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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斯科有些紧张——在这群侧写师面前做这样的小动作可不容易。
罗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老辣的目光让他后背直出汗,他的手不自觉地摸着鼻子,听着bau目前的一些发现,硬是拖了几分钟,争取足够的时间让手机后的人破解fbi探员的手机,“上面给的压力太大,如果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狛枝凪斗和这个案件的关系,那我们接下来恐怕不得不释放他了。”
扣押狛枝凪斗的行为事实上就属于一种违规行为。
如果不是这个案子的压力太大,导致纽约的fbi当局压下了这样违规的行为,狛枝凪斗不可能被扣留在警局超过这四十八小时,等到bau小组来审讯他的。
他确实巧合地出现在犯罪现场,但却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也没有任何犯罪动机,现场除了一组他踏入现场的足迹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即使他发现了现场,甚至观察了现场却没有及时报警,但没有故意破坏犯罪现场的事实和现场一直在运作的监控记录下,狛枝凪斗的嫌疑很快就被排除。
nypd找不到一丝一毫理由继续扣留他。
如果继续将狛枝凪斗当作嫌疑人,恐怕俄罗斯□□就会将他认定为制造这起案件的犯人或是犯人之一——他们的怀疑即是结果,□□不是警察,他们要为自己的中间人复仇是不需要任何繁琐的举证。
警察和fbi需要证明犯人切实有罪。
而□□只要察觉一点嫌疑人不能完全无罪的痕迹,就可以定罪。
纽约警局不能给俄罗斯□□传递这样的信号。
别的不说,就是希望狛枝凪斗活着的黑|警就不会希望他死。
“他不是我们要寻找嫌犯。”摩根给了他肯定地回答。
罗西大概能够猜到接下来警局的行动,所以补充了一句,“但他也一定和这件案子有关,释放他之后最好能够随时关注他的行动,或者至少能够保持和他的联络。”
同样,这也算是擦边违规的行为,但是面对这样的案子,nypd显然需要一点明确的行动指示来交差。
这样繁华的大城市,重案组不可能全体去负责同一个案子,警局永远人手不足,如果长时间没有头绪,那么案件就会被搁置或者移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突然,j|j突然开口,询问弗斯科,“能向你打探一个问题吗?”
“任何事,你说吧。”弗斯科的手机没有发出信号,说明复制和入侵工作没有完成,他巴不得更多对话,自然地拖延更多的时间。
“‘hr’是什么?”j|j谨慎地问道,“我猜他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hunresources(人力资源)。”
弗斯科一下子愣住了,他眉头一皱,脸上的震惊虽然很快被他很快就强压了下去,但面对这么一群侧写师,这样的反应反而刻意了。
“看来它确实不是。”艾米莉没有给弗斯科装傻的机会,提到了这个词的出处,她的手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他提到了hr在掩盖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
“额……”弗斯科一时语塞,他感觉嗓子拔干。他当然知道hr,他曾经属于hr,也反卧底过hr,他的搭档卡特前不久才因为和hr有关的事情而被降职成巡警,他知道普通的托词肯定骗不过这群侧写师。
但是在纽约,hr的那群人可从来不当人,如果事情有败露的风险,他们利用□□对fbi探员动手也不是没有前例。
他当然不能把这些只是来解决目前案子的人全部拖下这里的泥潭。
这个瞬间,弗斯科照例在心里狠狠问候了一番里瑟交付的任务,硬着头皮开口,“只是个传言,关于
警局,额……没有证实过,像大学社团,你们大学参加过社团吗,就像是那样——”
就在弗斯科绞尽脑汁扯皮的时候,他的手机终于发出一阵震动,他从桌面上将其拿起来,上面是一个来电,来电显示确实提前设定好的手机复制成功的约定提示。
在bau组面前,成功提示自然要谨慎一点。
这个成功太及时了!
他在心里问候里瑟的同时,对芬奇工作效率略微赞扬了一下。
“抱歉,我得去接个电话。”弗斯科赶紧借口离开,快步走出这间办公室的门,这才感觉轻松了一些。
bau的成员们看着他这个反应,彼此了然了起来。
“看来这个警局还有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潜规则’。”罗西看着弗斯科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百叶窗外。
“黑|警?”艾米莉眉毛一挑。
“你们说呢?”罗西显然已经很肯定了,“你们觉得弗斯科警官是来做什么的?”
“探查案件进度,这一点毫无疑问——关键在于他是在为谁关注,只是为了案子本身?很明显不是,”摩根回忆着刚才弗斯科从一进门就有的紧张,“他的肢体动作不够自然,揉鼻子、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这是典型的紧张的表现。他刻意提到了狛枝凪斗,可能是因为瑞德和j|j刚从里面出来,他在利用这一点制造话题,希望拖延一些在这里待着的时间,但这样不太说得通;或者——”
j|j接话,“或者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狛枝凪斗?他想要确认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狛枝凪斗自己提到了hr在抹平掩盖之前的案子,也许他对所谓的‘hr’有特别的意义,或是之前的那个案子和现在的有什么联系?所以弗斯科警官作为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之一来顺理成章地试探我们。”
亚伦·霍奇纳打完电话回来,就感觉到了小组气氛的奇怪,他谨慎地问,“怎么了?”
“nypd,非常有趣的地方——就像是另一个德州布里斯克。”罗西意有所指。(s9e23-24的故事发生地,一局子的黑|警)
整件事一下子就变得更加复杂,外部形势严峻,警局内部似乎也有问题。
他们想得大差不差,但hr的存在却恰好让bau排除掉了弗斯科就是要在他们这里混时间的最初目的,掩盖了“混时间”背后隐藏的手机入侵。
其实作为某个特殊拯救小分队的“下线”,弗斯科事实上甚至不知道刚才复制的是谁的手机。他径直走到厕所,将刚才用来做介质的手机砸毁扔掉。
这是和他使用手机同款型号的模拟机。
他从厕所出来,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候,却发现审讯室里的人已经被放走了。
警局内的黑|警群体hr显然不愿意继续扣留狛枝凪斗以造成麻烦,所以在bau有明确表示之前,就已经释放了对方。
这样看起来,弗斯科在bau看起来就更加像是来“探草”的马前卒了。
不过,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hr目前在这里的能量可比bau大多了。
狛枝凪斗揉着有些酸软的手腕,他站在警局前伸了个懒腰,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口抽动着肌肉有些疼,但外面的阳光非常明媚,晒得他一阵暖意。
“终于——”狛枝凪斗感叹一声,原本他都是跟着反派意识的进程而寻觅的,这样提前蹲守的感觉还真是多少有些焦心,或许这就是幸运能够一次定位成功所带来的副作用,“真是漫长的一个月。”
他的目标总算是出现了。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开始自己的行动了。
“请留步,狛枝先生!”
不过,他还没有完全踏出警局范围,就被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叫住了脚步,虽然
没有穿警服,但对方身上的气势很足,而且是个才分别不久的熟面孔。
他才刚刚出来,总不能马上又把他抓回去吧?
狛枝凪斗停下脚步,“ssa(supervisoryspeciagent)詹妮弗·让热,又见面了。”
“谢谢你之前的配合,狛枝先生,”j|j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非常强的攻击性,释放狛枝凪斗原本应该在签署保密协议之后的,但却有人将其直接放走了,这就给原本就不够主动的局面雪上加霜,“关于这次的案件,我们暂时不能向外公布太多案件信息,如果有媒体部门向你询问案件的相关细节,希望你不要过多透露。”
狛枝凪斗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神,并没有过多犹豫。
原本,专员也就是那个不希望这件事被公之于众。
此时的他当然是点了点头,欣然接受。
“谢谢你的合作。”詹妮弗·让热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是她的电话,“如果你想起来任何事——和案件有关的任何细节,都可以直接联系我。”
狛枝凪斗没有接过那张名片,只是说,“需要的时候,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
毕竟在接连几次丢失手机或是手机被窃之后,他就已经放弃了拥有一个通讯工具。
反正在这个世界里,他也没有需要保持通讯的人。
不过他相信如果真的是他需要知道的事,他总会知道的。
j|j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错身而过之前,狛枝凪斗突然回头,看着她问道:“让热探员,我当时没有来得及上现场更高的楼层,但我听说你今天去过现场,告诉我——那个审判室里,是不是坐着一只黑白熊?”
j|j瞳孔一缩,这个信息根本没有对外公布,而且狛枝凪斗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审讯室,他是如何知道的?
“看来果然了。”狛枝凪斗满意一笑,这样简单的一提并不能够成为再次抓捕他的证据。
j|j忍不住往前一步,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狛枝凪斗却截住了他的话头,“小心点,那可不只是一个危险的玩具。”他说着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绿色风衣,很快就消失在了j|j的视线之中。
在审讯室里可没有太多机会搞卫生,现在只觉得身上都是脏脏的,头发油腻得甚至有些不太支棱了。
他摸了摸口袋,钱包还在,但是里面的钱已经没有了,被搜走随身物品的时候,可没有说警局还有吞钱功能的。
不过狛枝凪斗并不在意。
他看着眼前的路口,完全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来到这个世界的月余,他还从未来过这个地方,自然也就没有认路一说。
他也没有蝙蝠侠那种坐在警车上就能辨别并且记忆路线的能力。
不知道是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借由艾德里安解压过的原因,专员这一次的契约覆盖没有极强的沉重感——即使是狛枝凪斗这种污染性已经是非常严重的马甲。
他扯下风衣的最后一个扣子,在路口向上一弹。
将选择留给了地心引力。
扣子在空中翻转着,突然不知刮来一阵阴风,将扣子卷上了天,直冲冲地高飞,简直是要消失在狛枝凪斗的视线里。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狛枝凪斗抬头,眼睁睁地看着扣子离自己远去,“我可还没有飞上天的技能。”
现在的他又没有可鲁贝洛斯的飞行能力,也没有富冈义勇和蝴蝶忍的身手或是罗德的空间转移。
就在这时,一辆通体漆黑的车突然停在了他面前——这个路口标注着禁止停车,所以它无疑是为了狛枝凪斗而停的。
可按理来说,他在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熟人。
副驾驶玻璃缓缓降下,里面最先显现出来的不是人脸,而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上面带着□□,正正地对准了狛枝凪斗的头。
“我们的老大想要见你,上车。”持枪的男人用沉闷的声音说着,后座的门也在此时打开,副驾驶的男人枪口微动,示意狛枝凪斗上车。
这样近的距离,在一般的情况下,子弹是不会落空的,所以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有效的威胁手段。
但狛枝凪斗只是一歪头,丝毫不惧怕那正对着他的枪口。
这样的枪是他最不害怕的武器种类了,只要他不愿意,没有人可以枪杀他。
风在这时候突然换了方向,原本被卷到天上的扣子落了下来,精准地落在了马路对面一个男人的头顶,被突然打中脑门,那西装革履的男人瞬间视线顺着扣子飞来的方向扫过去。
狛枝凪斗和那个马路对面的人有一瞬间的对视。
对方仿佛认得他,可他却对对面的人没有什么记忆。
狛枝凪斗低下身,看着微微开启的后座车门礼貌一笑,“我果然是很幸运啊,连自己走路的麻烦都省去了——你们是要去对面的吧。”
他说着,还指了指对面那被他扣子所砸中的人的方向。
“少废话!”后门突然大开,下来两个人将狛枝凪斗强行扯了上去,关上了车门。
车座其实还算柔软,就算是一脚跌入车中,他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过是额头上的创口又被搓了一下,隐隐渗出些红色的血液,有些隐隐发痛。
一左一右两个壮汉把他夹在中间,可狛枝凪斗却好像只是坐上了网约车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网约车”里开车的、拼车的,都是胳膊比狛枝凪斗大腿粗的兄贵大哥们,一个个腰间都鼓囊着,一看就放着武器,脸上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来者不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而接下来的话,也让狛枝凪斗快速意识到了事情的由来。
“我想还记得‘安妮’这个名字。”在他右座的男人阴沉着脸,看上去随时会上来给他一拳似的。
“安妮?”狛枝凪斗把这个名字在嘴上过了一圈,“我想我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他的话才说出口,右座的大哥就用力地掐住了狛枝凪斗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掼在了车椅上,收紧的手指卡在他的喉咙两侧,压迫着他的呼吸,让他苍白的脸色泛起了不正常的红,“不记得?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狛枝凪斗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露齿笑得明媚了起来,嗓子被压制后说话有些变音,但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是清晰的,带着一种婉转的感觉,“好啊,你来帮我回忆一下啊。”
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表情,简直和挑衅无异。
左边的人拿着枪托用力给了狛枝凪斗一下,后者的脸顿时就肿了起来,嘴角被枪托的边缘刮了一个小口子出来,“咕咕”地冒出一个黄豆大小的血珠。
“好疼啊——”狛枝凪斗伸出舌头舔掉了这一点血迹。
“现在想起来了吗?”左边的枪口怼在狛枝凪斗的脸上,恶狠狠地询问着。
其实也不能算是询问,不论狛枝凪斗的回答是什么,男人都不会停下手里的动作,折磨抓到手里、准备处刑的人是他们常做的事情。
“要我想起来什么呢,死在绝望之中的安妮吗?”狛枝凪斗当然不是真的健忘,只是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实在是毫无意义,“她只是绝望路径上的一块——算不上垫脚石,只能说是小石子吧。”他灰绿色的瞳孔眯起来,“她被绝望处刑了。”
“处刑是你的结局!”右边的人给了狛枝一拳头,他揪着狛枝凪斗的头发将他朝前面一拉,接着给了左边那人一个眼神。
狛枝感觉到冰冷
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腰。
这是一种对待俘虏的方式,攻击他的脊柱让他永久失去行动能力,这样看管就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也不用担心对方的反抗,只要动手的人手法精准,不会马上要了俘虏的命,就能给其带来巨大的心理和生理压力。
看来这就是这群人想要对狛枝凪斗做的事情了。
“和你的双腿说再见吧。”揪着狛枝头发的男人对他露出了狰狞的笑,他仿佛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带给狛枝更大的恐惧。
但狛枝抬眼却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只是一点都不慌地开口,“我接下来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啊,如果不能动的话我会很苦恼的,而且我还是很讨厌疼的,更讨厌和你们这样无意义的纠缠,所以——你们应该停车了。”
他的话引来了前后一阵嘲笑的声音,他们在笑话他这时候还在说这种大话。
“和他废什么话,开枪。”前座的人命令道。
可就在左边人的手已经要按下扳机的时候,左侧突然窜出来一辆失控的消防车。“嘭”的一声巨响,狠狠地撞在了这辆黑色轿车侧。
极不平衡的力量对比之下,轿车马上翻了出去,撞击让左侧的枪脱了手,根本没有来得及发出枪响,枪顺着惯性向上,在车顶上一弹,接着便砸在方向盘上,恰好按动了雨刷功能,翻滚之中,车前玻璃破碎,两个凸出的雨刷一左一右穿过安全气囊,插|进了前座两人的脖颈之中。
而后座的两人,右边那个揪着狛枝凪斗头发的人垫在狛枝凪斗的前面,左边那个准备开枪的人垫在狛枝凪斗的后面,他们本能地屈身在车内的空间中架起了一个空间,将狛枝完美地保护在了其中,直到车辆停止翻滚。
狛枝几乎是毫发无伤地从倒扣轿车那破烂的车门中爬了出来,轿车的油箱似乎也遭受到了撞击,汽油顺着车门不断流下,甚至在狛枝凪斗爬出来的途中,顺着流满了他全身。
从车内出来,狛枝顺手捡起了那把在撞击的车中旋转甩了数下的枪,可起身一抬头,他就看到消防车的驾驶员已经把另外一个枪口伸出了窗户,对准了轿车已经漏起来的油箱。
但依然没有来得及枪响,那消防车后面巨大的车身就发出了异响,有些老旧的设备似乎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撞击中受到了什么伤害一样一样,只听“砰”的一声,巨大到异常的水压瞬间穿透了车的驾驶座,连带着那个举枪的人一起,从正面的玻璃中喷了出来。
被稀释成近乎粉色的血液浇在狛枝凪斗和有爆炸风险的轿车上,一整个消防车储备的水都在持续不断地输出,熄灭了轿车的潜在风险。
“好冷。”狛枝凪斗一个激灵,这水的温度可太低了,浇灌在他全身,就连他刺毛的白发都软塌了下来。
这让他看上去好不狼狈。
“咚”的一声,消防车里那个被水压杀死的人的尸体掉落在狛枝凪斗面前。
——很显然,想要杀他的五个人,哪个都比他更加狼狈。
狛枝凪斗叹了口气,看着轿车前座被穿透喉咙的两个人和后座颈骨变形窒息的后两个人,无奈的说道:“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你该停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