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山城。
曲渡边休息了两日,顺便将这座城池的情况摸了个透彻。
这里守军约一万五。
其中包括了伙夫和民兵等后备人员。
正儿八经的守军加起来约莫一万,十余名千夫长,百名百夫长。
按照曲渡边的品级,他可以领兵五千上,但他只挑选了一支千人队伍,打算训练成自己在北疆的直属士兵。
二森将千夫长的名单给他看:“一共十一名,军籍姓名各项信息都在这里了,您选一个千夫长做副将,然后再挑选其余士兵就好。”
看名单自然看不出什么,曲渡边随手点了个名字:“先看看这个。”
二森:“他啊……”
曲渡边:“怎么了?”
二森:“人倒是没问题,不过是个刺头。”
曲渡边好奇:“有多刺?”-
军营。
一道不敢置信的声音从帐篷里飘出来:“你说什么?!!”
“七皇子选了我?!”
叶连泱指着自己的鼻子,“老子要去给他当副将?”
他约莫二十岁,长相有点痞,此时满脸惊愕,咬着的枯黄小草都从嘴巴里掉了出来。
周围也都是几个跟他玩得好的千夫长,看他这模样哈哈大笑:“就是你!跟着七皇子还不好?说不定就只陪陪他,都不同打仗了呢。”
叶连泱恼道:“懂什么?头上平白多了个上司,哪里好。”
而且他听说那七皇子还不到十七岁, 未及弱冠,就是个半大小孩,懂什么行军打仗?是找副将还是找奶娘?
大概北疆边境的士兵,对京城里千娇万宠出来的皇子都有一种刻板印象,是他们需要放在桌子上上贡的金贵瓷娃娃,要是一不小心娃娃碎了,他们的脑袋估计也就碎了。
所以大家若非必要,都是能远离就尽量远离。
早在二森将军要给七皇子选副将的消息传出来的当晚,他们就默默提起来了自己的小心脏。
千万不要被选中啊!
有人给他出主意:“到时候七皇子让你干嘛,你就表现的笨手笨脚,到时候他肯定就不要你了呗。”
叶连泱:“万一他就看中笨手笨脚的副将呢?”
“那你就装病。”
叶连泱:“你觉得能瞒得过二森将军?”
“呃……”
有个年级长的,慢悠悠说:“七皇子可没你们想的那么骄纵,人家也是有实力的。”
估计都没打听七皇子剿匪的事,就往人家头上扣骄纵的帽子。或许打听了,心中也只信三四分吧,毕竟边境士兵对京城皇子的刻板印象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
来传叶连泱去主将营帐的士兵无奈催促道:“长官,您要不先过去?”
这样拖着,让主将和皇子等着,总不太好。
叶连泱从桌子上跳下来,拍拍屁股,“走。我就是不想跟他干,那就正大光明拒绝好了。”
“不是吧叶老弟,你要硬抗皇子啊。”
“侯爷的小外孙, 你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叶连泱:“我就是这种性子走出来的,小鞋穿得多了,他压我又不能杀我,等他走了,我还是能冒头。”
二森将军注重将士品行,品行合格,唯才是举,只要不在大是大非上出问题,有能力的人都能被看见。
等他走了,其余今日不同巡逻的千夫长百夫长们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挤挤挨挨的都过去了。
“走走走,有热闹看。”
“哎呀快点,你踩到我鞋了!”
主将营帐内。
曲渡边听见了外面的嘈杂声。
一道年轻的声音穿过营帐透了进来:“末将叶连泱,见过七皇子。”
二森:“来了,出去吧。”
曲渡边撩开营帐帘子,只见前面半跪着个轻甲将领,挺年轻的,五官有些痞气,发色有点枯黄,头发往左斜成了刘海儿,挡了一只眼。
“……”
造型有点非主流。
他道:“起来吧。”
二森淡淡道:“你来得晚了,在干什么?”
叶连泱抱拳:“启禀将军,属下不想做七皇子的副将,也不想做七皇子手下的兵!还请七皇子另选他人。”
曲渡边若有所思,看了一圈周围的士兵。
估计其中千夫长和百夫长不在少数。
这些人的气势和青州济州两州的士兵不一样,身上多了很多杀伐气。
二森:“叶连泱,你是士兵,士兵听命行事,你有资格挑选长官?”
叶连泱嘀咕道:“士兵听命也得上面的人值得我们听才行,要是指挥的人不能让我们服气,出事的几率不更大么……”
二森担心曲渡边生气,脸色一板,“滚下去领二十军棍。”
挨打了就不用被选了。
还不等叶连泱面露喜色,曲渡边就道:“别啊,他说得挺好。”
他走到叶连泱面前,转悠了一圈。
“你说得对,不过按照你所说,将领和副将的挑选应该是双向的,你既然对我挑剔,那你又有什么本事能让我觉得,你有资格挑选我?”
叶连泱挺起胸膛:“六次突袭敌军,全胜!军营内身手属下称第一,没人称第二!”
曲渡边:“二森叔,他跟你打过?”
二森点头:“他在武学上挺有天赋的,我们都不出杀招的情况下,他胜我半招。”就是性子实在太傲,在据山城也只听他的话。
曲渡边来了兴致:“你跟夏赴阳打过吗?”
叶连泱迟疑道:“交过手,但夏小将军赤手空拳,十招就赢了我。”
曲渡边拍拍他的肩:“我让你一只手,也只出十招,比武台上,你若能将我击落,我就承认你有资格挑选我。”
“让一只手??”
“十招??”
周遭压低的惊呼。
叶连泱惊诧片刻后,当即应下,道:“好,这可是您说的,不过末将觉得,我们正常交手就行。”
二森皱眉:“叶连泱!”
乙十二拦了他一下, 摇头低声道:“殿下很强。”
曲渡边已经主动拉着叶连泱去比武场了,一路上不知道多少听见消息的士兵,偷偷摸摸的赶过来看热闹。
等两人站在比武台上的时候,这里已经站了很多人。
二森也没想到七皇子会主动和叶连泱交手,“你是殿下的亲卫?叶连泱和其他人不一样,打起架来有时候会发疯。”
是个越战越勇的。
“殿下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乙十二:“我在,不会。”
台上。
曲渡边抬手紧了紧自己头上的彩色发绳,然后背起一只手,对同样赤手空拳的叶连泱道:“你还可以选武器。”
叶连泱:“那未免太欺负人了。”
曲渡边心道,不让你使用武器才是欺负人:“你还是选个吧。你若输了,可得老老实实给我当副将,从此我说东,你不往西。”
这场架必须得打,不打的话,往后挑选来的士兵也不会服气。
外公说得对,边境一切凭实力说话,和夏赴阳刚来这里时候一样,把所有不服的声音打到服就好了。
叶连泱还是没选武器,“好!输了我就给你当副将,不仅如此,老子还给你洗一个月臭袜子!刷两个月的鞋!”
话说道最后,前面装模作样的‘末将’直接变成了‘老子’,打架的姿势一摆开,混不吝的气质就出来了个彻底。
二森的脸也黑了个彻底。
什么叫‘老子’?敢在皇子面前这样自称, 狗东西,真的不怕掉脑袋!
曲渡边:“来,”静了一秒,忍不住道,“你袜子才臭。”
叶连泱举拳进步,曲渡边侧头,凛冽的拳风擦着他的鼻尖过去。
他抬手抓住叶连泱的手腕,叶连泱立马撤身,谁料他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住一样,怎么都甩不开,紧接着曲渡边顺势肘击。
叶连泱胸口挨了一记,后退两步。
他暗暗心惊。
好强的内力,好似没有攻击性,却有一种极其恐怖的牵引力。
“一招。”
曲渡边握他手腕的瞬间,就将他的底子摸了差不多:“我用内力显得欺负人,只用拳脚功夫和你比行不行。”
叶连泱确实不错。
普通人出身,还能开丹田成功,显然有一定天赋。
年纪比他小好几岁的人接连多次说让他的话,叶连泱耳朵全红了,咬牙道:“你不用我也不用,不必殿下相让!”
绕膝顶胸,跨步反肘。
两人快速进入近战状态。
曲渡边学的东西非常杂,各式各样的拳法掌法,六六教给他的近身格杀术,出招灵敏,反应迅捷。
他和叶连泱的出招方式完全不一样。
二森越看越认真,“七皇子是不是还跟停凤学过几招?有些出招很军派。”
乙十二道:“不清楚。”
殿下剿匪的时候还和左天朗学过几招他的拿手招式,连张参将擅长的攻守方式也学过。
只是敢和殿下对招的人很少, 导致殿下的武力值具体有多少,大部分人都不太清楚,除了偶尔和殿下对练的他。
曲渡边抓住叶连泱的衣领,把人往上一抛,然后狠狠压在台上。
“六招,还打不打?”
叶连泱喘息片刻,翻身一个剪刀腿,“来!”
曲渡边根本没给他起来的机会,抓住他的脚腕再次狠狠往下一摔。
砰!
叶连泱眼都黑了一瞬,胸腔阵痛。
周围围观的千夫长们不忍直视的别开了脸。
嚯。
这好家伙。
多久没看见叶连泱这幅惨状了?
曲渡边:“算七招,继续?”
“我早就输了,”叶连泱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抬起头,脸上灰扑扑的,他说,“我给你当副将,但是我还想和你打一架,我们用武器。”
曲渡边松开他,“行。”
叶连泱一骨碌爬起来,“要什么武器?”
曲渡边想了想:“都行。”
他不挑武器,但是最喜欢射箭,因为杀人的时候如果溅血的话,溅到他身上的可能性小一点。
叶连泱扔给他一把长刀。
曲渡边掂了掂:“来。”
叶连泱自己选了长枪,避免刀锋伤人,这点心眼子他还是有的,毕竟他也不想真的被砍头。
两人目光对视一瞬,下一秒直接交手。
从早晨打到中午,从中午打到天黑。
比武台下面的士兵们来了一轮, 走了一轮,捧着碗过来边看边吃,从一开始的紧张到中间的欢呼喝彩,到最后的无聊叹气。
“他们啥时候打完啊。”
“不知道,都不饿吗?”
“真的是……”
简直离谱。
比武台上的两个人,手中的武器换了一把又一把,直到天色漆黑,繁星密布。
叶连泱浑身被汗水浸透,颤抖着半跪在地面,右手掌心被震的隐隐裂开了细小的口子,在微微往外渗血。
曲渡边蹲下来瞅他,束马尾用的三色彩绳滑到胸前,彩绳上坠着个小兔子,一晃一晃的。
片刻后,伸手戳戳叶连泱的肩膀,“你还有劲不?”
叶连泱勉强抬起头,眼前这少年打了这么久,额头也只是有点薄汗,脸颊微红,大喘气都没有。
他盯着那毫无威胁的小兔子绳坠看了两秒,这种小孩子才戴的装饰品,他竟诡异地看出一点凶残来。
叶连泱跪下来,对着他磕了个头,“我输了,从此叶连泱就是殿下的副将,殿下让往东,我绝不往西!”
曲渡边也松了口气,打了一天他也累了,就是内力绵长顶着气息,再打下去,他估计会直接在台上睡着。
二森叔说的果然不错,叶连泱是有点疯的,不然正常人谁会用这种拼命的劲头打架打一天啊。
“你累得不轻,下去好好休息。明天过来,帮我挑兵。”
他不光亲自挑选副将, 还要选士兵。
“是!”
叶连泱一瘸一拐的走了。
曲渡边也跟二森说了一声,在一众士兵惊叹的视线中,回了自己的营帐,然后浑身的气势一泻千里,倒头躺在床上。
困的两眼发直:“六六啊……”
乙十二打了盆热水进来,道:“打太久了,殿下,你明天身体肯定酸。”
曲渡边摇摇头:“北疆那边有消息没?”
乙十二:“还没有。”
曲渡边微微叹气,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你这两天尽量联络下北疆的暗网,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
“好。”
曲渡边甩甩脑袋,快速吃了个饭,洗漱完毕,才入睡-
第二日。
一大清早。
叶连泱挎着木盆,一路来到曲渡边的营帐外。
他精神奕奕:“殿下醒了没?”
乙十二:“刚醒。”
叶连泱:“殿下!我能进去吗?”
曲渡边还在穿衣服,“有事?不重要就在外面说。”
叶连泱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我来给你洗袜子!”
给你洗袜子——
洗袜子——
袜子——
余音袅袅,回荡军营。
曲渡边:“……”
不少人直接喷饭,乐道:“不是吧,那声音是叶头?”
“昨天比武输了哈哈哈哈,得洗一个月吧。”营帐内。
曲渡边忍了忍:“不用了,昨天就是开玩笑的。”
叶连泱:“不行,说了要洗就是要洗!殿下,没事,我说话算话,就算你袜子再唔……”
一只手直接把他薅进了营帐。
片刻后,叶连泱鼻青脸肿的出来了,端着木盆灰溜溜的离开。
一度成为大家战时下饭的乐子-
负责和徐劲交手的北疆人,是吉日格拉座下右贤王。
他有一双可以看到很远的眼睛,此刻他正骑在马上,手中拿着一张画了一大半的布防图,远远看向中一城的城池——
上面正有三三两两的大周监察处的人,对守城士兵例行检查。
每次到例行检查的时间,他都会来这里看。
每看一天,他手上的布防图就会再绘制的完善一分。
等监察处的人从城楼上下去,右贤王才停下今天的绘画,然后翻了一页,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徐劲。
写完后,他撕下来这张纸,用内力碎成了粉末。
徐劲。
这块镇守在北疆和大周交接,让北疆主战派恨之入骨的巍峨石碑,老了。
老了的人,还是快点死吧-
在据山城一待就是两个月。
期间,曲渡边挑选完自己的直属士兵。
士兵重新归属一个队伍,彼此之间开始相互磨合。
曲渡边单独划分出一个训练场地,每天都需要抽出大半时间来带他们,选拔出来新的百夫长。
其余空闲时间,他一边抽时间画新大型弩的设计图,一边小剂量研究提高火/药质量。
最佳配比他心里大致已经有了底,最多再过七八天,他就能配出来。
不过,他其实很想将配比中硝替换成氯酸钾,氯酸钾在后世近代被称为黄药,近代战争依靠进口,制造出来的火/药,比本土的威力强上数倍。
难的是氯酸钾在古代几乎无法人工合成,也只能想想而已。
曲渡边研配火/药的地方在城中的一个小院里,在军营边缘,主要是因为研制过程中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危险。
二森在见过一次爆炸后就连人带锅的把他研究的地盘搬到了最边缘。
曲渡边坐在院子里的桌子前配药,捏了捏脖子,耳朵一动,“来了?有事就说。” 他手上黑乎乎的,额前的两绺小刘海被火燎的蜷曲了不少。
叶连泱站在门口不过来,“老大,你现在不点火吧。”
曲渡边:“不点,你进来。”
叶连泱这才松了口气似的,“老大,今晚轮到我们外巡,你去不去?”
曲渡边拍拍手:“当然去。”
外巡,就是百人或者千人队伍巡视城池周围三十里,负责看看战场上的尸体有没有清理干净,也负责查探敌军有无在城池周围设下陷阱,或者进行窥探。
他洗了洗手,去找了二森。
二森最近压力很大。
两个月间,北疆六次攻城,都被据山城拦下。不过即便是拦下了,情况也并不好。
“他们的火药好像用不完一样,这几次越来越多,咱们再坚固的城池,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冲击。”
曲渡边站在城墙上,往前面看,“外公那边有消息了吗?”
二森:“昨天传消息问我,据山城这边的北疆军队有无调动。上次派人探查过,他们的守卫比往常还要森严。”
曲渡边心头一跳,微妙察觉哪里不对。
他好似隐隐抓住了什么,但这念头转瞬即逝。
“外公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二森蹙眉:“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侯爷的例行询问,因为只有这一句,旁的也没有了,”他拍拍曲渡边的肩膀,“殿下,先别想太多,我晚上再传信问问就是,顶多一日就有消息了,今天该你们外巡,注意安全。”
“好。”
曲渡边把这事暂时压下,到了傍晚的时候,简单吃过饭,就带着自己的士兵出了城-
东一城。
夏赴阳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这几日攻城的北疆士兵,好像退的太快了。
而且……
虽然攻的猛,但主要是依靠火/药,派来的人却少了,难不成是想减少伤亡,先打消耗?
但问题是打消耗,他们这边也没被消耗多少,更像是牵制。
夏赴阳拧眉,拳头轻捶着腰间的刀鞘。
“将军,想什么呢?”
夏赴阳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皮:“左眼跳财右眼跳福, 没事没事……”
副将:“……?”
夏赴阳还是觉得不对,“叫个身手好的,出去探探,看看对面什么情况。”
副将:“现在吗?咱们白天刚打完。”
夏赴阳:“叫你去就去,小心点。”
副将:“好。”-
另一边。
月上枝头。
曲渡边带着队伍外巡。
城池周围三十里,都很安静,甚至因为战争,都很少听见虫鸣声,只有偶尔的一两声乌鸦,或者秃鹫的叫声。
经久不散的硝烟气和烧焦的血肉味道,凄凉夜色的冷意,就在安静中,一点点渗入骨子里。
曲渡边只能闻见一点味道。
有段时间没扎穴了,效果略微失效。
他用剑尖在草丛里挑了一条断臂出来,“是大周的士兵。”
叶连泱抬抬手,立即有将士在地面挖了个坑,把断臂埋了进去。
外巡队伍遇见残肢断臂,不可带回,直接就地掩埋。
曲渡边呼了口寒气出来。
现在是四月份了,但是一旦入了夜,北疆还是很冷,越来越茁壮的,只有路边的野草,和北疆的战马与牛羊。
走到三十里处,曲渡边停了下来,这个地方地势较高,可以看见敌军的阵营了。
他们占据着大周的西二成,火把高塔,守卫森严。
叶连泱低声道:“再往前会被发现,老大,咱绕圈外巡。”
曲渡边蹲下来, 思忖片刻,“我记得二森叔说过,上次探查的敌军在外围的防守,只有大概三千人?”
叶连泱:“嗯。”
曲渡边:“可他们现在在外围的守军,一眼看去,起码四千。而且你注意没有,这里面,有一些都是有伤的。”
他一说,叶连泱也感觉不对了,“咱们去看看?但守卫这么森严,能进去吗。”
曲渡边:“咱们不能,有个人能。”
叶连泱:“谁啊?”
曲渡边:“等会吧。”
约莫一刻钟后,乙十二灵巧的落在曲渡边面前。
叶连泱:“你你你你是那个亲卫!”挺不起眼的亲卫!
乙十二瞥了他一眼,然后严肃道:“殿下,里面是空的。”
曲渡边的心重重一坠,“全空?”
乙十二:“全空,就是个只有四千守军的空壳。”
“那敌军去了哪儿?能让他们这么遮掩对付的……”
叶连泱问出这一句,忽的不说话了,脸色也难看起来。
曲渡边看向外公在的方向,“中一城。”
这是场不知道谋划了多久的牵制,北疆分散兵力攻打东西中三边城池的计划,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
夺走西侧两城,是为了更好的截断西守军对中城的支援。
或许,更截断了消息的传递速度。
叶连泱着急起来:“现在怎么办。”
曲渡边:“六六,你回去找二森叔,让他留够守城士兵即可,其余全部支援中城。”
乙十二停都没停,快速回城传递消息。
“老大,那我们?”
曲渡边深吸一口气,眼底泛起血气。
“立即前往中城!”
距离很远,他们必须全速前进-
中一城。
战火肆虐。
吉日格拉、左贤王、右贤王都骑在马上,眯起眼看前面的攻城。
硝烟弥漫。
北疆几乎所有精锐的兵力,在这个夜晚汇聚在了中一城前。
他们包围了中一城的四面,将这座城变作了孤城。
当然,他们更想将它变成真正的,空无一人的孤城。
徐劲负手而立,战火燎起来的火星,燃不尽他鬓发上的霜色。
他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就和过往无数场战争一样,他站在这里,就如定海神针,能让无数士兵心安。
狼擎快步上了城墙,一擦头上的血:“侯爷,西城门隐隐要失守了。”
北疆人对他们的布防和换防似乎非常熟悉,可战备期间,城中熟悉布防的人,绝对没有和外人接触的机会,就算是监察处的人,也按照侯爷的要求,监察后全部待在营帐中不出来。
城池下,吉日格拉冷冷扯唇。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声音杀意澎湃道:
“二十万大军围城,徐劲,今日北疆杀你!”
徐劲哈哈大笑,眉梢眼角都挂满了刺眼的讥嘲,神情在吉日格拉看来,有种碍眼的狂悖和傲气。
他的声音通过内力扩散出去,浩荡在夜风中。
“老夫就在这里!有胆,就来杀!”
作者有话要说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