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敌人分裂的趋势比想象当中还要严峻，战斗尚没有持续多久，敌人的数量已经到了让人目不暇接的地步。
即使迎击敌人的大家都有不同程度战斗经验，却也很难招架。
虽说罗洛已经明确表明，这些分裂体的敌人并不会主动躲藏或是离开，它们的本能要求他们不断追逐着拥有Geass的罗洛和拥有Geass气息的枢木朱雀——肉眼所能看到的情况也在左证着这句话，分裂体的它们也确实有着明确的攻击目标。
但没有人敢赌，这种东西如果不能在这里斩草除根，那后果不堪设想。
托尼并不敢真的笃信罗洛的一面之词，他让星期五记录着每一个分裂体的位置和动向，边缘剩余的钢铁军团中有数个没有参与战斗，是专门用来盯着它们的数量和动向的。
事实上不仅是钢铁侠，甚至就连专员的另外一个马甲——枢木朱雀都不敢放松警惕，这些具有精神力量的东西带着极强的不确定性和变异性，任何时候会出现任何变化都不奇怪、甚至是变异都不奇怪。
消耗战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但也是随时可能会出现变故的办法，就像刚才突然分裂的变化一样。
好消息是，这里毕竟就在纽约——即使是较远的郊区，也依然是纽约的范畴。
调动复仇者联盟的成员和神盾局对托尼·斯塔克来说并不困难、调动昆式战斗机对托尼·斯塔克来说也不困难。
这里毕竟是复仇者联盟的主场，总不会在这里被外来者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
只不过，有一个人被阻拦在外。
“认真的吗，让我在外面看着？我才是这种扫尾工作的执行队长。”巴基没有想到有一天要被拦在战斗系的任务之外。
还是被幻视——这个让他这个尚未完全跟上时代的人感到困惑的生命体。
和彼得一样，幻视也是复仇者联盟预定的预备役成员——只不过彼得需要积累的是战斗知识，幻视需要丰富的是情感模块。
“根据现有情报，敌人的能力对Geass有相当程度的针对效果，巴恩斯先生。你不能靠近那里。”幻视抬手，非常坚定地将巴基提回了昆式战斗机中。
没错，是“提”——活灵活现的动词形容。
战局的僵持和困窘，让增援们甚至无法等到战斗机的降落，滑翔翼和飞行伞可以让他们从低空更快地加入战斗中。
巴基作为执行队的队长自然也在出击的范畴中，只不过他几乎只有一个起跳的动作，失重的感觉还没有传来，他就已经被从身后提住了滑翔包，远远看去，仿佛一只被提起了后颈的小猫咪。
通讯中传来无良的笑声，鹰眼拉起满弓，和箭出的破空声和他的笑声混在一起，颇有些二重奏的味道。
“不如和我一起做弓兵？今天的箭很足，我可以匀一点给你，不过我不会分享过我的弓。”
还不等巴基反驳，幻视就已经率先摇头，“理论上来说，巴顿先生的位置对于巴恩斯先生来说也并不安全。”
不同分裂体对Geass的捕捉范围不同，有些需要接触，有些则不需要，就像是Geass本身在不同人身上表现的不同特性一样。
想要保证绝对安全，一定是要完全退出战斗场地的。
就像罗洛做的那样。
原本还很嫌弃打远程的巴基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
“什么巴恩斯先生，幻视，你应该叫他巴恩斯公主，外面的世界全是觊觎你的恶龙。”猎鹰的翅膀带着他飞驰而下，锋利的翅膀边缘切割着手感奇异的身体，他的灵活性很高，在空中地面来回移动飞旋，几乎不会被伤到。
而幻视完全没有听出猎鹰口中的调侃意味，甚至一本正经地看向巴基。
“不，不——你敢这样叫我试试！”巴基往后退了一步。
幻视看着他的反应这才分辨出来猎鹰刚才语气的意味，将这个信息点记下来——他还是个才出生不久的“宝宝”，能力的进化对他来说反而是次要的，他需要更多的社交技能，这是他的基础课程。
他和彼得这两个预备役完全可以互为老师。
“待在这里，巴恩斯先生。”幻视说话间身体仿佛灵体一样穿过昆式战斗机，飞了下去。
他额头上那种来自于洛基令牌的心灵之力，对这些Geass集合体的效果要远远大于一般的物理性武器。
幻视的加入无疑让战斗变得简单轻松了许多。
至少在战局之初，这些分裂体仿佛瞬间被这股巨大的能量搅乱了磁场，分裂的速度和行动都有了一定程度的迟缓，甚至高压的能量具有完全消灭分裂体的可能性。
结束战斗的曙光在这一刻仿佛笼罩在所有人身上。
只可惜，这缕光未必能落得下来，甚至未必是真的曙光。
朱雀旋转着机体，Knightmare的力量迭加，同时机体关节处有气体排出——这种气体的存在是为了给Knightmare的肢体带来缓冲，帮助巨大的Knightmare在高轻度的战斗中保持平衡。
而排气的这个功能是则是为了储存时压缩机体的大小，在战斗中使用这个功能，无疑会让Knightmare失衡，这是Knightmare机师训练的基础课，如果战斗中充气系统出现问题，是要紧急脱出逃生的。
但朱雀不仅不脱舱，反而只管提速，甚至都没有一点因为机体可能出现的波动而降低操作，骤然排气压紧的机体关节回缩，这让缠绕在他身上的环状软质有一瞬间的空隙。
就是这个瞬间！
枢木朱雀加强推进，让Knightmare瞬间脱离原地，提升高度的同时再充起气来，将Knightmare拉回了水平线。
作为第三视角来看，根本感觉不到他控制的Knightmare有过坠落的风险。
但舱内，他的表情相当难看。
就像是专员所担心的那样，这些分裂体的精神是可以进化的。
虽然分裂出来之后，单体的能量确实是变小了，但它们带来的压力事实上并没有减小，甚至——其进化的几率还变高了、变异可能出现的进化方向也变多了。
就像任何一个生物种群的进化一样，只不过它们已然不算是“生物”，便把这个过程无限缩小了。
这种用线性的能量或实体来封住对手动作的经验来自于蜘蛛侠，甚至连能量线射出的角度和模式都与蜘蛛侠几近重合。
这是一种模仿。
可以模仿、判断、实践，“它们”精神的可思考模式已经到达了下一个阶段。
这样下去很糟，在被消耗完之前，它们很可能就会有新的、更棘手的突破。
枢木朱雀的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光从地面上迸发而出，几乎遮盖了一切视线。
哪怕隔着Knightmare的摄像，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连眼球都仿佛被刺得发痛的感觉。
他毫不怀疑，在正下方直面强光的人当中，有被闪瞎双眼的人——字面意义上的暂时性失明。
这变故，一瞬间连通讯都静止了下来。
“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朱雀听到了鹰眼的声音。
像他这样视觉的敏锐度原本就远高于普通人的特工，受到的影响只会更大。
他一瞬间没有办法看到强光之后的画面，但其他人是可以的，尤其是有机械视角的枢木朱雀和托尼·斯塔克。
“能力……扩大了。”枢木朱雀的手一紧，“它可以吞噬吸取的能量范围，扩大了——”
低空之中，浮动的身体仰着头，七窍中迸发出的，就是这种光。
幻视第一次在程序设定以外感觉到了“震惊”这一种情绪——这种光所代表的能量，他简直不能更加熟悉。
不如说，这种能量就是来源于他。
“它的身体在吸收——它，吃掉了我的攻击。”幻视平稳的声音判断了结论。
而且，这一口吃得还真不小。
即使强光褪去，他的身体依然散发着莹莹之光。
“FUCK，这东西这么不挑食的吗！”猎鹰骂了一声，眼睛上有护目镜的他并没有被闪得畏光，“它还在发光。”
“我看到了。”托尼尝试先下手为强，但这次的爆弹甚至还没有靠近到发光的身体，就已经被融掉一半，失去了作用。
被攻击的分裂体顿了一下，他歪着头，看着那失去效果的攻击，恍然间仿佛领悟了什么——瞬间，几乎所有的分裂体都停止了动作，所有的视线定定地转向投射到了幻视的身上。
或者用更准确的说法，是幻视的额心。
即使他们并非是每一个分裂体都拥有可以融合幻视力量的能力，但它们却没有恐惧和退缩这种意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和当初被奥创控制的钢铁军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它们的强度可比钢铁军团要大太多了。
当然，它们的最终目的仍是Geass没错，这一点不会变化。但在捕捉Geass的过程中，使用一些“工具”不是更方便吗？
人类进化的一个标志就是学会了使用工具来达成目的。
现在，它也学会了。
巴基站在昆式战斗机的边缘，看着下面的变化，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
第202章
被如此大基数的敌人悍不畏死地扑到脸上，就算是幻视也感到了明显的棘手。
额头上的攻击打在敌人身上，就像是开盲盒一样，有概率消灭敌人、有概率分裂敌人，也有概率增强敌人。
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枢木朱雀控制着摇杆，Knightmare抬手，掌心的辐射波动喷发而出，扩散的模式没有集中集束的伤害大，但胜在范围广，灼热的温度能够把空气都照得发烫。
但依然，治标不治本。
就在这时，原本正在上升昆式战斗机突然在空中一个剧烈地旋转，紧接着几乎是用一种俯冲的姿态急转直下，擦着Knightmare的身侧，战机几乎是贴着辐射波动还残留的范围冲散了将幻视围起来的敌人。
这样令朱雀都赞叹的操作，可不是战机自动驾驶模式能够企及的，驾驶员的身份不需要猜，战前留在战机当中的，就只有巴基一人而已。
果然，他不可能真的一直留在战场之外。
不仅战机要冲入战场，他自己也要。
战机尾巴的机舱门大开着，巴基在内部一拉水平杆，剧烈的机身变化让一股强烈的风涌了进来，正面若是灌入口鼻里，几乎能让人感觉到一阵窒息。
他深吸了一口气，瞳孔中的红光一闪，飞鸟般的Geass刻纹在眼中印射，能量的波动顺着空气的流动便以比辐射波动还要快的速度传了出去。
顿时，还在摸索工具开果子的“它们”突然惊觉，“果子”就在它们身边。
幻视的吸引力再大，也不可能大过Geass本身的吸引力。
敞开的机舱门就仿佛是在欢迎着它们的到来一样。
巴基的手还没有完全离开操作杆，身体就已经率先翻过了驾驶座，大跨步地冲出了出去，金属臂借着身体前冲的姿态顺势一拳打在了冲在最前之人的胸口，一般胸腔结构根本阻挡不住巴基的一拳，分裂体的拟态也是一样，
肋骨传来的脆响异常明显，只不过这样的攻击对于原本就没有生命的“它”来说并无意义，反倒是这个姿势和距离，不论是分裂体对Geass的夺取是接触、凝视还是范围，条件都会被满足。
但，这也是巴基想要的。
出拳对于这短暂的交手没有意义，真正有意义的，是巴基发动的Geass。
他的眼睛红光凝视着眼前的分裂体，范围性的能力瞬间敞开发动，生命力在两种能力的攫取判断中不断拉扯，相似的能力在此时撞击如同拔河一样扯住了两方的心神和力气。
它毕竟还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Code，自然不会免疫Geass的伤害——这一点倒是和罗洛最一开始担心的问题略有出入。
它对罗洛的能力的免疫来源于它的非生命性，而非是它的能力。
巴基抬眼，扩散的Geass范围一瞬间将整个昆式战斗机都包裹在内，他放弃了一切对Geass的遏制，让攫取变得肆无忌惮，仿佛时空一般地跨过了控制的红线。
一种充盈和热血的感觉注入他的身体，强力而活跃的生命力流入他的每一个血管。它们对Geass的克制和夺取并不是没有意义，但巴基的身体就像是一道应用题，有水流入也有水流出，而很显然，它们分裂之后可以被夺取的基数要远远大于巴基本身。
前人的战斗并非没有意义，如果不是提前铺垫的伤害让“它”开始了分裂，削减了个体力量，巴基的Geass能力恐怕很难对最初那个完整的“它”起效——即使是被强行糅合在一起的结构，但大量凝聚而成的Geass具有更贴近Code的基础结构，对Geass的抗性也就越强。
和任何其他的攻击不同，这种生命力攫取就像是一个深渊，将力量吞入其中——原本就是由力量组成的分裂体没有了力量、没有了核心，自然就无力为继，完全消散在了空气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种攫取的充盈感太过美好，像是甘霖落在土地上，巴基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满足。
仿佛这个瞬间任何人都会匍匐在他的脚下一样，继续吞噬下去的欲望一下子就占据了上风。
他Geass的极限覆盖范围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张着，从一开始的眼前到昆式战斗机的机内，从机内再向外扩散，低空的飞行扑来的分裂体也如水入海一样，在众人的眼前消失不见。
“发生了什么，敌人怎么突然消失了？”猎鹰惊呼了一声，他原本正出手阻止扑上去的分裂体，拳头都已经用出去了，却一下子落了空。
就在他下意识想要拉动推进器想要飞上去看一看的时候，一道白光从高处快速飞下，枢木朱雀的Knightmare几乎将速度拉到了极点，在残影之中用机体的巨大机械手将猎鹰拖离了原地。
“F——”突然的天旋地转和撞击将猎鹰头脑一阵发晕，眼前冒黑，甚至连骂人的话都没说完就被快速移动中强大的气流挤进了呼吸，同样因为过快的速度，被Knightmare的机械手掌带走的瞬间，他的身体几乎是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撞击。
如果朱雀不是刻意选择了猎鹰的后背，有机械翅膀做缓冲的话，这一下必定会有严重的内伤。
但还不等猎鹰说什么，朱雀严厉的声音就率先传了过来，“你究竟在干什么！Geass的能力可不分敌我，你还敢往上靠近？！”
巴基的Geass能力是范围性的能力，就像罗洛的体感停止一样，能力发动可不看敌友。
被罗洛的能力影响顶多是体感时间错位，但如果被巴基的能力影响到，那可是要命的。
猎鹰被这话激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从来没有真正看到过巴基使用能力对敌——甚至于，先前C.C和史蒂夫都严正警告过巴基不能使用这种特殊能力，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这些分裂体的突然消失来自于巴基的Geass。
“……抱歉，我没有意识到。”猎鹰在Knightmare摊开的手掌中站了起来，一阵后怕般的心有余悸，不仅仅是人类对死亡的畏惧本能，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因为巴基的能力而死，那家伙不知道又会走入什么样的死胡同。
巴基的心重，他的适应性没有史蒂夫那样好。
猎鹰调整了一下因为撞击而出现一些机体损坏的翅膀推进器，受损程度并不高，即使是在那样转瞬即逝的短暂时间里，朱雀依然在动手的时候，考虑到了卸力的角度。
“谢了兄弟，我以后会更小心的。”猎鹰舔了下嘴唇，伴随着Geass范围的扩散，越来越多的分裂体在消失，因为昆式战斗机太过低空，这个半径范围的距离很快就蔓延到了地面上。
托尼·斯塔克赶紧在频道内警示，“所有人，向外围撤，马上，不能耽搁！”
一边传达着命令，他一边飞在空中远远地看着昆式战斗机的机身，和如飞蛾扑火的分裂体，他们丝毫没有因为前人消失而产生畏惧或是停止。
似乎是还没有进化到可以抗拒本能的程度。
“小浣熊、浣熊——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托尼连续叫了数声都没有听到任何响应，随着攫取范围的扩大，虽然战斗形式似乎是一片大好，但巴基的状态却未必如此。
“巴恩斯先生的Geass扩散时间太快了。范围性的Geass的影响范围具有一定的规律，他的Geass范围有些异常。不能再扩大下去，如此频繁和无节制地使用Geass……”罗洛皱眉，他所处的地方和这里相比已经有相当长的距离，但有枢木朱雀在，却并不妨碍他了解现状，“——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停下来，人能够承受的生命力是有上限的。”
“不仅仅是生命力，还有时间——C.C不是说过吗，他的Geass，是响应对时间的愿望，生命力的攫取依附在对时间的攫取上。”枢木朱雀紧皱着眉头，巴基的状态可以说是完全夺走了分裂体的“生命力”，同时也可以说是夺取了分裂体的时间。
“时间、时间、进入他身体当中运行的，新的时间……”罗洛抿唇，他和朱雀一唱一和，思绪马上就清晰了起来，“不好，攫取的时间改变了他的生命长度和身体内运行的时间规则，他的Geass‘进化’——也就是失控的速度在加快！”
一般来说，Geass的进化需要多次的、长时间的使用，要让Geass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能力的使用一点一点地融入人的身体当中。
但巴基Geass是特殊性在此时无疑将这个过程缩短到了极致——身体内的时间被扰乱，被攫取的Geass集合体的“生命力”也在加深Geass对其身体的影响和融合。
这样下去，巴基的Geass在接下来的数分钟之内，就会失控。
第203章
巴基能力失控的后果是早就被分析过的可怕，他自己能够承受的能力极限且不说，单就是这个能力失控后敌友不分的绝杀，就已经让巴基处在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
C.C曾经告诫过他们，失控的Geass是不可逆转的，也即是说，如果巴基的Geass失控，那么接下来，他要面临的就是无时无刻不在起效的范围性生命力攫取。
没有人能够靠近他，他会像是一个活的武器，任何一个行动都会存在误杀连累其他人的可能。
而以巴基曾经在咆哮突击队中所做的选择一样，自裁将会是那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至少比可能到来的永远离群索居要好得多——更何况，离群索居未必就绝对保险，先前没有预料到的情况是，他的Geass范围扩大速度会这样快。
即使是失控，也不应该有如此肉眼可见的范围扩大。
专员怀疑，是因为他现在所吸收的力量都是高密度的Geass力量，它们集合而成是冲着Geass的本源，Code而去，那么力量之间的楔合也可能会有更奇妙的效果。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但……
罗洛皱眉，他却不得不考虑到最坏的可能。
那就是巴基的Geass和他一样，实际上也存在某种缺陷。罗洛Geass的缺陷无疑是心脏骤停带来的衰竭和死亡，而在这个缺陷的前提之下，巴基的能力如果是快速无限扩散的话，也并非说不通。
本质上，这都是一种Geass反噬的效果，最终的目的都是在失控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杀死宿主。
只不过巴基的能力在杀死自己的同时，也会牵连到无数的其他人。
那么在这种可能之下，巴基会做什么选择？
他难道在开始行动之前没有做好最坏的打算吗？
不，他一定是做好了准备也拥有这种觉悟的，他曾经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目前的情况无疑会把他推入深渊。
但是，能够想到这些不代表有解决方案。
巴基持续没有恢复通讯的呼唤，这让人很难判断他是否还有自主意识，抑或是无法言语？
当能量在身体内膨胀到一定程度，生命力过载的时候，是有可能会让身体出现一些异变的——这便有些类似于先前C.C提到过的，让天赋不够的人去承受Code的后果。
无法停止巴基的行为，也没有人能够靠近巴基。
托尼·斯塔克控制着钢铁机甲浮空靠近昆式战斗机。能够在这里自由行动的，就只有这样的非生命体。
但，这条路事实上并不顺利，因为那里并非只有巴基，更多的还有不知分裂何几的分裂体们。
靠近的非分裂体对它们来说都算是敌人，在Geass的刺激之下，它们简直像是一群疯狗，即使有其他的武器——钢铁侠和朱雀的远程支持，但想要进入昆式战斗机的内部都相当困难。
目标太大。
与之相比，反倒是彼得·帕克胸口那个带着微型推进器的小飞蛛更加好用。
荷兰蛛抬着手，他的手腕上戴着虚拟的操控键，操作着飞行的小飞蛛——在这样真空的区域内，凯伦没有其他摄像头可以补足视野，那其操作的精度和应变力实际上并不比蜘蛛侠强。
就像是遥控飞机一样，三个蜘蛛侠聚在一起，荷兰蛛和凯伦交流着，看着的是小飞蛛上自带摄像头的画面，而托比蛛和加菲蛛给他补充了不同角度的、更远的视野需求和更敏锐的感应。
有蜘蛛感应相连的感应网，他们之间的交流效率很高，同位体之间具有的极强的相似性让他们的配合相当默契，小小的飞蛛在提体型大的钢铁军团的掩护之下，顺利沿着天花板爬入了昆式战斗机的内部。
画面投放出来，凯伦连通着的屏幕可不仅仅只有一个。
枢木朱雀收回腕枪，屏幕转播着小飞蛛记录的画面。巴基的身体仍在行动，拳脚的招式相当凌厉——一些生命力足够强的分裂体能够在进入他Geass范围之后依然能够行动一段时间。
只不过，有源源不断力量补充的巴基几乎不会疲倦，任何伤势都能很快愈合。枢木朱雀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巴基身上衣服的缺口，在腹部，前后都有——那是应该是贯穿伤留下的痕迹。
从刚才到现在才几分钟？
贯穿伤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也是生命力的表现。
巴基的行动没有受阻，反而是愈加流畅。
既然如此，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他便完全不在频道内做任何响应？
难道是通讯问题？
罗洛并不这样认为。
彼得·帕克显然也有这样的疑惑，他操纵着的小飞蛛，八只细细的蜘蛛腿倒扣在昆式战斗机的天花板上快速爬动。
如果只是通讯这样的技术问题，巴基只要看到这只小飞蛛，自然就能意识到外面队友的联络需求。
荷兰蛛抓住机会，机械小飞蛛的尾部吐出一点蛛丝液，仿佛真正的蜘蛛一样，倒吊着趁战斗的间隙落在了巴基的面前。
“完美位置！”荷兰蛛给了自己一句鼓舞，接着他便打开机械体上的传声功能，“巴恩斯先——”
话还没有说完，巴基的机械手掌就已经伸了出来，一把捏碎了小飞蛛。
空气静默了一瞬。
“为、为什么要对我的小飞蛛动手！”荷兰蛛极致委屈。
克林特揉着仍有些酸痛的眼睛，他将巴基的状态和自己所见过的那些经验相比对，得出了一个能够说服他自己的结论，“他是不会是杀红了眼吧？”
“不，”罗洛的声音马上就截住了他，“他是根本就没有意识。”
猎鹰的位置从Knightmare的掌心换到了肩膀，“但，他看上去很清醒，战斗的效率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比平时训练还要流畅。”他的判断也和克林特一样，在持续高强度、高紧张的战斗之中，会杀红眼是很正常的现象。
但罗洛坚定地否定了这种可能。
“是……因为他的眼睛，对吧。”枢木朱雀当然也注意到了，巴基转身那一瞬间的眼神，红色的Geass飞鸟如红墨一样在巴基的瞳孔中散开，像一张浮动的水墨画，带着无尽的杀意。
“我注意到了。”甚至不如说，就是因为这样眼睛泛红的异常，克林特才会有之前的猜测。
“省去那些你们无法理解的解释，我直接说结论，”罗洛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情况，不是巴基在控制Geass，而是Geass在控制他——这些分裂体的生命力可和普通人类的生命力的结构和成分不同，他所获取的Geass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精神能够承受的范围。尤其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他获取了如此大量的分裂体生命，这些能量顺着他的Geass进入他的精神，融合，汇、聚……”
说到这里，罗洛的眼睛突然瞪大，声音小了下去，言语一下子停在了这里。
托尼·斯塔克对Code和Geass有过专门的研究，他听着罗洛的声音分析，大脑转得极快，和发声之后才捋顺想法的罗洛不同，他跳跃的思维一瞬间到达了结论，“等等，你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恐怕……”枢木朱雀的表情愈发严峻，他在认真思考着杀死巴基的可能。
和其他非生命的分裂体比起来，巴基作为生命体就算生命力再强，要害也是不会变化的——至少在他的身体开始真正异变之前不会变化。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要动手，必须要抢在临界点之前——一个未知的临界点，这边要求决策一定要快。
或许是听出了枢木朱雀斟酌之下的杀意，托尼马上开口，“不，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同样的人类生理结构，也许可以用一点特殊手段来让他失去意识，如果能够停止他的行为，只要Geass不再发动，就不至于走到最后一步。”
“……可以一试。”罗洛站了起来，虽然朱雀那样说，他也确实和对方一样认同这样的最安全的优解，但在执行之前，在临界点到来之前，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大部分人在失去体感的同时就会失去意识，意识的停滞会让失去开关的Geass关闭——在正常的情况。”
三人心照不宣地领会了彼此的意思，但在别人听起来这一段对话仿佛谜语人交流。
“等——你们在说什么？在做什么计划？巴基到底怎么了！”猎鹰完全没有get到他们的隐意，他隔着相当远的距离看着钢铁侠，通过金属面罩，寻求一个解释。
Knightmare里传来朱雀的声音，“显而易见，巴恩斯先生正在做的，就是‘它’所要做的——将所有的Geass融为一体，‘它们’的存在已经帮他把人体中存在的除Geass以外其他杂波的东西全部清理过了，纯粹的Geass融合，他会异变成它们最想要的样子。”
所以，这些悍不畏死的敌人们，冲上去或许已然不仅仅是为了夺取Geass。
第204章
托尼·斯塔克最初的想法，是利用次声波类的攻击来令巴基失去意识，通过失去意识的方式来强行停止Geass的发动。
但，这个想法却并不具有实际施行的可行性，以巴基现在持续攫取生命力的超强恢复，贯穿伤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次声波的伤害即使真的打在巴基的身上，恐怕来不及让他失去意识，他的力量就会治愈他的伤口。
“所以说了，非我不可。”罗洛站起来，在大脑中快速过了一下计划，“来接我，枢木朱雀。”
幻视漂浮在天，冷静地计算道：“但根据现有数据，巴恩斯先生Geass的覆盖范围是你的1.5倍。以你身体的损耗程度，生命力恐怕不足以支撑，如果你要靠近他，在你的能力起效之前，很可能就会率先衰亡。”
别说是普通人类，就是幻视这样实际已经拥有了生命力的进化产物，都会被巴基的Geass所影响。
他额头上的能力也是如此，如果是他直接出手，宇宙级的力量膨胀在巴基的身体里，可能会加速其失控的速度。
专员判断，再继续失控下去，巴基的时间的攫取恐怕也会显露出更加可怕的效果——毕竟生命力是生物所拥有的，但时间却是时间一切都拥有的，生物、死物，他们的身上都拥有“时间”的概念。
他想到了奇异博士，阿戈摩托之眼中也附带着相当程度的时间法则，到了最后无法挽回的一步，他的力量或许可以起到抵消的作用，但后果难以预料——时空的交错离了奇异博士的法术，或许会有迅速的空间撞击。
平行世界、多元宇宙的交错问题，可一点都不比巴基的问题小。
就是考虑到了这些后果，尤为忌惮多元宇宙交错、担心因此掉马的专员才会更倾向于让罗洛来完成眼前的计划。
以罗洛的视野，事实上对巴基能力的覆盖范围看得并不清晰，但是朱雀却能够带给他足够的数据。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要朱雀来接我。”
说话间，朱雀的机体已经飞到了眼前，他站上Knightmare的手掌上，跟着飞上了天。
“如果你有办法回避黑眼圈浣熊的Geass，那让我的钢铁军团或者战甲来带你不是更好吗？”托尼不解。
“不，我并没有免疫的方法，甚至不如说，巴基的能力对我的效果应该要大于对其他人的效果。”毕竟其吸收了太多“它们”的力量，一定程度上拥有了更多对Geass的攫取效果，对罗洛的起效程度自然也会大很多。
托尼感觉额上的血管一跳，“那你是打算去送死？”
不仅仅是送死，而且还是毫无意义地去送死——罗洛身上的生命力远远不如身体健康的人，同时因为他在跨越世界线之前已经死亡的事实，他身上的时间也并不长，如果巴基的能力起效太过，他恐怕连自己的能力都来不及放出。
“当然不是，有枢木朱雀在，我恐怕是死不了的。”罗洛扶着Knightmare的手指，飞上了空中，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护目镜戴在了脸上，“和巴恩斯先生的Geass相比，我的优势在于能力顺发，他需要攫取的时间，而我的范围只要接触到就会起效，在靠近巴恩斯先生范围的过程里，我必然会接触到他的力量，但以我的计算，只要在0.6秒之内，他能力的临界线不会出发，我是可以坚持住的。”
“……0.6秒？”克林特皱眉，“这么点时间都不够我的箭飞过去。”
“枢木朱雀可是连0.04秒都能卡住*，0.6秒算什么，”这样的话由罗洛的声音说出来，不知为何便添上了几分阴阳怪气，“他是最好的人选，我的Geass一旦放开，对范围内的任何有体感的生物都会起效，连幻视之前也受到过影响，其他人自然也会，”受到额头那种能量的影响，随着幻视的类人性增加，他的感知就在机器和人类的边界越来越模糊，这是好事，但同时也有其弊端，而且幻视的浮空能力也无法让他在全速清醒的同时保罗洛能够正常的使用Geass，“普通钢铁军团的速度和智能无法卡住我所需要的0.6秒时间临界点，只有朱雀能够满足我的要求。”
“但是，朱雀先生不也是人类吗，他难道不受Geass的影响？”加菲蛛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不仅仅是受不受罗洛影响的问题，同时也是受不受巴基影响的问题。
“受。”朱雀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同时他也在调整机体的功能和自己状态，0.6秒的契机是巴基Geass范围发动的临界极限。
罗洛不等其他人继续询问，紧跟着就继续接上解释，“虽然受影响，但，哪怕是Geass的施加也有优先级，他身上有一个正在起效的Geass效果，这就是我所需要的。”
“优先级？”托尼皱眉，“我记得Geass的力量是可以迭加的。”
——迭加，在同时受到多个Geass影响的时候，这些能力全部都会起效。
“当然，只不过当力量效果发生冲突的时候，优先级的问题就会体现出来了。”罗洛说着戴上了呼吸器。
在超高速的移动中，如果没有外力辅助，只是暴露在空气中，就会窒息，即使是不到一秒的窒息，都有可能会影响他Geass发动的契机。
枢木朱雀等待着罗洛的准备，“我——不会死。”
当枢木朱雀处在巴基的能力范围又同时被罗洛的能力夺取体感之后，死亡就是一个必然的后果，那么在鲁路修Geass给他施加的“不要死”的绝对命令之下，他的身体的本能就会接管一切，用他极高的机师素质脱离对他生命有威胁的范围。
也就是说，枢木朱雀的价值不仅在于突入巴基Geass范围时卡住的0.6秒，同时也在于他可以在罗洛能力起效的瞬间，被“不要死”所带来的强力的Geass本能来驱使他脱出。
枢木朱雀的战斗天赋已经相当顶尖，在“不要死”的Geass的刺激之下，他往往能够跨越自己作为正常人的生理极限，就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反应、操作都会达到新的巅峰。
鲁路修就曾经赞叹过朱雀，能够反向利用Geass带来的效果，甚至让“不要死”的概念成为一种长期存在的激素主动使用，在战斗上，他是天才中的天才。
罗洛调整好呼吸，“朱雀，可以了吗？”
“随时。”朱雀双手握紧了摇杆，“劳烦各位，若是巴恩斯先生的力量失效，就要马上控制圣域分裂体的行动。”
是控制，而非是再下死手来让他们有机会分裂。
剩余的分裂体数量已经达到肉眼可以数出的程度，优先控制已然是最好的手段。
被削弱的他们已经足以被应对。
“收到。”三个蜘蛛侠在“控制”这方面绝对是优先级最高的行动人员，他们的反应力也足以超越现在的分裂体。
只不过，他们需要其他具有滞空能力的同伴来将分裂体摔入地面。
一切就绪，巴基的潜在风险也已经不足以让他们犹豫下去，专员相连的心灵感应也让罗洛和朱雀的精神在此刻完全连接在一起。
不同的马甲仿佛在此刻融合成了一个人，专员体质的包容性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歘——”
一声破空。
如同一道白光，Knightmare的速度在这个瞬间超过了大部分机械可以记录的帧速，唯有动态视力极限可以超越机械的蜘蛛视力见证了那停顿的0.6秒。
枢木朱雀的Knightmare却没有停下，在昆式战斗机的下方一滞，便再如法炮制地仰冲。
巴基力量发动的连接性比想象当中要强，罗洛Geass的单次发动只让他的力量有了后继无力的削弱。
没有一次到位地停掉，但却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不需要交流，枢木朱雀便顺应罗洛的心意，重复了0.6秒与本能交替起效的过程。
一次、两次、三次——
数次的重复让罗洛明显感觉到了心脏的负担，Knightmare的机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砰”的一声，机体的推进器超过了极限，过热过载让它冒出了黑烟。枢木朱雀丝毫不慌，他大拇指在遥感的控制钮上一按，直接脱节分离了Knightmare的机体，将机体的双腿全部卸掉，同时将用来缓冲、平衡的充气系统全部打开，让气流直通引擎，利用空中的低温来降低过热的情况，并且将大量的气体积存在了驾驶舱前的气囊中。
核心动能剩余不多，在下一次的提速俯冲之后，整个机体的温度已经达到了巅峰，就连驾驶舱内的枢木朱雀都感觉到了空气的灼热——为了保证动能最大程度的利用率，朱雀停掉了Knightmare计划需求意外的一切功能，包括驾驶舱内的换气和降温功能。
但即使如此，在又一次仰冲之后，Knightmare还是发出了超越极限的哀鸣。
“还差最后一个临界点。”罗洛此时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说话时的胸闷气短，但他依然坚持地站了起来。
“准备好——”朱雀几乎屏息，机体的高温也在此时达到了临界，他的精神紧绷到了几点，红色的光圈深深地刻印在他瞳孔外圈，“就是现在！”
他打开紧急脱出的按钮——这是驾驶舱紧急制动弹射的按钮——紧急脱出的速似乎无法达到要求，可罗洛依然义无反顾地跳上了舱身。
就在舱身脱离Knightmare的那一个转瞬即逝的时间里，过热的机身引爆了大量气体充斥的气囊，用几乎燃烧的方式，给架势添上了一个加速效果。
就在冲入巴基Geass范围的瞬间，朱雀双手一紧，舱顶打开了降落伞，逆风的阻力让他们在恰好的时间节点有了一个停滞效果，罗洛同时放开的Geass补上了最后一次体感停止。
——不成功便成仁，打开降落伞之后的舱身就再也没有了加速离开巴基Geass范围的能力，如果不成功，那么罗洛和枢木朱雀就都要死。
枢木朱雀的眼睛一垂，被体感停止所影响的身体呼吸骤停，瞳孔一圈的红色却消减了下去。
鲁路修的Geass力量不再起效——
这说明范围之内，对朱雀的致命威胁已经消失！
顿时，昆式战斗机内的人身体一停，原本抬起的手松懈下来，Geass的停止让身体内生命力过度膨胀的后遗症显现出来，巴基眼前一黑，意识一空，整个人无力支撑地仰面摔下。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正在巴基眼前，不受罗洛影响的分裂体。
*朱雀的0.04秒，指的是原作动漫里，鲁路修和朱雀要阻止一个类似于核弹的武器爆炸，鲁路修要在弹头射出的19秒内把实时的环境数据输入一个武器里，在弹头临界反应之前有0.04秒的空档可以被这个武器抵消，这段看得我真的热血沸腾，太帅了！
第205章
罗洛的力量强行中止了巴基的Geass，用夺走他体感的方式，使得他的精神无以为继，主观意识和能力的发动产生了断裂。
但就像是经历过高强度训练的人突然完全静止一样，身体根本无法适应这种强变化，巴基的Geass停止发动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在这个朱雀在逃生舱中无法出手、而罗洛又没有来得及把危机解除的信号传出的时间空档，失去意识的巴基和拥有极强攻击性的分裂体处在同一个半封闭空间。
几乎就是一瞬间很短的事情，距离巴基最近的分裂体以手为刀捅了上去，伤口直接贯穿了巴基的身体，鲜血顿时就顺着伤口溢了出来。
但空档交错也只在这一瞬，幻视的能力紧跟着就切开了昆式战斗机的机体，钢铁侠的武器也在此时发射，根据蜘蛛侠带给他灵感而制作的强静电束网虽然仍在最终实验阶段，但托尼对自己的设计却很有自信，发射得毫不犹豫。
这种束网的效果在于黏连性，其在束缚发动时能够根据被束缚体的大小、数量和状态进行压缩，比各类束｜具的效果都要好。但它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武器毕竟没有蜘蛛侠身体的结构，静电的产生需要特殊设计，发射出的能量消耗非常快，这个束｜具的维系效果极好，却只能维持非常短的时间。
在其被完善之前，所处的位置有些尴尬，像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却是最好不过。
静电束网按照钢铁侠计算的角度和位置发射，分裂体的位置被尽数捕捉，静电的效果比想象当中还要好，强黏连性将他们捆在一处，失衡之下，它们果然摔了下去。
下面的三个蜘蛛侠早就已经做好准备，论束缚他们仨可是行家。
其他人只要在边缘地区防止有分裂体有变或是脱离就足够了，鹰眼拉紧着箭弦，他随时都可以支持。
而被撕开的昆式战斗机中，唯一没有捕捉而下的，就只有那给巴基留下贯穿伤的分裂体。
周围距离最近的猎鹰没有冲上去直接把伤口分离，是因为通常情况下，这样的伤口马上把压制流血的东西拔出，反而会造成大出血。
“拔——！”罗洛的手按在耳麦上，声音像是吼出来的，但其响度却非常低，心脏上被提前改造过的装置强行刺激着他的生命体征，空中缺氧的情况之下，冷空气几乎要将他的胸口都冻起来。
嘴唇和舌头都有些麻木，他无力说出更多的话。
短时间、高频率地在相当精准的卡位使用自己的Geass，这已经对应了罗洛曾经死法，这种被寒冷包裹的感觉也和他死前的最后感知如出一辙。
这让他的眼神当中已然不自觉地出现了死气。
当然，哪怕不考虑这些，罗洛这张契约马甲上存留的力量也已然不多。
——还不是消失的时候。
幻视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将手伸入了罗洛的胸腔来帮他真·手动调试心脏的状态。
而和幻视同时行动的，是在信任罗洛之下，将那贯穿伤的手刀从巴基的身体拔出的猎鹰，和与之方向相对，在猎鹰抓住分裂体拔出其手刀的瞬间，也接住了因为被切割而坠落的昆式战机上巴基的钢铁侠。
紧接着，脱离了堵住伤口的手刀，巴基胸腹的开口果然喷溅出大量的血液，他的脸色有几分发白，但马上——也就是数秒的功夫，这惊人的出血量就已经停了下来。
“已经被吸收的生命力和Geass的能力本身发动与否无关，以刚才巴恩斯先生吸收过的大量生命力，治疗区区一个致命伤，绝对不是问题。”朱雀代替罗洛开口，他不是专家，但这个理论实在也不需要多少理论知识，他看到了空中巴基身上肉眼可见正在愈合的伤口，从内向外的愈合，从神经、血管再到肉、皮，最后其脸色甚至都红润了起来，“他身体内储存的生命力过大，消耗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巴恩斯先生身体里的，Geass之力就更加精纯，浓度、浓度……过高。”幻视的紧急措施非常及时，也非常有效，他没有把罗洛留在朱雀的逃生舱内，而是将其带回了地面，温度的回暖和心脏的有力让罗洛找回了语言能力，“要处理——在处理了眼前的它们之后。”
荷兰蛛喷射出的蛛网将两个分裂体捆在一起，原本这样单独的蛛液网根本无法完全束缚住它们，但现在其被消耗之后，却已经能够应付，“小意思。”
另外两个同位体和他的状态一样，此时的收尾行动他们三人得心应手。
钢铁侠也没有任何耽搁的意思，直接安排了转移——转移到纽约州北部的基地里去，他会率先过去调试，用封闭空间内的持续的力量和测试来将它们的存在完全消除。
在提前安排好的地方，自然就会更加安全、也让钢铁侠更加有把握。
而正在现场的猎鹰和鹰眼正好可以作为看管运输的有力成员。
巴基的身体状况需要监控，罗洛的情况甚至比巴基更差，班纳博士已经在复联大厦中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但罗洛却在朱雀的扶持下，却制止了幻视准备带走他们的行动。
“你需要医疗帮助。”幻视认真地说道。
“不，我已经快要死了，不需要。”罗洛抬眼，或许是因为状态的原因，他的眼神中带着森森寒意，让他身上积存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的语言有些过于直白，用这样冷淡——甚至冷漠的态度说出这样的话，未免给人带来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看着荷兰蛛瞪圆的眼睛，罗洛理所当然地说道：“怎么，难道C.C没有和你说过吗，我原本就是以死亡之身穿越而来，和他们可不一样。”他说着，视线扫过加菲蛛和托比蛛，“穿越回去，我的世界线就会回归其原本该有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却不等荷兰蛛把话说完，罗洛就已经率先摇了摇头，“死亡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我为我的大义而死，死而无憾——而且……”他露出一点浅浅的笑意来，“我想要回到我的家人——我的兄长身边，我的灵魂属于那里，我的生命、死亡都属于我的世界。”
罗洛的话说得释然，他一点没有因为“死亡”而产生出更多复杂的情绪。
“在这一点上，他和鲁路修很像——不用劝他，这是他们无悔的死亡。”枢木朱雀补充了一句，便截停了荷兰蛛还要溢出的话语。罗洛的时间有限，朱雀紧接着就帮忙开启了下面专员真正在意的问题，“比起罗洛的情况，巴恩斯先生的问题可不仅仅在身体上，他的Geass更是如此，如果不能想办法释压，失控依然是不可逆转的潜在问题。”
“我知道，班纳博士正在准备详细的检测实验计划，我已经在收集数据，斯塔克先生似乎有一些想法。”幻视并不敢把话说死，毕竟现在仍然没有定论。
危险不会少，但复仇者联盟会尽全力帮巴基来争取一线生机。
“没有那么麻烦。”罗洛被朱雀支撑着身体，专员已经能够感觉到这个马甲处于契约力量耗尽的边缘，必须要尽快把握机会。
做事做全套。
分裂体剩余的那些Geass力量已经交给了复仇者联盟来扫尾，那么眼前的这个，就交给专员自己吧。
“兰佩路基先生有办法？”幻视皱眉，根据现在他所掌握的情报和数据，暂时还想不到罗洛暗指的办法。
——事实上，也不能说是罗洛的办法。
罗洛做不到。
真正要做的，是借用罗洛的马甲的专员。
“说不上解决办法，只不过是把风险转嫁到我的身上而已。”罗洛轻描淡写地说着这种显然会加速他死亡的办法。
说是转移，其实更近似于是用更加具有包容性的身体来兼容诸多Geass凝结后的庞大力量。
并非是任何人都能承受，也并非是任何人都有机会兼容。
这是只有专员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的体质原本就是如此，如果没有这种共调性极强的身体，他就不具有同步契约马甲力量的能力——这是他穿越世界行动的基础，所有他见过的、可以使用或不可使用的力量当中，这种共调兼容是他最熟悉、也最如臂使指的能力。
在这个方案上，专员有绝对的自信。
趁着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眼前的蜘蛛侠们对Code的理解不透彻，也借着Geass不可预见的多样性，在罗洛的马甲之下，专员使用这个能力不需要过于忧虑掉马的问题。
“但是，这样的话——连巴恩斯先生都无法承受，你的身体——”荷兰蛛的声音急促，眼神担忧着、试探性地看向罗洛和朱雀。
罗洛对他眨巴眼睛，“有什么所谓的呢，反正……终点不都是一样的吗？”
这个世界写了好长好长，要结束啦！
有间幕。
下一个世界，嗯——我在思考最后几个想些的部分的顺序。
第206章
在死亡的结果到来之前，不论再用罗洛的身体承受什么，不论这个过程有多么痛苦和煎熬，最终并入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很多人可以接受自己的牺牲，却无法接受别人的。即使这个事情对于别人来说未必是真的“牺牲”。
事实上，如果从专员的角度来说，枢木朱雀的身体强壮，是更好的受体——但是这个马甲本身排斥Geass，以朱雀的设定也并不应该能够主动做到和罗洛一样的事情。
用朱雀的身体来承受Geass会事倍功半，着实不可取。
罗洛抬手，示意幻视把巴基平放在地面上。
枢木朱雀撑着他的胳膊，让半跪在地面上，紧靠着巴基的身侧。
“枢木，麻烦你准备一下。”罗洛在行动之前说道。
朱雀颔首，“我明白。”看着荷兰蛛有些疑惑的眼神，他开口解释，“C.C和V.V共死，融合又分裂过的分裂体Geass实际上并不具有原先Geass和人类精神融合后，可以进化到承受容纳Code的可能性，如果罗洛把巴恩斯先生的力量容纳到自己的身上，那么巴恩斯先生近似到Code力量就会消散，而罗洛的能力有缺陷，他的身也不足以支撑联络到「C的世界」，那么，同一世界当中的维度就会归于平衡——斯特兰奇先生便至少不用长时间维持着一个法术而无力做其他事情。”
“也就是说，奇异博士可以继续之前所说的逆向时空连接的事情了？”荷兰蛛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枢木朱雀颔首，“他大概已经有了思路，之前C.C仍在的时候，王先生就已经在卡玛泰姬的藏书中找到了线索。”
“线索——也就是回去的路。”加菲蛛舔了舔嘴唇，“如果没有维度的错位，没有了「C的世界」对世界间维度的影响，那么因为「C的世界」而开启的多元宇宙通道——”
“所以，才不能耽误。”朱雀没有否认。
事实上，他并不确定加菲蛛口中的担忧，但「C的世界」影响巨大，不应该是瞬息就能消失的，不论担忧是否存在，这条离开此世界的通道自然是越快开启越好。
托比蛛则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不仅如此，我想兰佩路基先生的身体应该是需要尽快离开这个世界的。”
朱雀垂眼，“没错，过多的Geass会加速他身体的死亡——死亡倒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但他却不愿意死在异世界中，所以，要提前和斯特兰奇先生通个气。”
“要怎么通？要我马上去圣所吗！我记得位置！”荷兰蛛马上举手。
枢木朱雀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怪异，“……他是法师，不是猿人，用手机不是更快吗？”
荷兰蛛一愣，面具下的耳根都在发烫。
即使见过奇异博士，他脑补时的第一反应却仍然带着电影中巫师那种与世隔绝的态度——而且，奇异博士的法术装和纽约圣所中的场景也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生活在现代化中似的。
“先前还听C.C说，他们大本营的卡玛泰姬都还连着Wi-Fi。”罗洛还插嘴补充了一句。
“Wow。”加菲蛛感叹，能连到Wi-Fi，就说明这个地方是能够在地图上找到的位置，完全不畏惧暴露于人视野？又或是一种隐于市的手段？
很有意思。
闲言少叙，朱雀按照C.C的记忆联络了卡玛泰姬。
和最初预料的一样，真正接起通讯的人并不是奇异博士，而是图书馆藏书室的王。
奇异博士就算是脱身也不会马上将自己的法术全部撤掉。
枢木朱雀借着C.C的名义很快就将事情和王分说清楚，因为罗洛的身体并不好、巴基的情况也不支持他继续拖延下去，所以朱雀的言语很精炼，几乎没有任何废话，谈及目的也非常直接。
没有寒暄的话很快就得来了回应——将世界线归于原位，这原本就是至尊法师的职责，消息传到奇异博士耳中，自然不会被拒绝。
倒是有了枢木朱雀的信息补充，奇异博士对维度交错的判断更加精准，阿戈摩托之眼的法术构筑力强，如果没有Code这种力量相融后的干扰，分神将构筑平行世界壁垒和寻找多元宇宙通道这两件事同时进行——有王的辅助——就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如果把伪·Code留在这个世界将会是不会消失的重大隐患，我想斯特兰奇先生并不想看到这个局面，罗洛是唯一能够承受这个力量的人，他不想死在这个世界里。”枢木朱雀毫无负担地把专员的能力归到了罗洛的身上。
语言中的隐意也和他先前表达过的话一样，非常明显——多元宇宙的通道要尽快开启。
斯蒂芬·斯特兰奇没有马上响应，沉默的数秒时间里，他应该是在思考着可行性、在思维宫殿里构筑着可行的方案，透过通讯的声音，朱雀敏锐的听力还能听到那边他和王低声交谈的言语。
打开通道当然不是一蹴而就，但这件事并非是突然袭击，卡玛泰姬——包括奇异博士和王在内的诸多高阶法师原本就早在准备和研究这件事。
虽然守护世界线平衡是至尊法师的职责，但至尊法师却从来不是孤家寡人，法师是一个群体。
“……没有问题，我现在就会准备。”斯特兰奇将前后步骤、所需都在大脑中详细过了过，他曾经是非常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在手术前做到对术中的步骤有成竹是最基本的意识，现在做了法师，他的习惯却依然还保留着。
更何况，这种在“宇宙”和“维度”上手术刀，可比在人身上动刀还要危险精细不知多少倍。
“报位置，王会来接你们——记得带上另外两个蜘蛛，多元宇宙的线路开的次数越少越好。”
卡玛泰姬可不是纽约圣所，不是走两步就能到的地方。
法师们能够随时在各个地区穿梭，靠的就是悬戒打开的传送门，极为方便。
就连专员都会遗憾，他本身的实体并不在这个世界，故而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否拥有成为法师的天赋。
有了保障，罗洛也终于在颔首间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附身掩饰的眼睛当中已经不仅是罗洛的眼神，而是专员灵魂溢出的状态，他的手心放在巴基紧闭的双眼上，感受着手掌下眼睛的温热。
不是温热，是有些滚烫的温度。
这可不是正常生理上眼睛应该有的状态。
Geass集中的力量果然麻烦，这种力量已经在改造巴基的身体，这种身体不断升高的温度是巴基和这种力量争夺身体主导的表现。
人类的身体可撑不住成为这样的战场。
专员不敢再耽搁，深吸了一口气，他将灵魂的触｜手沿着掌心，穿过巴基的额头和眼睛，探入了他的身体。
这还是他第一次——至少是记忆当中第一次，将共调的力量用在马甲契约以外的地方、第一次用在还活着的、有意识的人身上。
但意外的，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和一点得心应手。
灵魂的力量就仿佛有自己的想法，在专员的意识还在迷茫于该从什么地方着手的时候，灵魂触｜手的本能就已经率先浸透到了巴基的力量深处。
顿时，一种灼热的感觉冲到专员的大脑中，一种强烈的反抗和战斗意识几乎要掌控他的精神——这是巴基的情绪。
共调会让他的精神无限趋近于巴基，就像是被巴基的契约马甲覆盖了一般。
但活人的精神和契约中残留的精神意识的级别果然是不同的。
不论是什么人——或者不是人——在被记录进马甲契约的一瞬间，其精神与情感的状态都会被记录在这一刻，所以不论其有多复杂，都是定量、定性的。
但活人不一样，人只要活着就会不断变化。
这个同调的度是很难被把握的。
罗洛的额头上青筋迸起，几乎能够看到他的血管在抽动，枢木朱雀停在旁边，看似专注地注视着罗洛，实际上他作为专员的另外一半也能够明确感觉到那种共调带来的激荡。
昏迷当中对抗伪·Code的巴基极具攻击性，专员却没有丝毫防御的意思——他是要在这个瞬间成为巴基，而不是对抗他。
他的喉咙里溢出一丝腥甜，胸腹都如火燎般的疼痛，肌肉有一种过度使用的酸胀、甚至涩痛——这种感觉是对的，这就是共调而来，现在巴基的感受。
有这种感知，说明共调得非常顺利。有了这个基础，接下来就方便了。
甚至不需要专员的主动行动，在其他条件等价的情况下，专员灵魂的那种极端包容性是更好的容器。
伪·Code和Code有一个相同的特性——人类的身体对于他们来说是容器，他们的力量当然会改变容器的体质，但那是为了更好地容纳它们。
作为更高纬度的力量，它们未必有和人类相同的主观性，但作为自主存在的能量，他们具有选择的意识。
呼吸之间，果不其然。
当专员和巴基共调到意识和精神都极度相近的时候，那股灼热的、浓郁的能量便横冲直撞而来。
专员咬紧了牙——比预想中的力量还要强太多。
他的灵魂确实还能够承受的了，但罗洛的身体却不行！
罗洛的身体迅速感觉到了沉重的负担，血液、经脉、呼吸几乎没有一个能够在这股力量之下流畅运行的部分。
再这样下去，撑不到卡玛泰姬，罗洛的身体就要先一步崩溃。
专员的意识连通在另外的马甲上——得想办法让身体素质更好的朱雀来分担一部分，就算马甲本身对Geass有排斥，事倍功半也必须要做到。
第207章
罗洛喘着粗气，额头、脖颈、手背、手腕上都是迸起的青筋，在煞白的皮肤下，这显得尤为可怖。
他的状态不好——这是一目了然的情况。
旁人都了然的情况就更别提专员自己，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罗洛马甲上契约能量的快速消耗。
虽然承受伪·Code能力的确实是专员的灵魂，但罗洛作为一个能量的中转器，实际上的消耗却并不小。
专员做出了决断，在罗洛的契约马甲完全崩溃之前，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沉默地对身后的朱雀伸出了手。
专员的意识之下，枢木朱雀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半跪在罗洛旁边，一把回握对方的手，两人交接的手用力，指节几乎发白。朱雀放空身心，和罗洛一样，让专员分裂的精神跨越马甲相连，相同的灵魂中，共调的能力共享，有力量从罗洛这个中转中流出。
朱雀上前一步，另一手代替罗洛离开的那只覆盖在了巴基的额头上。
——枢木朱雀的身体不知道比罗洛好了多少，专员瞬间就感觉罗洛的身体轻快了许多。
只不过，朱雀本人对于Geass的强烈排斥也是真的，就像是强迫自己去吃一个讨厌还会让自己过敏的东西一样。
朱雀强大的忍耐力在此刻也显现出了明显的作用。
他紧闭着双眼，胸口如火烧般的灼热此时逆向涌上一股血液，竟还有一种清凉的错觉。
和他们相对的，是巴基身体肉眼可测消下去的温度。同时，因为力量的转移，他身体内储存的过度的“生命力”和“时间”也在转移。
在这种情况下，巴基原本红润得异常的脸色，也变得略微有些发白。
专员此时是在用尽量快的速度来转移，自然很难分神出来去过滤不同种类的能量。
而且，这对巴基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身体当中的生命力杂驳而巨量，这对一般意义上的身体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谁都有和专员同样的体质，巴基的脸色变差才是正常身体经历过战斗和伤重之后的恢复的正常状态。
这才是正常人的表现。
而对于专员来说，流入马甲体内滞留的“时间”可以一定程度上延长一些正在被极快损耗的契约力量。
这成了一定程度上双赢的事情。
当然，专员也不算是完全的囫囵吞枣。
他也在有意识地尝试将他身体内与自己精神结契的Geass也一并转移。
这个世界不应该留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即使多元宇宙的概念在这个世界似乎也不算是全然的新鲜事。
正在全心全意运作的专员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全然没有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的悬戒传送门。
王就站在门的另外一边，和纽约的艳阳比起来，那边像是山洞一样的室内显得有些阴森，简直是完美符合了荷兰蛛理解当中“禁忌魔法”的使用状态。
他想要探头进去，却被王魁梧宽阔的身材所遮挡。
“卡玛泰姬禁地，闲杂人等不要接近。”王公事公办地说道。
若非是法师、或是将要成为法师的学徒，了解太多法术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好事——越是聪明的人，越不能自学那些零散的法术，一眼记住的东西如果不解其意胡乱使用，就容易走火入魔。
所以卡玛泰姬内一些拥有法术刻纹的地方，一直都有外人非必要禁入的规则。
“啊？哦！抱歉！”荷兰蛛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阅片无数的他表示绝对不在玄学问题上去做那些明令禁止的事情。
恐怖片里，人都是这么死的。
王有些意外，作为图书管理员，他见过不少好奇心重的人，这样警告的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但给他这么乖反应的人却极少。
哪怕是斯蒂芬·斯特兰奇，当初也是偷偷背着他从图书馆里到处拿书——连禁书也照看不误，如果不是古一已经选定了他作为继承人，按照卡玛泰姬的规矩，轻则受罚、重则驱逐，哪还有后面的那些事。
王把思绪拉回来，他清了清嗓子，侧身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朱雀和罗洛，他们正在缓神，突然承受了过度的力量，不论是专员的灵魂还是马甲的身体都承担了不同程度的负担，自然需要调整一下呼吸。
更重要的是，专员需要将共调调整回来。
他要尽快从对巴基的共调当中走出来，否则在一会儿奇异博士的法术中，顺着这种共调定位的罗洛和朱雀灵魂归处所在的世界，就有可能会是巴基所在的这个世界。
从这个门走进去，然后有从进入的门走了回来？
那可就尴尬了。
除此之外，消解掉和巴基的联系之后，专员还要维系马甲契约本应有的共调。
Geass汇集的力量浓郁地充斥在专员的灵魂当中，但作为中转的马甲身体当中实际上也留存着许多，他们也在消化着这股力量。
当然，王的视线并不仅仅落在他们俩的身上，也一样顺着扫过了荷兰蛛身后的另外两个蜘蛛侠，他们在法师眼中也是和罗洛、朱雀一样的存在，都是异世客。
王开口说道：“卡玛泰姬已经做好了准备，异世客们，请吧。”
听到这句话，三个蜘蛛侠一瞬间都有些怅然。
同位体之间的联系是很微妙的，他们是不同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自己”，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彼此的生活经历、思维模式都有很多相像的地方，这让他们就像是隔着世界壁的知己，能够很快在彼此的眼神中了解到对方的想法。
想要遇到一个这样的朋友是很困难的，更何况这个“朋友”还了解着自己作为蜘蛛侠的一切，可以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虽然他们注定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不舍地用力拥抱在一起，这段和多元宇宙中另外的自己相遇在他们的传奇人生当中，也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篇。
幻视调整了复联大厦的防御状态，请王在复联大厦内打开了一个悬戒传送门，通过这样的门，他可以将身体能量经历过过量膨胀和急速缩小的巴基，快速送到班纳博士准备好的病床上的同时，也从大厦高层内储存的东西交给加菲蛛和托比蛛。
前者有为好朋友哈里对冲遗传病的能量药剂需要带走，而后者也有一些之前和同位体们讨论的改良蜘蛛液成品准备带回去尝试——他再也不用担心身体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产出蛛丝的量和状态的不稳定的偶发问题。
当然，还有一些他们三人为彼此准备的纪念卡片，作为这一次特殊旅行的见证。
荷兰蛛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和自己一样摘下头套的另外两个同位体，他忍者鼻酸，目送他们去到了传送门的另外一边。
这短暂数分钟之内，专员的状态也调整得很快。罗洛的脸色当然不好，嘴唇更是白到和周围的皮肤近乎一个颜色，他的状态已经撑不了多少时间，他扶着枢木朱雀的胳膊站了起来，行走的脚步都显得虚浮。
“恐怕要麻烦帮我们给其他人带一句道别了。”枢木朱雀对着他们微微颔首，虽然朱雀这个马甲和其他人相处的时间非常短，但作为专员，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情感羁绊却并不浅，尤其是他看向的荷兰蛛。
罗洛抬手，食指戳着彼得的肩膀，认真地嘱咐道：“你记住了，我不需要你背负我的死亡，我早就已经死了——C.C也不需要，那是她之所愿。”
从C.C开始，他一下子说了太多告别，棕色的眸子看上去水灵灵地发红，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而此时出现赶来的美国队长给他带来了最后的重击——史蒂夫之所以现在才出现，也是因为先前在皇后区的撤退指挥中，发现了混迹于其中的九头蛇残党的缘故，那些特工和一般居民待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美国队长自然不能放任不管——而此时他送来的、给彼得最后一击，让他眼泪止不住流的，则是C.C已经毫无生气的身体。
“请把C.C小姐带回她的家吧。”
这是赶来的史蒂夫想要做的事情。
“多谢。”枢木朱雀将C.C的身体抱了起来。
专员正愁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将马甲残留的尸体留在外人手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不是毫无办法的紧急情况，专员便不想冒险。
至于反派意识则不需要他太过操心——V.V不会留下尸体，C.C也早就在复仇者联盟铺垫过反派意识的消失：在Code的对冲中，只会留下胜利一方的身体。
看着异世客们全部都跨入了悬戒门内，王手一拉，关闭了连通同位面空间的通道。
“都在这里了？”奇异博士突然发声，众人这才惊觉这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论是两个蜘蛛侠还是枢木朱雀都感到异常惊异，他们都是五感极其敏锐的人，此刻竟然丝毫察觉不到奇异博士。
猛然扭头，就见一阵莹莹绿光环绕在奇异博士周身，仿佛线条构筑出来的某种房屋，红色的披风在其中飘动着，而在房屋内侧、奇异博士相对的另外一边，就是一个仿佛黑洞般的深渊，深渊内藏着点点星光，犹如一片宇宙。
这些东西显眼得就在他们眼前，但在奇异博士出声之前，竟是谁也没有察觉。
像是看出了他们的惊异，奇异博士顺口解释道：“别看了，虽然就在你们眼前，但我现在和你们并不处在同一维度，这种错位的时空间和宇宙线正在归于原位，这次之后，若无……应该不会再出现交错，错过了现在，你们可就再也走不了了。”
他说着，手指结印，在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前推开，那金属质感的眼睛一转，内里如瞳孔的绿石顺着奇异博士的指挥向前连通出一条道路，穿过奇异博士自己的身体，在眼前的异世来客和“黑洞”之间架起一座虚幻的桥梁。
“顺着这里走过去，就能回到你们的世界。”奇异博士告诫道，“俄尔普斯的故事*听过吗？记得不要回头，不要留恋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请吧。”
*俄尔普斯的故事大家应该都差不多知道，太阳神阿波罗与九位缪斯女神之一的卡利俄珀所生的儿子。音乐天资超凡入化。他的演奏让木石生悲、猛兽驯服。小仙女欧律狄克（Ευρυδ?κη）倾醉七弦竖琴的恬音美乐，投入英俊少年的怀抱。婚宴中，女仙被毒蛇噬足而亡。痴情的俄尔普斯冲入地狱，用琴声打动了冥王哈迪斯，欧律狄克再获生机。但冥王告诫少年，离开地狱前万万不可回首张望。冥途将尽，俄尔普斯遏不住胸中爱念，转身确定妻子是否跟随在后，却使欧律狄克堕回冥界的无底深渊。（百度百科）
第208章
说起来，能够连接多元宇宙的桥梁真是非常神奇，奇异博士自己大概是在介于「C的世界」和正常宇宙之间的一个虚幻维度。
他利用维度的错位架起了这座桥梁，在这个两不相靠的地方还原了被多玛姆破坏的世界线和维度关系。
奇妙的法术。
异世界的来客们正正地穿过了他的身体，却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奇异博士在此刻、对于这个维度的人来说，就像是一个幽灵。
看得见，却摸不着。
维度错位的既视——但这种将自己的身体嫁接在维度缝隙中的行动是非常危险的，就算是至尊法师，斯蒂芬·斯特兰奇也不能让自己长时间处在这个环境当中，他紧紧关注异世客们的动向，在他们之中最后一人的气息也完全消失在桥的末端，他便马上将多元宇宙的通道关闭。
不仅如此，阿戈摩托之眼也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让维度之间的交错切割得更加分明。
他的工作尚有很多，一刻都不能耽搁。
只不过，一直关注着维度桥和时空门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专员几乎是在感觉到身后隔绝的气息传来的同时就放弃了对罗洛马甲的维系，同时也清除了C.C “尸体”的状态，精神合于为一，全部集中在了枢木朱雀的身上。
这个过程非常快，虽然理论上多元宇宙之间的距离是不可估量的，但事实上对于这种具有跨越性的法术来说，有宇宙另外一端的吸引力作为钥匙，这个“门”就像是曾经罗德的时空之门一样，从一端到另一端的空间实际上是被无限压缩起来的。
这就要求专员要将时间卡在最准确的位置。不能太早，而在身后的门尚未关闭之时就让马甲消失，精神合一；也不能太晚，让新的门已经开启，使得另外一个未知情况的世界位置里，有人有机会看到，应该消失的罗洛和C.C。
专员做得很好。
嗅到多元宇宙另外一端潮湿空气的，就只有枢木朱雀一个马甲。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可并不陌生，反而异常熟悉。
从最初执行任务开始，专员便一直往返于这个世界，这里对他来说，甚至比时空局给他带来的感官还要浓郁和真实。
他能够感觉到反派意识的提醒和时空局对他所获得的V.V的意识的拉扯，但这些终究没有抵得过奇异博士的直通法术和原身锚点对专员的吸引。
枢木朱雀从时空门掉落而出的时候几乎是一个倒栽葱的姿态，不过他的反应神经非常强，几乎不需要多思考，身体的本能就率先做出了反应，腰上发力，身体在空中一转，避开了正下方的人，顺利落地。
而黑暗之中，和他面对面的，正是瞪着大眼睛的熟面孔——完全没有一丝光亮的环境里，枢木朱雀却有一种看到了对方的错觉——许是通过记忆和感知所构筑而出的画面活灵活现。
“艾德里安。”枢木朱雀叫出声来，这是他的身体——这种看着“自己”的感觉让专员的理智上感到一种微妙。
但情感上，却和看着另外一个人没有区别。
他抬手，不自觉地靠近了自己的身体，直接的接触让他的灵魂有机会在自己的身体中感受温暖和安全。
而对面的艾德里安也没有丝毫后退和反抗，他能够感受到身体内部的充盈，原本被检测功能相当不好的心肺功能似乎也在此刻得到了缓解。
——艾德里安的身体的不足，这是在他最初无法学习呼吸法时，就已经明确了的事情。
就像是离开了身体的灵魂会面临种种问题一样、就像是灵魂需要身体作为锚点来温养一样，身体同样需要灵魂的充盈，否则就会呈现出一种先天不足的状态。
这是必然的情况。
“枢木……朱雀。”艾德里安眼睛一眯，将自己的小手覆盖在朱雀的手背上，灵魂的流入让原本就契合的身心交迭重合，他们能够“看”到彼此所看的东西。
一瞬间，他们仿佛五感全部连接在了一起。
紧接着，因为这一瞬间的共通，枢木朱雀就感觉到了艾德里安没有平息下来的急促呼吸和后颈的酸胀疼痛。
很熟悉，是罗洛所体会过的、被人打了一闷棍的感觉。
当然，只要不是完全的融合，他们之间就永远保持着一定的错位。但这并不妨碍朱雀将新存的反派意识转交到艾德里安的身体里。
比起他还不稳定的灵魂，现在仍然是艾德里安的身体更加安全一些。
专员的灵魂没有被带回时空局，还得好好感谢一下奇异博士——至高法师也不是浪得虚名的，时空局留在他身上的印记没有将他带走。
在多元宇宙中，这个来自时空局的印记到底还是没有专员最初想象当中，那样高的优先权。
现在思考起来，他身上的错位意识和混乱的记忆说不定正说明了时空局的某种弱势。
否则，这么久了，时空局怎么会一直沉寂着。
思绪在电光火石之间转圜着。
等到意识感觉到安全，枢木朱雀穿越多元宇宙带来的一点仿佛晕车的感觉消解下去之时，他才真正关注起周围的环境。
和上次灵魂直接返回身体之时所看到的地方不同，这里很显然不是一个安全的空间，哥谭的空气总是潮湿的，但这里的潮湿显然更加不同寻常，透过不知道哪里的缝隙连吹来风都带着冰冷的潮气，甚至混杂在其中，还有一些血液的腥气——味道很新却也很浅。
新——说明流血的事件发生的时间近，距离这里的位置大概也不远；而浅则是说明了，这个痕迹被故意冲淡过了。
这更加左证了，这里不是一个安全的空间，周围有着显而易见的潜在威胁。
“码头？”枢木朱雀一皱眉，即使被封闭无光遮挡着视线，他却还是因为对环境的感知，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
“嗯，”艾德里安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空灵，“哥谭的黑帮在争夺小丑的遗产，这里是企鹅人的地盘，他绑架我是作为和布鲁斯交换的筹码。”
枢木朱雀脑袋一大——艾德里安的形容，是“布鲁斯”，不是“蝙蝠侠”。
那个表面身份是怎么和企鹅人这样的哥谭反派扯上关系的？
“说来话长，他们想要的是他们以为在布鲁斯手上的一样东西。”艾德里安不需要细说，他和枢木朱雀是不需要建立信任的过程的，他便直接跳过了解释的过程，直奔结论而去，“得出去，我是造成在去学校的路上被带走的。在这个没有声音和光线的空间里，我对时间的感知不明显，企鹅人也让人搜走了我身上所有可能拥有定位的东西，我听他说要用这个定位把蝙蝠侠引出来，大概是有陷阱。”
在哥谭当中，布鲁斯·韦恩总是拥有一些特权的，他的产业支持着哥谭的基础发展，包括GCPD，哥谭警局中，有一半的装备都不同程度地有布鲁斯资助的痕迹。
所以理所当然，哥谭警局对布鲁斯反应的警情会投入更多的精力，再加上现在小丑遗产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蝙蝠侠已经插手其中是地下世界中任谁都有所预料的事情。
以企鹅人的势力和智力自然不会不知道。
那么按照蝙蝠侠和哥谭警局心照不宣的某种合作关系，布鲁斯的这份警情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传到蝙蝠侠耳朵里——
当然，或许企鹅人根本不需要分析这样复杂的情报传递关系。
对于哥谭的许多人来说，蝙蝠侠简直就是对哥谭无所不知的代名词。
以蝙蝠侠对哥谭的责任感和掌控力，必然会顺着艾德里安身上的定位找过来。
企鹅人这个算盘倒是打得不错，艾德里安是个非常合适的目标选择。一方面他可以用来作为和布鲁斯交易的筹码，另一方面，他作为哥谭王子新一茬的养子，身上有基本的安全定位是必然的情况。
只有这样的定位在，才能确保蝙蝠侠第一站要确认的地方——也就是企鹅人准备好的陷阱。
能够在哥谭的地下世界占有一席之地，企鹅人也是有自己一套的。
只可惜，即使不考虑其他的因素，他的这个计划也在还没有完全开始的时候，就因为枢木朱雀的到来而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通过隐约吹来的风感，枢木朱雀在黑暗中轻而易举地摸索到了门的位置——
他把耳朵贴到门上，视野摸黑无疑是增强了他的其他感知，透过一扇并不厚重的门，他能够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滴水的回声。
外面一定是一个空旷的长廊，否则不会连滴水都有回音。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没有一丝呼吸——外面没有人。
看来，企鹅人确实没有把艾德里安这个一眼看上去就瘦小的病秧子放在眼中，将其关在这里，用黑暗来震慑对方，甚至没有再留人把守。
或许——企鹅人还有利用全然的安静来施加压力的考虑。
不论是因为什么，对于即将要有大动作的朱雀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他站直，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或是借力的动作，反身一脚，便将门踹飞了出去。
敞开的门外果然是黑暗的长廊，水声来源于走廊右边排水的管道，而在管道旁泄露出的唯一一点光亮，是透过顶端狭窄的换气窗照射进来的一缕月光。
果然，哥谭早已夜幕降临。
这一段间幕会比较长，算是哥谭间幕。
第209章
圆月的冷光之下，窗外夜风带着几分奇异的清新。哥谭的天空中少有的不见乌云，满空的繁星昭示着这个难得的好天气。
只是今夜这样的天气注定不是谁都有心思欣赏的了。
枢木朱雀几乎是徒手掰下了通风窗外金属栅栏，看得艾德里安目瞪口呆。
艾德里安的身体很差——当然，也没有差到无法正常生活的地步，只是他身边的对比一个个的都太过逆天，连提姆在蝙蝠家都能打上了因为常年熬夜缺觉而虚弱的标签。
这就让人难免有些心塞。
再加上艾德里安的理智上也清楚，眼前的枢木朱雀本质上就是“他自己”，心理不平衡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有那么夸张，这里本就是地下室，潮气重，保养使用又少，生锈了。”当然，即使不生锈，能够轻易踢碎布列塔尼亚士兵武器的朱雀也有办法。
艾德里安软软的手指戳了戳枢木朱雀的腹部，那里非常结实，艾德里安不禁思考，如果身体和灵魂合二为一的话，这样的体质是不是能够共享？
但，他的心里却又止不住地有些犯嘀咕。
即使是同一个人，身体和灵魂所分离的不同意识已经在不同的时间里走过了不同的路，就像是形成了某种伦理问题一样，让人略有几分纠结。
不过，这不是现在就需要宣之于口的事情。
枢木朱雀托着艾德里安，将其抬起推出窗外——这个小窗是最直接的出入口，上去自然也有正门，但那恐怕需要一点时间来寻找，不如直接从这里出去来得方便。
窗口很小，艾德里安当然能够轻松出去，但枢木朱雀就需要一点技巧了。好在，他本就不是魁梧的类型，他那修长的身体反倒是一眼看上去，和他的身手并不相符。
到了暴露的空气外，那种从水域吹来的风就更加凛冽。
即使尚未入冬，深夜的风却也已经能够顺着衣服的缝隙刺入人的身体当中。
枢木朱雀回头，身后的矮楼在地面上只有一层，看上去像是个仓库，大门甚至敞开着没有上锁，只凭借着月光就让人能够判断出来，里面空荡荡的，没有货物。
企鹅人这是在这里唱这一出空城计？
哪怕被找到这附近，这样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能够一眼望到底的仓库第一时间恐怕也不会吸引谁的注意力。
他并不是忌惮艾德里安，而是防备着可能会出现变故的蝙蝠家。
“企鹅人想要唱空城计，这个港口便不可能会有什么强干扰器，也不会特别关照这里。”枢木朱雀判断道。
而艾德里安看着附近的环境和头顶月亮的位置，有些惊讶，“企鹅人竟然会把我带到这个码头来？”
朱雀一歪头，等着他后面尚未说完的话。
“J前段时间追查一种出现在犯罪巷的特殊药物，才刚刚追查到这个码头不久，他猜测那种药品入流哥谭的集散点就在这里，企鹅人也在他现在的重点观察名单上。”艾德里果然还是和杰森最熟，比起在蝙蝠家偶尔起到的作用，他和杰森搭档合作的时候更多，他的加入，很好地补充了，神谕的腿完全恢复、可以再次飞翔于哥谭夜空之后的空缺，至少阿尔弗雷德很高兴，就算是他这个曾经的皇家特工，一个人辅助一整个蝙蝠家也太过吃力了。
艾德里安知道蝙蝠家的身份、也因为经历过刺客联盟和鬼的事件对超出常规的危险有接受能力。处在学习的最佳年龄，他的反应能力、承受能力都很强，特殊的精神力量能够支持他更好的熬夜，而身体上的一些不足，也让向来识时务的他不会鲁莽地想要外勤夜巡，是个非常完美的后勤培养。
阿尔弗雷德很看好他。
他低头思考着，“按理来说，这样的码头应该障碍重重，如果不是突然出了小丑遗产这样的意外事件，J早就来这里调查了。”
读作“调查”，写作“抄家”。
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杰森不会想着要来这里打草惊蛇。
“不，或许真是水面平静和水下波澜。”枢木朱雀的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挲着。
不如说，这才说得通。
企鹅人想要把艾德里安作为筹码，那便不会让筹码出现可能会消失的风险。
对手的蝙蝠侠，企鹅人必定会考虑计划被察觉的可能性。
枢木朱雀的视线左右环视，神经紧绷，更加警惕起来，“像这样有巨大作用的码头，是没有休息日也没有夜晚的——甚至，若是有一些需要走｜私、特殊运输的东西在，夜晚才是他们的工作时间。企鹅人唱着一出空城计，他想要想保证这里的‘正常’，这里就不能停止运作。”
没有停止运作，就证明这里的设备在运作，人员在工作。
如果这里是完全空荡荡的“死码头”，以码头的面积，对于枢木朱雀和艾德里安来说才是麻烦。
后者显然也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我记过哥谭所有码头的地图，这里的码头我更是特别研究过，从这边朝东有一个检查站，那里晚班的几拨人不是企鹅人这系列生意的知情人，J的潜入原本也是要从他们身上下手的。”
杰森的行动当然也有潜入的过程，他也不是什么事要拿脸去冲的。
枢木朱雀抬手把艾德里安抱进怀里。
他们争分夺秒，尽快和蝙蝠家取得联络，警示陷阱。
艾德里安的速度在此时是完全不够看的。
小小的脑袋靠在朱雀的肩膀上，就像是专员工作伊始之时，以富冈义勇的身份将他带回去的时候一样。
被自己拥抱的安全感是其他任何人都难以比拟的。
借着码头上林立的集装箱，枢木朱雀藏在暗处娴熟地躲避着光线，跟着艾德里安的指挥，很快就摸到了检查站的附近。
这样的检查站，在这种有特殊作用的码头里，所处的地位是非常微妙的。
它作为企鹅人掌控的地方自然不会真的去检查企鹅人的货物，但是为了确保这批“幽灵货物”能够以合法合规的途径进入哥谭，检查站却必须要在他们的货物单上盖章。
一百个集装箱里混装着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幽灵货物”，混淆视听。
这也就导致，这种检查站中，不会安排过于聪明的人，能够在这里的，都是识时务的混子——上班的全部内容就是摸鱼，必须摸鱼。
简直是打工人梦寐以求的工作。
当然，这些人也都是在企鹅人控制的帮派中选出来的、好控制的人，这里自然不能放“外人”来。
防备外松里紧，这应该就是这个码头的状态。
想要潜入进来并不困难，但是想要深入就步步难走了。
好在，现在的枢木朱雀没有任何深入的欲望，他只要这个“外松”就足够了。
枢木朱雀在艾德里安的示意下，根本连强闯的动作都没有，而是礼貌地敲门。
这里的工作人员的懒散惯了，再加上企鹅人夹带私货的东西也绝不可能提前通知他们，突袭工作是常态。有需要签字的东西，就会有随船来的人把记录文件直接推门交给他们，他们需要的只是机械化的工作。
这种会敲门来的，已经是少有的好脾气的人了。
企鹅人手下好脾气的人可不多。
值班的两个人被吵醒却不敢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那人反应更快，一个激灵就跳起来，他的腿重重地磕在了计算机桌上，让他发出了一声惊叫；而另一个则是躺在折迭床上的，直到同事开门把朱雀迎了进来，他才逐渐清醒。
“只有你们两个？”这人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刚从折迭床上站起来，就听到了朱雀问话。
他毫无防备地点了点头，“今天是我们俩，章在这，文书给我就行。”
“这样啊，那真是最好不过了。”朱雀颔首，低声说了声抱歉。
紧接着左右开弓两拳毫不留情，直接夺走了他们的意识。
“他们晕过去了，进来吧。”
这里的检查站并没有监控一类的设备，应该说，整个码头这样的设备都不多。
毕竟这里常常交易的都不是什么见得了人的东西，就算有零散的设备夜晚也会关闭。企鹅人自然不会给自己挖坑，让自己的行动留下痕迹。
枢木朱雀将门关好，将这两个人拖到旁边的厕所里，继续暗自警惕着。艾德里安进门之后一秒都没有拖沓，马上在开启的计算机上操作着什么。
即使有世界之间的知识壁垒，这样系统并不复杂的计算机系统操作，对于枢木朱雀来说也绝对不是问题。
但他无法动手，毕竟产生问题的不是这里的系统，而是蝙蝠家的系统。
想要用最短的时间将信息准确传递给蝙蝠家，必须要用一些带有家族符号的东西才行。
枢木朱雀可不知道那些隐藏暗码的详情。
这个过程需要重建一部分计算机系统、改写几个程序，多少需要一点时间。
就在艾德里安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枢木朱雀耳朵一动，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有脚步声在靠近。
他皱眉仔细分辨了两秒，迅速得出了结论——这脚步声声是冲着他们的方向来的。
第210章
枢木朱雀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脚步声的靠近。
这不是什么路过的脚步，是直奔这里而来的声音。
他马上后退一步，按住艾德里安的肩膀。二人的眼神交汇，彼此意愿的交换不需要声音的传递，后者马上就明白了朱雀的意思，蹲下去躲在了计算机桌下的凹槽里。
艾德里安身材矮小，藏在这里一点破绽都不会露。
枢木朱雀顺手把折迭床上的工服外套往自己身上一套，马上收敛起身上紧绷的战意，快速揉乱自己的头发，像是摸鱼刚刚从折迭床上醒来一样。
刚一转身回来，门就已经被某人径自推开。
来者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虽然外表看上去并不是非常魁梧的类型，但朱雀却一眼就能看出对方身上带着那种杀戮堆积的煞气，腰后的衣服有些发鼓，应该是有手枪之类的武器，脚步稳重，是个练家子，眉宇间带着竖痕，一看就是常年皱眉留下的纹理。
这人并不好惹。
而且，脚步声也并不来源于同一个人，是复数的声音，说明外面还有人。
直接动手或许不太理智。
枢木朱雀没有贸然拿下对方，只是微微调整着自己的位置，确保随时可以错开对方拿枪的动作。碎发下的耳朵微动，他根据脚步的轻重、急缓快速判断着其他人的素质。
进来的人似乎对这里的工作也轻车熟路，并不多废话，眼睛在房间内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枢木朱雀这明显外国人的脸上，“新来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另一个在厕所，窜稀。”枢木朱雀一点也不露怯，眼睛也顺势朝着里面动了动，这话一方面是给不存在的“另外一个人”编织一个地点，另一方面也是用这个名义占住厕所，以免来人进去方便。
那里面可躺着两个真正的检查站工作人员。
被看到了自然会露馅。
那人听着朱雀的话语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只是随意询问一句，并不在意上心，接着便直接抬手将手中的一沓文件递到了枢木朱雀的手中，“老规矩。”
虽说并不清楚所谓的“老规矩”具体是指什么，但这却也并不难猜——他毕竟已经知道了这个检查站的作用，也被提示过章的位置。
朱雀展开文件，眼睛顺着翻过文件的纸张，快速浏览过文件上的内容——和艾德里安先前提到过的一样，果然是模糊的货物单。
货物名称大多写着生鲜、水果等消耗品，用这类东西的好处就在于，即使东窗事发，蝙蝠侠真的因为某些缘故查到这里、查到了企鹅人的头上，以他对这位哥谭义警的了解程度，这个事件最终是必然会移交给哥谭警局的，消耗品的追查不到货源下游是很有辩解空间的事情。
只要有辩解空间，就有司法的“免死金牌”。
到时候只要交够足够的保释金，他自然有办法从中脱身。
这仿佛成了哥谭的某种潜规则，只要哥谭的政|治生态没有改变，这种现状就永远无法改变。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布鲁斯·韦恩才会频频出现在的地下世界的关注名单上——也包括现在。
企鹅人不知道多少次在手下面前大骂那个享受着哥谭最好的资源的公子哥，暗讽对方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财富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对方时常资助的某些法官、议员、政客甚至包括警察局长都是在破坏哥谭现有的生态。
他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吗？
企鹅人正策划着给布鲁斯·韦恩一点颜色尝尝，不只是为了有传言在他手中的某个东西，重要的是让那个花花公子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让他知道哥谭到底应该谁做主。
不过，不论是企鹅人，还是哥谭其他的反派们，都没有真的要杀死布鲁斯的意思，相反，在一些针对布鲁斯·韦恩的杀局中，他们还会很有默契地保护那个韦恩。
说起来原因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东西，布鲁斯·韦恩所在的位置是某种意义上的哥谭核心，他的存在维系着各种势力之间力量的平衡和稳定。
布鲁斯·韦恩对于实际想要掌控哥谭的各方人士来说未必重要，但他的身份和位置很重要。
而对于所有人来说，比起让一个聪明人处在那个位置上，布鲁斯·韦恩这样的花瓶占着那个位置显然对所有人都好。
当然，想要吞下这个位置的人很多，想要收下韦恩影响力的人也很多——但很少有人能一击即中。
说到底，所有人都不愿意自己的敌人在变局中变得更强，那么保证布鲁斯·韦恩的安全就显得极为重要。
互相提防之间，反而让这个哥谭有名的花瓶得到了某种程度的保护。
否则以哥谭的社会环境，连市长都常常朝不保夕，布鲁斯·韦恩这个成天搞极限运动，似乎非常适合“被意外死亡”的人没道理还活着；也没道理经历了无数次袭击，他却总是能“化险为夷”，而从不惹人怀疑。
在这方面，似乎是少有的，哥谭反派和蝙蝠侠达成共识的事情。
而和布鲁斯·韦恩相比，小总裁提姆·德雷克的处境显然就微妙很多。
韦恩集团的利益和哥谭反派的利益不同，在集团内部备受瞩目的小提姆，在许多哥谭反派的眼中，绝对算得上是眼中钉。
聪明的提姆是他们心中绝对不能继承布鲁斯位置的人之一。
——没错，哥谭地下势力的组织里，甚至会关注布鲁斯·韦恩的“继承人”状况。
去做了警｜察的迪克·格雷森绝对不在考虑之内，杰森·托德仍是死亡的状态并没有人会想到“复活”，提姆·德雷克不好控制，达米安·韦恩现在还是“奥古”的状态，尚未真的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暂无外人知道他的存在。
相比之下，那第二个犯罪巷里走出来的“幸运儿”艾德里安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犯罪巷里走出来的、身体有碍、见识有限的孩子作为“继承人”就显得非常合适——只是企鹅人想得则要更长远一些，他觉得只要稍微恐吓一下，逼迫对方成为自己的暗棋，用来掌控“韦恩”这个关键位置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将艾德里安安排在这个码头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意外，将其安排在那个地下室也是确有目的。
如专员所想，全然的黑暗和无声会给人的身心带来极大的压力。
当然，企鹅人想要先用这样的方式摧毁艾德里安的心理防线，而非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杀死他——以艾德里安的身体和幼龄，到了这个时间，货船靠岸，就该去看看艾德里安的情况了。
枢木朱雀一边按照顺序机械化地盖章，一边背对着他们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匆忙跑进来的另外一个人对为首那人的耳语。
或许是因为并不在外面，说是耳语，但对于朱雀来说，这个声音可不算模糊。
他能够清晰地听到，后面所述之事提到了“艾德里安”的名字。
他的手一紧，指节用力，按着的牛角材质的章背出现了一丝裂痕。
“怎么可能！”为首的人听到原本要提出来释压再威胁的艾德里安消失在地下室中，顿时就恼怒了起来。
这可是企鹅人亲自交付的任务，如果在他的手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人一把揪起汇报者的领子，“人究竟是怎么没的？！”
“这、外围确实没有进入的痕迹……”
“你是在说，那个小鬼自己有本事逃走？”
“……我，我不知道，不过——门是被踹开的，铰链完全断裂，一个小鬼的力量……”以一个小孩子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达成这样效果的。
为首的人眉心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眉心深深的皱纹愈加明晰，果然是常常皱眉的人，“难道是——蝙蝠？”
已经被识破了？
不，不可能，他才刚刚从他的老大，企鹅人处获知了一切顺利的消息。
如果不是确认蝙蝠家的成员都在计划之内，他不可能趁着这个时候把货运进来交接，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对艾德里安动手。
来汇报情况的人看着领导几经变换的神色，似乎很了解对方的脾气，眼睛一转便赶紧开口，“但是门上痕迹很新，不管因为什么，我想那小鬼应该还没有走远。”
码头毕竟是码头，以这里的面积，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想要从那个仓库走到外面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短腿小鬼来说。
“那还不赶紧去找！让人把所有的出口都守住，任何人——任何能装得下人的东西都不能出去，要是找不回来那个小鬼，你们就代替他去和企鹅人先生解释吧！”
直接去面对企鹅人，想也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此话一出，门口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敢多做停留的，都恨不得马上到位，生怕放跑了艾德里安。
喘着粗气，这人的眼神突然看向了枢木朱雀。
如果以那个仓库为圆心，半径向外辐射，那么这里的检查站就是最近的站点。他突然眯起眼睛，审视了起来。
布鲁斯·花瓶·韦恩，一个被蝙蝠侠和反派共同保护的娇花。
第211章
突然被审视的目光锁住，枢木朱雀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他听着那些脚步声的远去，不动声色地判断着门外还剩下的人数，里面这位小Boss的发怒让外面的人都紧张了起来，呼吸声变得杂乱和粗重，这就方便了朱雀的判断。
一个、两个——三个，就算算上里面的小Boss也不过四个敌人，哪怕真的不得不冲突，他收拾着几个人也并不算困难。
给给艾德里安争取操作系统的时间很有把握。判断出了结果，枢木朱雀手指放松下来，将章放回了原位。
“喂，你，”那人出声，“这附近，你可看到过什么异常？”
枢木朱雀把盖好章的文件迭在一起，夹进了活页夹中，茫然地扭头回来，“异常？”他沉吟了几秒，假做了一个思考的模样，“……没有吧，这里一直都是老样子。”
那人暗自斟酌着，他要做的事可不止一件，一边听着朱雀的话，一边从对方手中接过了活页夹，熟悉地翻过几张关键的页数，确认了上面的印章。
“上点心，如果看到有小孩出现在这附近，马上拿下，”或许是因为枢木朱雀的面孔自带一种真诚的属性，棕色的眼睛清澈得能够一眼望到底，整个人看上去也少年状态十足——枢木朱雀的契约年龄原本就才摸到十八岁的边缘，自然会有这种状态——那人似乎并未怀疑朱雀的说辞，“但是，别要了命。”
枢木朱雀颔首，“明白，明白。”
那人看着朱雀低头，心下满意，拿了东西转身便要走。
却不等朱雀真正松一口气，那人便又突然回头，“等等，这么大的动静半天了，你那里面上厕所的搭档，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人眼睛一眯，他是企鹅人手下负责码头装卸的重要负责人，来往这里的次数不少，也知道这里安排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时常对自己抱有敬畏和恐惧，别说是拉肚子，就是腿折了也不可能对自己避而不见、毫无尊敬，没道理这么半天过去了，厕所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甚至连大的呼吸声——或是相对的拉肚子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过。
果然还是起疑了。
枢木朱雀在自己的角度隐晦地和艾德里安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便抬起头，“说的是，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掉厕所了？我去看看。”
他作势便抬腿要往里面走。
“不，你不要动，”那人的枪已经掏了出来，他都已经在外面说出了这样的话，里面却仍然无响应，这就已经很有问题，他看着衣服包裹下，枢木朱雀那身形修长到和他相比甚至有些“瘦弱”的样子，并未觉得对方会有让他感到棘手的战力，只是用枪指着他，让他安分，“我去看。”
枢木朱雀赶忙点头，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
甚至向后撤开一步，将路让开。
这样的态度，无疑令敌人原本就有的轻视之心更甚。错身的瞬间，朱雀暴起，速度快到拉出了一片残影。
他甚至没有去管那把枪，抬手用力抓住了眼前这人的脸，手掌死死地堵在了他的嘴前，令他无法发出声音，另一只手接着便在其后颈上来了一下。
枢木朱雀用力精准，根本没有给他留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给他留发出声音的机会，只给他留了一个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他正寻找的艾德里安从桌下钻出来的画面。
可谓杀人诛心。
门外还有三个人，但枢木朱雀并不着急。
里面没有异常，他们不会马上闯进来。
他示意艾德里安赶紧行动，他这是故意放大声音，开口说了一句，“请稍等，我马上给你调记录。”
有这个声音，里面的时间再长一点，也不会引起外面的注意——他当然不是无法对付门外的三个人，只是动静大了容易发生变故，枢木朱雀并不想要引起企鹅人的注意。
虽然艾德里安已经被察觉失踪，但是没有人愿意在此时直接去和企鹅人汇报，就算要提，那也是里面这个小Boss要斟酌的事情。
只要里面的人不出意外，外面的人就不会越级去和企鹅人联络。
不惊动上面，那企鹅人针对蝙蝠侠的陷阱，才能被反向利用。
枢木朱雀看着键盘上手指飞动的艾德里安，蹲下身来把晕倒这人身上的武器都搜刮了下来。
看不出来，这人身上的东西还不少，除了枪|械还有刀具。他的手翻过这人的每一个口袋，在他上衣的内兜里还找到了一个指节大的黑色U盘。
藏在衣服内兜里，看来是藏有某些信息？
枢木朱雀把U盘朝着艾德里安的方向一丢，也没有什么动作前摇，艾德里安却在没有用眼睛看的情况，抬手默契地抓住了这个“飞行物”。
“联系上了，”他低声和朱雀交流，眼睛从屏幕上快速看过去，原本皱起来的眉眼很快松开，“他们正在我的定位点附近摸排，J距离定点位置最近。”
如果再晚一点，杰森应该就要硬闯了。
有埋伏这种事情，是蝙蝠家都能轻而易举想到的事情——一个这样明晃晃的定位，蝙蝠侠当然会怀疑。
企鹅人关人的地方，连信号也不屏蔽吗？
只不过，当无法确认危险的时候，首先要确认的就是家人的安全，有时候即使知道是陷阱，谨慎前进也必须要前进。
艾德里安马上把自己这边的情报，整理到蝙蝠频道里。
突然，他的手一顿，看向枢木朱雀，用嘴型询问，“该怎么说你？”
天降神兵？
过往的马甲都不能牵扯进来，专员可不想在蝙蝠家面前露出过多的破绽——掉马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公开处刑，绝对达咩！
更何况，掉马这种事对于专员的共调来说，原本就是一种打击。
枢木朱雀摇摇头，“别解释，只捡能看到的东西说。”
应对蝙蝠家，需要谜语人精神。
艾德里安只要把枢木朱雀当做陌生人就足够了。
企鹅人结的仇多了，难道差枢木朱雀一个吗？
被蝙蝠侠做成表的人也多了，难道也会差他一个吗？
专员现在对被做成表这件事看得很开。
在感知到下一个反派意识的下落之前，“枢木朱雀”这张马甲卡不知道要在这个世界里留多久，也说不定很快，他随时可以离开，问题不大。
专员没有给自己过度的压力。
艾德里安意会，一边维持着在蝙蝠频道内的联络，一边将刚才的U盘插入计算机中，里面的密码组合类型并不难破解，他最近突击的课程里，提姆还专门教过他破译步骤。
很快，这个相当新的U盘里记录的内容便摆在了的专员的灵｜肉前。
“这才是真正的货单。”艾德里安小声惊呼，上面的品名和数量真是让人眼花缭乱，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上面几个看上去就很复杂的药物名。
他记得，这就是杰森在调查的药物部分成分的名字。
——能够引起蝙蝠家的注意，能够让企鹅人如此谨慎，这些药物当然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违｜禁｜药物，而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并不是什么会让人生理上瘾的类型，却会让人在心理上欲罢不能。
用最简单的话来形容，就是一种具有延长效果的，超级兴奋剂——能够提升人的身体机能，在传言中甚至没有任何应该存在的副作用。
甚至药物一度和贝恩联系在了一起。
这让蝙蝠家还安排了人，专门去了一趟黑门监狱调查贝恩在这件事中可能起到的作用。
可惜，似乎和那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东西的货物上游在哥谭以外。
被哥谭外的某种东西侵入如此之深，不由让人烦躁。
有鬼这种变异的前车之鉴，这样具有肉眼可见效果的药物实在是不能不引起重视。
说起来，这种药物的宣传方式倒有点想某些减肥药物：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就能直接见到成效，谁会不喜欢呢？
这些货物，只要出了港口就会迅速化整为零，以企鹅人的势力，根本难以追查。
想要抓到企鹅人的小尾巴，甚至用最快的方式追查到上游供货……
现在不就是绝好的契机吗？
货船正停靠在码头，而艾德里安的消失让码头的重心有轻微的转移，他们手中又掌握了这个货单，负责货物安排的小Boss昏迷在这里。
这时候，正是打个时间差的绝佳机会！
艾德里安和枢木朱雀对视，一种难掩的兴奋感蔓延出来——准确地来说，是从艾德里安身上流出的兴奋感，这种感觉顺着二人彼此交汇的眼神，充斥在灵｜肉之间。
他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自然会受到彼此之间的影响。
虽说艾德里时常表现得足够乖，但加入了蝙蝠家，哪有不叛逆的？
这种摆在面前的机会，又有枢木朱雀这样的契约来保驾护航，哪里又有不行动的道理。
更何况，在配合另一边行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已经被封锁的码头并不适合强闯出去。
枢木朱雀一笑，计划很快便在大脑中形成。
他将厕所中的两个人搬出来，让他们背对着门、面对着计算机桌反坐在打开的折迭椅上，用置于身前的椅背更好的支撑他们无力的身体。而和他们正面对着的，则是被计算机和桌子挡着一半的小Boss。
朱雀给他摆好了姿势——操作得当，让他摆出一个在计算机前扶额的模样并不困难。
这样的姿态，即使一会儿外面守着的三人看进来，短时间内也只会以为这人在处理什么事情，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触他的霉头。
行动要在这个时间差内。
他们不再耽搁，艾德里安消除好计算机上留下的痕迹，将U盘塞进自己的口袋，和枢木朱雀一起从后窗翻出检查站，直奔码头尚未卸货交接的轮船而去。
又听话又服从安排？怎么可能，蝙蝠家哪有不叛逆的。
第212章
货轮周围的人并没有被调开，他们有自己的任务，和在码头内部的人并不相同。
故而码头如今正仓促寻找艾德里安的行动，只是冲淡了码头上的警戒，和货轮上安排没有太多关系。
不过若要说货轮有多难潜入，那倒也没有难得倒枢木朱雀，如此大的货轮上，守卫警惕的都是几个入口的位置，朱雀自然有办法避开他们。
反倒是进入轮船内部，有些复杂的内部结构让他有些头大，他们想要调查的违禁药物混在这些巨大的集装箱内，若需要是一个一个去开，可就费事了。
直接寻找去总控室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总控室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进入。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所看到的U盘数据，以及临行前补的几眼文件上的货单数据——像那样有规律的数据货单记录，和其实体物品邮轮中的位置都是有关系的。
未必是刻意的关系，只是某种习惯性的规律。
这是大多属于人思维习惯性的归纳规律，在实际操作中总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对于蝙蝠家来说，能够利用这种普遍性的思维规律只是侦探的入门门坎而已。
艾德里安在自己大脑中构建着货轮的模型图，将现实的货轮模块和货单数据构筑出的框架重合在一起，快速找到了概率上最密集的重合部分。
“往东，下两层，货单里的大头大概在那里。”他开口指挥，枢木朱雀的行动力极强，从侧面绕过电梯口，下楼层并不困难，麻烦的是货仓只有一个入口门，而无窗，在游轮上这样的地方属于近乎全封闭的空间。
正门有两人把守，门是密码门，门口全角度都有实时监控，甚至还有自动武器——企鹅人不会留下舱内的记录，但却会在舱外做足准备。
枢木朱雀有把握强闯，但却不能潜入。
他不行，这里反而是艾德里安可以。
唯一无人守卫的通风口非常狭小，别说是枢木朱雀这样发育良好的成年人，哪怕是体型稍大、或是稍微健硕一点的少年人都无法通过。
企鹅人作为一个标准的哥谭反派、一个常年生活在蝙蝠侠阴影之下，大概也是考虑到了罗宾的因素。
这样小的通风口，别说是提姆，就是尚未常驻哥谭的达米安都进不去。
艾德里安的骨架小，又瘦弱，这才能勉强贴着壁钻进去。
就是因为封闭舱内的安全性，从里面是可以切入门上报警装置的。
枢木朱雀在外面很快就等到了艾德里安的消息，他们带着从检查里顺出来的对讲机，方便他交流。
朱雀听着另一边压低的声音，很快就盘清了艾德里安传达的重点。
从里面打开系统确实可以顶掉外面的控制权，但这个行动需要一点外面的配合。他们两人要做的不是从货物中取出什么来，而是要把整个货轮都控制下来。
“如果要强行接入外面信号的权限，以里面现在的情况只能维持几秒钟——三到六秒，我需要门外权限的身份授权才能绕开主控室。只要绕开了主控室，我就能接管下面几层的独立系统。”
有独立系统，说明下面几层具有自己的特殊性。
主控室的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价值远远没有下面几层的价值高。
“三秒钟？足够了——你等我信号。”枢木朱雀放下对讲机，将上面通风口的护栏重新安装好，接着便马上行动起来。
他压低身体，绕回了正面，在拐角处，他观察着门口守卫二人的位置。
门上的验证是虹膜和掌纹，看位置和高度，应该是需要左面人的掌纹和右面人的虹膜。
打组合拳——这样错位的复合验证能够提高安全性。
枢木朱雀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屈身紧绷着肌肉做好了准备。
“准备——”
“行动。”
伴随着朱雀的信号，舱内的艾德里安卡住了监控的实时信号，让其在波动中暂停到了最后一秒的画面。
枢木朱雀也是在此时行动，翻身起跃，倒踩在天花板上借力，几乎是以残影的姿态突入到正门之前。
守卫能够被安排在这里，自然也是好手。
但在此刻，他们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枢木朱雀的目标非常明确，击败对手不是第一要务。即使艾德里安能够提供的时间极限在六秒，但他向来不喜欢给自己宽松的限定范围。
三秒，就三秒。
俯冲落下的瞬间，他的脚面因为惯性在地面上略有滑动，但这完全不影响他的行动，他左右手在不同的方位下同时行动。
左边抓手，右边按头。
前者在朱雀拉扯的力量下，只觉得手腕一阵脱臼般的疼痛——果然是右利手，掌纹验证界面的颜色变绿；后者更惨，被用力揪着额前的头发，后仰的之下，连带着被眼皮都有一种微妙的拉扯感，这让他在这一秒内甚至没能闭上眼睛，就被狠狠地按在了机器上。
虹膜验证通过。
在三秒的最后一瞬，他在没有让对手失去战斗意志或战斗能力的情况下，便同时拿到了艾德里安所需的授权——准确地来说，艾德里安需要的不是这个授权本身，毕竟一个开门的安全验证能有多高的权限？
他要利用的，是这个授权按照系统方式正常开门的同时，这个系统那一瞬间的敞开。
这是一个可以卡的系统Bug，从这个入口切入，只要操作的速度足够快、进入足够准，艾德里安就可以直接进入后台。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利用系统的独立性将监控系统完全割裂了出来。有了操作权限，接着便可以调动下面几层真正存放货物区域的所有系统权限，自然也可以在后台修改它们。
此时的门口，那个头被砸在虹膜验证装置上、很快失去意识的人，守卫中的另外一个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张嘴，可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直接被朱雀紧跟着的动作锁喉，感觉一阵窒息般的痛苦。
枢木朱雀是有妇人之仁，但他杀过的人绝对数不过来。
这个瞬间，朱雀的眼圈外印出一阵红——这是施加在他身上Geass被发动的表现——“不要死”的命令在此刻起效，说明附近有一瞬间致命的威胁。
这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枢木朱雀用力，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直接捏断了敌人的脖颈，下手完全不留情。
回过神来，他才看到死亡敌人手上所捏的手动按键。
回头，枢木朱雀的背后是子弹已经在出膛边缘的枪械。
看守此人的反应已经绝佳，在发现无法发声的瞬间，竟是想要和枢木朱雀同归于尽的。
毕竟这个角度的子弹打来，朱雀或有机会躲开，但被制住的看守却是非死不可。
“咔嚓——”
眼前的门在此时延迟般的响动，朝着两边打开。
里面的艾德里安兴奋得才一抬头，就看到了朱雀将死掉的守卫甩出去的画面。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沉吟道：“他是留了什么后手？”
朱雀侧身亮出身后抬起的机械枪口，“这可以手动启动。”
“……抱歉，是我疏忽了。”艾德里安瞳孔微微一缩，他应该想到会有这种应急机制的。
专员当然不会去责怪“自己”，突然却想起了什么，“我记得，蝙蝠侠是‘不杀’主义吧……？”
他有些不太确定地看向更熟悉蝙蝠侠的“自己”。
“这是现实又不是游戏，这个原则用来守住心理底线的，又不是机械化的规则。规则是死的，人总是活的。”艾德里安一耸肩，他当然也认同蝙蝠家必须要重视生命、不能堕落的规则，生命的重量向来都是不分贵贱的。
犯罪者的命是命，义警的命当然也是命。
紧急避险这种事情在任何人的任何原则里都一定是说得通的，所谓的不杀更多的是限制主观上的杀戮，而非是要把这个世界分成黑白两种颜色。
生长在泥潭里的布鲁斯难道会不知道这个世界大多数时候都是灰色的吗？
只不过，虽然这样说得理直气壮，小小的艾德里安忆起先前蝙蝠侠和红头罩的争吵，还是感觉有些胃痛，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他果断补充道：“……果然还是把他丢进海里去，只要蝙蝠侠不知道，就是没杀过，我会处理好监控的。”
艾德里安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不论是作为专员的身体，还是流落在这个世界在犯罪巷生长的经历、亦或是留在刺客联盟的影响，他并不乖。
把看守的生死安排明白，他们这才赶紧投入正事当中。
艾德里安从后台挖着这些货物离岗之后的销路，化整为零最终也是要流入哥谭内的，哪怕去掉企鹅人留给自己的那部分，能够吃下这么多东西的，怎么也不可能是“散户”。
而枢木朱雀则是用匕首撬开了货锁，从看上去最小的那一箱里摸出了装着素材的螺旋形试管。
里面一眼看上去充盈着的紫色“液体”带着妖异之感，朱雀在手上晃动试管，里面住满的东西并没有流动起来，但液体内的流光感却在流动。
枢木朱雀低头，看着打开货箱上放着的货名条，低声读了出来，“查、克、拉……？”
真是奇怪的名称，一眼看不出什么意义来。
专员皱眉，但怎么总觉的，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称似的呢？
间幕和副本之间的界限比较模糊。
第213章
查克拉——这个名词隐隐存在于不知是专员还是枢木朱雀的大脑中，但他却丝毫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词。
来自专员的可能性似乎大一些。
枢木朱雀的记忆对于专员来说是比较明确的，他在作为枢木朱雀的时候，也未曾和这个世界有过直接联系，自然不应该对这个世界的名词有记忆。只要冷静反应一下，他就能顺利理清楚，枢木朱雀和这个名词的关系不大。
那就是其他身份的时候，专员听到、或者看到过这个东西？
他倒推着在这个世界里使用过的马甲，他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毕竟最长，使用过的契约马甲也最多。
现在回忆起来，只凭借一个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难以完全确定。
他回头，看着在计算机前仔细工作的艾德里安。
对方也是一种可能，毕竟他们是同一个人，在接触中意识会有不自觉地流动和融合，如果是艾德里安见过的东西，他会有似曾相识的可能是正常的。
这种结论就在眼前，却隔着一张窗纸无法触碰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朱雀把货名的条子放在艾德里安的面前，正从后台调着分销记录的小孩儿下意识地扫过被递来的纸条，将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查克拉？这是货名还是药材名，怎么在货单上没有记录。”
他皱眉，将这个名词输入在系统中进行分析比对。
“果然，没有记录。”艾德里安一歪头，暗自思忖着，竟也和枢木朱雀一样，觉得似曾相识。
但和另外一个自己比起来，他的感觉更加模糊。
两相对比之下，似乎是艾德里安受到另一个自己意识影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专员自从开始行动之后，每一个记忆都很清晰，真正会让他似曾相识的，大概是先前和时空局有关的某种经历。
他皱眉，难道这也是从时空局流落出来的东西吗？
专员在心里警惕了一下。
但对反派意识的感应确实仍然一直不强——应该还没有出现下一个反派意识。
他这样判断着，打算一会儿有了放松神经的机会再仔细思考一下。
“哪怕是企鹅人自己内部的货单，这箱子也是没有记录的。”艾德里安很快就确认了这件事，连货品都没有记录，后台的货单分销下游自然也就不包括这种叫做查克拉的东西。
顺着这条线索，枢木朱雀大概观察了一下不同货品箱子的大小、布局方式和仓库面积，再和艾德里安掌握的其他船舱情况以及后台的货品记录进行比对，很快便大概推算出这种箱子应该不止一个。
但现在真正还留在货轮上的，却恐怕只有这一个。
艾德里安注意到，后台记录中，有几个船舱的门留着不久之前才开启的记录，而这几个船舱，又是根据分析最有可能藏匿同样“幽灵货物”的地方。
完全、一点记录都没有的货物，自然是“幽灵货物”。
“藏得这么隐秘，肯定有问题。”艾德里安信誓旦旦。
这个道理也很简单，货物中的隐藏名单原本就是走｜私的物品，但这个东西混在走｜私之中，连记录也不曾留下，甚至把走|私当作一重套娃的挡箭牌，绝对是极重要的“幽灵”。
艾德里安摩挲着手指，他只是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这究竟真是企鹅人的手笔，还是有人在借着企鹅人的名义，让企鹅人来背黑锅。
蝙蝠侠的培训第一课就告诉他要随时保持怀疑的态度，遇事要多几个方向思考，现实从来是不讲逻辑的，再离谱的可能都要考虑。
更何况，企鹅人不是第一次被利用，也不是没有被背刺过，这种想法连“离谱”都算不上。
“这不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像是看出了他的思考，枢木朱雀按着他的肩膀摇头，“不论货主是谁，如此重要的东西，现在落在我手里，难道货主会不着急吗？货主着急，自然就会找上门来。”
现在掌握主动权的他们，着实没有必要过度忧虑。
话虽如此，但艾德里安的心情显然难以放松下来，和仍然对世界并无过多归属感的专员不同，即使有了和专员是同一个人的认知，但他对时空局的印象并不清晰，和一个只存在于基础认知当中的感念相比，他对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人显然带着更强的归属感。
就像是沾染了几分这个世界某些多管闲事、过度忧虑的毛病一样，艾德里安意识到自己完全无法说服自己真的洒脱起来。
枢木朱雀自然察觉到了对方情绪上的纠结。
无所归处的灵魂会追寻身体的落点，如果他的身体一定落在了这里，那么这种归属无疑是具有传递性的。
更何况，专员也必须考虑这种东西是“外来物种”的极大可能性。
甚至或许是某种反派意识的前兆能力？
“等等，”艾德里安神色一顿，他突然注意到了刚才朱雀的用词，“落在‘你’的手上？”
“对，‘我的’——不管货主是谁，这东西现在是我的了，”枢木朱雀一笑，“你不是正愁着怎么来解释我吗，我当然不能平白无故救你，枢木朱雀不是义警——我当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阿德里安地铁老人看手机，“你是打算给自己添麻烦？”
以契约马甲的身份介入五官事件本是很有风险的——特别没有和这个世界产生过现有联系的契约马甲的身份。
专员只是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我又不是为时空局而活的。”
总不能让时空局的任务占据了自己的一切。
谨慎是应该的，但也没有到要委屈自己意愿的地步。
专员给自己找好了自我说服的理由，他并不担心被做成表，想要让枢木朱雀的身份消失也是随时可以做到的事情。
既然如此，也便没有太多顾忌，肆意一些倒也无所谓。
在哥谭有在哥谭的好处，专员灵肉都对这里有足够的熟悉，鱼龙混杂的环境也容易让朱雀站稳脚跟。
艾德里安舔了舔嘴唇，很快接收到了半身的意图，“明白了，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于是在重新构建起的、和蝙蝠家的信道中，他提起了被半自愿带到货轮上充当工具人的事情。
既然，枢木朱雀需要这个叫做“查克拉”的材料当做目的，那么两人到货轮上的原因自然也要有所调整。
关系和定位都要重新安排。
“我表面上只是犯罪巷出来的韦恩养子，你把我拉过来当你寻找查克拉的帮手，那就是打算‘知道’家里的隐藏身份了？”艾德里安歪头。
枢木朱雀的回答决定了他要给蝙蝠家传递的消息方向。
“当然，这能省去那些不必要的拉扯和麻烦。”而且，枢木朱雀的马甲——实话实说，并不是非常擅长演戏的类型，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所以，契约难以在这方面给专员加成，遮掩得越多，就和枢木朱雀的马甲越违和，共调受影响不说，破绽也会越多。
倒不如坦诚一点。
专员能够借势的东西并不少，他给出压力，其他的就留给蝙蝠家去猜。
他喜欢脑洞大的人。
情报少而想得多，便很容易自圆其说。
“OK，”艾德里安对朱雀比了个手势，俏皮地眨着一边的眼睛，“你做准备，我们得在蝙蝠侠眼皮子底下把这箱东西提前运走了。”
艾德里安和枢木朱雀商量得心照不宣、得心应手，另一边接收到艾德里安消息的家族成员们的心情可就没有那么美好。
好不容易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虽然能够大概感觉到艾德里安自己的意愿，但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既视感极重。
尽管频道中的蝙蝠侠和诸位前罗宾们，甚至包括前特工的便士一先生多多少少都不缺将计就计、深入敌营的经历，但艾德里安在他们之中更加特别。
他是蝙蝠家唯一一个没有明确自保能力的人。
一些奇异的特殊能力勉强可以当做一张底牌，但却总是时灵时不灵的，难以被当做真正的后手。
“我去码头，”杰森的红色摩托压弯，几乎是贴着地面转了方向，“你们人手够吗？”
“不用担心我们，”芭芭拉深紫发黑的制服在月光下闪过，她跳跃着潜入了企鹅人在钻石区的一个安全屋，企鹅人最近几次都消失在这个安全屋附近，她对此有些猜测，趁着其他地方吸引企鹅人的注意力，便赶紧来查，“夜翼已经过去了。”
身为布鲁德海文的常驻义警，迪克原本不应该在这次行动中的。
但牵涉到家族中最小——好吧，有达米安的存在，艾德里安不能算是最小，但绝对是最弱的成员，刚刚返回哥谭的迪克自然也会加入到行动中来。
而布鲁德海文常驻的迪克会有返回哥谭计划的原因是他自己的任务有关，他原是打算和杰森详细交流一下他最近也在调查的奇特药物的情报，顺便回来蹭一下蝙蝠洞的顶级设备，用来解析他从一个药物使用者房屋里寻找到的，留有药剂残渣的针管。
夜翼的调查结果很显然，距离哥谭最近的布鲁德海文并不是这个药剂的制作上游，而只是和哥谭一样的下游市场。
再往上追查的话，便是夜翼尚未完全确认的线索……似乎隐隐指向着河的另外一边。
关于火影，大家应该都比较熟悉，尤其是和之前牵涉的漫画相比，普及性更高。
我也是火影粉，火影的战力到后期非常崩、铺得太大，动辄毁天灭地，所以对应的地图战力肯定也会匹配。
另外，我对火影里大部分角色，不管是正派、反派都很喜欢，但不可否认，火影里很多三观是有问题的，一些洗白我确实感觉有点Emmm不太接受得了，所以反派意识里会囊括有人气角色，多Boss世界，我在纠结要不要套娃。
专员主线在这个部分也有大进展。
一定会出现的马甲前问文其实已经提过一个啦，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印象。
第214章
说起来，仍是蝙蝠侠和夜翼的速度更快，毕竟他们早早就有了目的之处，艾德里安给他们传递的消息不仅是戳破了企鹅人的陷阱，更重要的是消了蝙蝠家的顾忌。
企鹅人提前在定位点附近埋伏了诸多手段，他甚至打的不仅仅是要杀死的蝙蝠侠的主意，他想要用自己的手摧毁这个象征着哥谭的标志。
一旦得手，他在哥谭的威望自然就会变得不言而喻。
当然，作为被蝙蝠侠多次教训过的对象，企鹅·常挨揍·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蝙蝠侠的能力，也对其多有忌惮。
所以，他自己并没有在那陷阱附近。
想着便是事情有变故，他也多的是退路可以走。
但这也让他理所当然无法时时掌握实时的现场消息，企鹅人的手指有些焦躁地扣着桌面，眼看着钟上的指针一点一点地移动着，但却仍然没有消息传来。
好消息、坏消息都没有传来。
这让他不禁有些烦躁——不论陷阱是否成功，他都有后手安排，可是这没有动静就让他束手无策。
难道蝙蝠侠真不打算管韦恩家的那个小崽子？
不应该。
即使拿住了艾德里安对于企鹅人的目的来说已经算是成功，但他一向贪心，他想要一次性赢更多。
他在大脑中复盘着自己的计划，随时思考着有没有什么纰漏。
纰漏？没有纰漏，完美得很。
企鹅人暗自夸奖着自己——倒不是说他真的就是个喜剧人，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从来都必须相信自己的每个决定。
于是他便开始考虑接下来的安排。
说实在话，他原本对所谓的“小丑遗产”抱着怀疑的心态，别人不知道小丑是个什么角色，难道他还会不知道吗？
几次和小丑的合作让企鹅人非常深刻地意识到，那是个真真正正的疯子。
正常人该有的情感对方统统没有。
企鹅人的本质是个生意人，他喜欢把筹码摆在面前来权衡，和小丑不是一个路子。
但也正因为对方是个疯子，企鹅人最初根本不相信小丑会有什么可以称之为“遗产”的东西存在，那个疯子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所谓的“小丑之死”不过是那疯子的又一个计划。
直到小丑的死亡传言被证实，他也通过了某些线索和现在的手上的那种药剂搭上了线。
如此强劲的药剂，更够给人提供类似于先前“鬼”的能力，甚至还没有和“鬼”一样的怪物异化，这让尝到过“鬼”甜头的企鹅人感到意犹未尽。
小丑确实有某种奇异的体质，企鹅人曾经亲眼看到过小丑那几乎无法杀死的身体。
或许所谓的“小丑遗产”不是小丑留下的遗产，而是有人从小丑那特殊的身体中解析出的某种东西？
企鹅人越想越觉得可能。
他摩挲着手指，狭长的眼睛里冒出一丝精光。
哥谭察觉到这一点并不止他一个人，这种特殊的东西他绝不会和人共享。
他一定要把那个遮遮掩掩和他单线合作的“药剂师”给揪出来，掌握到自己手里才行。
企鹅人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突然“砰”的一声响，把他惊得肩膀一耸，下意识地便握紧了桌上的枪。
一转头，却发现声音的来源不过是被一阵强风吹开的窗户。
他皱眉，谁给他收拾的屋子，竟然连窗户都没有插好吗？还是这个窗户造得连一阵风都挡不住？
他眉宇间带着戾气，被惊得这一下让回过神来的他感到一阵掉面子般的羞耻。
这下，不论是负责打扫的，还是负责给他安窗的人，都得承受他的怒火。
企鹅人站起来，黑伞倒撑在地上支着他的身体，走去关上了窗户，将夜风隔绝在外——他思考烦躁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房中窥探，护卫便自然都守在门外。
插好窗子，他一转头，头顶的灯却是一灭，月光从身后的窗外透来，在企鹅人的瞳孔中印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企鹅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重重的拳头就已经率先砸在了他的脸上。
蝙蝠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蝙蝠侠可能在他的陷阱里，也可能在他真正藏匿艾德里安的码头，但是怎么会在这里！
企鹅人的大脑一瞬间被问号塞满了，但却连思路都来不及捋顺，蝙蝠侠的膝击就已经打在他肥厚的肚子上，让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发出痛苦的呻|吟，不仅仅是本能使然，也是在提醒门外的守卫赶紧做出反应。
果然，蝙蝠侠停下动作的下一秒，双开的大门被打开。
企鹅人抬头看过去，首先看到的是自己亲信下属的身体，月光昏暗，他第一时间没有看出来对方的异常，但紧接着还不容他松一口气，下属就迎面倒下，“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电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一双被制服包裹的长腿踏入房间之中，蓝色的V型翼鸟从胸口延伸到肩膀，卡里棍丢杂技似的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落回他的手中，夜翼靠在门口，“你不会是指望门外还有你的人在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用力将门推得大敞开，电光微闪着照耀，外面走廊七横八竖躺着的尽是他的部下。
要说企鹅人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识时务。
这个瞬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会出现在这里，但这个时候，考虑结果远比考虑原因要重要许多。
他张嘴，气都已经吸进了肚子里，却没有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蝙蝠侠刚才停下的动作，分明只是为了让夜翼开门——神不知鬼不觉被抄了家，无疑会给人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
但他并不打算给企鹅人喘息的机会，日常暴揍了企鹅人一顿，打在其脸上的拳头快速地给企鹅人的面孔“增光添彩”。
蝙蝠侠一向很会下手，他从来没有因为审讯而打死过人，但他很少有人不畏惧蝙蝠侠的审讯。
不过是数十秒的时间，企鹅人便感觉连呼吸都带上了灼热的痛感。
蝙蝠侠抓着他的前襟，轻而易举地将他肥胖的身体按在了墙上，低沉沙哑的声音此时终于在今夜第一次响起，“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拳拳到肉的声音顺着夜翼的通讯传到了杰森的耳朵里，让杰森感到心情愉悦了不少。
艾德里安被抓，他是最生气的那个。
如果现在企鹅人面对的是他，他下手只会更狠。
杰森开着摩托闯入了码头之中，收拾了守门的一批人后，竟然没有人再敢拦他——虽然同时蝙蝠家的成员，胸口的红色蝙蝠也昭示着红头罩的归属，但他和蝙蝠系的其他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威慑力。
他走的是以恶制恶的野路子，尤其是在企鹅人这里，企鹅人先前经营的冰山餐厅现在还在红头罩的手里控制着。
红头罩从来没有自称过义警——比起义警，他有时候更像是个黑｜帮头子。
当然，哥谭并不缺黑|帮头子，真正让人畏惧的，是“那个传言”。
——红头罩杀了小丑。
不仅杀了，而且还明目张胆地把小丑的头送到了哥谭警局，放在了局长戈登的桌子上。
这自然被当成了挑衅，红头罩也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警局的通缉名单。
但警局的通缉反而坐实了传言。
以小丑在哥谭的凶名，踩在他尸体上的红头罩才一出道就已经率先收获了一种难言的敬畏。
杀死小丑，这可是蝙蝠侠发疯的那段时间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也有人猜他是小丑的某种继任——毕竟红头罩是小丑曾用代号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没有人敢说出来，红头罩对小丑这个词的恶感太重，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没有人想触红头罩的霉头。
阿尔弗雷德用效率更高的蝙蝠计算机接入了艾德里安的使用的系统中，从货轮的独立系统反向入侵主控室，稍迟一步的提姆帮杰森关掉了整个码头的电源，引导警局围住了码头的关隘。
他还要整合芭芭拉传来的信息，快速解析着有效内容。
企鹅人真正的藏身地也是他和芭芭拉在这种整合起来的信息中分析出来的，“前面右转，头罩。然后顺着斜板上集装箱，从这里你可以飞车上船，速度更快——啊，顺便，转弯后三十米处有人，注意减速和走位。”
“减速？”杰森头罩下的眉毛一挑，“你觉得凭这里的草包能挡住我？”
“不，”提姆非常果断地摇头，实话实说，“我是担心他们会死。”
“啧。”杰森压着手把急转，从警惕守卫的人中间擦过，车尾一甩，他利用惯性把他们连人带枪撞了出去，“信鸽（pigeon）在几层？”
“先去动力主机，”提姆把货轮平面图发到了头罩的内显屏上，看着艾德里安刚刚发来的东西，他紧皱着眉，“这里有大量的远程炸弹，应该是企鹅人用来随时消灭证据的东西，这么值钱的货，他倒是舍得——信鸽和便士一截断主控室的操作系统，我拦截了远程的信号，但远程控制的东西有隐患，最好手动解决了。”
要是货轮炸在这里，那可就麻烦了，控制不当连货船上、货船附近，甚至是一会儿一定会上船接收证据的警员都会受到牵连。
隐患要提前切实地排除。
而且，他们也绝对不能给企鹅人销毁证据的机会。
蝙蝠侠审讯下企鹅人Be like：方便面！你给我个开口的机会啊，我又没有硬扛着不说，为什么上来就直接打人！
蝙蝠侠：因为我是蝙蝠侠。
没错，艾德里安也要代号——信鸽（pigeon）。
第215章
动力主机处的炸弹并不难处理，这些东西对于杰森而言虽然也说不上小儿科，却也不遑多让。
不过，过程倒有一点点小小的波折。
远程的自毁一直无法启动，与上面的联络也断掉，断电之后的整个码头都漆黑得可怕，只有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跃上了货轮——在哥谭，这样深渊般的黑暗裹挟着蝙蝠侠带来的无尽恐惧深深印刻在每个人心中。
不过，企鹅人安排在这样重要位置上的人，当然也有死士，意识到情况不对，便马上不顾一切地冲去了动力主机室。
引爆这里炸弹，销毁证据——不论这里的货物有多重要，都不会比企鹅人本人更重要。
只不过，他的存在也已经被算到了。
为首冲在最前的人一脚踹开门，手电的光在封闭的空间中照亮了一瞬的红色，紧接着便觉得下巴一痛。
这样脆弱的地方被重击，这人黑暗的视野都仿佛五彩斑斓了起来——他们别说是自保、还击，甚至连杰森的一丝气息在黑暗中都感觉不到，很快便被收拾了个干净。
而趁着这个黑暗中的空档，枢木朱雀已经沿着水路离开了码头。
这漫长一夜最危机的时刻，便这样过去了。
对于蝙蝠家来说，企鹅人顺利落网，蝙蝠侠的审讯非常顺利，艾德里安不仅平安无事，还挖出了杰森和迪克调查的药物线索；提姆更是顺着这条线顺利地挖了下去，同时芭芭拉还端了企鹅人一个重要的情报点，就算因为有个未知人物的参与而并不完美，却也算得上是收获满满。
对于哥谭警局来说，真是人在警局坐，功劳天上来，首先救回布鲁斯养子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作为单独的报告，一向大方的韦恩一定不会在感谢上吝啬，也正是赶巧，戈登前段时间还在发愁一批警用物资的丢失，现在倒是不用多担忧了；这次的证据链如此齐全——货船走｜私和绑架案同时发作，企鹅人等于是在得罪了布鲁斯·韦恩的同时，又触动了同时哥谭地下世界的某些人的利益。
他这次恐怕很难脱身——至少在短时间内，他都难以获得自由。
韦恩是不会让他得以保释的。
而对于专员来说……和艾德里安成功汇合，又得到了那一箱货物，顺利地从码头离开。企鹅人的势力大乱，也正给了他立足的机会。
他对今晚的收获非常满意。
嗯——只有企鹅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杰森·托德确认了艾德里安的安全之后，便迅速离开。
作为韦恩养子，他当然要由GCPD接回去，布鲁斯需要这个恩情作为理由。
同时，就是要这样大张旗鼓才行。
蝙蝠侠在收拾了企鹅人之后便迅速返回了韦恩宅换洗。
他必须要马上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出现才行。
救到了艾德里安，戈登局长的电话已经打到了韦恩宅，是阿尔弗雷德接的电话。
按照计划，阿尔弗雷德礼貌地表达了韦恩老爷要亲自去警局接人的事情，主动抢先把戈登要送人到韦恩宅的话堵了回去。
布鲁斯是要去警局的。
并且要赶在企鹅人被押入警局的同时进去，他要正和对方撞个正着——要在企鹅人开始运作之前就用最愚蠢而情绪化的方式撕开脸皮。
否则，以企鹅人的巧言令色，只要回过神来，就会马上意识到，他自己首先要处理的就是因为绑架艾德里安而和韦恩产生的龃龉。
这对他来说是最简单、收效最大的方案。
示好、解释、强辩，甚至会在公司明账上让利，韦恩集团的董事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利益，由此来帮企鹅人说好话。
到时候，以“布鲁斯·韦恩”没心的草包人设，如果没有被哄骗到才会显得有问题。
如果此时布鲁斯不出手，在企鹅人有示好的动作之前，起个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冲突——后期就得提姆或是迪克站到台前来插手。
尤其是提姆，每当布鲁斯受限于草包人设的时候，他都需要利用自己“天才小CEO”的身份来做布鲁斯的主。
长此以往，难免会让“提姆·德雷克”这个身份成为众矢之的。
阿尔弗雷德开着车，给布鲁斯的车留下了几张超速罚单作为“急迫”的证据。
警局内，没有人会阻拦冲上来想要提起企鹅人的前襟，却因为一身花架子提不动企鹅人胖胖身体，而把其摔在地上的布鲁斯；也没有人会怀疑布鲁斯那微微涨红脸上的恼火、厉声质问、甚至是怒吼的真实性。
艾德里安垂着头要哭不哭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他又无比委屈地对着布鲁斯一阵哭诉，任谁做父亲都是无法忍耐的。
警局里当爸当妈的人多了，艾德里安看着又小又乖，一派真诚，自然会引出人的同理心，让人体谅布鲁斯。
只不过此时的企鹅人刚刚挨了蝙蝠侠一顿揍——他的伤有多重，布鲁斯最知道——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根本无力响应布鲁斯的任何质问，甚至那种哼哼唧唧的声音反倒像是认了什么似的。
“奥斯瓦尔德，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绑架了我的艾德！”
“哼、呼呼——”企鹅人似乎嘟囔了些什么。
布鲁斯炸毛一般，“果然就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嗯……”
“什么！要威胁我，威胁我什么，要钱吗，你要钱直接来找我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儿子！”
“唔、唔哼嗯——”
“遗产？什么遗产！”
“啊哈嗯……”
“什么！我的遗产，你竟然是想要杀我们全家！好你个科波特，真是个坏东西，我一定不会善罢罢休——太可怕了。戈登局长，你可千万不能让他跑出来！”
被点名的戈登马上给出了自己的保证。
作为警察局长，他常年在和哥谭的各类罪犯打交道，尤其是像企鹅人这样的“大恶”，他知道真正的“战争号角”从现在才开始打响，这些人别说是警局，就是阿卡姆都来去惯了，他们总能把自己身上的污点洗干净，要么无罪开释，要么弄一张精神诊断书去阿卡姆住两天，再找机会把自己捞出来。
戈登清楚这些手段，却无力阻止。
他看着恼怒恐惧的布鲁斯·韦恩，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马上开口，“韦恩先生，警局的安全我可以保证，可是，如果移交到检方，若是有保释程序、或是什么诊断书，这就不在警局的权力范围了。”
“什么！阿福，马上给我联系韦恩的律师团，绝对不能让他保释出来！”布鲁斯惊恐的样子放在任何一个其他人身上都会显得有些浮夸，可是“布鲁斯·韦恩”干过的荒唐事太多，哥谭人潜意识里便觉得，他做任何姿态都不奇怪。
更何况，他长了一张好脸，任何表情放在这张脸上，任何情绪充盈在那双眼睛里，都显得无比合理。
阿尔弗雷德微微躬身，“如你所愿，韦恩老爷。”
“还有什么诊断书？”
“一定是精神诊断书！”艾德里安扑进了布鲁斯的怀里，诺诺道，“他们把我关在黑色的屋子里，我听到了，他说他已经准备好了精神疾病的诊断，就算是出了纰漏也能全身而退，说法律是站在他那边的。”
“精神病？我看他清醒得很！”布鲁斯用力地喘气，看上去一副愤愤的模样。
戈登给旁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受害人的证词记录下来。
艾德里安作为韦恩养子，只要有布鲁斯的支持，他的证词法官自然要好好掂量一番。
很显然，艾德里安也知道该什么时候煽风点火，于是蜷缩在布鲁斯的怀里，一副被吓破了胆、瑟瑟发抖的模样，“布鲁斯，我好害怕，他把我关在黑屋子里，一直说他是哥谭之王，要把我们都杀死，要是他真的无罪释放，那、那——”
“哼！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一手遮天了？”布鲁斯皱着眉，虽然声音像是严厉，但手却轻柔地拍在艾德里安的背上安抚，“我的小艾德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请全国——不，全世界最好的专家来，我看科波特可不像是精神病——我记得前几天的晚宴上还见了维托法官，他还和我说，觉得哥谭审判的风气不好，爱丽议员也说应该树个典型案例来给哥谭人民看看的，我深以为然，正应该让我来给他们提供这个‘典型’。”
他说着，看向了阿尔弗雷德。
作为全职管家，阿福从善如流，“晚饭前维托法官还给打了电话来，说是有事想和老爷商量，需要我为你安排吗？”
“越快越好。”
这在警局的一闹，等于是给GCPD也吃了一颗定心丸。
蓄意绑架、意图谋杀——这种在哥谭最常见的犯罪类型，说重的时候也可以很重，说轻的时候也可以很轻。
就看怎么运作。
企鹅人对警局的流程轻车熟路，他在哥谭势大，警员们就是审讯也会有所顾忌。
但，如果韦恩一定要和企鹅人打擂台，那么警局就是“过分”一点，账也只会记在布鲁斯·韦恩的头上。
说不定，这一次的企鹅人就是真栽了呢？
企鹅人，实惨。
蝙蝠侠是震慑，但是改变哥谭还得看咱们布鲁西宝贝的骚操作。
第216章
在警局演了一出好戏，目的顺利达成。
布鲁斯·韦恩也并没有在那里久留，带着艾德里安就随阿尔弗雷德返回了庄园。
真正进入了韦恩宅内，布鲁斯的心才算是放下来，在外面摆出来的姿态瞬间一松——扮演笨蛋美人也是需要技术的。
应该说，扮演一个和真正的自己全然不同的角色，总是困难的。
只是回了家，却不是休息的时候，他们都是直奔蝙蝠洞而去的——不，不包括阿尔弗雷德。
他要用家里的电话来帮布鲁斯安排明天的行程，是为刚才布鲁斯在警局里放过的话——即使很不礼貌都要惊醒别人的美梦，为了圆上韦恩的人设，都必须要这个时候安排下去。
虽然在警局之中布鲁斯的表现演的成分更高，但他说要做的事却不是演戏。“布鲁斯·韦恩”这个身份在哥谭也不尽是胡闹的。
二人顺着书房的暗门电梯而下，一进去，艾德里安就看到了芭芭拉调侃的眼神，“演技有待提高哦，艾德。”
她一侧身，画面上正是警局的监控。处理了手头上的事情之后，蝙蝠家也算是难得齐聚，不过倒不是为了什么肉麻的情感交流，而是聚在监控后面看着布鲁斯夸张的表演和艾德里安的稚嫩的演技。
芭芭拉发誓，他在画面看到了自己老爸抽动的眼皮。
一定也是被布鲁斯的浮夸给拿震住了。
艾德的脸有些发烫，刚才逼眼泪的出来之后，眼眶的发红尚未消下去，看上去像是受了欺负一样。
“明明是布鲁斯的演技更浮夸。”杰森靠在桌旁，肩膀笑得发颤，“也亏得没有人怀疑你。”
“形象都是经年累月塑造出来的，哥谭谁不熟悉布鲁斯这副样子，没人会怀疑的。”提姆打了个哈欠，伸手一摸却发现手边的杯子没了。一抬头，他才看到他的杯子已经落到了迪克手里，对方看着他望过来的视线，还冲他打了个Wink，肆意散发着“花蝴蝶”的魅力，看得提姆一阵脑仁疼。
他最近几天摄入的咖啡太多了，迪克是在提醒他节制。
要是被阿尔弗雷德看到了，少不得又要一阵英式数落。
提姆揉了揉眼睛，困得难受，但若要他现在回床上睡，他也是睡不着的。
脑子里装的全是事。
布鲁斯没有和他们打哈哈，到这里的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蝙蝠侠模式，“货船上的东西检查了吗？”
“大都是先前入档过的东西，散货原料，需要再加工的。”提姆在他回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归档，手指移动便把数据框都摆在了屏幕上。
布鲁斯一眼扫过去，品名看过去，他都能在自己的大脑中对上号，现下他所在意的是提姆刚才话中的其他东西，“‘大都’？”
“大都”——那就说明不是全部。
他需要马上知道哪些是例外。
“有些是以前没用过的合成药剂，我和杰森的调查已有眉目，药剂制材并不少见，只不过，对制作环境要求苛刻，从这里入手查资金流很快就会有结果。”迪克既然这么说，自然是已经有了想法，他和杰森对这件事关注最早，掌握的东西自然也就最多，对这事自然也最熟。
杰森颔首，算是默认了迪克的想法，“唯一真正陌生的，就只有这个。”他的手指一翻，顺手将放在桌面上的螺旋试管带了起来，“没有什么数据基础，这可是艾德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藏着带回来的，是叫——”
“查克拉。”艾德里安从善如流地接了话，东西当然是他在跟着GCPD离开之前交给杰森的，枢木朱雀带走了大部分查克拉货物，但艾德里安却独独留下了它作为样品。
这倒不是说朱雀和艾德里安之间有什么龃龉，而是单纯地寻求最优解。
放着蝙蝠洞这么好的设备不用，放着蝙蝠家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他们又不是脑子坏了。
“初步扫描过了，虽然看着是液体，但里面的东西的流动率和流动方式不在区间，应该是能量体。”芭芭拉把机器里打印出来的数据纸交给了布鲁斯。
后者看着这些数据皱着眉，如果是能量体的东西就不能轻易打开——能量体易散，通常都具有非常直观的效果，能够储存能量体的东西也多特殊，在未知之时，不能轻易转移。
“这就是那个神秘人的目标。”布鲁斯的手指摩挲着纸张的边缘，“查克拉——”他思考着这个名。
按照大部分人的命名规则，品名绝对是值得推敲的东西。
实验的顺序、换代的数量、创造者的名字身份，或是从某种文化当中提取的意义，品名总是会在某个地方露出端倪。
这个词，布鲁斯还真的能在自己的知识体系中找到一些线索。
查克拉——Chakra，这是梵语，意指“圆”、“轮”。其概念来源于印度神话中的轮脉，是印度瑜伽中的一个概念词。
为了保证身体的柔韧性和延展性，瑜伽一直都是布鲁斯必修的项目，以他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的习惯，自然对这个项目有足够的了解。
查克拉在印度瑜伽的观念中，是指分布于人体各部位的能量中枢，尤其是指从尾骨到头顶排列于身体中轴枢脉。
印度哲学认为查克拉存在于身体中，同时掌管身心运作。在身体方面与各器官功能有关、在心理方面则对情感及精神方面都有影响。
并且，这种能量跟色彩有密切的关系，由下而上分别对应七种色彩——彩虹六色及白色——并进而衍生出色彩疗法。意即在生活中活用色彩能量（光）对身体及心灵进行自然疗法，给予身心安适感而回归平衡的健康状态。
这个能量体是紫色——也就是“Sahasrāra”，紫色查克拉所对应的是印度文化中的顶轮，在身体器官中对应大脑；心灵意义上则是对应精神灵性。*
非常印度式的文化。
这样的文化内容说不上小众，但也绝对不算大众。
这算是一个可以作为线索对应的限制条件，再结合艾德里安提到的，“神秘人”东方的长相，调查自然会带有倾向性。
布鲁斯坐到那带着蝙蝠标志的椅子上，让艾德里安仔仔细细地回忆一次和“神秘人”相处的细节。
而此时被他们惦念“神秘人”枢木朱雀也正思考着和蝙蝠家相同的东西。
但是和蝙蝠侠学术派的初步思考不同，他是完完全全的经验主义——或者说是记忆主义。
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会错。
他甚至非常鲁莽地打开了一支试管，感受到了从里面流出来的能量体。
专员抬手，即使隔着另一个体系的契约马甲，他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萦绕在指尖的熟悉。
他大概是真的和这种东西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
可沿着记忆往回翻了几次都没有结果，专员皱着眉，心里打鼓。
他自己的记忆无法完全追溯，而使用过的契约中似乎也没有提到过这个词……
突然，他眼睛一亮。
——使用过的契约中没有出现过这个词，那……没有使用过的呢？
专员开辟出了一条新思路。
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开始翻找手头上还有的契约。
只从契约书上，其实无法看到契约马甲的生平——那毕竟只是一书契约，代表着被契约者的一种态度，他们会在契约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时空局会在上面补上简单几个字的介绍用以甄别。
固然，专员能够从契约上感受到马甲的属性类型，但是数据太少了。
他有些发愁，他总不是要一个一个试过去，才能找到答案吧？
覆盖身体的契约可没有收回一说，使用就是使用了，没有回头路走。
专员一个个名字翻过去，就在他都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眼前的某个关键词一闪而过。他的瞳孔骤缩，反手翻回去。
“九喇嘛，查克拉集合体。”他看着契约马甲上的文字，读了出来。
是，查·克·拉！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竟然真的让他给找到了。
专员并不是每一个契约马甲都仔细了解、仔细认知过，九喇嘛这个名字他并不熟悉，他大概率不是在这张契约上看到过“查克拉”的。
可直到专员再翻完，契约上都没有再出现直观的“查克拉”这个词。
他一定曾经，用其他的方式接触过查克拉这个系统的东西——专员凭感觉这样确定着。
查克拉的能量体概念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出现。
过去就提到过，死物是无法主动穿越时空的，它们的出现必然伴随着某种生物、或者说是意识的引导和携带。
这个世界有一个——至少一个专员不知道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意识存在。
查克拉的体系和他之前处理过的反派意识体系全不相同——哪怕是昙花一现的可鲁贝洛斯也非这个体系。
是先前未出现过的意识。
专员捂着头，新的反派意识？
那他……为什么一点感知都没有呢？
*关于查克拉的解释，基础来源于百度上查到的资料，会有一点小小改编。
因为副标题还是间幕，实际上这里还是以专员的主线为主的啦，没想到吧，九喇嘛也是马甲！
谁会不喜欢大狐狸呢！
第217章
感知不到反派意识，专员自己当然是纠结的。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随意使用规划以外的契约，毕竟他向来也是凭借着契约和反派意识同世界之间的联络，才能准确判断反派意识的成分。
但是，查克拉的出现又着实让他的心里有种难掩的隐隐不安。
专员深吸了一口气，大脑一时间有些乱。
深夜原本就容易让人作出冲动的选择，他纠结一番，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出击——这个世界一定有某种外来意识的存在，未必是反派意识，但也已经肉眼可见地对这个世界、对他带来的极大的影响。
他有自己的职责——至少把这个职责当成一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效果总是不错的。
艾德里安是他的半身，既然他都已经牵涉其中，那专员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不能总是被动地响应反派意识，有眉目的时候，也该主动出击的。
专员做出了决定，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精神上的分裂，将那标注着“查克拉集合体”的契约，覆盖在了自己身上。
他想要知道，查克拉力量的来源。
这是个能量很大的契约，专员做好了充足的精神准备来承接。
凌晨几近破晓，在夜晚的一切乱局都仿佛尘埃落定的时刻，罗宾逊公园中心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冲天的火光掀开了翠绿的地皮，流水被直接蒸干汽化。一时间，整个公园都被照得仿佛白昼一般。
大地都在震动，即使是距离罗宾逊公园很远的地方，都感受到了这股震动，仿佛是级别不高的地震袭来。
和这种带着灼热的震感相比，轰鸣的声音反倒是显得弱了几分。
这样的异象，想注意不到的都难。
再加上今天从企鹅人货轮上找到的大量爆炸物，罗宾逊公园距离米勒湾那样近，园区内的指溪也和港口外的水相连——即使不明原因，却也很容易让人产生顺理成章的联想。
但是，不等谁真的来探查这里的情况，那冲天之光却瞬间没有了踪迹，那种炽热的、震动的异象，就这样突然消失不见——如它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正是心有余悸。
专员认知当中的九尾狐可没有这么庞大的身躯——暴虐的力量一出现就仿佛是失控的状态，直接在他的所处的地下爆冲起来，掀翻了罗宾逊公园中心的地皮，钢筋水泥根本就阻挡不了是九喇嘛的力量。
查克拉团在空气中，很快就凝聚出了九喇嘛的身形——它是兽，是纯能量体形成的九尾妖狐，
能量爆发只在一瞬间，覆盖着专员外的契约只需要数秒的时间就能完成聚合。
这个瞬间，专员可没有时间去斥责鲁莽的自己，也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琐事，大脑中快速思考着的只有处理方案。
尾兽如果不削减力量就无法变小，其体型原本就代表着其实力。
这样大的一条狐狸，会引起忌惮、难以隐藏不说，最重要的是会很清晰地让未知的那个意识——或是几个意识随时掌握自己的位置。
新的契约马甲记忆涌上，已经非常熟悉共调的专员快速地从新的世界观中，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封印，人柱力封印！*
这是能够在不削减九喇嘛的条件下，能够让其快速消失的唯一办法。
人柱力——就是承受尾兽封印的人，并非是谁都能做的。强大的身体、坚韧的精神、特殊的体质缺一不可——要能承受尾兽暴戾的查克拉、更要能忍受或是压制尾兽的精神和反抗。
这样的人，并不好找。
即使是在属于九喇嘛的世界里，能够真正成为人柱力的都是极少数的存在。
但，巧了。
眼前的枢木朱雀几乎没有一样不符合。
电光火石之间，专员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其实还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分裂出去的精神，在极短的时间内又归于同一个身体，虽然契约马甲所覆盖的意识依然是错位的意识，却还是有种交错重合的味道。
这样庞大的力量，即使是枢木朱雀也感觉到了负担。
说到底，他并不是正常使用查克拉的体质。
他皱着眉强自忍耐，他超越常人的意志集中力在此刻疯狂地抵抗着尾兽封印带来的精神冲击——如果是幼态的婴儿在承受封印的时候反而不会受到这样的冲击，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却没有足够的自我意识抵抗，就会全盘接受了尾兽精神上的一切。
此时，枢木朱雀精神上的Geass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帮助，他的精神就像是环绕着一圈红色的盾，将这封印之时的精神冲击坚定地推在盾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另外一种力量在这种时候，依然用自己的方式庇护着他。
封印的过程实际并不长，尤其是这样献祭一般的封印，和强行封印不同——虽然承受着巨量查克拉肆虐和尾兽带来的精神冲击，但枢木朱雀不用承受尾兽主观的反扑和抗拒。
枢木朱雀站起来，感觉腹部一阵揪痛灼热，这是封印留下的肉｜体｜痕迹，和Geass会在眼睛里留下飞鸟刻痕是一样的道理。
他站起来，这个地下房间已经完全没了模样，角落里装满查克拉的箱子早就被碾碎，破碎的试管在地面上留着残渣，空气中隐隐留存着那种查克拉的味道。
和九喇嘛正在一体朱雀鼻子一动，记下了这种味道。
九喇嘛的记忆里对这种查克拉隐隐有些熟悉，但作为九尾，它见过的查克拉实在是太多，如果不是像宇智波斑那样带给它巨大心理阴影的那种查克拉，九喇嘛不会一直记着。
眼前的查克拉类型显然不属于曾经对九喇嘛本身产生过巨大威胁的类型。
枢木朱雀深呼了一口气，快速熟悉着充盈着查克拉身体，他抬手，能够感受到查克拉顺着掌心鼓动着流出体外，就像是覆盖在身体上的橘色气泡一样，快速地修复着他因刚才被爆炸波及而造成的外伤。
力量这时柔和的模样，乍看上去仿佛并无杀伤力。
但随着朱雀的手一动，甩开的查克拉团落入地面，瞬间便燃起了一阵烈焰，压缩的力量催熟着温度，火舌瞬间吞噬了地下的整个房间，甚至沿着破开的地面口向下延伸。
这里动静这么大，已然不适合久留。
幸而这里是罗宾逊公园，这里的夜晚人烟不丰，枢木朱雀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掣肘而耽误时间。
他的判断是对的。
枢木朱雀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踏足了“爆炸”现场。
比警察的反应更快——毕竟GCPD在今晚抓获了企鹅人、并且连夜突击审讯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想到今晚还会有大事发生。
甚至比蝙蝠侠还要快。
毕竟蝙蝠家族里都是正常人——除了芭芭拉，她的身体经过鬼的改造之后，多少还是显现出了一些不同之处——如无意外，凌晨破晓原本就是他们夜巡结束，收队回家的时候。
这个点，提姆才刚刚被阿尔弗雷德强行压回了床上；需要连夜返回布鲁德海文以应对明天早班的迪克已经过了桥；芭芭拉也在戈登局长取换洗衣服之前返回了自己家；杰森离开得更早，企鹅人不在了，他忙着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去接手对方的地盘；就连布鲁斯都已经洗漱好了，准备休息。
反倒是艾德里安，在九喇嘛力量爆发，火光冲天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心悸。
他最先意识到，这个震动很有可能和枢木朱雀有关。
即使蝙蝠侠反应再快，其实已经晚了一步——只晚一步也是晚。
他们行动的速度不及枢木朱雀离开的速度。
而这个最早落入现场的人——或者用一种更加准确的表达方式，这个最先爬入现场的人，在意识上比蝙蝠侠更早直观感受到了这里的异变。
其实说起来，杀手鳄也很无辜。
作为经常在下水道中活动的反派，他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真·天上来。
生活在下水道中的杀手鳄经常把自己的据点按在靠水的地方，港口、出水口、蓄水池，这都是他喜欢的地方。
罗宾逊公园当然也不例外。
他今天在这里也只是碰巧在这片区域的地下休息，但不知怎么的，家里的天花板就突然被砸开，灰尘泥土裹挟着炽热的气息冲进了他敏感的鼻腔里，让他本就不算灵光的大脑感到一阵眩晕。
紧接着，就是“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愈演愈烈。
没有烟的燃烧，这不是一般的火焰，地下不丰的空气在这样剧烈的燃烧中快速消耗着。
杀人鳄在哥谭的反派中绝对算不上脑子好的类型，但是也没有傻到眼看着火烧到自己身上的地步。
他略等着头顶的温度稍降，用蓄水池留下的水浇灌在身体上，接着便用自己锋利的拳爪和巨大的力量撕开了头顶的桎梏，从地下爬了上来。
杀手鳄凶名在外，自然不肯轻易咽下这口被突袭的气。
他不明被袭击的原因，也不知道自己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被波及，第一时间还以为是有人要对他动手。
他在哥谭多有树敌，反派之间互相倾轧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只不过，他今夜的运气显然是太差。
费劲着从地下爬上来，他还来不及好好看看是什么人留下的痕迹，一抬头就撞上了刚刚赶到现场的蝙蝠车，和从蝙蝠车中跳下的蝙蝠侠。
眼看着蝙蝠侠那被白膜覆盖的眼睛一眯，杀手鳄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杀手·背大锅·鳄，实惨。
虽然火影大家应该都很熟悉了，但还是照例简单解释一下。（火影后期吃设定吃得很厉害，所以我就按照剧情需要使用了）
尾兽：六道仙人留下的九个非常厉害的查克拉兽，一尾到九尾，九尾就是九喇嘛，是毛茸茸的橘色狐狸！
人柱力：承受尾兽封印的人，人柱力一般都很厉害，但因为和尾兽牵涉过深，如果尾兽被强行剥离，就会造成人柱力死亡。
第218章
成为人柱力对专员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即使，在同时分裂多个马甲的时候，因为契约的共调缘故，他会有自己和自己对话、自己和自己吵架、甚至是自己和自己动手的时候，但是这种一个自己生活在另一个自己的身体里的感觉仍然很奇妙。
枢木朱雀更是觉得诡异。不过，九喇嘛倒是对此很有经验，它似乎习惯于被辗转封印，很能耐得住寂寞，安安静静地躺在封印里睡觉，只是偶尔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刺朱雀一下。
看不出来，这个大狐狸还是吐槽役角色。
枢木朱雀要适应这种体质也是需要时间的，九喇嘛的力量暴戾，如果控制不当，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反噬对他来说都还是小问题，怕的是控制不住伤害范围，容易造成误伤。
当然，这个过程中稍微造成的一点小小的动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接连几日换了几个地方，无意之中端掉了几个密点，让他的事迹悄无声息地在哥谭蔓延开来。
但总的来说，人柱力给枢木朱雀带来仍是好处居多，身体上的增强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查克拉——他敏锐的感官顺着查克拉的增幅延展得更广。
尤其是对查克拉本身的感知。
对人柱力身份才刚刚有了适应，枢木朱雀趁着夜色爬上了哥谭最高的韦恩塔，从一个制高点往下铺陈感知，是最简单的方式。
尾兽查克拉主打的就是一个量大管够，但数量过大同样也会带来不够精细的问题，这就需要人柱力来弥补了。
这不是什么细致的感知，枢木朱雀并不指望这一下就能够顺着先前记下的查克拉感知到源头，但看看哪里有查克拉反应他还是做得到的。
闭上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感知力才刚刚放开，他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查克拉，而是站在他身后的生命气息。
枢木朱雀后背一凉，他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接近。
不对，是接近，还是人家本来就在这里？
他转过身，身后果然是一副审视的表情。
“你好，哥谭的骑士。”枢木朱雀无视了对方身上那骇人的气势——这个模样的蝙蝠侠专员见多了，一点也不怵。
“枢木朱雀。”蝙蝠侠也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并不让他感到意外，枢木朱雀是在哥谭活动，也并不隐瞒自己——主要是意义不大，就算再换几个假身份，对于蝙蝠侠这样的对手来说都太拙劣了，这非枢木朱雀所长，九喇嘛更是什么都不懂，专员的经验也不多。
比起藏头露尾，还不如坦诚明了一点，否则反而会落入下乘。
而且……蝙蝠侠未必会觉得“枢木朱雀”是个真实的身份，作为骤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契约马甲，枢木朱雀现在可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只要他不提供线索，那再伟大的侦探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论蝙蝠家花多大的心思，都找不到马甲过去存在的蛛丝马迹。
“你看上去有一肚子的问题。”枢木朱雀按捺着体内翻动的查克拉。
这样严厉的蝙蝠侠给人太强的压迫感了，枢木朱雀的五感敏锐，对这种充满攻击性的气势尤为敏感，身体内控制不好的力量便会在本能中在他的体内翻滚。
很显然，现在的他还远远没有到能够压制住九尾的地步。
查克拉翻涌着让他的脸有点发红，这是身体受到影响的外在表现，只是枢木朱雀的麦色皮肤之下，这个表现并不明显。
但，再不明显对于蝙蝠侠来说也足够明显了。
“你的问题好像更严重。”蝙蝠侠注意到了枢木朱雀表情一瞬间的不自然，还有热感中对方身体明显升高的温度。
——他可不会仅仅凭借着单纯的肉眼来推测的敌人的状态。
“确实，”枢木朱雀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他抬手看着掌心，这里隐隐有些橘色的微光溢出，“但今天到这里，你不是来关心我的吧？”
却是不是，蝙蝠侠冷着脸，“你是谁。”
“你不是才叫了我的名字吗。”
“我不是指名字。”
“那是指什么？总不会是哲学问题吧，我对哲学可不擅长。”枢木朱雀感受着蝙蝠侠审视的眼神。
事实上，眼前的义警对自己绝对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大概是因为艾德里安——不论如何，他都救了艾德里安，并且默许了艾德里安和他们的联络交流，甚至是把那管查克拉带走。
没错，如果说在见到枢木朱雀之前，蝙蝠侠还有在几种可能性中摇摆的话，见到枢木朱雀之后他便已经确定。
艾德里安不可能在这样一双眼睛之下暗度陈仓。
蝙蝠侠自认看人的眼力不错，枢木朱雀虽然并非技巧很好、心思很重的人，但也绝非池中之物。
他眼睛一眯，紧盯着朱雀的表情，“你不是哥谭人，我在码头检测到了时空波动。”
枢木朱雀一惊，并不擅长掩饰的情绪露出了破绽，等到他再想掩饰的时候已经迟了。
“不愧是蝙蝠侠。”他失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已经不是那个被稍微一激就会慌乱的专员了，其实稍微想一下，也不是想不通。蝙蝠侠会对时空波动有研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罗德·卡梅洛特-加龙省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甚至对蝙蝠洞产生过威胁，以蝙蝠侠的性格，不可能不防备。
他早该想到这一点。
这对枢木朱雀来说并不算是棘手的问题，别说是知道了时空穿越，就是知道了多元宇宙也没有关系。
他用上个马甲和上个世界的土著都共同研究过这个课题了，难道还会害怕再开一次同课题吗？
而蝙蝠侠得了自己想要的反应，推理的左证也更多了一分。
“你的目的。”许是在枢木朱雀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真诚，虽然不可尽信，蝙蝠侠却也问得很直接。
很直接也很笼统。
这样暧昧不清的问询是一种技巧，更容易套出东西来——蝙蝠侠未必需要答案，有时候只看回答的方向或是态度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毕竟蝙蝠侠并不把枢木朱雀当做一个主要的情报来源。
“目的……你是指救那只小鸽子，还是我出现在哥谭的目的？如果是前者——这还需要什么目的吗？用小孩儿做筹码本来就是最没品的事情。”枢木朱雀垂眼，记忆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年幼的鲁路修兄妹就是作为质子成了战争的筹码和牺牲，他自己也是乱局当中的一人，因此便格外痛恨这种行为，他的情感真实，确无一丝作假。
不过他这样响应蝙蝠侠，实际上就是承认了他非常清楚艾德里安=信鸽这件事。
在艾德里安描述中还未被确信的答案在此刻判定，蝙蝠侠心里一沉，秘密身份的泄露会造成的后果可不单单是牵涉他一个人。
枢木朱雀也像很显然注意到了他的想法，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响应，“如果是后者，你大概也猜得到，说起来我们也算统一战线，我对给企鹅人提供‘货物’的幕后之人很感兴趣。现在想要问企鹅人对我来说算是晚了，我无意和GCPD冲突，但你应该轻车熟路，怎么样，要交换情报吗，你们现在对查克拉应该也很好奇吧。”
他说得真诚，这样的交易不算过分。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枢木朱雀做事有自己的原则，绝对算得上是个“正常人”。
在哥谭，站在蝙蝠侠面前，能够说得上“正常”两个字的人已经不多了。
“至于你们的身份——”他拖长了语调，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纠结，“其实也不算是我发现的，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
蝙蝠侠手一紧，他意识到这是枢木朱雀在展示自己的诚意，这种手段也侧面表现出了其对“查克拉”背后之人的迫切需求——看他的态度，不是图利，就是有仇。
他想要和自己交换企鹅人的口供。
同时，这种主动提到秘密身份的行为，又何尝不是一步威胁。
蝙蝠侠眼睛一眯——这一句话中半是诚意半是威胁，眼前的人也不像表面没看上去那样毫无心机。
若是专员知道了蝙蝠侠的想法，说不定的得呕出一口血来。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思考着如何把自己的情报合理地引出来而已。
有个坚实的合作伙伴、有人帮忙干活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专员非常贪恋那样的日子。所以半点没有想和蝙蝠侠起冲突的意思。
至少，在枢木朱雀的契约马甲之下没有必要，他们之间横着艾德里安的恩情——虽说没有朱雀，以蝙蝠家的能力，艾德里安多半不会有事，但一番波折是少不了的。
朱雀简化了这个过程。
交易合理，蝙蝠侠也确实想要再试探一番，正打算开口之际，却看到眼前枢木朱雀的眼睛骤然一红，瞳孔拉长成竖瞳，微微张开的嘴里犬牙微微突出，像是瞬间换了一个人似的。
蝙蝠侠顿时警惕起来。
第219章
枢木朱雀的异常来得非常突然，瞬间的异化别说蝙蝠侠，就是朱雀自己都被惊了一跳。
由于朱雀和九尾都是专员契约覆盖的缘故，他们二人之间的人柱力封印没有普通封印那样严苛，二者之间的控制关系并不明显。
所以第一时间，九喇嘛的躁动是让枢木朱雀都有一瞬间失神的。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如果不是有足够的威胁和恶意，九尾不会有这种反应。
他的感知很敏锐，只是对查克拉还不够熟悉而已。
放任九尾的力量上涌，尾兽的力量在身体内横冲直撞，带动着他外表都有了变化——这是一种尾兽化的表现，是九尾力量占据理智主导的表现。
顿时，那种寒毛竖立的感觉更加明显，这是一种强烈的恶意冲突，虽然并非针对枢木朱雀，但却一样触动到了他。
——九尾人柱力在掌握九尾查克拉后，可以识别善恶，这是一种感知精神思想的能力。九尾曾饱受千年的战争、仇恨、背叛，是憎恨的集合体。因为最重感情，所以能够感受到的痛苦与憎恨也就越多越浓烈，对恶意有敏锐的感知力，这是一种不属于忍者系统的感知力。
当恶意出发感知，九尾的力量就会做出强烈的响应，进而影响到人柱力的理智——只不过，这种兽性上涌对二者意识皆是一个精神体的专员来说，影响并不算大。
枢木朱雀的指甲延长，紧绷着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弓着身子，整个人看上去蓄势待发，
蝙蝠侠第一时间的警惕是针对距离他最近的枢木朱雀，但是马上，耳麦中就传来了艾德里安的声音，“Bat，正下方有异常反应。”
和九喇嘛的感知方位相同，只不过九尾和蝙蝠侠，一个是玄学一个是科学。
地面上，一个正在行走的人突然抬头，仿佛透过被乌云遮住的黑暗月光直视着韦恩塔高处的境况。
枢木朱雀的竖瞳在黑暗中放大着，似乎是在快速适应着黑暗的环境——九喇嘛是查克拉凝聚而成的狐狸，它有着狐狸的基本特点，极强的夜视能力只是其中之一。
受到影响的枢木朱雀眼球中隐隐带着特殊的晶点，把弱光集合反射，在外人视角看上去仿佛是闪闪生光。
一瞬间，他仿佛和下面的人对上了视线，顺着下面的那张脸，他看到了有黑色的纹路沿着衣服内的某个位置蔓延开来。
枢木朱雀皱眉，嘴里吐出的声音带着沙哑和粗粝，像是染上了九喇嘛的声线，“咒印？”
这东西他可不算陌生——准确的来说，是九喇嘛很熟悉。
虽然作为尾兽，他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咒印的力量本身，但他曾经的人柱力——漩涡鸣人却对这个力量介意得很，人柱力介意，三天两头念叨，尾兽想要不知道都难。
咒印原本只是泛指具有束缚效果的术，但这里九喇嘛指的是一种仙人印，一种来源自天生能够沟通自然的仙人力量。
当年的大蛇丸将这种力量研究透彻之后，利用这种咒印的束缚力量制造出了这种新的咒印，让人能够通过咒印化来拥有类仙人化的体质。
直接从自然当中汲取力量——能量来源首先在理论上就是难以穷尽的多。
只要身体足够强、承受足够大，理论上就有机会扩张到尾兽级别的查克拉量。
但是，就像人柱力对自身的潜在威胁一样，强大力量必然带着强大副作用。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参差的，后天的改造永远伴随着风险，如果不能控制强大的力量，就会被强大的力量所控制。
底下的咒印扩张得很快，很快便如纹身一般遍布全身，下面的人眼神变得狠厉起来，整个的身体胀大了一圈，肌肉虬结撕裂衣服仿佛要炸开一般。
而更让枢木朱雀警惕的是，他身体内正在膨胀的查克拉。
紧接着，地面上的人影突然消失，只留一片散开的尘雾。
不，不是消失，而是上来了！
“哒哒”的声音贴着外墙表面。
咒印化之后的身体果然不是开玩笑的。
枢木朱雀抬手，横起的手臂是和迎面冲来的拳头顶在了一起，查克拉碰撞掀起一阵冲击，气流成风环绕在身。
不等朱雀有什么动作，身后蝙蝠侠的行动就已经快了眼前。
强化的黑绳甩出，蝙蝠侠倒翻在他们头顶，撑起的披风像是滑翔翼，起到了相当好的滞空作用，一个空档，绳子拴住了敌人的脚。蝙蝠侠用力一拉，敌人的两腿瞬间并在一起，突变的下盘让对方失去了平衡。
这一瞬间的交手让蝙蝠侠感觉到了敌人身体上力量的强大——或者说是下盘的稳定，他拉扯着的这次施力，并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枢木朱雀和蝙蝠侠当然谈不上什么默契，但战斗意识确实通用的。
他丝毫没有耽搁，撤开手肘，甩掉了被他格挡的对方的拳头，接着就是一脚踹在敌人的胸口。
咒印化的人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查克拉量，有自然做后盾，身体的强度自然也很大，否则不可能会从地面跃上如此高度，也不可能能够直接在外墙上垂直行动。
查克拉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踩水是基础操作——将查克拉凝聚在脚面，用来增速、踩在流动的水面上，抑或是垂直踏上墙壁、倒垂都不算困难。
难的是一瞬间的爆发。
枢木朱雀这一脚几乎让九尾那红色从查克拉都溢出了体外，力量大到轻而易举地将敌人踹飞了出去。
蝙蝠侠的钩枪一开，黑绳的另外一边挂在韦恩塔高处，重重一坠的咒印化敌人被倒吊在塔外——这也是蝙蝠侠惯用的手段了。
不论是高吊、悬空还是俯冲都是会给人以强烈心悸的东西。
在审讯和施压上都很有效果。
如果是普通人，这样一下就算腿不断，也会脱臼或者错位。
只是今天，这种程度的伤害显然不足以控制住眼前这个咒印化的人。
“不够！”枢木朱雀大声地提醒着，查克拉在他的身前汇聚，阴阳不同属的查克拉在压缩中高速旋转着。
尾兽玉，按照一定比例使用不同属查克拉混合而形成的黑色小球，别看其只有巴掌大小，只要一次就足以轰掉一个山头。
当然，枢木朱雀很有分寸，他使用的查克拉量并不大，甩出去的瞬间，那人绷起的腿果然已经扯断了蝙蝠侠特制的强化绳。
尾兽玉在此时重击在敌人的肚子上。
咒印的查克拉在承受的第一时间想要抵消掉尾兽玉的力量，但九尾查克拉的暴戾程度不是一般的咒印能够比拟的，在意识到无法抵消的同时，生存的本能让他摸索到了最优解，咒印化进入第二阶段——也是最终阶段。
原本密集的纹路填满了整片外皮，他瞬间失了“人”的模样，裂开的嘴里长出第二排牙——但其实他的身体异化并不明显，这说明了他咒印的强度并不算高，一瞬间，大量的查克拉汇于他身前，只是攻击对象却不是尾兽玉，而是他自己，他反向将自己怼飞了出去。
半空之中，尾兽玉爆发开来，压缩到极致的力量爆发仿佛是一阵旋起的龙卷风，只是风中尽是如刀一样锋利的查克拉。
哪怕是伪仙人体也被瞬间搅碎，敌人在肉眼可见的视野下断成了两截，喷洒出的血液都被尾兽的余温蒸干，两截身体坠落，分别重重地摔落在了两个不同的屋顶上。
这个画面的冲击感太强了。
腰斩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虐｜杀手段，尤其是对伤口边缘的灼烧和搅动，这不是杀戮的必要，却是虐｜杀的常见手法。
正在蝙蝠洞做后援的艾德里安在看到这个画面之后一捂脸，这简直失去了那天处理企鹅人下属尸体的意义，以这样的画面作为见面礼，实在是最差的开端。
他赶紧侦测着敌人的状态，关注蝙蝠侠的反应。
也正如艾德里安所料，不谈其他，用这样的手段战斗本来就足够触动蝙蝠侠的警惕神经了。
枢木朱雀甩出尾兽玉之后便直接从韦恩塔的高处跳下，查克拉的缓冲让他毫无高空坠落的障碍，一脚踏出，顺利落在了咒印化者上半身所在的屋顶。
此时，消耗和冲击之后，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人身，咒印化的痕迹在一点点消退。
朱雀低头，看着眼前人胸口上裸露出来的黑色纹理核心——三个三角旋于中心，这就是咒印标志。
这种咒印以三为基础数，但看形状，这种咒印的级别并不算高。
九喇嘛的记忆中，对这类咒印中最复杂的天之咒印是有印象的，三个勾玉的图案和眼前的标记并不相同。
他感知着空气中的查克拉流动，在蝙蝠侠说话之前便开口，“不趁他这个状态控制住他吗，”枢木朱雀回头，眼睛对上蝙蝠侠的视线丝毫不退，“咒印化的人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一点小小的咒印冲击。
第220章
茍延残喘活着的人，蝙蝠侠见过太多，甚至像金属人那样整个脱离了“人类”范畴的案例，他也见过不少。
但眼前这种哪怕是对于他来说也是极少见的。
横腰的切口边缘是蠕动着的肉条，每一缕肉都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触｜手般扭动着，这是查克拉作用的效果。
上下两个半身都在抽动着，第二蝙蝠洞里的仪器扫描其全身——下半身的活性很高，但身体中的神经正在“死亡”，他毕竟是离了心脏的供血和大脑的指挥，就像是被拔掉的蚂蚱腿一样，能动不代表仍然活着。
但其依然存在一定的研究和参考价值。
上半身则像枢木朱雀所描述的那样——咒印化的人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剧烈的疼痛让此人的意识模糊，可身体却意外的坚韧强劲，数据建模之后，让人能够清晰地看到其能量的核心在于胸口。
不是心脏，而是胸口处的那纹标识。
“这就是咒印？”提姆连多米诺面具都没有来得及脱下来，一进来便看到了那上半身活跃着想要破开医疗舱的画面。
“比想象当中还要棘手，他的力量并不来源于身体内部，很难限制。”蝙蝠侠把咒印的标记拓到计算机中，只凭图案来看，咒印的纹路第一眼看上去一点也不复杂，甚至可以说非常简单的几何图形，但细化之后就能发觉到，这个咒印纹路另有乾坤。
通过特殊仪器，在倍数放大之后，就能发现三角形内并非填满的颜色，而是细化出了类似于文字一样的形状。
蝙蝠侠将放大后的画面锐化，一点一点的拼接起来。
提姆看着画面当中的文字，很快就反应过来，“梵文？”
“梵文变体。”蝙蝠侠一眼看过去便很快反应了过来，“‘查克拉’这个词的词源也是梵文。”
“同体系吗……”提姆手指摩挲，站在医疗舱前，手指点在透明壁上的屏幕，放大了腰斩边缘的状况，“恶——这样的画面真的太掉San了。”这样抱怨着，他却还是认真分析了起来，“伤口处已经没有出血，神经边缘萎缩，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会闭合，内部血管正在改变构造——血管里绝对有什么能量在驱动，只是血液可做不到这样从内部操作改变血管方向，大概是查克拉，他不会真的能让自己在上半身形成完整的身体循环吧？”
“如果咒印力量不断的话。”蝙蝠侠很快将咒印内的梵文变体翻译了出来，大意很显然，也是在叙述和自然沟通的祈祷式言语，算是侧面左证了朱雀的话，也左证了他的猜测。
提姆调整着医疗舱的功能，咒印的力量水平在下降，虽然乍一看不明，但根据这人的身体数据——包括肌肉信号、血液流速、心率血压等各种综合判断，这个人的恢复属于后劲不足的类型。
后劲不足，就代表他的力量在衰退。
谁也不知道咒印力量完全消失之后，身体被咒印改造后的技能是否足以支撑起他的生命体征，保险起见，提姆还是采取了一些措施。
“说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放走了那个人——枢木朱雀，他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提姆手上的工作不停，嘴里已经开始调侃蝙蝠侠。
其实也说不上调侃，他当时正在上东区处理一起抢劫案，并没有赶上现场直播——企鹅人被收押之后哥谭地下的风声很紧，环境也乱了起来。
原本还在观望的人在意识到红头罩正在大肆吞并企鹅人地盘之后，争夺就开始了。
这种情况自然不可避免会带来混乱，不仅是蝙蝠家，GCPD最近的工作量也激增——即使他们的工作量原本就高于其他城市的同僚们。
芭芭拉还抱怨过，他爸爸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在床上睡过觉了。
但这种忙碌并不恼人，混乱只是暂时的，这一段时间越乱，也能让企鹅人难以翻身。
趁着这股混乱劲，蝙蝠侠也挖出来好几个隐秘的犯罪线路，算是收获满满——但为了应付这样繁琐而复杂多变的哥谭形势，“查克拉”这种元素、以及这种元素所牵连的其他东西的出现，无疑是给他们雪上加霜。
就算是蝙蝠侠，精力也是有限度的，不仅要集中精力应付夜晚的事业，白天也一样消耗精力。为了确保企鹅人的伏法，布鲁斯·韦恩这个角色最近他也丝毫没有可以偷懒的时间。
“布鲁斯·韦恩”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淡出大众的视野，用极限运动中做借口。这就导致他的休息时间被极限压榨，一天能睡一两个小时都算多的。
布鲁斯忙，提姆只会更忙，公司的重担完全压在他身上。
提姆此时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发育的受阻，这样下去真的会长不高——要是比达米安还矮，以后一定会被一天定点嘲笑至少三次。
于是，他本着资本家的精神，开始思考着榨取达米安免费劳动力的可行性——不仅免费，这个把自己视为哥谭继承人的小孩，让他倒贴也并不困难——虽然在刺客联盟的风波平息之后，塔利亚坚决不放人，但达米安的意志显然更有能动性。
最吸引达米安的……
提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罗宾制服，他的新标设计得差不多了，如果用“罗宾”这个身份做鱼饵，再言语刺激一下，这不得分分钟钓上来一个玩儿命童工？
蝙蝠侠这时候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提姆的想法，沉吟道：“枢木朱雀的危险性比看上去还要高，他的力量要远强于咒印者，不排除双重人格的可能性，气势和眼神的变化不是单纯的情绪变化——或许和那天罗宾逊公园的‘爆炸’有关，他变化时的能量反应和罗宾逊公园的记录很像。”
那天的“爆炸”并不是爆炸。
检查过现场痕迹和附近能够提取的影像复原之后，蝙蝠侠就发现了冲起的并非是爆焰而是一种能量反应——查克拉，虽然属性略有变化，但整体的能量波频和那天艾德里安带回来的试管能量波频以及眼前人身体内流动的能量波频都是相似的。
而且——那天的能量成火，分明是有凝聚成某种固态趋势的，耳朵、尖嘴、犬齿这些都已然有了形态。
是某个东西——或者说是某个人中止了这个过程。
蝙蝠侠当然不可能真的把那天看到的杀手鳄当做幕后真凶，杀手鳄可没有这个脑子。他打一顿审讯过后丢进黑门监狱也就罢了，蝙蝠侠的猜测主要在枢木朱雀身上。
尤其是他今天表露出那样“兽化”的一幕后。
双重人格只是最简单的一种猜测了，更加复杂的、更加危险的，蝙蝠侠尚没有说出口。
“双重人格？”提姆一抬眼，这种精神特质在哥谭可太危险了，“别告诉我你真的轻易放走他了。”
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是在键盘上一点。顿时，地图上一个红点亮了起来，显示着一个正在移动的个体。
不仅如此，画面右上角还留着一个边框，框内跳动着声波频谱。
“哇哦——枢木朱雀没有发现？”提姆眉毛一挑。
“不，他发现了，”蝙蝠侠难得笑了出来，“发现了其中一部分。”
而此时，毫无所觉的枢木朱雀只把被他发现的几个小玩意儿随手丢在了垃圾桶里，他的本意是打算是蹭一下蝙蝠侠资源的。
但九喇嘛在边缘拉住了他。
“你这样上赶着去送的样子显得很没有身价啊，小鬼。”九喇嘛趴在封印里，这个由查克拉构筑的区域比想象当中要大很多，毕竟是能够轻易容下九尾达七十米的身体还有富余。
只不过说起会让这只大狐狸显得些冤种，这限制他力量的查克拉封印还是他用自己的查克拉做的，相当于自己掏钱给自己建房子，最后房租还要交给枢木朱雀。
——房租，指枢木朱雀使用的查克拉。
枢木朱雀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自嘲般地一笑，“我哪有什么身价？”
“说正经的，你找他没用。”九喇嘛翻了个白眼，“咒印的来源恐怕不在哥谭。”
咒印的来源不在哥谭——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告诉枢木朱雀，查克拉的来源恐怕不在哥谭。
至少大头不在哥谭。
枢木朱雀脚步一停，“怎么说？”
“你应该也感知到了，咒印化后使用的是自然查克拉，也就是从外界汲取查克拉，仔细感应咒印化时的环境——抽取力量会改变自然力量的运行轨迹。”就像是从海里骤然抽走一片水，直观去看当然感觉不到海域的一丝变化，但对于身处水域中心，能够感应每一缕水流划动的九喇嘛来说，仍是有区别的。
枢木朱雀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感知，对应着九喇嘛给他同步模拟的刺激。
任何力量都是制造使用之初的冲击最大。
就像是他覆盖九喇嘛契约的时候，那样巨大的变化一样。
“原来如此。”他并不是愚钝的人，只要稍一提点，自然能够想通，“不仅是咒印，试管装的查克拉通过货轮到达哥谭，也是证明了来源在外。”
来源在外，那他就不能只把目光放在这里——
得去外面看看了。
换地图的前奏
查克拉的主场不在哥谭，但蝙蝠家属于特邀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