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真的很痒,像是被幼兽带有倒刺的舌头舔舐,还有股刺刺麻麻的感觉。
又痒又麻的感觉直击费奥多尔的心头,让他垂下眼皮,锢住对方脑勺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我妻真也耐不住痛,叫出声,“轻点,我脑袋疼。”
费奥多尔这才懈了懈力气,松开手。
我妻真也忽然被费奥多尔捂住眼睛,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除去那一阵的痛,觉得被捂住眼还挺好玩。
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这样听力更加敏感,听到的声音会更加清晰。
费奥多尔答应为沢田纲吉寻医……因为还不是对方的男朋友,我妻真也做不到心安理得让对方当白工。
“你真的太好了,但我不忍心让你做白工,你有什么东西要我帮忙的吗?”隔着厚厚的斗篷,伸出手指戳了戳费奥多尔的腰间,他问。
现在这个阶段用餐的人也很少,所以除了我妻真也,没人注意,在角落的一方餐桌前,异国青年百味杂陈的表情。
时隔快两月,费奥多尔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轻易被我妻真也勾起情绪。他以为故意和对方走得近些,会让这种异态变得好些,可没想到,到了现在,这种情况甚至还愈演愈烈。
没谈过恋爱的费奥多尔入了牛角尖,想,难道是相处的时间还不够?
“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费奥多尔虽然容易被我妻真也引起情绪波动,可智商还没有被同化。他对我妻真也的性格把握得很准。知道如果说让对方和他同居住一起肯定会遭到抗拒。因为对方是个矛盾体,性格放/荡又清纯,嘴上待人亲热,但真带他做点出格的事,保准会吓到发抖。
“伊万最近有任务分配离开了横滨,但我需要有人和我一起住在基地内处理情报。”费奥多尔将同居换了个说法,不过还是能料到我妻真也塞在甜言蜜语中的拒绝话语。
费奥多尔已经开始思考,若是我妻真也拒绝这个帮忙之后,他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对方主动找他同居。
不料,我妻真也松了口气:“好啊,我今晚就回黑手党收拾东西,不对,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
费奥多尔感觉他的脸被碰了碰,又听到我妻真也说:“看你这么凝重的表情,我以为是多么难的事情呢,原来只是处理文件。别愁了。”
酝酿着让我妻真也被黑手党开除组织、顺带无处可归的计划难产,费奥多尔的心中泛起了丝丝波澜。
我妻真也这么容易就答应他,是因为也想和他多相处相处吗?
“所以哥哥,你什么时候去找人治好他呢?救治他的时候我可以旁看吗?”我妻真也期待问。
这一句话扑灭费奥多尔内心的想法。
他忽然明白了我妻真也爽快答应他的原因,心里面莫名有种不爽快,扶了扶桌椅站起身,轻声念了我妻真也的名字,随后说:“不可以。”
他说话时向下看,让他心中不爽快的人正坐着小小一团,因为他忽然站起来说话所以不得不跟着仰起脸,显得脸也巴掌小。
这种状态让费奥多尔心中升起几丝软意,也让他为对方开脱。
让他不爽快的是那个濒死之人,不是我妻真也,所以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懵懂的人生气呢?
明明一切的起因是那个濒死之人。
费奥多尔对待世界都是冷眼旁观,更不用说是一个让他不爽快的陌生人了。他冷情想,就让濒死之人死在手术台上吧。
“为什么?”我妻真也不解,满脑疑惑,“是救人的医生不习惯过程中被人围观吗?”
“……”费奥多尔没说话,他正准备说你可以去时,被我妻真也的动作打断。
我妻真也刚开始还不太懂,发现费奥多尔一直不出声,闪过一个想法眼中忽亮,站起身直接挂在费奥多尔,手住对方的脖子:“你是吃醋了吗?吃醋了是吗?”
话到最后开心到翘音,盘在费奥多尔腰间的腿晃了几下。
快说是,快说喜欢我,最好现在就告白,然后我接受,再之后我们就是全横滨最幸福最安全的小情侣。只要两年,两年之后,我就不麻烦你了。
费奥多尔讶异挑眉,他肺不好,转头低咳几声,随后接住我妻真也乱动的动作防止对方滑下去:“好吧,你可以这样认为。”
我妻真也听闻却失望的从费奥多尔身上跳下去。
要是费奥多尔用沉默之类的反应回复他,他就可以肯定费奥多尔吃醋了,对他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可是费奥多尔却用平常对话的态度回复了他。
他愁苦,路还长着呢。
他跳下去的时候,没看到费奥多尔面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知的异样神色。
我妻真也还是执拗地想看着沢田纲吉,看着和他一样来自异世界的灵魂慢慢痊愈。
他以为费奥多尔不同意他跟着,是因为那名医生不愿意。
“可以换个医生吗?换个可以让人旁观过程的医生?”我妻真也到最后,直接转头憋气闷声低说,“他不让我旁观,我还怕他在手术过程中暗杀我的人呢。”
……
“好凶啊。”在手术过程中借口操作失误致人死亡的打算意外被猜中,费奥多尔心理素质强大,没有一点儿窘迫。他无声重复了一句“我的人”,随后不明其意的低笑。
若是费奥多尔学十级研究专家伊万在场,他一定可以翻译出这个低笑的潜含义——
那就再换一种方法解决掉。
此时,服务员小姐将点餐从银盘上端下,放在两人面前,道一句用餐愉快后就站到一旁。
我妻真也用餐兴趣泛泛,简单吃了两口。
费奥多尔对吃食的兴趣不太高,这段时间光临各式餐厅的频率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我妻真也对吃的方面很感兴趣。发觉看到我妻真也只吃了一点儿,从手机上的情报中抬头:“不饿?”
“我想回黑手党。”脑子没拦住嘴将心里话说出去后,我妻真也才想起来,他答应最近一阵要和费奥多尔住在一起,于是开始磕磕绊绊找补条,“回,回黑手党请个长假,好专心和你在一起。”
“真好啊,”费奥多尔低笑出声:“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个情报。”
我妻真也疑惑歪头。
“半年前,横滨成立了一个叫做武装侦探社的异能力者组织。”
听到“武装侦探社”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我妻真也茫然抬头,不敢相信:“什么?”
“武装侦探社,”费奥多尔低笑,“在来到横滨之后我也很好奇,在黑手党如日中天的情况下,还敢明目张胆成立的异能力者组织究竟底蕴如何。调查之后发现,里面有一个很神奇的治愈异能力者,她的异能力‘请君勿死’,可以让濒死之人完全治愈。”
完美符合沢田纲吉的现状。
我妻真也忙不迭点头,费奥多尔口中的异能力者是武装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拥有强大的治愈系异能力。
为什么他没想到呢?
不过费奥多尔又说:“可是根据我的推断,武装侦探社会为你们治疗的概率很小。因为武装侦探社极其厌恶与血腥暴力有关的一切,特别是对在他们成立之初,妄图赶尽杀绝的黑手党。”
我妻真也这才又想起,武装侦探社向来与黑手党势如水火。顿时觉得空欢喜一场,不过也没有太丧气,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武装侦探社……
我妻真也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看过的动漫剧情,虽然不知道现在武装侦探社的成员都有谁,但是社长福泽谕吉一定会在的。在他为数不多的对动漫角色的印象中,福泽谕吉是鲜有的正直善良又清贵的角色。
他苦思苦想,决定若是过一阵子沢田纲吉还醒不来,就说明费奥多尔找的医生也不可以,只能尝试治愈异能力的可行度了。届时他就假扮成普通可怜市民,跑去刷福泽谕吉好感,得到与谢野的救治机会。
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与谢野晶子?大概率是因为他觉得,社长发话要救治谁,听从社长的与谢野一定不会拒绝。
不过这一切都取决于,费奥多尔找的医生到底怎么样。
他叫了一声费奥多尔,殷切嘱托:“记得找又好又安全的医生啊。”
在他说完这一句话后,一直站在两人不远处的服务员小姐忍不住视线看向两人。
这道视线让我妻真也感觉有点炽热不自在。他以为礼服务员小姐会在看一眼之后就转开目光,谁知这道目光一直掩掩藏藏在他身边打转。
我妻真也和费奥多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还是将脑袋都埋在费奥多尔的怀中。左右动了动,用力将整个身子都藏在费奥多尔身上,阻挡服务员的目光。
费奥多尔不反感我妻真也对他的触碰,还反手安抚似地拍了拍怀中的人后脑勺,让他别再那么躁动不安。随后平静的回视服务员。
服务员格外好奇那对青年人的关系,她模糊听见了“哥哥”一类的词,但是青年二人的相处模式又有股让人遐想的亲昵。因此发现身材相较纤细的青年躲到她视线死角时也没有收揽。
正打算换个位置继续窥看时,服务员感觉自己似是被冰冷的蛇盯上,皮肉发麻。她冷不丁颤抖,发现是手中做着安抚动作的异国青年已经收回了目光。
费奥多尔没有告诉我妻真也服务员不会再窥看他们,反倒说了些别的:“现在要去我的住处吗?”
“要,离开这里。”我妻真也很乖的答应了,声音透过厚重的衣服传出,显得有些不清楚。
费奥多尔露出微笑,抬了抬我妻真也的头,“服务员走了,出来吧。”
我妻真也这才慢吞吞抬头看了一眼,果然让他不自在的目光消失了,他双颊被憋得有点通红,趴在费奥多尔肩上发现周围没人后,牵着费奥多尔的胳膊作势离开,“我们现在就走。”
费奥多尔认知中,像我妻真也这样全身都散发出娇生惯养的人,不会因为服务员的目光而躲藏。将这个疑问埋在心中,他放下超量的钱,顺着牵拉的动作离开。
死鼠之屋基地内,正在辛勤工作的伊万收到来自大人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非常简短,但是信息量却巨大。大致意思是,伊万最近不要出现在横滨,如果愿意的话伊万甚至可以出个国远离日本。
伊万盯着短信,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这是被变相的扫地出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