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答应心计25
如妃回头说:“你放心, 今时今日既然本宫敢去找这个人,就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在她面前逞强。”
如妃去找皇后,希望自己放低姿态恳求, 皇后能够对小格格网开一面。但是皇后根本变本加利, 没有打算派太医给她的小格格治病, 两人自然还是不欢而散。如妃要硬闯去养心殿找正在商议国事的皇上,结果被孔武和孙清华拦住。
孙清华说小格格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让她这个时候快去陪陪她。
他们回到阿哥所,孙清华说:“有些话微臣早就说过, 不过微臣知道娘娘身为人母的心情,就算小格格前路艰难也不忍放弃,所以微臣也没有放弃,针灸烧艾,往日微臣不让白杨做的那些事情, 微臣也在做,可是却也难以挽回小格格的性命。期间皇后并没有插手,她只是置之不理,如此而已。”
孔武说:“孙大人,我求求你再想想办法。”
孙清华摇了摇头说道:“所谓先天不足,这也是命定的。相信娘娘当日在不足月产子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悟,微臣已经无能为力了,如妃娘娘还是多陪陪小格格吧。”
尔淳看到刚刚还被她抱在怀中,现在已经不再哭闹昏睡过去的小格格,看到这么小的生命在怀里一点点流逝, 自然也是于心不忍,她说:“尔淳有一个办法, 或许能救小格格,不知道如妃娘娘愿不愿试一试。”
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尔淳取出一个小瓶,“我这里有颗药丸,据说可以续命,但是应该是为大人所服用的,刚刚几个月婴儿也许可以少服一些。”
孙清华皱着眉头说:“小格格已经陷入昏睡弥留,以我的建议,就不要对她再多加折腾,增加她最后的痛苦了。”
在孙太医看来,尔淳答应拿出来的瓶子里的东西不知道究竟从何得来,说是能续命,但是效果如何那可不一定,一般所谓能续命的东西都是些人参灵芝这种大补之药,以小格格现在的身体可受不了,吃下去只会死得更快。
如妃掉着眼泪说:“孙大人说小格格已经没有办法了,本宫却不能眼看着还有办法而不去尝试。尔淳,这药你喂给小格格吃吧。”她是救女心切,而且听说时间不多,根本来不及让太医检验,就做下这个决定。
尔淳小心的取出一颗玉色的药丸,用匕首只割出十分之一混合着羊乳,喂小格格喝下去,这孩子已经难以吞咽,她们就用精细的芦苇管一点一点给她喂了下去。
几个人都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可是小格格仍然昏睡着,没有苏醒的迹象。
孙清华‘咦’了一声,因为在他判断,小格格应该就会在昏睡之中很快去世了,可是喝下药的小格格却没有,就让他开始怀疑那药是不是真的能救命。
孙清华说:“尔淳小主,可否把药丸给微臣看一看?”
尔淳:“自然可以。”
孙清华接过药瓶之后,小心的打开闻了闻,又切下来一点点来尝尝,始终都没能辨认出其中的药材是什么,不过他确实从其中看到了生机。
尔淳说:“这瓶药是我早就去世的叔叔给我的,至于他如何得来我也不得而知,只说在性命有威胁的时刻可以用来保命,所以我就一直带在身边了,这也是第一次用。”其实药是从她空间里拿出来的,尔淳知道这些药的来历必然都是她亲手配置的,因为在每一个药瓶底部都刻着一个‘春’字,她知道这一定是她本来的名字。虽然没有记忆,她却对这个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知道必然是属于自己的。
又过了半晌之后,小格格的呼吸明显加强了,而且持续发热的身子也退热了。经过孙清华的诊断之后,他终于宣布:“小格格今日已经脱险,看来这个药真的有奇效,那么接下来的几日,也是关键时期,老夫还要继续观察,这药也继续喂她吃。”
如妃简直喜极而泣,本来以为今日就要失去她的小格格。没想到竟然还有转机。她甚至有些后怕,如果今天尔淳没有那个时候来永寿宫,说不定就错过了这个能救小格格的人。
尔淳把药瓶留给孙清华,其中除了那个被切开的药丸之外,还有两粒完整的,保下小格格的命应该绰绰有余了。
经过这次的这番扰嚷,小格格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好转过来。如妃对尔淳十分感激,对尔淳说,“如玥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可惜现在本宫失势,不然一定能满足你的愿望。”
尔淳说:“如妃娘娘严重了,小格格那么可爱,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尔淳别说是想到有办法能救她,所以才提出来试一试,就算是没有办法,也会想尽办法。”
如妃感叹地说道:“在你眼里,她只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可是在别人眼里,她却成了对付本宫的工具。皇后娘娘就算如孙清华所说没有特地加害小格格,可是她对一个几个月的婴孩的病情不闻不问,听之任之,任她病重,病亡,又岂不是为了向本宫报这么多年压制她之仇的一种方法呢。尔淳,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能活得这么任性自在。”
尔淳说:“如妃娘娘取笑尔淳了。”
如妃说:“本宫答应你,本宫若是有朝一日能够东山再起,定然不忘你此时的恩情。”
尔淳说:“相信那一日已经不远了,那尔淳就先多谢娘娘。皇上和娘娘之间有小格格这个最大的牵绊,皇上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忘了娘娘的。”她倒是未必有什么需要如妃恩情帮忙的,不过日后沅淇如果要一直留在宫中,到时可以托付给如妃照看。所以虽然救小格格是她心之所愿,但是明知与如妃交好能带来的好处,这次也算是她有意为之。
尔淳刚想着日后请如妃照顾沅淇,沅淇那边就出事了。本来沅淇也是皇上的新宠,很得皇上的宠爱,风光无限。宫里所有人都以皇上的喜好为巴结对象,这天却忽然传出沅淇失宠的消息。
原本在玉莹承认在畅音阁与孙白杨相约向他讨要禁药之事之后,她才是失宠的那个。可是过了两个月又传出她怀孕的消息,皇上本来就子嗣单薄,能够分得个一丝皇上血脉那更是天大的恩赐。就算皇后想借着之前的事情打压玉莹也不可能了,因为要一切以皇上的龙裔为重。
皇上重新见玉莹,对她也是和颜悦色,关怀备至。玉莹怀孕复宠之后,自然要对之前与她是死对头的人下手。于是疏于防范的沅淇在不知不觉中中招。
玉莹制造了一些小意外,使自己受点小伤和生病,再当着皇上的面装头晕不适。当时,在雨花阁中祈福做法事的喇嘛大师正好向皇上复命。皇上当时很紧张,他问玉莹是怎么回事,玉莹说她最近觉得心绪不宁,睡不好坐不安。其实自从她和沅淇一起住进承乾宫之后这种事情就时常发生,状况频出,特别在怀孕之后,似乎更严重了。
正好喇嘛大师也在场,就说,“各人有个人的命格,是否相克才是最重要的。”皇上就让大师当场为玉莹和沅淇的八字测算一下,那个喇嘛测出二人果然是相形相克,火逼金行,凤凰泣血之命,恐怕是一场浩劫。只有过了那场大劫,才能够相安无事,不过那场大劫很可能就要人的性命。也就是说如果两个人想保住性命,只有一个人才能留在宫里,继续相处下去只会加快这场浩劫的到来。
皇上本来是半信半疑,不过这个大师一向很准,而且玉莹是怀有龙胎,半点都马虎不得,所以让人好好照看。可是在皇上带着玉莹去雨花阁祈福的时候,大殿上的横梁却无缘无故突然掉了下来,把玉莹砸伤流血,意外是当着皇上的面发生的。皇上亲眼所见,更加对两人命格相克一说深信不疑。
本来在几个贵人当中,皇上对沅淇的宠爱就不是最多,在她之后又有两个年轻貌美,知情识趣的新宠出现,最重要的是现在沅淇的命格已经威胁到了怀有龙裔的妃子。于是皇上下旨让淇贵人立刻迁居延禧宫,没有旨意不能出现在华贵人活动的范围之内。谁也不知道华贵人每天都到哪里去活动,也就是说让沅淇以后就待在延禧宫里别出来。
沅淇本来好好的做她的贵人,锦衣玉食,没想到祸从天降。一时经受不住打击,哭得晕了过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尔淳正守在她床边。她更是不顾什么形象了,扑到尔淳怀里开始呜呜哭了起来:“尔淳姐姐,我好难过。”
沅淇之前都是自己在坚持,现在终于看到亲人当然要好好哭一会儿了。
等她哭够了,尔淳才安慰她说:“好了,别哭的那么大声。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不过这毕竟是皇上的旨意。天威难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不论皇上旨意如何,都应该笑着领受才是,你哭这么大声,如果被人传了出去,只会遭到皇上更加厌弃。那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沅淇含着一泡眼泪说:“尔淳姐姐,我只是不甘心嘛!明知道是玉莹搞的鬼,却不得不给她的龙种让路。”
尔淳说:“龙种?”
沅淇颇为嫉妒地说道:“就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在全后宫都知道她怀了龙嗣嘛,就算她能够咸鱼翻身,也不用这么耀武扬威吧,仗着有龙嗣在身就横行无忌。”
尔淳说:“这一次确实是她棋高一招,在你毫不知情,毫无防备之下栽在她手中也不算冤。”
沅淇说道:“我最近只不过是因为义父的死讯而伤心难过,所以疏忽了对别人的防备,才让这个玉莹有机可乘,她不耍这种背后的阴谋手段根本斗不过我。”
这时玉莹的声音传来:“哎呀,怎么有些人还没搬走啊?皇上不是说了吗,让你速速搬离承乾宫,我想着姐妹一场,还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特地回来看看。”
尔淳起身,依照规矩行了一个福身礼:“华贵人吉祥。”
玉莹看到尔淳在场也并不怎么意外,说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沅淇,看来你是自甘堕落,刚刚失宠,就开始和手下败将走动了。”
沅淇怒道:“谁是你的手下败将?你未免太大言不惭了吧。”
玉莹傲慢地说:“至今还是个答应,她不是手下败将是什么?皇上不是说让你速速搬离吗?为什么要抗旨啊?是不是要我到皇上面前再参一本?那样的话,我怕你连小命都难以保全了。”
宫女白兰解释说:“华贵人,刚刚小主晕了过去,这才耽误了功夫,我们已经在打点东西了。”
玉莹看着沅淇说:“晕了?是啊,要是我是你,也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你凭什么和我斗,凭什么和我争?也不看看你这种庸脂俗粉哪有这个本事,还有尔淳你呀,你之前不是很本事吗?陷害我,排挤我!现在又怎么样?现在我是承乾宫的一宫之主,皇上都这么宝贝我,把碍眼的人赶走,而你呢?你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终其一生,一辈子一顶多就是个挤在钟粹宫里的小答应!”
尔淳平静地说:“你还是仔细照顾你的‘龙种’吧,不是只有孙大人才擅长丹青妙笔,画画我也会,而且还过目不忘呢,你说我如果把曾经钟粹宫在你房里看到的那一幕画下来,被人看到了会怎么样呢?送到皇上面前,他又会如何反应?”
玉莹怔了怔,说:“你敢威胁我?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根本就不足为惧。知不知道你我如今身份有别呀。皇上宠爱我,重视我,能够陪伴在真龙天子左右的我才是真凤凰。你算什么?谁会相信你的话?”
尔淳不欲再与她理论,她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烦。这个时候内务府派出帮着搬家的太监也来了,立刻帮着搬东西,运往延禧宫。皇上好歹还存有一点良心,没让沅淇只身前去,倒是允许她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带着。毕竟她还是个贵人,也没犯什么大错,只不过是为了另外一个更加金贵的人,所以让她暂避离开。
当然,这种暂时的离开,有很多时候就会变成永远离开了。因为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新人,皇上何时能够再想起沅淇,那真的就难说了。
第92章 答应心计26
延禧宫是苍震门之内, 太监杂役都从那出入,所以才被宫妃们弃之不用,对于后宫女子来说成了一块清冷之地。玉莹曾经在这里住过, 这次能成功把沅淇送到这来, 所以她感到格外骄傲。
沅淇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这么大的打击, 尔淳只能留下来在延禧宫这边开导她。反正这里这么冷清,不用像在承乾宫那样避讳, 而且现在沅淇也失了宠,没人会管她们之间的多交往。
沅淇十分失落, 哭诉着皇上原来不仅喜欢她,也喜欢别人。她现在算是充分的认识到男人的喜新厌旧不可靠了。特别是那个男人如果是皇上,拥有天下所有女人挑选权的时候,这种特质就被更加的放大,因为可供他选择的人太多。
尔淳只能不断的开解她, 尔淳之前不是没有想过阻止沅淇受宠。可是经过徐公公这么多年的洗脑灌输,不论是沅淇还是淑宁,当妃子都是她们从小的梦想,进到宫里来自然都是为了见皇上,飞上枝头的。尔淳就算想拦都拦不住,不跌跟头她们自己是不会回头的。虽然早知道有一天沅淇可能会失宠,但是尔淳也没料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沅淇哭得直打嗝说:“尔淳姐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义父死了,淑宁也死了,柳大娘派人给我送了银票来, 可是我也没有地方花。我再让人回去找她,却听说人去楼空, 连柳大娘都不见了。我只剩下尔淳姐姐你了,这下你别再离开我。”
尔淳说:“你不是一无所有,姐姐不会离开你的,而且淑宁姐姐也没有死。”
沅淇惊讶道:“什么,她没死?可是义父说……”
尔淳说道:“人死如灯灭,徐公公既然已经去世,他做的事情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于是尔淳告诉沅淇徐公公对淑宁所做的事,淑宁已经被尔淳通知柳大娘提前一步救走了:“所以我猜,柳大娘应该是去找淑宁姐姐了。就算可能再也见不到,但是至少她们还好好的活着。这对我们来讲不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吗?”
沅淇经此大难,终于听到了一个值得她高兴的消息,不过延禧宫的环境确实很不好,又脏又乱,长久无人打理。
尔淳也不舍得让她住在这,不过玉莹怀孕期间可能就要先委屈她了,说:“我给你保证,不会让你一直住在这儿的。”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就算沅淇手中有银子,但是全宫上下都知道她失宠了,银子也不像以往那么无往不利。反倒成了别人口中的肥肉,人人都想在她身上刮点银子出来,所受的磋磨就更多。
尔淳这一边也感觉到了不同,她在钟粹宫根本就是不与人多交往,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可是钟粹宫还住着一班答应小主呢。早在她靠拢失势的如妃的时候,众人就视她为异类。但是还有一个沅淇受宠于皇上,大家知道沅淇在明里暗里的护着她,所以不敢过分,但是现在沅淇也失宠了,在别人看来尔淳简直成了丧门星,跟她有关系的人全部失势。而她自己就更不用说了,跟她同一期进宫的答应们或多或少都受过皇上的照见了,虽然她们之中没再有人脱颖而出,但是也算是一沾皇上的雨露了。只有尔淳一人彻彻底底被遗忘,她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是个答应小主,可是与有脸面的大宫女都不能够相提并论。
尔淳本身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无论是风光还是落魄,她都能保持内心的平静,对她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对她影响不大,不代表对别人影响不大,她不仅是一个人,她还有沅淇和福雅需要照顾。她们没有一个有权势能,说话管用的人庇护,也要遭到那些势利眼奴才的刁难。
自从把小格格救过来之后,如妃现在当尔淳是自己人。本来,原著之中如妃可以用小格格的去逝重新打动皇上,如妃复宠的希望也变得渺茫了。上有佛口蛇心的皇后,恃宠生骄的玉莹,还有一个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安倩。她们随便找点理由借口,就能够让失势的尔淳几人生不如死。
尔淳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恐怕撑不到出宫就要出问题。
这天,尔淳和一群答应小主们都在宫内放风筝,她的风筝忽然断了线飞走了,风筝是福雅所做,上面的剪纸花费了她几天的功夫。尔淳不想放任这个风筝不见,所以匆匆走出钟粹宫去寻找,她一心看着天上,没注意撞到了人,下意识地说“对不起啊。”
却听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喝道:“放肆!竟然敢冲撞皇上!”
尔淳行礼:“皇上吉祥,请皇上恕罪。”
皇上看到尔淳之后,却并不在意被她撞着一下,反倒是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尔淳抬头看皇上一眼说:“尔淳。”
皇上说:“尔淳,朕刚刚下了朝就被天上的风筝所吸引。”他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放在鼻端闻了闻:“这个香药包是你的?看来你不仅风筝放得好,就连香药包也格外的幽香袭人,可不可以送给朕?”
尔淳立刻说道:“不行啊,皇上。”
皇上闻言皱起龙眉,“怎么?”
旁边的太监都跟着着急,心道:这女子当真大胆,先撞了皇上不说,又拒绝皇上的要求,连一个小药包都不肯送给皇上,简直是太不识时务了。
尔淳说道:“这个香药包尔淳已经用旧了,皇上如果真的喜欢,就让尔淳再重新缝制一个新的送给皇上。”
皇上文闻言龙眉舒展,点了点头,笑着说:“好,那朕就等着你送上来一个新的。”说完就把香药包还给尔淳,离开了。
皇上身边发生的事几乎没有秘密,因为有无数双眼睛关注着。在御花园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钟粹宫的小答应不识时物,胆敢拒绝皇上。皇上从出生是个阿哥的时候开始,恐怕都没受过几次拒绝。
尔淳当天就受到皇后的召见。皇后没有叫她起身,极有威严的问道:“三纲之首是什么?你回答。”
尔淳第一次单独觐见皇后,在皇后面前,她表现得面色忐忑地说:“君为臣纲。”
皇后又问:“五伦之中,又以何为尊?”
尔淳不安又谨慎地说:“君臣为尊。”
皇后说:“既然你熟知三纲五伦,之前皇上要你的香囊,你竟然胆敢拒绝?如果皇上怪罪下来,你是不是能担待得起呀?就连本宫这个六宫之首的皇后也要被责怪教导无方。”
尔淳说:“尔淳自知死罪,可是刚才对皇上并非怀有不敬之心。只是觉得那个香囊已经残旧,实在有失皇上九五至尊的身份。”
皇后手中拿着那个香囊,看了看说道:“这个香囊旧是旧了一点,不过也挺清雅,本宫不嫌旧,就送给本宫吧。”
尔淳说道:“既然尔淳要再做一个新的献给皇上,不如就让尔淳也做一个新的献给皇后娘娘吧。”
皇后说:“你竟然连本宫都胆敢拒绝,这个香囊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这么特别。”交给身边的宫女说:“给本宫剪开看看。”
尔淳焦急地想拦着不让剪:“不要啊,皇后娘娘。”
皇后斥道:“大胆!你这么重视一个香囊,本宫看内里一定另有原因,如果等本宫查出来你再说,我看你一定会后悔莫及呀。”
一旁的宫女说道:“在皇后娘娘面前,还不快说实话!”
尔淳没有办法,只好在这样的逼迫之下,战战兢兢地说出实情:“香囊是别人所赠,所以尔淳不想转赠他人。”
皇后疑道:“别人所赠?是什么人?”
尔淳的眼泪已经含在了眼圈儿,但是不敢掉下来,抬头看了眼皇后,迟疑着说道:“是……是我家乡的表哥……在我入宫之前送给我的。”
皇后表情轻松,终于露出一丝满意:“表哥?怎么你这个表哥在你心中的地位连皇上都不如吗?”
尔淳立刻请罪道:“尔淳自知死罪,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看向身边的宫女说:“还给她吧。”
尔淳双手接过香药包,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一串串掉了下来。
皇后这时语重心长的说:“试问什么人没过去,没有至亲,不过你要好好记住本宫的这句嘱咐,你人已经进到宫里,是答应娘娘,你的心中只能有皇上一人,其他的人都是前尘旧梦,放在心里还可以,但是千万不可以揭露于人前,知道吗?”
尔淳拜倒说道:“尔淳谢皇后娘娘教诲,尔淳谢皇后娘娘恩赐。”
尔淳离开储秀宫之后已经很晚了,宫女太监们上前为皇后娘娘卸妆。皇后的心腹宫女品兰说:“皇后娘娘真是海量汪涵,那个尔淳不分尊卑,要不是有娘娘替她担待,她就麻烦了!所以我说这些答应小主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什么都要娘娘费心担待。”
另外一个宫女紫竹说:“但是照我说,她已经入了宫,还想着那个表哥,不成才才对。”
皇后含笑说道:“这你就错了,她才是可造之才。本宫打算栽培她侍候皇上。”
紫竹说:“可是她得罪了皇上。”
皇后说:“那你看皇上有没有怪她呢?本宫就说如妃已经是丧家之犬,哪有什么值得人去巴结的地方。如妃也没给她多大的恩典,她就死心塌地的在如妃失势之后仍然去请安,连得罪了本宫都在所不惜。经过今天,本宫总算解去了心头一个疑惑,揭开了之前她往如妃那儿跑的原因,原来她是故意这么做。是利用如妃作掩护,不想伺候皇上才是真的。”
品兰说:“她这么大胆,不过依奴猜看,这个尔淳性子倒是挺倔强。”
皇后说道:“尔淳这个丫头有的不仅是青春,而且性格独特,连天子之尊都不怕,我相信光是这一点,她就能够吸引皇上。不过最让我放心的就是,尔淳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品兰说:“娘娘的意思是说,这个尔淳心有所属,心并不在皇上,所以归根结底,也不会威胁娘娘的地位,是吗?”
皇后冷笑道:“她一个小小的答应,本宫怎么会怕她威胁本宫的地位?”
品兰立刻跪下说道:“是奴婢失言,奴婢说错话,请娘娘恕罪。”
皇后却并没有对自己的宫女动怒:“你起来吧,本宫并不是对你。”
“谢娘娘。”
皇后说:“玉莹怀了龙种之后心气儿也变得高了,竟然敢玩什么凤凰泣血的把戏,她算哪门子的凤凰?!在这后宫之中,真正能称得上凤凰的只有本宫一个!难道真的以为本宫漏了一点宠爱给她,她就真的可以肆无忌惮了?这个玉莹,若是让她继续肆无忌惮下去,真让她生个阿哥出来,那岂不是要气焰更嚣张,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来,无论有多少妃子,去引起皇上的注意,皇后都忍了下来。从不去跟她们一争长短,因为她知道自己色衰,留不住皇上。但是涉及到皇家子嗣她就不可能不管不问了,她可可是严格把控着皇家的子嗣,到现在出生的皇子也只有嫡子而已,至于其他的妃嫔怀孕。皇后总有办法要么让孩子夭折,要么就干脆胎死腹中。总之,不是谁都有本事像如妃一样能生下皇上的血脉的。
紫竹说:“娘娘的意思是要用这个尔淳对付华贵人?”
皇后说:“我收到的消息是这个华贵人早就和尔淳不和睦,这次又是她把和尔淳交好的靠山淇贵人拉下马,听说还因为华贵人的吩咐,尔淳受到钟粹宫上下的排挤,你说让这个尔淳成功的接近皇上之后,她会不会想要报仇对付华贵人呢?”
紫竹说:“当然会了,到时候她得了圣宠,还不有仇报仇,皇后娘娘真是英明。”
皇后心想:借刀杀人。雕虫小技。本宫又不是没有做过。
品兰说:“可是皇后娘娘让她侍寝,您难道不怕她得了皇上的宠爱之后,返过去帮如妃?”
皇后冷笑道:“如妃她在空中横行了这么多年,都逃不过本宫的算计。只是一个小答应而已,她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就算她真的不感激本宫,对本宫有异心还是靠冷如玥那个贱人,本宫自然可以把她怎么送上去就怎么拉下来。”
紫竹奉承道:“那是当然,如今这些皇上身边的贵人小主有哪一个不都是掌握在皇后娘娘的这手掌心呢。”
皇后说:“说的不错,本宫就是要让她们受宠的长久不了,有起有落才知道本宫的本事,才知道在后宫应该以本宫为马首是瞻。”
第93章 答应心计27
第二天, 尔淳陪如妃去看小格格,遇到孔武,孔武也表示对她拒绝皇上的事情表示担忧。
尔淳说:“没想到流言传的这么快, 连你都听说了。”宫里的各位主子都说, 拒绝皇上的要求, 是尔淳不识抬举。
如妃说:“要本宫看来,尔淳已经成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尔淳, 你的机会来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再去想不切实际的事了, 你现在要想的就是如何讨得皇上的欢心,坐稳自己的位子。”
尔淳自然已经想到了办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所有人都失势了,她也不会走这一步。毕竟还是有很大风险的。
不出所料的,尔淳在皇后面前演的那场戏过了关, 过了几天之后,皇上就翻了尔淳的牌子侍寝。她只是一个答应,连自己所属的宫殿都没有,皇上自然不会跑到钟粹宫这里来了。所以其实是把她洗干净之后,用被子卷上,送上龙床。
尔淳自带的系统空间让她拥有常人没有的内力武功,她还在武功秘籍里面发现了一个叫‘移魂大法’的招数,可以用在别人的身上,其实就相当于进行深度催眠,让别人相信一件事或者是成为一个木偶,听她的摆布。不过这种催眠是有时效性的, 过了那个时效,若是不能再次催眠, 等到那人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就会发现不妥。意志力越强的人,被催眠的效果就会越弱,时效会越短。
不过就算尔淳之前一直没打算用这一招,而且对象还是一个真龙天子,她更不愿意跟这位天子圆房,只能铤而走险试一试了。
等侍寝当晚,尔淳也不像别人那样羞羞答答不敢直视天颜,而是也看着皇上的眼睛。皇上见到迷人的尔淳,果然很高兴:“尔淳,朕发现你的眼睛真美啊。”
尔淳没有说话,就用她那双被皇上称赞很美的眼睛直视着他,皇上还是有些疑惑,之后就渐渐的犯困,直到他彻底睡了过去。尔淳把皇上摆到床上,因为她是被送来侍寝身上什么都不能带,唯有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胳膊,把血滴在床上放着的一块白巾上面。
第二天皇上醒来之后意气风发,龙心大悦,直接下了一道圣旨封尔淳为纯妃,赐住永和宫。
这道圣旨可以说在后宫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后听了之后,险些一时接受不了这消息带来的冲击,倒退了一步,坐到了椅子上,再次问来传话的小太监,“你说什么?皇上封尔淳为纯妃?皇上把一个钟粹宫出来,只侍寝一次的答应分为妃位?”
后宫中其她地方,各个宫殿的人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反应,与皇后大同小异。她们不敢置信是因为以往几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不论是按照祖宗规矩,还是嘉庆皇帝自己都很律己以严,新入宫的秀女都是一点点升上来的,就连曾经宠冠后宫的如妃也是入宫十年之后才封为妃,是从贵人、如嫔一点点升上来的。宫里要么有资历,要么有功劳生下子嗣,才有机会得到晋升。一步登天,在等级森严的嘉庆后宫,那是从未有过的事。
至今还没有一个人,像纯妃这样,侍寝的第二天皇上就封她作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人不得不猜想,皇上如此作为,莫非这个尔淳就是他的真爱?
皇后简直是有些懵了,不过她还是力持镇定,还亲自去找皇上确认一遍,不顾皇上正在与朝臣们商议国家大事,皇后一刻都等不及硬闯了进去。
皇上大概知道皇后所谓何来,只能先禀退了臣子。
皇后问皇上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皇上的答案当然是没有隐情,他只是想给尔淳应得的位子。再说妃子也不是很高,上面还有贵妃,皇贵妃,还有皇后呢。
皇后险些又要站不稳:“皇上这么做,要置祖宗的规矩为何地?”
皇上说:“祖宗规矩有哪一条规定不可以将喜欢的人封为妃子的?所有女子入宫,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皇后还是说:“可是,皇上对这个尔淳的恩赐也太过了……皇上做出了这样一个榜样,日后臣妾要如何管治后宫。”
皇上说:“朕不过是封尔淳为妃子而已,怎么会跟皇后管治后宫有冲突?对了,如果你力有不逮的话,可以让尔淳分担,她现在刚刚成为妃子,确实也应该学习处理后宫的事物。她虽然年轻经验不足,但是精力会很不错,相信不会动不动就跟朕来说管制不了。”
皇后在皇上面前再次受了打击,知道再纠缠下无益,只能从养心殿离开。
等到所有人从震惊之后反应过来,下一个动作自然就是拼命巴结这位纯妃娘娘,却发现这位纯妃娘娘很有个性,不是谁都可以见的。刚刚入了永和宫,就闭门谢客。当然她只对几个特别的人可以开放。
福贵人就是有资格被允许进入永和宫的一个。福雅本来是留在撷芳殿安心养病除毒的,宫女秋菊慌慌张张又惊喜异常向她来汇报说昔日的尔淳小主得到皇上的宠爱,被封为纯妃了!
福雅根本顾不得要掩人耳目,迫不及待地找到永和宫来。
尔淳说:“姐姐,你这么快就来了。怎么不好生留在撷芳殿,等我去看你呢。”
福雅关好了门之后紧张地说:“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她知道尔淳一向逃避成为皇上的妃子,也许别人会以为尔淳飞上枝头会欣喜若狂,但是只有她这个亲姐姐知道尔淳,不论给她多高的地位,她都是不愿意留在宫中的。
看清楚尔淳的面色,福雅关切地说:“你的脸色这么苍白,要不要我叫太医来?”
尔淳说:“不用了,只是有点失血。”
福雅的脸色变得惨白起来,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还是很心痛。
尔淳看到她的表现立刻说:“姐姐,你不要担心,是你想的那样。”说着她脱掉外衣向福雅展示藏在衣服里面的伤口。
福雅急得直掉眼泪,不敢置信道:“怎么会这样?尔淳,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姐姐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啊?”
尔淳日后是要跟福雅生活在一起的,所以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打算都瞒着她,除了系统空间的事情没有说,尔淳告诉她在机缘巧合之下,她习得一身本领,皇上之所以会册封她为纯妃,也是受了她移魂大法的控制。
福雅听到尔淳竟然是皇上下咒,总之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她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担惊受怕:“尔淳,你真是胆大!看来这个皇宫我们真的不能待了,姐姐早晚要被你吓死,还是快一点找出宫的途径比较好。”
尔淳说:“姐姐无需担忧,我说了那个时机要来了,而且,在宫中借着有权有势的时候,我还有几件事情要做。”
福雅说:“你的那个移魂大法,不能一直控制住皇上,如果时间到了,你没有机会接近皇上要怎么办?如果让他发现就糟了,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姐姐怎么能不担心呢?”
尔淳说:“我看你不要想那么多,到时候我自会有办法。你也不要整天闷在撷芳殿胡思乱想了,我看,就由我奏请皇后,把你迁来永和宫居住吧。”
如果姐妹两个能住在一起,福雅当然是万分愿意的。她还能就近看着点儿尔淳,以免她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让她心跳加速的事情来。
尔淳确实在对皇上的暗示之中让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位分,方便她做一些事情。没想到皇上似乎对皇后也很不满,才一说封她为纯妃,就让她开始帮助皇后打理宫务了。那么福雅搬到永和宫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任何阻碍,只是知会皇后一声,尔淳自己做主就行了。
但是沅淇还不可以搬迁,因为之前那是皇上下的旨意,让她远离在承乾宫的玉莹,为了保住她的龙种。永和宫就挨着承乾宫,沅淇搬到永和宫虽然不行,但是延禧宫的奴才在尔淳时常去看望沅淇的情况下,自然不敢怠慢。该是她贵人小主该有的份例,下人们一点都不敢贪。甚至沅淇比她之前受宠的时候更受照顾。
沅淇和福雅的反应不一样,她知道尔淳翻身封妃之后,简直是喜上眉梢。“我就知道尔淳姐姐不同凡响,只要你一出马,出现在皇上面前,还能有那个玉莹什么事儿。她之前不是耀武扬威吗,现在在尔淳姐姐你面前,她还不照样是要卑躬屈膝,行礼问安。”总之,尔淳现在的身份地位让她身边的人都得到了惠及。
尔淳,也许在别人看来是深不可测,不知怎么迷惑住了皇上的。她也知道自己成了六宫之中谈论和羡慕的对象,但是她仍然我行我素,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照常来到永寿宫见如妃。
如妃能在永寿宫见到她来,有些意外又不意外:“看来,本宫之前的那些成绩,在尔淳看来只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
尔淳说:“如妃娘娘不必这么说,你明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走到这一步。在宫中的锦衣玉食,仆从成群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
如妃说:“本宫也说过,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叫你放下过去,专注于眼前。你不要以为现在你风光无限,日后就能安安稳稳。越是得到皇上的宠幸越是会成为众矢之的。最起码那个蛇蝎心肠的皇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你可要加倍留神呐。”
尔淳说:“皇后确实是很难对付的人,如果要跟她为敌,尔淳也不敢保证能不能逃过她的层层算计,所以今天来也是想请如妃娘娘出山帮忙。”
如妃笑道:“出山?本宫现在已经沦落,还能如何帮你?”
尔淳看着她笑而不语。如妃渐渐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的意思是……要帮本宫复宠?”
尔淳说道:“不错。现在的如妃或许帮不上我什么忙,不过昔日的如妃娘娘却会是一个好同盟。娘娘应该知道,我并未心系于皇上,更不在乎有没有宠爱,我所求的只不过是为了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而且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她就会出宫,当然这一点不能跟如妃说。
如妃与尔淳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她是什么人,知道她没有必要骗这个落魄的自己,来说假话。如果尔淳真的能够帮她成功复宠,如妃简直求之不得。就像皇后所说的,本来她有可能下半生都会在‘大势已去’的日子之中就这么度过,如果能够还有翻身的机会,如妃怎么会错过呢!
本来尔淳确实可以在对皇上催眠的时候让他对如妃释怀,让如妃重新站到后宫的顶端,不过那样得来的东西不能长久,等到尔淳离宫之后,如妃将面临皇上的雷霆之怒。若想翻身,还是得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才行,不过以如妃的心计,以及这么多年对皇上的了解,只要给她机会,想要重新赢得皇上的欢心,相信并不是难事,尔淳现在就是如妃的机会。
如妃这么聪明,就算尔淳不提出来,相信过不了多久,如妃也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不如大大方方的大家说清楚互助的条件,日后好能在她离宫的时候,请如妃帮助照看沅淇。如妃如果一直没有权势,拿不回她本来的东西,她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能照看得了别人呢?
尔淳和如妃商量过后,觉得当初皇上是对如妃瞒着他的事情有所怀疑。但是最后对如妃彻底厌弃,还是因为她对亲生的小格格也利用,喂小格格吃了带有酒的牛乳片。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皇上能够释怀,还是从小格格入手。何况,在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之后,如妃对小格格的母爱本来就不比其他任何母亲少。
有尔淳在皇上面前美言,再加上如妃自己的本色出演。皇上果然松动了。如妃恢复了以往的身份地位。皇上也对纯妃和如妃能够相处的这么好,感到欣慰。后宫之中总算有了点祥和之气。不是到处都你争我夺,互相使绊子。皇上还说:“朕能够有两位爱妃伴驾,真是三生有幸。”
永寿宫里,吉嫔,德嫔,荣嫔,一起来向如妃娘娘请安,“如妃娘娘吉祥,妹妹特来向如妃娘娘请安。”
如妃说:“免礼。”
几人:“谢娘娘。”
如妃说:“永寿宫冷清多时,真的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第94章 答应心计28
吉嫔说:“小格格患病多日, 我们也因此事寝食难安。”
荣嫔说:“如今小格格终于康复,我们大家也不用日夜再求神拜佛,我们知道娘娘因为此事而产生心结, 心情郁闷, 只要能让娘娘的心结有所舒缓, 娘娘要我们做什么事,我们都在所不辞, 任凭差遣。”其实这就是变相的来请罪,只不过要找一个其他的借口, 只为了让如妃娘娘消气。
如妃说道:“表里不一而又粉饰得很精致的话本宫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听过了。”
德嫔说:“我们真的是一心一意来慰问娘娘的。”
“还望娘娘明察。”说着三个人都跪了下来。
如妃起身,小灵子适时的伸出手臂给如妃扶了一下,如今如妃重新回归,自然有权利把小灵子从别的地方调回来。如妃走下座位,说道:“你们究竟是为小格格曾经的病情而来, 还是因为皇上重新来我的永寿宫令各位明白,时移世异,才会到访,本宫心里有数。”
荣嫔还想解释:“娘娘我们真的……”
如妃抬手:“是真情还是假意,本宫根本就从来都不计较。反正你们知道顾忌本宫就已经够了,本宫也不会让你们为难,本宫自有办法让你们明白,他日在皇后面前,你们到底需要怕我们之中的哪一个。”
如妃复宠之后来到储秀宫见皇后。
皇后很久没在这里见到她了,还有点不习惯,说:“看来妹妹今天精神很好啊。”
如妃说:“好与不好, 都应该来向皇后娘娘请安,这是宫中的礼数, 除非娘娘说不愿意再见到如玥,那如玥当然就不会再来骚扰。”
皇后说:“我怎么会不想见到妹妹呢,不过我只是怕妹妹受到小格格重病垂危事情的打击,一蹶不振。毕竟小孩子体弱容易生病,真的很难养活的。”
如妃说:“承蒙皇后娘娘的‘照顾’,如玥也说过,我这个做额娘的一定会保下小格格,那娘娘现在看到如玥还能站在你面前,是高兴呢?还是失望呢?”
皇后说:“是欣慰啊。”
“欣慰?”
皇后说:“那当然,先是看到妹妹你千方百计催生龙裔,可惜啊,只是一个小格格,但是妹妹仍然能以三番四次以小格格之名获得皇上的欢心和关心。最后还能教出个接班人,帮你鲤鱼翻身,本宫如何能不欣慰呀?”
如妃笑道:“接班人?不知娘娘是说接我的班还是接你的班啊?不过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又何必分彼此呢。可惜娘娘头上的华发早生,恐怕娘娘会为很多事情忧心,比如这个接班人,再比如华贵人的龙胎,恐怕娘娘还要担心好长的一段日子,如玥自问没这个本事为娘娘的心结而分担,但是确实又为娘娘觉得辛苦。”她站起来说道:“如玥的话说完了,就此告退。”
皇后娘娘被她气了一番,等到她走出去,皇后拍案道:“本宫就要看看,到底你我二人谁最后心痛的满头白发!”
如妃从储秀宫出来的时候见到汪福寿,他看到如妃立刻转身想走,明显是想避开。如妃又怎么能如他的意,把他叫过来,好好的教训了一顿,说他奴才就是奴才。刚巧孔武从此经过,如妃恐怕孔武误会,特地传召他解释一番。孔武表示从来没有质疑过二人的朋友关系,只是如今的如妃娘娘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别人的话柄,为了避免是非才与她保持距离。
皇后简直是追悔莫及,她若是早知道把这个尔淳放出来,会引发这么多的连锁反应,她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除掉她!在她还是一个小答应的时候就毫不留情!
皇后费了多少心血,隐忍了多少年才把那个如妃除掉,让她能够不时时出现碍眼,可是现在如妃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如妃时常出现在皇后面前,和那个风光无限的皇上新宠纯妃一起来给她请安,这到底是来给她请安还是想把她刺激的心脏病发?尔淳还对皇后说了这样一句话:“皇后娘娘不是曾经叫尔淳好好的与如妃作伴吗,现在叫如妃来和尔淳做伴也是一样的。”皇后险些被这句话气得吐血,还要在明面上对她们二人好言相待,因为皇上喜欢她们。
如今追悔莫及的又岂止是皇后一个。玉莹,安倩也被尔淳的这一崛起弄懵了。她们以为的手下败将,却在一夜之间越过她们,成了上位的主子娘娘。不仅不是像她们一样还是小主,而且帮助如妃重获宫中地位。
她们如何能不心惊胆战?之前这两人在如妃手底下吃了多少亏?安倩不为如妃所用,曾经被如妃指婚给一个老太监,导致走投无路。后来如果不是皇后事出有因施以援手,安倩的尸骨早就已经入土了。
还有玉莹,她被如妃认定为叛徒之后不得不假托患有传染病离宫。如果不是如妃倒台,她们哪有机会上位。所以如妃回来了之后,她们两个怎么能睡得着?
如今看来,最深藏不露的就是尔淳。她让本来已经成型的以皇后为首的后宫大局再次产发生动荡。现在也仍然是三足鼎立,不过这回可不是三个小贵人在皇后座下的三足鼎立,而是皇后、如妃、纯妃的三足鼎立,而且如妃和纯妃明显较好,两人都那么得皇帝的圣心,她们两个联合,直接威胁到皇后的地位。
其实众人都十分好奇,纯妃到底是怎么做到一夜封妃的?!皇上为何对她的喜爱超过了所有人?
玉莹最为战战兢兢,因为她曾经有把柄在尔淳手里,她以为尔淳起不来,不受重视,所以她之前才不多担心,肆无忌惮的欺负她挖苦她,还打压她视为好姐妹的沅淇。现在尔淳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她当然怕尔淳把所谓的画像送到皇上面前。
其实她真的是多虑了,尔淳并不是那种一朝得志就到旧仇人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何况玉莹做的那些事,以她的段位还不能算得上是尔淳的仇人。尔淳只不过是比较讨厌她而已,如果尔淳真的想对付玉莹,那么她那个所谓的‘龙种’岂不就是成了对付她最佳武器。
尔淳知道,让玉莹成功复宠的所谓龙种不是皇上的孩子,是那天她和孙白杨在撷芳殿见面所怀的孩子。只不过,不到迫不得已,尔淳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毕竟这件事情一捅破,少说就要毁掉三条人命。孙白杨虽然有眼无珠爱上了一个狠毒又愚蠢的玉莹,而不去爱善良又痴情的姐姐福雅,但是入宫以来,孙白杨对尔淳是能帮则帮,一直抱有善意。其实应该反过来说,尔淳欠孙白杨的人情才对。而且,未出世的孩子是无辜的。
皇后当然不甘心本来已经让她掌握在手中的大好局面,有这么一个纯妃横空出世就完全被她给打破了。皇后立刻派人去仔细查尔淳的底细,查到她入宫之后,一开始与玉莹教好,实则是与沅淇关系更为密切,还将那一届秀女最美艳的玉莹出局,然后推沅淇上位之后,她就蛰伏了起来。
尔淳不仅与早就落魄不受宠的福贵人有往来,还靠拢失宠后的如妃。这么看来,尔淳她早已布下棋局,结成了一个包含新进宫秀女和昔日宠妃在内的一党人。
皇后真的很后悔,万万没想到纯妃这么有手段,能在这么快的情况下,就让如妃死灰复燃。面对两人对宫中大全的咄咄相逼,皇后简直是心惊肉跳啊。她还派人查出,这个尔淳似乎和曾经药库的总管徐万田有来往,但是徐万田已经死了,而且他的家人也散尽家财销声匿迹。
越是这样,把尾巴扫的越干净,皇后越觉得其中大有问题,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查出问题究竟的所在。皇后越是想找证据把这个纯妃拉下来,她的线索却已经断了。
皇后现在只觉得这个纯妃十分邪门,就像给皇上下了什么迷药一般,让人到中年的皇上一提起纯妃,就表现出柔情蜜意,好像后宫的其他女子再也不在他的眼中一样,包括她这个正宫皇后娘娘。
尔淳也知道自己现在成了皇后的眼中钉,皇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自然会想办法对付她。尔淳得到权势之后要做的是要把徐公公伪造汉女子旗籍,还有她,沅淇,福雅的真实身份再重重的掩盖起来。又要做得隐秘,自然要花费一番功夫。
安倩可没忘了她争宠的目的,她是为了一心对付皇后。经过多番隐晦的打听,终于让她得知一个消息。据说宫中一直以来,只要有嫔妃怀孕,那么一般都是会受到毒害,保不住胎。之前宫里都传是如妃娘娘做的,因为这个传闻是在如妃得宠之后出来的,可是以安倩之见,连如妃娘娘自己也有胎儿未足月而小产,这个传言应该是在如妃得宠之前。所以真正毒害龙胎的那个人应该是皇后才对。再加上皇后能够为了一己之私,就毫不眨眼地残害一个老人。她对待人的性命的态度简直冷漠到了极点,那么这些怀孕和受宠的嫔妃们出事大有可能是皇后的手笔。
现在宫里唯一怀孕的一个就是玉莹,于是安倩用玉莹做试探,发现皇后果然对龙胎不甚在意。安倩觉得皇后既然在这么做,那么迟早也会对玉莹的腹中龙胎出手,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掌握皇后的罪证。
其实安倩不知道,事情被她证明了又能怎么样,皇后确实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而皇上也未必完全不知道。皇上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后宫的安宁,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也有了几个儿子,也渐渐长大了。这宫里人人都是自私的,哪怕是被人敬若神明,视为真龙天子的皇上,他其实本质也是一个自私残忍的人。
皇后借口说身体不舒服,宣孙清华近见。皇后说她心情烦躁,却让孙清华熬亲手煎两副药,一副药送到承者宫,另外一副药送到永和宫。
孙清华立刻听出来,皇后又是要对龙胎下手,而且这一次还捎带上皇上新宠纯妃娘娘。
可能是孙清华的面色太过凝重,皇后看出不妥,“你不愿意?”
孙清华自从上次,差点亲眼看着如妃的小格格停掉呼吸的时候,就为自己以往受皇后控制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回答道:“娘娘既然凤体违和,微臣有责任帮皇后排忧解难,不过微臣认为娘娘的这个心病,不时发作,每每不能自控,受控于他人,用药只能治一时,并不是最佳的治理方案。只有从善积德,才可以将一切解决,毕竟生灵涂炭,积的只有孽,她人今日受罪,只怕他日娘娘有报应。”
皇后越听越气:“放肆!”她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来到孙清华面前说:“好一个孙清华!人越老了就越来越不怕死了!好啊,你我知交一场,既然你不愿意,本宫也并不勉强,宫里御医数百,总有一个肯为本宫分忧,不过本宫提醒你,你和你的儿子孙白杨都是承乾宫和永和宫的主治御医。纯妃和华贵人的龙种出问题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本宫不帮你担待,皇上一旦怪罪下来,恐怕你跟你儿子都很难全身而退呀。”
尔淳若是知道了自己在皇后心中的地位已经与龙种在皇后心中的地位一样,必须除之而后快的话,那么她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苦笑了。
皇室的规矩是除了那些需要养病静养的人,妃嫔们每天都应该向皇后请安。这一天,在储秀宫再次唇枪舌剑的散场之后,安倩走在了尔淳后面。
安倩一边走一边说道:“其实我真的要谢谢你才对。”
尔淳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谢谢我?”
安倩说:“因为你做到了我无法做到的事。”
第95章 答应心计29
在她刚刚得知她的奶奶是被皇后所谋害之后, 她曾经万念俱灰。跑到亲安店的神像面前骂老天。那个时候如妃因为小格格受制于皇后在那里抄经,安倩与如妃有过一席对话。如妃听出安倩也很恨皇后,给她说了一个道理。皇后的性命不是她们有资格能够夺取的, 这世间能要皇后命的只有皇上一人。如果她们不是天子, 那么就要成为天子身边的人, 如果皇上能够以她们的喜好为喜好,以她们的厌恶为厌恶, 那样皇后才会比死更难受。
安倩接近了皇上,坐上了贵人之位, 也只不过是后宫中芸芸嫔妃的一个,一举一动还是要受到皇后的压制,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皇上以她的喜恶为喜恶,能够让皇后比死还难受,她做不到的事情, 她发现尔淳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尔淳并不去深究到底是什么事会要与她井水不犯河水的安倩道谢。总之她一向以心处事,没做过对不起她安倩的事儿,不过她倒是想到一事:“对了,刚刚在储秀宫看到的那个小太监是给皇后梳头的?”
安倩说:“纯妃娘娘说的,莫非是小路子?”
尔淳转头对跟在她们身后的宫女太监们说:“你们跟远一点儿,我和安贵人叙叙旧。”小
路子是安倩的义兄,正是他在皇后这边梳头,才偷听到皇后的秘密,告诉安倩她奶奶真正的死因。安倩的所有事情,小路子都知道。所以安倩见尔淳问起小路子,还不让下人退远, 不由得有些紧张。
安倩故作镇定地说:“是什么事,要纯妃娘娘如此神秘。”
尔淳说:“本宫好像不经意看见那个小路子的指甲发黑,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安倩诧异道:“指甲发黑?”
尔淳说:“一般有毒素沾染到手上,就会留存在指尖,才会使指甲发黑。你说他每日给皇后梳头,为什么手指会中毒呢?”
安倩想到了什么,吓得睁大了眼睛,焦急地说道:“纯妃娘娘,我想一切都是误会,小路子他不……”
尔淳抬手制止她再说下去,说道:“本宫这么说,只不过因为与安倩你是旧相识,才私下里提醒你一句,也不会到皇后面前说什么。如果不是你让他那么做的话,我想你应该快点去问清楚,否则这件事情败露,不只是小路子立刻没命,皇后也不会放过和他有关系的你。”
安倩很聪明,已经知道其中的厉害,“谢纯妃娘娘提醒。”
安倩去如意馆找到小路子,二话不说就翻他的手,果然看到左手最末的两个指甲有一点发黑的迹象,根本就不是染上色,而是由内至外。也亏得尔淳能远远的看一眼就看到不妥。
在安倩的逼问之下,小路子坦诚了他在给皇后的发油里面下毒的事情。他看安倩为了复仇弹精竭虑,寝食难安,小路子就算拼了命都想帮安倩一把。他平时能够接触到皇后的时候就是给她梳头的时候,自然就想到这个笨方法。
安倩:“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傻?”
如果尔淳不提醒安倩,小路子这种笨方法还未等到杀死皇后就会被皇后发现。要知道皇后的头发可不只是小路子一个人摸过,她身边还有宫女,宫女为皇后梳头洗发时稍有不适皇后就能从中发现端倪,之后不仅小路子要死。皇后立刻就能联想到小路子这么做的原因十有八九在安倩,皇后自己杀过什么人,自然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所以她也一直用着安倩也防着安倩。
小路子出手被皇后发现之后,皇后就会知道她杀了安倩奶奶的事情败露。以皇后所有威胁都要铲除掉的性子,又怎么能留下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宫妃在宫里。安倩对上皇后根本就一点胜算都没有。小路子不明白这个道理,安倩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幸亏安倩及时制止,让他以后千万不能再做这种事,不然他们死的会更快,根本等不到报仇的那一天。
孙清华为皇后做多了孽,这次没有答应她,恐怕在这个宫中继续留下去被牵连是迟早的事儿,所以近日来他一直忧心忡忡,却没想到前面有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的事情等着他呢。
孙清华无意中听到孙白杨在亡母灵前的忏悔才知道,华贵人腹中骨肉,根本不是龙种,而是孙白杨的亲儿。孙清华当日灌醉了孙白杨,让他第二天宿醉不能进宫。按照规矩,主治御医不在,孙清华这个院判就可以接手,他给华贵人熬了一碗西藏红花送过去,谁知道还是被孙白杨及时阻止,未能让华贵人喝下堕胎药。
孙白杨回到家中质问孙清华,为何还是要和皇后同声一气毒害龙胎,孙清华说他已经知道那根本不是龙胎,而是孽种,在他知道白杨还是及时阻止华贵人喝药之后,孙清华简直是悔痛难当,说这些都是报应!他助纣为虐,为皇后做了这么多错事。导致他不仅没能见到妻子的最后一面,致使父子心芥蒂不和,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跟孙白杨坦白,三年前之所以没能见到妻子最后一面,正是因为他帮着皇后在宫中毒害如妃腹中的龙胎。
孙白杨说要一力承担。孙清华比他经历的事情多多了,知道这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能承担得了的。皇后郎子野心,不是他们砌词几句就能抽身,孙清华觉得唯今之计只有自断手指,以不能够再出面诊脉为名,借此向皇上皇后请辞,才能保住一家几口的性命。孙白杨的妻子浩雪刚刚为他们家添了一个男孙。
等皇上怪罪下来,或者是皇后为了打击报复孙清华不再帮忙而针对于孙家的话,那可怜的小孩子恐怕也没有机会长大。若能够抽身就不能再犹豫了,父子两人应该立即起草辞官的奏折,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皇宫,若是辞官不成,那么就算放弃一切,也要带着家人离开此地。
孙白杨又怎忍心让自己老父为自己的过失断指,他亲手用匕首切断了右手的三根手指,让孙清华拿着去辞官。
皇后挽留不成,又因为孙清华伺候多年知道皇后的不少事情,如果与他硬碰硬也是得不偿失,所以皇后就暂时应允了,不过她觉得孙清华妄想用他儿子的三根手指就全身而退,实在太天真了。
汪福寿在一旁进言说,听说孙白杨曾经和药库的徐公公交往甚密,而那个徐公公也并非是清廉之人。他向皇后娘娘请旨继续查下去,以便送一份厚礼给孙清华贺他告老归田。
小路子下毒谋害皇后不成被安建制止,他其实当日把安倩奶奶的死因告诉安倩也是出于私心,他不想让安全离开皇宫,不然的话,安倩就会出宫与孔武双宿双栖了,如今看到安倩想向皇后报仇却不成,他也很愧疚,于是向孔武道明一切。
对于孔武来讲,安倩之事,虽然已经是前尘往事,事过境迁,不过知道了当日安倩放弃他的原因,他仍然不能无动于衷。他只是一个侍卫,也没有办法帮到安倩对付是皇后,所以只能来求如妃。
如妃听说皇后杀了安倩的亲人,所以安倩才蛰伏在宫中报仇,而且小路子险些毒害皇后,在孔武的恳求之下,如妃也并未置之不理,不过宫中所有女人都想对付皇后,可是皇后还是稳稳的做了那么多年皇后的位子,安倩这条路可真的不好走。如妃给了安倩一包毒药,让她在皇后面前毒害她自己,到时候有一个贵人在吃了皇后的食物中毒身亡,如妃只要再散布谣言,皇上必然会怪罪下来。
孔武知道如妃竟然给安倩毒药让她自杀之后大怒,问如妃到底是为了安倩还是为了她自己?如妃并不觉得这么做有错,这是计谋也是道理,可以一举两得。不过后来如妃还是不想让孔武误解她,向安倩要回了毒药,承诺会和安倩联手对付皇后。
听说天理教在各处作乱,尔淳知道时机马上就要来了,她并不需要借助天理教,陈爽他们闯入宫而出去,她们自己做好安排就能出去,只是要借助那一场混乱,把她们从紫禁城消失的事情抹平。
尔淳来探望如妃,如妃正是黯然伤神之时,在尔淳面前吐露,做一个宠冠后宫的女人又怎么样?到头来她却只得到她不想要的男人。
尔淳这个时候拿出一枚彩玉戒指,告诉如妃这枚玉戒指的由来,或许单凭谣言还未必能把皇后拉下马,但是再加上这燕贵人身上的戒指,只要如妃加以详查,把当年的事情都挖出来。那么残害嫔妃的罪名皇后必然要落实了,到时候就算皇上不杀皇后,皇后也要废了。当然,如果安倩真的能够如愿在皇后面前自杀,这个效果会更好。
如妃定定的看着那枚玉戒指,也不敢相信她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马上就能够成功。只要把皇后拉下来,让皇上废后,那么她如妃就是最有资格问鼎皇后宝座之人。
华贵人的丫鬟家乡遭了天灾,再加上天理教在地方做乱,亲人都联系不上,她为了早日出宫去探访亲人的下落,向皇后告发华贵人的这个龙胎有问题,因为与她的信期不符。
其实要怪也怪华贵人平时做人不成功,身边伺候的人都毫不关心。如果她能够早点察觉宫女的苦衷,加以关心的话,也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皇后这才原来华贵人的这一胎是孙白杨的孽种!
河南,济南,陕北各地都有天理教叫的人起义举事,老百姓过得不好,地方上一呼百应。朝廷兵力有限,根本应接不暇。皇上正在焦头烂额之际,皇后出现在养心殿,向皇上进言说:“全都怪臣妾管理六宫无方,臣妾最近才查到,原来华贵人腹中骨肉并非龙种。”
皇上失声道:“你说什么?”
皇后说:“皇上明鉴,是华贵人的近身侍婢说华贵人的信期有异,不可能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才揭发出这件事,要不是这样,皇上与臣妾可能就被这个不忠不贞的华贵人给蒙骗了!”
皇上不敢置信道。:“什么,你是说玉莹的身孕是在禁足承乾宫期间与他人苟合所得?”
皇后得意的说。“不仅是华贵人,臣妾还查到原来纯妃涉嫌是药库管事徐万田一心安插在宫中的不良分子,旗籍身份成疑,她们各怀鬼胎,望皇上您查明真相啊。”
皇上苦恼地说道:“朕原来有这么多妃子对朕怀有异心?”
皇后说:“纯妃与华贵人对皇上不忠不贞,乃属死罪,望皇上尽快将她们处分。”
皇上对皇后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天理教的人四处在地方作乱,朕要处理国家大事已经心力交瘁,在这个时候你还跑出来跟朕说这种话。后宫交给你掌管,就是希望你能为朕分忧,如果那些人真的对朕不忠不贞的话,你就对朕不忠不义!”
皇后不敢置信的说:“皇上,臣妾一心侍奉皇上并无异心呐。”
皇上说:“够了。”
皇后说:“皇上,如果你不相信臣妾所说的话,臣妾可以找人来跟你对证。”
皇上却越来越不耐烦:“对证是真凭实据,还是你栽赃嫁祸?”
“皇上……”
皇上说:“好了好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朕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你是皇后,希望你掌管凤印,平息后宫的争风吃醋。可是你呢?你却处处挑起事端,是不是闲朕还不够烦呐?”
没错,尔淳知道皇后已经查到她和徐公公的关系不一般,却还没有查到沅淇和福雅。福雅早就与徐公公不再联系,沅淇也联系的很少,之前都是由尔淳来承担。所以没有再费心掩盖自己的身世,而是把她们二人的处理好。就算皇后去查,也能由她把皇后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果然皇后得到纯妃这种身世不祥。疑似是冒充旗籍进宫之后,简直欣喜若狂,立刻就来向皇上禀报了。
第96章 答应心计30(完)
皇后本来是以为得到了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可以除掉后宫两个心头大患,得意的来向皇上进言,熟料赶上皇上心气不顺, 不仅不信她的进言, 还动怒把她骂了出来。皇后就算明明掌控了罪证要有所动作, 也不敢马上行动了。
尔淳上次对皇上的催眠的时效还没有过,皇上暂时不会怀疑尔淳。不过皇后的话, 他并没有完全听不进去,他让其他太医过去查, 果然发现华贵人所谓的怀胎日期很有问题,而且她与孙白杨过从甚密。想必一个普通男子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更别说这个人是九五之尊的皇上,简直是奇耻大辱。
皇上在这个宫中待得心烦意乱,准备到热河行宫去狩猎散心, 临走之前把孔武叫了过来,交给孔武一个任务。皇上要也武在他回来之前,秘密不张扬的除掉孙白杨。他要在回宫时知道孙白杨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孔武面对天子,不敢拒绝。但是他心中早就拿孙白杨当朋友,皇上交给他这个任务,真是让他无法抉择,皇上也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杀孙白杨自己的良心过不去,不杀孙白杨,那他就是跟自己过不去,皇上会怪他办事不力,从此前途尽毁, 说不定连他自己也要性命不保。孔武知道他只有亲手杀孙白杨这一个选择。
孙清华已经辞官,定好了离京上路的时间, 此次离京算的上是仓促成行,连变卖家中房产都没有办妥,只留下一个管事儿的在京中办理。谁知道他们要离京的那一天,孙白杨又说有事要进宫一趟,让父亲和妻儿先走,在十里坡那你稍作休息,等到傍晚的时候,他必定能够赶上。孙清华虽然很怕节外生枝,但是孙白杨已经答应他们一家离开这里,从此开始新的生活,他相信孙白杨不会对自己食言。其实孙白杨在临走之时还要进宫一趟,就是想再见玉莹最后一面。
嘉庆十八年,天理教法祖林清里通大内太监率乱民贼子分两路取东华门,西华门而入,屠害禁宫,史称癸酉之变。
孙清华他们选择离开的那一天,正是天理教的人杀进宫的日子。
福雅知道尔淳的打算,而且见她最近开始收拾出简单的行囊,还准备了普通的女子衣物,知道,所谓的可以离开的日子要到了。尔淳找到沅淇,跟她说,她找到了自己的亲姐姐,就是福贵人,她将要带着姐姐离开皇宫,并且已经把沅淇的身份完全处理好了,不会有人能查得出她旗人的身份有异,沅淇跟徐公公也不会有半点关系。尔淳问沅淇是如何打算,是想留在宫里继续做淇贵人,还是想跟她们离开皇宫过普通的日子。
沅淇虽然震惊,但是毫不犹豫的要和尔淳一起:“尔淳姐姐说过,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当然是姐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尔淳说:“你离开了天子身边,不会觉得可惜吗?”
沅淇斩钉截铁的说:“不会。”如果是刚进宫时的她或者是未进宫时的她或许还会有犹豫,可是在宫里起起落落都已经经历过,就会发现这高高的红墙围起来的地方,如果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那就满剩下和别人争来斗去,只剩下绝望,只会度日如年。
皇后正在储秀宫里大发脾气,因为皇上早晨离宫去了热河根本就没通传到储秀宫。她对皇上离宫竟然是毫不知情。汪福寿就进了回报,说大事不好:“天理教的暴民闯进皇宫来了,正在太和殿那里和侍卫们交战,有的已经闯进后宫来了!奴才已经把后宫的壮丁全部集聚在储秀宫外以护皇后娘娘的安全,不过不知道其他宫里的主子,会不会有危险。”
皇后不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是正中下怀:“好啊,来的好!那就召集所有妃嫔来储秀宫避难,我要她们的性命都掌握在本宫的手中!本宫就可以除去一些不想再见到的人。”
汪福寿说:“可是乱党暴民不会受我们摆布,要趁乱行事又要自身保命,奴才恐怕未能尽如娘娘您的心意。”
皇后说:“我要的是一个个贱人死在暴民的手中,到头来那些是不是真正的暴民,又有谁会知道呢?”
尔淳知道这一天到来后宫就会大乱起来,别说宫妃主子们有危险。宫女太监们也不能幸免,因为乱民进宫会见人就杀,才不会管你的身份高低。她先是到了阿哥所把小格格抱出来,然后尔淳带着沅淇和福雅离开永和宫去永寿宫,因为东边会是最先乱起来的,东六宫这边已经不安全,西六宫那边的永寿宫还能好一点,也要去给如妃提个醒。
如妃见到小格格安然无恙,心终于放了下来,从尔淳怀中接过小哥哥抱入怀中。安倩也在如妃宫中,她们一听说暴民入宫,后宫大乱,皇后要召集宫妃入她储秀宫避难,如妃就想到要防着皇后趁乱害人,恐怕她们到了储秀宫更加危险。
如妃让人去找孔武,可是那边的路上已经全都是暴民,下人根本过不去。
尔淳把带来的普通衣服让如妃和安倩换上,使她们看起来不太打眼,和自己三人穿着差不多。暴民们专门先盯着位高权重的人打杀,她们两个居于深宫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真被人找上来就麻烦了。
众人离开永寿宫,继续往西走,远离杀生震天四处冒烟的东边,正好看着陈爽压着孔武过来找如妃报仇。原来陈爽还一心惦记着宝婵,要杀如妃给宝婵报仇,几人都跟他说宝婵根本不是如妃杀的,就连尔淳也这么说,陈爽终于相信。
这时又出现一群暴民,却是见人就杀,根本不顾陈爽是他们一伙儿的。孔武把他们打死之后,在如妃的吩咐下扒下裤子发现全都是太监。这就证明皇后真的趁乱出手了,根本就是借着暴民的名义排除异己,想要趁乱要她们的命。
尔淳说:“再在宫里呆下去已经太过危险,都跟我离开吧。神武门口有人接应,我们出宫去,才能有一线生机。”
孔武之前在路上遇见孙白杨,却放弃杀他,还不知道皇上要如何清算,若是这个时候逃出宫,不再回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孔武从如妃怀中抱过小格格,他一手抱着小格格,一手拉着如妃,和几人一起向前跑找去神武门的出路。如妃毫不犹豫的跟着孔武,这个时候她可没想过如果就这么逃出皇宫是不是就再没机会再回来了。妃嫔们平时的活动范围都有限,何况是出宫这么大的事,这种情况下出宫必定会被认为不贞洁,想再回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儿。
安倩失落地停了下来,孔武也停下来说:“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安倩说:“孔武,这个时候让你选我们其中的一个人,你会选哪个?”孔武这个时候生死时刻,当然哪个都不想放弃,可是他一手抓住如妃,一手抱着小格格,根本没有手去牵安倩的手了。
安倩摇了摇头说:“我大仇未报,就算出宫去,也会活得不快活。我发过誓,一定要向皇后报仇,所以我要留在皇宫里。”无论几人怎么劝说,她都不走,安倩说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最后尸骨无存也要走完。
如妃将保存的那个彩玉戒指交给安倩,告诉她这个东西或许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安倩收好了玉戒指,若是幸运,还有之前那些乔装成乱民的太监尸首做证据,使她更加坚定留在宫里,把皇后拉下来了。
尔淳也给她留下了东西,就是尔淳在皇宫中经营的势力,收买的人,都交托在安倩手上,本来这个是打算留给可能会留下来的沅淇的,安倩若是想在后宫站稳脚与皇后对抗,有这个班底做保障,再加上她的聪明才智,相信并不是毫无胜算。
尔淳护送着几人出宫,在他们遭遇暴民乱箭齐射的时候,才知道尔淳的身手还在孔武这个身手矫捷的侍卫之上,她至少保证所有人没有受伤的从神武门走了出去。
宫外接应的马车早就等在那儿了,乱军还没有杀到这边来。尔淳把所有人送上马车,让他们往城南的方向跑。
福雅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去?你为什么不上马车?”
尔淳说还要去救一个人,让他们先走,她不让福雅再多说耽误时间,直接让赶车人快马加鞭到城南的十里坡等她。
尔淳回头去救的是孙白杨。没有了其他人做拖累,他用上轻功从房顶上掠过。从神武门到承者宫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赶到了,好在还来得及,承乾宫虽然已经门窗被堵死,烧起火来,但是里面的两个人还没被烧死。
孙白杨和玉莹已经被困在承乾宫中,以为要一起被烧死。是皇后派人堵住门窗,放火烧他们的。之前玉莹不论孙白杨怎么说都不走,要留下来。等到后来火烧起来,出路也被堵死,她后悔也晚了,只是要因此连累孙白杨。现在尔淳来救,玉莹再也没说不想逃走的话。不过她仍有迟疑,如果她没死在宫里,皇上已经知道她和孙白杨偷情的事,这次就要秘密处死他们二人,见她跑了就会降罪她的家族,她的母亲要受牵连唾弃,会比死更难受。如果她为保全名节自尽在寝宫里,说不定皇上会网开一面。
尔淳看了看孙白杨说,“去找两句尸体来!”
孙白杨会意立刻照做,玉莹还没有反应过来:“你要做什么?”
尔淳说:“把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放在卧室之中引燃,别人就以为孙大人和你死在承乾宫里了,世上再也不会有侯佳玉莹这个人。皇后已经知道关在里面的是两个人,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尸体的话,又会引起她的怀疑。”
玉莹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
尔淳说:“你以为我帮的是你吗?若不是孙大人是个好人,他的家里还有人等他回去,我又岂会回头救人。何况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从来只是各行其道罢了。”
傍晚时分,天眼看就要黑了,城南十里坡不仅有刚刚从宫中逃出来的福雅,沅淇,如妃,孔武,还有孙清华一家,他们都是同一个动作,不停的向北张望,就盼着期待的人快点出现。
尔淳带着孙白杨和玉莹,自然不打算在上面飞檐走壁,而是慢慢都从宫里绕了出来,其中几次都十分惊险,不仅遇到天理教的暴民,还遇到皇后派出的人马,孙白杨被玉莹的尖叫连累手臂受了伤,不过问题不大,还是逃了出来。
还好尔淳向来是有备无患,马车也不止让人准备了一辆,到一个定点的时辰又有马车来到神武门外经过,把他们拉往十里坡。
众人总算在那里相聚,福雅,沅淇见到尔淳平安归来,终于喜极而泣。见到尔淳又返回宫中去救别人,特别是到了十里坡之后,已经知道她去找的肯定是孙白杨,福雅心中就五味杂陈,她当然希望孙白杨没事,但是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去冒险,可惜当时她要阻止已经晚了。
这份相聚是短暂的,尔淳没有打算和孙白杨父子同路。分开走目标不那么大,所以大家简单休整之后就各自告辞了。尔淳更无暇去管玉莹见到孙白杨的妻儿之后是否后悔跟他们出宫来,但是玉莹她确实早就已经走投无路,自从她利用孙白杨借种复宠之后,就注定了她被发现必定是死路一条,现在能出宫捡回一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曾经最正直心软的安倩,最不愿意与后宫费尽心机耍尽手段的女人们同流合污的安倩留在了宫里,跟皇后各踞一方,渐渐取代如妃的位置,熬成了妃子之中最受皇上宠爱的人。她也成了她以前最不喜欢,最不屑于同流合污的样子。
而如妃能在不久就能够更进一步,拉皇后下马问鼎皇后宝座的时候,选择了孔武,选择抱着小格格和他一起离开,到宫外过不一样的日子,过一直以来向往的自由日子,真的很难得。如妃和孔武匆匆离宫什么准备都没有,尔淳把本来打包带出宫的财物留给了他们,反正她最不缺银子,也不希望霸气的如妃娘娘离宫之后却要为了钱才烦恼。
尔淳三姐妹皆为皇上的妃子,能够逃出宫廷,已经心满意足,从此天高地广任遨游。她们打算先找一个山清水秀喜欢的地方落脚,然后过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去扬州看柳大娘和淑宁。
第97章 洛水之神1
郭嬛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曾经的郭嬛, 虽然可以查阅曾经的记忆,但那就像是在翻别人的东西。她有一个系统空间,里面是她全部身家, 所有东西虽然没有记忆, 却似曾相识。标注要进行的是“洛神”, 她要做的就是改变原著的剧情走向。看过剧情之后,她已经知道现在的身份。
她在这里是个很重要的配角, 郭嬛祖上世代为长吏,她的父亲曾官至南郡太守, 兄长也曾为官,可惜她的双亲和兄弟都在乱世不幸死去,少女岁月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她自己则由官宦人家没落在铜鞮侯家中做下人,铜鞮侯想纳她为妾, 郭嬛逃了出来,遇到甄宓相助,才辗转到了如今。
一开始她只是无家可归之人,被甄宓救了回来收留在家,郭嬛也知恩图报,真心真意的对待救命恩人,甚至几次为了救甄宓豁出性命不要,与甄宓结成了要好的姐妹。后来却因郭嬛嫉妒,以及她要过上更好的日子,越来越黑化,做下了很多错事, 害了很多身边的人,甚至甄宓也被她抢了丈夫害死, 当然,人狠心恶的郭嬛如愿风光了一辈子,当上了大魏的皇后,太后,最后下场却是收场惨淡。她亲手养大了甄宓的孩儿,曹睿长大后最后知道了当年的内情,要对养母为母报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她赐死了。
当然,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并不是郭嬛一个人,还有别人的意愿和推波助澜。不过不能否认的就是,郭嬛简直是一个典型的恶毒女配。现在的郭嬛她下意识觉得,要改变这样的剧情很容易,只要她自己不去做那么多坏事,万事凭心而为,这剧情自然而然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发展。
郭嬛的手上很痛,还有点麻,身上也痛,似乎被人狠狠的打了一顿,她看到了手上缠起来的绷带,身上的伤应该都被处理过了,只不过这伤药一般,止痛效果又不太好,不过包扎之人明显是过于担心了,包裹的特别厚,整只手都被固定住不能动了,她坐起身要去扯左手上的绷带。
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嬛嬛,你在干什么?你千万不要起来,大夫说你需要静养,还不能下床,手伤很严重,更不能碰。”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出现在她床边,制止她不老实的去拆绷带的手。
“洛神……小姐?!”郭嬛纵然是女子,一时也有些怔了,看到甄宓这样绝色美女也忍不住愣了一下神儿,感叹人间能有此等音容,当真是上天的杰作。
甄宓的芊芊素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薄被上,阻止她起来的动作,“睡了一觉,你感觉好点了吗?”
这里是邺城司空府,而这里的主人司空大人正是史上有名的曹操,此地是司空府内宅小院梨香院。
官渡之战后,曹操掘开漳河,又一次大败袁军残部,袁绍吐暴亡。袁尚,袁谭,袁熙等公子在大难临头时仍在争夺世子之位,最后几十万兵残部全部被曹操歼灭,袁氏二公子前往辽东避难,被太守公孙康斩杀,二袁首级被每当做礼物送经到曹操的大营中,曹操陆续收冀,青,并,幽各州,大半天下被他收入囊中,曹操声势滔天。
邺城是冀州的首府,袁绍曾经的首府之地,现在自然已经归曹操所有,曹操收复这里之后把他的军政基地从许昌搬到了邺城。甄宓曾经是袁熙未过门的妻子,因为是天下有名的美人,城破之后,她一家人也被曹操收留在府里待为上宾。名为上宾,实际上只是比俘虏要多一些人身自由而已,在此地没有人忤逆励曹操的意思。
正值曹操和三位公子去许都述职,甄宓听说曾经的未婚夫袁熙去世的消息,便在他的头七之日,在前院祭奠,没想到撞上了那天女主人卞夫人过大寿。卞夫人出于对甄宓的警惕,这个寿宴没人告诉梨香院的人。
卞夫人大好的日子,乍一看到祭奠用的香烛纸钱,觉得特别不吉利。红事撞上白事,遇到这样的事情,卞夫人大怒,自然不会忍着,下令家丁乱棍责打被抓到现行的甄宓和郭嬛。后来幸亏有在司空大夫面前十分得宠的如夫人出面相救,两人才得以保住小命,被放了回来。
郭嬛记得甄宓也被打了,这么美又待人亲切的美人被伤到自然让人心忧,她关心地说:“小姐,你没事吧?”
甄宓十分感动的说:“嬛嬛,这个时候你还只记得惦记我,你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我被你护在身下,根本没挨几棍,受伤严重的是你才对。”
郭嬛见她神色难过,似乎要掉泪,手忙脚乱地安慰道:“我不疼,真不疼,你别哭啊!”
甄宓看她明明脸上毫无血色,正是虚弱的时候,还只顾着安慰自己,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嬛嬛,你怎么这么傻,是我害了你,幸亏没有伤及筋骨,要不然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郭嬛不在意地说道:“我真的没关系的,要不是你把嬛嬛捡回来,嬛嬛现在说不定还流落街头,为你挡棍子这一点皮外伤又算得了什么。”
甄宓这娇滴滴的样子,换做是她也甘心为她挡棍了,当然前提是有人伤得了她。
郭嬛早就发现自己丹田之中有极强的真气流转,这一点伤,若是运气就能将於血冲开,三两天的功夫就会连疤痕都不见了,系统空间显示的几样武功秘籍都可以使用。不过这里没有高明的武功心法,痊愈的太快也会惹人怀疑,何况她现在是一个本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点伤就只能慢慢养了。
甄宓眼泪掉个不停,情真意切的说:“嬛嬛,今天你舍命救我,这种情谊已经与我生死与共,这样吧,以后我们就不分彼此,结成姐妹好不好?”
郭嬛连连摆手,却不小心扯痛了伤口,说道:“小姐是金枝玉叶,嬛嬛不敢高攀。”
甄宓泪眼汪汪地垂泪,说:“是不是要我这个做姐姐的跪下来求你?”
郭嬛受不了她的眼泪攻势,唯有妥协。
于是,等她的伤势好了一点,甄宓认真的准备了香案,还有祭告天地的用品,两人认真的祭告天地,甄宓和郭嬛义结金兰,结成姐妹。
二人同声立誓:“甄宓、郭嬛虽为异姓,既结为姐妹,从此同心协力,甘苦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虽多没有别人见证,但是这天地为证的场面让郭嬛感觉到了庄严,不知道十几年前刘关张在桃源结义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情形?她虽然没有自己以前的记忆,但是看过的书学到的知识都在脑子里,她知道这是三国的时代 ,看过三国演义自然也知道这个时代前后发生的大事。
她们叩拜过天地之后,互相交换头上的钗作为信物,从此就是姐妹相称了。甄宓的那一只钗是华丽的金钗,郭嬛的那一只相比之下就有些寒酸了,她不太好意思的说:“姐姐勿要嫌弃,等妹妹以后赚了钱,给姐姐换一只漂亮的。”
甄宓觉得好笑,这种乱世,一个女子谋生都不易,还哪能外出赚钱,不过看嬛嬛认真的模样也不打击她,“好啊,你给我买新的我不反对,不过这只旧的,是你我结为姐妹的信物,再华丽的钗也不及它,拿什么都不能换。”
第98章 洛水之神2
郭嬛的房间, 甄宓的贴身丫鬟幼蝉正在帮忙整理。
郭嬛放下正在看的书,说:“幼蝉,我说过, 你不用来伺候我的, 你就不要再忙了。”
幼蝉说到:“不行, 小姐说过我要伺候你的,你现在是嬛小姐了, 还受着伤,这些粗活怎么能让你做呢?”
郭嬛有些好笑说道:“这些小事情我亲力亲为惯了, 我本来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没关系的。何况姐姐也需要你伺候,老夫人那里还会时常叫你过去,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我能照顾好自己,真的。”
幼蝉有些沮丧的说:“其实本来老夫人身边有英英, 要不是因为英英得罪了大公子,就不会这么忙了。英英她只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嘛,卞夫人就找机会把她处死,本来自从城被之后,家里的下人就走的走散的散,我们这边的人手也不够用了。”
郭嬛说:“听说英英只是被赶出府去,说她被处死的,只不过是谣言,以讹传讹罢了。”
幼蝉说:“就算只是被赶走,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出了司空府, 她还能到哪儿去?像我们这样的丫鬟,不会别的只会伺候人, 还是要卖身为奴,若是碰到不好的人家,日子要怎么过呀?我真替她担心,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
郭嬛说道:“卞夫人确实很针对我们。”
其实理由很简单,有一句在当今上流社会中流传很广的话,是这样讲的,“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
甄宓是天下有名的美人,曹操把甄宓接进府来,甚至是全家接进来,待为上宾,又处处看起来尊重重视,还给甄家现在唯一的男丁甄严安排了差事,给甄宓做足了面子。
卞夫人作为当家主母不会不防,何况不止曹操,还有她的亲儿子曹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曹植早就对甄宓神魂颠倒了。
幼蝉八卦地说:“嬛小姐,你也发现了,对吧?”
甄宓正好走进来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嬛嬛,好点了吗?”
郭嬛笑着起身让座:“姐姐你来了,坐这里,我们在说司空府上下似乎对我们抱着敌意。”
卞夫人是当家主母,整个后院自然以她的喜好为马首是瞻了,何况觉得受到威胁的又不是只有卞夫人一个,卞夫人是曹操的正室夫人,还有三个已经长大的亲生儿子,她还尚且如此。下面那些夫人、小妾才是人人自危。正好现在司空大人还有曹家的几位公子又都不在,众人更加的落井下石。
自从英英被赶走,甄宓和郭嬛两人又挨了棍棒打,甄宓冰雪聪明,又怎会不知道司空府上下的敌意,提起这个就有些愁眉不展:“这件事到底是因我而起,没有想清楚,就私自祭拜袁熙,希望事情能告一段落。”
幼蝉说道:“心思不正的人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老天爷已经在收拾她了。”
甄宓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幼蝉说:“我听紫霞阁的人说,现在她不是骂神就是骂鬼的,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倒霉得很呢。”
紫霞阁是卞夫人的居所,幼蝉说的自然就是卞夫人了。
甄宓有些忧愁:“幼蝉,知道卞夫人有没有看大夫?”
郭嬛说道:“姐姐,你不会连这也信吧?平时有事拜神就不灵,一出冲撞的事情就刚刚好这么灵?”
甄宓说:“这到底还是因我而起,红事撞白事,毕竟不吉利。卞夫人已经上了年纪,有所忌讳在所难免,若是她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也难辞其咎啊。”
郭嬛猜道:“姐姐难道是想去为卞夫人求神祈福。”
甄宓露出笑容:“姐姐没白疼你,一眼就看出我的心思。”
幼蝉在一旁说道:“什么,小姐要去给卞夫人祈福?依我看还是别去了,她让人打你们 ,心肠那么坏求什么都没用的,我们不向司空大人告状,已经是便宜她了。”
甄宓无奈的摇了摇头,让幼婵自去忙。她和郭嬛两人单独说话,“我听说城外的白云观很灵验,只要在太阳升起之时,撞三下钟祈福,被祈福的人一年都会病痛全消。嬛嬛,你觉得怎么样?”
郭嬛说道:“祈福求平安倒是没什么,不过又要太阳升起之时撞钟条件就苛刻了一些,姐姐想去的话,岂不是要三更半夜就往山上走?”
甄宓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我可以提前一天上山,住在道观的客房,最重要的是能让卞夫人转变运气,她心情好了,我也能够安眠。”
郭嬛赞美道:“姐姐当真是以德报怨,胸怀广阔。”
甄宓说:“你呀,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今年也经历了不少波折,似乎有些流年不利,也给你祈祈福,求个心安。”
郭嬛笑道。“这次就不用了,下次吧,我可不想做电灯泡。”
甄宓不解其意,绣眉微蹙:“电灯泡是何意?”
郭嬛吐了吐舌头,神秘地眨眨眼:“等到你见到那只呆雁,就知道什么是‘电灯泡’了。”
直到甄宓去祈福的那天,在山下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曹植,看到他看着自己又惊喜又呆呆的表情,才似乎有些理解‘电灯泡’的含义了,应该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过嬛嬛一定是说奇怪的话打趣她了。
曹植回过神来,兴奋地说到:“原来你是为了我娘上山撞钟祈福,幸亏上山的路因为塌方封了,你才改走这条小路,我们才会有缘在此遇到。”
甄宓笑道:“你不如说幸好花笺都烧了,否则你也无缘陪我上山。”
曹植是浪漫才子心思,临出门之时,送给甄宓一共二十几张花笺,刚好补足他不在这些日子,让她每日拆一个,按照上面所写或者是品茗或者是赏花或者是吃火锅,那天甄宓祭袁熙时,花笺都被任性的表小姐崔芣烧掉,所以并没有看到最后一张笺,正是曹植说当日应该赶回来了,相约她在城外飞瀑潭看落日。
曹植今日才回城,第一件事是向卞夫人请安,可惜等了好一会儿,卞夫人外出还没有回家。他就就匆匆的来到相约之地,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甄宓,却在往回走的路上遇到了心上人。
甄宓与他暂别二十几天,这个时候能见也很高兴:“奇怪了,嬛嬛怎么知道我们会在山下遇到?”
曹植意外:“哦?她说我们会在山下遇到?也许在花笺烧掉之前,嬛嬛看到了我给你最后的留言。”
甄宓一头的雾水,直觉觉得嬛嬛不会私拆她的东西,又不好跟他说什么‘电灯泡’的话,“不过就算是这样,她又如何得知上山的道路会被封呢,是了,她一定看到连降大雨,才想到我会走小路,不得不说,她真是料事如神。”
曹植说道:“嬛嬛真是个聪明的女子,能够由一及二,由二及三,我长这么大认识的人当中,唯有荀老师做得到。”曹植和甄宓说说笑地一起结伴上山。
等到第二天晨曦刚刚降临大地,在府中果然听到三声沉重的钟声。甄宓回来之后,将特地为郭嬛求的平安符拿给她,郭嬛道谢之后,有些八卦的打听:“怎么样,姐姐,这次的山上之行可好啊?”
甄宓含笑嗔她一眼,说道:“其实我一开始还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陪我一起去,因为以你细腻的心思,怎么会让我独自一个人待在黑夜的山上呢。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会和子建遇到,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郭嬛笑道:“姐姐见到三公子是不是觉得特别惊喜?如果我提前说的话,这份惊喜岂不是要减半,做妹妹的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甄宓笑而不语。
郭嬛看得出来,甄宓此时对曹植已经很有好感,恋人未满,这是两人最快乐的时光,她自然想让他们多些回忆。日后世事变迁,人算对抗不过过天算,这也许是他们极为宝贵的回忆。
郭嬛知道,甄宓和她结为姐妹是为了照顾她,让她不必在甄家做下人,生活起居有人照顾,吃穿用度不用发愁,这一份好意,郭嬛是领情的,自然希望甄宓能过得好。反过来去害甄宓,抢她男人的事情,郭嬛不屑去做。所以她会和曹家的几个男人保持距离,不论甄宓会嫁谁,保证不触雷。只不过,有些人的命运就怕无法扭转,甄宓的姻缘,未必是取决于她自己的心意,而是取决于执掌着整个司空府以及北方生杀大权的曹操。至少现在,曹操对甄宓的心思还没有消掉呢。
郭嬛说道:“如夫人又来看你了,看来她真的很想与你较好。”
甄宓说:“这次我们能够死里逃生,也多亏如夫人出手相助,我对她感激不尽。她因为我们和卞夫人有了不和,现在司空大人回来了,如果闹到大人面前,恐怕会影响二位夫人的关系。”
郭嬛说道:“不过恕我直言,嬛嬛不论是小时候在自己家里还是之后流落在外时,这种世家大族里面内宅的女人心思往往十分复杂。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是家常便饭。姐姐心思纯粹,待人以诚,也要有防人之心,不要无端被人利用了好。”
甄宓起身关上房门,“你是说如夫人如此待我,难道她怀着什么别的心思?”
其实甄宓心中也一直有些忐忑的,虽然她自小很招人喜欢,但是在这儿和这个如夫人倒是真的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她不明白为什么如夫人平时对她们梨香院又是送东西又是多关照,这次还出面在卞夫面前吃力不讨好的救下她和嬛嬛。如夫人的作为,确实让她十分感激。若是如夫人此时对她有什么要求的话,她也会竭尽全力去完成,不过若是她的力量之外,恐怕就要难做。
嬛嬛说道:“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时候别人的示好并不是充满了好意,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小人之心了。”不知道她之前是不是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面对别人的接近,她的第一反应会是思考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甄宓听了她的话之后若有所思。
这些天来,郭嬛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左手上有伤口破皮流血还没有完全愈合,本来可以用内力将里面的淤青化解,她也不能让自己好的太快,以免惹人猜疑。这些天养病的时候,甄宓怕她闷坏了,得知郭嬛之前曾读过书识过字,所以便给她找来琴谱书画,教她弹琴,以及行书作画。甄宓这些才情都是样样皆精的,作为一个只有幼年才学过一些书文的嬛嬛的老师还是绰绰有余。
甄宓很快就发现嬛嬛的进步很神速,虽然甄宓不曾做过别人的老师,但是也知道这样的资质,当真是十分难得:“没想到妹妹你一学就会,一点就通。这首曲子你只不过听我弹了两遍,已经弹得似模似样了。”
郭嬛笑道:“真的吗?弹这曲子时总觉得似曾相识。”
甄宓说道:“这是上古之曲,流传至今,想来是嬛嬛之前曾经听过,或者是你小时候,也有家里人教过你,你本是官宦仕女,奈何家道中落,之前让你做下人真是委屈你了。”
郭嬛说道:“嬛嬛到了甄府之后,姐姐待我恩重如山,不曾有什么委屈,何况要不是你施下计策,吓走铜鍉候,我现在已经被人抓回去,不会是现在的自由身。”
甄宓说道:“你还不是两次舍命救我,第一次,邺城被攻破之时,大家人心惶惶,都怕覆巢之下无完卵,是你拿着三公子的信物拼死出城,找援兵救我们。还有上次私自祭祀的事,为我挨了顿毒打,如果没有后来的如夫人出面,后果不堪设想……姐姐身子单薄,如果没有你护着,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郭嬛笑道:“好了好了,我们两个不要在这儿互相感激,既然姐姐说从此以后做姐妹,不分彼此,那就是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相互照应,又何需言谢呢?”
甄宓:“不错,嬛嬛说的很对。我们互相照应是理所当然。姐姐一定会把你也培养成才得兼备的女子,给你找个好人家。”
郭嬛哭笑不得:“我与姐姐相差五岁呢,像你之前所说,生逢乱世,男人安身立命尚且不易,何况是要依附于男人的女人,所以我并不想嫁人的事。”
甄宓说道:“莫非,嬛嬛小小年纪就有看破世情,不染红尘的心思?这可要不得啊。”
郭嬛说道:“人生在红尘之中,又岂能当真不染,不过依我的想法,确实没有多大心思。”
甄宓说道:“嬛嬛也许是年纪尚为幼小,情窦未开,没关系,慢慢来,身为女子迟早都要走这一步。不瞒你说,自从袁熙公子弃我而去独自逃离之后,我的姻缘终身又何尝不是尤如一片飘萍……”
甄宓跟郭嬛越相处越发现,郭嬛跟她之前认识的人不同,见识广博,不论是内宅之事,还是甄宓不懂的外面天下格局的大事,嬛嬛竟然都有所了解。跟她相处交谈,甚至能长不少见识。这些是书本上不曾有的,虽然她们两人的性格并不相同,但嬛嬛却是很知她懂他她,可以引为知己。
两人又是姐妹,又是知己,感情自然不一般,二人常常促膝谈心,连床夜话,连琴棋书画都玩得到一块去,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了。甄宓常常感叹,没有早点遇到嬛嬛。否则,家里就不会只有她这一个女孩子,她就不会过得这么寂寞了。
这一天,郭嬛在花园里弹琴,练习新学的曲子,琴声袅袅,已经颇具几丝古韵,引人驻足。
甄家曾经确实家底殷实,不过,在邺城破城之前,甄老夫人和甄严办了一次傻事。他们在附近开始打仗人心惶惶的时候,把大部分的钱财拿去收购了粮食,堆积在府内,以为这样就算是闹兵荒也万无一失,到什么时候都有米可吃。最后被甄宓察觉到不妥,开仓赈灾发放多余的粮食,才能避免饥饿的难民以及城中没粮可吃的百姓把自己家给抢了。
所以现在他们家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日子过的也算是紧紧巴巴,以前有几分积累,但总不能去典当东西过日子吧。虽然平时有司空府送来的东西,一家人过得也算节俭,郭嬛更是不想因为自己给他们增加负担,所以她不介意穿甄宓的旧衣裳。
曹丕走过来时看到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在树下抚琴,头上所戴的金钗是甄宓曾经惯用的,又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衣服,只看背影自然认为就是甄宓,他不由得驻足倾听,竟然听出了几分曲高和寡之意。
大公子曹丕是出了名的深沉冷傲,对女人从不假辞色。甚至一开始听说,攻下邺城之后曹操特地下令把甄宓留下,曹丕还认为美人误国,还差点当场杀了她,不过,最后他也难逃美人的嫣然一笑。他现在还没没有表现出来,心早就沦陷在甄宓身上了。
这时,一阵清风吹过,梨香苑里雪白的梨花被风吹落,当真是花落如雨,吹落了树下抚琴的佳人满身的梨花,头发上甚至沾着两三朵浅色花瓣。虽然只是一个背影,曹丕却看得醉了。
郭嬛已经听到有人走近,不过一曲还未终结,并没有停下来,等到曲子弹完,才转过身看这位不速之客。
曹丕失声道:“怎么是你?”
未明白他为什么一副见鬼的表情,不过曹丕一向对梨香院的人都是阴阳怪气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郭嬛起身道:“大公子,不知道何事劳你大驾到访,你以为是谁?你是来找姐姐的吗?”
曹丕奇怪道:“姐姐?”
郭嬛:“就是甄家小姐。”
曹丕掩饰地说道:“谁说我来找她!我只不过是顺道路过,听到有人弹琴过来看看。不过不知道甄小姐现在何处。”
他的目光落到郭嬛仍旧包着白布的手上,皱着眉头说:“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还来弹琴?到底是何居心?”
郭嬛险些被他气笑了,难道他以为自己在院中练琴别有居心,是想要勾引谁来不成。而现在这个循着声音而来之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不得不说这个曹丕确实自视甚高,且目中无人。
一旁的幼蝉却没有听懂曹丕的言外之意,说道:“不仅嬛小姐受伤,就连我们家小姐也满身是伤,只不过要轻一些。”
曹丕立刻怒道:“是谁敢在司空府伤害甄家人?连司空大人的明令都敢违背!”
郭嬛问道:“就算说出来,大公子又能怎么样?是要为我们报仇吗?”
曹丕说:“快说是哪个狗奴才这么不长眼睛。”
幼蝉刚要告状,被嬛嬛制止了:“大公子还是不要再为难我们,你若想知道什么事情,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会是秘密,大可以回去问你自己院中的下人。有些话若从我们口中说出去,且不论会不会取信于人,明明没有别的意思,也会被人无端误会是在挑拨离间。”
曹丕眯起眼睛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身为堂堂大公子,司空府的半个主人,连问下人的话,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了?”
幼蝉有些被大公子的气势吓到,郭嬛却仍然态度如常,并未有惧怕这位公子的半点神色,说道:“大公子是这个司空府的主人,自然有权利责问下人,不过你也说过,司空大人说要待甄家上下为上宾。不知道大公子是待为上宾还是待为下人?”
反正这话是曹操自己说出来的,不管他说这话时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个时候不拿出来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曹丕有些不悦,面前这女子竟然丝毫不怕他,还拿大人压他,拿他刚说出的话堵他,当真是可气。果然甄家上下就是麻烦,只会惹他心烦,现在不只是甄宓,连她这个结拜姐妹也敢给他脸色看了。
曹丕脸色铁青地离开。甄宓从房里出来看到这一幕,觉得嬛嬛做的很对,她们没必要让曹丕公子在这梨香院听到什么关于他母亲的是非。
第99章 洛水之神3
甄宓去白云观中祈福, 本来并没有打算告知卞夫人。不过,当天是曹植和她一起上山,曹植去向母亲请安的时候为了给甄宓加分, 自然说了出来祈福的事。
偏偏不巧的是, 表小姐崔芣也曾经说过要上山撞钟给姨妈卞夫人祈福, 她娇生惯养,起来晚了, 根本没赶上时间,太阳升起的时候刚刚走到山脚下, 刚好听到山上传来撞钟的声音,当下大喜过望,就回去谎称那钟就是她撞的。
崔芣根本没想到,那钟声是甄宓和曹植一起撞响的。
曹植拿出甄宓为卞夫人求的平安符,而崔芣被莽撞的二公子问到头上却什么都拿不出来, 自然被在场的人洞悉,她所谓的撞钟祈福只不过是假像。
卞夫人不太高兴,崔芣大小姐被人戳穿谎言自然也是恼羞成怒。
甄宓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后续还给自己惹来祸患,在她路过司空府花园池塘边的时候,崔芣正在气头上,看到她,所以就伸脚绊了她一跤,甄宓毫无防备,一跤跌到了水里。崔芣见到她在水中挣扎,觉得大快人心,故意要淹她一会儿再找人救她。
池子的水不太深, 不过甄宓不会水,险些溺毙。全程看到这一幕的曹丕二话不说跳入水中将甄宓救了上来。晕过去的甄宓被曹丕抱回他自己的院子中。
甄宓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只穿着单衣, 而且曹丕也在房中。甄宓第一件事并不是庆幸自己没有被水淹死,而是惊慌失措地拢好衣领。男女有别,这种情况下,她如何能不慌张?甄宓紧紧抓着单薄的领口,拥被而起,心中惊疑,到底是谁帮她脱的外衣,却没办法问出口,脑中转着这些,还得和曹丕客气:“多谢大公子相救。”
曹丕故作镇定:“你怎么知道是我救的你?”
甄宓说:“在我模模糊糊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原来是大公子。”
曹丕故作生硬地说道:“我正好路过,难道会见死不救?或者是你命不该绝吧。”
甄宓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曹丕真的变了,第一次相见还拿剑指着她,甄宓差一点命丧他手,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他所救。
甄宓心中似有所动,有些猜到曹丕的转变原因。只因为她的容貌出众不凡,身边对她释放爱慕之意的男子众多,所以有参照,这些男子对她释放善意,甚至献殷勤的心思,甄宓看来很容易看破。
不过不论曹丕的态度如何转变,在这里去想或者讨论都是不合时宜的。这是一间卧室,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没有别人,而且她穿成这个样子,这样继续相处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甄宓正要开口相询问,曹丕说道:“崔芣这个刁蛮女人,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甄宓说道:“本来她存心不良,是该好好教训。姑且念在她年纪尚轻,又被娇宠惯了,请大公子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传出去,崔小姐日后的声誉会受到影响,就当给她一次机会吧。”
曹丕说:“其实今天她已经知道怕了……”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大公子,我是郭嬛,宓姐在里面吗?”
甄宓惊喜,“是嬛嬛来找我了。”扬声道:“嬛嬛,我在这儿!”
曹丕被打断两人的单独相处,有些不悦,又不得不过去开门。
郭嬛不仅人来了,还来了甄宓的衣服,甄宓当着外人不方便多说什么,目露感激:“嬛嬛,谢谢!”
又有一个人在,曹丕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唐突佳人,他把屋子让出来,自己暂且回避到房门外。甄宓迅速的换好衣服,再次向他道谢道别。
从大公子的院子出来,二女同时松了口气,郭嬛说道:“大公子还是像从前一样,眼神凶恶得很,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他已经决心和你交好有所缓和了呢。” 当然,很有可能凶恶是朝她来的,因为她如此不识趣破坏了人家单独相处的机会。
甄宓更是虚脱没有力气,几乎完全靠在嬛嬛身上,“多亏你来找我,要不然那种情形之下,我真不知道怎么和大公子相处。”
郭嬛说道:“我听到小厮说,看见姐姐你落水被大公子救起,就立刻拿着干的衣服赶过来。”
甄宓说道:“身为女子,名节比命重。曹丕他是司空府的大公子,这次能够出手相救,已经让我感到意外。想来是他心思不够纤细没有想到那么多,不过这种情况,如果我在那里多待下去,说不定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我的名节有损,多亏妹妹你及时来接我。”
郭嬛说道:“你刚刚落水着了凉,还是不要在这风口吹风,我们快点回去吧。”
甄宓虚弱地说道:“可是我脚软走不动了。”
郭嬛说道:“那我这就去找一台软桥,把姐姐抬回去。”
甄宓说:“不行,嬛嬛,今天的事情不能张扬出去,是崔小姐把我绊入池中的,如果我从大公子的住处大张旗鼓的坐桥子回去,事情恐怕就会传开。我已经请大公子保守秘密,别因为这件事让崔芣的名声有损,否则,卞夫人和我们就结怨更深了。我再缓一会儿,不碍事的。”
郭嬛无奈道:“知道了,姐姐人美心善,要以德报怨,那只有这样了 。”郭嬛走到甄宓前面,微微俯下身,说道:“上来。”
甄宓惊讶道:“做什么?”
郭嬛理所当然地说:“我背你回去。这里风这么大,你又是虚弱的时候,多耽搁一会儿,就多一份患病的风险。”
甄宓惊讶道:“可是……可是……你能有多大力气,背得动我吗?!”
郭嬛:“好了,有什么话回去说,先上来。”郭嬛纤臂一伸,不由分说已经把她放到背上。
甄宓小小地惊呼一声,被背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被单薄的嬛嬛背着走,“我们体型差不多,你怎么会背得动我?”
郭嬛:“姐姐忘了,我可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保准不会把你摔下来的。”
甄宓莞尔说道:“我才不怕你把我摔下来。”她记得小的时候被早逝的大哥背过一次,哥哥的脊背又宽广又踏实。她不争气的二哥平时只顾吃喝玩乐,小时候哪有这种温馨时刻。没想到她现在长大了,还会有人让她体会到这种被家人保护起来的安心。
甄宓发现嬛嬛真的走的很稳定,不像感到吃力的样子,便牢牢环住嬛嬛的脖子,安心的趴到她背上,有些昏昏欲睡。
郭嬛看不见她的样子,不知道甄宓有点迷糊了,还在那里说:“这次那个崔芣也是太过份了,竟然故意把你推水里,理应给她个教训,不然她变本加利,咱们以后更没太平日子过了。”
甄宓听到她在为自己鸣不平,清醒了一些,耐心解释道:“我的性格确实是不愿与人争,却也不是怕事想着处处想息事宁人,不过,如今我们寄人篱下,司空大人说是待甄家为上宾,实则和俘虏只是一线之别,嬛嬛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们的处境。”说到底还是底气不足啊,她们之前已经得罪了卞夫人,如果再传出卞夫人的外甥女推她落水,那么双方就完全成了对立面。
而整个甄家,除了甄宓是个明白人之外,上到她的母亲,下到丫鬟们都为进了司空府沾沾自喜,看不到其中隐藏的危机,她怎能不多想着点儿。
“那也不能让他太嚣张了……”嬛嬛一路走一路和甄宓小声说着话。
曹植和曹彰正好路过花园,看到她们,都有些惊讶。曹彰问曹植:“三弟,那女子是谁?”二公子与三公子这个风流才子不同,是个常年领兵打仗的勇武将军,面有黄须,一身彪悍之气,为人耿直耿直忠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带兵打仗上,是最心无旁骛的一个。他欣赏不来甄宓那样柔弱的美人,所以并未像曹植一样对甄宓大献殷勤。
曹植说道:“甄小姐在那天司空府落成的夜宴之上你已经见过了,另外一个是她的结拜姐妹郭嬛。”随后,曹植不禁莞尔道:“没想到嬛嬛如此不拘小节,更没想到她看起来弱不禁风倒是挺有力气的。”
曹彰说道:“她们的感情真的很好,怪不得会结拜。让我想起咱们小时候,兄弟三人就算有人闯祸也会相互照顾。对了,你整天念叨着甄小姐,现在遇到了,我们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曹植说:“看甄小姐的样子,似乎有些狼狈,想早点回去,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们让她们尴尬。而且我们还有大人吩咐下来的政务要忙,等改天再去梨香院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吧。”
隔天,曹植来到梨香苑问甄宓是不是受伤,为何那天会是郭嬛背她回去。甄宓对曹植没有说实话,只说受了凉身体虚弱,有些走不动,嬛嬛照顾她,才不由分说的背她回来。
曹植知道甄宓的身子虚弱,也不好意思久坐打扰,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出来。在院子里看到郭嬛在回廊下,曹植笑道:“嬛嬛,真是人不可貌相。”说完还上下打量她。
郭嬛被打量,面色不变:“三公子,这是在取笑我吗?”
曹植连连摆手说:“非也,我的意思是嬛嬛姑娘是女中豪杰,之前却等闲视之,是我看走眼了。”
郭嬛不置可否,听他怎么说。
曹植继续道:“甄小姐和我说了之前你为她受伤的事,手伤还很明显。”他说着就拉起她的手看了看,“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疤痕不会那么快痊愈,府里有一种白玉生肌膏,涂抹之后,能令疤痕全消,这么漂亮的手,要是留下难看的疤痕就太可惜了。”
郭嬛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说道:“万物在不同人眼中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在三公子眼中,也许这双手的意义在于它的秀美,对我的意义却在于行动自如就好。一点未能痊愈的疤痕并不影响什么。所以多谢三公子的美意,白玉生肌膏就不用了,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她自己的体质自己清楚,不用什么生肌膏也绝对不会留下疤痕,所以何必多此一举,还要受他一个人情呢。
曹植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得到嬛嬛这样的回答,他本来以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美女对自己肌肤的爱护,应该对留下疤痕深恶痛绝才对,被直接拒绝好意,曹植并未觉得尴尬,而是带着愉悦的心情大步离开了。
曹植自从许都回来之后,几乎天天到梨香院来拜访。现在连卞夫人也知道了,自己的这个三儿子当真是被甄宓给迷住了,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少年慕艾,喜欢美女,只能先由着他去了。
这一天曹植又来梨香院,郭嬛如往常一般,客气地引他入内,他却在院子中停住了。
郭嬛说:“姐姐就在房间里面,三公子跟我来就好,你不是来找她的吗?”
曹植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找嬛嬛你。”
郭嬛问道:“什么事?”。
曹植取出一个瓷瓶和一个盒子:“我给你带了点东西,瓶子里是白玉生肌膏,还有一条我从府库中找的天竺手链。”
郭嬛不无惊讶地说道:“这些都是给我的?”
曹植说:“不错,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岂能因为你任性,就不知珍惜,在身上留下伤疤呢。而且这条手链比较特别,能将手背的部分用流苏盖住,等到一年半载之后,伤疤彻底消失,这手链你就可以不用戴了。我今天还有事,只是顺路过来送点东西,改日再来见宓儿。”说完他就匆匆走了。
郭嬛叫住他:“三公子,难不成你这次来是专门给我送东西的?”当真让她受宠若惊啊。
曹植回身笑了笑。
郭嬛说:“那真要多谢三公子了。”
隔了一会儿,甄宓从房间里出来,“我好像听到子建的声音,怎么没看到他的人呢?”
郭嬛摊开手上的东西说道:“哎,三公子送了点东西,还没等拒绝,他已经跑了。”郭嬛把那条手链展示给她看。
甄宓说:“真的好精致啊,为什么要拒绝?又能掩盖你的疤痕又这么特别,我还没见过造型这么独特的手链,真的很有异域风情。”
郭嬛道:“可是手上有东西带着,会很不方便。”
甄宓说:“女孩子就是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这个伤疤是要遮一下,我来研究,嗯,应该在这里先带指环,再把手链扣在手腕上,这样就挡住手背了,让我帮你带吧。”甄宓看到这个构造,知道郭嬛一只手去戴手链会不方便,便接过来亲手帮她带上,不过她的目光在手链上停留得了久了一些,目光中有些羡慕。
郭嬛识趣的说道:“这个三公子真会拐弯抹角的献殷勤,他一定是听说那天的事情,知道我受伤的原因,所以他才特地送来这条手链,其实他的目的还是要讨好姐姐你。只不过手段高明了,已经学会从你身边的人入手,看来是想让我在姐姐面前多说点他的好话。”
甄宓见她猜测,忍不住失笑:“嬛嬛,何时学会这么油腔滑调,你以为我会因为三公子的礼物对你不开心吗?不会的,我早在到了司空府之后就知道,三公子确实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我知道他并不是只对我一个人好,他对所有女孩子都很温柔,他是一位真正的谦谦君子。”
郭嬛老气横秋地说:“所以,这样的三公子既讨人喜欢,又不那么讨人喜欢,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我看得出来,三公子是一个真诚专一的人,就算他对所有女孩子都温柔,也只不过是他处世的态度罢了,所以宓姐,你就不要悲春伤秋,自怜自叹了,看他日后的表现就行了。”
郭嬛说完又叹了口气,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所谓的拿人手短,我收了三公子的东西,以后只管说好话了。”甄宓就算本来有一点点失落,也被她逗笑了。
第二日,曹植来梨香院邀请甄宓一起去马场骑马,“最近新来了一批好马,我专程为你挑了一匹温驯的良驹,我们一起去看看。”
甄宓说道:“骑马吗,听起来还不错,可是我不会啊。” 甄宓从小接受的是闺秀教育,虽然没有足不出户,但是也没有太放纵过。
曹植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教你。”
甄宓说:“嬛嬛一起去吧!”
郭嬛有点渴望,不过不想耽误他们约会,“你们俩去好了,我还是不去了。”
甄宓拉着她的手说,“嬛嬛,一起去吧,我知道你也想出去走走。总在家里闷着,要闷出病来了。你若是不去的话,我只好拒绝三公子了。”
曹植本来也是主要约甄宓,一听说她也不想去,顿时有些急了,眼神祈求的望着郭嬛,双手抱拳做了个揖,一副‘拜托拜托’的表情。
郭嬛挣扎了一下,主要是自己也很想去,“好吧,那你们等等,我去换件衣服。” 甄宓也回去换了一件外出的衣服,等到看到郭嬛的打扮,两人不由得都愣了:“你怎么穿上了一身男装?”
郭嬛说:“这是我去找彩玉大嫂要的大公子少年时的旧衣裳,穿我的碎步裙子,骑马总觉得不方便,未等上马要先跌下来。”
甄宓说:“说的有道理,我也去找大嫂要一件,换上这样一身。”
曹植本来以为是携二美同游,没想到出门的时候却变成了三个翩翩公子,不过他觉得这样更有趣。而郭嬛和甄宓穿上男子的简便衣服,感觉说话做事都洒脱了起来。等到到了马场的时候,曹植区给甄宓挑马,郭嬛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在马厩里逛了一圈,看到哪个顺眼的就选哪一个。
不一会儿,曹植精心为甄宓挑了一批温良的母马。郭嬛也挑好了自己的,是一匹一看就十分雄壮的青鬃马。
曹植摇了摇头,“嬛嬛,你之前骑过马吗?”
在原本郭嬛的记忆里没有,不过她直觉自己对骑马并不陌生,“骑过。”
曹植:“就算你会骑马,你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这匹青鬃王来到这里之后还未被驯服,至今为止没人能骑得了。就连在我们三兄弟中武艺最高强的二哥也试过了,也要被它颠下去。这位马大爷一个不高兴谁的面子也不会给,所以我劝你还是换一匹比较温驯的。”
甄宓有些担心地说:“是啊,嬛嬛,这匹马漂亮归漂亮,既然三公子这么说,看来这马并不好驾驭,我们是出来骑马散心的,你别去骑太过难以掌控的马了。”
郭嬛却混不在意,全马场的那些她都看过了,唯独觉得这一匹还可以,“这匹马只是还未被驯服而已,说明它的有缘人没有到,岂不知我今天到这儿,就是它的有缘人呢?”
驯马向来是人与马的较量,如果这匹马不愿意被人驯服不让人骑,代表它野性未消,而且动物没那么复杂,大多是靠本能的,它觉得你没有它强大,自然会欺负人,把人颠下来。如果想要把它驯服,就要稳站在上风。
郭嬛很有耐心和它周旋,一人一马在不远处展开了较量。
甄宓向来身子柔弱,曹植先带她熟悉马匹,甄宓时不时的向郭嬛那边看去,看得心惊胆战,总怕那边马突然发飙把郭嬛摔下来,好在好几次都是有惊无险。嬛嬛耐着性子和这马慢慢磨合,缰绳控得很牢,而且人也紧紧的贴在马上。
曹植说道:“没想到嬛嬛还是如此不服输的性格,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咱们就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言,这匹马今日能找到有缘的主人。”
半个时辰之后,郭嬛还没有放弃。
甄宓担心的喊道:“嬛嬛,要不就算了吧。”
郭嬛知道,其实这匹马已经被折腾的很累了,只是一直没有办法把她甩下去,换另外一个人骑在马上,肯定要比马更累,想来二公子最多也就做到这种程度。她不再克制,对它施加练武者的威压。当然,马不懂什么是威压,只感觉到强烈的杀气。它膝盖一软,差点儿栽倒下去。郭嬛施力一提缰绳,将它重重提了起来,撤掉威压转为安抚起来。这匹马被这样折腾了一回总算老实了,乖乖的任她骑在背上,不再有丝毫抗拒。
曹植和甄宓惊喜道,“嬛嬛真的成功了。”
曹植:“没想到嬛嬛还有训马的本事。”
郭嬛扬声说:“我带它出去遛两圈!” 说完她一抖缰绳,调转马头,将马带跑了起来。
第100章 洛水之神4
曹植正在为甄宓讲解骑马要领的时候, 马场又来了两个人,是崔芣带着她的丫鬟芬芳。崔芣人未到,声先至, 她一出现就娇俏的抱怨:“三表哥, 原来你在这里!出来骑马也不叫人家, 你明知道人家最喜欢骑马的嘛!真是太过分了!”
曹植有些不甘愿她来打扰自己和喜欢的人相处,又不能开口撵走, “芣儿,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崔芣抱怨:“要不是姨母告诉我你在这儿, 我还在到处找不见你。” 她看着曹植牵着的一匹马,眼前一亮:“这匹马不错,是你给我挑的吧?”
曹植道:“不是啊,我正在教甄小姐如何骑马,现在也熟悉的差不多了, 可以上去试试。” 随即看向甄宓:“甄小姐,我扶你上马吧。”
崔芣在一旁说道:“连上马都不会,这么大了才学很难的!我小的时候呢,三表哥就已经教我骑马了,他还夸我骑术精湛呢!上马有什么难的?现在由我示范一遍给你看。”
曹植说道:“可是芣儿,这匹马是……”
崔芣抢着说:“这匹马一定是你特地为我挑选的嘛,因为你一向知道我最喜欢骑马了,每次马场有新的马来,都会帮我挑选好,我知道三表哥最疼我了。” 她炫耀的看向甄宓:“一个会骑马的人呢,首先要了解这匹马, 在上马之前要轻轻抚摸它的鬃毛。”
甄宓笑着说道:“好啊,我也想看看崔小姐的马上英姿。”
崔芣得意洋洋地说:“三表哥, 你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扶我上马!”
崔芣一心在曹植面前争表现得什么都难不倒她,要超过甄宓,所以根本没在意那匹马在她靠近的时候,重重的撇了下头。曹植也拿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有办法,他可是领教过,如果不按照崔大小姐说的做的话,她一定会闹出更多事情来。
崔芣被扶上马之后,仍然在得意洋洋地说:“上马能有多难啊,我出生世家,六岁就已经会了。” 她没想到,正在她得意的时候,这匹马突然不受控制,嘶鸣着向前跑去,她刚刚只顾炫耀,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连最基本的,脚还没有踩牢脚蹬之中。
曹植和甄宓大惊,那马刚刚被拉着熟悉了大半天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前方传来崔芣的尖叫:“三表哥快救救我,救命啊!”
曹植今天本来打算教别人骑马,他自己的马根本没有牵过来,眼看着那一匹惊马带着崔芣越跑越远,只能干着急!他对着马场小兵吼道:“快,给我弄匹马来!”这个时候一匹神骏的青鬃马在他们旁边风驰电掣般的跑过向崔芣跑去。
“是嬛嬛,她会有办法的!” 甄宓都不知何时起,对郭嬛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小心啊!嬛嬛!”
崔芣这人虽然平时刁蛮任性,笨了点,但是她又不傻,这种攸关性命的时刻,她就算已经吓哭了,也不可能放手。按照这马的速度,如果她此时松手,最可能的就是被摔断脖子。不过这马就像被人喂了药一样,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向前跑,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崔芣死死的抱着马脖子不敢抬头,这时感觉到旁边又来了一匹马,知道有人来相救,大喜过望。
郭嬛一边控制着自己的马靠近,与那惊马到达并骑的位置,一边挥出马鞭子,向崔芣的腰间卷去,同时清喝道:“松手!我拉你过来!” 崔芣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不是曹植,不过仍然不能放过离开这匹马的机会,乖乖听话的松手,因为她脚上也没有踩牢马蹬,所以被郭嬛一勾一卷,人已经落到了郭嬛的马上。
崔芣本来惊魂未定,到了另一批马上才发现,这上面的人竟然是郭嬛!郭嬛今天做一身男装打扮,也许是因为刚救过她,也许是穿戴不同,崔芣看她起来没那么讨厌了,“怎么是你啊?我三表哥呢?”
郭嬛也不是想听她说谢谢,不过这人不但不谢,还上来就质问,也不客气地回道:“那我给你放回去,让你三表哥再救一次,怎么样?”
崔芣被这样一噎,当然是先乖乖闭嘴了。郭嬛带着她同乘一骑,回到原来的位置,曹植和甄宓连忙迎了上来,曹植问道:“芣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啊?” 甄宓更关心去救人的郭嬛有没有怎么样。
崔芣本来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和委屈,立刻就要发作,想把那匹疯马拉出去宰了,但是一看到刚刚轻而易举就把她带下来的郭嬛,总觉得这句话说出口就会更被人看不起,她向曹植道:“三表哥,你到底是怎么挑马的?为什么我才一上去它就发疯!”
曹植说:“我也感到奇怪,刚刚它还好好的。幸好甄小姐没有上去。”
崔芣立刻生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植这才惊觉说错了话:“我……我的意思是说,甄小姐不会骑马,如果刚才是她上去,后果不堪设想,你还有点儿骑术的底子,嬛嬛这不是把你救下来了吗?”
那匹马没有跑远,把崔芣甩下之后,就踢踢踏踏的又沿路回来了,而且还是很温顺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刚才发疯甩人的迹象。郭嬛把它牵过来,顺了顺他的鬃毛,说道:“这匹马是良驹,不过它好像有些敏感,不喜欢女子身上的脂粉气,你看我这样抚摸它,它也没什么反感,不过崔小姐刚刚上马之后,它就有些受不了了,我想它不是故意的。”
听她这样一说,几人才觉得果然如此。
甄宓说道:“嬛嬛,你没事吧,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姐姐我的心差点从喉咙跳出来。”
郭嬛颇不好意思地说:“让姐姐担心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崔小姐除了受到惊吓之外,也毫发无伤。”
甄宓说道:“你刚刚只用鞭子就把她带了过来,也是太冒险了。若是力度不够大,或者稍微有点差池,你们两个都会有危险,施救及时值得夸赞,不过也有些太鲁莽了。”
曹植却眼睛放光的说道:“嬛嬛练过身手!她的臂力比我这长年练剑的也只高不低,而且会用巧劲儿,刚才就算是我在另一匹马上,也未必能凭一根马鞭把芣儿从一匹奔跑的马上毫发无伤的带过来,嬛嬛真是真人不露相,甄小姐这捡到宝了。”
崔芣说:“三表哥,我不是毫发无伤,我受到了惊吓,还不快过来安慰我!”
曹植说“芣儿,你既然受了惊吓,我让人把你送回去吧。”
崔芣着急地说道:“那你呢?”
曹植说:“我们才刚来,我还没教甄小姐怎么骑马,自然要晚一会儿再回去。”
崔芣说:“不行,我也要和你们在一起!不就是惊了一次马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照样还能骑!”
曹植拗不过她,这位大小姐一向我行我素,若是非要赶她回去,她更不会如了他的意,只能随她去了。曹植见她到底留了下来,心里老大不乐意,以为崔芣今天必定还是要对他死缠到底,这样他就不能和甄宓好好相处了。却没想到崔芣缠了他一会儿之后,见到他态度不冷不热,竟然一改之前的作风,跑到郭嬛身边去了。
崔芣和郭嬛不熟,之前甚至因为她们挨打的事情,在现场添油加醋,算是结了怨的,不过,崔芣这丫头一向没什么心计,而且不太会看人脸色,我行我素的围在郭嬛身后问这问那,问郭嬛鞭子是怎么学会的,可不可以教她?骑马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稳?是因为练过功夫吗?崔芣看到郭嬛的那一匹青鬃马更为高大健壮,似乎有些羡慕,想凑上前去试一试。不过青鬃马就算被人驯服,脾气也没变,只给主人摸。
郭嬛本来因为崔芣把甄宓绊到水里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不太愿意搭理她,后来发现她问的都是些孩子问题,你不理她,她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小鸟一样在耳边叽叽喳喳不停,一点也不懂得看人脸色,心性也够单纯的,郭嬛就不太好意思板着脸了。
他们或挑马选马,或者指导骑术,或者跨上马出去兜风跑一圈,虽然中间有个崔芣想要争风吃醋找甄宓麻烦,奈何甄宓不跟她一般见识,看到她要和曹植相处时,就和郭嬛一起,所以这几个人在一起竟然也难得的和谐,至少没再闹出什么风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晌午了。芬芳在一旁提醒:“小姐,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你应该回府用膳了。”
崔芣说:“哎呀,肚子真有些饿了,可惜我还没玩儿够呢!长大之后和三表哥在一起,难得这次他没有不耐烦没有找借口溜走,她又怎么会先走呢?其他人也是意犹未尽,有点舍不得这么快就回去,不过肚子又都饿了。
郭嬛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就是一座茂密的山林,而且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河边很近,“其实如果还不想回去的话,午饭的问题也好解决,山中的果子菌菇一定很多,河里的鱼也不计其数,捉来两只肥美的鲤鱼作为饱腹之用,也很容易啊。” 她说得大家都很心动。
曹植更是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马场这边的看守手里一定有弓箭,可以用来捉鱼用,敬辉,你去借一副过来,我的箭法还不错,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本来的骑马之行,变成了郊游戏水加野餐。
甄宓和崔芣这两位千金小姐,平日里哪有这么多有趣味的玩意儿,兴奋的脸都红了。
由于完全是在野外,大家想要吃什么东西都要亲自动手帮忙,曹植负责下河,郭嬛负责上树去摘果子。甄宓和崔芣就在树下摘些蘑菇,当然,郭嬛还要把她们摘到的有毒的蘑菇挑出来。敬辉和丫鬟芬芳就打下手清洗刮鳞,生火烤起来。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几个少爷小姐们,为了一口吃的,为了不饿肚子,闹了个大花脸,狼狈的很,不过却一个个笑得都格外开心。
就在他们准备好东西,打算大吃一顿的时候,崔芣又嫌弃河边都是乱石,没办法好好坐下吃顿饭。曹植说:“我知道前边有一个山亭,正好可以让我们野餐。”
等到他们走到的时候,让人意外的是,那个山亭已经先被人占了,而且那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丕。几人刚要招呼曹丕一同用膳,就看到他身后转出来一位女子,只不过这两位的情景着实让人很是疑惑,那位女子穿着华丽得近乎艳丽的衣服,却嘴里塞满了馒头,当然也已经看不出任何美感,只不过是按照曹丕平日的喜好推测,那女子怎么样都应该是个美人。此时,看起来却噎得不轻,已经在翻白眼了,那女子却不敢停下来,还说什么:“大公子,你看,一整盘馒头我都吃光了。”
双方人马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气氛很有些微妙,有些尴尬,众人以为这是大公子不为人知的情趣,约美女到人迹罕至的山亭,看人家吃馒头!而且还是如此不拘小节的吃法。
曹植心中暗骂自己嘴欠,根本不应该提议到这个山亭来,以至于撞破了曹丕大哥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郭嬛是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更是让情况雪上加霜。
甄宓嗔怪着看了她一眼,她自己也差点忍不住想笑,不过嬛嬛笑的声音太大,把目光吸引过去了。崔芣到了面色深沉很有威严的大表哥面前,就乖得像个小鹌鹑,哪里敢笑,手脚都乖乖的摆正站好。
郭嬛摆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笑点低,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
曹丕面对这样的场面,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脸色僵的可怕。似乎回郭嬛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曹家大公子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何时这么为难过!
曹植打破尴尬道:“原来大哥这么有兴致,携美同游,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嬛嬛,甄小姐,芣儿,我们还是另觅他处吧。”
几人告辞离开,崔芣背过身去,走出几步,不用面对曹丕,终于敢说话了,一边转身一边一脸懵懂补刀,“大表哥到底是在玩什么玄虚,而且他的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了,竟然喜欢这种爱吃馒头吃到噎住的类型?那女子到底几天没吃饭了,若是姨夫和姨妈知道,一定会大跌眼睛吧!三表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曹植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叫她不要再说话,以为走出几步大哥就听不见了吗,连忙把人拉走。
身后,曹丕面无表情的脸显见就变了色。他的本意是找个天朗气清的天气,一艘小篷船,携美同游,徜徉于天地山水之间。奈何这位怡香楼的婉婉姑娘不识情趣,枉她还被称为色艺双绝,却跟曹丕的思想根本不在同一个境界,她一会儿嫌小篷船太小晃得她头晕,问为什么不用大公子出游专属的那一艘大画舫;一会儿走在山野的小路上时,又说如果大公子想一尝山野人家的菜色,她们怡香楼厨子手艺也不错啊;等到到了这山亭之中,曹丕再次酝酿情绪,要在这青山之间吟诵诗句的时候,这位婉婉姑娘十分不给面子的一会儿拍蚊子,一会儿怕蚱蜢,一惊一乍,总是打断他!
如此这番作为,终于把曹丕弄烦了,大公子发怒,勒令她不要再说话,并且把桌上一整盘的馒头都吃光!所以,两方人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曹丕愣愣的看着甄宓和郭嬛的男装打扮,英姿飒飒,且各有千秋,甚至她们身上的那份随意和欢快,正是他想要而未得的,几人无拘无束地提着山鸡菌菇的背影,当真让曹丕羡慕无比,那才是他想要的携美出游场面,而不是在亭子里和这位装模作样的婉婉姑娘拍蚊子吃馒头,让人看笑话!
此时他对曹植十分嫉妒,自己刻意营造而未得,曹植却可以轻轻松松的置身其中。
看到曹丕不为人知的一面,再加上那令人费解的场面,再看回他们这一边,虽然看似简陋,实则还算和谐丰盛的一餐,出来野餐的几个人都觉得满意了。就连最挑剔的崔芣,也不那么挑剔了。
时间在几人吃吃喝喝,谈谈笑笑中度过,这一天的出游,总算是完美落了幕。
崔芣虽然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不过她也是一个寂寞的孩子,从小她就父母双亡,没有人照顾。经常来姨母家,小的时候还能跟在曹植的身后,“表哥,表哥”地叫,等到渐渐长大之后,曹植嫌她大小姐脾气,到哪儿都不愿意带着她了,这还是她长大后和三表哥相处,玩得最痛快的一次。等她吃饱了,也有力气抱怨了:“三表哥,下次有什么好玩的,你记得叫我,别总把我排除在外,我是你的表妹哦,难道还不及两个外人。”
曹植有些尴尬地说:“知道了,下次叫着你。” 其实是心里打定了主意,下次他连嬛嬛都不叫,本来是想单独约甄宓出来约会,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好几个人一起的野游和野餐。
回去之后,郭嬛还不知道已经被人嫌弃,她收拾之前的物件的时候发现少了东西。郭嬛之前流落街头,连食物都没得吃,实在是没什么财产,唯一能算是贵重一点的就是原主娘留给她的玉佩了。可惜,郭嬛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在进司空府之后,甄宓明明已经将玉佩交还给她的,那就有可能是什么时候不小心遗失了。
郭嬛到花园中去找,正好看到崔芣和丫鬟芬芳经过,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下光,崔芣将它拾了起来。郭嬛定眼一看,正是她娘留下的玉佩。
崔芣拾了玉佩,看来看去,“咦,这是谁掉的东西?”
郭嬛走上前说:“崔大小姐,这玉佩是我掉的,多谢你捡到,请把它还给我吧。”
崔芣本来本能的把玉佩递还给她,可是等到嬛嬛快拿到手上的时候,又抽了回来。
郭嬛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这丫头片子又要刁难她,真是会恩将仇报!忘了她前两天还在马场上救过她呢。
郭嬛:“怎么了?”
崔芣重新打量手中的这块玉,说:“水头不错嘛,怪不得你这么紧张,应该也能值几两银子吧?”
她话中的讽刺之意郭嬛又不是听不出来,说道:“值不值钱不重要,值多少钱都不会拿去卖,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意义不同,还请崔小姐你看过之后赐还。”
崔芣摇了摇手上的玉佩穗子,“你很想拿回去吗?”
郭嬛说:“这个自然,难道你想扣下不还?”
崔芣说:“那到没有,想拿回去,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郭嬛就知道碰见她准没好事,“崔小姐是大家千金,手下有那么多家丁丫鬟,想做什么事,想必有无数人争相帮你做得又快又好,什么事能用得到我?” 郭嬛虽然是这么说,其实已经警惕她无理取闹。
果然,崔芣说道:“我要你帮我作弄甄宓,我手下的人都笨手笨脚,这件事只有你去办,才能办好。”
郭嬛脸色一僵,转身就走。
崔芣在后面急得跳脚:“喂,你连你娘的玉佩都不要了?你和甄宓的关系真就那么好,我又没让你杀她打她,只是让你作弄一下她而已,能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只有你们两个姐妹情深,你就这么走了,信不信我把玉佩摔地上,看你多么不孝!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朋友嘛,竟然置你娘的遗物于不顾,你娘的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的。”
郭嬛回过头来说:“之前我只以为你是刁蛮任性了一点,但是品性不坏,原来是我错了。你连先人遗物都可以拿来得用威胁我,可见你根本对死者毫不尊重,半点敬畏之心也没有,还谈得上什么品性不坏。”
崔芣不甘心地说:“喂,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我是坏人?难道那个甄宓就是好人吗?我和三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一来就横插一脚,让三表哥对我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