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罗卡被断裂的墙壁压住了,空气中充斥着硝烟,她眯着眼睛看见自己旁边站起来一个人——应该是小奥尔——向粮仓外跑去。
赛门被炸到粮仓外了吗?维罗卡挣扎着想。
另一个人影从粮仓里站起来,跑向维罗卡,这是躲在杂物堆的莫可,她只受到了一点火焰燎伤。
莫可费力的帮维罗卡搬开压在肩膀处的石头。
锥心的疼痛从左肩处传来,估计骨折了吧。
疼痛让维罗卡愈发冷静,或者冷酷。
来到仓库的袭击者一共有八个,五个在爆炸中死亡,两个还有鼻息,最后一个在挣扎哀嚎。
现在恐怕也谁听不清楚声音,但不妨碍维罗卡用行动做出示范:
她提起一根断裂的木刺,干脆利落的捅进还在挣扎哀嚎的袭击者的胸膛。
莫可学的很快,她用袭击者自己的刀,斩断他们的脖子。
*
周围没有其他人出现。
四人决定重新回到地洞,维德正蜷缩在这里等着。
小奥尔迅速的将还在昏迷的赛门平放在地上。
维罗卡检查了赛门的身体,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恐怕有骨折或者内出血。
维罗卡寒着脸一言不发,引起莫可和小奥尔的注意,但她此时顾不上这些,只是闭上眼睛,前所未有的集中精神力、感知并呼唤水元素的存在。
正当小奥尔担忧维罗卡是不是受了其他暗伤时,星星点点的微光在昏暗的地洞中亮起。
莫可猛地捂住嘴。
“法师!”
微光在维罗卡面前汇聚到指尖大小的光团时,维罗卡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
维罗卡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遗憾,她用尽了全部精神力,但异能甚至不能凝聚成实体的水珠。
维罗卡操纵着光团渗入赛门体内,赛门昏迷中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维罗卡也轻轻放松了一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水系异能有一定的疗愈作用,看来换了个世界还没变。
其他三人刚刚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喘,等看到赛门的表情放松了,莫可几乎语无伦次:“维罗卡……觉醒了法师!”
维罗卡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分辨异能与法师的区别,此刻安定人心比较重要。
耳朵和声音差不多恢复了,小奥尔还想说什么,维罗卡打断了他:“赶紧把捡到的武器分一分!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地方的人肯定也听见了,粮仓炸毁之后地洞不算隐蔽,我们必须马上换个地方!”
三人都知道事情轻重,莫可立马将抱着的战利品分发。
一柄锋利的匕首,递给了维罗卡;两把砍刀,莫可和小奥尔一人一把;一把小短刀,留给赛门;最后从一只羽箭上拆下箭头递给年龄最小的维德。
还有几柄长刀被放弃,因为对她们未成年体型来说难以使用。
几个人一边武装自己,一边飞速探讨接下来的躲藏地点。
“后山的树洞?”
“那棵树太显眼了,从这儿一眼就能看见。”
“我记得磨坊底下有个没修完的地窖!”
“离村子中心太近了,”小奥尔摇头,“赛门还昏迷着,路上容易被发现。”
但这带来了灵感,莫可从记忆的边角里抠出来:“老托尼有个没挖完的酒窖!”
老托尼家就在粮仓不远处!
几个人更加振奋,小奥尔见维罗卡还有些犹豫,出声问道:“维罗卡?”
“啊!”维罗卡晃神,“我在想最近哪里有水,如果有水,说不定我可以操纵……”这样逃生的可能还大一点。
“酒窖里的酒可以吗?”
“没试过,不知道。”维罗卡诚实的回答,在末世,酒可是抢手物资,轮不到用异能浪费。
甩甩头把多余的念头赶走,维罗卡一锤定音:“去老托尼家的酒窖!我走在最前面探路,小奥尔背着赛门走中间,莫可带着维德最后,快,动起来!”
*
三人安然抵达了老托尼家。
维罗卡觉得不可思议,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竟然没有一个袭击者出现!
就算自己和莫可躲藏的很到位,但小奥尔背着赛门的身形可是很明显!
难道袭击者被吓跑了?不可能啊,他们都有胆量来杀人放火了,还害怕一点爆炸?
维罗卡趴在老托尼家的半截院墙上警戒,小奥尔、维德和莫可在收拾酒窖的门口——另外半截坍塌的院墙刚好压在酒窖门口。
要感谢这个不发达的时代,村子的房屋大多数是由泥土、木头和稻草建成的,材料轻便,他们收拾的很快。
这个未完成的地窖不算狭小,有一个斜面还是被挖开的土堆。
莫可和小奥尔一起将赛门放在松软的土堆上,维德听话的坐在酒窖角落。
维罗卡将地窖口重新盖上一些杂物,用做伪装。
原本以为酒窖里会有点酒的,酒液算液体,她可以尝试是否能操纵,无论是操纵液体呛入鼻腔,还是包裹住敌人整个头部,都是非常方便的杀人手段。
但是令维罗卡失望了,酒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几个人刚刚松了一口气休息时,小奥尔突然比起手指“嘘”的一声。然后趴在酒窖的墙壁上听起来。
“有马蹄声。”小奥尔脸都挤扁了,伸出四根手指,用气音说。意思是听声音有四匹马。
维罗卡皱起眉头,拔出自己的匕首站在了酒窖口的正下方。如果敌人发现酒窖,维罗卡将迎面与敌人碰上。
莫可拉住维罗卡,指了指自己,她觉得自己更年长,更应该肩负起责任。
维罗卡摇摇头,示意还有维德这个孩子需要照顾,执意自己站在了酒窖口正下方。
如果真的有世界意识,至少钦定的遗孤维罗卡绝对能活过这次袭击。
如果没有世界意识,让莫可她们活下来,是最方便的改变剧情的试探和机会——就算现在死掉,与几年后成为废人也差不了什么。
所以维罗卡以身涉险,是为了改变她自己的命运。
小奥尔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抱住他弟弟,维德趴在他肩膀上,有一声细细的抽泣。
赛门毫无意识的躺在土堆上,莫可蹲坐他旁边,脊背绷成了弓形。
空气仿佛凝固了,漫无目的地放空思维,有一条不长的蚯蚓在注视下从她的脚边爬过,太过于集中注意力在倾听,维罗卡听见自己的脉搏与马蹄声重合。
马蹄声逐渐近了,被马蹄声震动的尘土滚落在头发上。
酒窖内仿佛是五座雕塑。
马蹄声毫无停留地远去,地面上隐隐传来不清晰的呼喝。
“呼!”终于又松了一口气,莫可瘫倒在地。
“呼!”又一声粗重的呼吸声响起,这次是赛门醒了。
“疼!”赛门强忍着眼里的泪花,向小奥尔发出询问的目光。
“我们在老托尼的酒窖里……”仍然不敢放松,小奥尔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解释情况。
赛门痛苦的脸色中有一丝笑容,他们解决了八个敌人!
维罗卡退回到赛门身边,伸手按住他“不要乱动,你可能骨折了,能感觉到哪里最痛吗?”
莫可探出头来帮维罗卡解释:“维罗卡觉醒了魔法!她能治疗你!”
维罗卡纠正说法:“只能缓解。”
“但是维罗卡以后就是法师了!”莫可依然兴致冲冲。
“那也得有以后啊。”小奥尔苦笑。
按照原剧情的话,我以后确实成为了法师。
维罗卡暗忖,原剧情躲在废墟里的维罗卡是唯一的遗孤,按这个线索推测,原本粮仓地洞反而并不安全,说不定正是被那八个人发现,小奥尔他们才丧命的。
这也是维罗卡当时决定离开粮仓的重要原因。
维罗卡收回思维,集中精神力再次凝聚出了一枚水元素光团,并将光团汇进了在赛门看上去摔的最严重的背部。
赛门紧紧皱着眉头,看上去在忍受某种巨大的痛苦,
维罗卡问了一声:“是很疼吗?”
赛门摇了摇头并不回答。
小奥尔欲言又止。
维罗卡不知道赛门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也懒得去记忆里寻找这种小事。她重新凝聚了一枚光团,用在了自己骨折的左肩膀。
不能再用异能了,维罗卡心想。
一是周围的水元素原本就不算多,又被自己用了两次,此刻几近枯竭;二是她的精神力撑不住了。
目前只有这点水平吗?维罗卡捂住青筋直跳的额头,
异能始于人的灵魂,精神力不应该也是吗?怎么穿越过来才用了三次异能,精神力就所剩无几了?
莫可轻轻的揽住她,“维罗卡,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已经过去一天了,雷哲叔叔就快回来了。”
雷哲叔叔,村子的主力队,也是以后麦伦冒险队的队长。
维罗卡轻轻点头:“对,现在就是尽力拖时间。拖到主力队回来,我们就有希望。”
袭击者只敢在主力外出时来袭,就知道他们有多么忌惮。
以后大名鼎鼎的麦伦冒险队实力不用多说,保住五个人的命应该不成问题。
“不知道刚刚那一波人是去干什么。”莫可低声讨论。
“应该是去查看粮仓的。”
“也对,我们搞出了那么大动静……”小奥尔话没说完,突然又缩头趴在墙壁上仔细听,有人来了!
五个人再次像鹌鹑一样保持着安静。
赛门死死的咬着嘴唇,将痛苦的声音咽下去,泪水顺着脸庞流下,眼中是无力的愤怒感。
维罗卡缓慢而悄无声息的移动向酒窖口。
现在能清晰的听见,有人在翻动酒窖口的杂物。
维罗卡的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