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渔慌乱地拦住了魏青山的衣角,“太,太多了。”
“不多,先扯这么多布,等该做棉袄棉袍的时候我们在过来扯。”魏青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会做衣服吗?”
“会的。”
魏青山想自己的小夫郎要是不会做衣服,那回去了就请何大娘帮忙做下,魏青山嘴角扬起,“那等冬日了就请我的夫郎也给我做身棉衣。”
林渔郑重了点了点头,“我给你做棉衣。”
何冬冬在一旁看得瞪大了眼睛,青山哥真的是好大的手笔啊,这一下子就扯了四身春衣的布料,而且还都是好都一些的布料呢!
他有时候一年到头都做不了一身新衣呢,真的好羡慕啊!
伙计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原本以为就过来扯点布料呢,没想到这位相公是宠夫郎的,一下子就给扯了四身新衣的布料,就连里衣都给扯了两身呢!
伙计把布料用红绳扎好,“客官,一共三两五钱,多谢您的惠顾。”
听着这些东西要三两多银子,林渔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这么贵呀。
这个伙计是个会做生意的,看出了林渔心疼钱,嘴上和林渔说着:“夫郎,您真是个有福气的,您相公真宠您。”
临走的时候伙计还送了两条绢帕,林渔和何冬冬一人一条,何冬冬没想到还有他的,他拿着白得的绢帕很是高兴,“今天真的是沾了渔哥儿你的光了,这绢帕估计得七八文呢。”
林渔拿着自己的绢帕看了看,帕子上的花样有些过时了,伙计这才当饶头送了两条出来,他小心叠了起来揣在了怀里。
镇上的集市很是热闹,不仅林渔很少过来,就连何冬冬也不常过来,一是路途有些远,二是他一个没有出嫁的哥儿不好抛头露面的。
三个人在街上闲逛,魏青山低头和身边的林渔说话,“有什么想买的和我说。”
林渔点了点头,这出来一趟快四两银子出去了,他可不敢在买什么东西了,要知道五两银子都够精打细算地穷苦人家花上一年了。
何冬冬手上有二十枚铜板,他娘这次大方了一回,何冬冬也没拘着自己,看见什么想吃的就吃,想买的就买,但他也不敢大手大脚花,他娘还让给家里两个小侄子带糖呢。
何冬冬看见了卖点心的铺子,进去给两个小侄子买了十五文钱的饴糖,就这,里面都没有几块呢,得让两个小家伙省着点吃了。
魏青山也让掌柜地给包了两份果子,林渔拉住了他的袖子,“我不吃的。”
魏青山轻笑了一声,“回门用的。”
果子里有金丝蜜,芝□□,蜜翻花,马蹄酥这些,混合着装了两封,这果子可比饴糖贵多了,这果子都是白面糖还有油做成的,两封果子就花了五十文。
林渔心里又暖又酸,小声和魏青山说话:“不用拿这么贵重的礼的。”
魏青山摸不准赵家柱夫妇在林渔心中的地位,怎么说也是亲舅舅舅母,他不经意随口接了句,“怎么了?是不喜欢他们吗?”
林渔嗯了一声,“不喜欢的。”
林渔一点都不喜欢赵家柱蔡春花两人,他爹失踪娘病逝后,赵家柱就过来接他了,赵家柱表现的大义凛然,对着周围的邻居拱手,“诸位放心,我是渔哥儿他舅舅,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林渔知道他是不欠赵家的,赵家柱之所以第一个冲出来收养他,就是看中了他家的院子,他家里虽然没有银子了,但这个院子也值不少钱。
还是有一次他挨了打偷偷跑回了家才知道他家院子早就被卖掉了,他回家问他舅舅,他舅舅说卖了十两银子全花他身上了,林渔那会年纪小也不敢反驳。
后来他去祭拜他娘的时候从邻居口中才得知,那院子赵家柱卖了二十两银子,他这才明白赵家柱怎么突然有钱盖了一间房子。
林渔想到这心里有些难受,那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就这么被赵家柱给卖掉,这件事他没告诉过魏青山。
林渔低着头又小声呢喃了句,“不喜欢。”
魏青山没想到他真的会回答,怎么有这么傻的哥儿呀,真的是让人心疼,要是换了其他心眼多的,就算是不喜欢也不会明说,因为这怎么说也是一条退路。
赵家柱夫妻两不是啥好东西,换了其他人,说不定会想,被欺负了或许还能仗着有人恐吓一下这边呢,他的笨蛋小夫郎就直愣愣说不喜欢,也不怕日后被自己欺负了去。
魏青山有些手痒了,想揉了揉自家小夫郎的脑袋。
但就算是他在厌恶赵家柱蔡春花,为了他的夫郎不被两村人给看轻了去,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得准备的。
魏青山又在肉铺给割了一条五花肉,原本还应该带酒呢,魏青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买。
何冬冬看见卖冰糖葫芦的,嘴馋买了一串花了两文,魏青山也给他的小夫郎买了一串,两个哥儿举着冰糖葫芦边吃边走。
林渔小心咬掉了一颗,心里的不高兴这才散去了,好在他现在遇见了魏青山,他把冰糖葫芦举到魏青山面前,“你也吃。”
面对自己小夫郎的投喂魏青山当然不会拒绝,低头就衔了一颗下来,嚼巴嚼巴两口就赶紧咽下去了,要不是林渔在看着他,魏青山的脸早就扭曲了,强撑着维持住了自己的形象,这两人怎么都不嫌酸的。
林渔见魏青山喜欢又递过去,魏青山拒绝了,真不能再吃了,林渔却只当魏青山让着自己。
三人走走逛逛,这会都日上中天了,魏青山这次没有让林渔选吃什么,让他的小夫郎选,怕是又怕花钱不舍得吃。
魏青山抬脚就准备往一家吃食铺子里走,林渔死死拽着了魏青山的袖子,眼神有些怯懦,但还是坚定地开口,“不吃这个。”
见自己的小夫郎快哭了,魏青山这才作罢,“那有没有想吃的?”
林渔脑袋转了一圈,最后指了这一家卖饼的摊子,“我想吃那个。”
最后三人一人手上抓着一张炊饼,一张三文钱,林渔这才高兴了,水都是喝的人家的。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三人就沿街往回走,经过米面铺子的时候,魏青山又买了半袋子大米,半袋子白面回去,他家是没地的,粮食他都是买的。
魏青山把粮食放在背篓里,布料就给林渔提着,其他的东西他提着,三人回来的时候天色还早,路过村口的时候不少人在村口的大槐树那闲聊呢。
“青山去镇上了这是?”
“哎呀,买这多东西呀,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新夫郎真是个有福气的。”
魏青山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林渔怕生,也紧紧跟在魏青山的身边。
“我数了一下,五个颜色的布料呢!”
“青山真看重他的新夫郎呀!”
“可不呀,这新衣一做就给做四身呢。”
钱婆子也在村头,她看得真真切切,眼神里很是嫉妒,有个和钱婆子不对付的婆子损了两句,“这也不知道上午谁说人家没新衣呢,你看这不就有了。”
“这魏青山哪里来这么多银子,不是穷得就只有一间破茅草屋了。”
“那人家在穷,也不会穷了自己的夫郎。”
两人回去后魏青山把粮食给背到了厨房,林渔也把东西小心收好了,然后小心把冬哥儿的春袍给脱了下来,换上了魏青山的衣服。
他出来准备打点水洗下手,刚走出屋里那条黑色的细犬就蹦了一下扑了过来。
林渔被吓得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幕魏青山刚好看见,他厉声呵斥道:“大黑!”
魏青山快步走上前打了一下大黑的狗头,大黑不敢在动了,委屈地哼哼唧唧的,魏青山没怎么打过两只猎犬,这是自己捕猎的助手,是家里的功臣,但这次大黑竟然扑了他的夫郎。
魏青山把林渔给扶了起来,林渔被吓得眼眶都红了。
“没事了,一会儿我把它两关后院。”
林渔那一瞬是被吓到了这才坐在了地上,反应过来大黑应该是和自己玩,因为它没有呲牙。
见林渔被吓成了这样,魏青山狠了狠心准备在教训一下大黑,林渔拉住了魏青山的胳膊,“不怪大黑,是我有点怕它,它刚才就想和我玩。”
“呲牙没有?”
“没有的,没有的。”
魏青山这才放下心,不认主的猎狗留不得,要是呲牙了他就把大黑留给他师父养,给些银子好吃好喝地养到终老。
“要摸摸它们吗?大黑不爱搭理人,白雪是个活泼的。”
见林渔没有反对,魏青山握着林渔的手掌覆盖在了大黑的脑袋上,林渔能接受最好,要是还怕就把两只狗子给养在后院去,他私心是希望林渔不怕的,这两只猎犬是他的老伙计了。
而且要是他出去了,他会留一只在家保护他的小夫郎,能熟络起来那是最好的。
魏青山的手握着林渔的手,他的后背挨着魏青山的胸口,魏青山像环抱他一样,林渔这会已经忘记怕了,两人离得太近,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林渔摸上了大黑的脑袋,他壮起胆子揉了一下,大黑就主动抬头蹭了蹭他的手心,林渔惊讶地发现狗子的毛不想他想象中那么软,竟然硬硬的,还有些扎手。
魏青山又牵着他的手去摸白雪的狗头,白雪那个没出息高兴地眼睛都弯了,吐着舌头,尾巴也摇出了残影。
魏青山在心里呵呵笑了一声,这白雪对自己都没有热情的,对自己的夫郎倒是一副谄媚样,丢狗脸!
魏青山见自己的小夫郎不怎么怕两只猎犬了,这才松了口气,“你陪它两玩玩,日后我上山打猎了,你挑一只陪你在家。”
魏青山后退了一步,他垂下来的手指搓了搓,他夫郎手真小,就是手有些粗糙,今天去镇上忘记买些膏脂回来了。
魏青山从后面看见自家夫郎的耳垂都红了,也不知道昨天是谁那么大胆,上来就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激得他差点就交代了。
林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魏青山就在他身后呢,他跟做坏事被抓住了小孩子似的飞速扭过了头,掩饰似的蹲下来摸白雪。
白雪立马倒地翻出肚皮,林渔不在怕了,摸了摸白雪软乎乎的肚皮,白雪可高兴了,吐着舌头哼唧,就连高冷的大黑也过来把爪子搭在了林渔的膝盖上,林渔很是惊喜,刚开始以为大黑是不喜欢自己的。
魏青山看得都有些吃味了,“这大黑我是训了好久才听话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喜欢你。”
林渔也很高兴,这两只猎犬是家里的成员,能接受自己他自然是高兴的。
林渔在院子里和两只猎犬玩了一会儿,白雪最黏他了,一个劲地往林渔身上扑,逗得林渔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