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安酒怔怔,随后憋得整张脸都红了,双唇紧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昨天的消息不是你发给我的?”简颂声问。
他的声音不带有太多情绪,完全像是一个上司在质问下属。
安酒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简颂声眉目舒展,好整以暇:“我都没说是什么消息,你就说你没有。”
“我……”安酒喃喃,“我明明开了飞行模式……”
说完他又后悔,抿住唇,窘迫地无以复加。
简颂声双手交叉,像是看够了他这幅可怜样子,大发善心:“你先回去吧。”
安酒如获大赦,抱着座机跑了出去,等到门口又回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最近有些不舒服,可以,可以不用考勤吗……”
“无所谓,这是小事,”简颂声说,“不过工作不要落下。”
“好的,我不会的!”安酒说完,一把拽开门跑出去。
总裁办的门“嘎达”关上,安酒脸上羞赧的表情也在瞬间荡然无存,恢复成淡漠的模样,款步离开了十九层。
回到办公室,二狗在一旁问:“你这就承、承认了?!”
安酒揉揉脖子,低声道:“一共两个月时间,你还希指望我怎么和他缠缠绵绵,”他将座机随手扔在一边,“总算可以不用上这破班了,谁爱伺候谁伺候。”
“可是你不上班怎么完成任务?”
“怎么完成任务,”安酒无奈地说,“你打开面板看看他们三个现在对我的好感度。”
三秒后,二狗震惊道:“诸诀对你的好感度到20了?!”
“其他人呢,”安酒问,“简颂声呢?”
“越白因为你上次用掉了10点好感度,现在回到0点了,简颂声的话……5点。”
安酒嗤了一声:“渣男。”
他去库房里找了一台新的座机,又从抽屉里翻到一盒全新的护手霜,将两个物件放在一起,嘱咐后勤给诸诀送过去。
做完所有事,安酒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公司。
“你真是一点班都不上啊。”二狗感叹。
安酒打了辆车,在车上戴上耳机,如同聊电话般和二狗说:“诸诀有20点好感度……我用10点抽一张没问题的吧。”
二狗一顿操作后,拿来一张卡给安酒。
是回忆卡。
安酒闭眼读取到简颂声初中时期的故事。
整这死出。
谁要听狗屎的进化史啊。
“我说你们这卡池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安酒抱怨道,“或者我能不能氪金,不然氪我的命也行啊。”
前头的司机一脸惊恐,安酒瞥了他一眼,不再继续说了,选择接受那张剧情卡的信息。
剧情正是越白离开简颂声出国那年,简颂声断定是父母威胁越白,回到家大闹一场。
简母耐心向他解释:“是他主动找到我们,而我只是提出简氏集团可以资助他读完大学而已。”
简颂声表示:“他那么胆小怎么可能主动找你们!而且你们提出的资助,对他来说就是威胁!”
“颂声,你看清楚,你喜欢的这个越白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人,退一万步说,如果他不同意,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送去国外。”简母说道,“何况他也欣然接受了我给出的条件。”
沉浸在热恋中的少年简颂声自然不相信越白会“欣然接受”,扬言要和越白共同离开,却反被父母断了所有资金来源,最后不得不屈服,被迫和越白分离。
从此简颂声心中便留下了与父母不睦的种子,这些年简颂声与父母关系均是淡淡,不曾有过温情时刻,外界也传言说如果简颂声不是独子,兴许简氏集团继承人都要换人。
二狗叹气:“从简颂声的视角来看,他的初恋经历是蛮惨的,是我的话也会对越白念念不忘。”
“人只是对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你看现在越白在他身边了,他又有几分偏爱。”
安酒下车,进入越白家小区,上楼时想起自己那个还一片狼藉的新家,赶紧请了个收纳师上门为自己整理。
二狗急的像是他异度空间的亲生爹妈:“安酒,你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安酒边走边说:“‘安酒’这种穷是典型的精致穷,他那些工资,该省省该花花,请个收纳师的钱还是有的。”
用指纹锁打开越白家门的那一刻,安酒意识到,“安酒”的这精致穷的臭习惯是师承何人。
多年来,简父简母对越白的资助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从越白所养成的习惯来看,他并没有把握住机会提升自己,反倒是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以至于在简父简母结束对他的资助后,违背了年少时的约定,又将主意打回了简颂声身上。
安酒踢开地面上的酒瓶和杂物,找到越白的衣柜。
看见浅蓝色球服的二狗兴奋道:“越白有浅蓝色的球服!”
第一张抽中的卡上说了,简颂声会在周末穿浅蓝色的高尔夫球服。
安酒扫了一眼,确定越白的衣柜里只有一件浅蓝色的球服。
“快拿走快拿走。”二狗催他。
安酒拿下那套浅蓝色球服放在手里,拨通了越白的电话。
越白依然是那么耐烦:“你又有什么事,你应该知道下周有时装展,我很忙的好吗。”
“啊,不好意思啊越越,我是看到你衣柜里好几件球服,不知道拿哪一件,”他意有所指,“我觉得那件浅蓝色的还蛮……适合最近的天气,我也刚好穿的下,可以拿走吗?”
电话那头的越白犹豫了几秒,说:“浅蓝色那件不适合你,你穿那件黑色的去。”
安酒佯装犹豫:“可是我挺喜欢浅蓝色的。”
“我说了,你不适合浅蓝色。”
安酒最后懦弱地说了句“好的”,被越白挂断电话。
二狗忧愁道:“刚才我们直接拿走就行,这下好了,给他打完电话都不给你穿了!”
“是啊,”安酒把浅蓝色的球服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特意显眼地摊开了,“我不穿。”
安酒最后空手而归,二狗问他为什么不要那件黑色的球服,安酒只淡淡说了句自己不爱穿别人的衣服。
周末如约而至。
安酒提前在小区门口站着。
眼前车辆川流不息,安酒不安而焦虑,手指紧紧地拽着运动挎包,目光小心而期待地看着来向。
只因为昨天晚上,他久违地收到了简颂声的信息:【明天顺路接你。】
过了两分钟,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稳稳停在安酒面前,司机拉下副驾车窗,安酒看见了后座的简颂声。
简颂声仿佛没有注意车停了下来,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手机上,坐在光线细弱之地,脸色冷静厉傲。
司机催促了一声:“您好,可以上车了。”
安酒便急匆匆地走近,拉开后门时,听见简颂声头也没抬地说:“坐副驾。”
是了。
他们还得一起去接越白,简颂声身边这个位置是留给越白的。
安酒吸了口气,又合上门坐到副驾。
车里安静,唯有安酒能听见二狗的声音:“安酒,加油加油,把简颂声拿下……”
安酒:比起把他拿下,我更想他早点爆.炸。
“你确实住的很近,”身后简颂声突然开口,“看来花了大价钱。”
安酒愣了两秒,立刻撑着下巴看向车窗外,脸红着狡辩:“……只是凑巧,我之前那套公寓漏水。”
简颂声不置可否,没有再提起安酒搬家到他附近的事。
二人很快抵达越白家小区楼下,越白自然地坐在了简颂声身边。
“我做了便当,”越白把它给简颂声,“你喜欢的吞拿鱼三明治。”
简颂声接过去打开:“做这个费时,你起的很早?”
“还好,只是想起来你以前总是不吃早饭,怕你今天又没吃。”越白冲他笑了笑,嘴角弯弯的。
安酒不动声色,看穿了越白企图从不断提及“从前”来唤醒简颂声曾经对他的爱意。
可他是否意识到,“从前”也包含着简颂声年少痛苦的失恋、被切断所有经济的失意,以及与父母亲密关系的失去。
他们谈论到路边一家生煎包店时,简颂声开口:“没记错的话,以前安酒经常早上吃这个。”
越白往前瞧一眼,才想起安酒,假装与安酒熟稔地说:“是啊,安安初中的时候老是来不及去食堂吃饭。”
安酒在心中冷笑,“安酒”为什么会吃不上早饭,还不是因为有人要他大早上去买早点给简颂声,还要说是“越白让我给你的”。
“现在住的这么近,不至于吃不上早饭了吧。”简颂声说。
安酒听到“住的近”这三个字,脸上腾地一红,刚抬眸想从后视镜里偷看简颂声,却不想直直撞上简颂声如墨双眸,不免心虚,飞快垂下眼睫,久久不敢出声。
“安安,颂声问你呢。”
“现在……能吃上了。”安酒低声说。
简颂声轻笑,像是捉弄了什么脾气胆小的猫一样心情宜佳,将手里的便当盖起来,说:“我早上吃过了,这个中午吃吧。”
越白冲简颂声抱怨:“中午吃就不新鲜了……”
但简颂声也没有搭话,只是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副驾上那个沉默寡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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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共同抵达高尔夫球场,先前往更衣室换上球服。
简颂声是这里的常客,换好球服后与今日来的合作伙伴在休息室闲聊。
话不过几句,便有人视线挪动,看向门口,又看回简颂声的球服,人精似的笑着打趣道:“门口的帅哥是哪位带来的啊?”
众人闻声而动,只见青年面若桃李,唇角衔着淡淡的笑意,自然而然地朝简颂声走过去。
他们穿着同样的浅蓝色球服,并排站在一起,周围人便投来揶揄的目光,调侃道:“简总,未免也太能藏了,以前都没听您介绍过身边有人了。”
越白笑着解释:“衣服是巧合。”
他嘴上说着巧合,人不停地往简颂声身边靠,肩膀无形中抵住了简颂声,像是做实了情侣装扮。
简颂声轻笑,不置可否。
几人要简颂声介绍,简颂声无可奈何要介绍时,身旁有人说:“哟,没想到还有一套情侣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