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诺就这么在你家“住”下了,用的是在找到证据把你抓回教令院之前,他必须一直监视着你的借口。

    但至于你为什么要说这是“借口”,大家懂得都懂。

    毕竟一个个子还没你高的小毛孩儿,整天同你说些“赤王”,“教令院”,“须弥”之类的你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中二病的设定。

    而且他想抓你,又因为回不去他的世界而没办法关你,那他把你抓在身边到底有啥意义呢,赛诺的移动监狱吗?

    花洒的热水哗啦啦地打落在你肩头,热气在浴室翻滚成浓雾,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趁着洗头的间隙你睁开眼睛瞄了一眼浴室磨砂的玻璃门,有个头上竖着尖耳朵的黑影正静静靠在上头,此刻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真够无语的,他连你洗澡都要监视你。

    唯一有点人性的是,他至少没要求你开着门洗澡。

    毕竟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敢光着身子直接从七楼浴室的窗户跳出去,就为了摆脱赛诺。

    “我洗好了。”隔着玻璃门,你敲了敲赛诺的脑袋。

    他没说话,从容地起身让你拉开了大门。

    只是在他回眸见到你身上只裹了一条纯白的浴巾时,赛诺非常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望着别处暗哑了嗓音,“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少女的肌肤因热水的洗刷而染上了层淡淡的绯色,关节处的肤色更是如剥了壳的荔枝般透着淡淡的粉。

    在须弥的沙漠,穿得比你浴巾布料还少的女性大有人在。

    她们会为了战斗方便而特意减少衣着上的装饰,仅仅只掩盖住那些隐私的部位。

    可此刻见惯了如此装扮的少年,却在面对你那块几乎遮住了大半片身子的浴巾时感到了不妙的燥热。

    “出租屋的浴室太小了,在里头换衣服搞不好会摔到马桶里去的。”

    你如此说着,又甩了条毛巾到他脸上,示意他明知道你穿的少就不该多看。

    你的行为让赛诺着实感到了“被反抗”,但现在他知道不是对你威胁要让你态度放尊敬点的时候。

    少年转过身,纤长的指节抓过你丢去的毛巾攥在掌心。

    他抿紧了嘴角,只露出张紧合着双眼和打颤着睫毛的不悦侧颜。

    似乎就连背过身去也能感受到你的视线,你见他喉结上下滚动,许久才从牙缝间挤出一句带着威胁的,“还不快点去换衣服?”

    你心下觉得他好玩,不过裹着条浴巾逗弄小男孩儿可不是你的恶趣味。

    遂在“哦”了一声后乖乖回了房间,换上了自己的睡衣。

    片刻后,你又推开大门,将你弟弟之前忘记在你家衣柜里的衬衫和长裤给拿了出来。

    “赛诺,”你唤他的名字,将叠得整齐的衣服递到了他的面前,“你也去洗澡。”

    “不用了。”少年坐在沙发上,满眼写着拒绝。

    “为什么?”你不解。

    “沙漠本就没什么水源,不洗澡很正常。”他有理有据,当然,他也不想在你面前只裹着条浴巾就出场。

    你挑了眉毛,好像猜出来赛诺在想什么似的默默开口,“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在我看来和只裹一条浴巾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哈?”

    赛诺:“……”

    故事的最后,是你一边推他进了浴室,一边陪他演戏似的同他叨叨,“既然你来了我的世界,就要入乡随俗。要洗澡,要穿着得体,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

    赛诺感觉你在pua他,但他没有证据。

    浴室里还留有着你洗完后的热气,淡淡的沐浴乳清香飘散在空气之中,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

    不知为何他忽然联想起了那个你强迫他扼住你喉咙的画面。

    赛诺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少女颈子纤细柔软的触感还依然清晰。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那么听你的话啊……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瞳孔缩了缩,混乱了呼吸。

    又在片刻后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拧花洒的开关。

    他见过你使用类似的东西,所以操作起来的手法并不生疏,但——

    他忘记脱衣服了。

    冰凉的液体从花洒的出水口如大雨般劈头盖脸地就往赛诺的身上砸,将他那身缀着金饰的幽紫色褂子给淋了个湿透。

    下一秒,浴室的大门被人猛地拉开,把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你给吓了一跳。

    你惊慌失措地回头去看,就见那湿透了衣服连头发丝都在淌水的少年一脸幽怨地盯着你的方向,“我不喜欢你的洗澡设备。”

    翻译:他不会用。

    你哭笑不得,又生怕他身上的水会浸坏了你家的木头地板,遂赶紧把赛诺推回了浴室,一边教他花洒的用法,一边揶揄他,“这下子你肯定得换衣服了吧?”

    “……”他蹙眉,野兽似的红瞳盯着浴室对面镜子里的你,内心显然是不服的。

    但说的难听点,他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服。

    约摸十几分钟后,洗完澡的赛诺从浴室里出来了。

    倔强的大风纪官硬是在狭小的浴室里换好了衣服。

    赛诺未完全干透的肌肤上,水痕渗透了他肩膀的布料,透出了底下暗色的纹案。

    偏偏那家伙还倔的要命,就像是保护自己最后的尊严般不肯脱掉他的颈环。

    以至于那东西总在他微高的衣领间若隐若现,让这身装扮在朴素的标签上硬是带了几分色气。

    赛诺生得确实漂亮,小麦色的肌肤不会是他容颜的败笔,只会为他本就桀骜的气质披上神秘的薄纱。

    “你……”你动了动唇瓣,最后同他招手,“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他不说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沙发上任你折腾,可能头发湿漉漉的感觉真的挺不舒服。

    不戴胡狼帽的赛诺居然有着一头柔顺的银发,此刻因湿水而乖巧地垂在他的肩颈两侧,退去了他身上总是凌厉的锋芒。

    “可能会有点吵。”在用梳子顺开他的发丝后,你拿着吹风机在他眼前晃了晃,算是给他做了个预警。

    他“哦”了一声,看着很是淡定,但当吹风机的轰鸣在他耳边炸开时,赛诺的肩膀还是老实地颤了一下。

    看上去真像是第一次接触吹风机的人啊……

    如果说是演的,也太可爱了吧。

    两人一边吹头发,一边看着在吹风机的噪音下显得“无声”的电视屏幕。

    主持人从时事案件一路演播到著名的旅游景点,最后又将画面停留在一望无垠的沙漠。

    你本以为这又是哪个国家的旅游宣传,可定睛一看却发现屏幕里的地点分外眼熟。

    【前些时日,专家在沙漠里发现了远古时期的遗迹。因为遗迹体积巨大,难以搬动,很多研究项目不得不推迟了时间。但近日来,专家发现这台遗迹机器似乎被移动过位置。】

    “是沙暴吹的吗……?还是有盗墓的?这么大的机器不像是可以随意搬动的样子啊。”

    兴许是因为你曾去过这片沙漠,所以难得对这种东西来了兴趣。

    你两眼盯着电视屏幕看得出神,手上的吹风机也停止了甩动,直到鼻间忽然嗅到一股诡异的焦味——

    完了,赛诺的头发焦了!

    你一张脸都吓成猪肝色,赶紧关掉了吹风机,惊恐地去检查少年的头发。

    赛诺还盯着电视若有所思,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惨遭毒手。

    好在他只是焦了一点点的发梢,你用手小心翼翼地拽了一把,将枯掉的头发悄悄藏进了掌心,又亡羊补牢似的替他理了理发丝。

    嗯……这样就看不太出来发尾短了一截了呢!

    “你在做什么?”忽的,赛诺低沉的嗓音自你头顶响起,把你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

    “啊,我……我看你发梢分叉了,帮你整理一下。”你昧着良心撒谎。

    “哦。”好在对方的心思也不在你的身上,只敷衍了声就回过了头去。

    但又在你松了口气的那一刻,他看着电视幽幽问了句,“你有闻到焦味么?”

    你:“没有。”

    挺住啊,你的脚趾,不要再自说自话地抠起来了,真的会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