“喂，你怎么不说话了？”谢玦没有停止骚扰池翰墨。
“你不听课别人还要听课。”池翰墨坐得端正，眼神放在教室前方的大屏幕上。
“咱不是说好了么，你在扮演我的时候不能这样好好听课。”谢玦看见池翰墨这么认真听讲的样子不乐意了。
“那是你答应我装作好好听课的前提下。”池翰墨回击。
对，他是答应谢玦了，明面上要演得像对方一点，不许上课的时候好好听课，但那是他以为谢玦也会好好扮演他的情况下。
灵魂互换之后这人已经闹出来多少事儿了？
请假上午没来，没给自己打招呼直接请假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中午进学校的时候又是叫嚣着让学生会记“池翰墨”的名字，又是英语课上睡觉被老师点起来。
他们俩之间立下的“约定”早就被谢玦单方面打破了。
池翰墨觉得从一开始谢玦就没有认真想过要遵守约定。
“那我不是故意的。”谢玦吊儿郎当地又往池翰墨边上凑了凑：“说了太困了，我今天早上没赖床吧？你一打电话我就起来了。”
“你起来也不是为了上早自习来的。”
“但我也为我们把灵魂换回来这件事做出了巨大努力。”
“不想跟你说这些，别吵。”
“你不许听课。”
“凭什么？”
“我不管。”
谢玦就是想耍赖。
反正就在教室最后一排，池翰墨想听课，自己在边上捣乱就行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池翰墨”这个身份比起“谢玦”来，在老师们面前还是有点儿特权的。
就算一会儿英语老师发现他们俩在说小话，肯定也不会觉得是“池翰墨”先挑起来的。
这一觉睡得一箭双雕啊，既让“池翰墨”被老师点起来去后边站着了，损害了池翰墨的名声，一会儿还能让在“谢玦”壳子里的池翰墨被英语老师批评，爽！
谢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想。
他不听课，自然也没听到英语老师讲完一个知识点，用英语问底下同学们谁还有问题。
意识到全班同学都诧异地朝这边看过来时，谢玦才发现是池翰墨举起了手。
“谢玦。”
他听见英语老师点起了自己的名字来。
池翰墨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问老师：“刚才那个选项里is和was的区别具体在哪里您没有讲清楚，我不明白。”
这句话问出去，周围同学都投来了诧异的眼神。
眼神里的信息很丰富，也很清楚——这位成天逃课打架睡大觉的魔头居然还有问问题的一天？
谢玦身侧的拳头捏紧了。
他朝着池翰墨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于欣然转过头来。于欣然眼神非常微妙，看见谢玦看他，这小子又立刻把头转回去了。
什么破反应？
英语老师笑了笑，她从来不对学生分层，也没有什么“坏学生”成见，听见这句话她道：“谢玦这个问题不错，虽然基础，但容易混淆，is和was在这里……”
后边老师怎么讲的谢玦没听，他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池翰墨。
直到老师讲完，池翰墨面不改色地说了句“谢谢老师”坐下了，这种盯视也没有停止。
“你干什么？”他等池翰墨坐下、英语老师继续讲课后压低声音质问。
池翰墨：“没干什么，请教老师个问题。”
谢玦皱着眉问：“你凭什么顶着我的脸问？你知道这样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噢？什么影响，我不是给你做了点认真刻苦学生的形象么。不喜欢？”现在的池翰墨更像是刚才的谢玦，气定神闲的。
“谁需要这种形象了？你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
“成天不听课地混着就是有面子么，不敢苟同。”
谢玦气笑了：“好好好，你是好学生，我这种垃圾就不劳烦你替我树立形象了好吗？我就是因为不学习才学习差的，不用你费心。”
“不就是帮你问了个问题么，你这么生气？”
“不止是个问题的事儿。”
池翰墨侧过头来，问：“还是你觉得，成天不学习所以考得差很酷，开始学习但是依旧考得差就显得人蠢了？”
“……”谢玦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用不着你操心。”
“谢玦，池翰墨。”
后边俩人实在是凑得太近了，再加上池翰墨侧过头去，很显眼，英语老师点了他们俩的名字。
池翰墨顶着谢玦的样子自然接话：“老师，我问池翰墨个问题。”
谢玦：“……”
靠。
“好，有什么问题你们下课沟通，现在先听我讲。”英语老师道。
池翰墨：“好的老师。”
那叫一个乖巧。
这波对话，后面俩人又迎来同学们的一番注目礼。
“礼尚往来，你顶着我的身体被罚站还得意洋洋，也没考虑过我。”
谢玦听见池翰墨这样道。
“……”
他好久都没说话。
直到快下课，谢玦才开口问池翰墨：“之前的约定还作数吗？”
“作数，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池翰墨瞥了他一眼。
谢玦觉得那目光里“不信任”的成分很大。
下课的铃声响起，英语老师一分钟都没拖堂，她停了自己正在讲的语法：“好了同学们，剩下没讲完的我们下节课再讲，课代表下节课记得提醒我一下，下课。”
英语老师走了，谢玦走到桌前，对着池翰墨道：“这可是你说的。”
池翰墨看着他：“我并不希望我那个文档是白写。”
谢玦听明白了，池翰墨这意思是自己不惹事儿，他们俩就能井水不犯河水，维持表面和平。
他承认，穿到池翰墨身体之后，用对方身体干点儿奇怪的事儿捉弄一下池翰墨这个念头一直存在，刚才池翰墨上课那一出让谢玦发现这种互换对他其实也有制约。
啧，这就有点儿烦。
“我答应你，你也做好你应该做的。”谢玦道。
池翰墨挑了挑眉：“嘴上答应没什么用。”
他已经吃过亏了，谢玦这小子嘴上的话都不能信，谁能保证这人现在说的话不是谎话呢？
“什么意思？”
“论迹不论心。”池翰墨道。
谢玦烦躁地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好好好，你看我行动得了。”
又看了一眼陌生的“自己”，谢玦转过身。他没往座位上走，反而朝着教室后门的方向过去了。
池翰墨见状问：“你干嘛去？”
“洗把脸。”谢玦转过头来道：“不是怕我犯困么？我可得好好保持清醒。”
重音特地落在了保持清醒四个字上。
“……”
看着谢玦从后门出去，池翰墨按了按眉心。
右眼一直在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或者说，不好的事儿已经发生了，还有比和谢玦互换灵魂这件事更不好的吗？
谢玦这个人，明显就不守规矩，纵使池翰墨能做出他不喜欢的事儿来牵制他，但池翰墨总觉得……谢玦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会突然给你来一下。
就算刚才谢玦的话好想是真的想要保持暂时的和平，但这个人本身就是一种变数。
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池翰墨这么想着，没过多久，下课去厕所的于欣然就大呼小叫地从后门冲回来了。
“谢哥！”
他直接扑过来，狠狠拍了下池翰墨的肩膀。
池翰墨皱了皱眉，谢玦身边的人怎么都跟他本人一样，咋咋呼呼的，相处一点儿分寸也没有。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于欣然大声道：
——“谢哥！你快去看看，池翰墨在厕所和人打起来了！”
池翰墨：“？”
很好，这就是谢玦说的行动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