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铃声响起,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各种各样的着装,每人的表情也不太相同,恍惚, 坚毅,开心, 心如死灰。
徐玉清默默走出考场,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慢慢下了楼,颜澜正在树下等她。
默默地走了过去, 两人并肩同行,走出大门口, 直到看到一直等着的家人时, 两人同时露出笑脸,小跑过去。
徐玉清奔向谢钧礼,直接冲过去抱住。
还好现在大家情绪都比较激动,没什么人注意, 谢钧礼低头看着她, 目光温柔, 大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上。
稍稍等了一会,谢钧礼注意到颜家有意的不打扰,轻轻把徐玉清扶了起来。
“走吧, 回去吃饭。”心疼的看着她眼睛底下一抹黑色, 谢钧礼说道。
好好吃顿饭, 好好休息一下。
徐玉清点点头,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忍不住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大概是考试综合症, 这几天她确实没怎么睡好。
不过还好,结局大概是好的,徐玉清对于这几天的考试有了大概的把握。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最近的颜家走去,颜澜不顾一切,抱着于送,健步如飞,于文耀担心的不行,跟在后边帮她托着这胖小子的屁股,让她轻松点。
这样一弄,于文耀累的够呛,颜澜看着他,坏心的勾起嘴角,就是不肯放下儿子。
颜父颜母对视一眼,内心十分无奈,颜姿走在最后面,笑嘻嘻的捧着那台相机,虽然她不太会用,但是还是阻止不了她对着颜澜和徐玉清拍拍拍。
还挺有专业人士的样子。
颜母早早的就提前准备好了菜,这几天,最辛苦的其实是她,每天做早饭,做午饭,做晚饭,还能顿顿不重样。
何况还那么多人。
颜姿因着是颜澜考试,还特地孩子都不要了,搬回家住几天。
颜母一回到家,还没坐下来歇息会,套上围裙袖套就开始开火了,徐玉清喝了一大杯水,才觉得缓了过来,进去厨房想要帮帮颜母的忙。
只是,颜母手一推,“不用不用,你去歇会啊,这点饭菜我一会就做好了!”
短短几分钟,颜母已经把两个土锅灶升起火来了,灶台上的砧板已经有切好了的肉,徐玉清见颜母认真的眼神,只好无奈的回去坐下。
颜澜抱着于送,无心其他,于送摸着颜澜的肚子,十分好奇。
这段时间因为考试,于文耀几乎是自己包揽了孩子,好在组织上也理解,没什么事情的时候能带着孩子去上班,放在办公室。
要是有事只能送去给老谢,或者丈母娘这里了。
所以,于送很久没有好好和妈说说话了。
“这肚子里是啥?”他好奇的问道。
颜澜把他的手放在肚子上,大手抚摸着小手,“里面是弟弟或者妹妹呀,妈以前不是说过吗?”
于送好奇的看了过去,“记得,可是怎么在肚子里,他自己钻进去的吗?”
说着,他就想要掀开衣服,开始找弟弟或者妹妹到底是在哪里钻进去的。
好在一屋子都是熟人,颜父和谢均礼见状,直接站了起来,去屋子外透透风。
徐玉清坐在颜澜身旁,颜姿坐在另一边,于文耀坐在对面,紧张的看着于送,深怕他弄到颜澜不舒服了。
他全身紧绷,大步就想过来把孩子给提起来,颜澜无奈的给了他一个眼神,“没事的,玉清和颜姿在旁边看着呢。”
徐玉清也有些无奈,“是啊于大哥,你要不出去找谢均礼说说话吧。”
这猛的转型,都有种老妈子的感觉了。
颜澜点点头赞同,“你出去吧我们聊女人的话题。”
说罢,小腿抬起来,脚尖催促的推他,还有催促的眼神。
于文耀有些无奈,又不敢不去,只能看向徐玉清和颜姿,“看好他啊。”
徐玉清和颜姿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知道了~”
于文耀出去了,颜澜才叹了口气,抱了抱怀里的于送,看着他迷茫的圆嘟嘟的眼睛,没忍住亲了一口。
徐玉清有些疑惑,看向颜澜,“于大哥怎么最近好像越来越小心了。”
颜姿点头,“就是,跟个老妈子似的,你看他这样,咱妈都没地方说话了。”
颜澜都被她们的形容说笑了,腿有些麻,把于送放进徐玉清怀里,牵着他的手,“也别说他了,他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话音落下,徐玉清和颜姿也想起颜澜之前生于送的时候,不禁都安静了下来。
颜姿抿唇,“上回你那么瘦,一点也吃不进去,这回多好啊,肯定没事的。”
颜澜心里自己也有点害怕,还是颜老爷子给了她一个准话,“没事。”她才敢要下这个孩子。
可是老于就是不管怎么说,都紧张得不行。
靠着略破的长椅上,颜澜的手里还是于送的小手,大概是早上跟着起太早了,现在昏昏欲睡得靠在徐玉清怀里,乖乖地半睁着眼睛,没有说话。
“睡吧,一会妈叫你吃饭。”颜澜安抚着说道。
“嗯。”于送迷茫的揉了揉眼睛,应了一声,真的垂下头,抱着徐玉清乖乖的睡了过去。
摸着毛乎乎的脑袋,徐玉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堂屋安静了下来,于送睡着了,看着这么大的孩子,徐玉清的视线忍不住落在颜澜身上,担忧的看向她,她不想生孩子的极大原因就是伤害身体。
她恐惧这种感受。
看着充满着温柔和坚毅的颜澜,徐玉清由心而发的佩服。
抱着于送,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徐玉清学着颜澜的样子,摸着于送的后背,听着他沉沉的打呼声。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出一声叫吃饭的声音,颜姿立刻弹跳起身,蹦了起来,“我去帮忙了,一会又骂我。”
她拍掉手上的瓜子壳,小跑进了厨房。
徐玉清低头看着于送睡的正香,看向颜澜,“要不就让他去睡觉?”
颜澜摇头,“没事,叫他起来吃吧,现在让他少吃了一顿就能发脾气。”
这样,徐玉清点点头,拍了拍于送的小脸蛋,轻轻的叫他,颜澜见用不上自己了,起身去了厨房,帮忙拿碗筷。
只是小孩大多都困觉,于送听到吃饭倒是想起来,刚坐起来身体就摔了下来,眼睛闭上又睡着了。
徐玉清有些好笑,正好这时候颜父和于文耀谢均礼一起进来了,看见睡着的于送纷纷吃惊,谢均礼大步走了过来,把孩子抱了起来,塞到于文耀手里,看向徐玉清的腿,“麻了吗?”
徐玉清被他问的一愣,颜父还没走呢!于大哥也能听得到!她无语的打了一下谢均礼的手,有些害羞:“什么啊,那么个小不点怎么会腿麻!”
谢均礼没说话,把她拉了起来,看着她有些僵硬的动作淡淡的看了过去,眼神好似在说你看呢?
徐玉清都不想理会他了,跺了跺脚,缓和了一会直接绕过他,径直走去厨房帮忙。
谢均礼在后面,于文耀抱着孩子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笑,“好家伙,以前不知道你是这个德行。”
“滚。”
谢均礼越过他,直接向前走。
可于文耀好不容易心情好了起来,想找点乐子,怎么能放过谢均礼,他赶紧追了上去,故意在他耳边说:“腿麻了吗~”
谢均礼的脚步顿住了,看向于文耀,“你想切磋一下?”
嘿嘿,于文耀一点都不怕,大咧咧的笑了起来,把怀里的儿子当挡箭牌,“我儿子还在呢,你这个叔叔可不能打人。”
欠揍——谢均礼忍了忍,本想忽视他,结果于文耀还是觉得不知足,炫耀般的在他耳边叨叨,谢均礼忍不住了,一把把于送捞了过来,放在肩膀上,一只脚踢了过去。
“啊!”
“哇!”
痛呼的自然是于文耀,他屁股被谢均礼结结实实的踢了一下,要不是反应快了点,肯定直接趴地板上去了。
另一声精彩的呼声来自刚睁开眼睛的于送,他开心的拍着手,崇拜地看着谢均礼,一点也不顾及自己老父亲的面子,“我也要学我也要学!太厉害啦!”他彻底精神了过来,新奇的看着地上,这也太高了!
这还是于送第一次坐在那么高的地方上,他也是第一次拒绝吃饭,死死的揽住谢均礼的手臂,不肯下来。
于文耀在一旁摸着屁股偷乐,颜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无奈的看向于送:“送,下来吃饭了,姥姥做好了你爱吃的大猪蹄。”
“不要~我就要坐着!”
谢均礼也有些无奈,虽然不累,但是手臂一直举着,他也酸了,想把孩子直接抱下来,又怕他哭。
一家人疯狂的劝着于送,但是小孩不知道是不是有逆反心理,越劝他抓的越稳。
就在谢均礼忍不住手臂的酸疼时,于文耀走了过来,直接一把捞下来,“一会吃饱了再坐。”
······
于送眼睛一亮,一点挣扎也没有,迅速坐好开始吃饭。
谢均礼和徐玉清对视一眼,徐玉清忍不住偷笑,眼睛看着他,仿佛在说活该,谢均礼也有些无奈,看着于送,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儿,打定了主意。
晚饭后,大家还在休息,看着于送吃饭吃的正香,谢均礼盯准了颜澜去倒水的时候,走了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看着颜澜挪揄的眼神,谢均礼默默红了耳尖,没有反驳,转身走在徐玉清背后,扯了扯她,“我们走。”
“啊?”徐玉清一愣,谢均礼指了指颜澜,颜澜在堂屋帮忙打掩护,手上正是徐玉清的包,还没有两分钟,两人站在街头,看着满街黑暗,默默无言。
“现在回去?”徐玉清坐上自行车,疑惑的问道。
现在的晚上很凉,徐玉清裹紧衣服,埋在谢均礼后背。
“嗯,回去给你看一样东西。”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人就这么走了, 完全不顾后面在颜家的于文耀硬是撑着孩子在脖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自己还不能坐下来,一坐下来于送就嫌弃不够高。
刚想生气让孩子下来, 自家老丈人撸起袖子就要过来让于送坐着,那于文耀敢吗?他不敢啊!
到最后, 他自己默默摸着脖子,苦兮兮的揉着。
另一边, 谢钧礼和徐玉清半点不知道于文耀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骑行在夜色中, 乡土路,清凉的风, 徐玉清提着手电筒, 对着路中央。
谢钧礼骑得很快,一路飞奔,很快就回到了家属院。
“到了。”谢钧礼按下刹车,徐玉清环抱着他, 昏昏欲睡, 听到谢均礼的声音才稍微的醒过神来, 赶紧点头,小心翼翼的下了车。
掏出钥匙,过程中还忍不住打一个哈欠, 盲眼对准, “好困啊, 还要看什么?”
谢均礼把车子推进去,停好, 架上去,徐玉清已经进去了, 这几天睡的那么少,路上那点安静的时间瞬间让她困的不行,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直直往炕上冲。
谢均礼知道她困,该给她看的东西不会少,默默的转去厨房热水给她洗漱。
半个小时后,等谢均礼到房间看到的就是熟睡的人,这两年在她脸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除了眼下那点黑色。
谢均礼放下手里的盆,拧干帕子,轻轻撩开她的头发,小心的擦着。
手,脚,她累的连袜子都没脱,谢均礼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她醒了过来,赶紧弄好放她好好睡觉,拿着盆出去。
次日,一醒来徐玉清就发现了怀里有些奇怪,低头看去,谢均礼居然被自己抱在怀里,看这个动作,还是自己强迫主动的。
心虚的放下手,看着熟睡的他乖巧靠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徐玉清想笑又不敢笑,默默忍住,后退两步想要走开,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这个男人,一定是假睡!
徐玉清刚有动作,他就马上睁开了眼睛,清明的眼神哪里是刚睡醒的样子。
“你又假睡!”徐玉清心虚,但是她理直气壮的叫着,同时快速后退,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谢均礼可不让她得逞,抓住她的手腕,扯了过来,黑眸看着她,“躲什么。”
徐玉清瞬间坐了起来,理直气壮叉腰:“我没躲!我肚子饿了想起来!”
肚子饿了,谢均礼看着她纸老虎的模样,没忍住勾起了嘴角,“我也饿了。”
徐玉清还以为谢均礼是要放过他,眼睛一亮,“好好好!我也饿了,起来吧,今儿早上吃柿子鸡蛋面行不——”
话音未落就被谢均礼吞了进去,徐玉清吃惊的看着他,猛烈的攻击袭来,徐玉清根本无处可逃。
原来,他说的饿,是这个饿。
可是她自己是真的饿啊!徐玉清内心哀嚎,动作也止不住的想要挣扎,可惜,这些小动作在谢均礼面前,都只是徒劳无功。
这两个月来,为了让她认真复习,谢均礼就素了两个多月。
对于一直之前顿顿能吃饱肉的人来说,饿了这两个月,谢均礼看着徐玉清的眼神都发着绿光。
呼吸交缠,越来越热,徐玉清抵抗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全身好像被他死死的拿捏住了,只能跟着谢均礼沦陷。
情绪正是高昂之时,谢均礼猛的停下了动作,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徐玉清喘着粗气,看着他。
谢均礼轻轻把人放下,左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小小的,看不出是什么,徐玉清疑惑的看着他的动作,搞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他手里的东西就落在徐玉清眼前。
是一枚金戒指。
金——戒指?
徐玉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抹金色,“哪里来的?”
她接了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咬了一口,软的,是真的!
不对,箱子里的钱她都是心里有数的,徐玉清怀疑的眼神看向谢钧礼:“你藏私房钱了!”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
两人都默了,没人说话,徐玉清和谢钧礼大眼对小眼,几秒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破坏了气氛的徐玉清,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给我戴上。”徐玉清把戒指塞回到他手里,把右手伸出去,递给他。
这两年,她没再下地干活过,也没有干过什么重活,就连后面因为冷冻物资的问题,她临时请假去帮了好几天的忙,也没有干过一点活。
甚至因为贡献房子等等的问题,军区领导还给她颁发了荣誉奖章。
不过这些都不谈了,徐玉清期待地看向谢钧礼,修长白皙的双手五指分开,等待着他的动作。
谢钧礼刚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徐玉清催促得把五指伸了过来,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要戴上。
他认真了眼神,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手,他不知道该带哪只手指,捏着金戒指从食指开始一个个往里头怼,怼到无名指的时候,大小刚刚好卡住了。
徐玉清好笑的看着他,抽回手美滋滋地看着金戒指,“你这是哪里买的啊?连我的尺寸都不知道,你真敢买啊,万一我戴不上么?”
说着,眼神也看了过去,略带压力。
谢钧礼也盯着她的手,目光聚焦在那抹金色上,很好看。
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戒指和手。
谢钧礼直接伸手抓住,亲了一口,把刚刚的心里所想直接说了出口。
平常冷漠自持的人,突然深情地望着,眸光流转皆是爱意,徐玉清看着他,脸颊越来越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被撩到了。
气氛又重新回来了,热流席卷全身,徐玉清放弃了抵抗,这个人,又被他诱惑到了。
一夜,徐玉清就没有停歇的时候,他看一眼戒指,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重新覆身而来。
等风雨停歇的时候,徐玉清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心下一松,直接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了,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一半,徐玉清这回结结实实的睡了一个好觉,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徐玉清看向旁边,没人。
她坐了起来,捞过柜子上的手表,难怪已经不在了,已经五点多了了。
都快吃晚饭了。
徐玉清后知后觉地捂住肚子,难怪肚子这么空,她早饭都没吃。
肚子传来一阵阵的饿意,徐玉清加快了速度,穿上衣服去洗漱,谢钧礼也不在厨房,她刷着牙,来到厨房的窗前。
果然,就在院子里,徐玉清有些好笑,谢钧礼自从种上这块地之后就跟什么宝贝似的,回来不管多晚,吃完饭一定要提着手电筒来这里走一趟。
还不止是这样,走之前也要看一遍,周末的休息时间半天都是这几块菜地的。
甚至菜地已经在他们这帮兵哥哥里面比开了,谁种的好的就是里面最大的敌人。
徐玉清洗漱完,大步走了出去,这四块小田旁边的小缝谢钧礼也没有浪费,又撒了点葱种子。
她直接上前拔了两颗葱,有些营养不良。
又揪了两条茄子,一把豆角,摘得时候,敏锐的感觉到谢钧礼的目光一直定在她的手上。
真是摘了他的宝贝了,徐玉清无奈的想到,可是嘴角忍不住勾起坏笑。
故意忽略掉男人,徐玉清又大咧咧的摘了一条青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一股小人得意的感觉。
谢钧礼默默的看着她,发现她心情好了心下松了口气。
不枉费他刚刚的演技,继续低头拔草,谢钧礼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徐玉清心情颇好的哼着歌,时不时看一眼手里的金戒指。
真神奇,以前她并不喜欢金子的,但是现在怎么觉得金子这么好看了。
这个的打法也很简单,就是一根金条打成圆形,但是徐玉清就是觉得特别的好看,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买的。
现在有人卖金子吗?
茄子切块,晾干水分备用,豆角直接掰成小段,还有青椒。
在茄子上撒一层薄薄的淀粉,下锅里煎,金黄之后就可以直接捞出来了,把排骨下锅里,炒到焦香后加入蒜末豆角炒香,盐,酱油,香粉下锅,热水一倒,就可以盖上锅盖煮了,
半个多小时后,排骨已经软烂了,但是更加软烂的是豆角,茄子下锅,吸饱汤汁后最后撒青椒和葱花。
就这样,一道乱炖就好了。
把早上谢钧礼给她留的包子和碴子粥端上桌:“谢钧礼!吃饭了!”
院子外面的人早就闻到了香味,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一听到声音,他马上放下手里的锄头,大步走回屋子。
桌面上就一道菜,可是这道菜格外的恐怖,盘子装不下直接用的搪瓷盆装,排骨,豆角,茄子炖的都很软烂入味,看起来的卖相没有徐玉清做得其他菜好看,但是这个香味,告诉谢钧礼它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平无奇。
谢钧礼迫不及待地走去端饭,匀了几口给徐玉清,两人坐下来,直接来吃。
徐玉清先吃了一块排骨,炖的时间刚刚好,排骨很好咬,又不会软烂到筷子一夹就碎。
徐玉清本来预计的是两顿的量,因为这道菜再炖一次会更好吃,到时候还可以加点新的茄子,可是她没有想到谢钧礼居然这么爱吃,甚至于忘了吃饭。
等他吃饱之后,盆里已经差不多空了,堆成小山似的骨头和谢钧礼捂着的肚子,不过——“你不吃饭吗?”
徐玉清有些震惊,这个主食人居然不吃主食了。
谢钧礼也有着遗憾地看着眼前的饭,“明天早上吃。”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明天早上吃吗?”徐玉清看向他, 那个饭看起来一口也没动过,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谢钧礼点头,肚子实在是装不下了。
“那也行吧, 明天早上给你炒个饭吃,就是天气太干了, 可能得放锅里。”
不然一个晚上过去,有可能又重新变成干米了。
吃什么谢钧礼从来都没有异议, 他点点头,肚子稍微缓和好了点就起身收拾碗筷, 徐玉清刚刚实在是睡够了,现在精神的不行, 可是又没有让她消耗精力的存在。
太无聊了, 徐玉清忍不住想,不管适应多久都还是没办法适应,她去了房间,从衣柜里掏出去年买的毛线, 但是因为忙碌, 一直没有打完一件毛衣。
还好这毛线是托人买回来的羊毛, 放了那么久也还是很柔软。
理线,针都掉了下来了,反正是刚开头, 徐玉清干脆全部拆了, 重新打了起来。
事实证明还是得有事情做, 不然的话真的太无聊了,徐玉清低着头, 开始认真打毛衣,理线, 开始,一晃眼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徐玉清抬起头时,脖子酸疼不已,刚想伸手揉揉脖子,脖子上就被一双大手给覆盖住了。
有些吃惊的看了过去,是谢均礼,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她一点都没有发觉。
“你什么时候来的?”徐玉清好奇地问道,顺从的趴在他腿上,把后背交给他,享受他轻重适度的按摩。
谢均礼在这坐了快一个小时了,但是认真的妻子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他也就没有过多打扰。
本来就心虚。
手上,谢均礼努力把控着力气,不然的话这肩膀都能给按断,他手上小心,顺着脖子一直往下按去,但是就算再怎么认真,这段时间一直吃素的男人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火,一只手还在按着,另一只手却开始顺着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嫩滑的肌肤就在手下,谢均礼的手不自觉的一直往上,指尖下意识的揉了一下。
“嘶!”
徐玉清猛的一痒,睁开眼睛,就看见眼中明显带着欲色的谢均礼。
这个禽|兽!徐玉清心里暗骂一声,赶紧大步逃走,缩在炕尾,用看敌人的目光看着他:“你干什么!”
谢均礼心虚,不敢说话,也不敢再放肆,只能忍着心里的火苗,从柜子拿了书过来,强逼着自己看,以此告诉徐玉清,他不是故意的。
可惜,徐玉清才不信他呢,她小心翼翼的用脚把毛线勾了过来,紧张的看着谢均礼,“今晚就这样,你在那头,我在这头,咱们两今晚不相见!”
她认真地说道,看起来像是怕极了谢均礼。
谢均礼认真地看着书,看起来好像是默认了,但其实只有他知道,他心里的火势有多大,现在天气不算凉,在屋子里她只穿薄薄的里衣,抬手投足间都能看到她白嫩的小肚子。
谢均礼闭眼,要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夜夜笙歌他也顶的起。
还是拉去锻炼吧,身体也能好点。
努力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火终于消停了下来,谢均礼看了过去,昏暗的灯光下,她低垂着头,认真的打着毛衣,昏黄的灯光照着她的侧脸,鼻子精致,认真抿唇的小嘴通红。
·····
谢均礼立刻转头,暗骂一声,大步下了炕,留下一句出去一会马不停蹄的赶了出去,好像后面有什么厉鬼追一样。
徐玉清从毛线堆里面抬头,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不过他出去也好,自己也自在一点。
免得他突然兽性大发。
这种事虽然舒服,但是做多了也是会不舒服的。
松了一口气,徐玉清继续沉浸在毛线里面,这回她打算趁着这几天有空的时候,给自己织多两件毛衣,颜色丰富一点的。
因为外面根本没有卖这样的成衣。
徐玉清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两年,因为到处跑,徐玉清多了很多买衣服的机会,可是除了海市和羊城的风气稍微开放一点,其他地方的穿着还是大差不差。
就连京市也是各种端庄的长裙较多。
虽然徐玉清不会缝纫,但是打毛衣的技能还是可以用用的,正好这种时候可以穿在杭市买的单裤,厚实深蓝色,直筒的版型,特别好看,有点像牛仔裤,可是布料又不一样。
搭配上毛衣,又舒服又好看。
想到这里,徐玉清加快了速度,争取几天内完成一件毛衣。
谢均礼在院子里,外面凉爽的风对他来说一点用也没有,他直接压了一大桶水,褪下长裤,直接往身上冲。
好歹算是冷静了点,重新压了一桶水,谢均礼全身湿漉漉,大步走向洗澡间。
徐玉清打毛衣都打困了,还没见谢均礼进来,放下毛线,爬到炕头拿来手表看一眼,已经凌晨了。
时间还挺快。
徐玉清穿上鞋子,下炕找人,屋子里没有,院子也没有,静悄悄的还有风,徐玉清一时之间还有些打怵。
“谢均礼?”
徐玉清喊了一声,没有回应,皱起眉头来,她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大半夜突然出任务了吧?
该死的,要真是这样不跟自己说一声,徐玉清咬着牙,这下也不怕黑了,四处搜寻。
最后,徐玉清是在小房间的炕上找到的人。
炕上塞满了东西,他也没有怎么规整,随意坐了上去,背靠着墙,睡得正香。
推开门看到这一幕,徐玉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了。
怎么会在这里睡?
无奈的走了过去,踢了踢他的脚尖,“谢均礼?均礼!你怎么在这里睡?”
徐玉清凑上前去,手指掰开他的眼皮,可手指一碰上,明显不对劲!
徐玉清整个手掌贴在他的脸上,滚烫的,她着急了,另一只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更烫了!
他发烧了!
徐玉清暗骂一声,赶紧叫醒谢均礼,但是他现在好像烧的有些迷糊,睁开眼睛看见是徐玉清,立刻靠近抱在怀里。
徐玉清想挣扎,发现根本挣扎不了,这人生病了力气好像更大了,死死的禁锢着她的腰,生疼。
不过她现在也来不及想疼不疼了,他全身都在发烫,现在正在高烧,一定要马上退烧才行!
“谢均礼,你先松开我好不好,我带你去军医院。”她拍着男人的后背,耐心的诱哄道。
可惜,已经迷糊了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徐玉清在说什么,埋在她胸前不知人事。
徐玉清都要被他急死了,这么高烧也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难道他是发现自己不舒服了才跑到这里来的吗?
伸手用力地推了推他,可是根本推不动。
左右都不是办法,徐玉清无力的抚摸着额头,突然的,她想到了颜澜姐面对于送的办法,哄!
“谢均礼,谢均礼你醒醒,我肚子难受,家里有药吗?”徐玉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两只手硬是把他的头给掰了起来,盯着他迷糊的眼睛问道。
也许是骨子里的在乎,谢均礼这回稍微回过神来了,终于松开了手,“药,药在?”他迷茫的站着,眼神无辜,不知方向。
徐玉清根本就管不了他那么多,飞快的跑回房间拿上钱和票,管他有用没用全部往挎包里装,跨出门外后又赶紧回来,拿了一件外套。
“谢均礼,我肚子不舒服要去军医院,你快点!”
徐玉清站在堂屋,大声喊道,她正在往军用水壶里倒水。
她刚刚看到了,谢均礼的嘴唇烧到干裂。
男人现在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徐玉清叫一下,他就动一下,徐玉清也发现了他这个乖巧的动作,心下也放松了点。
还好,还好,谢均礼只要还能做这个动作就还能救。
不过已经高烧了,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害怕,把军用水壶背上,小跑过去牵住谢均礼的手,扯着他大步往家门口走去。
谢均礼真的烧的迷糊,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站也站不稳。
他一晃,徐玉清就被他扯着掉下去,狠狠地摔在地上,“啊~”徐玉清捂着肩膀,哀嚎一声,刚刚一摔撞到肩膀了,疼。
谢均礼也躺在地上,徐玉清赶紧爬起来,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烫,一个人的体温怎么可以这么烫手。
徐玉清收回手,心里的着急不言而喻,她咬咬牙,赶紧跑到洗澡间,给他拿了帕子打湿拧干在额头上挂着。
衬衫的扣子解开,另一块帕子贴在他胸口处,然后把水壶给解下来,“谢均礼,谢均礼!你喝点水好不好,我去找人,你自己喝点好不好!”徐玉清恳求着,因为害怕,手指不停的颤抖,眼泪也掉了下来。
谢均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吐出的气都滚烫,看见徐玉清留下眼泪的脸,他惊了一下,赶紧伸手接过徐玉清手里的水壶,大口的喝了下去。
见他还有点意识,徐玉清总算是好过了一点,心里也在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慌张的站了起来,话都没来得及留一句,大步往外跑去。
她本来想去找于大哥,但是太远了,一来一回耽误很长时间,来不及多思考,她敲响了隔壁的门。
“有人吗!?赵副团长在吗!”
她大声又惊慌的喊道,这个赵副团长是从其他军区调来的,调令着急,这间房子也被分给了他,只是他们两夫妻好像都不太爱说话,加上徐玉清也忙,没时间好好处理邻里关系。
现在,她万分后悔。
隔壁那家是书记,大腹便便,不可能弄得起谢均礼这个大个子,徐玉清就指望眼前的赵副团长能快点开门,心地善良帮着送谢均礼去医院。
她一直敲门,在黑夜里格外吵人,终于,里面亮了光。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看到门缝里闪起亮光的那一刹那, 徐玉清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等不急还没打开的门,赶紧喊道:“张副团长在吗!我是隔壁的, 我家男人发热了现在起不来,能不能帮我带去医院!”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心里的害怕一阵一阵袭来。
里面的人本来还生气,这猛的听到了徐玉清的话, 心里一惊,赶紧打开门, 徐玉清就看到一个大高个,很高, 直接略过她, “快带路!”
听到这声,徐玉清赶紧跟上去走在前面,门口什么的因为走的着急,没有关, 此时正好方便进去了。
徐玉清走在前面, 后面紧跟着脸色凝重的张副团长, 最后面还有一个瘦弱的女人,她停在院门口担忧的看着里面。
谢均礼还是她走的时候的姿势,躺在地上, 眉头紧皱, 就这么一会儿, 冷毛巾已经热了。
张副团长看见谢均礼这样心里也是一惊,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来不及说话,直接抱起人, 往背上一放,给徐玉清留下一句话,“我跑过去!你赶紧跟上!”
“好!”
徐玉清看着他不要命一样疯狂跑,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流,心里的害怕终于好了一点,她擦干眼泪,赶紧站了起来,捞起地上的水壶跟着往外跑。
院门口,女人刚见到自己丈夫大步走远,心里松了口气,就见到徐玉清慌张的跑了出来。
身上穿的一看就知道是舒服的睡衣,有些旧却很干净,只是穿着舒服,出去就太凉了。
她赶紧把自己肩上的薄褂子脱了下来,抓住徐玉清,披在她肩上,“没事的,我家这口子跑得快,一会就到了。”
她安慰说道。
徐玉清迷茫的点点头,赶紧谢了人家,套上衣服就往前方跑,着急地门都没关。
女人叹了口气,伸出手帮忙掩住院门,只是大半夜的她也不好睡,回了屋子里点着灯等着丈夫回来。
另一边,张副团长就没有辜负他这个莽夫的名号,脚步又大又沉,背着一百多斤的谢钧礼一点影响都没有,好似谢钧礼很轻似的。
“有人吗!军医!军医!”还未进军医院大门口,张副团长就喊了起来,声音大如铜锣,把里边所有的人登时都吓了半死,瞌睡虫全跑了。
所有还闲着的军医或者护士大步跑去,不敢走一丝拖延,慌张的来到大门口,看着张副团长背后的人,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谢团长!”
“担架!快!担架呢!”
一群军医着急了起来,但是还算是训练有素,只是张副团长着急了,背后一个火炉,想想就知道情况不好,他着急开口:“不用担架!我背他过去!”
哦!对,军医懊悔地拍了拍脑袋,着急傻了,赶紧带着人往空着的病房去。
谢钧礼全身发烫,看起来睡的正沉,军医认真的检查了一遍,“马上打药!”
一声令下,张副团长被赶了出去,病房门关着,来来去去的军医,他靠着墙,勉强歇了口气。
这会儿歇停下来才感觉到,喉咙一阵干疼,是刚刚张着嘴跑太快灌了冷风。
这会儿也没水,只是人家媳妇儿没来,他也不放心走开,只好大口大口吞着口水缓解疼痛。
正好这时候,徐玉清终于跑来了,她一路慌张,跑得很快,胸腔极度缺少氧气,终于见到军医院大门,她才缓了口气,放慢了脚步。
徐玉清:“同志,刚刚有没有一个大个子背着高烧的人来——”
值班的军护眼前一亮:“谢团长是吧,在那个病房呢,放心吧没啥事,周军医在看着呢。”
她温柔的话让徐玉清松了一口大气,谢过人家,往指着的方向小跑过去。
“张副团长!”徐玉清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地上的人,赶紧跑了过去,又抱歉又感激,“张副团长,这回真是谢谢你了,等我家那口子好了,一定登门道谢。”
她认真地说道。
张副团长抬起头来,站了起来,一下罩住徐玉清,本来眼前还算明亮的徐玉清一下眼前就黑了一大块。
张副团长:“没事,都是小事,谢团长还算我上级呢,我先回去了,有啥事叫我们一声。”
说话间,他还注意到徐玉清肩膀上那熟悉的褂子,心里更是着急要回去了。
要不然家里的傻婆娘肯定不睡觉。
想到这里,他大步一迈就要走,留下一句话给徐玉清,“我家那口子胆小,我先回去,要是有啥事叫人过去喊我就成。”
“诶诶,好。”
徐玉清也应了一声,看着他心急火燎赶回家,心下也安定了一些,刚刚还没来得及和人家打招呼。
虽然情有可原,但是还是有些失礼于人,等到时候再补偿吧。
徐玉清出门的时候把手表也揣兜里了,她赶紧拿出来戴上,已经一点多了。
心里松了口气,她也泄了力气,腿一软直接蹲在地上,后背靠着墙。
看着眼前紧紧关着的门,高烧应该就是打个退烧针吧,然后进行物理降温?
怎么这么久?
徐玉清把自己脑袋里面所有的医学知识都捞了出来,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在做什么,还好里面没有军医出出入入,徐玉清安心了些。
太疲倦了,徐玉清不知不觉已经坐了下来,靠着墙头耷拉着,眼睛闭上。
没多久,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她就这么靠着睡着了。
只是到底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刚睡着没有几分钟,她又惊醒了过来,等着等着抵不过困意,又睡着了。
如此几次,也不过才过了二十分钟,病房门终于开了,徐玉清一个弹跳起身,慌张不已,“军医,没事吧!”
周军医被吓了一跳,看见徐玉清眼里的红血丝,心下不免叹气,温柔的安抚道:“没什么事,已经给打了针了,下回要是还是这样就赶紧拿酒擦身子降降温。”
还好谢团长身体素质好,要是来一个身体素质不好的,早就烧傻了。
徐玉清连连点头,全身心力已经跑到里面去了,周军医自然也看的出来,无奈一笑:“里边今儿没其他病人,嫂子可以歇息一会,我们就先走了,晚点会有人看看谢团长情况。”
“好。”徐玉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赶紧越过他,大步走进去。
看着徐玉清的背影,周军医眼神复杂,原来,这就是······
挥散去一些心思,周军医走了,其他护士也跟着走了。
徐玉清走了进去,轻轻关上房门,不大的房间一览无余,谢均礼身上盖着一张薄被,旁边被脱下来的衣裳整整齐齐的叠着。
她走了过去,摸了摸额头,已经凉下来了,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这下,她的心才算是彻底的松下来。
注意到他的嘴唇还是很干,徐玉清拧干水壶,病房里找不到其他能用的东西,她只要去外边洗了手,用手轻轻的抹着水给他润润唇。
看他出一身汗,又去拿了身上的小帕子,一点点给他擦干净。
忙活一通下来,困意反而没有了,徐玉清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病床边,看着满脸通红,正在熟睡的男人,默默给他擦着额头。
现在的他和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大概就是就是病来如山倒的感觉,平时觉得什么都可以搞定的男人,现在可怜兮兮的躺着,有点像睡美人。
她被自己这无厘头的想法给弄笑了,默默摇头。
一整晚,谢均礼大抵是因为疲惫,没有醒过来,徐玉清是后来在周军医过来检查后才去旁边那张床躺下的。
直接合衣躺下,不想弄乱被子,就这么躺着,也很快睡了过去。
睡梦中,时间很快过去,徐玉清被刺眼的光照醒,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她就感觉到自己身上暖暖的,一看,身上厚厚的被子,旁边的病床上没有人。
心下一惊,她一个弹跳起身,套上鞋子出门找人。
一推开门,她就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徐玉清大步走了过去,着急的四处看着他,“你没事吧!?怎么就起来了?”
谢均礼下意识扶住徐玉清的手臂,看着她担心的模样心疼不已,拉了过来,也不顾对面还有人,直接抱住轻哄。
“没事,我好了,不想吵到你所以出来和周军医说话。”
他耐心解释道,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一派柔情。
周军医看着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情况就是这样了,小心着凉,那你们先说话,我就先去忙了。”
“好。”
谢均礼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周军医的表情稍显冷淡。
不过,徐玉清没有注意到。
她也是后来才意识到还有人,刚想退出来,谢均礼却不容许她退,揽着腰走进房间。
让她坐下来,看着她一身衣服乱糟糟的,谢均礼耐心的给她扯好,“我没事,昨夜对不住。”
他轻声说道。
明显是自己也没想到情况那么严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生过那么严重的病了,最多就是个头疼脑热,熬一熬就好了。
想到昨天她惊慌落泪,而自己只能无力躺着,谢均礼无奈叹气。
吓到她了。
心疼地看着她憔悴的脸,好不容易考完让她好好休息,结果这样。
“我去给你打口水喝。”他说道,想让她再躺会。
徐玉清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揪住他的手,“我有水壶,我昨晚倒了暖的,你也躺着。”
两人互相放心不下对方,最后变成一人一张床躺着,遥遥相望。
扑哧!
徐玉清终于笑了起来,有点好笑,“我们好像牛郎和织女。”
谢均礼挑眉,一年见一次的牛郎织女?
想到这里,他直接翻开被子,一步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躺下,“我可受不了一年只能见一次。”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的动作太快, 徐玉清没有反应过来,呆怔地看着他,一会, 她才害羞起来,赶紧伸手推他。
“你赶紧过去!一会有军医查房!”
她紧张的不行, 可是谢均礼这个厚脸皮的,是半点都不在乎, 冷着一张脸,大手直接揽了过去, 被子盖上,“徐同志, 咱们领证了, 不是钻苞米地。”
他这个态度惹恼了徐玉清,管你是不是领证了呢,她可不想在这正经地方出丑。
生气地揪起他的脸,一张冷峻的脸被弄的奇形怪状的, 然而谢均礼毫不在乎, 闭着眼睛。
就算脸被揪红了眉头也不皱一下。
她都无奈了, 用手推也推不动,怎么都不行,最后只好放弃抵抗, 任由他抱在怀里, 反正这军区都是他的熟人。
丢脸也是丢他的脸, 不管自己的事情。
徐玉清给自己做好了心理暗示,看着好像睡过去的男人, 到底也还是心疼,不折腾了, 闭上眼睛一起睡了。
徐玉清昨晚没怎么睡好,一闭上眼睛不久就睡着了,可能是累的,轻微的鼻鼾声响起,谢均礼终于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病床很小,躺两个人本来就是勉强,谢均礼一直半个身子在外面,才勉强让她能舒服的躺着。
小心翼翼地盖上被子,谢均礼看着她累极了的睡颜,翻身下床,在另一张床躺下。
躺下的那一瞬,他不禁长舒一口气,手背放在额头上。
其实还是很晕,但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谢均礼强撑着。
总算是睡着了,看着她熟睡的脸,谢均礼跟着闭上眼睛,其实他知道这段时间不会有人进来,因为刚检查完。
想到她羞涩红润的脸,谢均礼嘴角勾起。
这一下,两人算是睡了一个好觉,谢均礼率先醒过来,这两觉下去,他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精气神,只有那微微苍白的脸色有一点生病的痕迹。
已经是午饭时间,不过谢均礼身上没钱,要拿钱只能在妻子身上找。
但是看着她睡的正香,谢团长陷入了沉思。
一边是肚子传来的饿意,一边是吵醒她。
思考片刻,谢均礼拿了水壶来,一口气喝完一壶水,肚子总算有些东西了揣着,不至于难受。
只是喝完了还是得去倒,谢均礼套上鞋子,慢慢走去水房。
而另一边,大院门口来了惊慌的两大一小,左看看右看看,于文耀着急的随手抓住一个白大褂,“谢均礼在那个病房!”
谢均礼?刚好被抓住的周军医无奈了,他把于文耀的手掰开,看在是着急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那边。”
他淡淡的说道。
看得出来对于文耀的态度不算很好。
颜澜抱着于送,走了过去,刚刚这小子在路上摔了一跤,现在趴着正安静,颠了颠,颜澜抱歉的对着周军医说道:“不好意思啊大夫,我家这口子着急呢。”
周军医淡淡地瞥了一眼颜澜,随意点点头,“没事。”
话音刚落,他就走了,颜澜松了口气,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左右四处看在找房的于文耀,“你下次对人家大夫态度好点!”
于文耀随意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扯着颜澜往左边走去。
可是一个过道那么多个房间,个个关着,于文耀看也看不过来,正打算抓人问一下,他一转头,要找的人就出现在眼前了。
“老谢!你怎么样!”他吃惊的喊了一声,赶紧跑过去从头到脚好好看一遍,诶,没啥事啊?
他不相信,又从头到脚要看一遍,还想直接扒了衣服看看。
谢均礼哪里理他,拿稳水壶一脚踹了过去。
颜澜也有些担心,看到他好好的站着心放了一半,“玉清呢?”
谢均礼:“在里面睡觉。”
颜澜点点头,听着他们邻居三两句说的话,都能感受到玉清昨晚受到的惊吓,“你没事吧?我们刚刚过去你那个邻居说你很严重。”
正说着话,她怀里的于送挣扎着就要下来,颜澜怀着孕,本来就没有多大力气,也担心出事,赶紧放他下来。
没想到这小子一下来就窜到谢均礼身边,圆溜溜的眼睛下还有两条泪痕,“谢叔叔,你没事吧。”
谢均礼低头看着这小不点,注意到了他头上的红肿,抱了起来,“没事,你头怎么了。”
于送摸了摸头,不怎么疼了,摇摇头,“我自己摔得,没事,我是大男子汉。”
他这一番话让在场的大家都笑了起来,谢均礼勾起嘴角,应了一声,带着他们进去。
“等会,正好你来了,去买饭吧。”
谢均礼对着于文耀毫不客气。
刚准备进门的于文耀见自己被指示,不服气了,刚想说凭什么,就被颜澜瞪了一眼。
得,合着这里他地位最低。
转身去买饭,颜澜和谢均礼走了进去。
床上,徐玉清还在睡着,只是看起来也就要醒了,颜澜和她如此熟悉,没有半点不自在,先搬了个椅子坐下。
“你们昨晚怎么了。”她奇怪的问道,看了一眼徐玉清,又看了一眼谢均礼。
怎么这生病的比没生病的看起来还精神。
谢均礼看了一眼徐玉清,低声对着颜澜说道,“我的问题,贪凉快,着凉了。”
她又是第一次遇见,吓到她了。
想到徐玉清昨晚惊慌的模样,谢均礼心中还是郁结,颜澜眼睛毒辣,看出来了,无奈一笑。
“你们两个小夫妻,都结婚两年了怎么还和新婚的一样。”
整天不好意思的。
可能是说话声太大,徐玉清在床上发出了声音,看着是要醒了,于送呆在谢均礼怀里,一直看着徐玉清的方向,看见她动了有些激动:“小姨醒了。”
“嗯。”谢均礼把人放下,拿来水壶,里面是刚装好的暖水。
走到她床边,徐玉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一个绿色的水壶。
虽然刚醒,但是她也还记得这是在医院,谢均礼这种喂水的动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熟稔的接过,灌了一口。
“不喝了。”谢均礼看她只喝了一口立刻皱眉,可是徐玉清肚子空空,全身无力,哪里喝得进去水。
见她坚持,谢均礼只好盖上水壶,“一会饭就来了。”
“饭?你去打了吗?”徐玉清眼神追随着谢均礼放水壶,这眼睛一瞟,“颜澜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着急忙慌的坐好,套上鞋子,顺了顺乱七八糟的头发,忙的很。
颜澜无奈:“好啦,你着急什么,就我们娘两,不着急。”
诶?是哦,没见于大哥。
徐玉清收拾好自己,这没有东西洗漱也只好忍忍了,见自己稍微有个人样了,她才放心的看向颜澜和于送。
“颜澜姐你们怎么知道的?”她本来还想着先瞒着呢。
不过,徐玉清看向谢均礼,好像也没有瞒的必要,这人的恢复力也太可怕了,昨晚烧到不省人事,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也不知道是该夸他的身体好,还是该夸药的效果好。
颜澜摸了摸肚子,“妈让我叫上你们去吃饭,让你们这几天别做了,没想到去了你那大门掩着,一位女同志在旁边听到动静跑过来告诉我们的。”
这一听吓了一跳,不就赶紧过来了吗。
“你们昨晚到底怎么了,老谢说的不清不楚的,这看着也没啥事。”
听见颜澜的话,徐玉清无奈了,她也懵着呢,“昨晚我找他看他自己躺在小房间里头,发热了,人都站不起来,我不就慌了,也没顾得上回家锁门。”
想想心也真大,家里还有好几万块钱呢。
还好是军区,大家的人品还是有点保障的。
颜澜深吸一口气,能让玉清如此慌张,就能想想昨晚是什么情形了。
“没事,这好了就行了,下午就能回去——”
正说着话,于文耀进来了。
他手上端着两个饭盒,“我没回去拿饭盒,这是借的,将就吃吃吧。”
还好两个饭盒大,装的也够多,虽然还是不够吃,但是大家也不指望吃饱,填填肚子不饿就成了。
玉米饼子,红薯,炒野菜,土豆炒肉片,还算丰盛了,徐玉清拿了一块玉米饼子在手上,小口小口吃着。
谢均礼看着她明显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一会就回家。”
“嗯。”徐玉清迷糊的应了一声,看着他一点没事的样子彻底放下心来,不过吃完饭之后还是拉着他去找了周军医-
小房间内好几张桌子,前头几个都是不认识的,徐玉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后面的周军医,没有其他原因,就因为他帅。
周军医在这朴素的军医堆里面,真是一股清流了,白大褂,浓密的黑头,金丝眼镜,徐玉清走了过去,“不好意思啊周军医,我是想问问我们能出院了吗?他就没事了?”
周军医抬起头来,挑眉看向明显不是很情愿的谢均礼,心知肚明对方是知道自己身份了,他勾起唇角,“嗯,你丈夫身体很好,不用担心,下次还有这种情况用酒擦身降温也能好,不用慌。”
他温声说道,眼神温柔。
谢均礼的表情越来越冷,要不是强行忍着,徐玉清下一秒就会被他拉出去,远离这个人。
徐玉清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暗地里的争锋相对,欢喜的点头,“那行,我们走了,麻烦您了。”
“没事。”
告别了周军医,徐玉清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总算是确定了下来,赶紧带着谢均礼走出这里,回去病床收拾东西。
说是收拾,也没啥好收拾的,就是一个水壶,挎包还在身上呢。
“走走走!回家!”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徐玉清实在是不喜欢医院, 就跟远离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她挎上水壶,大步往外走。
她速度走的很快, 就跟后面有人追她一样,谢均礼两手空空, 环顾了一圈病房,没东西了, 赶紧跟上。
医院门口,颜澜一家三口正在那里等着。
“走吧。”看着徐玉清走出来, 眼睛底下的憔悴模样,颜澜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温声道。
徐玉清点点头, 朝着颜澜笑了一下,离开医院感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很不喜欢医院。
“晚上别做饭了,去家里吃吧?”颜澜询问的目光看向徐玉清。
然而徐玉清还是拒绝了,虽然她知道颜家是担心自己, 但是谢均礼哪怕恢复的快, 他也是生病了, 这一个孕妇一个孩子的,也不好太多接触。
徐玉清:“没事的颜澜姐,先等谢均礼完全好了, 免得传染了小送, 这几天我们自己在家里吃。”
颜澜无奈点头, 想到孩子也不敢冒险,反正也不差这几天:“那也行, 有啥事叫我们啊,唉, 当初也是不巧,那房子刚好被拿走了,还好现在又空出来一套,准备搬了,好歹离你们近点。”有啥事还能有个照应。
她是知道徐玉清这段时间工作多忙的,以前还常常和她一起去供销社找人聊聊天,现在家属院的军嫂她都不熟了。
自己一个人遇见了昨晚的事情,那该有多慌张啊。
徐玉清听到颜澜的话,眼睛一亮:“审批下来了?”
“嗯,可不是嘛,总算这个小的出生不用住小屋子了。”颜澜也松了口气。
到时候孩子出生,她要是考上了去上学,还得她妈过来帮忙。
那小房子,怎么住得下?
虽然知道自己娘肯定不介意,但是颜澜心里还是膈应的很,他们算是不走运的了,结婚早分了这小房子,一直都没得换。
和他们一样的几家现在也一样呢。
“走,带你过去看看,之前我们去看了一眼,还成就定下来了。”颜澜补充道,这也是怕被抢了,错过了可还要等好久呢。
谁让现在新的家属房还没建好,肚子里的孩子又等不及了。
徐玉清点点头,心里也有些期待了,在她备考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她还不知道这么消息呢,不过谢均礼肯定知道,只是他没和自己说。
一行人慢慢走着,来到了一扇大门前。
这堵门正对着家属院最大的树下,整天都会有军嫂呆在这里聊天打发时间,房子居然在这。
以后岂不是每次来都会被看见?
徐玉清尴尬的眼神看向颜澜,颜澜自然也发现了,尴尬的笑了一下。
对,住在这就是这点不好,发生点啥动静都能知道。
但是这也不是没办法吗。
于文耀抱着于送,谢均礼在他旁边帮着推开门,“进来吧。”
“好。”
徐玉清应了一声,扶着颜澜一起走进去。
里面倒还行,看得出来是一直有人住的,院子里还有一片小菜地,就是长满了杂草,能吃的菜瘦瘦小小,看着快死了,不过这都是小事,自己种上就成了。
于文耀打开里边房子的门,里面其实和徐玉清夫妻俩现在住的房子差不多的格局,但是还是小了一点。
因为他们住的那里位置偏,多圈了一块。
“看着还行。”徐玉清点点头,主要是这里还有三个房间,到时候孩子都有屋子睡了,颜母也有的睡。
颜澜也点头,“就是着急,要不然我也不会要这块,门口那想想就知道发生点啥,没半会大家都知道了。”
还好她不打孩子。
不然她名声都臭了。
抛弃掉这些,这房子还是不错的,大小合适,“这里我就想着让你姐夫重新粉刷一下,炕一口气清了,估摸几天也差不多了。”
毕竟是军区,最多的就是劳动力。
徐玉清点点头:“嗯,也差不多,早点住进来也方便你生孩子。”
到时候还得做月子,地方太小了也受限,毕竟还有一个于送。
说到于送,本来有点困的于送现在也精神了,赶紧跑下来,四处转,一边转一边惊奇,“这里好大呀!”
看着他稀奇的样子,颜澜也有些不好受,她可从小住在大院子里的,没想到生的孩子都没有大地方跑。
她走了过去,牵起于送的手,“送,来,这是你房间,你瞧瞧,妈给你弄个大炕,上边放个桌子,又能玩又能学习。”
可于送是个小机灵鬼,他一听,本来还高兴呢,立刻皱眉嘟嘴:“我不学习!”
啊?
这是颜澜没想到的反应,她疑惑地看了过去,“你咋不学习?不学习能出人头地吗?能为祖国做贡献吗?”
三连问把于送都问懵了,他迷茫地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无辜。
颜澜本来还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还是个孩子呢,哪里懂这些。
是她紧张了。
抛过这个话题,几人看了一遍,谢钧礼和于文耀商量着房子该怎么弄,徐玉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
声音刚出来,谢钧礼就听到了,转过头看着徐玉清,她脸上的倦容确实明显。
还是没有休息好。
大家的目光齐齐看了过来,徐玉清摇摇头:“没,就是突然打了个哈欠。”
颜澜是个心细的,赶紧劝她,“这也用不上你们,还没开始呢,先回去休息吧,等空了再找你。”
说着,催促徐玉清回家,见她还是摇头直接上手了。
徐玉清顾忌着颜澜的肚子,只好顺着她的力气出去了,谢钧礼见状,赶紧跟上。
谢钧礼没什么反应,徐玉清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有些无奈,“得了,回去睡吧。”
她也确实还有点困,本来今天想去一趟罐头厂的,现在那么晚了,还是明天去吧。
心里有了主意,又刚好现在没人,徐玉清扯着谢钧礼的手,赶紧回家。
回到家,她把要去烧水整理家里的男人给拦下,手臂伸直,踮起脚尖,揪住谢钧礼的耳朵,“过来睡觉!”
那些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整理。
一点也不着急。
他要是不休息好,一会儿旧病复发更糟糕。
同样的事情,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直接扒掉男人的外套,让他脱裤子,徐玉清也脱下隔壁借的褂子,放好。
弄好衣服,抓住不情愿的谢钧礼,把他摁在床上,“睡觉!”这个强迫症。
家里有点脏乱就要了他的命!
跨坐在他的腰间,徐玉清伸出手指,对准他的鼻尖,“我警告你啊,你要是非纠结外面那些东西,那就我去收,反应你绝对不可以动!”
坚决的态度让谢钧礼无奈的点头,把她抱了下来,揽住腰,无奈地闭上眼睛。
房间静谧,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渐渐的,徐玉清困意袭来,闭上了眼睛。
谢钧礼闭着的眼突然睁开,忐忑地看着怀里的人,耐心等待着。
良久,确定是真的睡着了之后,谢钧礼小心翼翼地抽开自己的手,不敢说话,就连呼吸声也放的很轻。
好在,徐玉清睡着之后都会睡的很沉,谢均礼这点动静没让她有任何的反应。
套上裤子,外套,一向光明磊落的谢团长现在就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感觉全身都轻松了。
快速的走到堂屋,因为徐玉清当时很着急,暖水壶的盖子也没有盖好,桌子上也没找到,谢均礼蹲下来才在长椅下面找到。
拿出来放好,等着一会洗干净,把桌子收拾好,地板上散乱的东西,热水洗暖壶,洗衣服。
一通操作下来,这个家又重新变得干净整洁,谢均礼心里缺掉的那块终于被补齐了。
也还好,徐玉清还没醒来,谢均礼脱掉衣服,舒舒服服地抱着人,闭上了眼睛。
这回,等两人睡醒。
又是天黑。
徐玉清看见外面黢黑的夜色,无奈了,身旁的人居然还在睡,今晚不会又和昨晚一样吧?
不行,今晚就算睡不着也得躺着。
她小心翼翼的下炕,刚想拿外套套上,就发现那个褂子不见了。
皱眉,徐玉清大步走向堂屋,果不其然,已经变得干干净净得了。
一尘不染。
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强迫症是在自己睡着之后出来的。
可怕如斯。
摇摇头,她来到了厨房,家里也没肉了,米也没买,本来想说今天去买的。
徐玉清把面袋子拿了出来,做点馅饼吧,好吃。
多做点,现在天气凉,也能放两天。
拿一个盆,面粉倒进去,馅饼的面最好揉了,随意揉成团盖上醒发,把割了两天的韭菜一根根洗干净,放了两天,有些蔫了。
还好天气冷,不然就坏了。
坏了多可惜。
洗干净快速切碎,倒一点点盐杀杀水。
弄好这步,徐玉清就开始准备炒鸡蛋了。
韭菜和鸡蛋就是绝配,油多来点,烧得冒烟的时候把搅匀的鸡蛋倒进去,先不动,让它成型再划拉一下,推推推,让蛋液全部熟透。
这样炒出来的鸡蛋是松松的,不会实诚,看着也多。
铲子剁碎,韭菜挤一挤水分,鸡蛋倒进去。
胡椒盐面丢进去,来点酱油。
这时候面也醒好了,下了调料的韭菜不能放久,一会就出水了,徐玉清加快了速度。
把面揉匀,擀平成一大块,再卷起来。
卷起来的剂子直接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压平擀匀,把馅包进去,封好口。
一个韭菜馅饼就好了。
徐玉清加快速度,没几分钟,大半的馅都给包进去了。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徐玉清的馅放的实诚。
就是看着这做好的馅饼,徐玉清突然觉得这好像谢均礼一个晚上就能吃完。根本就留不住第二天。
思来想去,趁着还没煎,她赶紧去煮了小半锅粥,切了一个土豆丝出来,炒了一个酸辣土豆丝,下手足够重,保证好下饭。
弄好这些,徐玉清才开始煎饼,馅是韭菜鸡蛋,很快就熟,基本上皮熟了就行了。
一个个馅饼金黄酥脆,徐玉清也不管烫不烫了,直接下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
嗯~
韭菜的鲜香和鸡蛋绝了,这就是放大版本的韭菜盒子。
好吃。
她一口接着一口,快吃掉一半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呢,赶紧揣着饼去叫人。
“谢均礼!吃饭了。”她隔着房间门大声叫道。
里边,听到叫声的谢均礼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眼神闪过一丝寒意,下一秒,才回过神来这是家里,空气中传来一丝丝的香味,谢均礼闻了闻,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出去。
餐桌上,徐玉清已经把一盘子馅饼端了出来,还有半锅碴子粥,煮的软糯。
再加上一碟子酸辣土豆丝,谢均礼刚出来就看到如此美食,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
“快吃!”徐玉清坐了下来,油乎乎的手又拿了一个馅饼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
看着徐玉清,谢均礼赶紧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夹了一个。
一个,一个,又一个,盘子里面的馅饼以飞快的速度开始消失,徐玉清吃了三个馅饼,几口粥,撑的饱饱的,擦着嘴巴看着谢均礼的吃相。
“你吃点粥,馅饼不好消化。”说着,给他盛了半碗粥。
谢均礼点点头,放下准备去拿馅饼的手,开始吃粥。
总之,最后在徐玉清的努力下,这一顿成功的剩下了四个馅饼,可以当明天的早餐。
吃饱喝足,两人开始收拾洗漱。
结果,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谢均礼根本没有睡意,一想到自己刚刚吃了那么多,恨不得现在马上去跑个十公里。
奈何,徐玉清根本不同意。
两人看着天花板,发着呆,中间隔着徐玉清用被子做的楚河汉界。
不过到底是生着病,谢均礼还是先睡着了,率先闭上了眼睛。
徐玉清听到了他沉静的呼吸声,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安心的闭上眼睛。
次日,谢均礼被徐玉清强硬要求在家里休息一天,两人互相对峙,最终还是徐玉清败下阵来。
因为她也要去罐头厂。
只好嘱咐他小心身子,不要运动的太厉害。
嘱咐完,她头也不回,蹬上自行车就走了。
谢均礼无奈,摸了摸院子里的褂子,还没干,还是晒干了再还吧。
另一边,徐玉清看着眼前熟悉的路线,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不习惯。
两个多月没走过这条路了,为了认真的备考,她甚至都没有好好的出来走走。
“大爷,早上好啊!”看着熟悉的守门大爷,徐玉清高兴地打招呼。
守门大爷眼睛一亮,“小徐同志啊!哎呀好久不见你啦!最近去哪儿啦这么久没来?”
她去高考的消息徐玉清只告诉了徐厂长,其他人都以为徐玉清只是像之前一样,外派学习了。
这也是徐玉清希望的,她不想太多的目光在自己身上。
徐玉清含糊地应了一声:“啊,我先进去啦。”
守门大爷:“好嘞!”
走进去,熟悉的同事打着招呼,徐玉清快步来到厂房,想看看刘阮来了没有。
也许是对方知道徐玉清在找她,徐玉清一推开门,刘阮刚好准备出来。
“阮阮!”她的眼睛一亮,高兴喊道。
刘阮也亮了眼,她是这个厂里唯二知道徐玉清去高考的人,“玉清姐!你最近咋样!”
“还不错,你呢。”徐玉清笑着看了过去。
可没想到,这小妮子摇摇头,看着有些沮丧,徐玉清皱眉,这里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已经有其他人的目光看了过来,徐玉清赶紧拉着她走出去,来到偏僻的墙角,“怎么了?发生啥了。”
“我妈生病了。”刘阮伤心道。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刚开始,听说我要高考我妈就不同意,不让我放弃这铁饭碗的工作。”
刘阮迷茫道,“可是,我还是想去试试,结果她一直着急上火,就病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刘阮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她,根本没办法好好复习,考的也一般。
她有些难受,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本来想去找徐玉清的,但是想到对方都没有上班了,就是为了自己好好复习,还是选择自己消化掉。
现在看到徐玉清,她就忍不住,一股脑把最近的苦水给倒出来。
徐玉清默默听着,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现在事情尘埃落定,多说只会增加她的烦恼,但是徐玉清还是忍不住,“阮阮,她只是你的妈妈,不是跟你过一辈子的人,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是你自己,你自己要强硬起来。”
她委婉的说道。
虽然好像也不是很委婉。
刘阮迷茫的看了过去,徐玉清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小,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但凡是你不愿意的事情,都要学会拒绝,说清楚原因,不然你以后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刘阮是一个很好,很乖巧的姑娘,但是就是太乖巧了,常常让自己受委屈。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任性的人,才会过的肆意。
刘阮的眼神看的出来还是不太明白,但是没关系,“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妈永远是你妈,先过好自己。”
父母安排的道路也不一定是对的。
何况她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很喜欢看书,读诗词。
这样很好。
温柔的话语渐渐抚平了刘阮的内心,她咬着唇,坚定了眼神。
“好,我知道了。”
不过下一秒,她又沮丧了起来,“可是现在都考完了,我估计我这次肯定不行。”
丧气的小姑娘垂着头,就像一朵蘑菇。
徐玉清忍不住勾起嘴角,“没事的,下次努力就好了。”
说完,时间也不早了,她拉起刘阮,两人从墙角后面走了出来,绕过大树,回去厂房。
回去的路上,刘阮忍不住盯着徐玉清,眼神闪烁。
下一次……想到就是徐玉清一直叫她多看书,刘阮眼睛一亮,坚定了信念。
把刘阮送回去,“你先回去,我去和厂长说一声,然后去实验厂房那里。”
“嗯,好。”刘阮乖乖点头应声,看着徐玉清大步走远。
“徐厂长在吗?”
门外,徐玉清轻轻敲门,里面好像有点动静,但是很小声,她喊了一声,果然,里面传来了声音。
就是怎么杯子还打碎了。
徐玉清皱眉,打开门,“厂长,没事吧?”
看着地上的白瓷壶,徐玉清无奈舔唇,这下徐厂长又要心疼半个月了,这可是他的宝贝啊。
果然如同徐玉清想的一样,徐厂长看着地上的白瓷壶简直就不敢置信,“我的壶啊……”
他不忍直视,挪开了视线。
徐玉清也无奈了,“我来扫吧,别扎了脚,这位是?”
徐厂长听到徐玉清说的话才回过神来,“这是新来的同事,和你一个岗位。”
和我一个岗位?徐玉清挑眉,她的岗位除了实验新产品的时候,其他都是哪里有需要哪里搬,这位同志也是?
还是说,她也是研究新产品的吗?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徐玉清礼貌的点点头,不过对方比较高傲,推了推眼镜,也没搭理徐玉清,直接就走了出去。?
徐玉清有些迷惑?她招他惹他了?
徐厂长见状,也无奈了起来,门被关上,他才沉沉的叹了口气。
“小徐啊,别跟他多计较,是上边派来的二世祖。”估计就是在这过渡过渡,后面好安排去其他地方。
他摸了摸本来就没有几根头发的头,内心惆怅,好不容易这罐头厂才起来,现在又来了一个二世祖,他怎么样没关系,可别把他的金宝贝疙瘩给气到了。
想到这里,徐厂长赶紧拉着徐玉清坐下,好好说一番肺腑之言,从罐头厂的开始到现在,从衰落到现在重新恢复往日荣光,他说到激动之时,真感情上来,差点落泪。
徐玉清有些好笑,默默点头,附和着徐厂长的话,但是徐厂长实在是话太碎了,徐玉清听到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两人对视一眼,徐玉清尴尬地笑了笑,徐厂长也不觉得有关系,“对了,小徐你考试考的怎么样?”徐厂长担忧的问道。
说他是小人也好,说他心肠坏也好,但是他内心确实是希望她考不上的,但是小徐的优秀有目共睹,他知道,这个罐头厂拦不住她。
有这样的能力,能留在罐头厂那么久,已经是他祖坟冒青烟了。
徐玉清:“还行,题目还是挺基础的。”
徐厂长点点头,看起来她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就行,不过也考完了,我家那个也说去考,回来哭了一通。”
好在家里也没想让他出人头地,平平安安在家里就成。
好歹他这把老骨头还能帮衬帮衬。
“行了,你出去看看吧,呆在这也没事,还犯困。”徐厂长笑着说道。
徐玉清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有点犯困,站了起来,跟徐厂长寒暄了两句,大步走了出去。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徐玉清才松了一口气,彻底精神了。
现在也没什么活,这段时间在生产肥肠罐头,罐头厂扩招了很多人,现在也不用徐玉清到处连轴转去帮忙。
她来到实验厂房里,两年时间,外面又有了一些风霜的痕迹,她轻轻推开门,里面四个男人站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到大门打开,大家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小徐!”三人眼睛一亮,“你回来啦。”小林大步走了过来,惊喜道。
徐玉清点点头,“好久不见,辛苦你们了,这段时间在弄什么?”
小马和小何无奈对视一眼,“没什么,就还是这几样,我们把你走之前留下来的炸肉酱弄出来了,现在就等上头的消息了。”
徐玉清眼睛一亮,“真的?”
“嗯,来试试,专门留了一瓶等你回来看看呢。”小马期待地说道,在吃这方面,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够徐玉清一个人的。
想想这些年她为罐头厂提供了那么多样的配方就知道了,现在北城罐头厂可是颇负盛名,出产的罐头从来就不愁卖。
徐玉清接过罐子,这是她让人研究出来的,用水果罐头的保鲜方式来保存肉酱,玻璃罐子很厚实,沉甸甸的,她靠近眼睛,油清,没有问题。
“来,尝尝。”徐玉清迫不及待地说道。
与此同时,在他们背后,林杨风满脸不爽快,他双手抱胸,舌头舔着后槽牙,看起来已经生气了。
他没想到,这几个小瘪三,知道自己什么来头还敢忽视自己。
还有这个女人,一来就众星捧月,看起来是有点姿色,但是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林杨风不爽的紧。
“喂,拿过来,我也尝尝。”他扬起嗓子,毫不客气的喊道。
毫不客气的态度让几人瞬间皱眉,徐玉清倒没什么情绪,略过他,直接走了过去。
床边有一排柜子,里面装有碗筷,这都是为了方便试吃。
她就拿了自己的碗筷出来,小林三人也走了过来,三人默契的绕过林杨风,拿过徐玉清手里的罐头,小林轻声道:“我来给你起开。”
“嗯,好。”
徐玉清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碗筷冲冲水,期待地看着小林的动作。
盖子一打开香味袭来,不是很霸道,徐玉清夹了一筷子到碗里,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颜色,酱褐色,不是黑褐色,看起来很好吃,筷子轻挑,小心翼翼地往嘴里放。
很香,不是徐玉清认为的软嫩的口感,炸的很干,甚至有些脆脆的,猪肉里面的油脂都被炸出来了,口齿生香,还有细碎的香菇粒。
这一份算是很合格了,但是徐玉清还是找到了可以改正的点。
“这个肉碎是炸过头了吗?”徐玉清看向小何,疑惑的问道。
这应该不是按照她留下来的温度和时间炸的。
小何也认真了起来,三人对视一眼,他正要说话,后面的林杨风受不住忽视,大步走了过来,“喂!你懂什么啊!我试试!”
他知道徐玉清是在哪里拿的碗筷,直接拿了一双筷子出来,也不洗,直接抢过徐玉清手里的罐子,夹了一大筷子送进嘴里,因为是肉碎,不好夹,还掉了好一些到地上。
登时,除了林杨风,其他人都皱紧了眉头,不悦地看着他。
但是他一点也不在乎就是了。
徐玉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学着他刚刚的模样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林杨风送进嘴里后也懵了,这玩意很好吃啊,他嚼了一口又一口,这味道比得上国营饭店现炒出来的了,他哪里吃的出什么问题?
要说非有什么问题,就是少了一碗面。
要是一碗面拌着吃,那该多得劲。
可是看着对面八只眼睛,林杨风轻咳几声,“你们这个肉碎炸过头了,太硬了。”
他强撑着说道。
可是要是他嘴巴能不动,那大家还相信他的话多一点。
徐玉清和小林三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越过他,来到桌子面前。
“这个肉碎虽然炸酥了会好吃,但是存久了就会吸油,到时候反而会更油腻,还有这个菇,切太小了,这样会耗费很大的力气,可以切大块一点,炸久一点。”
徐玉清把吃出来的问题一点点写在纸上,小马三人如获至宝般看着闪闪发亮的徐玉清,这回有了她。
这个肯定稳了。
三人说干就干,实验厂房有肉有干菇,几人马上开始准备材料,准备按照徐玉清的要求再做一次。
看看口感是不是会更好。
四人各自忙活自己的,只有站在一旁的林杨风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哪里学过这个,就是听到这个工作清闲才愿意来的,没想到来到了是这样的。
这几个人完全忽视他了。
林杨风咬紧牙关,看着徐玉清认真的侧脸,没注意到自己内心那一点点的小悸动。
做这个东西很麻烦,还需要各种记录在册,四人一阵忙活,都没有注意到林杨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了,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钟声响起,他们才发现已经中午了。
徐玉清迷茫的抬头,“不行,我得回去了。”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小林也跟着放下,“现在就回去吗?”
他还以为能一起吃饭呢。
徐玉清点头,她不放心谢均礼自己在家里吃饭,等会他又东忙西忙的,还是这段时间过渡过渡,陪他好好吃几天。
好歹先把身体给养好。
“嗯,我先走了,下午我准点来。”
“好。”三人应了一声,看着徐玉清大步往门口跑。
徐玉清没管后面的人,背起挎包往门口小跑,匆匆的和守门大爷打了个招呼,赶紧蹬上车走人。
不过她没有注意到,背后一个人影出现,看着徐玉清的背影,凑近守门大爷,“她这是?”
守门大爷横了一眼林杨风,还记得早上他进来的时候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有心不想搭理,但是又害怕他有什么实力,一会给自己穿小鞋,这铁饭碗轻松又有钱,大家可羡慕呢。
“小徐同志回家去。”
“回家·····”林杨风看着徐玉清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背影,不自觉眼神一直追随过去,守门大爷看见了,心里不禁一咯噔。
这二世祖不会是看中了小徐同志吧。
心里有了猜想,他看着林杨风的眼神更加的不好了,“小徐同志和她爱人关系可好了,每天中午都回家呢。”守门大爷背着手,佯装悠闲地说道,眼神偷偷关注着林杨风的反应。
可惜他失望了,林杨风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直接转身就走。
可是只有林杨风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后,莫名其妙心里面闷闷的。
想来也是,她一看年纪就很大,肯定结婚了。
林杨风咬紧了后槽牙,努力把自己心里那点奇奇怪怪的情绪抛掉。
大步走了。
另一边,徐玉清出来晚了,怕谢均礼等着急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双腿蹬地飞快,生怕谢均礼跑出来找她。
还好,谢均礼还在家,推车进院子的时候,听到家里的动静,徐玉清结实的松了口气。
“谢均礼?”她停好车,喊了一声。
谢均礼正在厨房,听见声音站起来应了一声,刚好在厨房窗口和徐玉清打了个照面,今天食堂吃的忆苦思甜饭,没有肉,都是素的,他回来就烧火,打算煮个鸡蛋给徐玉清吃。
“你在弄什么?”怎么还开火。
徐玉清疑惑的踮起脚尖,煮水?怎么是这个锅。
小碎步跑了进去,谢均礼帮她理了一下杂乱的鬓角,“今天吃的忆苦思甜饭,我给你煮个鸡蛋吃。”
徐玉清挑眉,看来她回来对了,要是不回来,谢均礼肯定就吃素了。
他能被病毒入侵,就是身体不好的证明,必须多补补。
“别煮了,我来炒鸡蛋比较快,把水倒出来。”徐玉清干脆说道,赶紧转身去房间换下衣服,穿上做饭专用的旧外套,这样穿出去的衣服就不会一身油烟味。
等回到厨房,谢均礼已经弄好了锅,接过打好的鸡蛋,倒油润锅,往鸡蛋里加盐搅和一下直接倒进去。
响亮的滋啦一声,火足够大,不需要一分钟,炒鸡蛋就好了,徐玉清倒了点酱油在铲子上,从锅边顺着淋下去,鸡蛋和酱油碰撞,香味十足。
“好了,吃饭吧。”徐玉清盛出来,谢均礼洗锅,两人配合默契。
忆苦思甜饭就是彻彻底底的野菜,少油少盐,直接用水烫,吃在嘴里又苦又喇嗓子,还有野菜窝窝头,也有些难以下咽。
徐玉清皱眉,“这野菜应该分一下,本来不苦的菜一起煮都变苦了。”
谢均礼倒是吃习惯了,只不过面上的寒冷更甚,“都是这样的。”
以前没有时间,没有食材,找到什么东西都一股脑往水里放,弄熟了就吃了。
要是危机时刻,直接生啃都行。
许多先辈为了活命,生啃土豆也不在话下。
两人这顿饭吃的沉默,还好有一盘炒鸡蛋可以救一下,徐玉清看着桌子上的野菜,无奈叹气,其实现在也有很多人还在这么吃。
只是她运气好而已。
想到这里,她再次塞了一口,可是被养娇了的嗓子生辣的疼。
谢均礼看得出来她吃不太下去,伸出筷子把她饭盒里剩下的一些野菜夹了过来,又夹了几筷子鸡蛋给她:“吃吧,一会歇会。”
“好。”徐玉清感激的看了一眼谢均礼,只是她吃饱了,鸡蛋也吃不下,放下筷子,把碗递了过去,“你吃,我饱了。”
吃完饭,两人各自收拾,徐玉清抱着已经被风吹干的褂子,略有些尴尬的站在张副团长家的门口。
伸出手想敲门,只是又犹豫的放了下来,之前短暂的相处,还是能看得出来对方是个很好的人。
但是这个点敲门是不是太冒犯了?
可是一直拖着不还是不是也不好?等会被误会成自己贪图一件衣服的小人也不好。
万般纠结,徐玉清一鼓作气敲了几下门。
本来以为不会有回应了,没想到几秒后,门开了。
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
前天晚上天那么黑,徐玉清根本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现在一看才知道,原来对方长的这么好看。
一看到她,徐玉清只想到四个字,弱柳扶风。
苍白的脸色,微微皱起的眉毛,樱桃小嘴,大眼低垂。
她忍不住吞咽一口,被这样的美人看着,一瞬间徐玉清都不会说话了,“那个,那个,我······”
她尴尬的张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张朵看着她这个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同志,怎么了?”她轻声说道。
声音也和徐玉清想的一样,温柔的,轻轻的,细细的。
“没,没事,我就是给你送个褂子。之前谢谢你了。”徐玉清强装镇定,把手里的褂子递了过去,上面还有着淡淡的皂角香味。
林朵笑了起来,赶紧接过褂子,“没事的,谢团长没事吧?”
“没事,我叫徐玉清,你叫我玉清就行。”
林朵笑意更深了,嘴角的小梨涡都出来了,“我叫林朵。”
徐玉清眼睛一亮,“朵朵,你吃饭了吗?”
这······林朵脸上泛起羞意,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同志和她那么亲近,“我吃了。”
她小声应道。
徐玉清舔了舔嘴角,有些尴尬,但是她敏锐地感觉到了,眼前的人,和她能成为朋友。
何况还长得那么好看。
两人短暂的没有说话,林朵看着她,不知怎么的嘴巴里就冒出来一句,“我家没有人,要进来坐坐吗?”
徐玉清看着她,欣喜的想要答应,刚出声之时,谢均礼出来了,疑惑的看了过来,眼神带着催促。
“好——”
“玉清——”
第一百六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男声让林朵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一看到谢均礼的那一刻,她的脸立刻就白了,慌张的退后了好几步。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徐玉清被这眼前一幕给迷惑到了, 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之间还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个, 你先回去,我和人家说两句话。”徐玉清凑近他小声说道, 把谢均礼推了回去,然后又赶紧跑到林朵家门口, 探头进去,林朵站在院子中间, 看起来还有点惊慌失措。
看见徐玉清进来的时候, 还有些被吓到了,徐玉清关心的看了过去,“你没事吧?”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见到谢均礼是这个表情。
林朵小心翼翼的看了过来,没在徐玉清背后看见谢均礼, 松了一口气, 佩服的看向徐玉清, “玉清,谢团长有一些吓人。”她小心翼翼的解释道,生怕好不容易能说上两句话的朋友觉得她奇怪。
只是她不解释还好, 这一解释徐玉清更加哭笑不得, 这还是第一个说谢均礼长的可怕的。
而且林朵家的张副团长更吓人好吧。
那个大胡子和魁梧的身材, 徐玉清看向娇小的林朵,难道这就是狮子和娇花的组合吗?
想到这里, 她不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看向林朵好奇的眼神, 她直接走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揽住她的手臂,“你觉得我家谢团长吓人,我也觉得你家张副团长挺吓人的。”
谁知道林朵听了这句话后,震惊长大眼睛,圆溜溜的,“张大哥才不吓人呢,他多好看啊!”
······
徐玉清想从林朵眼睛里找点信息。
可是,她的眼神无比真诚,完全找不到一点假的,徐玉清默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片刻,她犹豫着出声,“你和张副团长,认识多久了?”
林朵好奇的看向徐玉清,没有设防,“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
呼~
徐玉清深呼一口气,原来如此,这是多年相伴,眼睛已经习惯了。
徐玉清点点头,没有反驳,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徐玉清双眼发亮,听完了林朵和张副团长的认识过程。
青梅竹马,家道中落,自己励志当兵归来迎娶青梅。
徐玉清眼睛越听越亮,没想到看起来凶猛形象的张副团长居然这么痴情。
打断两人聊天的是门口的动静,两人同时看了过去,刚好和进门的张副团长对上了眼神。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愣了,徐玉清对上了张副团长那自带凶猛眼神的脸,眼神一对上,张副团长还没说话呢,她吓得直接站了起来,看也不敢看一眼张副团长,留给林朵一句话就赶紧跑了。
和刚刚被吓到的林朵一个样。
回到自己家里,谢均礼坐在堂屋看着报纸,气喘吁吁的徐玉清直接坐在他身边喘气。
“怎么了?”谢均礼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惊慌。
徐玉清把气喘匀,看向谢均礼,对着他的脸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你知道吗,你这张脸输给了张副团长。”她严肃的说道。
她左看右看,还是不明白,难道这就是从小的熏陶?
怎么看这张脸也不会输啊。
她仔细地盯着谢钧礼的眉眼,从未看得这么仔细过,一眉一目,彼此的呼吸就在脸侧。
徐玉清本来没想那么多的,只是单纯想认真的看一看谢钧礼的五官。
只是突如其来的软嫩把她包住,徐玉清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腿软了下来,被谢钧礼抱住。
一吻过后,徐玉清抱住谢钧礼的脖子,慢慢的平静呼吸。
突然,她的视线被一抹红色吸引,忍不住伸出手,捏住那深红的耳垂。
冷硬的人偏偏有些软嫩的耳垂,厚厚的,特别好摸。
指尖碾压着,谢钧礼全身僵硬,两人抱着没有说话。
身体源源不断传来热意,大手下温香软玉,谢钧礼努力抑制自己,紧闭双眸,喉间干涩。
“休息一会吧,一会就要上班了。”
他的嗓子已经沙哑了,看得出来忍耐的很厉害,徐玉清看着他,眼皮确实有些沉重。
距离走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她快速从谢钧礼身上下来,讨好的笑了笑,有些心虚,小跑进房间,给自己盖上被子。
堂屋,谢钧礼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努力让自己忽视其他的地方。
徐玉清躺着,因为确实困了,她睡得很快,四十分钟感觉一眨眼就过去了。
被谢钧礼叫醒的时候,她睡得正熟,迷茫地坐了起来,后悔去罐头厂了。
为什么不再休息两天呢?
为什么这么着急呢,心中万分后悔埋没了她,但是说出来的话就要做到,徐玉清挣扎着起身穿衣服,“来了。”
赶紧套上衣服,时间来不及了,赶紧和谢钧礼挥挥手,敷衍道别,蹬上车赶紧走。
吹着冷风,满头大汗地来到罐头厂,还好她不是最晚来的那一个,徐玉清走进实验厂房的时候,林杨风还没来。
放下挎包,套上衣服,徐玉清疑惑挑眉,“林同志还没来?”不会是第一天就跑路了吧?
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徐玉清看向小马三人,他们三人更不知道了,“中午也没见他在食堂吃饭。”
“那般大少爷,肯定是去国营饭店吃的。”小马吐槽道,言语中充满了对林杨风的不喜。
小林倒没什么想法,他虽然不干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目前还没有给他们添麻烦。
他也就无所谓。
四个人默契的选择避而不谈,继续干活。
却没想到,刚开始干活,门就被推开了。
林杨风走了进来,脸色丧丧,看也没有看一眼里面的四人,自顾自去套上那件崭新的防护服,来到小林旁边。
“我干什么。”
他冷着脸,心情明显不愉。
小林:······
短暂的寂静,心思玲珑的小何赶紧上前来打哈哈,“你帮着把这些东西拿去洗干净,然后倒着放晾干啊。”
为了怕林杨风不会,小何还特地演示了一遍,就是把东西洗干净而已。
非常简单无脑的活动。
起码小何非常确定林杨风肯定能干的来。
却没想到,一阵动静袭来,干活的四人都没有心思干活了,眼神止不住的往他那个方向飘去。
徐玉清咬唇,忍不住想他会不会打碎手里的东西。
想法还没散去,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哐当一声。
还好,是一个搪瓷杯,没碎。
徐玉清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因为动作太快太粗鲁,那龙头的水一下朝着林杨风身上射去。
瞬间湿了一片。
连带着地上都是一滩水。
这突然的一下把所有人都搞懵了,徐玉清和小何三人对视了一眼,尴尬的看向林杨风。
他呆楞地站在原地,分明也是没想到会这样,衣服湿了,滴答滴啦往下漏水。
徐玉清尴尬出声:“那个,林同志,你要不然先回去换一身衣服?”
她稍稍给了一个台阶,本来以为林杨风肯定会接住这个台阶,顺理成章的点头偷懒走人,但是没想到他明明脸都黑了,但是就是不愿意走,冷硬地拒绝徐玉清,继续动手。
看他这个模样,徐玉清也有些吃惊,小何拍了拍她的肩膀,四人转身继续干活,努力忽视掉后面各种动静。
四人认真下来,好歹也是一起工作了两年的伙伴,默契十足,自然也就忘记了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清风。
没人在意,林清风望着自己湿透的衣服,想发脾气,但是又想起也不是家里,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最后咬牙转身,大步走掉。
一阵忙碌,又到了下班的时候,徐玉清累的肩膀酸痛,这是因为一直低头写东西的缘故。
敲了敲肩膀,“走吧,回去歇歇,明儿再来。”她打了个哈欠,中午没睡好现在就还回来了。
小林知道她肯定晚上也要回家吃饭的,攥着饭盒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这两年,小马和小何已经陆陆续续谈了对象,小马还结婚了。
只有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
小林什么想法,徐玉清一点也不知道,她朝着三人挥挥手,背上挎包,轻松的往家里赶去。
回到家属院,还特地绕去了供销社,买了一点菜。
也不知道买卖自由的政策什么时候才会下来,徐玉清已经很久没吃过五花肉了,每回都抢不过人家,只能买到纯瘦的里脊,排骨,或者大板油。
她现在手里提的就是一条瘦长的里脊肉,相同的肉票,大家更爱吃有油水的肉。
拿回家,谢均礼好像还没有回来,灯暗着,徐玉清跳下车,自己开门推车进去。
换上衣服,她马不停蹄的来到厨房。
里脊肉做不好就很柴,徐玉清打算来个肉丝。
前段时间颜母送了很多青椒,矮胖矮胖的,吃着不辣,还有点酸,做炒肉丝挺下饭的。
把辣椒切成丝,徐玉清又加了一根茄子,这茄子是自己种的,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条都很弯,还非常的小条。
徐玉清耐心的把它们都切成丝,肉丝加点油盐腌制一下,会更嫩,其他备用。
青椒下锅,无油把水分煎干,捞出来,倒油,茄子下锅。
软了之后再次捞出,就可以直接开始炒了。
葱蒜下锅,热油炸香,肉丝倒进去迅速滑散,待到变色后把茄子青椒丝倒进去,大火炒香就可以倒调料了。
酱油,盐,胡椒辣椒面。
调料和油产生焦化反应,香味扑鼻,徐玉清的手很快,迅速铲了出来。
要是再晚一点,锅里就会焦,影响风味。
菜都出锅了,谢均礼还没回来,徐玉清挂好围裙,心里有些担忧,打算出去找找看。
夜色朦胧,徐玉清小心的往前走,她没找到手电筒,大概是被谢均礼带走了,她慢慢往前。
天黑她走的格外小心,时常会有小孩玩的时候丢一些石头,她最怕的就是摔倒。
不过还好,现在是吃饭时间,陆陆续续有人回来,手里都亮着灯,徐玉清也算是蹭了一下,只要是认识的,徐玉清都会笑着打个招呼。
还没走到饭堂,徐玉清眼神定住了,大树对面的房子亮着灯。
她看了过去,心下有了猜测。
“谢均礼?”
轻轻推开门,果不其然,这人正在窗下,埋着头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徐玉清皱眉,“你还没好,又干活。”她语气中带着抱怨。
谢均礼一僵,立刻抬手看手表,看清时间后犀利一紧张,“我不知道这个点了。”
屋里也不止他,还有好几个兄弟。
这会儿听到了声音纷纷出来,凑在门边看热闹。
“谢团长对嫂子居然这么好说话。”
“这是好说话吗,一看就知道怕媳妇儿。”
“怕媳妇怎么了?怕媳妇儿走大运不知道啊!”于文耀从他们背后走了出来,脸都黑了,这帮单身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他抱歉的看向徐玉清,“妹子啊,我们一干起活来就忘了,别怪老谢啊。”
徐玉清摇摇头,她又不会真的怪他,只是心疼他而已,“没事,你们吃了吗?”
于文耀挥手,“你嫂子在家里做了吃的,一起去吃啊,小送肯定高兴。”
要是没炒菜前,徐玉清还是很乐意的,但是现在菜都已经炒好了,她摇头,“等明天吧,我菜好了,把他带回去了。”
“诶,得嘞。”于文耀也没有客气,笑眯眯的看着谢均礼放下东西,走在徐玉清背后。
一句话也不敢吭声。
都是怕对象的人,于文耀懂,忍着笑,他转身关上门,一帮一米八几的大汉笑成傻子。
谢均礼走在徐玉清背后,从兜里掏出了手电筒,照亮前方,徐玉清终于安心了一点,“你带饭盒了吗?”
说着,她转身想看看谢均礼手上拿着的东西。
然而谢均礼摇摇头,“没有,我下午被老于叫过来了。”
这样,那估计回去再去食堂已经没有东西了,“那揉个面煮点面吃吧。”
青椒肉丝刚好可以当码子。
谢均礼自然不会反对,两人大步往家里赶,徐玉清直接去了厨房,谢均礼嘴巴叼着手电筒,用力地搓下手上的泥。
揉面现在对于徐玉清来说已经是得心应手的事情了,就是时间着急,没办法好好醒发,面比较硬。
不过谢均礼在,这都不是问题。
锅里水已经沸腾了,谢均礼拿过擀面杖,略有些生疏,但是也能很均匀的擀成面片。
“这么厚行了,一会不劲道了。”徐玉清赶紧叫停,拿过他手里的擀面杖,自己又补了补边上不均匀的地方。
撒粉,折面,切,动作行云流水。
短短几下,两碗面就好了。
谢均礼把面端出去,徐玉清脱下围裙放好,肚子饿的不行了,赶紧出去。
面配上青椒肉丝的浇头,加了点辣椒面,微微的辣和酱香味配着面,特别开胃,徐玉清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一旁的谢均礼也是如此。
一碗面吃完,两人默契的靠背,摸着肚子,撑的直打嗝。
日子就这么简简单单过去,天气渐凉,今年天气反常,早早的就要落雪,为了抢收,谢均礼他们带着人到处帮村民收稻谷。
一阵忙活下来,谢均礼又黑了一个颜色,现在他和徐玉清站在一起,真的就是黑白双煞。
徐玉清这段时间也没少忙活,和小林他们待在实验厂房一呆就是好多天,值得一提的是,某一天林杨风主动走了过来,态度好了很多,现在也算相处融洽。
起码不是说上一句话他就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也能帮着干活了。
时间一天天在过,徐玉清都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人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那红色的一张纸被大家传阅,下班的时候,看着围着一圈圈的人,徐玉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想是录取通知书到了。
她迷茫的看着那张红色的纸,心里突然增添了一丝惆怅。
哪怕胸有成竹,但是结果没有摆在面前,心下还是不免忐忑。
其他的人也注意到了徐玉清,家属院里,要高考的军嫂还不算少,都是‘城里派’,也算是热闹。
“谢团长家的,你不是也考了吗?咋还没收到啊!”
“是啊,城里好些人都收到啦,今儿国营饭店热闹着呢。”另一个刚去采购完的军嫂说道。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眼神看向徐玉清,有些幸灾乐祸,倒也不是心坏,只是大家都普普通通的,来了一个日子过得好,还有好工作的人对比着。
总是忍不住想要人家跌落泥间,大家都一样。
徐玉清倒是没什么反应,有些学校快,有些学校慢是正常了。
她笑着略过这件事,打了个招呼慢慢的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这次的高考志愿,说实话,她心里也有点虚。
高考前填报志愿,她和谢均礼颜澜一阵商量,一起选择了隔壁省市的大学,虽然算不上顶级大学,但也是一流大学,刚好有徐玉清和颜澜喜欢的专业。
徐玉清也曾经梦想过京市,但是京市太远了。
要是去京市的话就只能半年回来一次。
虽然只有四年,但是靠近的地方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专业了,何必跑的那么远呢。
她和颜澜都是一样的想法,第一志愿都是一样的学校,接下来的几个志愿,哪个离谱填哪个。
所以当于文耀激动的跑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颜澜生了,吓得马上站起来,扯上谢均礼就想往外冲。
“妹子!!你考上了!”
激动的一声喊,徐玉清瞪大了眼睛,看着于文耀手里的东西,赶紧接了过来。
手指忍不住颤抖,这么凉飕飕的天里,她的额角居然出了汗。
谢均礼也沉了口气,看着她颤抖的手,心疼的抱住,帮她撕开了信封。
是的,就是录取通知书。
上面徐玉清的名字,写的特别好看。
徐玉清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也许是想到了之前的时候,她突然庆幸,还好自己参加了这场考试。
“颜澜姐呢!”突的,她想起了颜澜,赶紧看向于文耀。
于文耀攥着笑,格外自豪,“那肯定考上了啊,我媳妇儿啥人,因为这所学校整个家属院,就你们两,人家问呢。我怕你们着急,就拿过来亲自给你们送了。”
徐玉清喜笑颜开,太好了,这样她和颜澜姐就能一起去上学了。
要是住一个宿舍就更好了。
徐玉清:“颜澜姐能过来吗,今天开心,我做饭!”
于文耀眼睛一亮,“那当然能啊,我闺女还不着急出来呢。”
说罢,他赶紧回去,准备接颜澜过来,“你等会啊,我老丈母娘刚送了一个猪头,正寻思拿过来给你呢。”
这回正好了,有这个大厨做,有口福了。
颜澜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快八个月的肚子看着特别吓人,去找了颜老爷子,说是有两个。
估摸着也就这段时间生了。
颜澜倒觉得挺好,早点生了恢复好也能放心上学。
一手扶着一个,于送人小,把手举过头顶,非说要扶着妈。
有了孩子以后颜澜更是心疼于送,比以前更疼,还好于送懂事,反回来心疼自己妈。
于文耀背后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硕大的一个猪头藏也藏不住。
从家门口出来的时候吸引了无数目光。
“哟,这是去哪呢。”一个眼尖的军嫂立刻笑着说道。
大家都是善意的,颜澜也不觉得有啥,笑了笑说道:“出去一趟。”
和大家随口调侃了几句,颜澜捏了捏于文耀的手,终于可以离开这块地方。
搬到这里住之后最不好的就是这里,于文耀一个大老爷们倒是没啥,颜澜每次出门前都要被迫聊一下。
弄的她都不想出门了。
终于来到了门口,于文耀和颜澜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背后的猪头实在是太吸引人的目光了。
“玉清?”颜澜轻轻敲门,下一秒,门就开了。
于文耀尴尬的摸头,“我刚刚没关门来着。”
两人还在说话,一直认真扶着颜澜的于送忍不住了,他的手又酸又痛,见大人不动,自己赶紧推门,“妈!赶紧进去。”
他催促道。
颜澜好笑的看了过去,扶着肚子跨进门。
徐玉清已经把录取通知书收好了,谢均礼在烧水,灶里还有一根铁棍。
于文耀把猪头放在院子,“老谢!铁棍好了没。”
“好了。”谢均礼应了一声,放下柴刀,拿起烧的通红的铁棍。
猪头会有毛,如果是拔的话半天都弄不好,直接用烧红的铁棍把猪毛烫掉,又快又方便。
就是味道很难闻。
谢均礼嫌弃的把铁棍递给于文耀,自己走了进去。
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绝对不参与的决心。
于文耀想骂人,但是一想到自己媳妇儿偏袒的心,只好默默的把猪头拎起来,自己干活。
于送本来想看,但是小时候啥没看过的颜澜怎么不知道这个臭味,赶紧抓住于送进去,“一会臭死你。”
于送好奇地问道:“那爸不怕臭吗?”
颜澜:“他不怕,他自个儿要吃的。”
本来颜母是不要这玩意的,就是于文耀这张嘴巴,非说想吃猪头肉下酒了,颜母才去乡下找了杀猪的村里,买了这猪头回来。
本来打算明儿过来弄的,这回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徐玉清坐在堂屋喝着茶,见颜澜过来赶紧上前扶她,“颜澜姐,今儿中午想吃什么?”
颜澜眼睛一亮,舒舒服服坐下,于送坐在她旁边,“都行,我就是想吃点酸酸的。”
就是现在山楂还没出来,一想到山楂那酸酸的滋味,颜澜就止不住的冒口水。
徐玉清点点头,“行,一会给你炒一个,送呢,小送想吃什么?”
说着,她伸手把于送抱了过来,小孩已经长大了很多,坐在怀里显得特别大一个。
“我想吃猪蹄!”于送亮着眼睛。
自从第一次吃到了徐玉清做的黄豆猪蹄,他就彻底爱上了,这些年没少吃猪蹄。
也就是还好颜家有门路,能去买到,要不然还真的不好养胖。
颜澜皱眉,“小姨家没有猪——”
话音未落,就被徐玉清打断了,“谁说没有的,有啊!”
她傲娇的扬眉,“不止有猪蹄,还有下水呢,一会叫于大哥洗洗。”
颜澜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就被徐玉清这句话给逗笑了,“成,都叫他洗去!”
谁叫他就爱吃这些难处理的东西,她可没那个耐心去弄。
不过,颜澜看向徐玉清:“这些是厂子发的?”
自从罐头厂要收下水了之后,现在供销社都不可能会有猪下水了,又卖不出去,还臭。
面对颜澜的问题,徐玉清自然地点头,“对,我昨儿刚拿回来的,是买的放心吧。”
这也算是员工福利了。
谢均礼也知道,猪下水比较臭,直接被谢均礼塞到了仓房里,他嫌弃地拎了起来,还好天气冷,天气热的时候臭死了。
罐头厂天气热的时候都会在外面洗,洗干净了再拿进去,不然真是会吐。
于文耀看见是下水,想生气,但是死活忍住了。
得,他吃的最多,洗就洗。
但是这家伙也不能不动,他伸出脚挡住谢均礼,“光我吃是不是,赶紧给我过来。”
于文耀喊道。
谢均礼默默看了他一眼,得意的勾起嘴角,“我媳妇儿叫我去弄柴火。”
说着,看了一眼不服气的于文耀,直接绕过他,走了。
于文耀咬牙切齿,但是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烧焦的猪皮散发着一股腥臊味,他憋的都快断气了,强撑着烧完,放地上用水冲。
外面的狼狈里面的人不知道,徐玉清开始准备东西。
有猪头,有猪大肠,她准备来个最简单的做法,那就是卤味。
另外再泡一点黄豆,给于送做个黄豆焖猪蹄,今儿主打的就是一个庆祝,怎么豪华怎么来。
一会再让于大哥去把颜父颜母叫过来一起吃,好歹也是大喜的日子。
厨房里,已经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景象,徐玉清抡起砍刀,手起刀落,猪蹄分成两半,再剁,一块一块的猪蹄就剁好了。
把猪蹄放进去焯水,捞出洗干净备用。
还有卤料,这个是最重要的点,徐玉清之前去药材房买了一点最常见的调料,虽然不齐全,但是味道也能提升很多。
桂皮八角香叶这是供销社就有卖的,徐玉清还买了草果,甘草,肉蔻,草寇白寇,都是很常见的。
把香料小心的洗干净,草果去籽。
准备好了之后就可以先熬制卤水,一会再把肉下锅就好了。
烧一大锅水,水快开的时候把料酒,桂皮,姜片,葱段,草果甘草肉蔻干辣椒放进去,慢慢煮着。
再另外起锅,油热放两勺白糖,小火慢慢熬成焦糖,糖色是为了让颜色更好看,还能增添一丝风味。
焦糖熬好,迅速把酱油放进去,小火煮开。
这时候再把旁边的煮开的香料水一鼓作气的倒进酱油里,喷香的卤汤就好了。
卤汤小火煮着,让香料散发味道,盖上锅盖,徐玉清去院子看看于文耀的进度如何。
猪头居然已经处理好了,徐玉清吃惊的上前看去,居然还处理的挺好的,刷的很干净。
“谢均礼!拿一个砧板出来!”徐玉清朝着里面大喊。
于文耀憋着气手里揉搓着猪肠猪肚,想问但是又不敢说话。
谢均礼在里面听见了,反应地很快,赶紧拎起砧板走了出来。
颜澜坐着也坐累了,牵着儿子好奇地走了出来。
徐玉清接过砧板,放在地上,“来,我力气不够,把猪头在这分成两半,猪舌掏出来。”
这块还需要另外清洗。
谢均礼蹲了下来,仔细的听着徐玉清的话,拿着刀比划了位置,得到徐玉清的肯定后直截了当的一刀下去。
“啪!”猪头一分两半,砧板不够大,一半掉到地上去了,另一半徐玉清反应快,手接住了。
“哇!谢叔叔好厉害!”于送两眼放光,崇拜的看着谢均礼。
谢均礼还没有什么反应,于文耀就看了过去,憋不住了,“你爹我在这呢!”
这吃醋的模样可酸了,本来没什么反应的谢均礼瞬间笑了起来,有些得意。
于送人小,但是还真是一个人精,“爸也厉害!爸天天都厉害!”
勉强的哄了一句,于文耀终于笑了起来,终于回去继续动作,揉搓着手里的肥肠。
猪头一分为四,徐玉清拿过猪舌,冲洗干净拿小刀刮掉不要的东西,热水烫起慢慢刮着。
食材的处理是最麻烦的,把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好了,就可以焯水准备卤了。
速度还得加快,要不然中午都吃不上了。
焯好水的猪头下锅,按照易熟程度,分次把所有的食材都放进去。
等着猪头的时间,徐玉清可以去歇歇,堂屋里,颜澜一家三口坐着,谢均礼良心发现,在给于文耀倒水。
徐玉清坐下,“颜澜姐,你要不要提前去医院啊?”
军区医院没有妇产科,到时候还得去城里的医院,但是路上那么远,万一来不及怎么办?
这还是徐玉清第一次经历身边人怀孕,看着那么大的肚子,她真心有些慌慌的。
颜澜也点头,为了自己的身体,多出些钱她不怕,生于送那一趟把她折腾惨了,“我问了老爷子,说是过半个月估计能出来,我下个礼拜就去医院去。”
徐玉清点点头,这样也好,她也放心,“那到时候中午我去陪你吃饭去。”她还要上班呢,从罐头厂去医院也不远。
颜澜自然觉得好,笑着答应下来。
于文耀歇着,听着她们两聊天,慢慢喝完了一杯水,“我去接爸妈过来,老谢,车给我!”
“钥匙在门上。”谢均礼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点了点,于文耀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拿起钥匙,“成,走了。”
谢均礼点点头,一旁的于送想跟上去凑热闹,被谢均礼按住了,“你不去。”
“我想去!”于送大眼睛看向谢均礼,不开心道。
颜澜也看了过来,帮着谢均礼:“你别去,你爸要去拉姥姥的,你那么重,添麻烦。”
多人劝阻,于送也没有办法,只好泄气的坐下,被迫接受现实。
徐玉清在一旁看的好笑,没说话,剥着炒花生吃,这是颜澜刚刚带过来的,炒的很香。
厨房里源源不断的飘来香味,整个房子都是卤料的香味,颜澜忍不住吞一口口水,“玉清,这是什么怎么那么香。”
她深吸一口气,肚子好像空了,不停的咕噜咕噜。
徐玉清笑了笑,“这是卤菜,我把猪头肉还有肠子拿去卤了,一会再放两个土豆煮着,要给小送吃,我就没怎么放辣椒。”
放了辣椒会更好吃,不过后期调味也一样。
“颜澜姐,到时候上学你舍得吗?”徐玉清靠近她,小声问道。
于送在和谢均礼玩,一大一小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好像也有自己秘密一样,她看向于送,还那么小。
颜澜叹了口气,“肯定不舍得。”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了,就说于送,他长大之后颜澜还没有离开过她。
“好在坐火车也就两个多小时,到时候慢慢摇回来。”
颜澜叹气说道。
徐玉清也有些无奈,这真是没办法的事情,女性总是要比男性多一些牵挂,这是天生的。
所以,徐玉清小声的在颜澜耳边说道,“颜澜姐,你要不要买房子。”
哈城离北城近,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确实不算远,但是还得从学校出发,要是没有班车还得走路去。
最重要的是,买房不会亏。
徐玉清知道后世的情况,她看向颜澜,继续说道,“到时候孩子出生,你离的那么远,还有于送,要上小学只能在家属院上,老师都是军嫂。”
可能会有好老师,但是现在普遍还是去混日子的多。
徐玉清看向颜澜,“你想一下?问一下于大哥。”
他去哈城,可比颜澜回来轻松,毕竟体质问题,还是有差别的。
徐玉清是打算买房的,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对谢均礼开口。
颜澜被徐玉清的几句话弄的心乱如麻,确实,这么一想买房是个好主意,老于这个人她太了解了,要是孩子交给他,指定给她一个疯跑的臭小子。
怀里的孩子就先不说了,哈城那边学校肯定好些,说不定还有高中生,家属院的小学老师还有小学毕业的呢,那么多年了也一直是她,听说凶的很。
颜澜琢磨着要是带着于送去上学的好处,越想,心里越是激动。
带着于送搬过去,几乎能解决一大半的问题,而且钱他们有啊,于送工资不低,她以前也攒了好些钱,还有爸妈补贴,妹妹嫁了人家里也富裕,不要家里补贴。
要是不够她可以跟爸妈借点。
这钱不是问题,颜澜双眼放光,“哈城那有人卖房子吗?小学多吗?近吗?”
颜澜紧张地问道,恨不得马上就定下来,赶紧搬过去。
徐玉清也不知道,所以她想要和颜澜一起去看看,“姐,不急,于送现在才五岁,六岁才小学呢,咱们还有半年,到时候上完学了,于送也大点了,再回来这边上学也没问题。”
颜澜赞同点头,对,确实,好学校可不一样,以前她去的化肥厂的子弟学校,老师可好了,上课可好玩,还带着看小人书,把她养的可喜欢看书。
但是家属院这一个个的孩子,就没有爱看书的,男孩女孩都一样,放学了就四处跑,捣蛋。
还不是觉得读书不好玩。
心下有了主意,颜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谢均礼,问道:“你是不是也想买?这件事你和老谢通过气没?”
徐玉清摇头,“还没有,今晚和他说,我也是这几天才想起来的。”
而且现在大家都不卖房子,估计这件事还得慢慢磨,不着急。
但是她估计谢均礼应该不会太愿意,看的出来,他是一个不喜欢改变的人。
思考再多,时间也到了,徐玉清站起来,准备去炒菜,颜澜肚子大,没办法帮忙,就让谢均礼进去。
徐玉清下意识的拉着他的手,走了进去,“黄豆焖猪蹄你吃不吃,还是我放两块去卤。”
“卤吧,你刚刚和颜澜说什么?”谢均礼看向徐玉清,姣好的侧脸泛着粉色,鬓边有一丝乱。
伸出手,把那一小撮头发弄走,“好像她很激动。”
谢均礼虽然听不见,但是他注意到了,能让颜澜如此激动的消息,不会是什么简单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安。
徐玉清也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咬唇,“晚上和你说,放心,算是好事吧。”
徐玉清不说假话,谢均礼是知道的,听到她这句话,心里吊起的石头松了下来,继续烧火。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徐玉清先把剁好的猪蹄分一半倒进卤水锅里, 另一边起锅,开始炖黄豆猪蹄。
热水下去,没过猪蹄, 等开了之后放到小砂锅上面炖着。
因为家里的锅不够,饭也来不及煮, 只能让谢均礼带上粮票和钱去食堂买点馒头回来。
不过这样其实也省事。
卤锅里还在嘟噜嘟噜沸腾,徐玉清拿两个土豆, 切成厚片泡水备用,一会还剩二十来分钟的时候再下锅。
颜澜说想吃酸辣的, 这也简单,虽然食材简陋, 但是调料还是可以满足的。
酸辣白菜, 酸辣汤,辣拌茄子,一片红彤彤,光是这一顿把徐玉清存的辣椒用去一半。
厨房里充满了呛味, 徐玉清一直在里面, 已经呆习惯了倒是还好, 刚进来的颜父颜母还有于文耀可遭罪了。
“咳咳咳咳咳!!”颜父一进来就被呛得不行,疯狂咳嗽。
颜母这段时间跟着徐玉清爱吃辣的,倒是还能忍受, 但是这闻着实在是呛, 她赶紧退出门, 去了院子。
于送也在院子里头,拿着一根小棍子在地上写字。
颜澜坐着小板凳, 在一旁看着她。
颜母来到颜澜身边,忍不住深吸一口, 一边咳着一边说道:“咳,玉清做菜真香,就是呛,闻着都辣,肯定是你让的。”颜母没好气的说道。
自己的闺女自己心里清楚,肯定是她喊着要吃辣的。
也不知道玉清这姑娘在里边怎么样了,闻着这么辣。
外面颜母的担心徐玉清是一点都不知道,她面无表情的翻炒着锅里的菜,因为很认真,眉头无意识皱起来。
一道菜出锅,她赶紧洗干净锅,空气中的辣味终于消散了,颜母也进了屋子。
餐桌上已经满满当当了,白菜,茄子都出了锅,炖猪蹄一看就是外孙爱吃的,颜母赶紧进去厨房,刚好看见徐玉清要把酸辣汤端出去。
“我来我来,辛苦咯,歇会,剩下的妈来。”说着,无视酸辣汤的烫,飞快的端出去又小跑回来,解下徐玉清身上的围裙,换到自己身上来。
徐玉清也不客气,剩下的也没什么活的,就是把卤菜捞出来切一切就行。
她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大盘子出来,“颜妈来的正好了,我刚想说猪头肉我不会拆呢,别一会吓到于送了。”
硕大一个猪头放在那里,徐玉清自己看着也不敢吃。
还是切了分开比较好。
颜母爽朗的笑了起来,“那可就真是来对了,拆猪头肉我可是一把好手,一点肉不带浪费的。”
说着,她拎起徐玉清提前捞出来放凉的猪头肉,拿起刀直接下去,耳朵落了下来。
耳朵切成细条,脸颊肉,猪鼻子,有条不紊的一个个分开,然后再切成片。
这卤猪太香了,颜母一边切一边吞口水,徐玉清注意到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洗干净手直接拿了一块送到颜母嘴里,“来,尝尝,我也好久没卤过玩意了。”
之前没有药材,有了药材之后没有食材,有食材没有时间,也想不起来了。
要不是这个猪头,徐玉清估计也不会卤。
颜母眼睛一亮,赶紧张开嘴巴咬住,香!卤的刚好,肉一点也不软,可有嚼劲,而且还非常的入味。
她大口大口嚼着,越嚼越香,无数种味道在嘴巴里交替,颜母一边吃着一边摇头,“好吃,太好吃了!”
这么做也太好吃了,和她炖的味道一点也不一样。
要不是还顾及脸面,她都想直接端起一个猪头抱着就啃。
徐玉清看出来她的喜欢,心里也开心的不得了,稍稍的有些自豪。
一整个猪头一顿肯定吃不完,徐玉清看着颜母切着,“颜妈,剩下一半带回去吧,晚上拿给妹妹吃。”
颜母一愣,看着猪头应了下来,“行,刚好那小馋丫头就喜欢喝酒。”
见颜母爽快,徐玉清也开心,筷子把锅里的猪大肠给捞了起来。
托了徐玉清的福,现在北城的人都知道下水可以吃,还挺好听。
就是还没有人能做好吃,自然,除了罐头厂的人,因为大家都知道怎么洗干净。
大肠快速切成段,猪肚切成条,徐玉清照例把猪大肠和猪肚分了一半出来,让颜母带回去。
土豆就没办法了,等带回去就烂了。
满满当当一大盘子,徐玉清拿了勺子来,淋了一点卤汁,趁着颜母端上桌的功夫,她快速做了一个蘸碟。
还是酸辣的,估计只有她和颜澜会爱吃。
“吃饭咯~”颜母朝着院子大声的喊,谢均礼刚好回来,把馒头放下,还有一个饭盒,里头是地瓜碴子粥。
自然,地瓜多,玉米碴子少。
大家围桌吃饭,颜父宝贝的掏出带来的白酒,“来,这粮食酒可杠杠的!陪着喝点。”
说着,直接给于文耀碗里倒了点。
于文耀看着猪头肉虎视眈眈呢,这猛的一下老丈人下手了,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颜母看出来自己女婿的为难,生气的打了一下老家伙的肚子,“给我坐下!先吃饭,没吃饭喝什么酒,你这肚子不要啦?”
媳妇儿的话就是圣旨,颜父摇头,无奈的坐了下来,于文耀看向老岳父,陪着笑了笑,浅浅喝了一小口。
于文耀:“来,爸吃肉。”
颜父:“行!好女婿!”
颜父满足的说道,一口吃掉这块肉。
他吃的是于文耀最想吃的猪舌肉,入口软嫩有嚼劲,牙口不好也咬得动,颜父越嚼眼睛越亮,瞬间就忘记了酒,筷子朝着猪头肉,一口接着一口吃了起来。
于文耀见老丈人忘了喝酒的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颜澜好笑的看着他,给他换了一个碗,“吃吧,一会没了。”
这桌上的除了大厨,都没一个善茬。
就连于送也是大口大口吃的满足。
他人虽然小,但是徐玉清都顾及着他,肉肉没有放辣椒。
于送也没有辜负徐玉清的好意,丁大点人拿着筷子用的特别溜,一口一块肉,嚼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徐玉清看他这模样也有些好笑,拿了勺子给他盛了一大勺黄豆炖猪蹄。
家里没米了,买的馒头不太配这道菜,但是一口馒头一口黄豆也很好吃。
徐玉清自己也吃的格外的满足。
颜澜抱着肚子,因为太沉了,另一只手朝着酸辣白菜靠近。
浓郁的酸味让她不停的吞咽口水,吃了一口有一口,徐玉清见状,把那个蘸料放的靠近她一点,“颜澜姐,你尝尝肉沾这个酱料,酸辣的,你肯定爱吃。”
颜澜眼睛一亮,轻轻凑上前去闻。
还真是,冲鼻子的很,她马上夹了一块最不腥的猪耳朵,结结实实的蘸了一下。
嚼劲,软骨还脆脆的,配上这个酸辣酱料,真是绝了。
颜澜瞬间爱上了,桌面上更加不可控。
徐玉清还以为切这么多也吃不完呢,没想到一个个都可能吃了,就连于送都比她能吃。
她吃了大半个馒头,配点肉菜也就饱了。
于送那么小个人都吃了一个大馒头。
一顿饭吃完,大家摸着肚子直难受,徐玉清见状,赶紧起来给大家泡点茶消消食,至于于送,只能扯着他让他站起来休息休息。
免得喝了茶一会睡不着。
大人们坐着慢慢喝茶,小孩围着桌子走,颜澜看着还觉得挺有趣,看着眼前的饭菜,她庆幸的笑了一下。
摸着肚子,她在心里默念,一定要好好出来啊,妈还想吃小姨做的饭菜呢。
于文耀好像感受到了她的心慌,看了过来,夫妻俩对视一眼,默契的伸出手十指相扣。
吃完饭,谢均礼带着于文耀收拾出发,颜父也去帮忙了,颜母坐着和颜澜叮嘱着这段时日要注意的事情。
“你晚上可千万别睡熟啊。”不然破了水都不知道。
然而颜澜苦笑一声,“妈,你看我是能睡熟的样子吗?”
颜母无话可说,心疼的看着她,“早就说不要了,你非要,你要是有点事,妈怎么办——”她小小声的说道,颜澜听不是很清楚,但是看着颜母的表情。
她大概能猜到。
无奈笑了一下,“妈,没事的,老爷子说我很好。”
颜母摇摇头,没有说话,手不停的摩挲着她的手背,“等过两天妈就过来住,于送我先带回去吧?这几天万一生了,你们哪里顾及的上?别吓了孩子。”
她担忧的说道。
这几天老爷子那边病了,没有亲戚,加上又有这段人情在这,颜母都在照顾,不好走开。
但是于送颜父可以看着。
颜澜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送过去,确实是这样,要是吓到孩子就更不好了。
但是送过去,她怕于送会想太多,而且之前于送说了,就想看看小孩怎么来的。
颜澜的纠结徐玉清注意到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坚定地握住她的手,朝着颜母说道:“颜妈,放心吧,到时候于送我看着,于大哥一个人也没有办法送去医院。”
万一真的在家发动的话,于文耀一个人肯定弄不过来。
颜母看着徐玉清,心下安慰,“行,好。”
厨房收拾干净,颜父颜母骑着自行车过来的,颜父虽然肚子大,但是动作照样很灵活,跨上自行车就走,颜母跳上后车座,跟徐玉清几人挥手。
颜澜也由于文耀和于送扶着回去,“地上滑,你们小心点。”
“得嘞!”于文耀应了一声,眼神却没有离开过颜澜的脚下。
徐玉清见状也放心了,和谢均礼对视一眼,转身回房间休息。
她躺上炕,谢均礼帮着她解开辫子,“想说什么?”
徐玉清动作一愣,看向谢均礼,“你记得这么清楚呢?”
“嗯。”他没有多余的反应,淡淡的看向徐玉清,一侧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头,青筋暴起。
相处那么久,徐玉清能看得出来他的所想,凑上前摸摸他的下巴,“没事啦,我就是想买房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
买房子?
谢均礼设想了无数个消息, 都没有想到是这个消息。
眸光加深,他看了过去,她的眼神晶亮, 很认真,看得出来是真的想买房子。
“怎么突然想买?”他疑惑的问道。
现在温饱都难以解决的时候, 买房是绝大部份人都不会去想的事情。
也不会有人去卖房子。
谢均礼皱眉,觉得不可靠, “你是不是听了谁的什么话?”
他以为她被骗了。
徐玉清看了过去,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想法, 不免得失笑,“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然而谢均礼还是不明白, “那你怎么?”
见他一脸紧张, 徐玉清也就不卖关子了,“我这是有考量的,我和颜澜姐不是要去上学了吗,好歹四年了, 夫妻小别胜新婚, 孩子可不是。”
她垂下眼眸, 慢慢解释道。
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一个完美的童年,所以想要给于送一个好点的童年吧。
还有即将出生的两个孩子。
一次只能见一小段时间,一分别就是半年, 她觉得颜澜姐也会不舍。
“买了房子之后, 颜澜姐可以叫颜妈带着孩子过去, 只要放学就可以帮着带孩子,颜妈也不会太累, 颜澜姐还可以和孩子相处。”
她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谢均礼却品出了其他的味道, “那你呢。”
他皱眉,“你也不回来吗?还有老于,我们两个——”
话被打断,徐玉清一下就卡壳了,提前想好的话都忘了,“你先听我说完!”
“我算过了,北城和哈城离得不远,可是车站离得远,你舍得我每次想你挤那么久的火车回来,累的半死?”说着,她得意的扬眉。
谢均礼看着她,一时之间还真的没话可说。
顺着她的想法想过去,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你就这么确定会有房子卖吗?”
他问道。
徐玉清摇头,“肯定不确定啊,但是我这不是问你呢吗?你同意了到时候我们才能买呀~”说着,她撒娇靠近,眼巴巴地看着他,表示自己这次绝对没有瞒着他,是先征求他的意见。
谢均礼虽然心里不赞同,但是看着徐玉清的态度,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软化了,“那就过后再看看吧。”
此时暂且略过不谈,两人默契的略过话题,对视一眼,互相不说话。
“睡个午觉吧?”徐玉清问道,谢均礼点头,看着她躺下,下意识的靠近自己,手臂被抱住了。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好的安抚了谢均礼,望着徐玉清的侧颜,看着她闭上双眼,呼吸渐沉,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
眼睛也闭不下。
他看着头顶的房子,家属房向来都是分配到位,这房子前面住的人家里有孩子,虽然老于带着人粉刷了,但是还是有些地方破旧。
徐玉清看见这些地方会不喜欢,甚至嫌弃瞥开眼神,觉得难受,后面会买什么东西遮盖住。
但是这房子,是谢均礼靠自己得来的。
在他心里的位置还是不一样的。
他知道,自己媳妇儿很厉害,赚了很多钱,但是想到连买房子也要用这些钱,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感觉自己在吃软饭。
可是按照他那点死工资,谢均礼闪了闪眼神,心下有了主意。
想到这里,他也睡不着了,猜到于文耀那边应该也一样,他小心的抽出手臂,给她盖好被子,留下一张纸条,大步走去找于文耀。
两人将近十年的老战友,来到他门前,随意从地上找了个小石子,用力往里边一丢,精准砸到窗边,发出清脆的一声。
没过多久,门就被打开了,于文耀走了出来,“你来干嘛。”
“接根烟。”谢均礼没多说话,挑挑眉,看向于文耀手里的烟。
叹了口气,于文耀也没有心思和他多调笑,直接拿过去递给他,“去那坐。”下巴指了指大树下。
谢均礼点头,率先走了过去,于文耀关上门,跟着过去坐了下来。
“怎么过来了。”于文耀问道,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谢均礼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眸子微凉:“滚。”
“你这有求于人还这么牛气,一会我就进去,你看有没有人管你。”于文耀撇撇嘴。
“买房的事,你听说了吧。”谢均礼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
于文耀一愣,嗯了一声,火柴点燃香烟,深吸一口。
谢均礼:“你怎么想。”
怎么想?于文耀苦笑一声,“我还能怎么想,媳妇儿想咋样就咋样呗,孩子在家我也带不好孩子。”
还不如让丈母娘来呢。
只是他还是不开心,怎么媳妇儿不想想自己呢。
谢均礼看出了他的郁闷,有些好笑,“你知足吧,我还吃软饭呢。”
这句话倒是挑起了于文耀的兴致,“咋地?罐头厂很挣钱啊?”这么吓人?
能让一个军人说吃软饭,还是一个团长。
于文耀吃惊了,现在一个正团级的工资,可以养活一家十口没问题,紧巴紧巴能把弟弟妹妹都养活了。
没想到这样居然还能叫做吃软饭,玉清妹子这是多能赚。
谢均礼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猜不到的数,别猜了。”这些年她往家里拿的钱那个匣子都快满了。
男人嘛,懂得都懂,于文耀也不问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起码你没孩子,你要是有了孩子以后你都不在乎这点事了。”
谢均礼不解,于文耀站了起来,沧桑说道:“我现在要是不见了,我媳妇儿都想不起来我。”
这——
谢均礼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人确实是对比出来的,他的心情瞬间就好了,站了起来,“行了,多谢。”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直接往回家的方向走。
于文耀一愣,都快被他气死了,“你好歹也劝劝我啊!”
“没空。”
人已经走远了,于文耀真是要被气死了,但是看着他的背影,他又有些无奈。
要说他的家世惨,他还比不过老谢。
好歹他还有爹有妈,前两年发生的事于文耀知道一点,但是也没知道全,但是看他从不回家,那边发来的电报一律不看,信件也都不收,他就知道了。
唉,一根烟抽完,于文耀深吸一口气,站着等烟味消散才进去。
另一边,谢均礼回去的时候徐玉清还在睡着,也才四十多分钟,他也不着急叫醒。
看着徐玉清熟睡的脸,谢均礼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免得一会压着了。
坐在炕头,看着报纸,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很快,两大张报纸都看完了。
时代的政策在变。
谢均礼敏锐的感觉到了,自从高考恢复以后,外面是越来越热闹了。
谢均礼看着床上的人,也是,以后有空就去看她,要叫她回来可能一年半载也见不着。
就是个小懒蛋。
但是申请报告不是那么好请的,谢均礼头疼的想道。
他还没想出一个章程,徐玉清就睡醒了,她睁开眼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伸长手臂,在炕边把手表拿了过来。
她居然才睡了一个多小时,真少。
徐玉清坐起来,刚好和谢均礼的眼神对上,“你在想啥呢?”她疑惑的问道。
这个脸色,不像是睡过的啊。
谢均礼的脸色就如徐玉清所说的,不是很好,他看着徐玉清,有些犹豫,“到时候我没办法经常过去。”
他紧张的说道,声音低沉沙哑,因为刚刚抽的烟。
就这个事情?徐玉清好笑的看着他,“难道你刚刚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嘛?”
所以才会是这个脸色,这个表情。
谢均礼没有点头或者回头,但是他的意思非常的明显。
他就是在纠结这件事情。
徐玉清有些好笑,“我跟你说的是颜澜姐带着孩子过去,因为妈妈和孩子分开太久不好,何况于送也要上学了,但是你们不方便出来,我们可以回来啊!”
说着说着,她也有些心疼眼前的男人了,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呢。
她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很认真的说道,“我都跟你说了,有什么话就和我说,为了你,再累我也愿意回来。”
她认真的说道,看着他的眼眸,直接亲了一口,从眼睛亲到唇瓣,“你抽烟了吗?”
“嗯,老于给的。”谢均礼揽住她的腰,想喝口水。
徐玉清没阻止,看着他继续说道:“我买房子因为我觉得方便,我可以不用住宿舍。”
她缓慢认真的解释让谢均礼彻底彻底的败了,手臂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越发用力,仿佛是要把她嵌在自己的骨头里。
“好。”
他喃喃说道,眼底划过一丝庆幸。
两人这件事情算是彻底结束了,徐玉清和他一起去整理许久没弄的菜园子,把该拔的给拔了,准备过冬。
还得存点菜过年。
“你今年别买这么多白菜了,哪里吃的完,我真的吃腻了。”徐玉清吐槽道。
一过冬就吃白菜,每年最后都是为了不浪费,顿顿吃白菜。
她都要成白菜人了!
今年绝对不允许囤那么多白菜了,去年腌的酸菜现在还有呢,特别特别酸,上回徐玉清用它做了一个酸菜鱼,颜澜喜欢的不得了。
最后这一堆酸菜都被她打包好送给颜澜了,于大哥说她每天吃饭就闻着酸菜吃饭。
也还好有颜澜,不然这酸菜最后肯定浪费了,谢均礼听着徐玉清的控诉,尴尬的揉了揉额头,“好。”
“五十斤?”他询问的看向徐玉清。
徐玉清眼睛一瞪,“五十斤也要吃很久啊!”
五十斤这么多,而且她过完年之后还要上学,谢均礼肯定就天天吃食堂的。
怎么可能会吃这些白菜,可别最后又蔫死了。
谢均礼无奈点头,“那今年不买了,去摘个十来颗就够了。”
十来颗也挺多的了,但是想想过年没有绿叶菜解腻肯定不行,徐玉清最后还吃点了点头,同意了。
两人就这么随便的聊着,天色暗下来,徐玉清随意坐了一个汤面,磕了两个鸡蛋进去。
“吃饭啦!!
第一百七十章
手擀面劲道, 徐玉清吃两根面,谢均礼吃十根面,可是两人也是同一时间吃完。
徐玉清好奇的摸着谢均礼的肚子, “你真的不觉得很饱吗?”
平坦的腹部按在手里好像也是和平时一样硬硬的,一点也不软, 可是她吃下来的东西到底都去了哪里?
谢均礼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徐玉清给偷袭了, 软滑的手抚过,全身战栗, 下意识的一抖,他危险的目光看了过去。
······
两人对视上了, 他的眼神晦暗, 徐玉清瞬间感觉到了危险,她立刻站起来,收回手,忐忑道:“我去里面。”
她可不想饱暖思□□。
还好, 谢均礼没有那么疯, 虽然进来的时候眼神还带着怨念。
“我热好水了。”
“我先去洗漱?”徐玉清小心的问道, 撒娇般的抱了抱他的手臂,胸前的软肉无意识的蹭着他的手臂。
谢均礼坐直身子,点点头, 不着痕迹地抽开手, “我去打水。”
长腿一迈, 直接下了炕,徐玉清也跟着下来, 收拾好衣服,拿了头绳来把头发扎起来。
要去剪头发了, 实在是太长了,已经齐腰了,在家里有谢均礼她还有耐心等着干,到时候去上学没有人帮着擦头发,她可没有耐心。
可是现在还没有剪的好看的理发店,现在的理发店都是国营理发店,统一标准,每个出来的都是差不多的发型。
难道要自己剪头发?
啊啊啊,想到这里,她头疼的摸着一头长发。
好看是好看,但是也麻烦啊。
摇摇头,她快速扎紧头发,抱着衣服去了洗澡间。
一桶热水,一桶冷水,谢均礼都已经准备好了,一边还有一桶备用的热水。
洗一个澡,就需要三桶水,在其他人家里几乎是不可能的,军区也有澡堂。
但是徐玉清就是喜欢在家里洗,谢均礼也知道,向来都是惯着她。
水从手臂淋下来,徐玉清叹了口气,以后估计都得去澡堂了。
没人惯着她了。
一场澡洗完,徐玉清还多了些惆怅,推开门出去,谢均礼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就等着徐玉清出来拿桶,他快速的拿过水桶。
“我来拿。”他接过徐玉清手里的桶说道,看向她乌黑的长发,被卷成一个小黑球,“明天晚上我给你洗头。”
“好。”徐玉清无奈应道。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给自己洗头。
谢均礼进了洗澡间,徐玉清把头发给拆下,甩了甩。
回到炕上,她还是拿起之前没有打好的毛衣,继续动作了起来,只不过徐玉清想到,看着这个毛衣,还是有点紧张啊,生怕谢均礼像上回一样突然给她一个惊吓。
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都给抛弃掉,开始认真的打着毛衣,她向来是一个认真起来很专注的人,不会注意周遭的事情,等她脖子酸疼到不行,她才醒过神来,一转头,谢均礼就在她的旁边。
“你啥时候来的?”徐玉清疑惑问道。
谢均礼放下书,“刚刚。”只是因为她太认真了,所以没叫她。
心里莫名一阵火热,谢均礼把书放好,顺带着也把她的毛衣给放好,还细心的把毛线顺了顺,不让它们打结。
“睡觉吧。”话音落下,谢均礼逐渐靠近她,大手直接抱住她,怀住她的腰肢,把她放下。
徐玉清莫名有些不安,谢均礼今天的眼神,有些过于火热。
她不自觉的往后瑟缩了两步,“我明天还要上班——”
“明天周天。”说罢,直接低头,贴上她的唇瓣,浅浅的吸允着,徐玉清不自觉的打开了齿关,瞬间,狂风骤雨来袭。
她慌张的想要躲避,但是根本就躲不过,只能被迫接受狂风骤雨,舌根都麻了。
好不容易,凶猛的狼终于放过了猎物,但是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徐玉清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谢均礼就展开了攻势。
热度不断攀升,她急促呼吸着,全身火热。
一件件衣服褪去,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身体又出汗了,徐玉清深吸一口气,无辜的眼神看向他,嗓子沙哑,“我想喝水。”
谢均礼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但是徐玉清真的很渴,这个小要求而已,他强忍着,快速翻身下炕,徐玉清一副可怜模样,但是他还是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他这副样子让徐玉清格外不服气,却又毫无办法。
谢钧礼大步出去拿了暖壶和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水,把她扶起来,杯子放在嘴边,“喝吧。”
暖壶里的水暖呼呼的,但是不解渴,徐玉清喝完一杯又要了一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渴,但是看着谢均礼额角上不停下来的汗水流过下颌线到下巴。
她:······
“我还要。”徐玉清伸出手,想继续倒一杯。
一看就是故意拖延时间。
谢均礼被她折磨的快死了,抢过她手里的杯子,里面刚倒好了半杯水,他拿起来把水含在嘴里,直接对着她亲了上去。
水一口一口的渡过去,气氛越来越火热,谢均礼满身是汗,和她交缠在一起。
一声又一声,在这个房间里萦绕。
徐玉清全身无力,任由谢均礼抱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才收拾好炕上,两人终于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徐玉清挣扎着睁看眼睛,昨晚眼泪无意识一直在流,现在她连眼睛都好像睁不开。
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有点难受。
“谢均礼,我眼睛疼。”徐玉清摸着眼睛,可怜的喊道。
不大的声音在屋子里不算明显,刚烧好水的谢均礼却马上听见了,大步走过来,几乎是跨的程度。
“怎么了?”他不安地问道,把她抱了起来。
眼睛没什么事,眼皮有些肿,谢均礼小心的抚摸着,确定清楚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什么事,我去剥个鸡蛋给你敷一敷。”
说罢,他赶紧下床,去拿了刚煮好的鸡蛋。
今儿早上他早早的就去打了早饭,拿了鸡蛋过来,小心翼翼的剥开,可是剥开后又不知道怎么弄。
纱布在哪?用包扎伤口的吗,正思索着,就传来了动静,谢均礼看了过去,徐玉清捂着眼睛走了出来,“我不用敷鸡蛋,没用的,我去洗把脸就好了。”
说着,她用仅剩能睁开的缝隙看着地板,小心的走到洗澡间。
谢均礼放下鸡蛋,直接拦腰抱起,把她抱了过去。
洗澡间有个小板凳,但是很矮,谢均礼把徐玉清放下,“我去打水。
“好。”
等着谢均礼打水的功夫,徐玉清凑近小镜子看了一眼,很好,眼睛有分泌物,她用手小心翼翼的弄掉,眼睛也稍微舒服了一点。
但是还是肿肿的。
一会用冷水洗洗估计就好了。
本来她还着急要去罐头厂上班的,但是现在已经是上班的点了,谢均礼还没出门呢,有伴在,她也就不着急了。
迟到就迟到吧。
希望谢均礼挨骂,昨晚这个人太可恶了。
她现在还觉得身上不舒服,突然的,她觉得上学也是好事,免得这个男人肾/虚。
谢均礼提了小半桶水过来,又把暖壶给提了过来,正打算给她掺合一点暖水,人就被徐玉清推开了,“我自己来。”
手直接伸进去小桶,清早的井水拔凉拔凉的,徐玉清手刚放进去就忍不住斯哈一下,谢均礼见状立刻想要倒热水,注意到的徐玉清赶紧制止他,“你别管先,我自己来,你去弄早饭。”
她嫌弃说道。
被媳妇儿赶出来,谢均礼无奈的走了出来,只是站在门口不死心的看着她,就看见自己媳妇儿把帕子打湿,就这么冰冰凉的帕子也不拧干点,直接往脸上洗。
谢均礼立刻皱眉,想上前去又不敢,看了片刻确定她就是要这样才转身往锅里走。
里面,徐玉清舒舒服服的感受着冰冷,涨疼的眼睛瞬间就舒服了,就这么满满敷了一分钟,她赶紧拿下帕子,重新洗了一遍,这回是正常的洗漱。
洗漱完,梳头发扎起来,走出门外的徐玉清再次光鲜亮丽,魅力四发。
眼睛已经消肿,但是被冰过的眼尾留下淡淡的红色,显得有些暧昧。
可徐玉清却毫不知情,坐下吃早饭,“你今天不用去带队吗?”
“今天比赛,我一会就去。”谢均礼把新剥好的鸡蛋放在她碗里。
徐玉清点点头,“你不用去,也让我不早起是吧。”说着,瞪了他一眼。
谢均礼无言以对,他自然不会说叫过了但是没有反应还被打了一巴掌这句话,只能默默接受徐玉清的指责。
好在徐玉清也赶时间,吃完早饭之后就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谢均礼给她收拾好包,军绿色的帆布包已经磨起了毛边,带子也有些发白,但是很干净,只要有空,谢均礼都会小心的洗干净晾干再把东西装回去放好给她。
徐玉清拿过包,拿好钥匙,“我走了啊,你收拾一下赶紧去吧,中午我看看赶不赶的急回来,反正咱们吃食堂。”
“好。”
谢均礼点点头,看着她骑车扬长而去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头回去。
另一边,罐头厂里头,办公室里面。
凉快的日子,门窗紧闭,里面坐满了人,徐玉清就坐在小板凳上,和大家商量着这个肉酱的问题。
“这个肉酱成本太高了,反正我觉得不行,你说说里头还有那菇子,谁家买这玩意啊!”一个头发几乎花白,精瘦精瘦的男人喊道,他看起来脸色并不是很好,将近五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