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郭明鑫见离忧这么问,拉着他走向一边,小声说:“你现在可是季家的小少爷,以季家如今的地位,想要毁了一个人,还不轻而易举。”
离忧脸上浮现挣扎的神色,说:“这个不太好吧,毕竟当年他也只是个婴儿,也是身不由己……”
“当年是身不由己,但现在不是。”郭明鑫看着离忧有些恨铁不成钢,说:“那天明明不是你推的他,他却在学校里到处散播谣言,丑化你的形象,这明显就是想毁了你。你演技这么好,又是季家的小少爷,以后好的资源多得是,成影帝那也是早晚的事。可一旦毁了声誉,那就算季家再有势力,大众也不买账,说不准到时候季家还会再一次抛弃你。北亭,这种时候你可不能心慈手软。”
离忧脸上的挣扎更甚,说:“我再想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离忧离开的背影,郭明鑫脸色阴沉了下来,暗自嘀咕道:“看来还得加把火才行。”
离忧摆脱了郭明鑫,不屑地冷笑两声,他这样的小把戏,但凡不是被怨恨冲昏了头脑,都不会中计。只可惜剧本里的季北亭原本的性格就很阴郁暴躁,再加上回归季家后过得并不如意,所以很轻易就被郭明鑫挑起了怒火,以致于最后搭上了自己的人生。
离忧拿出手机,给林丘拨了过去,可连续打了几个,都是无人接听。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禁有些纳闷,却也没有多想,打了一辆网约车,就直接回了外公家。
从浴室出来的林丘,下意识地看向床上的手机,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拿了起来,看着上面的未接来电,心里的烦躁顿时消散了不少,正想给离忧发消息,手机却突然来了电话。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林丘没有犹豫,直接接通了。
“喂,李导,您找我。”
李岩是国内知名导演,也是这部剧的总导演,他是拍电影出身,也曾拿过国际大奖,这部电视剧是他转型后的处女座,再加上剧中的男女主都是国内知名演员,曾经的视帝视后,所以还未上映,就很受观众的期待。
“王洋那边出了点状况,现在改拍你的戏份,快点过来吧。”
“好,我马上过去。”林丘没有耽搁,换好衣服就出了酒店,径直开车去了拍摄场地。
离忧刚进门,就碰到了季罗阳,他连忙打招呼:“罗阳哥,你来了。”
季罗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站在门后的杨海清走了出来,不满地说:“季罗阳,你什么态度,没听到北亭跟你说话吗?”
离忧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后的杨海清,所以和季罗阳打招呼的时候,他的表情故意带了些期待,而在看到季罗阳的反应后,又故意做出失望的表情。
果不其然,杨海清在看到离忧的表情后,对季罗阳的冷漠发了火。
离忧连忙走上前,挽住杨海清的手臂,说:“妈,哥刚才跟我说话了,只是声音太小,您没听见。”
杨海清看着季罗阳眉头皱紧,说:“北亭,你别为他说好话,他什么态度我看的清清楚楚。季罗阳,他是你亲弟弟,就算从小不在我们身边,那也是与你血脉相连的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就是你当哥哥的态度?”
“妈,你别被他骗了,他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季罗阳,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北亭?他是我的亲骨肉,你的亲弟弟,在外受了二十多年的苦,好不容易被找回来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不说补偿他,反而对他冷漠至极,甚至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他,你到底想怎么样?”杨海清越说越气,眼底满是失望。
“妈,您知不知道他背地里干了什么?”季罗阳瞪着离忧,说:“他不仅虐待小动物,有暴力倾向,甚至还跟踪南辰。南辰从台阶上摔下来那天,他就利用弹球致使南辰摔伤,幸好当时南辰护住了后脑,否则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杨海清听得愣在了原地。
离忧看了看季罗阳,又看了看杨海清,苦涩地笑了笑,说:“罗……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现在就走,离你们远远的,就当一切都没发生。等我毕了业,就离开宁城,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也请你……嘴下留情,给我留条活路。”
离忧说完转身就走。
杨海清猛然回神,脚步匆匆地追了出去,叫道:“北亭,等等,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
离忧打断杨海清的话,说:“杨阿姨,算了吧,我只想好好活着,就算活的不那么体面,我也想活着。这段日子谢谢您的照顾,我们就各回各位,不要再有牵扯了。”
杨海清听得心里泛酸,说:“什么叫各回各位,你是我儿子,这是你家,你还想去哪儿?”
“您的儿子我当不起,南辰比我更合适。求您,求你们,放过我吧。”离忧说着红了眼眶。
“北亭……”杨海清转头看向季罗阳,愤怒地说:“季罗阳,从今天起,我没你这个儿子,离婚协议书,明天我会让律师送到季昭林手里。”
季罗阳震惊地看着杨海清,说:“妈,你居然为了他跟我们断绝关系?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
“无论北亭以前什么样,做过什么,他都是我儿子,从小到大我没对他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而我却疼你宠你二十几年。季罗阳,但凡你有点良心,也不会对他这么冷漠,是我们欠他的,不是他欠我们的!”
见杨海清态度强硬,季罗阳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恶狠狠地瞪着离忧,说:“这下你满意了?高小涵,我会盯死你,早晚会揭开你的真面目!”
杨海清扬手给了季罗阳一巴掌,失望至极地说:“季罗阳,你太让我失望了,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季罗阳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向杨海清,说:“好,我走,我走!”
看着季罗阳怒气冲冲的背影,离忧心里颇为不解,虽然原剧本中季罗阳也不待见季北亭,可那是因为季北亭出手对付季南辰,现在他穿了过来,改变了剧情,与季南辰的关系还不错,甚至为了能让他摆脱王强,冒着生命危险挨了一棍,按理说季罗阳不应该再是这种反应。
离忧回神,暂时不去想季罗阳的事,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就是面前的杨海清,要确保她不会抛弃自己才行。
“说到底他们只是排斥我而已,只要我走了,一切又恢复原样。您又何必因为我,把好好的一个家搞成这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离忧看向杨海清的表情,绝望中又带着一丝希冀。
杨海清此时心里也非常难受,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她清楚,如果连她也放弃离忧,那离忧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傻孩子,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你走。走吧,咱们回家,你外公外婆念叨了你一上午,还专门买了新鲜的鲤鱼,就等着你给他们做鱼吃呢。”杨海清转身擦擦眼角,拉着离忧就往家门口走。
离忧顿住脚步,抱住了杨海清,眼泪涌出眼眶,哽咽地说:“妈,谢谢您没有抛弃我!”
杨海清也跟着红了眼眶,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说:“说什么傻话,我已经弄丢了你一次,怎么可能再弄丢第二次。”
离忧的脑海里那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演技值加十。”
好半晌,离忧才松开杨海清,红着眼睛说:“妈,您真的打算和爸离婚吗?”
听离忧提起季昭琳,杨海清的眼神变得冷漠,说:“我们之间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不仅仅是因为你的事,不要胡思乱想。”
离忧低垂着头,犹豫了半晌,有些不安地小声说:“妈,有些事我想跟您坦白。”
杨海清握住离忧的手,给他足够的勇气,温柔地说:“北亭,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那都已经是过去式,妈都不会介意。”
离忧握紧杨海清的手,像是汲取她给的勇气,说:“自从我记事以来,记得最清晰的,就是浓烈的酒臭味,还有他挥舞的拳头,随手拿起的板凳、酒瓶、衣服撑子,它们砸在身上的感觉好疼好疼……可您知道吗?我最怕的不是这些,是他点燃的烟头,您能体会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肉被烫熟的滋味吗?”
现在的离忧完完全全代入了季北亭的角色,他感受着他的感受,他体会着他的体会……
杨海清听得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离忧,说:“别说了,别说了,忘了吧,北亭,都忘了吧,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妈,我也不想伤害它们,不想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离忧彻底陷进季北亭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我知道,我明白。北亭,你只是病了,不怪你,都是妈不好,妈没能早点找到你,都怪我……”
“妈,你为什么来的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