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皇后心计21
就在皇上暗藏不快之中, 全嫔经过多个时辰,千辛万苦,终于生下一个瘦小的小阿哥。
看到儿子出生, 皇上又高兴了起来, 这已经是他的第四位阿哥了, 这个时代向来崇尚多子才能多福,皇家的阿哥本来就金贵, 他添了一个儿子,自然高兴!
不过, 很快太医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诊断出这孩子因为早产十分虚弱,恐怕很难养活。而且说这两天是关键时期,如果熬得过去,日后就稳当了许多。
皇上对四阿哥很重视, 立刻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前来会诊。
穆亲王一直在产房外等到全嫔生产,他也不好意思在在这里多留下去。
稍后绵怡到寿康宫请安的时候,皇太后宫里也有一个太医,就是太医院的院正李民。穆亲王到的时候李民正在跟皇太后说,皇太后的腿不能再拖了,早点下定决心截肢才能保住性命,否则等到了病灶上移他就再也没有办法能够保住皇太后的性命。
皇太后说:“四阿哥身体虚弱,危在旦夕,皇上让所有太医都到了承乾宫共商对策,你能够这个时候百忙之中还来为哀家诊治,哀家很承你的情, 哀家不耽误你了,你跪安吧。”
太医:“谢皇太后, 奴才告退。”
等到李太医走后,绵怡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母亲,李太医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惟今之计只有实行小腿截肢术,要切去左脚。绵怡只能让皇太后放宽心,谁知道皇太后对自己的病症不甚在意,反而是问起了四阿哥的情况如何。
绵怡说道:“始终高热未退。”
皇太后说:“哀家去看看四阿哥。”
绵怡立刻说道:“外面正下着大雪,加上皇额娘脚的溃疡严重,这个时候如何能够外出啊?四阿哥身边有那么多太医守护,皇阿娘请以凤体为重啊。”
皇太后对着绵怡,面带真心笑容地说道:“哀家不是为了四阿哥,而是为了绵怡你日后的霸业做一件有用的事。”
绵怡吃了一惊,然后精明的他反应过来,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皇额娘,难道你要用你的腿……”
皇太后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说道:“只要绵怡你将来能够出人头地,一切都是值得的。”
绵怡无法阻止皇太后,而且他也没必要阻止皇太后,因为她这条腿无论如何都是要锯掉的,那么不如就让它变得物有所值,不过那到底是从小对自己呵护备至的亲额娘,绵怡又怎么忍心看着,于是他转身离开,不和皇太后一路,好能眼不见为净,他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达到目的,登上皇位。否则怎么对得起皇太后的付出,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些年来的隐忍。
皇太后一路上去承乾宫,她在白雪皑皑的宫道上走一步跪一步,一路双手合十,求神拜佛祈求保佑孙儿四阿哥平安大吉。
皇太后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有病在身,深居简出,这是六宫都知道的事,皇太后这一路如此虔诚的跪拜,当真惊动了不少人,路过的宫殿宫妃主子们不敢怠慢,都跟在后面祈求皇太后让她不要这么自伤其身的下跪祈福了,可是皇太后一概不听。
赶来的绵忻苦劝她都不听,皇上也随后闻风赶来,可是皇上站在远处没有动,他刚出生的四儿子本来就可能夭折,导致他心情不好,看到皇太后自然又想起杀母之仇,觉得皇太后实在是个可恶的人,所以皇上的脚步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绵忻看到皇上,跑过去焦急地说。“皇兄,此时此刻才只有你才能劝阻皇额娘,为何你不肯向皇阿娘走近一步?难道你真忍心……皇额娘已经那么大年纪,如果她有何事,你我真是愧为人子啊!”
皇太后在冰冷的风雪之中,手脚早就冻得麻木仍然打着冷颤,口中还不停地祈求菩萨保佑四阿哥平安大吉,化险为夷。此情此景,也给皇上很大的冲击。一边是兄弟的相劝,一边是养母不顾自己身体的祈福。皇上心中挣扎的厉害,到底要不要上前,他几经犹豫,就在他觉得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还没打算去扶皇太后的时候,承乾宫的小康子跑过来道喜:“皇上大喜啊,四阿哥退热了!四阿哥退热了!”
皇上终于露出喜悦的表情,绵忻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皇太后也听到了这一声喊,她也到了极限,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宫妃们焦急的尖叫:“啊,皇太后晕倒了!”
皇上立刻焦急地冲上前,“皇额娘!你怎么样了?皇额娘!”
皇太后已经彻底晕了过去,人事不知。
皇上这才看到皇太后身后拖行一路的血迹,等到把人送回寿康宫,急救过后,皇上问太医,皇太后的病情到底如何。李太医说:“皇太后的左腿早已溃疡,又在雪地里跪行加速了病情,如今情况堪虞。”
皇上严厉地说:“李民,朕命你无论如何要治好皇太后的病!”
太医一边说一边跪了下来:“惟今之计,奴才只有斗胆奏请皇上,恳请皇上恩准,弃车保帅,截肢求存。”
皇上十分不敢置信,他走到旁边去冷静,绵忻却冷静不下来,质问太医:“你在说什么?你要我大清的皇太后,截去一条腿,成了一个残废,谁给你的胆子,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们都不知道皇太后之前的病情究竟如何,唯一知道的唯有绵怡。
皇上不能自已地自责道:“全都怪朕,没有及时阻止皇额娘!”他擦了一把眼泪,来到太医面前:“李民,朕再问你一次,是否真的只有此法可行?”
太医说:“皇上,奴才已经尽心竭力,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别无他法。”
皇太后自己也要求要截断小腿,她说不介意日后入皇陵的时候没有全尸,只要四阿哥能活下来。为了四阿哥祈福,别说是失去一只腿,就算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大清的阿哥一个都不能少。
皇上亲眼见证了皇太后的所作所为,又听了这番话他真的十分感动,觉得在四阿哥危在旦夕的时候,自己这个做阿玛的没有为四阿哥做出任何牺牲,而皇太后不顾自身安危,为四阿哥雪地祈福,感动上天,却要付出一条腿的代价。全靠着皇太后的诚恳祈福,四阿哥才能转危为安,皇上觉得皇太后对他真的是一片慈母爱子之情,不然也不会对他所生的四阿哥爱屋及乌,自伤其身到如此地步。
皇上对皇太后已经放下芥蒂,皇太后问他是否是真的已经完全原谅她了,皇上肯定的答复道:“从今以后,朕和绵忻,大哥,绝不会让皇额娘再受苦,再伤心,皇额娘一生都会受到子子孙孙的呵护,长命百岁。”
与瑞亲王穆亲王兄弟两个人的处境不同,舒明阿办妥了禁烟的事情一回朝,不但没得到皇上的奖赏与勉励,甚至还就遭到了皇上的怀疑,等他搞清楚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却觉得自己十分冤枉,原来是因为那个出自同一个姓氏的侍卫小队长,皇上怀疑是他弄死了颐龄,所以对舒明阿很不待见,舒明阿虽然之前搞了不少事情,这次可真是无辜的,就算他也很想颐龄去死,这件事儿真的不是他做的。
瑞亲王这些日子和舒明阿的相处,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廉洁的清官,却对他的真实不做作的为人也很是欣赏,两人已经结成莫逆之交,绵忻为舒明阿向皇上说好话,皇上也听不进去,一直强调他答应了全嫔要还她阿玛一个公道。
舒明阿也知道自己之前的小辫子一抓一大把,作为一个坏人要想洗白可是没那么容易的。而且之前在沅婉的梦境中,他藏在宅子里的所有金银珠宝以及账册都会被人查抄出来,还有他名下的金楼银楼,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们家的家产比国库一年收入的银子还多,单单是贪腐这么大的数额也足够他斩首了,于是舒明阿在觉得苗头不对的时候,就悄悄地将家财转移,大部分交由沅婉保管,还将这些年的账册全部烧毁,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虽然他进来已经将所有不法的事情都收手了,之前的事情,如果有些人要查下去的话,或许还有迹可循。他最近行事已经尽量收敛小心,穆章阿还是搜集了他的一堆罪状跟皇上要求搜查他的家里。
查抄的结果让人都傻眼了,因为他们家看起来真的十分清廉,除了夫人卧室收藏的一百多两银子,竟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财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舒明阿自己身上的那身行头也不止一百多两,不过确实各处都搜不到银子,穆章阿气的无功而返,仍然狠狠的参了他一本,只不过效果大打折扣。
当日,沅婉正在储秀宫中看账册,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进来回报说:“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沅婉看过去一眼,示意他有话就说,小太监说:“皇上下旨让人搜查舒明阿大人府上。”
沅婉说:“摆驾,本宫要去见皇上。”
对于她的到来,皇上并不太意外:“沅婉,你来了,坐。”皇上一见到给自己家人求情的宫妃就会感觉到头痛,不过因为是皇后,所以他没有不见。
沅婉说:“皇上,臣妾听说佟府被查抄,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得不来见皇上一面。”
皇上说:“是谁跟你说的,没有那么严重,朕只不过是让人去搜查证据,让舒明阿配合调查罢了。”
在皇上看来下令搜查一个大臣家里,自然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儿。不过在别人看来却未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沅婉从小住着的闺房都被人查抄了,难道这还不是大事?不过面对的人是皇上,她仍然心平气和地说,“皇上请安心,臣妾这次不是来给自己阿玛求情的,只是有几句话要跟皇上说。”她看向皇上身边的小太监,皇上于是让别人都出去。
皇上说道:“沅婉,你有什么事要跟朕说,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沅婉说:“皇上难道不觉得近来朝廷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有些太过频繁了吗?”
皇上说:“朕也不想这样,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往日以为的股肱大臣,竟然一个个中饱私囊,对朕隐瞒欺骗,!他们曾经都是朕最信任的人,现在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国家如何能治得好,教朕情何以堪!”
沅婉说:“皇上,继续这样下去,您身边可就没有可用之人了。”
皇上明显不以为然:“大清的能人义士众多,难道还怕没有为朕效力的臣子吗?”
沅婉说:“不错,老臣们是存在各种问题,不过他们也是一直支持皇上,自皇上登基以来一直辅佐皇上的人,可是您现在看看还剩下多少。”
过后,沅婉与舒明阿相见:“阿玛,沅婉看得出来,你斗不过穆章阿的,他现在风头正盛,以清剿贪腐为名已经将三位军机大臣都拉下马,接下去必定会对你出手,他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一定达成目的才会罢休。”
舒明阿道:“那要怎么办,难道我要坐以待毙不成?”
皇后说:“沅婉觉得,不如你避其锋芒,不要与他正面交锋,暂时向皇上求一个外派的差事,离开京城几年,穆章阿他现在行事这么激进,长此以往他不会一直顺遂下去。等到他自食恶果的时候,或者是之前的风波都平息了,阿玛再重返京城。”
舒明阿确实有很多明面上就可以让人参的事情,幸好悬崖勒马,没有正在发生的事情让人当场揭发。
穆章阿却十分爱惜羽毛,他这么深的城府,行事必定谨慎,除了结党营私之外,很难有落人口实的东西。就是说如果舒明阿和他斗,肯定是不占优势,弄不好就是两败俱伤,为了对付穆章陈忠,把自己也赔进去,那就很没有那个必要了,所以沅婉主张让舒明阿带着倩柔先离开一段时间。
舒明阿说:“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你在宫中岂不是孤立无援?”
第62章 皇后心计22
沅婉说:“女儿贵为皇后, 若是连这点自保之力都没有,还怎么做这一国之母,阿玛带着额娘放心离开吧, 你们不在这儿, 我也没了后顾之忧。” 必要的时候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她明知道宫中就要乱起来,如果舒明阿和倩柔这个时候在京城说不定就要成为炮灰, 还不如把他们先送走。
舒明阿叹息道:“我虽然贪财,从中牟利, 但是对皇上也算忠心,没想到皇上要治我的死罪,我赚这么多钱,却不能痛快的享用,又要处处小心, 不露出马脚,人生还有什么乐趣,为父就听你的。”
舒明娥向皇上求了一个差事,去四处查访一下禁烟的情况,这全国上下一圈走下来少说也要两三年的时间,就当带着夫人去游山玩水,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成功的把舒明阿排挤走,挤出权力中心,穆章阿也算达到了目的。
皇太后经上次雪地长跪,放手一搏,重新在皇上心中以及在后宫之中奠定了地位。之后太医说皇太后经过小腿截肢术之后, 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失血过多急需补血。小卫子适时的向皇上进言, 说明日就有一批一等马鹿运进宫中,会暂时安放在景祺阁附近的花园中,太医也说一等马鹿的鹿茸是最佳的补血之物。
皇上决定要亲自前去为皇太后挑选最好的鹿茸给皇太后进补,于是,早就被太后和卫公公安排好的静贵人成功抓住了机会,在皇上面前复宠了。
静贵人重新回到六宫之中,让很多人大皱眉头,其中当然包括刚刚生产的全嫔,静贵人是她一手打压下去的,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让她抓住机会重新回到皇上的身边,她可真不简单,得多有手段才能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如此女人怎么能够不让人忌惮,简直成了她的心腹大患。
沅婉知道静贵人重新搬回了她曾经住的延禧宫之后,甚至没有太大的反应,明显的不在,后宫女人来来去去,她什么时候在意过。
贴身宫女说:“娘娘,你难道不担心?听说娘娘不在的那段日子,静贵人把后宫里闹得乌烟瘴气,很多妃嫔们都对她深恶痛绝,她当时犯了杀人大罪,而且还冒认了一个亲娘替她顶罪。”
皇后不咸不淡地说:“静贵人这次回来不是来大闹后宫的,各宫的妃嫔们可能要多虑了。” 她都已经进了冷宫,还能回来明显是有贵人相助,是皇太后的手笔,皇太后要想成就大业,怎么可能不在皇上身边安排自己的人呢?不过这一次,沅婉和绵忻之间没有一个私生子可以被人利用了。
原著之中,沅婉和绵忻生下的孩子被人毒杀,到最后沅婉都搞不清楚到底是皇太后,是全嫔,还是皇上的手笔。有可能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也有可能是有人明知道却也顺水推舟,都有参与,个个都不干净。绵忻正是受了那个刺激,认为是皇上下令将孩子处死,所以最后才导致他愤世嫉俗,打算向皇上报仇,背叛皇上,打算自立为帝。不过这次没有这样的刺激,相信绵忻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摆布了。那么皇太后一定会另觅人选,最好的人选自然是穆亲王。
沅婉呢明知道他们对皇上的阴谋,却不打算多加插手,她本来对皇上是没什么感情,只因为二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是利益共同体,才不得不常常被绑在一起,而经历了上次那件事,皇上对她的母族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别人说参就能参倒。逼得在京为官几十年的舒明阿不得不携妻子出京。
沅婉又怎么会对皇上不心存芥蒂,所以这次她真的要看看,皇太后和皇上相斗的结果会如何,她打算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静贵人在卫公公的指挥之下,把每日给皇上熬汤的底料里面放上阿芙蓉壳,使皇上一点一点服食,渐渐离不开静贵人的汤,这样她就可以获得独宠了。静贵人早在景祺阁期间,为了抚慰冷宫寂寞,就已经吸食鸦片成瘾,当然,她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哪有什么钱买现在随着禁烟的展开已经价比黄金的烟土,那些全是由小卫子提供,当一个人陷入烟瘾之中就很容易被人控制了。
皇上果然觉得静贵人熬的汤很特别,很好喝,在别人那儿,在别的膳食之中从来吃不出那种味道,所以他几乎天天去静贵人那里。当有一天,发现静贵人的汤也变得不一样的时候,皇上不满意地说道:“这道梅花汤淡而无味,不像是平时那一种啊,朕还是想让你熬以前的汤给朕喝。”
静贵人柔声说:“皇上,奴才之前给您熬的是梅花汤,可是现在春暖花开,梅花凋谢了。奴才只好改用长白山野生灵芝,配上猪心瘦肉,给皇上熬野生灵芝汤。”
皇上明确的表示不喜欢这种灵芝汤,希望她再熬一一种,如果味道能和梅花汤一样,那就再好不过。
静贵人所做的都是由皇太后指使,所以经常来向皇太后回报皇上的一举一动。
皇太后对皇上会有的这种反应果然一点也不意外,指点道:“皇上喝你熬的汤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他应该已经中毒成癖,如果你停止给他喝汤。慢慢的他就会出现头疼的症状,跟着再令他吸食鸦片,瘾癖加深,那么日后除了静贵人,皇上不会再见其他妃嫔了。”
静贵人高兴地道:“谢皇太后。”
皇太后利用这个无知女人的贪念,设计皇上。她之前跟静贵人说要扶她做万凰之王,也不算是骗她的,在皇太后看来,现在皇上的后宫谁做皇后谁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女人都无所谓,因为不久之后,他们就可以颠覆朝纲。皇上都是她铲除的对象,她又怎么会在意,皇上的后宫是谁做大呢?
皇上在军机处和众位心腹大臣商议军机的时候,突然头痛欲裂,受不了地打断了众臣的回禀,对众人说了句:“稍后再议!”就匆匆离开。
皇上找来太医给他检查,太医诊断过后,说皇上所患的病症是肝阳偏头痛。要想治疗,就得服食少量鸦片,这是如今最有效的办法。
皇上大怒不肯,怒斥说:“现在全国各地都在禁烟。朕对鸦片深恶痛绝,又怎么可以服用鸦片?!”他让太医全力去找其他的办法,可是太医也无法可想。
皇上的头痛越来越重,越来越剧痛难忍,有的时候,正在上朝,皇上却突然匆匆离去,让太监宣布退朝。皇上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朝廷上下必然已经猜测纷纷,怀疑皇上的身体状况。皇上一人牵系重大,直接关系着整个江山社稷,关系大清的安稳。于是他又反复找太医确认,是不是只有吸食了鸦片就会治好头痛,而且那剂量不足以成瘾。
太医向皇上一再保证,没有其他办法,当下只能选择吸食少量的鸦片,皇上信了太医的话,吸过鸦片之后头真的不再痛了,却不知道这个太医早就已经是为皇太后效力的。
皇上对四阿哥十分亲近,时常去看他,毕竟这个孩子是他的心爱之人所生,而且在出生之前就被十分期待,生下来之后还经历了一场大难才能保住小命。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于是皇上都认为四阿哥是个有福之人。
皇上对四阿哥的宠爱公众人人有目共睹。全嫔很高兴皇上又来探望他们母子俩。
皇上亲自抱着四阿哥,开心地说:“你看他手舞足蹈对着朕在笑呢。”
全嫔笑道:“四阿哥吃得多,睡得好,出生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增重不少。奴才问过,宫中奶嬷嬷,其他阿哥出生之后是怎么样的,都没有他长得快,四阿哥真是一个顶三个呢。”
皇上说:“哦?真的吗?朕还问过钦天监的监正,他说四阿哥命属贵格,以称骨计算,他八字的重量是七两二。”
全嫔惊喜道:“七两二?那不是……”
皇上说道:“就是号令天下,帝王之命。”
全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激动地说:“四阿哥他何德何能呢,奴才真要为四阿哥感谢皇上这么看重。”
皇上说:“朕相信只要好好培养,四阿哥必成人中之龙,护国佑民。”
全嫔高兴地说:“奴才代替四阿哥叩谢皇上,希望他能承皇上金口。”
皇上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对了,穆亲王已经成亲,昨日他带着福晋来进宫给皇太后,皇后,还有朕请过安看,得出来他和他的福晋相处十分恩爱,相信有穆章阿这样的岳丈,大哥他也很快就会恢复以往的英明果决,成为朕的得力帮手。”
全嫔还未从之前的喜悦中出来,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笑容慢慢地收了回去,说道:“穆亲王为国领兵才遭遇不测,遭此大劫,导致三年不能回朝,现在能够早日成亲立业是皇上恩赐的福气,穆亲王福晋奴才也曾经见过,是个不错的女子,相信他们必定会琴瑟合鸣,十分恩爱的。”
皇上把四阿哥放回床上,转头问她:“如今你已经为朕生了阿哥,是否还在意从前呢?无论曾经发生了何事,大家已经向前走,都应该放下过去,希望你能打开心结,就算是大哥回来了,对朕也能依然如初。”
全嫔立刻说道:“奴才对皇上当然依然如初,难道皇上不知道奴才对皇上的情谊?早在皇上不顾自身安危几次相救,您亲自来疫病村找奴才的时候,伊兰就跟皇上说,这辈子要一生一世陪伴皇上。”
皇上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朕也总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全嫔心思比较重,有什么事情都愿意深入去想,皇上这次突然对她说为四阿哥称骨,称出了帝王之命,紧接着就说起绵怡的婚事,不知道这是不是对她的一种故意试探。不知道她刚刚的表现是否让他满意,若是在之前,她绝对不会怀疑皇上对她的一举一动是存心试探。可是现在皇上几乎每天都离不开静贵人,曾经的死对头又成了冠绝后宫之人,又让她怎能不心生怀疑。
皇上所谓的称骨是确有其事,皇后也听说了:“七两二钱,帝王之命?”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谨慎地回报道:“不错,钦天监监正亲口这么对皇上说的,皇上……皇上他也已经把此事告诉了全嫔,还说相信未来四阿哥一定能长成人中之龙……护国佑民。”
沅婉说:“行了,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接下来沅婉陷入了沉思,而她贴身的宫女们却小心翼翼,生怕皇后娘娘发脾气,其实皇后娘娘很少发脾气,不过知道了这样的事儿,恐怕任谁都难以保持平静。
沅婉觉得称骨看相之事,实属无稽之谈,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既然这么多人相信,还有人对此深信不疑,那么打破它的办法最好就是釜底抽薪。
不久之后,宫中有一则流言传了出来,据说穆亲王曾经称骨也是七两二。还说,其实,穆亲王早就回过京城了,早在他和瑞亲王一起从广州回宫之前,他就曾经先回过紫禁城。四阿哥的骨相竟然完全继承了穆亲王,当真是剪不断的叔侄血缘。
其实这种流言很多人听过就算了,未必会放在心上,只不过是当一个八卦来听,毕竟宫里本就是是非之地,每日都流言纷纷,谁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也很有可能是夸大其词。穆亲王都三十几岁了,谁知道他刚出生的时候,称骨到底多重?
可是这种流言对于已经开始吸食鸦片渐渐成瘾的皇上来讲就不一样了。最近,皇上他时常觉得焦虑,烦躁,甚至产生幻觉。那日不小心听到太监议论这个消息,他简直如遭雷击,当场险些晕了过去。再加上让他亲眼看到穆亲王从承乾宫里出来,更是醋意大发。其实穆亲王是在全嫔出了月子之后,继续去承乾宫治腿的,哪里会想到让皇上撞见一次就被他误会。
皇上晕乎乎觉得天旋地转的时候,太监宫女们围过来,慌慌张张的要将他送回宫去,又要请太医,不过在已经出现幻觉的皇上眼里耳里,他们口中的关心之词早就变成了嘲笑。这些人甚至在说四阿哥并非他亲生,而是全嫔和穆亲王的孩子,人家连骨相都一模一样,宫里人全知道了!唯有皇上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皇上只觉得受着这帮人的嘲笑,大喝一声推开众人,踉踉跄跄的跑去了这些日子他最熟悉的延禧宫。
却想不到,他看到室内烟雾缭绕,静贵人正躺在床上享受地抽着一袋大烟!
皇上指着她大喝道:“你在干什么?!”
第63章 皇后心计23
静贵人吓得立刻丢下烟袋, 连滚带爬地下床,“皇上。”
皇上不敢置信地说道,“你在抽鸦片?!朕大声疾呼要戒烟, 你竟然斗胆敢在宫里抽鸦片, 你该当何罪?”
他身为天子为了治病, 治头痛之症,服食少量鸦片都觉得愧疚万分, 而这个静贵人竟然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在吸食,皇上简直是要给她气炸了。
静贵人冲过来跪下道:“奴才知罪!奴才只不过是一时受不住诱惑而已。”
皇上愤恨地说道:“鸦片毒物, 害人之物,你竟然被它迷惑?”
静贵人痛苦地说:“但是奴才被打入冷宫的那段日子,的确是因为它带来忘忧止痛的功效。”
皇上怒道:“你胡说!”
静贵人说道:“当时奴才一无所有,对皇上思念情切,度日如年, 但是一躺在烟床上,手持烟枪,随着灯火悠悠地吸,悠悠地呼,马上就会神魂飘扬,静瑜就再无烦忧,再无眼泪了。”
此时听她说话的皇上头已经十分疼痛,他捂着自己的头,痛批道:“我大清国有多少人被鸦片毁了,你身为宫妃,知法犯法, 朕要严惩你,绝不姑息。”
静贵人惊慌失措, 她很怕皇上立刻把她拉出去斩首。
皇上这个时候急怒攻心,头痛症却又犯了,疼得他甚至无法站立,跌坐在榻上,他的头痛症一次比一次重,特别是在这屋子里,静贵人为了怕自己吸食大烟的事儿让人漏出去,她还把人都远远的支开,关紧了门窗,屋子里都是满满的鸦片烟味儿。
皇上这所谓的头痛之症,根本不是太医所诊断的因为情志难疏,心情郁结而得,而是早期的少量鸦片成瘾所致,在这都是鸦片烟味的环境之下,更是把他的头痛症——烟瘾完全勾了起来。
静贵人惊叫道:“皇上!你怎么了,皇上?”
皇上:“啊,朕的头好痛啊!”
静贵人说:“奴才这就去给皇上找太医!”
皇上又说:“不要,朕不想见任何人!”
静贵人目光一转:“奴才有办法,只要吸一口大烟,皇上的头就不会再痛了!” 说着她吸了一口大烟,想要渡给皇上,皇上却极力挣扎,但是他头那么痛,哪有什么力气。他本来只是服食少量鸦片止痛,静贵人把那口烟吹在他的脸上,见到皇上还是不肯配合,向他说道:“皇上,福寿高魔力无穷,能医百病,能解千愁。只要吸上一口,什么疼痛烦恼都没有了,如登极乐啊。您这么难受,不想试试吗?只要吸上一口,您就不痛了啊。”
静贵人深知,这次被抓后,只有皇上和她一起吸大烟,她才不会被严厉禁烟的皇上处置。
皇上的意志力也到了极限,他突然放弃挣扎,让静贵人喂他吸食第一口大烟,让他可以暂时忘忧解痛。
自从尝到了吸食大烟的快乐之后,皇上当真是乐不思蜀,真的什么烦恼忧愁都没有了。他不愿意想起,不想去面对的事情,再也不会想起来。每天和静贵人吞云吐雾,把什么责任身份都抛诸脑后,当真是快活似神仙,皇上甚至觉得这是他出生以来最快乐无忧的日子,若是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当然当他恢复神智的时候,就更加痛恨悔恨,无地自容,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被鸦片给控制了。就算是后悔,等到烟瘾再犯的时候。他又没有那么坚强的意志经受着诱惑不去吸食,就这样循环往复,让他的毒瘾越来越深。
静贵人在大烟的作用之下,胆子也变大了,问皇上:“皇上,奴才听说承乾宫传出四阿哥命格极贵,乃是真龙天子之命,不知道这是不真的呀。” 她见皇上不吭声,又问道:“七两二,真的有人能测出这种骨相,奴才以前都以为这是道听途说呢。听说穆亲王曾经也是这种骨相,叔侄之间,不知模样相像,就连骨相都能相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皇上突然大发脾气:“住嘴住嘴呀,难道你也要来嘲笑朕?”
静贵人说:“奴才怎么敢呢,奴才只不过是替皇上不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有多疼爱全嫔了,结果她却生出一个与穆亲王一模一样的孩子,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难道他们父子就都是真龙天子之命,那皇上算什么?真正登上皇位的可是皇上,皇上才是名副其实的真龙天子。”
皇上此时正处于烟瘾之中,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到什么做什么,说:“你说的对,大哥和四阿哥算什么?真命天子还不是朕!来人,传朕旨意,今日起任何人不准再说四阿哥骨相之事,全嫔禁足承乾宫!没有朕的旨意,永远不准她出来!还有穆亲王,让他离承乾宫远一些,不要再去承乾宫,让朕知道了定然不饶恕。”
静贵人看到那老对头全嫔倒霉就高兴了:“皇上真是英明,喏,再吸一口。”
皇上再次吸起了大烟,仅剩一点的理智再次离他而去,云里雾里,飘飘欲仙起来。
在承乾宫多日未见的皇上,只能弄儿为乐的全嫔,简直是糟了无妄之灾。她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之前还好好的,透露出有意让她的儿子接管大清江山,怎么又突然翻脸无情下这样的旨意。四阿哥的骨相一事绝对不是从她的承乾宫里传出去的,她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何况她又不傻,全嫔行事一向都小心谨慎,所以这事儿必定是有人故意散播。才致使四阿哥和她被皇上迁怒了。
全嫔很想向皇上解释,可是皇上禁足的严令一出,承乾宫外就出现了把手的侍卫,不许人出入。全嫔这才慌了,知道这次皇上定然动了真格的,不许人出入岂不是连她宫中的人都不能出去,那她若是想传递什么消息,或者派人办事,也难上加难。
皇上如何宠一个妃子,皇后从来不去管,不过这一次,皇上一直待在静贵人的延禧宫里不出来,已经有十多天不上朝了。皇太后还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不过皇后不能再坐着了,沅婉决定去看看。
皇后亲自造访延禧宫,皇上身边的公公试图拦着,说皇上不见任何人。皇后无视他的阻拦,向前走,要推门进去时,静贵人匆匆开门出来,拦着皇后说:“皇后娘娘,皇上说了不想见任何人,你不会想抗旨吧,硬闯延禧宫打扰皇上休息。”
沅婉说道:“本宫既然敢来见皇上,就不怕被皇上责怪,你一个小小的贵人,胆敢拦住本宫的去路,不要命了吗。”
说完,她身旁的太监已经把静贵人拨到一边制住,宫女为她开门。皇后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转身对所有人说:“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静贵人见到皇后这个架势,似乎是来者不善,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不过皇后人多势众,气势十足,她确实拦不住,唯有请皇上为她做主。
皇后走进室内,果然见到烟雾缭绕,皇上正躺在烟床上吸烟。
皇后慢慢的向他走近,直到走到了床边,皇上眼神才聚焦到皇后身上,看清楚是沅婉,皇上下意识地扔下烟袋,转身连滚带爬要躲藏起来。
沅婉温声说:“皇上,这里门窗不开,你想躲到哪里去?”
皇上说:“你别过来,朕不想让你看到朕这个样子。” 皇上此时根本不想见任何人,是自暴自弃觉得羞愧,更没有脸面见皇后。
沅婉说:“皇上,你不要怕,你只是一时受奸人迷惑,烟瘾就像是生病一样,是能够戒除掉,能够医得好的。”
皇上见到皇后并没有严厉指责于他,不像之前那么紧绷,有些放松下来:“沅婉,朕也不想这样的,朕试过戒除,可是戒掉的过程太痛苦,根本受不住诱惑,又复吸了起来。导致瘾癖越来越深,朕现在不吸大烟,根本就没有精神,整日瞌睡。朕不相信有人能够戒掉,你不要安慰朕了。”
皇后手中拿着皇上掉落的烟枪,仍然柔声说道:“当然有人能够戒掉,只要意志坚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皇上若是不信,要不要臣妾亲自为皇上示范一下?”
皇上几步冲了过来,打掉她手中的烟枪:“不要,沅婉你千万不要再做傻事。”
皇后的这话让他突然想起当初在疫病村,皇后毫不犹豫地替他染病试药的事情,他相信皇后说得出做得到,如果他稍有犹豫迟疑,皇后一定也会为他染上毒瘾,亲身示范戒除,皇上就算吸着大烟也尚有一丝理智尚存,知道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上说:“朕答应你,试着戒除振作起来就是了,你不要再做为了朕伤害自己身体的事儿了。” 皇上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何人对他是真心真意,何人对他是虚情假意。他又怎能忍心让对他始终如初的皇后以身犯险呢?
沅婉大概知道皇上是误会了,她并没有打算以身试毒,之前的那一次,是为了站稳脚跟,孤注一掷,不得不为。这次他们身处皇宫之中,皇后手下有无数人可以用,怎么都轮不到她自己以身犯险。而且不是刚好有个已经染上毒瘾的人可以做实验吗,沅婉说:“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决定,那么,也是时候处置那个该死的奴才。”
皇后像外扬声道:“静贵人,你给本宫进来!
外面的奴才闻言谨遵皇后的命令,放静贵人一个人进来。
静贵人一进来,就哭诉道:“皇上,皇后娘娘气焰逼人,奴才实在拦不住啊。”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静贵人不用再说。
皇后说道:“皇上之前并无机会染此恶习,不用说,一定是静贵人引诱皇上沉溺于毒瘾,这一次她罪无可赦,臣妾就代皇上处置了这个奴才,来人,把静贵人拖下去。”
静贵人喊道:“皇上,您救救我呀。皇上奴才不想死。您救救静瑜吧。”皇后示意让人堵上她的嘴。
皇上听着这些天来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哭嚎,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沅婉你打算怎么处置静贵人,是要杀了她吗?能不能……”
沅婉说道:“静贵人所犯的罪诱惑皇上,伤害龙体,别说她自己一条小命,就是诛九族都不为过,皇上难道还舍不得这个毒美人?”
皇上说:“不是舍不得,沅婉你不要误会,朕只是觉得静贵人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不然不会被鸦片诱惑,朕只是觉得……同病相怜罢了。”
皇后也放缓了语气说道:“皇上可以放心,臣妾不会马上将静贵人处死,她伺候皇上这么久,臣妾要先让太医检查,看看她是否怀有龙种,再做定夺。”
皇上说:“那就好了,朕知道沅婉你一向是最心善的,交给你,朕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沅婉说:“皇上与其关心静贵人,不如多留些精力关心皇上自己,戒除毒瘾,道阻且长,皇上一定要下定决心,坚定意志才行。否则如果让他人洞悉了这件事,皇上的英明不在,颜面何存?”
皇上说:“就听沅婉的。”
皇后说:“还有一件事臣妾不明,皇上为什么忽然软禁了全嫔?皇上如果不想说,可以不告知臣妾。不过承乾宫可不止她全嫔,还住着一个四阿哥呢。四阿哥日后要何去何从,难道要他陪着他的额娘一起软禁,皇上到底是何想法?”
皇上听到皇后如此善解人意,并不追问他为什么如此对待全嫔,而只是出于嫡母对皇子的关心,皇上想到今天自己最狼狈的一面都已经被皇后看见了,而且夫妻一体,应该是最亲近的人,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也没有必要把心中的疑虑向皇后隐瞒:“其实……朕怀疑四阿哥并非是朕亲生的。”
第64章 皇后心计24
沅婉说:“最近宫中的传闻臣妾也略有耳闻, 难道皇上怀疑四阿哥是全嫔和穆亲王的孩子?”
皇上气道:“不怪朕有所怀疑,朕已经向皇额娘确认,大哥出生之时, 确实也是一样的骨相, 钦天监的监正也说, 此种骨相世所罕有,的确有可能是父子一脉相传。而且大哥还那么关心全嫔生产, 由不得朕不多想。”
沅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不过依臣妾之见, 我们在广州码头上遇到穆亲王应该是他从海外刚刚回来。混淆龙子血脉事关重大,还是请皇上查清楚之后再下定论。如果四阿哥是皇上的亲儿,那不是委屈了他。如果日后皇上真的看到穆亲王就想起此事感到不愉快,大可以把他派到别处去,不让他留在京中, 这样皇上也不会见到穆亲王就想起他之前和全嫔的夫妻关系。”
这种假的谣言想要澄清也并不难,只要到时候拿出证据证明穆亲王在之前一直都没有回过京,全嫔又重新洗白了。
这次皇后只不过是要给全嫔一个教训,让她不要以为靠着儿子就可以嚣张,以为自己的孩子可以稳做大清未来的皇帝之位。
皇上这些天听到的都是静贵人灌输的说四阿哥跟皇上长得不像之类的话。听到沅婉如此说,也觉得有些安慰。
不过皇上现在自顾不暇,也没空去查清四阿哥到底是不是亲生。他多日不上朝朝中已经有所微言,猜测为什么之前勤政的皇上突然之间改变作风。在皇后的鼓励支持之下,皇上唯有先行戒烟,把自己收拾出一个人样,出现在众臣面前, 去稳定朝局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本身对鸦片已经深恶痛绝,这些天沉迷其中, 更是知道沉迷鸦片的威力,他也不想好好的身为人间天子,有如此高贵的身份,最后却毁在这鸦片手上,所以自己也很努力,终于有所成效,可以能够坚持完上朝的那两个时辰。
皇上重新出现处理政事,大臣们总算不再胡乱猜测。皇上想起皇后的那个提议,于是决定把穆亲王派去西北,统领大军戍边。美其名曰,穆亲王之前就是大清的常胜将军,有他驻守边关,定然让西北的乱民不敢再进犯。
皇太后等人正在筹谋着把皇上拉下来,扶穆亲王上位,如果穆亲王真的被派到了边疆那么远,那要如何行事,所以他们也积极寻找应对的办法。
数日之后,正是穆亲王应该启程离宫的那一天,他带着福晋乐欣来给皇太后辞行。正巧这天全嫔终于千方百计派人传信出去,想求皇上前来相见一面,向皇上解释自己的无辜。
皇上几经思量之下,觉得还是应该见一见全嫔。他知道之前责怪全嫔,多半是因为听信了流言,他本人也处在那些不正常的在大烟影响当中,单凭自己的猜测却并未证实就下结论,确实是有些草率了。
这天不知怎么回事儿,天地会的乱军竟然杀进了皇宫,而且还杀进了承乾宫的小花园。皇上和全嫔正在这里,差点儿一起被叛军所杀,还是还留在宫中将要启程的穆亲王亲自出面相救,为皇上挡箭,才等来侍卫们把乱民镇压。穆亲王为了救驾,可真是拼了命了,箭伤到胸骨,插的很深,拔箭的时候都十分凶险,只要稍有手抖,穆亲王都会性命不保!太医要拔箭之时都犹犹豫豫,不敢动手,穆亲王让皇上亲手拔箭,说这天下,他只信皇上一个人能救他。
皇上见到大哥对他如此信任,十分感动,亲手拔出那一根长箭,然后太医在用药救回了穆亲王的性命。既然穆亲王已经重伤如此,自然也不能再启行,皇上也取消了让穆亲王戍边的命令。让他日后就留在皇城,兄弟几个同心协力,辅佐他这个皇上治理国家。
本来应该为皇上挡箭的绵忻跑哪去了呢?他听到有乱民入宫,第一反应就是赶去储秀宫保护皇后。等到他看到皇后无恙再赶去皇上那里的时候,大哥已经受伤,乱民也已经平息。
沅婉也被绵忻此举弄愣了,她在宫中确实听到了暴民入宫的消息,致使到处人心慌慌,不过她始终都镇定自若,还安排人手到六宫之中各宫门外帮忙把手,不要因为此事真的对后宫的妃子或者孩子们造成什么损失。其实以她的能力足以自保,别说那些乱民那种乌合之众,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正规军来把她围在中间,她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但是绵忻不知道她的身手,一直以为她是弱小需要保护的,可能是在去广州的一路上,因为遇到天理教袭击的事儿,所以绵忻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来到她身边保护她。
沅婉不知道在回来之前她对绵忻说的那一番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但是绵忻如此情深意重,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穆章阿把天理教乱军放进宫,能令穆亲王得到皇上的信任留在京城,还借机把对皇上忠心耿耿负责宫廷守卫的领侍卫内大臣治了一个玩忽职守之罪,又废掉皇上一支臂膀,简直是一石二鸟之计。
穆章阿向皇太后回报,说一切都在依计行事,只不过是唯一有一点,令穆亲王的伤势过重是当时所料不及的,不过好在穆亲王已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就能痊愈,接下来就是时候逼迫皇上露出马脚。
皇上答应了皇后要戒烟,他就真的很认真在戒烟,这些天都没有再碰。只不过常常会毒瘾发作,难以自控。
这天,皇上正在军机处和几位军机大臣议事,却突然甚至开始有些意识不清,皇上说:“众卿家所汇报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不如今天就到这儿吧。”说着就想遣散众臣。
穆章阿看出皇上的异样,故意向皇上不停地汇报需要马上要定夺处理折事情,而且还和其他大臣据理力争,故意争执,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皇上根本听不清,分辨不清楚他们要说的是什么。
皇上极力想清醒,不想在几个军机大臣面前失态,他越是在意就更加精神紧绷,直接失去控控制,抽搐了起来!皇上突然抽筋,把几个军机大臣都吓了一跳,有的去扶皇上,有的去找太医。等到皇上被太医的薄荷叶熏醒之后,起床发现床边几位军机大臣都在这,就连太后也来了。
众人又请过安之后,皇上说:“怎么几位爱卿都在这?”
皇太后坐在一边担忧地说到:“皇上贵为天子,龙体授于天地,影响万民,岂可如此糟蹋?”
皇上刚要跟太后说话,忽然打起了哈欠,还一个接着一个,明显很没精神。几位军级处的大臣互相看了看,当真是面面相觑。
穆章阿说道:“皇上,朝廷与民间为了鸦片迟禁还是严禁之事,闹得势同水火。如今皇上……万一此事传了出去,不但影响皇上的圣名,还会打击朝廷禁烟的威信。”
皇上看了看穆章阿,没有吭声,觉得他这话好像意有所指。
绵忻担忧地说道:“皇上以毒自残,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皇上这才意识到,在场的众人已经知道了他吸毒的事,他马上看一下太医,“李民?”李民有些回避皇上的目光。
原来等到太医来了查清病情,并且当着皇太后的面说出之后,大家才惊讶的得知皇上竟然是犯了鸦片烟瘾。
皇上再面对在场的众人,还有皇太后时,自然觉得又是羞愧又是尴尬,但是众人还看着他,等着他说话,“朕……只是一时糊涂,一言难尽啊。”
皇太后和穆章阿对视了一眼,穆章阿接到了皇太后的暗示,说“事到如今,还是请皇上以大清的福祉为重啊,尽早将毒瘾戒除,为使皇上心无旁骛,臣提议皇上尽早启程,去热河的避暑山庄专心戒毒。”
穆章阿身后的几人说:“皇上,是非得已,刻不容缓啊!”
瑞亲王说:“国不可一日无军,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穆章阿说道:“穆亲王文武全才,曾经化解天理教进宫行刺的危机,臣向皇上推举穆亲王代皇上摄政,在皇上养病期间代替皇上统摄朝政。”
瑞亲王说:“可是大哥还有伤势未愈,太医说他要暂时休养。”
穆章阿说道:“不是还有瑞亲王吗?瑞亲王如此忧国忧民,怎会眼看着朝中无主事之人,而且穆亲王已经无大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皇上戒除毒瘾,否则后患无穷。”
其他后提拔上来的军机大臣也说:“请皇上恩准。”
皇太后说道:“皇上一向爱惜圣名,严于律己,哀家不想问为何一向痛恨鸦片的皇上要以身试毒染上毒瘾。在哀家看来,这就是大清的一个劫数,也是上天给皇上的考验,绵怡,绵忻都是皇上的亲兄弟,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应该齐心协力共同度难关,皇上可以将朝中的烦恼杂事交给绵怡去处理,你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能保住国本,那就可以尽快归来了。”
众位军机大臣齐声说:“皇太后英明。”
皇太后见到皇上还是没有点头同意,皇太后忽然哭了起来:“哎呀,哀家真是愧对祖宗,若是皇上龙体真有差池,叫哀家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见到列组列宗要如何交代呀?”
小卫子看到皇太后双手撑着椅子,似乎想起来:“皇太后,你要干什么?”
皇太后说道:“哀家真是没用,哀家很想跪求皇上,让皇上保重龙体去热河养病。”
众臣早就围了上来阻止皇太后,皇上不得不也站起身阻止皇太后说:“皇额娘,你千万不要乱动啊,小心你的腿,你这样很容易弄伤自己。”
小卫子立刻说:“那就由奴才代替皇太后向皇上下跪请求。” 他一边说一边跪了下来:“恳请皇上三思。”
其他所有军机大臣除了绵忻之外,也都跪了下来:“恳请皇上三思。”
皇上被皇太后还有这些军机大臣架着,也不能够一意孤行,他非常无奈地说道:“好吧,朕就听皇额娘的话,由绵怡代朕慑政,朕后天就启程热河。”
皇上的本意当然是不想离开皇宫的,不过今日被众人知道他吸毒,已经让他的声威大损,恐怕这件事真的让军机大臣们难以接受,他若是不戒毒归来,肯定要难以服众,日后再在臣子面前也很难抬得起头。所以皇上干脆不情不愿,被迫下决定,去专心把毒瘾戒掉了再说。
寿康宫穆章阿对皇太后说道:“皇太后,臣观察皇后娘娘做事雷厉风行,很有决断,为免她留在宫中,耽误我们筹谋大事,微臣恳请皇太后让皇后随驾热河。”
皇太后之前知道了静贵人引诱皇上吸毒的事情败露,被皇后扣押起来,皇太后想向皇后把静贵人要出来,皇后都没有买她的账,正在心有不快,穆章阿一提出这个要求,立刻答应:“小卫子,那就去传哀家懿旨,让皇后陪同皇上热和戒毒。”
小卫子:“嗻。”
“等等!”绵忻走进来说:“皇后不能去,她必须留在宫中。”
皇太后说:“绵忻你为何要插手此事,哀家这么做也是为皇上好,希望他能有皇后陪伴,才能早日逃离毒海。”
绵忻说道:“皇上染上毒品,外人根本不知,他这一去戒毒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皇宫之中怎么了没有皇上又没有皇后,岂不是要让人猜测纷纷。皇后还要留下来处理六宫之事,还请皇额娘三思。”
皇太后明显的很不乐意,穆章阿则是看出绵忻坚决不同意皇后去的决心,觉得现在正是皇上要离开皇宫去热河的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本来皇后去不去也不是特别重要。若是因此惹得瑞亲王不快闹起来,连皇上都去不成,那就大事不妙了!
穆章阿说:“既然瑞亲王坚持,那么太后您还是让皇上一个人去的好,本来解除毒瘾就不应该有其他干扰。”
皇太后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沅婉还不知道差一点儿自己也要到热河去,送别皇上离宫的那一天,皇上对皇后依依不舍,经过穆章阿再三催促,他才启程上路。
第65章 皇后心计25
绵怡好得很快, 因为都是皮外伤,只要不有大的动作,就不影响行动。他就算是没有完全康复也坚持着来听政, 因为皇上已经让他代为摄政, 他不能玩忽职守, 一定要代理摄政王的责任。
绵怡摄政之后,他所展露的手段与皇上完全不同, 皇上是凡事施行优柔寡断的仁政,手段都很是柔和。穆亲王就要激进得多了, 比当初代政的瑞亲王还要激进,或者说瑞亲王是占据了两位皇兄之间的位置。
穆亲王相信铁血手腕,依法治国,一上台就杀鸡儆猴地处置了一大批人。本来绵忻是规规矩矩地帮着在军机处行走,可是他看到绵怡如此行事, 便想劝慰一番,说大哥这么做,等皇上回来之后必定会不满。穆亲王反而指责这个弟弟在皇上手底下久了,也学会了皇上的妇人之仁。兄弟两个政见不合,常常会争执起来。
其实绵忻也并不是毫无所觉,在上次他撞破了穆章阿和皇太后有谋反之心怒斥他们,以为他们没在他面前提起是就此罢手,但是紧接着,穆章阿把女儿嫁给了穆亲王,现在穆亲王作为摄政王,他的很多政策都得到了穆章阿的大力支持, 所以绵忻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看来皇太后和穆章阿发现自己这条路走不通之后,很可能是去策反了他大哥, 那么有很多事就连在了一起。绵忻说:“大哥,你实话告诉我,皇上吸食鸦片,跟你和皇额娘到底有没有关系?你们真的把皇上送到热河戒毒了吗?”
穆亲王意外道:“三弟你在说什么,大哥听不懂。皇上身边跟着太医又有侍卫,他们当然是护送皇上去热河戒毒。”
绵忻说:“你不要再跟我装傻了,皇上离开的那天明显的很不想走,一直在跟皇后告别,而且皇上戒毒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成功回来,我记得大哥只用两个月的时间就成功戒除毒瘾。”
穆亲王说:“心性不同,每个人戒毒的时间也不能一概而论,有的人甚至终生都无法戒除毒瘾,也许皇上就是后者呢。”
绵忻立刻说道:“不会的!皇上他处事之时,虽然时常动恻隐之心会有所犹豫,但是他性格同样坚定。我相信他一定会戒毒成功,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受了你们的控制。”
穆亲王装作无奈地说:“绵忻,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
绵忻说道:“马上就是祭天大典了,每三年一次的祭天大典都由皇上亲自主持,如果到那时,皇上还不能回来,我就亲自去热河,接皇上回宫戒毒,哪里都可以戒。让他回宫来岂不是更方便。”
穆亲王说道:“绵忻,你我是同母所生,我一直以为你和我最亲近。没想到你对我有这么深误解,真是让大哥伤心寒心。祭天之时,我相信皇上也可以病愈回宫了。”
绵忻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拭目以待。”
其实热河那边,没有人为皇上戒毒,实则皇上身边的人都已经被穆章阿和皇太后控制,他们每天呈给皇上的膳食和汤之中都含有鸦片,就是为了让他服用成瘾,再也戒除不了,所以皇上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加重了。
沅婉也猜得到热河的情况,皇上连京城都没能留下,到了热河之后还不是任人摆布。她也没想让皇上真的有性命之忧,不然的话她这个皇后也要做到头了。
于是,皇后起驾来到寿康宫,太后明显对皇后不肯交出静贵人之事耿耿于怀,还在生气呢,“皇后,原来你眼里还有哀家。那为何哀家说的话你不遵从啊?难道哀家在这后宫之中都不能做主了吗?”
皇后解释道:“皇太后可能对臣妾有所误会,臣妾并没有伤害静贵人,而是让她安心静养,戒除毒瘾。相信像她这样意志不坚定的人,需要有人在旁看管,才能彻底的把毒瘾戒除,皇太后以为呢?”
皇太后嘲讽道:“静贵人曾经独得圣宠,皇后真的会有那么好心,为她戒毒?”
沅婉说道:“皇太后,臣妾这次来并不是跟您讨论静贵人要何去何从的,而是为了皇上。”
皇太后:“皇上?”
沅婉说:“皇上已经离宫四月有余,由穆章阿大人传回的消息说,皇上一切都好,身体在渐渐好转。可是臣妾给皇上的书信,皇上一次都未能亲笔回复,臣妾有些担心他。很想早点见到皇上。祭天仪式快到了,除了天子和储君之外,没有人能代替天子祭天,而皇上的几位阿哥还小。相信祭天那日,臣妾总可以见到皇上了吧。”
皇太后:“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回宫与否取决于他是否完全戒除了毒瘾,现在哀家岂能说不久之后的几天你就能见到皇上啊。”
皇后含笑说道:“只要皇太后一句话,必然能令皇上返宫。”
皇太后不悦地说:“那哀家为何要听你的呀?”
皇后说道:“皇太后会听的,您别忘了,信太妃尚在人间,而且日前臣妾已经让人将于太医的医书,还有那把金剪都送到信太妃的手中,如果祭天之日,臣妾见不到皇上,那么信太妃将会带着人证物证,将先皇后之死公诸于众。”
皇太后横眉怒目道:“你竟然胆敢威胁哀家!”
皇后说:“臣妾也是逼不得已,思夫心切,等到皇上平安归来,那时皇太后如果还生臣妾的气,臣妾再来向皇太后请罪。臣妾就不打扰皇太后考虑利弊了,先行告退。” 她向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哦,忘了告诉皇太后,信太妃当然不是住在之前的那个庵堂里了,如今四处都有暴乱的天理教教众,臣妾怕信太妃有闪失,早就让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如果皇太后想找信太妃,那么也不必白跑一趟。”
穆亲王来见皇太后,也知道了皇后要求祭天之时皇上必须回宫,否则就要将皇太后的丑事公诸于众。穆亲王说:“皇额娘,绵忻也向我这样要求过,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两个人商量好的。”
皇太后说:“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和绵忻说实话?你们到底是亲兄弟,上阵不离父子兵,得让他帮你一把。”
穆亲王说:“我早就说过,这件事不能让绵忻知道。只要先瞒住他,我们死不承认,他总不至于把他的亲额娘亲哥哥送进大牢吧。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让皇上传位于我,他就算是再懊恼也无济于事了。否则他一定会干扰我们的大事,只会成为阻碍,不会成为助力。不过,我已经部署的差不多,可以让皇上祭天的时候回宫。”
皇太后问道:“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吗?”
穆亲王说:“已经有三位旗主归顺于我,他们手下有几万大军,想要夺下京城,逼皇上就范,根本不是难事。我们只要在祭天大典上当众揭发皇上是个鸦片皇帝,他还有什么颜面再统御万民,号令朝臣。”
皇太后为难地说:“可是能够揭发他,而且让人信服的静贵人还在皇后手中,就连我派去的人,也无论如何劝不动静贵人,也不知道皇后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汤。哀家真是小瞧了皇后,这样该怎么办呢?”
穆亲王想了想,说道:“皇额娘,我有办法,除了静贵人,还有可以让众臣更加信服的人,只要她出来指正,那么皇上也是百口莫辩。”
皇太后沉思道:“你说的莫非是全嫔?”
承乾宫花园,全嫔正在这里侍弄花草,穆亲王走了进来,并且让其他闲杂人等全部退下。
全嫔惊讶道:“穆亲王,你怎么来了?”
穆亲王说:“本王来看我新婚不久就分离的妻子,难道不应该吗?”
全嫔:“你……”
穆亲王说:“对于伊兰你,我的事一向都对你坦诚,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他将马上就可以取皇上而代之的事情告诉了全嫔。
全嫔:“你要夺回皇位?”
穆亲王喜欢她的用词,微笑道:“我只是取回我应得的。”
这让全嫔想起沅婉封后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崔嬷嬷还在她的身边,还曾经为她感到不值,说本来登上皇后之位的应该是她才对,只因为那个时候绵怡已经失踪两年没有回来,本来的穆亲王福晋才应该是登上皇后之位的人。就在她已经死心,认为绵怡不会再回来的时候,没想到他又出其不意地出现,而现在他竟然在布局,还要夺回皇位。
全嫔说:“这么隐秘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难道你不怕我向其他人揭发?”
穆亲王说道:“别人不明白我也就罢了,难道连你也不明白我的心意,这三年多来,支撑我回来的动力就是你,可是当我千辛万苦回到京城,你却被皇上夺走了,我重新夺回皇位,你是不是要重新回到我身边呢?”
全嫔说:“你现已经有了福晋,就算是你登上皇位,做皇后的也不是我,与我现在又有什么分别,你以为我稀罕当这个全嫔娘娘,当什么皇贵妃?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帮你?”
穆亲王说:“你很想要皇后之位吗?我答应你,这个皇后之位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他如此轻松的答应,全嫔真的有些心动,只因为她在后宫生活这么久早就意识到了品级的重要性,差一级都会有天差地远的待遇,试问,后宫的哪个女人不想成为皇后呢?
全嫔说:“说的好听,那你现在的福晋要怎么办?”
穆亲王说:“我还用得到穆章阿,不能跟他们父女翻脸,不过我答应你,皇后之位一定留给你的,你知道,我对你的承诺向来没有食言过。”
全嫔在道光的后宫受到的待遇越来越不好,虽然她有信心,日后再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不过这样一点点向上爬的日子,她早已经受够了,而且,道光对她的感情可能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她日渐衰老,而后宫的秀女们却三年一换新,都是年轻鲜嫩的面孔。恐怕她日后很难再有大的进步,本来寄希望于四阿哥,可是皇上对四阿哥竟然也忽冷忽热,之前还说要让他继承大统,后来忽然就把他们母子给软禁起来,这次皇上匆忙离宫,都没来得及解除她们的软禁。
这一切,全嫔心中不是没有怨言,只不过对方是天子,所有怨言她都隐而不发罢了。这次穆亲王亲自找过来,她看得出来,穆亲王对自己余情未了。所以她想抓住这个机会,愿意赌一把道光气数已尽。她微不可查地向穆亲王点了点头。
穆亲王见此十分高兴,说道:“伊兰,我还要你帮我一个忙,这个忙真的非你不可。”
在得知穆亲王要她做什么事之后,伊兰有一瞬间的后悔,如果真的那么做,她就再也没有退路了!皇上如果还能恢复,一定不会再饶恕她。不过穆亲王一再保证早就已经部署妥当。
富贵险中求,全嫔终于下定决心,不逼自己走出这一步又怎么会有所收获呢?
得到她的允诺之后,穆亲王说:“从现在起,你不用再禁足了,这座皇宫可以让你畅通无阻。对了,皇太后说想一尝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所以本王把四阿哥给她抱过去,到寿康宫住一阵子。”
全嫔变了脸色:“你要本不信我的话!你为什么要带走四阿哥?难道是要用四阿哥要挟我吗?”
穆亲王说:“本王没有不信任你,只不过人心易变,本王更相信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你放心,四阿哥也是皇太后的孙儿,她一定会好好待他,等到我们大业得成,还会把他放回你身边。”
穆亲王走后,宫女上前:“娘娘?”
全嫔脱力地说:“本宫是真的打算助穆亲王一臂之力,没想到他就不信本宫,把四阿哥带走要挟本宫,绵怡他真的变了。”
皇太后派去的人劝不动静贵人,是因为她真的被太医发现有喜了,皇后答应她罪及下一代,可以留她腹中的孩子一命,静贵人这个曾经自私自利的人,有了自己的骨肉也变得不一样了,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得乖乖听皇后的话,不能再做出害皇上的事儿,否则,连她腹中的孩子都没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第66章 皇后心计26(完)
在数日后的祭天仪式上, 皇上是回来参加了这个盛大的庆典,不过他的情况根本没有好转,而是更加恶化, 他站在祭坛前连念祝祷词时都口齿不清, 而且站不住, 有人搬来一把椅子,才让皇上不至于当众出丑。
就在皇上想说句话的时候, 可惜发现他中毒已深,口齿不清, 什么也没说出来,这个时候由穆亲王一手安排的全嫔站出来,走到祭台之上。说道:“皇上,奴才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由奴才代替皇上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皇上焦急地摆动手, 奈何这个时候他毒瘾发作得太严重,手脚根本就不听使唤。这个时候他根本就是一个有口难言的废人。
全嫔面对着参加祭天的满朝文武将皇上如何坠入毒海,依赖鸦片,不能自拔,通通地捅了出来。下面的朝臣还有宫妃一片哗然,全嫔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是皇上身边极为亲近之人,连她都出来指责皇上吸毒,再加上皇上今天的表现真的一点都不像是有理智的样子,再跟全嫔的话相印证,皇上现在真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瘾君子犯病的样子!
在场有很多大臣见多识广, 自然也会见识过烟鬼吸过烟的样子,当下都不忍再去看皇上, 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有大臣朗声说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够有毒癖呀?”
有人说:“皇上口口声声严打鸦片,却不能够以身作则,简直有辱国体,愧对万民。”
还有人说:“怪不得到处天灾,异象频生,原来是事出有因啊。”
下面众臣纷纷大声疾呼,当然其中有是被人事先安排的,也有是真的觉得对天子十分失望,难以置信发泄心中怨气的。
皇太后这时走出来说:“皇上是一国之君岂会以身试法?倘若真的这么做,当真是大清之耻!对不起满朝文武,对不起天下百姓!全嫔,你不要在这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穆亲王说:“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吸食鸦片,来人,将胡言乱语的全嫔先拿下。”
皇太后和穆亲王一唱一和出来。圆场,如果不出来说几句否定的话,群臣激愤的场面真的难以收拾。
穆章阿站出来说:“祭天大典不能中断,还请穆亲王代替皇上主持祭天大典!”
于是穆亲王当仁不让地接了上去,穆亲王接手之后不久,就天生异象,突然有一个大雷劈倒了用来祭天用的柱子,在里面穆亲王还发现了一件东西,亲手拿出来之后,经过钦天监正的激动宣布,大家才知道那竟然是失传多年的和氏璧雕成的传国玉玺!监正朗生说着国玉玺的由来,并且说上面刻着,‘授命于天,即授永昌’几个大字,说得此吉祥之物者,乃是大清的福星,可想国运亨通。从此就会风调雨顺,福泽万民。
然后,立刻有大臣说道:“天降祥瑞,福泽万民,恭喜穆亲王,贺喜穆亲王。” 群臣受到煽动,现场恭贺穆亲王的声音此起彼伏。
原来穆亲王和皇太后等人正是要借着祭天皇上回来的这个机会,在所有人面前证明皇上吸食毒品,软弱无能,然后再代天授予传国玉玺于穆亲王,稳定他大清福星,比皇上更加像真龙天子的地位。
但是皇上健在,就算是吸食了毒品,毁了身体,不是个明君,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改立新帝,那样一定会引起大臣的反弹,所以穆亲王先借着西北叛乱为名,说要带兵平叛,实则是如集归顺他的三旗兵力,集结起来直入京师,以犒赏三军为名,入京城,想向皇上逼宫,让皇上立下禅位诏书。
这样穆亲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爱新觉罗绵宁之后做下一任皇帝。穆亲王知道他这么做,一定会遭到绵忻的阻拦,于是给绵忻下一种十分罕见的毒,虽然量不至死,但是也使绵忻陷入昏迷之中,失去了战斗力。
却不知道皇后早就让人留意绵忻的情况,在穆亲王和穆章阿一走,就想办法解除了绵忻的症状,然后将所知之事告诉他,说穆亲王和穆章阿马上就要率几万人前来逼宫,让他快想一个办法。
绵忻也立刻调集手下的兵马,并且联合其他各旗旗主。皇后还亲自拜访闲赋在家的庆亲王,庆亲王是上一任的旗主之首,虽然现在不领实职,仍然起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庆亲王知道皇上有难,还有其他老臣站出来维护皇上。
于是,让穆亲王和穆章阿没想到的是,等他们筹集好了兵力,返回京师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另外五旗兵力。五旗对三旗。他们筹谋许久的这次造反,最终被人镇压,草草收场。
皇上离开热河那个毒窝回到皇宫之后,有皇后悉心照料,不再给他喂食毒品,虽然症状时有发作,但是也会有清醒的时候。他清醒之时,亲自监斩穆章阿这个乱成贼子。
皇上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一向对穆章阿不薄啊,为什么他不做忠臣而要做反皇上的个乱臣呢?
穆章阿听到皇上有此一问,说:“皇上想听听我的肺腑之言吗,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忠诚是诸葛亮和岳飞,也最痛恨他们的愚忠,愚忠于阿斗和宋高宗那样的昏君,而不知挺身而出造一个名主。”
皇上觉得很可笑,认为穆章阿竟然为了掩饰他自己的罪行,就把他和阿斗、宋高宗相提并论。
穆章阿却说:“皇上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无勇无谋,资质平庸。若非当日皇太后错手杀了你额娘,因内疚力捧你,你又岂能超越你大哥登上皇位,若非皇后善于心计,秘密部署,联合瑞亲王,庆亲王力保皇上,以你的资质又岂会是我和穆亲王的对手!皇上你是靠女人坐稳的龙椅,大清国运一定会在你这种昏君的手上折损!所以我这种有远见的臣子才想改换另一位爱新觉罗家有决断的子孙,只是力挽狂澜!我已经遇见了你的下半生还是要靠女人,昏君,留你这样的昏君继续为祸大清,我才是愧对大清的列祖列宗!”
就在他说这段话的时候,站在皇上身边的臣子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心中自有思量,对之前的事情一一印证,觉得穆章阿虽然是临死之前不吐不快,他说的确实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若是靠皇上自己,这次恐怕就已经栽了,大清国已经易主。
皇上恼羞成怒,激动地站起来道:“胡说,妖言惑众,给朕斩了他!”
斩了穆章阿及其手下党羽,要处置的就是皇太后和穆亲王了,这二人身份非同小可,不是能推出午门斩首就解决的,而且还有立下大功的瑞亲王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求情,皇上虽然遭到背叛,还念在之前的一点亲情,终于决定,将皇太后和穆亲王终身圈禁于宗仁府。皇太后因为早就已经病入膏肓,在宗人府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没多久就去世了。
至于全嫔,她身为皇上的妃子,而且是道光朝一个饱受争议的妃子,却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企图颠覆他的皇权。皇上根本无法原谅她,再也不想见到她,令她暴毙于宫中,至于全嫔所出的四阿哥,不久之后就被过继了出去,长大后会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宗室。
皇上虽然最后斩了穆章阿,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不过对他所说的话始终十分介意,牢牢记在了心里,自暴自弃。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上从来没被人那样嘲弄地说过,可能是他因为自小就是天之骄子,贵为皇子阿哥,怎么会有人敢对他那样的批评。穆章阿的这份评语,让他越想忘记越在意,压在心中简直成了一块心病。
皇上的毒瘾仍然时有发作,他不能够将之完全戒除,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仍然会吸食一些,就这样越积越多。就算皇后相劝,皇上仍然未能戒除。他这种情况又在臣子面前失仪几次,朝中对皇上的微词就更多了。皇上也由此变得多疑起来,觉得朝臣们在一起窃窃私语时,都是在讨论他这个皇帝到底配不配坐在龙椅上。
皇上对毒品鸦片如此反复,不仅朝臣受不了,道光帝脸皮薄,自己也没脸出现在朝臣们面前,于是他的执政后期很少出面见朝臣,而是让绵忻作为摄政王,代理朝政。后来他还是沉迷于鸦片不可自拔,为了怕大权旁落于绵忻之手,干脆让自己最小的儿子登基为皇上,他退位成为太上皇。
道光最小的儿子就是静贵人所出的,静贵人已经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为她自己的罪孽付出了代价。这个孩子刚一出生就由沅婉抚养,所以在道光退位之后,沅婉也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完成了她最初的设定。
皇帝如此幼小,除了摄政王府正之外,还有她这位年轻的太后垂帘听政。沅婉和绵忻的政见相同,都不同意大清国闭关锁国,而是要抓紧时间发展自己,未来才能在列强面前上存有一丝喘息的余地。他们共同治理这个国家,一生和和睦睦,君臣相得。在大清国走向衰微的时候力挽狂澜,从百姓的切身利益出发,拯救了许多流离失所的人。
瑞亲王这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是无数女子心目中倾慕的对象,理想的夫君人选,可惜他却一生未娶,把一生的精力都投注于帮助皇太后辅佐皇上。瑞亲王和皇太后共创了无数佳绩。因为他坚定的不娶妻,不留后的做法,在新皇长大亲政之后,也未对他有所忌惮,而是对他尊敬有加,敬如亲父。
第67章 答应心计1
清嘉庆十五年, 上承康、雍、乾三代盛世丰绩,再加恶吏和珅已被诛除,朝野内外一片升平景象。然而, 嘉庆帝的后宫中, 仍是一片千百年来了无休止的争斗光景, 相比于政坛上男人们的角逐,更见动魄惊心, 血肉模糊。
董佳尔淳本来是汉人,小的时候与亲生姐姐失散后被太监徐万田收养为义女, 为感恩图报,遂与淑宁、沅淇二女接受惜春秘密训练,誓要入宫成为妃嫔,以美色保住万田在宫中的地位。选秀期间,遇上姿色过人之劲敌玉莹, 虽出尽法宝也不能赶其出局,唯有结成好姊妹,暗地设计陷害,以助姿色较佳之同门大姐淑宁脱颖而出。
谁知外敌未除,三姊妹已发生内讧,淑宁为求上位,竟设计先除去沅淇,再欲对付尔淳。尔淳悉破淑宁奸计,惊觉其完全不顾姊妹之情,遂不甘坐以待毙,即以其人之道除去淑宁。
尔淳经历层层关卡, 后来脱颖而出被封为淳贵人,在宫中为徐万田做事, 以报义父的养育之恩。她却不知道徐万田的养育和关爱,只不过完全是为了利用她做为棋子,以保住自身不受皇上清算。徐万田曾经在和珅得势的时候向和珅靠拢,所以在如今和珅一干朋党都被诛除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接连选姿色上佳的女孩收养,送入宫中,以保老命。
太医院的太医孙白杨因为时常在后宫走动,尔淳因病邂逅孙太医,孙太医又在徐公公以及福雅贵人的请求下对尔淳多加照顾,从未受人如此关怀的尔淳轻易的爱上孙白杨,却在得知自己的感情之后,获悉孙白杨竟然喜欢上自己的死对头——本届一起进宫的玉莹。之后尔淳出于嫉妒对玉莹处处针对打压,后来得知孙白杨是真心爱上侯佳玉莹之后,她又学会了成全,帮他们有情人相见,并且在最后皇宫中发生暴乱的时候,不顾自己的安危,力劝劲敌玉莹尽快离开宫廷,否则将会受到皇后的迫害。
玉莹任性,执意回宫,孙白杨为了救她,一同被困在门窗在外全部封死的寝宫中被烧死,尔淳的所爱之人未能如他所愿活下去。
她的养父徐公公,亲姐姐福雅相继去世,尔淳对宫中再无留恋,才随孔武逃出宫。纵使最后逃出宫廷,所爱之人以及爱她关心她的人都已经死在冷冰冰的紫禁城之中,她一个人逃出去也是天涯望尽,泪眼盈盈。最终就算是呼吸到了所有人都渴望的自由的空气,代价也太大了,她在那个宫廷之中失去了所有在意的人。
现如今的尔淳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一个了,她在随身的系统空间中看过原著之后也不由得为了之前尔淳的命运唏嘘。
在她看来,曾经的尔淳,在皇宫中一步一个脚印,所遇到的危机以及向上爬的关卡全部都是靠自己,一直都是孤军奋战。相比之下,对手玉莹却有许多贵人相帮,但是这并不能代表玉莹就是好人尔淳是坏人。
尔淳为达目的的确心狠手辣,但是她心中一直有善良,她善良而不外露,沉着而不狠毒。她的心思很纯粹,成为贵人不是喜欢皇上以及荣华富贵,而是重情重义,打算用自己的一辈子对待有养育之恩的义父,在皇上想起清算徐万田的时候,能帮忙说得上话,保他一命。曾经的尔淳就算痛苦于同室操戈,调转枪头对付一起长大的姐妹淑宁也要为另一个姐妹沅淇报仇,后来她后悔不已,心里对淑宁的歉意让她甚至想了解自己的性命。孙白杨身陷囹圄之时,也是尔淳最想挺身而出。她对待喜欢的人,笨嘴拙舌不善表达,说出来的话都夹枪带棒,永远摆不出一副好脸色,弄到最后要劝他们逃出宫时,孙白杨才知道尔淳暗恋他。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似乎并不适用于曾经的尔淳身上,一向处于弱势受人帮助的玉莹才是真正又虚伪又恶毒的那一个,可以肆意的利用陷害对她好的人,这种事情尔淳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当然要想在这个处处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生存,想做白莲花那是不可能,若是没有心机,在这到处都是豺狼虎豹之地,想与世无争,耳根清净,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若没有安身立命的本领,只能死得更快。
现在这一批秀女刚刚进宫,经过遴选之后,还在宫中秀女们的是被精挑细选留了牌子的,这正是留了牌子之后的一个月,秀女要在宫中学习宫廷礼仪,以及宫中各位主子的喜好避讳,等到这个月过后,皇上召见,若是能册封为答应才是真正留在宫中成为主子,否则仍然要被放出宫去。若是有人做错事,犯了错,那样的下场会更惨,视情节轻重而定,情节轻一些的也许会被贬为宫女,情节重的还可能被夺去旗籍,贬为包衣奴才发配到其他地方,就是说这些曾经上三旗的千金大小姐们,一入宫门,若想再平平安安的回家去都是奢望了,留在她们面前的只有一根独木桥,顺利走过去是飞上枝头,万千宠爱在一身,走不过去自然要跌落深渊。
尔淳,淑宁,沅淇三人是被徐万田放在保定一起秘密培养,等到选秀进宫之前又让她们在各地分别入宫,所以在外人看来,尔淳与淑宁沅淇这样处处针对玉莹的人是对立的,可是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接受训练,是十分要好的姐妹。且在尔淳看来,因为她从小失去亲姐姐的关系,对身边的姐妹们投入的感情更深,也同样视做亲人,比得上亲生姐妹。
却想不到,淑宁入宫之后人就变了,上一次,皇后召秀女们去一同听戏,皇上也在场,尔淳为了拖住玉莹两人都未能前去。皇上对沅淇似乎很满意,甚至特地垂询了沅淇的姓名,淑宁见到沅淇竟得到皇上的垂询,心生妒忌,已经对沅淇存有杀意。
现在后宫之中的形势是皇后是钮祜禄氏,不过她空有名份,没有宠爱,真正皇上对其万千宠爱在一身的是同样姓钮祜禄的如妃,如妃掌握着后宫霸权,得皇上御准代皇后处理宫务。
以秀女们如今的身份,不仅生杀大权掌握在如妃手中,就连一举一动都不敢丝毫得罪如妃。据说之前另一界选秀女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秀女在同一场合与如妃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就莫名其妙的被太医判定生了重病,被赶出宫去,还死在路上。关于如妃的此类传说还有很多,这让新入宫的所有人对当今的如妃娘娘又畏又怕。如妃为了保住她宫中最受宠的地位也的确将所有秀女玩弄于鼓掌之间,受她摆布拉拢的收于麾下,不受她控制,妄图另起山头的,就消灭于萌芽之中。
新进宫的秀女儿全部住在钟粹宫,前殿、后殿、东西两侧厢房都住满了人。尔淳和玉莹住的比较近,其他人住的就稍远一些。玉莹的性格张扬跋扈,视其他人为庸脂俗粉,所有人都被她得罪遍了,又因为长相美艳,受到其他人的排挤。玉莹便去接近沉默寡言却人缘很好的尔淳,还主动和尔淳结成姐妹,让自己看起来不再是孤立无援。
尔淳三人要想完成徐公公的大业,得到圣宠,就是要披荆斩棘,而这一届中长相最为出众的玉莹被她们视作头号要铲除的对象。所以尔淳也顺水推舟和玉莹结成姐妹,实则暗中与淑宁,沅淇联合,对付玉莹,想把她踢出局,可惜几次出手至都能如愿。
其实,玉莹此人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蠢,而是暗中对尔淳十分防备。在最开始宫外她们刚刚结成姐妹的时候,尔淳和玉莹遇到白莲教的人追赶时,玉莹就知道悄悄的躲起来,让尔淳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只不过之前尔淳一直没有参透,以为玉莹是太过害怕才不敢往前。直到日后看清玉莹的真面目之后,才想起之前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
此时在秀女当中,玉莹做人这么不成功,跟她最不对付的就是淑宁和沅淇两人了,她们早就互相看不顺眼,经常为了争夺几个共用宫女的伺候而置气。之前还因为她们之间的战争,被无辜波及,被泼了满身的冷水导致风寒入体。
不过今天玉莹竟然破例的来到了淑宁的房间,她敲门进来之后,淑宁有些不敢置信地道:“究竟是你眼花进错了门,还是我眼花看错了人了?你玉莹怎么会来到我这里呢?”
玉莹毫无心机地笑道:“这是我额娘托人送来的珍珠沫,还有一些上好的香料,我看到还剩下一些,所以来和淑宁你一起分享。”
淑宁不可思议地说:“跟我分享?这真是让人意外。”
第68章 答应心计2
玉莹仍然是一副天真愚鲁的表情说道:“能够进宫一起侍候皇上, 这也是缘分嘛,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啊,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你不要跟我客气了。”
淑宁说道:“平时我们的关系可没好到互相送礼物的地步, 你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不如你长话短说怎么样?” 淑宁可不是小白兔,真的认为她过来是为了送东西, 这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玉莹表情夸张地摇手摆尾,说道:“你千万别误会, 我可是丝毫没有恶意的。只不过我本来是打算送给沅淇的,但是她没在嘛,据说是被如妃娘娘派来的人接到永寿宫去了。我想你和沅淇一向要好,从来都是同声一气,东西送给你也是一样。说起来啊, 我们这些秀女当中,现在就是沅淇最风光,不仅得到了皇上的金口问寻,就连如妃娘娘也对她也另眼相看,总是接她到永寿宫去与一众妃嫔们赏花聚会,真是让人羡慕得眼红,我呢,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之前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希望淑宁你能在沅淇面前美言几句,让她也提携提携我, 大家都是好姐妹嘛,应该不分彼此。若是下次如妃娘娘再有聚会, 能带着我去就更好了。”
现在的六宫之中,风头最盛的是如妃娘娘,如妃娘娘拥有成熟的思想,出众的外貌,令当今嘉庆皇帝为之神往,是后宫之争最得意的宠妃,风头之盛正威胁着皇后。
听到一向傲气的玉莹竟然是来拍沅淇的马屁,淑宁的心情就不好,脸色也未能好看起来:“哦,原来你是打着这个主意,不如等到沅淇回来,我把东西帮你转送给她?”
玉莹摆手说:“不用了,我刚才都说了嘛,大家是一家人送给谁都一样,下次有好东西我再留给沅淇好了。”
淑宁从她手中接过锦盒,说到:“你的好意我领了,不过能不能陪如妃娘娘赏花聚会,这可不是沅淇的一两句话就能决定的,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
玉莹难得的知道看人脸色:“那我不打扰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她走了之后,淑宁打开锦盒,看到果然是上好的珍珠粉和沉香料,撇了撇嘴,觉得这样的好东西就是应该留给她用。淑宁随手将沉香丢了一块儿在香炉中,闻着袅袅香气,她的心情也难以平静。果然,这个玉莹是来给她添堵的,不过这也正中了她的心坎儿。在淑宁看来,虽然沅淇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妹妹,沅淇根本就没有可取之处,除了贪吃之外,淑宁找不出其他特点。不论是论姿色,论才艺,还是心计,样样都比不上她淑宁。
她一直想不明白,沅淇他何德何能?皇上凭什么看上沅淇而不是她淑宁,如果在姐妹三个人当中注定要有一个人脱颖而出,帮助她们的义父成就大业的话,淑宁一向认为这个人非她莫属!
之前她们收到消息,徐公公被刑部衙门的人带走说要协助调查,所以最近不会给她们什么指示。几人是因为徐公公才会进宫,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都有些忐忑担心义父的安危。徐公公的妻子柳大娘又派人传话要她们暂时按兵不动,不过淑宁身为三人之中最有主意的人还是提议,柳大娘名为徐夫人,只不过是个仆人而已,根本不会真心为了义父的利益去考量,她们此时更应该积极应对,才能在义父有难的时候出手相救。既然玉莹现在生病了,不如就一直让她这么病下去。
尔淳因为身体最弱,感染风寒,加上那个玉莹也生病,淑宁就提议将太医开给两个人的药调换,让玉莹一直那么病下去。徐公公是御药房的总管,所以他在药房中有亲信,让徐公公的人中途送药的过程中调换两个人的药这并不是难事,淑宁跟尔淳,沅淇商量过后就做主给御药房的小林子传信让他照办换药。当然,代价是尔淳也不能服药,病情会加重下去。
不过她们三人认为只要有一个能够脱颖而出得到皇上的青睐,最后能帮到徐公公,那就没有白费徐公公送她们入宫的一番苦心,并非要个个都飞黄腾达,特别是没有野心做妃子的尔淳,她自愿与玉莹换药,用自己的健康换玉莹的健康,相助其他两位姐妹,其实从一开始,尔淳对于得到圣宠就不太积极,一心帮助两位姐妹铲除玉莹,上一次皇后设宴有机会见皇上,尔淳还特地为了牵制玉莹没有出席,她若是想要出头,那天皇上看中的未必就是沅淇了,毕竟论起姿色,尔淳不输给任何人。
淑宁房间然相隔较远一些,但是尔淳静下心来凝神静听,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她房里的动静,普通人可做不到,尔淳是继承了系统空间中的武功秘籍,一来就身负内力,所以才格外耳聪目明。
看来玉莹也不甘心继续装傻被动地任人糊弄摆布,而是要开始对付别人了,特别是现在大出风头的沅淇。她这一招上门挑拨,虽然很老套,幸运的是她却选对了人。淑宁心胸狭隘又心狠手辣,就算是自己人,在利益面前她也是最先背叛的那一个。此时正当她嫉妒沅淇的时候,玉莹又去说了那一番话,绝对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尔淳三人之前一起受训,徐公公和柳大娘为了尽快培养她们成才夺得皇上的宠爱,自然是分秒必争日夜训练她们,与真正的八旗子弟千金小姐养尊处优偶尔才学学才艺的待遇相比,当真是天差地别。那时候日子得很辛苦,白天练字,晚上还要练琴,如果没有好姐妹们互相扶持帮助,也很难走过来。尔淳多么希望淑宁要害沅淇只是一时想不开,或者等到她真能得宠之日,想起曾经被她抛弃放弃的好姐妹的时候,存的是悔过之心。
尔淳于是起身来敲淑宁的房门,淑宁略带责备地把她让进房中:“尔淳你怎么来了?你就这么过来,很容易被别人看见的。”
尔淳说:“姐姐,我不想一个人闷在房里,所以来看看你。”说完她就止不住的咳了起来,她身体一向弱,还有一项顽疾,进京选秀路上颠簸的这些天又着凉受风,到现在也没好。
淑宁说:“哎呀,我就说你不要乱跑,夜来风凉,你也不披件斗篷,就这么出来。”
尔淳笑道:“姐姐真的很关心我,你比我和沅淇大两岁,从小我们都当你是亲姐姐看待。如果今天永寿宫的座上之宾是我,姐姐还会同样关心我吗?”
淑宁挑眉问道:“尔淳是不是气沅淇总往永寿宫跑,没有留在钟粹宫陪我们,这是她的福气,你怎么能因此责怪于她呢?如果我的两个妹妹都那么争气,能得到如妃娘娘的喜爱,那我真是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关心你?你怎么会问这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尔淳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的表情。这时沅淇也回来了,“叔姐姐,我回来了,尔淳姐姐也在,这太好了!不然我也特地去找你,你们看这是如妃娘娘赐给我的衣裳,是不是很好看?还有荣嫔吉嫔赠送的珠钗首饰,我觉得这根金钗很适合淑姐姐,还有一个白玉手镯给尔淳姐姐留着。淑姐姐,我来帮你带上。”
淑宁本来就坐在梳妆镜前,看到自己戴在头上的金钗,果然华丽异常。淑宁露出欣赏之色,不过想到这金钗是哪儿来的,又脸色微变摘下来说:“这金钗是吉嫔娘娘送给你的,这么贵重我怎么能收呢?”
沅淇说:“姐姐,你不要推辞了,就算是日后皇上送我珠钗,我也会和姐姐分享的。”这导致了淑宁更要坚定的把金钗还给她,沅淇就算是有些单纯,她也会看人脸色的,何况是长久相处的淑宁的,她看出淑宁真的有些不悦,说道。“怎么了姐姐,是不是我说错话让你不高兴了?”
“怎么会呢,沅淇,你现在能够拔得头筹,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
在她们说这些的时候,尔淳就安静的坐在旁边观察着两人的表现,想从她们的微表情看透她们的内心,若是对别的不熟悉或者善于伪装的人或许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尔淳有在保定和她们一起长大的记忆,对她们的了解可谓是知之甚深,知道连她们自己平时没注意的一些小动作,习惯,这些才最能出卖她们真正的想法。
等到看过淑宁和沅淇相处之后,尔淳已经明白淑宁彻底被夺得皇上的宠爱冲昏了头,她现在根本不是为了日后帮助徐公公,而是为了她自己去排除异己,早就不在乎前面挡路的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了。
之前柳大娘对她们三个女孩都是一碗水端平,并没在女孩们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设置你争我夺的戏码,否则淑宁自私的性格早就会暴露出来。
见到淑宁终于收下金钗,沅淇还在那儿没心没肺的高兴,“尔淳姐姐,我一见到这个羊脂玉的手镯就知道它最适合你的气质,白璧无暇,最配你了。”
尔淳语带宠溺地说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嘴这么甜?几位娘娘把首饰送给你,就是希望你带上它们,以示对她们的亲近,你若是把得到的东西都送人了,那会让她们怎么看你呢?”
淑宁说:“还是尔淳想得周到,而且现在人人都知道尔淳和玉莹交好,若是被人看见送给你的东西戴在尔淳的身上,你让别人怎么想,岂不是暴露了她的身份吗?”
沅淇懊恼地说:“是呀,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得到了好东西只想到和我的好姐姐分享,尔淳姐姐,有好东西我都给你留着,日后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就不用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我们见面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尔淳说道:“我知道你乖,吃点心吧。”
沅淇欢呼一声:“有寿蚁白糖糕啊,怎么不早说!”
尔淳觉得如果沅淇日后能得宠,她的对手只要每日给她投喂甜食,就可以让对甜食没有丝毫自制力的沅淇自动出局,试问又有哪个皇帝会喜欢一个胖成球的妃子呢?
之后尔淳不经意间的提起大家在保定的事情,企图唤起淑宁昔日的姐妹之情,让她下手之前,多想想以前,考虑清楚那么做到底值不值得。人的心思都是很复杂的,如果有人要执意掩饰,那么除非拥有读心术,否则又怎么能知道别人心中想的是什么。
太医院的院士孙清华在看钟粹宫各位小主脉案的时候,发现玉莹的病情上面标注的只不过是普通的皮疹,而且连续用药都未见好转,便换掉之前的太医,指派孙白杨前往再诊治。
孙白杨见过玉莹,问过她的各种症状之后,察觉到了问题,因为玉莹特地说想让太医往熬制的药中放点蜜糖,以抵消其中的苦味。
孙白杨跟他的助手小李子说道:“你确定这副药是给玉莹小主的?”
小李子说:“是呀,我亲眼看小明子煎这副药,而且何太医应该试过药。”
孙白杨说:“不应该啊。何太医开的药方正确,玉莹小主就不可能服错药。土茵陈,溪黄草还有地丁,这几样药材都是偏酸的,加上菊花的话应该是酸中带甘,怎么可能会苦呢?”
太医院给每位主子开好了药方之后,都会看着助手亲自抓药,熬药,等到药熬好了之后,问诊的太医还会亲自试药。按理说送到主子的面前,那药不可能会有差错。
孙白杨灵光一闪,除非有人把药中途调换了!他立刻让小李子去药房里找药渣,找熬出来会很苦的那种,看看是给哪一位开的。于是第二天正在换药的小林子被孙白杨逮个正着,看到他调换的是钟翠宫尔淳和玉莹的药牌子。
小林子对孙白杨并不太惧怕,孙白杨在太医院的资历尚浅,而且徐公公对他有教授之恩,多小还有几薄面,所以小林子还多说了两句,让孙白杨多一事不如少事,当没看见。
当天,来给尔淳诊症的换成了另外一个年轻太医,尔淳并不太意外,他自报家门之后知道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风流太医孙白杨,就是让原著中尔淳爱而不得的那一个,她看不出这位太医有什么过夫之处,“有劳了。”
孙白杨说:“不知道到尔淳小主服过那些药之后有什么感觉?”
尔淳说:“说实话吗?”
孙白杨一怔,“当然。我是小主的主治大夫,要充分了解病人的情况。”
尔淳说:“没什么感觉。”
第69章 答应心计3
孙白杨说:“小主的意思是?”
尔淳说道:“我并不想批叛太医院有一些尸位素餐之人, 可是实话实说,之前开的药还没有我们乡下郞中两文钱的药汤好用,这就是我的感觉, 如果孙大人想知道的这个的话。”
做为应该令乡下郞中望尘莫及的太医院一员, 孙白杨竟然一时无言以对, 心道:说是不想批叛,说话可够刻薄的。不过他也在同时放下了提着的心, 如果尔淳服了药有效才不对,她的药被人和玉莹的调换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孙白杨诊过脉之后, 让小李子带来之前太医开的熬好的药,孙白杨说:“药还是那副药,还请小主照旧趁热服用。”
尔淳点了点头,宫女汀兰侍候尔淳服下。
孙白杨说:“这次加了颗南枣下去,是不是没那么苦了?”
尔淳略感意外之后又有些了然地看了孙白杨一眼, 点了点头。
孙白杨直觉她这点头颇有深意,追问道:“怎么了,尔淳小主,有什么不妥吗,病人在治病过程中有什么异样感受都应该告知大夫。”
尔淳斟酌了一下说:“相信并不是所有大夫都是遍尝百草,孙太医会有此一问也可以理解。”
孙白杨越发不解了:“请尔淳小主为下官解惑。”
尔淳说:“孙大人,我虽然是个小主,好歹也是你们的病人,不是应该你们太医为我解难去病才吗,为什么派来的两个太医,一个就久治不愈, 另一个看过之后还要沿用原来的方子,却连自己所开的药到底是苦还是酸都不知道。之前的药明明是酸中带甘的, 这次的药就算加了南枣也味苦得很,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虚,也许孙大人可以为我解惑。”
至此,孙白杨已经完全可以断定,被换药一事尔淳完全被蒙在鼓里,并且还喝了拿错的药,导致之前的病情不愈,反复。不过他也明白,就因为他的试探,在尔淳小主这里他已经被认定为尸位素餐的庸医。
孙白杨因为为人风趣,又年轻体贴有风度,在后宫这些主子娘娘当中很吃得开,可以说是大受欢迎,连如妃都专用他诊症,不假手他人。
如今孙太医的金字招牌在这个新入宫的小秀女这里翻了船,他开心得起来就怪了,又不能明说他知道药味如何,刚刚只不过是为了试探她,他知道如果这样说,这位言辞犀利的小主必定还有更加让人不敢恭维的评价等着他。
尔淳找机会跟淑宁和沅淇说:“姓孙的太医应该已经知道了换药的事儿,他今日来给我诊病时多有试探,都被我挡了回去,不过如果细查换药之人,只有御药房的人有机会下手,顺藤摸瓜,还是会找到小林子,找到义父。”
沅淇一一惊一乍地说,“啊?你说换药——”尔淳捂住她的嘴:“嘘,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尔淳放下手,沅淇小声说道:“换药那件事让姓孙的太医识穿了?”
尔淳故意说道:“我也不太肯定,不过这个孙白杨确实比以前的那个何在山心思缜密的多,以防万一,我们要先想一个对策出来。”
淑宁说:“姓孙的那个是太医院的医士,相信义父对他也会有所认识,最麻烦的就是我们现在联络不上义父,但是我相信大娘也会对他略知一二。我会派小林子回去让他问清楚大娘,孙白杨到底是敌还是友。”
沅淇担忧地说:“那尔淳姐姐呢?她是不是可以服用她原来的那些药,你看看她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我真担心还没有斗倒那个玉莹,她自己就现熬不住了。”沅淇担忧的走到尔淳身边,尔淳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说:“行了行了,知道你乖,放心吧,我没事的。”就算清楚的知道她不是曾经那个尔淳,可是她失去到自己之前的记忆,只记继承这个世界中尔淳的记忆,有的时候记忆便会带着感情,所以对待沅淇,她真是把她当成自己疼爱的小妹妹一样。淑宁也是一样,只要她别动什么歪心思对自己人下手,尔淳就继续当她是好姐姐,相互扶持……
尔淳如今的身份,是以汉族女子冒充八旗女子候选入宫。如果被人发现,最轻也是个死罪。这个身份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用汉女冒充旗人的事儿是徐公公一手操办,所以无论她们在宫中能走多远,有多么得宠,注定要受到徐公公牢牢的控制。
徐公公此人表面上是收养她们这些孤女的老好人,实则老奸巨猾,自私自利,所有这些义女只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如果没用的棋子他就会毫不留情的丢掉。之前的尔淳一直误认为徐公公对她有收留和养育之恩,所以才死心塌地的帮他,进宫接近皇上,哪怕有性命危险也在所不惜。报恩是曾经的尔淳在宫中与众人相斗的动力,也是唯一目的。
可是事实上却是徐公公是个不折不扣的人贩子,当初看到尔淳姐妹两个都是长相十分标志的小女孩,就将其拆散分开,并且将她们姐妹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收养培育,致使骨肉从此分离,两姐妹都成了被他带进宫讨好皇上保住自己的工具。
尔淳的姐姐就因为多年不得皇上宠爱已经成为徐公公扔在宫中的弃子。等到尔淳这边的情况好转一些,她会去找到自己的亲姐姐,一定要带姐姐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令她重拾欢颜。
孙白杨是一个好人,不欲牵连他人。如妃特地召他去问话,问他给玉莹诊断的结果怎么样,这么久都没好,到底是不是遭人陷害了。孙白杨并没有把他知道的是非告诉如妃,跟如妃说钟粹宫一切都风平浪静。就在这断时间,孙白杨找到办法帮如妃保住了胎位不稳的胎儿,所以如妃对孙白杨还是很信任。
入夜后,淑宁单独约小林子在无人的宫殿前相见,收到了宫外的反馈之后,淑宁说道:“大娘还是要我们按兵不动?”
小林子说:“全都怪奴才误事,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孙白杨是怎么洞悉我们的计谋。”
淑宁说:“看来姓孙那人真的没有把这件事到处跟人张扬。”
小林子解释说:“徐公公昔日有授学于他,孙白杨可能对徐公公还有点顾忌。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再依计而行,恐怕会让人有机可乘。所以……”
淑宁严厉地看向小林子:“所以一切种种决定都是柳大娘一个人的意思对吗?。”
这时小林子听到脚步声,轻声喝问道:“什么人?”
尔淳打着灯笼,披着斗篷从暗处走出来:“淑姐姐。”
淑宁责怪地说道:“你这个时候出来干什么?夜来风凉,你应该好好休养一下。”
尔淳走过来说道:“淑姐姐,大娘让我们按兵不动一定有她的原因,如今义父仍然在刑部软禁审查,柳大娘只是不想我们再贸然犯险。”
淑宁面露笑容地说:“尔淳,这个道理姐姐怎么会不明白?既然大娘有这个决定,我们一切自当照办,小林子,你去回报大娘,我们照她的意思将一切搁置。御药房方面就让他们照正常送药吧。”她看着尔淳说道:“更何况姐姐真的不忍心看到妹妹你一直未能服药,病也迟迟不能好转。”
小林子说:“那奴才先行告退。”说着就先回去了。
淑宁对尔淳说:“姓孙的人应该暂时耍不出什么花样,你应该趁这段时间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尔淳说道:“对不起啊姐姐,我只是看你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有些担心,才刚过来看看。”
淑宁笑着说道:“跟宫外联络的事情就交给姐姐安排吧,你不需要担心,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休息,调养好身体。沅淇现在应该还在永寿宫,等她回来之后,我自会转告柳大娘的意思。”
晚上玉莹说睡不着,来到尔淳的房间跟她聊天,实则是她一开口就少不了要抱怨,这次她跟尔淳抱怨,说现在天气这么热,宫里的那些人竟然要他们住厢房,简直都不是人住的,热得像蒸笼一样。无论她塞多少红包,让宫女们给她换房间,都没有人给她换,还说所有地方都住满了。
尔淳一边应付玉莹,一边还要留神淑宁房中的动静,因为沅淇回来了。
淑宁果然没有如她自己所说,跟沅淇说柳大娘让她们按兵不动,暂停换药的决定。而是说:“尔淳真的没猜错,姓孙的那人真的知道了我们换药的事。所以大娘吩咐,我们一定要按兵不动。”
沅淇说道:“算了姐姐,我们虽然不可以让那个玉莹继续病下去,至少尔淳姐姐可以服用原来的药,这样尔淳姐姐就能康复,这也是一件好事啊!”
淑宁担忧地说:“你这么说也对,但是小林子那一边一向都有人帮他跑腿的,一时之间来不及通知啊。”
沅淇说道:“姐姐的意思是明天仍然有人把药调换?”
淑宁说道:“嗯,如果孙白杨一心求证到时候就会证据确凿,我们就无路可走了。”
沅淇说道:“放心吧,姐姐,他们来钟粹宫一定会经过正殿的,那我就趁没有人的时候呢,偷偷的把药换过来,这样不就行了!”
此语正中淑宁下怀,她假意说道:“妹妹,你果然想得周到,不过要让妹妹你冒险啊。”
沅淇理所当然地说道:“姐姐,最近沅淇只顾着去永寿宫那边玩,都没有为大家分忧,如今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要不然到时候我们怎么接近皇上呢。”
尔淳听到之后淑宁接过话去,和沅淇玩闹起来,淑宁却不知道她自以为精妙的计策已经被尔淳听得清清楚楚。
尔淳一边听着那边房里的动静,一边要应付玉莹的聒噪,玉莹说:“上次皇后设宴,我们俩都因为病了没能见到皇上,真的好可惜呀,让那个沅淇钻了空子,现在她可风光了,每天可以出入永寿宫,连底下的奴才也看人下菜碟,伺候她比伺候我们精心多了,前天啊,我跟他们要个香炉就推三阻四,结果我听说沅淇的房间里竟然有两个!还有啊,她的被子还全都是蚕丝的!”
尔淳说道:“怎么,姐姐是不是后悔了那次没能见到皇上。”
玉莹说:“后悔嘛是有一点,不过谁让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呢,偏偏赶在那时病了,不过这样做也有好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就让沅淇那个山鸡先顶在前面,等日后见到皇上我,再给皇上一个惊喜。我呢,自然就能够飞上枝头,独得圣宠了!”
尔淳说道:“看来姐姐对自己的容貌相当有信心,能够令皇上一见难忘。”
玉莹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的了,不仅是现在啊,在家里的时候,其他房的姐妹也因为我的容貌欺负我,排挤我,我早就知道容貌是我最大的优势……”
尔淳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玉莹正说到尽兴之处,被弄得一愣,走过来:“尔淳啊,你怎么了?就算我说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你也不用紧张成这个样子,你也很漂亮啊,不然怎么会是我的妹妹呢。”
尔淳紧握着的手又放开,向玉莹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只不过胸口刚刚很疼了一下。”
刚才尔淳继续关注着淑宁房里的动静,知道淑宁差一点儿把沅淇捂在被子里给闷死,不过最后还是在沅淇喘不过气的时候放开。淑宁不会傻到在自己的房间里杀人,而天真的沅淇还以为淑姐姐只是在跟她玩闹呢。
至此,尔淳已经知道,淑宁已经回不了头了,看来她是打算先铲除沅淇,再来铲除进宫后一直在生着病的尔淳。
玉莹说到:“哎呀,真是的,怎么无缘无故心口会痛呢?快,我扶着你坐下来休息。要我说太医院那些人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喝了这么久的药,我身上的红疹还没有好,而且还越吃越多呢,妹妹你的病啊也是不见起色,简直都比之前更重了。”
尔淳看到玉莹撸起袖子在展示的红疹,于是拉过玉莹的手,仔细看了看。现在的尔淳可是精通医理的,不然也不能在太医面前蒙混过关。她的系统空间中,还有专门一个格子是堆放了一堆药材以及成药的。
尔淳说:“这疹子,我怎么看着像是小的时候我堂妹吃错东西起的红疹,姐姐你真的有照太医的吩咐忌口吗?”
第70章 答应心计4
玉莹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抽回手臂说道:“我有啊!太医不让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嘛,我从来对那些都不碰的,我只不过在吃桂圆干之类的东西时会起疹子, 我平时很注意的, 从小喝药都喝怕了, 怎么还会再吃那些东西。”
尔淳的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玉莹是自己偷吃桂圆干了。看来她早知道皇后设宴那天她们要对付她, 所以玉莹自己造成了一场病躲过去。玉莹知道自己的疹子是怎么来的,根本不像太医所说的那些湿热难化等原因, 所以药自然也不会喝。她想什么时候恢复,只要不继续吃让她过敏的东西就可以了。
尔淳还是说道:“我怎么看都还像是吃错了东西导致的,不如孙大人下次再来诊病的时候,我跟他说说。”
玉莹说:“妹妹啊,你那点儿对医药的了解, 在太医面前还是不要献丑了。姐姐这病就由孙太医治吧,说起来昨天喝了孙太医带来的药,我觉得还是有点效果,似乎没有那么痒了。”
尔淳说道:“那就好,我多怕姐姐你不能快点好起来。”那样的话,她就会错过后宫很多场好戏了。
第二天,在御药房定时来送药的时辰,尔淳走出房门,正好碰见走过来的淑宁,淑宁说:“尔淳,我有话要和你说。”
淑宁本以为尔淳会停下来, 跟她进房间说话,尔淳却脚步未停, 与她错身而过,说:“有什么事稍后再说,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正殿那边,钟粹宫的奴才已经从药房小太监手中接过了药,汀兰将两碗药放在托盘上正要送去给尔淳和玉莹两位小主。沅淇走进来,气汹汹地说道:“汀兰,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打扫房间的?我用的那把扇子一早起来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呀,是不是趁着打扫的时候顺手牵羊了?”
人人都知道,之前皇上见过秀女之后,如妃娘娘送给钟粹宫的秀女们每个人一把精美扇子,但是只有沅淇的那一把格外不一样,是精巧的双面秀,格外贵重,沅淇向来爱不释手的,不知道遭到多少人眼红呢。如妃娘娘送的扇子,宫女门可担不起弄丢的责任。
汀兰焦急地解释说:“小主,没有这种事,我进去帮你找找吧。”汀兰的手中还端着托盘,上面盛着两碗药,汀兰还有要送药的工作要做,一时间很难取舍,急得在原地转圈:“不过……”
沅淇儿不耐烦地说道:“先把东西放下走吧!”汀兰放下托盘,刚要转身出去走到门口,见到门口有一个人,行礼道:“尔淳小主。”
沅淇正要趁这边没人时换药,也惊讶尔淳这个时候来。
尔淳说道:“听说沅淇你丢了扇子,是不是这一把?我在芙蓉花台旁边捡到的,一定是你不小心掉了又不记得。”
汀兰松了一口气:“找到就好了,谢谢尔淳小主,就是这一把。奴婢刚好要给尔淳小主和玉莹小主去送药。”
尔淳站在门口,因为还给她扇子,也把沅淇顺便拉出了门外,不让她进到房间里去。尔淳说到:“今天天气很好,我刚好想出去走走,就把我的药给我吧,我在这喝完,沅淇,不知道你介不介意陪我走走。”
沅淇不明白为什么尔淳突然出现在这儿,仍然按照他们在人前不太对付的设定,借势说道:“好啊,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不过可不是陪你,就当是还你捡到我扇子的人情。”
汀兰走过去,从桌边端起写着尔淳名字的那碗药拿过来,尔淳就站在门口一言而尽。这时,沅淇也看到内务府总管鄂罗哩正带着几个人正站在不远处,以他们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刚刚沅淇所处的宫女们歇脚的宫房,沅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尔淳主动打招呼道:“公公带这么多人来钟粹宫,是什么事啊?”
鄂罗哩绿豆般的小眼睛在眼眶中转了转,在她们身上打量了一番。向她们请安之后说:“没事,只是例行公事。”
尔淳说道:“既然公公不是有事要通传,那我和沅淇就先出去走走。”
鄂罗哩让到一旁说道:“两位小主请便。”
等到尔淳和沅淇出了钟粹宫,沅淇突然脚下一软,不过尔淳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继续向前慢悠悠地走,就算是让人看见也以为是她们亲密地手挽着手,不会让人看出沅淇的失态。等到周围都没有人,沅淇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抖着嗓子说:“尔淳姐姐,刚刚好险,吓死我了,如果不是你刚好出现阻止我,我就会被鄂公公当场抓到换药,那样的场面我简直不敢想象。”
尔淳说:“你以为那样的场面是偶然吗?沅淇,你被人设计了,鄂公公就是来现场捉赃的。”
沅淇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会呢?鄂公公怎么会知道我会去换药。”尔淳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她,“因为他收到了一封告密信,上面写着今天会有人换药。”
沅淇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啊,只有淑姐姐知道,是她要我……”
尔淳假装不知道沅淇和淑宁在房中的对话,说:“都怪我不好,以为淑姐姐会通知你,柳大娘让我们按兵不动的事,那天小林子也在场,帮忙给宫外传信,我们已经告诉他不用再换药了,只是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险,又要把药换回来。”
沅淇说:“是淑姐姐告诉我说小林子不知道不用换药的事,说今天的药是已经被他换过的,如果让孙白杨看见揭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淑姐姐让我来给尔淳姐姐你换回正确的药,淑姐姐为什么要骗我?尔淳姐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沅淇并不是一个傻姑娘,她只是生性单纯,习惯于相信身边的人。但是没想到身边的人竟然要把她置于死地。她刚刚吓得腿软,根本无法想象被鄂公公当场捉住的后果,现在想想,后果很简单,就是要多惨有多惨。她犯了大错,宫中绝对不会留着她了,会被贬出宫无所依傍,说不定还会被罚没成奴才,发配出去,甚至她的小命都很难活下来。
尔淳说:“既然是淑姐姐一手布局这件事,那我们只能找她去问清楚,到底居心何在。不过沅淇你先听我说,鄂公公既然来到钟粹宫想要调查这件事,你现在要做的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尔淳帮她擦干眼泪:“至少不能再哭了,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异样。大家都住在钟粹宫,谁都跑不了,等事情风头过去,我们去找淑宁问个究竟。”
鄂公公会带着人在此,是因为接到了匿名的举报信,信件上举报说有人偷偷将尔淳和玉莹的要调换,所以他才在带人守在那儿准备捉拿那个换药的人,可是换药之人并没有出现,而是尔淳路过把她那碗药先喝了,这次自然是捉不到,之后,他又守了几天,仍然没有发现有人换药,只能无功而返,回去向如妃娘娘汇报。
大家都知道内务府总管鄂罗哩是如妃娘娘的人,向来以如妃娘娘为马首是瞻。如妃知道钟翠宫中的秀女竟然有这么多是非,竟然有人换药,有人举报,看来个个都心怀鬼胎,自然会让人多加留意,不论是举报之人,还是换药之人,都一定要把她们抓出来,因为如妃向来不喜欢皇上身边存在有心机的妃子。她一向将聪明的女人视为劲敌。
之前就住在钟粹宫的陈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个陈妃之前假意向如妃靠拢,却在如妃怀孕不能侍候皇上的期间,得蒙圣宠,就调转枪头来对付如妃,事实上也当真让她风光了一段时间,并且被封为妃。最后,如妃还不是找到机会轻轻松松把陈妃处死,到了现在,那陈妃的房间还贴着封条,没有人敢进呢。
等到风声过去,夜晚时,三女聚在沅淇的房间。沅淇瞪着淑宁,还没开口质问她为何要如此对她,自己已经先哭成了泪人。
尔淳自若地喝着一盏茶,也不急着质问,态度平静,就像她们平时的姐妹聚会一样。
淑宁也沉着脸,打破平静:“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要怪我狠毒无情,你们想怎么说是你们的自由,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
沅淇已经哭肿了一双眼睛:“淑姐姐认为该做的事,就是要害我?”
淑宁说道:“你们怎么不明白,换药的事情已经败露,让如妃有所察觉,我们必须交一个人出去才能平息此事,我没有做错啊。”
沅淇:“你还不知悔改,还这么理直气壮。这次要是没有尔淳姐姐出手,我就死定了。淑姐姐,难道你一点都不感觉到愧疚?”
淑宁说道:“在义父的大业面前,我们个人的生死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有人能够得蒙圣宠,保住义父,这不是在我们进宫之前就有的共识吗?”
尔淳终于忍不住说道:“沅淇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她得到圣宠已经指日可待,你就不能换一个理由吗?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说假话,还有必要吗?”
淑宁铁青了脸色说:“沅淇她生性单纯,就算她得蒙圣宠,也不一定能帮得上义父!不错,我是嫉妒沅淇得到皇上的关注,我有哪一点比她差?她那么笨,什么都不会,要姿色也没姿色,要头脑也没头脑,皇上要选也应该选我才对,沅淇何德何能!尔淳你就整日病殃殃的,空有姿色,身体却不争气,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三个人之中唯一能够完成义父大业的只有我。”
尔淳说道:“就算你自视甚高,认为可以飞上枝头,我无话可说。可是沅淇呢,你有没有想过她,她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你怎么能把她毫不留情的推出去?”
淑宁冷漠地说:“我说了在义父的大业面前,一切都可以牺牲。”
尔淳说道:“别再用义父的大业粉饰你的野心了,你只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看到沅淇引起皇上的注意你就要先毁了她,然后再对付已经久病沉疴的我,把所有你认为有威胁的人都除掉。最后,如果所谓的义父的大业阻碍了你,你也会毫不留情抛弃‘大业’。我说说的没错吧?”
淑宁说:“我知道经过这次之后,你们不会再信任我了,不过,你们也知道我的手段,同样不要来妨碍我,否则,我是不会再念旧情的,从此咱们姐妹情绝,各凭本事。”
沅淇不可置信地说:“淑姐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如果义父知道你这么做,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难道你要抛弃我们孤军奋战?”
淑宁笃定地说:“我相信义父他一定会理解我的。”
经过那次之后,淑宁彻底跟她们划清界限,沅淇再没有了以往无忧无虑的精神气儿,她哭得不能自已。如妃娘娘还会时不时宣她去永寿宫培养感情,尔淳真的很怕她在后宫最有权势的如妃面前表现出异样,所以尽量开导她,让她不能因噎废食。说淑宁那一边无论有什么动作,让沅淇都不要再管,不要再关注,都有尔淳来对付。
那天小林子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在他的太监服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是尔淳写的,找他要寒食散,让他秘密的交给自己。寒食散是禁药,小林子就算在御药房行走,想要拿到这种东西也要费一番功夫,不过并不是办不到。徐公公早就说过,这几位小主进宫之后,让他全力帮助满足她们的要求。只是小林子有点不解,那一天,只顾着和淑宁说话,不知道尔淳是什么时候把这纸条塞到他衣服里的。小林子在得到东西之后,就借着给钟粹宫送药之便,见到尔淳的时候,亲自把她要的东西交给她。
钟粹宫里住的秀女儿们还没到正式册封的大典,还不算是宫里真正的主子,所以她们的宫女都是共用的,还没有资格得到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不是时时有人服侍在侧,秀女主子们多,常常因为争热水,争宫女的服侍,而互相吵架。引领外臣进宫,却是有宫女在侧的。
孙白杨又例行来到宫里诊脉,原著中的尔淳对孙白杨得的不可自拔,现在的尔淳却对她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也不愿意与他多说话。他们的关系就保持在最普通的医患关系就好了。
不过孙白杨这个人向来都很受女人欢迎,即便是在皇帝的后宫之中也无往不利,他深受东西六宫娘娘们的爱戴,还没见过对他这么冷淡的人。孙白杨已经习惯了在给娘娘们看病的时候多说两句关切的话:“尔淳小主这几天服药下来,有什么感觉?”
尔淳说:“已经好多了,咳得不那么厉害。”
孙白杨说:“小主的风寒已经逐渐好转,只是病的时间久了一点,所以还要好好调养一番,最好是吃一些补品。”
帮忙接待的汀兰说:“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打点。”
现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孙白杨说:“据下官所知,小主是昔日徐公公要下官在宫中多加援手的那一位。”
尔淳见他竟然忽然提到徐公公,说道:“但是据我所闻,孙大人也没有答应徐公公做任何事。不过,我怎么说也是个小主,如果生病了向上请旨,太医院怎么都会拨太医过来。”
孙白杨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主明知道我说的不只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