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药课是个五十岁的女老师教的,基本功很扎实,讲起课由浅入深,浅显易懂。
宁栀很喜欢上她的课。
地球上制药有独自的体系。
除了国医中的汤药和药丸和炼药有几分共通之处之外,中成药和西药的制成则完全是另一个体系。
在这里宁栀学到了现代化学知识,知道原来物质可以分到如此细小的领域。
化学、分子、细胞、dna。
这些对宁栀而言都是全新的领域。
宁栀了解得越多,便越是觉得这些普通人的智慧强大之处。
修真者固然个体能力强大,但因为太依赖个体的实力,反而忽视了其他方面的发展,导致整个修真界有些固步自封,和地球的风气截然不同。
宁栀觉得将来他不做医生,去研究制药也很不错。
喜欢的课程听起来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两堂课眨眼就过去了。
这是期末考之前最后一堂制药课,下课后,田小薇犹豫了一下,走到宁栀桌前,拿出写得工工整整的笔记递给宁栀。
“宁栀同学,我记得你有好些课程都互相冲突,有些课没上,这是我记的笔记,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借给你复印。”
田小薇作为每年奖学金的获得者,笔记板书工整,内容清晰,每回考前都被同学当成考试宝典拿去复印。
宁栀的考勤分拿不到,卷面分就显得很重要。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考试,做足万全的准备总是没错的。
他接了过来:“我很需要,谢谢。”
“不客气。”田小薇说,“其他科目的笔记你也需要吗?需要的话我回宿舍拿给你。”
宁栀点头:“那就麻烦了,我送你去宿舍吧。”
星城中医药大学有点特殊,没有完整封闭的校园区。学院、教学楼、宿舍和食堂分散建在两条马路上,增加了大学校园管理增加了难度,这也是为什么像田小薇的相亲对象那样明显的校外人士能够进到校区的原因。
宁栀开车将田小薇送到女生第三宿舍楼下,目送着田小薇进了宿舍楼。
星城中医药大学有四个大宿舍区,每个宿舍区都有门禁,外面有两名女性保安人员站岗,每幢宿舍楼里也有宿管员,别说外校人员就是本校的男性职工都很难进去,非常安全。
宁栀下了车扫视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不一会儿田小薇拿着笔记下来。
“我去复印,一会儿还给你。”
“不着急,下次上课再还给我就行了。”田小薇成绩好,平时基本功扎实,不太依赖这些笔记。
宁栀把笔记复印完还给田小薇后开车在校区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下午见的那个黑皮男人才转回家去。
自那之后,宁栀又送了田小薇两次。
田小薇可能是听进去了宁栀的劝告,除了上课之外基本都呆在宿舍里,购物全靠淘宝,快递让室友代取,连着两个星期都风平浪静,并没有出现宁栀担心的意外。
在这样平静的氛围中,宁栀迎来了期末考。
大学的考试说实话并不难,但凡认真听课复习的基本都能顺利通过。
宁栀虽然是个外来户,原身的基础也不太行,但这半年他比谁都认真,应付起考试还是没问题。
等到最后一门学科考完,学校放假,宁栀终于收到了从《当代国医》寄来的样刊。
他的那篇关于治脱发的论文终于发表了。
他一共投了十一篇论文,其中有六篇过审,这是他在《当代国医》发表的第一篇论文,还有另外五篇陆续被安排在年后发表。
学校网站专门出了公示,表扬了宁栀。
宁成周把学校网站的公示截了图,打印之后用相框裱了起来,和杂志社发的样刊一起摆在书房最显眼的角落里,时不时地瞅一眼,心里比宁栀还要美滋滋。
他们老宁家祖上冒青烟,到这一代终于出了个人才啊!
可喜可贺。
宁成周一高兴就想做散财童子。
“栀栀啊,干得不错啊!你想要什么?房子还是车子?爸爸都买给你。”
好不容易休假回到星城,抽空来看姑姑的杨峥进门就听到姑父的暴发户发言。
杨峥:“……”
他印象中姑父好像不是这种张扬的性子啊,平时挺稳重的,怎么几年不见就换了个画风?
关键宁栀不稀罕:“我有车子了,房子我自己能买。”
杨晓曼捂着嘴偷乐,揶揄宁成周:“怎么办?你的钞能力对栀栀不管用了。”
宁成周好没面子,哼哼磨牙不说话。
宁梓楠扑到爸爸身上,讨好他:“爸爸,我喜欢你,等我长到哥哥那么大,你再买给我吧。”
宁成周被大儿子伤害到的心灵立刻得到了安慰。
他摸了摸小女儿的脑袋瓜子,说:“好好好,等你像哥哥这么大,考上大学后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女孩子嘛,当然是要什么有什么了。
刘嫂听到这里也跟着笑了,一边弯腰从鞋柜里给杨峥拿室内拖鞋,一边朝客厅里的几人喊道:“宁总,晓曼,杨峥来了。”
客厅里的人全都朝着玄关望了过去,宁栀的目光越过玄关处的刘嫂,落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
大约二十七八岁上下,身材挺拔,剑眉朗目,鼻梁又挺又直,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线条硬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硬的气质。
他听杨晓曼和宁成周聊天时经常提起,知道这个人是杨新利的儿子,杨晓曼的侄儿。
杨峥在大学的时候响应国家号召入伍参军,这些年来大半的时间都呆在部队里,很少回家,所以杨晓曼格外牵挂他。
杨晓曼见到杨峥,顿时满脸惊喜。
“杨峥,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来来来,快进来坐,外面冷吧。”她拉着杨峥上下打量了好久,一连声地道,“瘦了好多,在部队是不是很辛苦啊。”
杨晓曼拉着杨峥在沙发上坐下,先给他介绍家里的新成员。
“这是宁奶奶和栀栀。”
杨峥微微颔首:“宁奶奶,栀栀。”
他昨天晚上回来的,已经听说了姑父的母亲和长子现在来到星城和姑父一家一起生活,所以并不意外今天会见到宁奶奶和宁栀。
宁栀:“……”
又来了一个比他年长的,好麻烦。
家里除了宁梓楠和宁嘉锐,就属他最小,其他人论辈份都比他大!
“栀栀啊,这是你表哥杨峥,你很小的时候还见过他,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杨晓曼介绍完之后,就一把抓着杨峥的手伸到宁栀面前,说,“来来来,栀栀,帮阿姨一个忙,帮我替你表哥看看身体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一定要给他治好,我给钱。”
杨峥:“……”
腊月里他姑姑说这种话,到底是关心他呢还是咒他!
“姑姑,部队里会定期体检的,有问题当时就能查出来。”杨峥有些哭笑不得,他姑姑就是爱操心。
“那些医生哪儿比得上栀栀啊,听我的!让栀栀给你看看。”杨晓曼现在跟王佳凤一个样,都不相信医生只相信宁栀,说完她又目光灼灼地看着宁栀说,“栀栀啊,拜托你了。”
宁栀把手上剥开的炒花生吃了,拍了拍手,对杨晓曼说:“不要着急,我给他看看就是了。”
又说:“不要钱。”
自从他来到宁家生活之后,杨晓曼对他一直很照顾,既然她都开了口,这点忙他还是愿意帮的。
听宁栀说不要钱,杨晓曼就“咭咭”笑开了,语气带着得意地对宁成周说:“听到没,栀栀说不要我的钱。”
宁成周好气啊!
宁栀把手擦干净,两指搭在杨峥的手腕上,灵气运转一周,沉思不语。
杨晓曼一见,心都提了起来。
“栀栀啊,怎么样?你表哥他是不是身体很糟糕啊!”
她听说部队里训练强度大,那些官兵们身上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小毛病,莫非杨峥的问题比较严重?
宁栀仔仔细细检查完杨峥的身体状况后收回手,扭头对杨晓曼说:“不要担心,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我给他炼一炉药吃了就没事了。”
杨晓曼顿时心中一松:“那就好,栀栀你要炼什么药只管炼,我给钱。”
宁成周也跟着说:“家里药材够吗?要不要再去买点?”
“吃完饭我去买。”宁栀手边积攒的药材给李征治病都用得差不多了,需要再补充一点。
杨晓曼立刻道:“那我陪你去。”
“姑姑——”杨峥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都不征求自己的意见直接就决定好了,不由得出声打断他们,“不用那么麻烦,我真的没事。”
说什么炼药,听着就不靠谱。
杨晓曼不由分说一把打断他:“你是医生吗?你说没事就没事?听栀栀的。”
杨峥心想,难道宁栀就是医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