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古树开花
他们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半个时辰后——
慕知霖睫毛颤了颤。
他想睁开眼，却感觉眼皮有千斤重，浑身也提不起劲，肌肉无力，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好一会儿，他才成功睁开眼，再次看见这个世界。
他茫然地望着洗涤过的蔚蓝天空，目光呆滞，好似躯体已经醒来，灵魂却还没有彻底回归。
“啾～”
一根藤蔓忽然戳了戳慕知霖的脸颊，他后知后觉转动眼珠子看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
他呆愣愣地望着自己此刻所倚靠的东西，正是梦里那棵庞然大物，仰头望去，古树顶天立地，枝繁叶茂，微风袭来时，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救了我？”
藤蔓尖端上下晃了晃。
慕知霖吐出一口浊气，扶着树干慢慢站了起来。
这时，无数根藤蔓汇聚在他脚下，将他带到了“公寓大楼”的顶楼，也就是古树真身的树冠上。
视野豁然变得开阔。
没了暴雨，没了雾气，慕知霖站在树冠上能看见整个帝都城。
在雨水和绿植的淹没中，断壁残垣的城市带着一种颓废宁静的美。
“啪嗒！”
一根藤蔓卷着昏厥的楚川，动作粗暴地扔在了慕知霖脚边，而后一朵硕大的倒垂树茧也被藤蔓挪了过来，花瓣打开，“扑通”一声，生死不明的纪尘灵也摔了出来。
慕知霖一看见楚川，眼里就容不下其她人，他无视了纪尘灵，只一瞬不瞬地望着昏迷中的楚川。
一片白云投下阴影，慕知霖目光呆滞了片刻，想着不久前经历的种种，在阳光重新射下来时，他眸中的情愫和爱恋全都消散不见。
楚川选择了他师父。
楚川要“吃掉”他。
慕知霖闭着眼，气息骤然急促了几分，胸膛也狠狠起伏几下。
没关系…人之常情……
慕知霖睁开眼，目光从楚川身上挪开，他扬起头，目光远眺，望着云朵走后倾泻而下的阳光，看着被建筑和植物一分为二的阴影分界线，仿佛看见了他和楚川被分割的两个世界，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或许——
他们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般想着，他黯然垂眸，目光落到自己那如同枯木枝一般的左手上，他不轻不重握了一下，还能正常使用，只是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楚川说过他的手很好看。
可惜现在不好看了。
过往种种从心头轻轻划过，他不怪楚川，但不代表心里毫无芥蒂。
若真要说什么，他只怪自己是个累赘，怪自己为什么不能觉醒异能，为什么不能自保……
慕知霖无奈叹息一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黑色手套戴上，勉强遮挡了那与他格格不入的手指，而后他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细细抚摸着楚川的脸庞轮廓。
“楚川，以后我就不陪着你了，我以前说过，以后这条命就是你的，现在，算还给你了。”
说完，他忍住了想要宣泄的情绪，抬头幽幽望着远方，待情绪稳定了些许后，这才敢垂眸再次看向楚川，但也只是深深看了一眼。
“你把他送走吧。”
藤蔓左右晃了晃。
慕知霖盯着眼前的藤蔓，这是在表达拒绝？不等他反应过来时，一朵硕大的花朵从他脚下长了出来，层层叠叠的花瓣像极了艳丽的牡丹。
花朵盛开，其大小竟是能与古树的树冠一较高下。
慕知霖望着四周娇艳的花瓣，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树顶上长花的，这树莫不是仙人掌变异？
他思索间，花瓣开始合拢，直至闭合将他完全包裹在内部。
外面阳光大盛，花瓣不能完全隔绝光线，所以慕知霖在内部也不会处于黑暗中，反而因为光线透过花瓣射进来，内部弥漫着一种暧昧粉红的气氛。
慕知霖看着花瓣上的纹路，在太阳照射下，像似人类的血管。
他不知道古树要干什么，但却并不担心，也不慌乱。
因为他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已经和古树绑定到一起，古树救活他，绝不可能就这样弄死他，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诗琪怎么样了。
他得问问。
慕知霖正要询问其他人的情况，谁知花蕊忽然喷射出一股香气。
他被呛得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屏住呼吸，可惜已经晚了。
花粉被吸入体内的瞬间，他便感觉脑袋晕眩起来，心跳加速，浑身血液也在加速流动。
意识到不对，他走到花苞边缘，试图伸手拨开花瓣离开，谁知一根根血红色的触手忽然从花壁里探出，艳红的触手仿佛血管，直接裹着他的身体揉进了花瓣中。
“唔！”
慕知霖瞳孔一缩，想要挣脱，却根本使不上劲，忽然，他感觉到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下一秒，将他锁住的花瓣就被轰出了一个洞。
他回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苏醒的楚川双目赤红，正强撑着站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
慕知霖不知道怎么面对楚川，自顾自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液体。
这是花瓣刚刚分泌出的东西，黏糊糊的，刚刚差点让他窒息。
楚川快步走上前，拉着他的手，想趁着花瓣还没修复完，带着他离开，谁知他刚准备从跳下去，几根触手再次袭来，只不过这次不是针对慕知霖，也没有刚刚那般柔和，反而带着粗暴，直接把刚苏醒的楚川绑得严严实实。
楚川跟着纪六子在外游荡多年，一般的药粉对他基本上形同虚设，然而这古树花苞喷出的花粉竟让他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他奋力挣扎着，但四肢软绵无力，根本挣脱不了，他胸口发慌，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吸食的灵气太多，让他现在很难受。
他需要慕知霖。
慕知霖站望着被藤蔓缠绕的人，本想去帮忙，谁知眼前模糊了一瞬，他身体晃了晃，扶着头，想要让意识清醒一些，却根本做不到。
“慕知霖！拿雷珠！”
楚川此时也晕乎乎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面对古树，他自知不是对手，只想带着慕知霖先离开，之后再做打算。
然而慕知霖听着他的话后，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在楚川的催促声中，慕知霖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妖冶的绿光，这让楚川的神经猛地紧绷起来。
慕知霖不对劲！
楚川紧紧盯着慕知霖，想到自己晕厥那段时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事，眸中杀意瞬间聚集，脑中闹哄哄地都是叫嚣着让他“杀！杀！杀！”。
这棵该死的树！
花苞外，原本好不容易万里晴空的天气瞬间乌云密布，“咔嚓咔嚓”的闪电像似蓄力一般闪烁着，然而，就在楚川即将暴走之际，慕知霖忽然上前，捧着他脑袋，落下一吻。
楚川瞬间愣住了，眼中的戾气和杀意也烟消云散，就连紧绷戒备的身体也在触及慕知霖的“气”后松懈下来，暴走的状态受到了安抚。
他在慕知霖身边向来是最放松的时候，亲吻过后，他紧张兮兮地看着慕知霖，一脸担忧。
“你怎么了？害怕了？不要怕，我很快就出来带你离开。”
说着，他使劲拽了拽胳膊，谁知那藤蔓缠绕得太紧了，他根本拽不出来，不等他想办法出来，慕知霖忽然埋头在他颈边，湿热的气息让他浑身战栗了一下。
在他不解的神色中，慕知霖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唔！”
楚川疼得一颤。
慕知霖这一口毫无保留，几乎咬上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溢满了口腔，可他恍若未觉，吸食了几口楚川的血液，抬起头后，目光晶亮，还舔了舔嘴唇。
楚川原本还想质问他干什么，结果一看见慕知霖的神情，瞬间哑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看着一脸媚态的慕知霖，浑身血液都有点暴动起来，尤其是对方被血液染红的薄唇，看着格外有食欲。
他不知不觉伸长脖子索吻，然而当感觉到缠绕着他的藤蔓分泌出腐蚀性液体后，他瞬间清醒过来。
这树肯定想吃掉他们！
“慕知霖！快走！”
楚川声音焦躁急切。
慕知霖没动，只是双手不断在楚川身上抚摸着，楚川觉得很舒服，但是现在不是安抚的时候。
“楚川。”
慕知霖忽然出声，声音中并没有被蛊惑和控制的痕迹，反倒看上去很清醒，听得楚川一怔。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慕知霖。
“你……”
“楚川，你以前说，我的感情，你感觉不到，你不知道怎么去感觉，我现在让你感受一下，好不好？”
慕知霖说着，附身在楚川耳畔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楚川瞬间打了一个哆嗦，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他觉得此时的慕知霖太奇怪了！要不是那股“气”，他都要以为这人是假扮的了。
藤蔓的腐蚀性液体很快让两人不着寸缕，慕知霖压了上来，两人肌肤紧密地贴在一起。
楚川几乎瞬间就被慕知霖身上那股熟悉“气”包裹，他贪婪地呼吸着更多，上瘾一般，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但残存的理智却让他停止。
他感觉到了磨蹭，哪怕他什么都不懂，此时也意识到什么。
“慕知霖！不行！”
慕知霖听到他的声音，抬眉看来，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得楚川心跳骤然加速了些。
因为近在咫尺，楚川能清晰看见慕知霖眼底的暗潮汹涌，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失控了，而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慕知霖，不行！我师父说过，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慕知霖原本盯着楚川那清澈的眸子还有些下不去手，然而当他听到楚川嘴里说出师父后，他眸光一暗，手上的动作也越发过界。
他直接将楚川摁在了地上，双眸发着幽绿的光芒，像似魅惑的幽灵一般。
他俯下身，抬起楚川的下颌，沿着对方脆弱敏感的喉结一路吻下，期间每次楚川发出反抗的话语，他都会惩罚般在对方喉结上重重咬上一口，而后再温柔地舔舐安抚。
楚川闭着眼，喉结止不住地滚动，他从没遇到过这种事。
他沉沦于慕知霖的“气”，但这样过激的举动又很快唤醒了他潜在的理智，他不能这样。
在理智和冲动的对抗中，楚川渐渐暴走，他眼睛瞪的溜圆，浓重的暴虐情绪随着四肢被禁锢被激起。
“慕知霖！你敢！”
楚川犹如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血红着眼朝着慕知霖怒吼。
“立刻停下！否则我杀了你！”
慕知霖动作一滞，木然地抬起头，眼神慢慢从迷茫到清明。
他看见了楚川眼中的狠厉，也看清对方眸中的杀意，心颤了颤。
他在做什么？
他是有想过得到楚川，但不是这样的，应该是温馨的。
不是这样……
一旁的古树灵体感觉到慕知霖的动摇，控制着花苞再次喷出甜腻的香气，那香味足以扰乱人的理智，哪怕是强大的修士，也会被这抹香味催发出心底最强烈最渴望的念想。
慕知霖眸中的绿光乍亮，理智顷刻间坠落。
楚川也受到影响，与慕知霖相贴的肌肤传来阵阵战栗感，那是他极力想要无视和摒弃的，然而此时感官却像似无限放大一般侵袭着他的理智。
好舒服，还想要。
楚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从未经历人事的他根本受不得这样的刺激，此刻他最贪婪的人和气息围绕着他，他只觉得脑子里有头野兽快要被释放出来了。
“楚川…”
慕知霖忽然再次压上来，炽热的吻烙印在楚川唇上，像似一把烈火要将后者点燃。
楚川那根理智的弦终于开始摇摇欲坠，他真的很喜欢……
慕知霖额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水，脸色却红润非常。
他急切地在楚川身上煽风点火，直把楚川脑子里的那头野兽馋得嗷嗷叫，偏偏楚川的理智还尚有一缕，他关紧了野兽的牢笼，想要逃避，但慕知霖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随着甜腻的花香越来越浓郁，慕知霖看着楚川，最终选择坐了下来。
蠢蠢欲动的古树藤蔓瞬间变成了发狂的火红色：“～～～！！！”
它都把人给绑住了！
绑住了！！
（山涧别院）
楚川忍不住想要获得更多，于是他本能地向上，换来了慕知霖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声音沉沉的，带着几分喘息和轻颤，不轻不重砸在耳边，像似一种无意识的撩拨，酥酥麻麻的异样感顺势而起，楚川心头倏然一跳。
慕知霖被疼痛唤回了理智。
他看着自己的处境，又看了看楚川，脑海里瞬间回想起刚刚楚川放的狠话以及眼里的杀意，回归的理智让他就此停手，或许他与楚川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是他内心深处却生出一丝叛逆心理。
——既然已经开始了，为什么不进行到底？至少他拥有过楚川。
（山涧别院）
慕知霖浑身颤抖，冷汗簌簌往下掉，他感觉难受极了。
他攥紧了十指，疼得直抽气，却没有选择停下。
他怕自己停下就再没有勇气继续了，他闭上眼，咬着牙，无视身体肌肉的疯狂反抗，硬生生再次压了下去。
鲜红的血液淌了下来。
慕知霖高高扬起下颌，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在花苞内暖色的红光下，上面像似粘附着水渍。
楚川并不知道慕知霖已经清醒过来，此时的他与对方相反，已经快要失去理智。
（山涧别院）
慕知霖重重喘息了几口，这才有力气去看楚川一眼，瞧他也气息急促，没忍住俯下身，双手捧起对方的脑袋，轻轻落下一吻。
就这样吧。
一吻结束，他颤抖着腿站了起来，打算结束这场由他引起的荒唐闹剧，他已经做好了被楚川秋后算账的准备，只是想着哪怕是死也至少留点尊严。
他颤抖着手，从溶解的布料里摸索着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了两件外套和擦拭的毛巾。
（山涧别院）
慕知霖手一抖，衣服和毛巾齐齐掉在了地上，他闷哼一声，想要推开楚川，却犹如蚍蜉撼树。
“为什么逃离？”
楚川忽然抬头，目光幽深地望着慕知霖，他眉眼间的狠厉消散了几分，虽然还残留着骇人的血色，但凶性却减了大半。
慕知霖被他这眼神刺得呼吸一窒，难堪地偏头闭上了眼。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川不让他逃避，伸手不容拒绝地拽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扭过头来与自己对视，偏执霸道地想要他回应。
“说话呀！”
慕知霖咬着唇。
（山涧别院）
他好像释放了一头野兽。
（山涧别院）
慕知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好像已经没了光芒。
花苞里花芯散发着柔和浅薄的光芒，他的身体在楚川治愈灵力的控制下变得奇怪起来。
（山涧别院）
楚川将慕知霖的手指放在了脸上，缓缓朝着手心吐出一口浑浊的喘息，从喉咙里喊了一声。
“慕知霖，你是我的炉鼎。”
……
新的一天，花苞脱落下一片花瓣，一束霞光从云雾中射下，照在红艳艳的花苞外，与之前凋谢的五片枯萎花瓣一样，新脱落的花瓣沐浴着阳光，慢慢溶解成一股灵气消散在空气中。
盘踞在花苞外的主藤蔓像似等的不耐烦了，它戳开花苞，将还亢奋耕耘的楚川打晕，随即拎着另一个人放在了慕知霖面前。
那人正是纪尘灵。
“～～～”
古树的主藤摇摆着，似乎在邀请慕知霖，不过此时的慕知霖早已经魂游天际，根本没有力气去理它。
“这个…继续…吸食…”
慕知霖费力看了眼，终于还是阖眸昏死过去。
……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修为下降
楚川恨不得掐死慕知霖！
几天后。
“嗡嗡——！！”
几架直升机抵达帝都城上空，机舱内的众人望着城中央那棵苍天古树，均是露出了惊骇之色。
这树也太大了！
哪怕是大型直升机在它面前也不够看，更别说机舱内的众人了，人类在它面前，渺小得就像一只蚂蚁，这简直就是无法移动的哥斯拉！
古树比之前又扩大了两倍之余，光是粗壮的树身就能媲美两座摩天大厦，而它垂落下来的枝条能达到百米之长，随风飘散着的时候，像繁华绚丽的裙摆。
这是一棵古老的藤树。
此时它开花了。
一簇簇颜色绚烂的花朵如瀑布般垂落下来，在阳光下五彩斑斓。
而它临近水面的树枝因为是从水下长出来的，枝丫上挂满了苔藓，远远看去，就像一座水帘洞入口。
场景震撼，让人瞠目结舌。
“报告，定位到位置！”
“准备下去！”
直升机内的异能者是北方基地的军人，奉命来帝都城内接方逸，不过目前看来，古树再次变异，接应对象恐怕凶多吉少了。
——
此时，古树巨大的树冠下，平静的水面上漂浮着几颗果子般的球状体，其表面还有缠绕的干枯藤蔓，显然是从古树上掉落下来的。
几颗果子顺着水流漂浮着，最后被树枝垂落下来的苔藓绿帘拦住了去路，两头幸存下来的变异兽垂涎欲滴地望着果子，就在它们想要占为己有时，几根藤蔓伸了过来。
两头变异兽吓得拔腿就跑。
藤蔓缠绕住球体，将其从水里带到了临近的一栋大楼楼顶，而后一一戳破了球体的表面，露出里面陷入晕厥，奄奄一息的人。
那球体正是古树之前捕捉食物的分泌树茧，而眼前树茧里的人正是慕诗琪和谢书雁等人。
在树茧破裂的瞬间，几人胸腔开始起伏，即使处在昏厥中，也狠狠喘了口气，但随即气息便虚弱下去，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
藤蔓接二连三戳破树茧，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直至戳破了慕诗琪的树茧，才顿了一下。
它轻柔地擦去慕诗琪脸上的脏污，拨开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将人从树茧中捞了出来。
藤蔓尖端点在慕诗琪额头，点点绿光被输送进慕诗琪体内。
很快，慕诗琪微弱的气息变得有力，甚至有苏醒的迹象。
藤蔓见此，停顿在半空中，仿佛在凝视一般，而后在慕诗琪睁眼的瞬间，“嗖！”一下缩走了。
藤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它好像是受到了那个人类的影响。
就像对方在花苞里受到它影响那般——为了能量、为了变强、也为了得到楚川，听从它的话采了那个绝佳炉鼎，虽然最后不是以它希望的方式，但有效就好。
“唔…咳咳！”慕诗琪剧烈咳嗽了几声，而后缓慢睁开眼。
一睁眼，她便看见了清澈蔚蓝的天空，她愣了一瞬，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来到了异世界，但很快，一阵微风袭来，身上黏糊糊、湿漉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冷颤。
她没死？！
“呃……”
方逸是第二个醒来的。
他一醒来便感觉头痛欲裂，四周属于自然的噪音让他有种熟悉又遥远的感觉——微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几公里外鸟鸣的声音、水波微荡的声音……
这些细微的声响，是他曾经拥有精神力才能听到的。
很快，方逸便意识到他的精神力了恢复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他确确实实恢复了精神力！
这简直是奇迹！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一棵璀璨夺目的巨树吸引，与他一起看向同个方向的还有慕诗琪。
“好漂亮……”慕诗琪忍不住赞叹道，像五彩缤纷的紫罗兰。
谢书雁、余柳青和楚义接二连三醒来，这个时候，直升机临近，巨大的嗡鸣声吸引了五人的注意力。
直升机也主意到了他们。
“他们在下面！”
“快！下降！”
机舱内的士兵都想着，趁着古树没有反应过来，赶紧把人接走。
方逸勉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朝着直升机招手，而后看向其他人。
“准备一下，我们离开！”
慕诗琪一愣，摇头：“我不走！我大哥还在这里！我要去找他！”
谢书雁也是同样的回复：“小川不在，我们必须先把他们找到。”
楚义就直接得多，跟着方逸挥动胳膊，恨不得立刻跳上直升机，离开这鬼地方。
余柳青瘫在地上喘息着，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好好休息，当然，他更偏向跟着直升机离开。
方逸看着慕诗琪和谢书雁，又瞥了眼仿佛进入休眠期的古树。
他不想再涉险，现在军方派人来接应，他们必须趁机离开，这是最明智的选择，至于楚川和慕知霖，他也不想放弃，但是别无他法。
想到此，他使用精神力将谢书雁和慕诗琪击晕，而后与前来接应的人把两人带上了直升机。
……
帝都城内。
几只变异的蝴蝶落在楚川脸色，两根触角摩挲着楚川的脸颊，像似在估量眼前的东西可不可以吃。
楚川被这股瘙痒弄醒。
他睁眼看来，就看见蝴蝶绚丽多彩的翅膀，刚苏醒的大脑有瞬间的迷糊，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蝴蝶被惊扰，慌乱地扇着翅膀飞离，可惜它刚飞起来，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下一秒，“噗叽！”一声，蝴蝶被攥碎成了一摊绿莹莹的水。
蝴蝶刚刚散发出来的致幻花粉让楚川想起了和慕知霖在花苞里发生的事。
他面色阴沉地甩了甩手，而后坐了起来，随着脑海里记忆一点点复原，他瞳色一点点冷下去，最后迸射出一股恼怒，朝着地面就是一掌。
“轰隆！”一声，他所在的楼顶顷刻间出现裂痕，但这，远远不是他该有的实力。
楚川愣了一下，抬起手掌看了一眼，眸光带着不可置信，刚刚那一掌竟然把他的手心拍红了。
不对……
不对劲！
楚川猛地站起身来，飞身登上围栏，提气朝四周的海水拍去，他灵气袭击之处，炸裂的白色浪花瞬间冰冻，而后又被一股风刃斩断，“哗啦！”一声砸入水中，再次溅起更高的浪花。
可仅仅拍了五六掌，楚川就感觉丹田刺痛，脑子晕眩，是灵力输出过度的不良反应。
他放下双手，愣在了原地。
调动灵力在周身运转一圈后，楚川原本克制的情绪轰然爆发，强烈的愤怒席卷他全身，他的双眸赤红，像似能滴出鲜血似的。
他不敢相信，他的实力竟然从练气七阶倒退到了练气四阶！
他双手颤抖着，回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愤怒几乎一触即发。
“啊啊啊——！！！”
“慕知霖——！！！”
楚川气急败坏，不断挥舞着灵力大肆破坏，他所过之处，变异生物纷纷让路，他杀红了眼，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古树作为帝都城的老大，岂能容忍楚川这放肆的举动。
它很想一藤蔓解决掉这胆大妄为的人类，但是在慕知霖的影响下，它根本下不去手。
它其实很不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在它看来，无论是楚川还是纪尘灵，都是天生的储存灵气的炉鼎，换句话说，就是灵宝。
它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几天前慕知霖把楚川给采没了就好了，当然，最好是把那个女人也采了。
这样慕知霖的体质就能更快地觉醒，它也就能占据这人的身体，获得真正的自由！
可惜楚川还活蹦乱跳的，纪尘灵也没采着，而慕知霖反而被弄得一身伤，它还要费时费力用灵力给他治疗，真是有点不值当。
楚川不知道古树的想法，他气势汹汹地翻遍了整个帝都城，只想把慕知霖给揪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人。
只要一想到慕知霖身上的灵脉和灵宝，还有对方强迫他导致他修为下降的事，楚川就恨不得掐死慕知霖！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啊！！
———
直升机上。
方逸听到后方传来的“轰隆！”声和咆哮声，那声音嘶哑，已经辨认不出是谁，但是荡开的灵力破坏力极强。
他心里无比庆幸他们离开的及时，否则肯定会受到波及。
而此时，帝都城内，有人正如方逸想的那样受到了波及，那就是苏醒过来的纪尘灵。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但既然活着，就断不可能轻易死掉，然而在楚川疯魔般无差别的攻击下，她受了不轻的伤。
好在楚川的攻击没有之前与她师傅对敌时那般强悍，所以她侥幸活了下来。
……
北方基地。
方逸坐在直升机里，透过厚实的防弹玻璃窗向下看去，基地外城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末日后临时搭建的庇护所没有一栋保存完整，全都坍塌了。
此时俯瞰下去去，入目之处都成了废墟，只有几处空地被清理出来，正堆放着一具具尸体。
尸体上甚至没有一张遮盖的白布，就这么暴露在阳光下。
方逸一眼就看出那些尸体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和随意堆在一起的残肢断臂，场景如同人间炼狱。
这时，机舱内的谢书雁和慕诗琪幽幽转醒，两人猝不及防看见窗外残忍的景象。
谢书雁毫无准备，直接干呕了出来，而慕诗琪则沉默着，眸子幽深，也不再喊着要她大哥，只是脸色发白，眼眶发红。
——
地面上。
震后的救援工作依旧在继续进行着，因为雨停了，不少救援工作人员在搬废墟时，脸上、身上都不免粘附着一层灰尘，看着黑乎乎的，被汗水一冲刷，便留下一道道明显的黑色水渍。
他们没有时间擦汗，必须争分夺秒进行救援，以及处理尸体，否则尸体经过雨水发酵，又被太阳暴晒，很可能会衍生瘟疫。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人与人不同
慕知霖凭什么扔下他！
救援人员大多都是士兵。
哪怕末世来了，他们也不改初心，然而，努力在这末世很难获得回报，随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逝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尤其是那些明明已经挖出来的幸存者的家人。
人明明都救出来了，却因为缺乏医疗物资，最后仍旧走了。
他们鸣不平，凭什么基地内城的人住着结实的房屋，没有受到一丝地震的影响。
而他们，好不容易用积分换的房屋没了，连亲人也因为缺药死了！
凭什么？！
人群失去理智，把怒火撒在了救援工作人员身上。
“你们是异能者！就比我们高贵吗？！我们就活该去死吗？！”
一名男子声嘶力竭地吼着，他眼眶充血，理智已经濒临崩溃。
他的三个孩子都死了！老婆奄奄一息，若是末世前，他老婆能救回来的！可现在，医护人员不救！
救援工作人员抿着嘴，无措地沉默着，他们的眸子里带着隐忍，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把怒火撒在他们身上的人了。
有时候，他们精疲力尽地搬石块，后背却冷不丁被人扔石头，种种遭遇，让他们已经身心俱疲。
“你们的家人住在内城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我们之前说什么了吗？可是现在，我们只是想要一点救命的药，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给？！为什么？！”
救援人员仍旧垂着头没说话，他们奉命来援救，药品方面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和平盛世，基地高层讲究资源最大化利用，以往平平无奇的东西，无论是药品还是食物，现在都十分珍贵。
杨丽听见这边的声音，走了过来，周围的救援人员朝她敬礼，她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
“你们继续去忙吧。”
说着，她看向那名神情激动地男子，走了过去，或许是她身上的气场非一般人能比，那男人瑟缩了一下，后退一步。
杨丽尽量缓和语气道：“我们已经在尽全力展开救援，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你的举动不仅会拉缓救援进程，还会让真正帮助你们的人寒心，先生，现在是末世了。”
男人听见她说她理解，刚想反驳你懂什么？！就听见她接下来的话，瞬间哑口无言。
“我有两个弟弟，有一个已经死在了末日救援行动里，永远葬身在了帝都城内，他才刚军校毕业。”
杨丽面无表情说着，这些事都是她回来后才知道的，据说那次帝都救援行动全军覆没。
“灾难之下，我们都是幸存者，若是可以，我也希望所有人都活着，但是那不现实，你在这哭闹没有用，你看看他们，他们昼夜不停地在废墟里挖掘，好些异能者都去休息了，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通人，却兢兢业业为了多救一个人不愿意停歇，你有时间指责，不如多陪陪你的家人。”
男子愣在原地，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害怕杨丽身上的气势，他沉默着，没有再吼叫。
四周围观的人听着杨丽的话，都没说什么，每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他们当然也有埋怨，但正如杨丽所说，没有用，不如多搬一块石头。
杨丽回到废墟里继续进行救援，因为她是金系异能，所以主要负责一些普通人无法搬移的大体积金属板，还有溶解钢筋等。
她扫了眼正在搬石头的人，这些人大多是普通士兵，此时每个人手掌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擦痕，连指甲盖里都是沙尘和血污。
他们从内城被派来外城救援，本质上也是一种等级驱逐。
因为上面从一开始就不在乎外城的地震，用他们的话来说，不就死几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在基地的生存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但凡家里面有一个异能者，情况都要好很多。
例如她二弟，若是她在基地，他或许就不会被派遣出去救援，至少不是最惨烈的那一次，再例如她三弟，若是她在，他就不会被赶到基地外城，差点与她阴阳两隔。
归根到底，那男人说的挺对，内城的人好像就是要高贵一点。
真特么操蛋。
她原本以为，末世之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有所拉近，却没想到是越拉越远，远到普通人被挤压到快没有生存空间了。
“杨丽，方逸回来了，程老大让我来叫你回去。”
一名异能者走了过来。
杨丽点头，跟着那名异能者进了内城，朝着中心城走去。
———
此时，方逸已经带着谢书雁、慕诗琪、楚义和余柳青来到了基地内部的一栋独立别墅里。
方逸先是与几名士兵说了些什么，而后回头看向众人。
“你们暂时先住在这里，门口有守卫，有什么事就给他们说。我现在要先回‘异能局’一趟，关于楚川和慕知霖的事，我会上报给基地，尽量再派人去帝都城搜罗一圈。”
说完，他便离开了。
别墅内灯火通明，谢书雁、慕诗琪、楚义和余柳青望着方逸的背影，慢慢将目光放在了别墅里。
这里与末世前好似没有区别，精装贵气的房子，价值不菲的装饰物，一切都昭示着别墅主人身份的不同凡响。
楚义目不转睛地盯着别墅里的一个古董装饰物，还走过去敲了敲，他很好奇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要是没记错，这东西末世前好像是放在帝都博物馆的吧。
余柳青瞧见谢书雁和慕诗琪愁眉不展的模样，怕他俩压抑情绪，最终崩溃掉，于是当场从生物学转职成心理学。
“楚大佬那么厉害，不会让自己和慕先生有事的，你们俩安心啦，既然来了就随遇而安，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别到时候楚大佬带着慕先生来了，你们两人扛不住倒了。”
谢书雁“嗯”了一声，声音中透着疲惫，他有想过出来后不会一帆风顺，但是万万没想到楚川就这么丢了，还是在帝都城内。
那里那么危险，随便一条蛇都比他胳膊粗，他怎么能放心。
慕诗琪没吱声，只是抬头扫了眼四周，这里装饰华丽，是她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小说里的场景。
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不该在这里。
她应该在哥哥身边。
“我要去外面。”慕诗琪忽然出声道，语气十分坚定，与她内心的茫然和无助判若两人。
“我要去废墟救人。”
她想找点有意义的事做，来释放她无处安放的恐慌和害怕。
她只有大哥一个亲人了。
她不敢去细想若是对方有事，她要如何在这末世活下去。
她活不下去。
谢书雁听她说要去地震废墟，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你没有营救经验，而且那种地方充斥着各种负面的情绪。”
余柳青跟着点头附和。
“慕小姐，情绪这种东西很容易传染人的，你现在这样，万一再受到情绪影响，你抗不过来的。”
慕诗琪看着谢书雁和余柳青：“我想找点事做，我没有异能，唯一有的就是一身吃饱喝足的力气，我想去废墟帮忙。”
她说的很决绝，但这个仓促的决定很快就被把守的士兵击碎。
“你们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
帝都城内。
楚川大肆破坏了一通后，倒在一栋大楼楼顶昏睡了过去。
他灵力使用透支了。
楚川实在想不通，慕知霖怎么会这么对他，怎么敢这么对他！
他的修为…他的灵气…
从没有人这样对他，向来只要他“吃”别人的份，谁知道如今却被慕知霖“吃”了！
他愤恨不甘，但闭着眼却又想起那几天与慕知霖的缠绵。
人欲无穷，食髓知味。
……
此时的慕知霖正在费力和古树争夺身体的掌控权。
他的身体被古树的真身吞没在树干中，他能感觉到一股远古磅礴的灵气在侵蚀他的身体。
其实这种感觉他在“碧云府”时就有过，不过那个时候并不明显，古树对他的侵蚀也不像现在这般无所顾忌，现在想想，他明白了。
那时候他是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古树强悍的灵力。
如今他和楚川水乳交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确确实实拥有了灵力，那种充盈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但恰恰如此，他的身体像似终于能契合古树一般，对方露出獠牙，想要将他完全吞噬。
可他怎么可能任由对方摆布，他不甘心，凭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为古树做嫁衣！
对方已经让他失去了楚川，此刻还想夺走他的生命。
绝不可能！
……
北方基地里，谢书雁等人在基地一待就是半个月。
这段时间，除了余柳青作为生物教授，在来的当天就被研究院的人带走外，其余的三人一直住在别墅里。
当然，他们也离开别墅在外面逛过，三人发现这里与他们在高空中俯瞰的景象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房屋坍塌，没有地震后的悲痛氛围，相反，这里有交易市场，还有各种工作的招募广告，简直与末世前没什么区别。
人们的生活安逸又和谐。
谢书雁和慕诗琪要不是心系楚川和慕知霖，差点就沉溺在这和谐的氛围里。
反倒是楚义，除却最开始对基地的好奇和兴奋后，之后几天都想出去，他心里只想觉醒异能。
若是待在这里，那和待在“碧云府”有什么区别？这样碌碌无为地过完一生不是他心之所向，他想变强，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这是我给你们俩申请的基地身份手环，不管是内城还是外城，随时都会有巡逻的人察看是否佩戴手环，你们戴好，不要弄丢了。”
方逸把新的手环递给慕诗琪和楚义，而后又把谢书雁的手环递给他。
“你的手环我已经给你激活了。”
慕诗琪和楚义立即接过手环，他们来北方基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清楚这东西的重要性。
之前他们出去，都是方逸派了士兵跟着，这才没被巡逻的异能者抓走。
如今基地里人人都有身份手环，这东西不知道是用什么物质做的，十分结实耐磨，不怕水不怕高温，续航能力也超强。
若是购买基地的手环电池，指甲盖一半不到的电池就能给手环续航半年之久，此外，手环放在太阳下就能充电，方便的不行。
基地的人有一种专门的仪器，只要一扫手环上的特殊码，就能看到手环主人的所有信息。
其基本信息就是环主的名字、性别、年龄、所属基地，是否有异能，所属异能是什么等，更细致的则还分是内城人还是外城人，平生履历等等。
“谢谢。”
谢书雁真诚致谢，慕诗琪和楚义也紧随着开口朝他敬礼感谢。
“顺手的事。”方逸笑了笑。
楚义迟疑着开口。
“方少，我二哥的手环呢？”
他明明和大哥一样把手环给了方逸，怎么方逸只返还了大哥的？他的呢？
方逸看向他，叹气道：“楚大佬的手环比较特殊，上面已经收回，非本人不能使用和激活。”
楚义一怔。
方逸说的比较委婉，事实上，楚川的手环是大领导在时制作的比较特殊的一只，就连当初送上门的人都是大领导的人，里面的积分数额听说达到了数十万，是为了感谢楚川当初的贡献和交易。
不过……
随着末日到来、大领导离奇逝世，现在的北方基地早已经被几股势力控制着，那些老狐狸根本不承认楚川的手环，所以被收缴了。
楚义没说什么，只是心里琢磨着若是他自己拿着楚川的手环来基地，是不是根本用不了。
幸好……
方逸心道：何止是用不了，更大可能是被有心人秘密处理掉。
铺满整栋别墅的精神力让方逸轻而易举听到几人的心声
慕诗琪：有了身份手环，就能自己出去了。
谢书雁：有了这，以后出去就不用再被士兵跟着了。
方逸收敛了精神力，看向两人，主动挑起话题。
“你们若是想出去，我也不会拦着你们，不过你们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外城和这里不一样。”
说话间，一名士兵匆匆跑来，方逸和他对视一眼就知道要走了，便道：“我还有事要忙，你们自便。”说完，他便随着士兵离开了。
方逸离开后，楚义迫不及待戴上手环开始查看手环的环主信息。
方逸给众人办理和激活的手环上面，除了清晰明了的基础信息外，慕诗琪和楚义的身份上都写着“内城”两个字，而谢书雁却写着“中心城”三个字。
“中心城？”楚义瞥见谢书雁手环上的信息，不解道，“基地不是分内城和外城吗？怎么还有个中心城。”
慕诗琪思索了片刻：“中心城会不会就是指这里，你没发现我们每次回来时，这里都是重兵把守吗？”
楚义心里有些不得劲。
“是这样么？”
谢书雁关闭手环映射在半空中的虚拟框，本想熄灭手环屏幕，忽然瞅见屏幕主页右上角显示的积分，他鬼使神差点进去。
积分剩余：1010。
他愣了愣，这手环他刚激活，按道理应该不会有积分，他看向慕诗琪和楚义，询问后发现两人也有积分，不过都是1000。
慕诗琪：“这10积分应该是末日前发放手环时官方发的吧，否则没积分，那些逃亡来基地的人就算不被丧尸咬死也会活活饿死。”
谢书雁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只是又疑惑这1000该怎么解释。
他很清楚这积分的购买力，这1000积分，省吃俭用的话，一般人能过好几年了，简直是一比巨款。
楚义不以为然。
“肯定是方少给的，他这么有钱，随便撒一点也不是什么事。”
谢书雁不赞同地看了楚义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如今已经是末日了，他不能再用末日前那一套行事准则了。
———
北方基地-外城。
一堆堆尸体被点燃焚烧，与之一起的还有携带着病菌的变异老鼠和蟑螂，如今地震废墟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最害怕的便是爆发瘟疫，所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基地管理层对此相当谨慎，不仅禁止了“黑肉饼”的制作和售卖，还加强了内外城的流通，任何进入内城的人都需要隔离12小时。
谢书雁三人前往外城时，内城的守卫看他们不是小队，也不是要外出搜寻食物，便一再强调外城的危险，让他们再三考虑。
但三人目光坚定，守卫最终在叹息声中让他们离开了。
“真是有病，出去不是做任务，而是想去外城。”一名守卫忍不住嘀咕起来，看谢书雁几人的背影就像看白痴一样，“还是太年轻了，没见过外城的真实面貌，等见过了就会哭着喊着回来了。”
见过地狱，内城就是天堂。
——
三人经过一层层大铁门和重重的闸门，刚来到外城，便被一股说不清的恶臭味刺激得眯起了眼。
慕诗琪捂住口鼻，直接从储物袋里拿出口罩戴上，顺便分给了谢书雁和楚义一人一只。
谢书雁和楚义被这股味道冲击地头晕脑胀只想吐，即便他们戴上口罩捂住鼻子，依旧忍不住干呕。
两人无论是在高温极热下，还是末世后，都过着相对不错的生活，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这种腐烂味、尸臭味、粪臭味、尿骚味混杂的恶臭让他们胃里翻江倒海，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慕诗琪也有些被恶心到，气味就不说了，至少碰不到，而眼下黑乎乎的泥浆路才是难题，肉眼可见混杂着生活污秽，黏糊糊的，踩上去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她第一次行走在粪堆里。
远处，不少穿着防护服的救援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地搬运尸体。
他们的小腿已经被泥浆染的看不出裤腿和鞋袜，可他们的表情却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三人见此，一点点压抑下反胃的恶心，慢慢并排走了出去。
地震导致的坍塌面积很大，三人在废墟里走了多久，心情也随着所见所闻一点点变得沉重起来。
外城的情况太糟糕了。
外城大门处。
十多个人聚集在外城厚实的铁门外，虽然处在城内，暂时不会被丧尸咬住，但扎实的铁门是一道检查“身份手环”的闸门。
没有手环的人，通通会在这里被扣留，若只是手环遗失，那么可以在基地系统里查到，之后补交就可以，会被很快放行。
但若是没有手环，那很抱歉，没有进入基地的资格。
十几名浑身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男人奋力拍击着大铁门，他们背着脏兮兮的大背包，头发黏糊糊搅成一团，脸上和暴露出来的手臂上已经堆积出大片硬实的泥垢，身上还散发着熏人的汗酸味，看着比末日前的乞丐还要污浊。
他们神色哀求着。
“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我们都是从帝都北郊来的，我们徒步跨越几十公里，现在已经弹尽粮绝，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把守的异能者摇头。
十几名幸存者见此，眼眶“噔”时就红了，他们长途跋涉，几番历经生死，随行的队伍一直在死人，如今抵达基地的人数已经十不存一，基地若是不收留他们，他们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有人是个急性子，当场就要与守卫动手，谁知下一秒便被击毙，其他人被枪声吓得一哆嗦。
一群人都是普通百姓，哪里见过真枪，更没近距离见过这场景。
不远处的谢书雁三人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看见那群人朝着守卫齐齐跪下，有人还抹着眼泪哭诉着什么，可最后，还是被驱逐了。
慕诗琪和楚义看见这一幕，都不由握紧了手腕上的手环。
若是靠他们自己，他们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东西。
基地也不是说没手环就不收，当下想要进入基地除了末日前官方发放的手环外，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觉醒异能。
只要有异能，便能进入基地外城，至于内城，就要看实力了。
……
时间一晃过去三个月，气温不再炎热，隐隐透着几分清凉。
楚川把帝都城都翻了一遍，与古树也交战了几百回合，要不是古树不知为何虚弱了许多，他都死了几百次了。
事实上，一树一人交战的第二个月，古树就躲着楚川了。
它都打烦了。
然而楚川却仿佛魔怔了一般，哪怕被古树打得半死不活，恢复后的第一时间便是继续找上来。
他要找慕知霖。
可是他找不到。
全都是这棵树！
楚川的怒火随着与古树交手一点点被发泄出来，到后面，他已经不想找慕知霖报仇。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找到那个人，那人对他做了没人敢对他做的事，做了那样的事……
慕知霖竟然扔下他。
楚川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和不甘过，他从小到大，除了修炼上的苦，其它都顺风顺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挫败。
慕知霖凭什么扔下他！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对方凭什么把他丢在这里！
慕知霖采了他的修为，就该对他负责！忘恩负义的人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轰隆——！！”
一道天雷猝不及防劈下，楚川原本站着的地方瞬间炸裂开来。
楚川被炸飞出去，头发竖立着，瞪着一双黑乎乎的眼睛。
好半响，他才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浑厚了些，应该是这些日子找古树单挑，又把帝都城的变异生物吃了大半，所以有了晋级5阶的迹象，只不过这雷根本不是进阶的雷，是想趁机置他于死地的雷。
楚川想着上一次被雷劈的狼狈，那时候他练气六阶尚且如此，现在他才刚晋级五阶……
根本不可能抗住。
他会被劈死！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抱歉。
下一章，霖英雄救英雄，川告白。
楚川抱着慕知霖：“霖哥，我喜欢你。”
慕知霖捂住楚川的嘴：“好了，下章再说。”
第84章 英雄救美
“霖哥，我真的喜欢你。”
楚川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这时候走已经晚了，那雷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轰隆隆——！！”
雷声阵阵，巨大的霹雳声仿佛要将天空震塌似的，一道道粗壮的闪电划过天空，恍若金蛇狂舞。
楚川的头发被飓风吹得胡乱摇晃，他抬头望着这仿佛要天崩地裂的势头，黑目蒙上一层寒霜。
这贼老天……
他拿出加速符箓。
就在这时，电似金箭，一道骇人的白色电流垂直劈下，“轰隆！”一声，将楚川站立之处摧毁殆尽。
楚川躲闪不急，被雷击震飞了出去，他双臂交叠护在脸前，咬牙咽下喉咙间涌上的血腥味，而后趁着这股把他震飞的冲击波，催动加速符，迅速逃离。
他所在的地底是在楼顶，下方是滔滔不绝的激流。
楚川动作敏捷地跳到另一栋楼上，而身后的雷电如影随形，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在耳膜边炸裂，就在身后的雷电即将追到他时，他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轰！！”
一道雷电劈下，径直射入水中，帝都城整片海域瞬间被雷电裹挟，沉入水中的楚川也不例外。
他被电得一激灵，脑子麻痹间呛了口水，冰凉的水灌入肺里，灼烧的刺痛和窒息感汹涌袭来。
“咳……”
楚川本能地浮出水面呼吸，谁知刚露出头，迎面一道雷电劈下。
他瞳孔一缩，瞬间捏碎十颗金壳珠，金光乍亮，结实的壁垒看着安全满满，却转瞬被雷电劈穿。
“咔嚓——！”
金光屏障破裂。
“！！！”皮肉瞬间绽开，肌肉撕裂，血管爆开，楚川甚至来不及发出痛吟声，就直接丧失了意识。
……
“川儿，你想家吗？”
“不想，他们又没有陪过我，师父陪我最久，我只会想师父，好像也不用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为师倒是希望一直陪着你，不过你的天地比为师更广阔，终有一天你要自己出去闯荡，为师能陪你一时，不能陪你一世。”
“就没有人能一直陪着我吗？”
“你要自己去找。”
“我能找到吗？要不师父你帮我找一个吧，我不想浪费时间去找，我要专注修行，提高实力。”
“你啊你……”
……
师父，我找到的那个人也和你一样，不要我了。
……
帝都城郊外，几个收集物资的小队听到“轰隆隆！”的声响，立即放弃物资聚拢在一起。
原本还以为是有变异兽来了，岂料抬头就发现是帝都城上空聚满了乌云，那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紫电喷涌，灵气混乱。
“轰隆隆——！！”
一道道粗壮的闪电犹如凝实的柱体砸落，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云霄，整个帝都城都仿佛在咆哮。
“卧槽！城里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哪位大神在渡劫？”
这时，四周刮起猛烈的飓风，“呜呜！！”的风声让寻找物资的小队面面相觑随后果断上车跑路。
小命最重要！
小队离开不久，一个龙卷风从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平地而起。
此时的帝都城俨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城中央的古树正在疯狂地吸纳周围的灵气。
空气中的灵气化成一股股洪流涌入古树体内，事实上，若是有人靠近便会发现，所有的灵气全都汇聚在了一个人身上。
……
北方基地里，不少异能者都被帝都城方向的巨大灵力波动影响，无数人齐齐朝那方向看去，只能依稀瞧见那边乌云密布，灵气冗杂。
“好大的阵仗和气势。”
“肯定是那棵古树进化了！”
“卧槽！太恐怖了！”
“轰轰轰——！！！”帝都城方向传来声势浩大的呼啸声，下一秒，一阵强大的灵气波袭来，整个北方基地都是一震，尘土飞扬。
而帝都城内，无数房屋瞬间被夷为平地，而那些变异生物更是活活成了古树的祭品，距离最近的楚川也差点被古树吞噬掉，但不知为何最后反倒活了下来。
“轰——！！”
雷电击木的巨响声唤回了楚川的神识，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挣扎着浮出水面，谁知刚动一下，浑身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又呛了口水，就在浑身无力快要溺毙时，一根藤蔓卷着他的腰把他带离了水面。
“咳咳！”楚川费力睁开眼，朝着刚刚的爆炸声看去。
电闪雷鸣中，古树撑起了硕大的树冠与雷电对抗。
“轰隆隆！”的声响持续不停，古树的枝干树叶被劈得焦黑，却转瞬被一股灵气修复。
那股灵气很纯粹，很强大，还很熟悉……楚川心脏猛地一跳。
他喘息着，费力张望过去，在火光四射的树枝上，他一眼就看见了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
是慕知霖！
慕知霖抚着树干，浑身散发着浓郁的灵气，立在白润的光晕中，端得是清风霁月、芝兰玉树，而且分明已经是一名练气四阶的修士。
慕知霖……
楚川不敢置信，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了怔愣的神色。
回过神来，他握紧拳头，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鼓动着，像似在竭力忍耐着快要爆炸的怒火。
“慕知霖！”
好啊！终于出现了！
楚川一瞬不瞬地瞪着慕知霖，声音冷硬，但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压抑着某种情绪。
慕知霖回头望着他。
楚川眼睛红通通的，薄唇抿的紧紧的，身上的衣服被雷电劈得破破烂烂，又因为落水湿漉漉的，此时一脸不忿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倔强凶狠又被人遗弃的小兽。
慕知霖的心脏蓦然收紧。
此时雷声渐弱，慕知霖控制着一根树枝来到了楚川面前。
楚川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神色再次顿了一下，成为修士的慕知霖经过洗经伐髓，模样出落得更加惊艳绝伦。
真好看……
不对！
楚川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回过神来，脸上立马挂上凶狠悍戾的表情，但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中，又慢慢变成了委屈。
他红着眼眶，质问慕知霖。
“你怎么敢强迫我做了那些事情后，丢下我一走了之！”
从来没有人敢！
慕知霖嘴唇颤了颤。
他真的见不得楚川这样，这人明明那么厉害，是该风光无限的，可现在却因为他落得如此狼狈。
他自以为获得重生，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心脏再次被什么击中，闷闷的，让他觉得酸胀和难受。
与古树争夺那些日子里，他不是没想过若是还能活下来，以后要怎样生活，他想过很多事，也想过很多人，唯独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楚川会在外面等他。
可是——
“楚川，是你先不要我的。”
慕知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种看似云淡风轻的淡然，但实际如何，只要他紧握的十指知道。
楚川听着他的话，蓦然瞪大眼，像似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一般，他双目赤红，怒吼道：“你说谎！我从来没有不要你！”
慕知霖抿了抿唇，回想着那天亲眼看见楚川的抉择，他就感觉心脏不可抑制地抽动，他自然不敢和楚川的师父比，但是……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戴着黑手套的手，就这样吧。
“楚川……”
楚川沉着脸，打断他的话。
“你说！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你敢说我就敢否定！我没做过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安在我身上！你为了没有发生过的事丢下我，慕知霖，我真想弄死你！”
慕知霖心绪复杂，若不是他的手确确实实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他也希望那只是一个梦。
一个噩梦。
“楚川，你杀了我一次。”
慕知霖语气平静，他本想一直保持这份镇定和淡然，但在说完这句话后，他鼻腔忽然一酸，脸部难以抑制地抽动了两下，最后露出了一个似哭非哭的神情。
他立刻垂下头掩盖心中的酸涩，而后慢慢取下手套，让楚川看清他干枯的手指。
“楚川，你师父让你‘吃’了我，你便‘吃’了我，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是古树救了我，准确来说，是你戴在我手腕上的灵脉手串让我留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楚川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他手指轻颤，强压着汹涌而至的情绪，朝慕知霖解释起来。
“不是！我没有！那…那不是我师父，那是假的！我也没有听他的话‘吃掉’你，我明明‘吃’了他。”
楚川说到这里，瞬间明白了一切，他确实没有想过要“吃掉”慕知霖，但他又确确实实“吃掉”了。
他脸色一白，看着慕知霖的手，瞳孔中的戾气不断汇聚，无数声嘶力竭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慕知霖也听懂了。
事实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楚川选择的人是他…但是…那又怎样呢…他没有选择楚川啊……
在花苞里，古树传达能让他修炼变强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选择了变强，之后强行对楚川做出那种事，他已经不配了。
“楚川，我与古树已经半融合，我离不开帝都城了，你走吧。”
楚川强忍着内心滋生的戾气，紧紧盯着慕知霖：“你是我的炉鼎！”
慕知霖抿了抿唇。
“你救了我一次，我也被你‘吃’了一次，我们算扯平了。”
事实上，他知道，他们永远也扯不平，楚川为他做的太多了，但是他还不了了。
他无法离开帝都城，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想楚川陪着他被禁锢在这里，楚川应该拥有更广阔更自由的天地，碧云府留不下他，帝都城也不该囚住他。
楚川气势弱了几分，蠕动着唇瓣想说什么，但一想到自己“吃”掉了慕知霖就心虚不已。
半响，他红着眼眶看着慕知霖，犹豫着开口，像似在挽留，这是他曾经想都没想过的事。
他想留下慕知霖。
“可是你喜欢我啊，喜欢…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吗？你不喜欢我了吗？是因为那几天我把你弄疼了？”
慕知霖一顿，没想到楚川会提及那件事，脸庞有瞬间的不自然，毕竟那天的事是他引起的。
“那几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我对此很抱歉，我……”
楚川听他竟然要当没发生过，脾气瞬间怒涨，他可是努力了五天！凭什么当没发生过！他直接打断对方的话，想也不想就吼了出来。
“你说没发生就没发生过！你想的倒美！你是我的炉鼎，到头来却采我的灵力！你还敢抛下我！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慕知霖！你别以为仗着那棵树，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是我……”
楚川话说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起伏过大，喉咙间忽然涌起一股腥甜，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不受控制地呕了出来。
血液瞬间染红了砖石。
慕知霖瞳孔一震：“楚川！”
楚川身体摇晃了几下，慕知霖瞬间移了过来把他抱住。
楚川吐血后反倒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应该是刚刚被雷电击中后残留在体内的瘀血。
吐了就没事了。
不过他瞧着慕知霖脸上担忧的神情，任由身体软绵绵倒下去，而后如他期盼那样被对方抱住。
“楚川！你怎么样？！”
慕知霖确实被吓到了，楚川在他眼里很强，所以他觉得能让楚川吐血的伤肯定很严重。
楚川偏着头，将脸埋在慕知霖胸前，用脸颊和鼻尖蹭了蹭。
他已经好久没有嗅到这股味道了，属于慕知霖的味道，以前只觉得好闻，每次嗅到都会身心愉悦，而现在…更让他蠢蠢欲动。
慕知霖的味道……
“别动！让我看看。”
慕知霖扳正他乱动的脑袋，用灵力仔细检查着，在发现这人身上被雷电击中的大片伤口后，他蹙起眉，眼底满是心疼。
若是他离开楚川，这人以后再被雷电追击怎么办？
虽然之前古树忽悠了他，但做出决定的人是他，而结果他也确确实实可以修炼了。
他现在终于能与楚川并肩作战了，若是这时候放弃，那以前那些努力算什么？
慕知霖内心挣扎着，指尖划过楚川的脸颊，抿了抿唇。
“楚川，我刚刚可能没说清楚，你听着，我与古树已经半融合了，我没法离开帝都城，你不愿意分开的话，就要留下来陪我。”
楚川抬头定定看着慕知霖。
“就在这里修炼好了，你等我变强了，我就把古树给吃了！”
慕知霖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选择留下来，心里感动的同时又觉得不妥，但是他没说话，因为楚川的这个答案比起理智下的选择，是他更倾向的答案。
楚川选择了他。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手帕，给楚川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和血液。
楚川看着慕知霖认真的模样，忽然发现以前慕知霖也经常这样照顾他，只是那时候他觉得理所当然，这些日子没有慕知霖在，他才意识到，他以前忽略了好多好多的事，他伸手抱紧了人。
“霖哥。”
慕知霖手腕一颤，低头看向楚川，这人刚刚叫他什么？他是不是幻听了，这人竟然叫他“哥”？
楚川把头埋在慕知霖肩上，耳尖有些发红，却还是把想说的话完完整整传达给了慕知霖。
“霖哥，我喜欢你。”
慕知霖浑身都僵住了，唯有胸腔中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楚川说了什么？
“霖哥，我真的喜欢你。”
慕知霖呼吸变得紊乱，眸中闪烁起细碎的光芒，却又带着几分不确定地看向楚川。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不是发生了那种事就叫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古树灵体
你该对我激烈一点的。
楚川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澄澈，不掺合任何杂质。
“若是其他人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会把他们大卸八块！但是你做了，我会原谅你。”
说着，楚川停顿了一下，眸光扑闪着，冲慕知霖眨了眨眼睛。
“甚至…还想做。”
慕知霖听着楚川的话，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
一切太魔幻了。
楚川喜欢他？
楚川注意到他眼底夹杂着怀疑的动容，回想起在帝都城这三个月来没有慕知霖的生活，那种对未来的彷徨和找不到人的无措，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感情。
“师父教过我何为喜欢，他说喜欢一个人就是看着他就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哪怕是做交易，也会私心地给他更多，师父说，若是我遇到了那样的人，我就是喜欢他，我想给你最好的，我喜欢你。”
慕知霖张了张嘴。
楚川继续又道:“我们做了那样的事，你必须对我负责，你对我负责的话，你采我灵力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我会对你更好的。”
慕知霖脸庞微红，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随即想到什么，脸上的羞赧慢慢褪去。
他不能沉溺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事，他得想些实际的问题。
楚川瞧见他细微的神情变化：“你在担心不能离开这里吗？其实你不用担心，有办法离开。”
慕知霖猛地抬头。
楚川看向他戴着黑手套的手，目光微微一颤，随即落在那宝镯上。
“这个宝镯里面能供植物生存，那么应该也能让古树生存，你让古树钻进去应该就能一起离开了。”
慕知霖愣了愣：“这能行吗？”
楚川点头：“可以。”
“你这个混蛋！竟然让我钻进那么狭小的东西里！”
古树忽然跳了出来。
它的灵体像个毛茸茸的绿色浣熊，浑身缠绕着带着绒刺的藤蔓，脑袋上带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帽子上还开着红花，看着憨厚可爱，一点攻击性也没有。
楚川第一次瞅见会说话的“野兽”，弯腰瞅了两眼，眸中的嫌弃溢于言表：“这是什么东西？”
慕知霖：“呃…它是古树。”
古树瞧见楚川眼里的嫌弃和轻蔑，恨不得给他一拳，但是他在与慕知霖争夺身体过程中落了下风，此时只能气鼓鼓地生闷气。
慕知霖也不知道是不是采了楚川，吸收灵气的速度异常迅猛，而它在灵气复苏前的漫长岁月里耗尽了灵气，因此差点反被吞噬。
幸好雷电降临，楚川出事，.欲.加.之.言.慕知霖像似感应到什么，与它达成和解，两人才半融合。
慕知霖站了起来：“它的事，我之后慢慢给你说，你气息紊乱，需要休息，你把游艇拿出来，带卧室那种，你休息，我给你做些补品。”
或许是与楚川有过水乳交融，所以慕知霖能感受到他现在的身体其实就是强弩之末。
也不知道楚川这些天是怎么过的，竟然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和虚脱，不好好补补的话，万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修士也不是万能的。
还是要好好养养才行。
楚川仰头眨了眨眼。
慕知霖伸手把他拉了起来，瞧着他乖顺听话的模样，忍不住抬头在他下巴处亲了亲。
“我从古树那儿得到了很多变异兽肉和灵植，上船后给你做灵气充沛的食物。
楚川眼睛亮了亮，把游艇拿了出来，两人登上去后，楚川便开始打坐疗伤，慕知霖怕他走火入魔，毕竟之前自己采了他那么多修为，所以一直在他身旁守着。
以往慕知霖看不见灵气，对楚川的了解也仅限于很厉害，但此时他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随着楚川掐诀运转灵力，周围无数的灵气蜂拥而至，以他为中心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源源不断的灵气从周围聚拢过来。
慕知霖看得瞪大眼，成为修士后的他自然知道，若是仅仅引气入体来进行修炼 那是很慢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的修士想要灵宝的原因。
但是楚川吸食空气中灵气的速度丝毫不亚于其他修者吸食灵宝的速度，太惊人了！
古树对楚川这吸食灵气的速度已经见怪不怪，毕竟这家伙在帝都城那些日子，整个帝都城的灵气都被他吸收了个七七八八。
它扒拉着慕知霖：“走远点！走远点！这家伙妨碍我吸收了！你也离他远点，他把周围的灵气都吸没了，你就没法吸收了！”
慕知霖看着古树。
“你走吧，我守着他。”
古树气哄哄地瞪着楚川，身后伸出了两根藤蔓拍打在地上，可但还没打两下，就被慕知霖制止。
“你打扰到他了。”
古树闻言，藤蔓瞬间分裂出恐怖的牙齿，又密又尖锐的牙齿朝着慕知霖呲牙咧嘴，像似威胁。
慕知霖冷下了脸。
“你想现在和我打一架？”
古树动作一顿，收回藤蔓，哭唧唧跳出游艇跑出去发泄了。
慕知霖一直守着楚川，直到后者疗伤结束回卧室休息，他才去厨房开始准备吃的。
他手艺好，虽然从古树那儿得到的灵植和变异兽肉都是他没见过的生物，但不妨碍他把它们做成各种美味佳肴。
楚川是被饭菜的香味给勾引醒的，他起床来到厨房，就看见背对着他的慕知霖，这一幕他十分熟悉，他在“碧云府”看见过。
楚川走上前，用双臂抱住了慕知霖的腰，脸颊蹭着对方肩头。
“霖哥，我喜欢你。”
慕知霖知道楚川来了，对于对方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是楚川习以为常的举动，每次醒来就像个树袋熊似的，非要抱着个什么来醒瞌睡，但是他确确实实没有想到楚川会突然给他表白。
“我知道那时候你为什么生气了，对不起，霖哥。”
慕知霖这会儿有些懵，他扭头把一块椒麻酥香的兽肉塞进楚川嘴里，问道：“什么时候？”
楚川鼓着腮帮子嚼碎带着脆骨的肉块，加了青花椒、裹了淀粉的肉块香麻酥脆。
他舔着嘴唇咽下去。
“就是在‘碧云府’，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你那时候生气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不给我喝鸡汤。”
慕知霖：“……”
他忽然发现，楚川对他给慕诗琪那锅鸡汤怨念颇深啊。
“因为我说交易，所以你生气了，对吧？”楚川不依不饶问道。
“一部分吧。”
慕知霖回应着，有条不紊地关闭电磁炉，把最后一锅菜盛上来，而后扭头看向楚川。
“那时候你要找其他人当你的炉鼎，我一时间有些急了，其实我原本是想着温水煮青蛙让你慢慢接受我的，就算最后你不开窍、无法接受我也没事，但是我见不得你身旁站着其他人。”
楚川顿了一下，这时手背忽然被拍了一下，他下意识缩回去，就见慕知霖开始端菜。
他连忙把剩下的端走，屁颠屁颠跟在慕知霖身后。
“温水不行啊，我师父从小就说我皮厚实，你就该把我放油锅里炸，就像在古树那花苞里一样，你该对我激烈一点的。”
慕知霖：“……”
……
两人饱餐一顿后，慕知霖才有时间看一眼手机，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网络。
他点出消息，最近一封还是在“碧云府”时慕诗琪给他发的，他关闭消息，又点开日历，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三个多月，都快过年了。
他抬头看向楚川。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去北方基地啊，他们还欠我晶核呢！我去拿回来，然后我要赶快恢复原来的实力，你也要晶核修炼，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缺修炼物资的，你敞开了修炼。”
楚川不假思索道，而后把桌子上没吃完的饭菜全都扒拉到了自己碗里，努力做个干饭人。
他一粒米也不会剩的！
天知道他都好几天没吃饭了，虽然修士吸食灵气也有饱腹感，但是那些凡物怎么能与慕知霖的饭菜相提并论！
古树听到这话，也不计较这人让它蜗居在手镯那小空间里了，手舞足蹈地表示兴奋。
它就喜欢这样的冤大头！
慕知霖笑了笑。
“那辛苦你了。”
楚川狼吞虎咽的动作一停，抬头瞅了眼慕知霖，举起勺子大放阙词道：“我们是道侣了，你就是我老婆，养你是我的责任！”
慕知霖撑着脸颊，看着他笑，楚川被看得脸一红，慕知霖觉得有趣，但是没再逗他。
“你慢慢吃，我出去尝试一下把古树真身收进宝镯里。”
“你陪你一起。”
楚川快速扒完饭，跟着起了身，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在清醒时让慕知霖离开他的视线。
慕知霖点头，他也不确定那宝镯能不能装下古树，中途会不会出现意外，有楚川在，他也心安一些。
楚川：“开始吧。”
慕知霖点头，开始朝着宝镯输送灵气，而后让古树试着进去。
随着古树的真身连根拔起，庞大密集的根须直接诱发了整个帝都城的地震，水面波涛汹涌，楚川和慕知霖所在的游艇上下颠簸。
慕知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古树移栽进了宝镯，几乎在古树移栽的瞬间，原本灵气干涸枯竭的宝镯内部焕然一新，里面原来栽种的灵植也仿佛获得新生般抽枝发芽，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古树则由于扎根新环境，进入了适应的休眠期。
与此同时，帝都城区失去了古树这棵位于金字塔顶端的镇压者，无数变异兽倾巢而出，向着四周扩散而去，而无法移动的变异植物在失去了古树灵气的庇佑后，开始快速枯萎。
旧的生物链被打破，新的生物链即将产生。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离开帝都
慕知霖笑了，他觉得自己这一刻才算真正完成了锐变。
慕知霖见此，想着楚川被他采的修为，抿了抿唇，控制着藤蔓将枯萎的变异植物的晶核搜罗了起来，堆放在游艇甲板上。
他朝楚川递了个眼神。
“给你的，收入空间吧。”
楚川眼睛蓦然一亮，赶忙将甲板上的晶核全都装进空间里。
慕知霖瞧着他马不停蹄的动作，脸上露出宠溺的浅笑，眼底盛满轻柔和爱意。
“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忽然响起，楚川顾不得装甲板上的晶核了，赶忙跑到慕知霖身边捂住他耳朵，这吼声穿透力极强，带着很强大瘴气，若是普通人直面，怕是耳穿孔都是轻的。
慕知霖感觉到楚川的紧张，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朝他温和一笑。
这人怕是忘了他也是修士。
楚川反应过来，悻悻地松开手，转头看向声源的地方，这一看就发现一个人形状的怪物正逆光攀爬在他们正前方的一栋屋脊处。
“什么东西？”
慕知霖看着那轮廓，心里一突，人类害怕与自己像似的东西，而那怪物虽然四肢趴在垂直的墙面上，但是轮廓显然曾是人类。
“是丧尸。”楚川说着，牵住了慕知霖的手，神色有几分凝重。
慕知霖微惊，而后很快反应过来那丧尸肯定不是一般的丧尸，很可能是进化了的丧尸。
之前他们就遇到过比一般丧尸体积要大的巨型丧尸，若是那种丧尸姑且算二级丧尸，那么眼前这个，很可能就是三级、四级…甚至更高级别的丧尸。
“嗷吼——！！”
屋脊上的丧尸伸长脑袋，再次朝着楚川和慕知霖这边怒吼着，它的声音带着强大的破坏力，就像传说中的狮吼功那般。
楚川并不怕这只丧尸，但是他担心这只丧尸引来无数丧尸，如今他修为下降，才堪堪五阶，慕知霖也不过四阶，一只两只丧尸不是问题，但是数量太多的话，也是麻烦。
更重要的是，从眼前这只觉醒声音攻击性的丧尸袭击他的举动来看，觉醒异能的丧尸很可能已经不再将他看做是同类，它们会主动攻击他了。
他最大的倚仗没了。
这时，一个黑洞凭空出现在半空中，楚川正讶异那是什么，就见一根绿油油的藤蔓伸了出来，随即以迅雷不及之势直接抽向那丧尸。
“啪！”一声，丧尸从楼顶摔下，砸进了水里，藤蔓紧随其后，射入水中露出利齿一顿撕裂。
水面渐渐浮现起丧尸残骸。
慕知霖收回灵力：“走吧。”
楚川蓦然听到他的声音，扭头看来，就被慕知霖拉进了船舱里。
“……”
楚川看着慕知霖浑身灵力缠绕，很显然刚刚那藤蔓是受这人控制的。他眨了眨眼，心里忍不住想着莫非对方能使用古树的力量？
慕知霖注意到了楚川的打量，他没说话，只是坐上驾驶位，学着之前看方逸的操作，顺利启动了游艇，而楚川就站在他旁边盯着他。
就在两人驾驶游艇离开没多久，他们原来所在的地方很快被丧尸淹没，无论是没有淹没的房屋里，还是水里，陆陆续续浮出数不清的丧尸。
帝都城内残留着古树的灵力，慕知霖得以看到他们离开后的景象——丧尸卷土重来，占领帝都。
他将游艇开得又快了几分。
楚川坐在了副驾驶，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海景”，他再次扭头看向慕知霖，像似在等待对方说话。
慕知霖知道他想知道什么，沉吟片刻后，握紧了舵轮道：“楚川，在古树花苞里时，一开始我是清醒的，古树告诉我，它有办法让我修炼，我就…听从了它的话。”其实那时候他也怀疑过古树，但是或许因为对方救了他，他想赌一赌。
楚川很淡定地点头。
“我知道啊。”
慕知霖深呼吸一口气：“我的意思是，我在修行和你之间，选择了修行，你不怪我吗？”
楚川沉吟了一会儿。
“若是之前的我，我也会选择修行，这很正常。陨石坠落时，我来帝都也没有第一时间找你，而是选择了灵气复苏初期最纯粹的本源灵气，能让自己变强，不需要有负罪感？”
“霖哥，你的选择没有错，我们那时又不是道侣，你用不着放弃更好的选择来选择我，再说我是修士，你若只是普通人，哪怕我们成为道侣，你也不过百年寿命，于我而言，不过昙花一现。”
“而且这件事是我做错事在先，才让你被古树趁机控制。霖哥，你能修炼，我很开心，恭喜你，以后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慕知霖听着楚川的话，虽然觉得这些话有些牵强，但心里却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安慰。
“楚川，我太想和你站在一起，和你并肩作战了，我向你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事实上，当时慕知霖被古树忽悠时，他除了想修行外，就当时那暧昧的环境和气氛，他若是不对楚川下手，他都要怀疑自己不是男人了，那么好的机会能占有不开窍的楚川，错过机会或许就没有了。
他实在是不想错过。
楚川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没有下一次，你再敢丢下我消失，我就打断你的腿。”对楚川来说，那几天的经历他并不后悔，反而时常觉得意犹未尽，若是能做那事，他挺愿意让慕知霖采他的。
反正他们是道侣了。
慕知霖笑了，他觉得自己这一刻才算真正完成了蜕变。
两天后——
楚川和慕知霖终于驶离了被淹没的沿海地区，交通工具也从水上的游艇换成了路上的越野房车。
此时温度已经降至了20℃左右，呼啸而过的北风稍上了些许寒意，不过对于人类来说，这温度刚刚好，很是适宜。
两人停在一处视野开阔的郊区，打算休息半天再出发。
……
与此同时，帝都城内。
一架来自北方基地的巡逻机抵达帝都上空，机舱内的几名异能者望着下方“嗷嗷待哺”的丧尸，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树呢？”有人惊呼，“那么大一棵树呢！？”他们上次来的时候，明明有棵变异古树的。
“不知道啊！！”
另一人看着下方因为古树消失而遗留下来的树洞，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坑比“帝都”那陨石坠落砸出的巨坑还大。
这还是因为树坑被水倒灌后显现出来的大小，他实在不敢相信它真实的规模有多庞大。
太骇人了。
“莫不是那棵古树已经进化到能移动了？或者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修炼成精后变化成人了？”
“不…不会吧！！”
“反正不可能是死了，那棵古树的气息那么强悍，绝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死去，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带走了？”
“谁有那实力把古树驯服啊？我宁愿相信它是自己长出两条腿跑掉了。”
“也不一定，现在灵气复苏，什么人都有，万一收服那棵古树的正是那些隐世宗门出来的老怪物呢？这事不容小觑，得赶紧上报。”
……
楚川和慕知霖并不知道古树消失引起了上面的重视，此刻他们正热血沸腾地与古树撕打在一起。
原本是慕知霖在训练，虽然他是练气四阶的修士，但他没什么战斗经验，为了避免拖楚川后腿，他便想着趁着休息的空挡让古树与他对打，但打着打着，楚川就加入了进来，美名其曰替他报仇。
于是越野房车外，一棵十多米高的古树扎根在软绵绵的地底，它伸出了两根成年男性大腿粗的藤蔓，朝着面前的两人挥舞去。
“砰！啪！砰！砰！砰！”
楚川风刃和火术轮番上阵，可惜都奈何不了古树的藤蔓。
一旁的慕知霖则以练习躲避为主，可惜他初次训练，躲避的轨迹轻易就被藤蔓预料。
“桀桀桀～～”古树发出猖狂的大笑，而后一藤蔓朝楚川抽去。
楚川闪躲不急，被抽了个结实，他疼得呲牙咧嘴，挥手间，锋利的风刃朝藤蔓砍去。
“锵——！”
古树藤蔓反射出金属的光泽，楚川没想到古树竟将藤蔓硬化到与金属一般，甚至远超一般金属的硬度，难怪他的风刃砍了半响硬是一点痕迹也没留。
慕知霖望着古树犹如抽陀螺一般不停歇地抽在楚川身上，心里担心，刚想开口让古树别这么欺负楚川，谁知下一秒，他就看见楚川浑身冒出治愈的绿光。
楚川两眼闪烁着精光，年轻张狂的脸上写满了不服输的劲儿。
慕知霖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他发现楚川好像比他更适应这样的训练方式，至少对方无论被藤蔓怎么抽，都好像有使不完的劲，而他被藤蔓猝不及防抽了几鞭子就觉得胳膊腿儿又酸又痛。
“咻——！”古树朝着楚川挥舞着藤蔓，像似一种无情的嘲讽。
楚川气得磨牙，一把扯下已经被抽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弯膝奋力一跳，肌肉结实的手臂猛地抱住了古树的藤蔓，而后直接上嘴咬。
“～～～！！！”
古树没想到楚川会如此粗鲁，竟然上嘴咬，那黏糊糊的口水沾在它藤蔓上，它猛地挥动着藤蔓想把楚川甩出去，可惜楚川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一人一树僵持了五分钟。
楚川最后还是被甩了出去，而古树则用藤蔓摩擦着树干，一副嫌弃的恨不得把楚川咬的地方磨秃噜皮一样。
“楚川，没事吧？”
慕知霖赶紧走过去，把从储物袋里拿出的外衣披到楚川身上，而后探出灵力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玉牌
楚川眉头一蹙。撬墙角？
所幸还好，楚川身上虽然看着都是青青紫紫的淤青，但实际上都是外伤，使用治愈灵力很快就能完全恢复。
“没事。”楚川说着，双眸瞪向古树，咬牙切齿道，“总有一天，我要把它的藤蔓全都砍光！”
慕知霖笑了笑，用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擦伤，而后俯身亲了一口：“你肯定能做到。”
楚川抬起胳膊，自然而然地勾住慕知霖的脖子亲了上去。
这时，距离他们几公里外的一个小城镇忽然爆发灵力，像似异能者或者修士在打斗。
两人停下动作，齐齐望去，只见一望无际的地平线处有浓烟升起，两人对视一眼后，果断叫上古树上车驶去。
十几分钟后——
两人刚抵达城镇，就听见惨叫声，既有人发出的，也有动物发出的，听声音，像似狼嚎。
楚川原本还想着会不会是有灵宝出世，因而修士才会在此相斗，但此时近距离细细感受后，他发现根本没有灵宝的气息。
没有灵宝……
楚川表情臭了下来，对于那惨叫声也熟视无睹。
他可不想多管闲事，然而这件事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样，非要往他这边撞上来。
只见房车不远处，一辆摩托车发出嗡鸣声急驰而来，车上有两个男人，一个在前面开车，一个坐在后座，左手拿着一根带血的钢管，右手拖拽着一只毛色发亮的雪狼，正发出肆意的狂笑。
“你再不交出东西！你这头狼可就要被我勒死了！哈哈哈！”
男人调侃狂妄的笑声里充满了浑厚的气息，哪怕距离百米远，楚川和慕知霖也听得一清二楚。
毫无意外，这人是修士。
“嗷嗷！！”拖曳在地上的雪狼满头是血，因为后颈被拽着，下半身被迫在地面上摩擦，剧烈的疼痛让它不断发出惨叫声，然而摩托车主并没有停。
雪狼后腿很快摩擦出血，暗红色的血迹尾随了一路。
摩托的噪音一如车上男子一般狂妄，开车的人瞧见楚川挡在路中间的房车，抬手就想轰开，被后面的人拦住。
“等等，那房车看着不错，等会儿东西弄到手后，就把上面的人处理了，这车就是我们的了。”
驾驶人觉得有理，便放下了手，摩托车发出“嗡嗡”的声响，拐入了一旁的胡同小道 。
十几秒后，一辆皮卡歪歪扭扭地出现在楚川和慕知霖的视野里，两人透过车窗玻璃，一眼就看到皮卡驾驶者浑身浴血，一边的脸肿得只能看见眼睛缝隙。
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比雪狼还惨，显然才经过一番打斗，而且很可能就是雪狼的主人。
慕知霖眉头微蹙，闭眼释放出精神力，覆盖住整个胡同。
找到在胡同里穿梭的摩托车后，他抬手凝结出一片钢板，本只想拦住那辆摩托，谁知对方速度太快，直接撞上钢板。
“砰！！”
车毁人伤，雪狼也被波及，好在主要的撞击力度被摩托车和车主两人减缓了，它并无大碍。
那受伤的两名修士起身刚想质问是谁胆敢偷袭他们，就被楚川一道风刃断了头，彻底殒命。
“嗷呜！嗷呜！”
雪狼叫了两声，挣脱开已经丧命的修士的钳制，拖着受伤的后腿朝着胡同外面跑去。
紧随的皮卡开不进胡同里，但看见雪狼出来，赶紧下车。
楚川静静望着，那头雪狼身上带着很浓的灵气，不像似普通的宠物，很可能是灵兽。
慕知霖看着膘肥体壮的狗子，忍不住感慨：“末日里竟然还有这么…健硕的狼，难怪招人惦记。”
楚川点头：“嗯。”
房车主人安抚好哭唧唧的雪狼，让车上的另一名队友把雪狼抱上了车，而后一瘸一拐来到了楚川和慕知霖的房车前。
“我叫温礼，谢谢你们！我刚与人交手，一时不察被那两人偷袭，他们为了威胁我，就把受伤的小白抓走了，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太感谢了。”
房车主人说着，朝着楚川和慕知霖深深鞠了一躬。
她举止坦荡大方，说话铿锵有力，虽然留着短发，一身中性打扮模糊了性别，但出声后还是能明显听出是女孩子的声音，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慕知霖谦逊回应道。
温礼听见他温文尔雅的声音，抬起头来，视线落在慕知霖身上，眸光微微一亮。
她刚刚只是远远瞥了一眼，并没注意这人样貌，此时近距离对望，脸颊不免染上几分红晕。
她赶紧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又理了理沾染血污的头发。
这人长得真好看，风华绝貌，清风霁月，比宗门里那些自以为仙人下凡的师兄师弟好看太多了。
“你们是修士吧，我也是修士，我是‘驭兽宗’的弟子，你们要去哪？不如我们结伴而行？”
温礼提议道。
慕知霖没立即回复她，而是看向楚川，楚川很不满温礼看慕知霖的眼神，朝慕知霖挨近了些，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十指紧扣。
慕知霖见他不说话，便客气地敷衍了几句：“我们有亲戚在北方基地，所以打算去投靠他们，今天也是恰巧路过，顺手而已。”
温礼听见他们有目标和方向，目光游移在慕知霖脸上，眼底露出显而易见的可惜。
她怅然道：“那好吧。”
说完，她将一枚玉牌放在了房车巨大的轮子上。
“不管如何，你们救了小白，在我们‘驭兽宗’里，救了契约兽就等同于救了主人，这是我的玉牌，你们收着，以后若是再见，这东西定然能帮助你们，算是我的答谢礼。”
温礼说着，忽然咳嗽了两声，她连忙捂住嘴，但慕知霖还是眼尖地看见了红色的血迹，不等他开口，温礼已经离开。
慕知霖抬手控制灵力将玉牌拿了上来，不等他瞧上一眼，古树忽然蹿了过来，一把抢过玉牌。
“这东西不错啊。”
说着，古树自作主张把玉牌放进了自己身体里，而后不怀好意看向楚川，带着几分嘲讽和嫌弃。
“小子，你被人当着面撬墙角了，真是窝囊，要是我，就逮住她，吃了她！她身上肯定还有好东西。”
楚川眉头一蹙。
撬墙角？
他看向慕知霖，希望慕知霖给他解疑，然而慕知霖却让他别听古树胡说八道，他固执地看着慕知霖。
“什么是撬墙脚？”
“……”
慕知霖不知道怎么解释。
古树上跳下窜，朝着楚川做出鄙夷神色：“真是见识浅薄！就是那女人看上了小雨林了，想和他好。”
古树本想叫慕知霖为“小霖”，但是它知识有限，不认识“霖”，于是就叫慕知霖为“小雨林”了。
楚川脸色一黑，还不待发作，慕知霖就摸了摸他的脑袋。
“别听它胡说，我只和你好，其他人想撬也撬不动的。”
楚川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慕知霖，这人以前就很好看，洗经伐髓后更好看了，真是烦躁。
“你以后不要随便出手了。”
楚川闷闷道，他才刚得到这人，现在就有其他修士惦记上。
“好。”慕知霖哑然失笑，随后看向那两名殒命的修士，“不‘吃’吗？”
其实成为修士后，慕知霖也无法理解楚川为什么可以吸食其他人，按理说修士死后，灵力也会消散。
楚川能“吃”到什么呢？
不过现如今他和古树把楚川的灵宝和灵脉手串都吸收了，不得不为楚川考虑一下了。
楚川看着慕知霖，五指紧扣把他攥紧，而后喊了一声：“霖哥。”
“嗯，怎么了？”
慕知霖见楚川怪怪的。
楚川没说话，他被之前误“吃”了慕知霖的事吓得有了心理阴影，现在对吸食心有余悸，哪怕握紧这人，他也怕再次“吃”错。
慕知霖似乎想到什么，伸手拍了拍楚川的脑袋，安抚起来。
“不想吃也没事，从帝都城弄到的那些晶核应该能吸收一段时间，那两个修者也不过练气三阶，舍弃就舍弃吧，等到了基地，就不缺晶核了。”
楚川点了点头，而后感受着脑袋上轻柔的力度，享受地眯了眯眼，在慕知霖收回手时，他主动把头凑了过去。
“霖哥，我喜欢你。”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目光炽热坦诚，有意无意撩拨着慕知霖加速跳动的小心脏。
“霖哥，你亲亲我。”
慕知霖看着眼前索吻的楚川，心里倏然一跳，心脏不受控制地被他牵动，白皙的脸颊飞上一抹红晕，耳根也发热发烫。
他伸手盖住了楚川那灼热的眼睛，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对方的唇瓣，谁知就在离开时，楚川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他一下，慕知霖浑身霎时闪过触电般的战栗。
楚川抬头移开慕知霖捂着他眼睛的手，直勾勾看着他，两颗瞳仁像似跳动燃烧的火炬。
“霖哥，你敷衍我。”
慕知霖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大脑空白了一瞬，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楚川整个抱住。
“霖哥，你是我的。”
———
雪狼主人的房车内。
温礼望着后视镜里淡去的身影，眼眸里满满都是失落。
那金灵根修者看起来实力不凡，人也长得仪表堂堂，可惜了。
“别想了。”
车上另一名浑身血迹的狼狈女子一边疗伤，一边道：“那人喜欢男人，你赶紧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女子容貌昳丽，长发及腰，肩头趴伏着一只颜色绚丽的彩蝶。
彩蝶伸出触角，正朝着雪狼撒着金灿灿的花粉，原本龇牙咧嘴的雪狼瞬间温顺臣服下来。
“啊！不会吧？！”温礼大惊。
叶逐笙瞟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你没注意到他们俩一直牵着手吗？我不会看错的。”
温礼怔了一下，一边处理身上的外伤，一边闷声闷气嘀咕：“那真是太可惜了，那么俊秀的人，怎么偏偏喜欢男人呢。”
她还想着，难得遇见和她同样有房车的修士，而且还那么干净好看，本以为是桃花来了，原来是她想多了，果然，好男人都不流通，这世道，连男人都要抢男人了。
呜呜，做女人太难了。
“话说回来，你怎么把玉牌给他们了？”叶逐笙问道。
温礼耸了耸肩。
“距离灵兽殿开启还有一年的时间，靠我们两个根本留不住那玉牌，不如交给他们保管，那两人的实力不错，想来不会轻易死掉，等时间到了，我们找个由头要回来就行了。”
叶逐笙没有说话，只是垂头沉思，半响后无奈道：“那就这样吧，反正都给了，等有机会把玉牌丢失的事传播出去，我们得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了。”
温礼：“嗯。”
……
第88章 北方基地
几乎顷刻间，两人便感受到了基地人口数量的庞大。
半个月后——
驾驶房车边走边修炼的楚川和慕知霖两人终于抵达“北方基地”，要不是两人身上的晶核因为双修被用得七七八八了，可能还要走十多天才会到达。
北方基地规模宏大，与它相比，碧云府的防护简直是大巫见小巫，就说那如巨人般的城墙，若是站在墙下，就是把头仰成90度也看不到顶，更别说其他只有军方才有的最机密最顶级的防御和攻击装置。
此刻基地上方闪着红灯，不少回基地的队伍见此都停了下来。
楚川和慕知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很自觉地跟着其它回基地的车子一起停在了远处。
此时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带着腥味的寒风猎猎作响，暗红色的土地不断传来阵阵腥味，停落在地上吮吸血液的蚊虫被回来的队伍惊扰，扇动着翅膀穿梭在人群间。
一部分飞到了狭窄阴暗的土包或废墟里隐藏了起来，一部分则停在了人身上寻找破绽伺机而动。
———
慕知霖看向窗外，铅色的云朵覆盖住了整片天空，与巍峨的基地城墙连成一片，看着庄严肃穆，又让人不觉感觉到几分压抑。
他低头朝四周的小队看去，大部分的异能者小队都有车子，但是也有少数的人没有交通工具，此时都驮着或抬着从外面寻找的物资，好点的还拖着小推车，行李箱等。
他看了一会儿，从空间里拿出两副黑色不显眼的口罩，一副自己戴好，一副递给了楚川。
“戴着，我看外面的人都或多或少戴着口罩。”
楚川接过口罩乖乖戴好。
联想到三个月前的大地震，慕知霖其实猜到了什么，但是不太确定，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戴好口罩最安全，反正楚川那儿不缺口罩。
事实上，楚川空间里除了口罩，还有安全性能更高的医用防护服，不过那东西太惹眼了。
外面的人连口罩都用得糊了一层泥垢，他们若是还穿防护服，没准会引发众怒。再者他们在车上，只要关紧门窗，车内有空气净化器，就不担心气味或者病菌进来，所以远远不至于穿防护服。
在两人观察周围其他人时，也有不少人观察着他们。
“啧，这房车真气派啊，不知道是哪个小队的，待在里面肯定很安全，看那保险杠的结实程度，怕是遇到变异兽都能安然无恙。”
“太招摇了，能平安回基地都算他命大。”有人眼红地盯着房车，若不是已经抵达基地门口，在这里动手会被击毙，他们真想上前抢了。
末世之中，实力为王，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仿佛已经不是什么事儿，就停留的几分钟里，已经有好几波异能者小队盯上了楚川的房车，可惜的时间地点不对。
“哒哒哒——！！”
这时，一连串的扫射声响起，基地前方游荡的丧尸全都爆头毙命。
剩下的三两只丧尸闻声疯狂扑向基地围墙，可也仅限于扒着高高的围墙毫无办法。
这时，几辆超大型的推土机开了出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群穿着朴素的人，他们手握铁锹，眼中带着惧意，又带着视死如归。
房车上，慕知霖老远就瞧见他们跟在巨大的推土机后面做着什么，隔的近了，才发现他们一个个正拿着铁锹在地上铲什么东西，灰白色的一层，像似碾碎的肉沫。
这时，基地上方的红灯变成了绿灯，所有停下的车辆和队伍开始朝着城门走去。
楚川和慕知霖也启动了车辆，随着房车驶入，慕知霖很快知道了，那一层灰白物竟然是丧尸！
只见前面的推土机将基地外围游荡的少量丧尸直接压成肉沫。
慕知霖亲眼瞧见一只丧尸被卷入推土机巨大又笨重的滚石下，它“嗷嗷”叫着，可随着“砰！”一声，丧尸犹如西瓜般被压爆了。
丧尸的肚子直接炸了，各种内脏和腥臭的血液喷射开来。
可它压根不知道痛，双手扒拉着地面，朝着推土机后面的人嘶吼着，竟然还企图爬起来咬住新鲜的猎物，可惜推土机再一次压过，它的脑袋也“砰”一声，彻底炸开了花。
慕知霖看见这一幕，胃里剧烈翻涌着，他撇开头不再看。
楚川以为他害怕，牵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不要怕。”
“我没事，这些人把压扁的丧尸铲起来做什么？当燃料吗？”
楚川摇头：“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北方基地要往外扩展了。”
房车驶向基地大门，当庞大的车型亮相时，几名守卫都惊了，但他们还是尽忠职守地进行盘查，确定两人没有感染便让两人进去了。
第一道关卡算是通过了。
铁门内，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络腮胡男人握着扫描仪，面目凶狠地让两人出示手环。
楚川看向慕知霖。
“我的手环给楚义了。”
慕知霖掏了掏储物袋，里面东西杂乱，他一时间也没找到，也不知道放哪了，莫非丢了？
胡子男见楚川和慕知霖半天都掏不出，表情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若是其他人，他可能就断定对方没有手环，龇牙把人驱逐走了。
但是瞅着楚川和慕知霖豪气的房车，想着这两人这条件不像是没有手环的人，于是让两人先把房车开到一边慢慢找，不要卡到这里耽误后面回基地的车队。
楚川看了胡子男一眼，抬手直接扔给他一个十立方的储物袋。
胡子男被储物袋砸了一下，本以为是楚川用布料砸他，刚想发飙，下一秒反应过来这东西好眼熟。
这是…储物袋？！
胡子男立马用异能一探，确确实实是储物袋！他欣喜万分，一天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
在外城大门把守是个苦差事，今天原本该轮到其他人把守的。
不过他脾气太冲，得罪了人，就被穿小鞋连续值岗，没想到竟然还获得了意外之喜！
胡子男抬头看去，楚川和慕知霖已经把车开到了一旁等待检查，胡子男见此，本想让身旁人暂时替他，他去招待两人，谁知道身旁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种出手阔绰的人，此时不抓住，更待何时？谁都不是蠢蛋。
慕知霖找到手环后，后面的进程就加快了很多，有专门的人帮他扫描，简单核对手环上的个人信息，确认是本人后，便让他去内城激活，还客客气气地嘱咐了几句。
“你这手环目前只能在外城居住，去内城激活只有8h的时间，时间一到，若是没有出来，手环便会给巡逻队发送信息，到时候不仅会被驱赶出来，还要缴纳高额的违规费，所以你们得尽快去激活。”
“还有就是你这位朋友他没有手环，按道理是不能进入基地的，除非持有手环者为基地做了卓越贡献，或者进入内城买一个，我们能放你们进入外城，但是内城怎么进去，你们得自己想办法了。”
慕知霖点头：“谢谢。”
楚川同样扔给了眼前的人一个十立方的储物袋，而后拉着慕知霖上车离开了。
获得储物袋的是一个女人，她翻来覆去看着储物袋，兴高采烈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其他一起工作的人见此，都后悔刚刚自己跑慢了，毕竟就说几句话就能获得储物袋。
这人还真是出手大方，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就送出去两个储物袋！那可是储物袋呀！
他们在外城把守，几乎每个人都收过贿赂物，但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第一次，有人心里羡慕嫉妒恨，却也不敢去举报什么的，毕竟自己的双手也不干净。
……
因为最近不少人感冒发烧，隐约有了瘟疫的兆头，所以楚川和慕知霖进入北方基地外城后就被安排隔离了起来，时间是24h。
两人随遇而安，待在由简易木板搭建起来的隔离屋里，楚川更是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了沙发和桌子，拉着慕知霖一起打坐修炼。
原本因为楚川和慕知霖只有两人，应该被安排在小型隔离屋里，不过大概因为“拿人手短”，他们两人被安排在了一间标准大小的隔离屋内。
晚上，夜深人静。
楚川拿出空间里慕知霖做的饭菜，因为隔离屋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隔板，为了避免惊扰其他人，慕知霖只让楚川拿了些味道清淡、不易被人闻到的菜。
两菜一汤，两人饱餐一顿，而后又修炼了一会儿，慕知霖琢磨着楚川教他的功法，而楚川则疯狂吸收着晶核提升实力。
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中午，两人被提前放了出来。
……
北方基地很大，慕知霖和楚川刚进入外城，一道道纷杂的声音便如潮涌般席卷耳膜。
几乎顷刻间，两人便感受到了基地人口数量的庞大。
慕知霖望着人来人往的基地，心里竟然升起几分不适感，他已经太久没有看见这么多人了，让他们有种诡异的繁荣感，有时候匆匆一瞥，都会被人影吓一跳，因为下意识会以为那是黑压压的丧尸群。
楚川左右观望。
“这里的建筑还挺新的。”
慕知霖点头。
“应该是刚修建起来的吧。”
忽然，一阵儿童歌谣的铃声响起，随即几辆水车开了过来。
除了楚川一行人，其余人见水车来了，纷纷跑回家里，而后提着桶出来，脸上全是兴高采烈，仿佛一天最高兴的事就莫过于此了。
慕知霖：“走，去问一下。”
楚川点头：“好。”
慕知霖礼貌地询问了几人，但要么被拒绝，要么没搭理他。
楚川见此，直接拽住一个人，在那人大喊“抢劫”前，拿出食物作为交换，获取了他们想要的信息。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内城身份手环
慕知霖耳尖红了。
两人从基地人口中了解到，北方基地分为外城内城和中心城，每个城间都筑起了又高又厚的围墙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外城区”，这里的房屋是末世后建立的，没有水管等基础设施，想要喝水，要么自己出去找，要么就是等水车。
这水车五天来一次，刷手环领取，一人每次只能领十升。
楚川和慕知霖了解始末后，再看向排队取水的人群时，顿时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如此激动。
人离不开水，之前下雨还好，可以直接把器皿放屋外接水，但现在雨停了，众人又经历过难挨的高温，深知食用水的重要性，因而对于唯一的获水途径，自然是期盼加激动。
十升水虽然无法完全满足日常用水，但也有二十瓶矿泉水那么多，若只是正常饮用的话，一人五天十升，也不算少了，甚至有富足的。
因而很多人刚领到水就迫不及待转手卖掉，用多余的水换取积分，再用积分购买便宜的食物，如此循环，不少三无人员也能勉勉强强活着。
两人在“外城”随意逛了一会儿，这里还在重建中，很多地区都不允许进入，而能进去的地方也都没什么可逛的，到处都充斥着死气沉沉的气息，更有甚者，好些人在看见他们两人后还会露出敌视和虎视眈眈的目光。
“我们去内城吧。”慕知霖道。
楚川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
内城城门口。
慕知霖伸出手腕扫描了手环，被告知他不是内城居民，此次进入内城只有8h的停滞时间，且没有权限带人一同进去。
工作人员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慕知霖身旁的楚川。
慕知霖没说话，若是以前，他肯定会好说歹说让这人通融一下，实在不行就算了，但现在，他发现楚川的“粗暴手法”或许更有效。
他看了眼楚川，后者扔给工作人员一个储物袋，表情高冷的很。
“通融一下。”
工作人员看着手里的东西，眉眼微动，慕知霖能看见他的手指在颤抖，但最后他把储物袋推了回来。
“很抱歉，我不能让你进去，内城里随时有巡逻队巡逻，就算我放你们进去了，你们也会被查出来，而我们今天所有工作人员也会因此被责罚，所以真的很抱歉。”
楚川和慕知霖对视一眼，慕知霖思索了片刻，看向他摇了摇头，随后拿回储物袋准备离开。
谁知那名工作人员忽然攥住储物袋的一角，神色变幻莫测。
“我认识一个人，你们去找他，或许有办法，不过……”
慕知霖松开了手，那工作人员见他识趣，左右看了眼，俯身在他耳边低喃了几句。
“……”
“……”
楚川看着交头接耳的两人，牵着慕知霖的手收紧了几分。
慕知霖吃痛，手指下意识往回缩，却被楚川钳子似的手攥着缩不回来，他微微侧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楚川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
两人离开“内城”城门后，慕知霖花了半天时间与那名工作人员所说的“八叔”进行了交涉。
八叔隐晦表示他确实有途径能买到手环，不过价钱嘛……
楚川闻言，直接扔给他一袋晶核，神情冷冰冰道：“够了吗？”
八叔瞥了眼满满一袋的晶核，眼眸波澜不惊，摇摇头。
“身份手环可不好搞，用晶核是买不到的，我是听说你们有好东西，这才愿意来见你们。”
八叔特别强调了“好东西”三个字。
楚川不喜欢兜圈子，身上的气息又冷了几分：“你要什么？”
八叔后退了两步，看着一脸寒霜的楚川，试探性比出五根手指。
“五个储物袋，我帮你们搞来一个内城身份的手环。”
慕知霖皱眉。
这要的也太多了。
八叔捻了捻八字胡须，不慌不忙解释起来：“别看我要的多，我能给你弄到的手环可是货真价实、能录入系统的，而且还是与你本人信息相匹配的，这中间那么多流程，我不得去打点一下，否则人家内城的工作人员也不给我办呀。”
慕知霖没说话，而是看向楚川，他以为这人会发飙，毕竟楚川不喜欢被威胁，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楚川毫不犹豫把五个储物袋砸在八叔脸上，随即不耐烦看着对方。
“这种小事，下次一口气说完，磨磨唧唧的。”他还以为这人要五袋晶核呢，他所剩无几的晶核满打满算刚好五袋。
八叔震惊在原地，他都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谁知楚川如此不按套路出牌，难怪介绍那人说这是个大方豪迈的主儿。
这也太阔绰了！
楚川抱着胳膊，问道：“什么时候能办好，我急用。”
八叔回过神来，难得露出了谄媚讨好的神色，拍着胸脯保证道：“很快！我这就去给你们办！”
说完就扬长而去，那速度让慕知霖都惊了一下，这人竟然是个速度异能者，真是人不可貌相。
八叔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傍晚时分，楚川就拿到了属于他的身份手环。
“你的身份手环是内城人，之后就可以在内城居住，里面的100积分，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八叔笑容可掬地说道，事实上，那100积分是“内城政务大厅”的负责人额外赠送的。
楚川不在意什么积分，只是问道：“那我老婆怎么办？”
一旁的慕知霖蓦然听到楚川的这个称呼，脸庞迅速涨红起来，好在八叔两眼都放光地望着楚川，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八叔笑笑，很是理解道：“这个不用担心，内城身份手环允许带一名家属进入，你可以把你爱人带着一起进去。”说着，他打趣道，“不知道你爱人在哪儿？需要我帮忙吗？”
楚川蹙眉，伸手拉住慕知霖的手，一脸你眼瞎的表情，而后不说什么，戴好手环就走了。
慕知霖耳尖红了。
八叔望着手牵手的两人，在风中凌乱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一阵寒意，他才反应过来，拢了拢外套，碎碎念了些什么，随即离开了。
……
两人顺利进入内城。
内城街道更为干净，来往的人衣着干净，道路两旁还有琳琅满目的各种铺子，俨然一副末日前正常街头的模样。
慕知霖看着眼前温馨和谐的一幕，有些不敢相信。
这和外城相差也太多了，简直就像两个世界。
“新到的变异兽肉！五积分一斤！半价啦！半价啦！新鲜的里脊！排骨！快来挑！快来选啦！”
“收购晶核！收购晶核！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异能者推背服务喽！今日活动，办卡冲积分，冲一百送五十！”
楚川和慕知霖望着眼前吆喝的人，直接愣住了。
这内城也太热闹了些。
“滴——！！”
震耳的鸣笛声响起，原本吆喝的众人几乎同时停止了动作，熟稔地将铺子交给老伙计和家人，自己则跑到了城门边。
楚川和慕知霖的视线顺着他们看去，只见好几辆大卡车开了进来，进入内城后，上面的异能者们就跳了下来，几乎每个人都拿着满满的物资，还有扛着兽肉的。
“唉！唉！那位小哥！收晶核了！今日一口价一枚晶核五积分！要不要交易呐？”
“这里收兽肉！收兽肉！嚯！这只野兽肥硕！油水肯定不少！卖给我呗！价格好商量！来来！小哥，喝口水，休息休息。”
各大店铺老板围拢了上去。
慕知霖望着这一幕，只觉得这场面着实让人意外。
楚川不管那些，他径直来到一家饭店门口，抬头望着门口张贴的菜单，认真看了看。
“好贵。”
“毕竟是变异兽肉，肉质蕴含能量，对异能者来说是一大补品。”
楚川看向慕知霖：“你想吃吗？我手环里有积分。”
慕知霖摇头，他和楚川从帝都城一路来基地的路上，每顿都是兽肉配灵植，他都快吃腻了。
想着他和楚川那半个月里，在兽肉和灵植的疯狂滋补下精神亢奋，不是在游艇上，就是在车上，他脸庞就不可抑制地发烫起来。
真是太胡来了。
楚川见他看着菜单走神，以为他想吃，便拉着他的手道：“我想吃，我们进去尝尝吧。”
慕知霖回过神来，压根没注意到楚川的话，随意“嗯”了一声。
两人进入店内，随意点了两份招牌“兽血沸腾”，很快，两碗看着像似鸭血的血块被端了上来，里面还夹杂着切得薄薄的肉片，嗅着有股羊肉的膻味，听服务员说，这是店里卖的最好的一种肉。
慕知霖尝了尝，味道说不上难吃，但是习惯了自己的厨艺，这东西真的难以入口，相反楚川则大快朵颐，完全不忌口。
“我还不饿。”他将自己那碗推到了楚川面前，“你吃了吧。”
楚川点头。
慕知霖撑着脸颊，就这么静静望着楚川，就在这时，服务人员过来递给他一张小卡片。
“嗯？”慕知霖不明所以。
服务人员朝他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解释起来。
“这是内城特有的服务，你这位朋友看着年轻气盛，吃了两碗‘兽血沸腾’，还是发泄一下最好，这兽血和兽肉不仅补灵气，也壮阳。”
“！”慕知霖猛地看向楚川，只见后者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却晶亮晶亮的看着他。
“老婆……”
服务人员听见楚川的称呼，顿了一下，随即捂嘴轻笑起来。
“抱歉，是我眼拙，看来你们并不需要特殊服务。”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慕知霖，忍不住调侃起来。
“这‘兽血沸腾’吃完的效果因人而异，我还是第一次见起效这么快，你老公很厉害呢。”
慕知霖直接裂开。
第90章 与慕诗琪重聚
现在的二哥有种妻管严的兆头。
“霖哥，我感觉好热。”楚川炯炯有神地盯着慕知霖。
慕知霖脸庞绯红，用晶核替付后，拉着人匆匆走了。
………
慕知霖再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而他躺在房车的卧室大床上，腰间还横着楚川结实有力的手臂。
“……”
慕知霖抬手撩起眼前的碎发，想喊楚川，却发现喉咙刺痛。
他叹了口气，撑着手臂坐起来，却猛地被胸膛上拉扯的刺痛激得闷哼一声。
他掀开被子看去，只见楚川趴在他胸前，嘴里还咬着。
“楚…川…”沙哑的声音发出后，慕知霖自己先是吓了一跳。
他回想起了一切，想到了楚川醉奶后不顾一切的疯狂劲，想到了自己啜泣求饶时那濒临崩溃的快感，想到了楚川扎实凶狠的埋头推进，想到了自己双眼涣散时的汹涌澎湃。
最后，他晕过去了。
慕知霖脚趾瞬间蜷缩起来，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
他也太放荡了。
“唔…霖哥…老婆……”
楚川迷迷糊糊醒来，见慕知霖神色变幻莫测，凑过去想亲一口，却被慕知霖一口咬在脸颊上，疼得他瞬间清醒过来。
“下次不准喝奶！”
慕知霖只要一想到这人醉奶后毫无技巧，只会用蛮力开垦，就觉得双腿发软。
“唔…知道了。”
楚川摸了摸肿起来的脸颊，释放治愈灵力疗伤，视线再次放到慕知霖身上时，注意到他满身“伤痕”，便把手放在他腰间给他治疗，谁知慕知霖被这个动作激得一个哆嗦，下一秒毫不客气推开他，目光戒备又羞赧。
“楚川，不能做了！”
楚川呆愣地眨了眨眼。
“我没想做。”
慕知霖看见他指尖散发的绿光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脸庞直接烧了起来。
这也不怪他，谁让昨晚楚川钳住他的腰弄了很久。
他只是条件反射了。
“我自己来。”他学着楚川的方法，分离出治愈灵力治疗。
……
两人磨磨蹭蹭起床，便感觉肚子空空如也，像似饿了三天三夜似的，尤其是慕知霖。
昨天那碗“兽血沸腾”他本来就没吃几口，之后就被拉着运动了整夜，此刻身体能量严重告急。
“吃什么？”楚川问他。
慕知霖可没敢再让他吃兽肉，怕又刺激这人发狂。
“吃牛肉粉吧。”
楚川点头，便从空间里拿出了两碗原汤牛肉粉出来，想着慕知霖嗜甜，他又拿了一盒冰淇淋泡芙和一块牛乳蛋糕。
补充完能量，慕知霖看了眼手机，已经六点了。
他看向楚川，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歪着头不明所以。
慕知霖轻咳一声。
“下次节制点。”
楚川眨了眨眼：“哦。”
……
天亮后，两人来到了“政务大厅”门口，因为时间还尚早，天才蒙蒙亮，大厅的门还没有开，但是此时大厅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要办业务的人。
其中不乏中间商。
慕知霖一眼就瞧见了混迹在人群间的八叔，楚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瞥了眼便收回目光。
八点钟，政务大厅准时开门，几名军人手持武器把守在大门两边，每个进去的人都按照提示先取号，而后一如末世前那般等着叫号。
“听说了吗？帝都城那棵变异古树离奇消失了。”
“听说了，好像半个月前就消失了，上面发现后封锁了这个消息，不过最近有异能者小队去了帝都城，发现城里那些茂盛的植物枯萎了大半，洪水也退了。”
“不知道这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真想念以前啊，现在这日子，每天都要省吃俭用，想痛痛快快洗个澡都舍不得，还不如以前996呢，至少不挨饿，下班回来还能洗个热水澡，想吃什么也能点外卖。”
“谁说不是啊，不过难啊，我听说帝都好像又被丧尸占据了，想要夺回来太难了。”
人群窃窃私语。
楚川和慕知霖听着四周的交谈声，互相对视了一眼，看来他们在有绝对的自保能力前，最好不要透露古树的存在。
两人激活身份手环后，很快离开了“政务大厅”。
“哥！”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慕知霖浑身一怔，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他扭头看来，正是慕诗琪。
“诗琪？”
慕诗琪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相思成疾，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轮廓就认成了大哥，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是只有这一次，她得到了回应。
她眼眶瞬间通红，直接朝着慕知霖扑了过去。
“呜呜！哥！真的是你！呜啊！哥！我觉醒异能了！以后我能保护你了！”
慕知霖有点意外和惊喜。
“诗琪，你觉醒了异能了？”
慕诗琪重重点头。
“我觉醒了风系异能。”
一旁的谢书雁看见楚川也是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走了过去：“小川，你们终于来了。”
“二哥。”楚义也喊了一声。
楚川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他都快忘记这两人了。
几人终于重聚，谢书雁做东，请几人去了一家饭店吃饭。
这家饭店位于“交易区”附近，来来往往的游客络绎不绝。
慕知霖望着四周的人。
“这里人怎么这么多？”
慕诗琪抹了抹还有些通红的眼睛，开口解释道：“前面是‘交易区’，是基地最热闹的地方之一，里面卖什么的都有，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们去逛逛。”
慕知霖点头，他还真有点兴趣，扭头看向楚川，本想问对方想不想去，谁知就与对方的视线撞上，楚川像似知道他想问什么，脱口而出：“我要去。”
吃饭间，五人交换了手环ID，方便之后联系，而后又将对方这几个月来的生活了解了个遍。
其中慕诗琪和慕知霖最是感性，期间不知道红了多少次眼眶。
“哥，我和谢大哥他们在‘交易区’租了一个店铺，做了些买卖，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
慕知霖点头。
与两人相比，谢书雁就表现得比较含蓄，询问楚川时也克制着情绪，一旁的楚义则天花乱坠地聊着这几个月基地发生的事。
至于楚川，他由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有慕知霖说话时，他才会回应几句。
吃完饭，几人去了交易区，这里很像末世前的“步行街”。
琳琅满目的商品，人来人往的游客，因为禁止任何交通工具，所以入目之处都是闲逛的人群。
慕知霖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古树的影响，变得十分亲近灵气，因而在鱼目混珠的“交易区”，他硬是分辨出了不少好东西。
而对于他看上的东西，楚川大手笔一挥全都买了，最后积分不够还向谢书雁借了不少。
“你怎么那么多积分？”
楚川无意间瞟到谢书雁的积分，竟然多达900多，顿时觉得自己之前那100积分太少了。
谢书雁犹豫着，想着要不要说，毕竟这积分来路有些……
楚义这个时候跳了出来，他刚刚是害怕楚川找他借钱，所以没敢透露自己手环积分，此刻听见楚川略带惊讶的语气，顿时把手环上的剩余积分亮了出来。
“二哥，我也有很多！”
楚川瞧过去，楚义竟然也有900多，他眨了眨眼，瞬间有种自己是穷光蛋的错觉。
慕知霖望着楚义手环上显示的余额也有些吃惊，毕竟他手环上才10积分。
楚义很享受这样的目光，一时间有些飘飘然，大方地给楚川和慕知霖一人转了200积分。
转账之后，他看着缩水了将近一半的积分余额，瞬间后悔了，他这几个月省吃俭用才用了不到100积分，现在一下子就没了400积分，呜呜……
若是还住在方逸的别墅里，他或许也没这么心疼，但是大哥说要自力更生，所以三个月前他们就自己在内城租了房子。
虽然平时搞搞生意也能勉强维持生活，但是400积分呀！
楚川没注意楚义欲哭无泪的神色，目光里只有慕知霖。
他向慕知霖保证：“你放心，我会努力赚钱的。”说着，他便想去找异能局兑换当初的约定。
恰巧这时，谢书雁收到不知是谁的信息，神情露出无法掩饰的焦灼，他看了眼楚川。
楚川见他有急事，便道：“我们也有事，你去忙吧。”
谢书雁走后，慕诗琪便有些魂不守舍，因为她大概猜到了是谁给谢书雁发的信息。
他们的货物怕是又没了。
慕知霖见她走神，神色带着几分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慕诗琪抿了抿唇，点头。
在‘交易区’开店铺的人大多都是有背景的，他们三个无权无势，不仅每个月要交额外的摊位保护费，每天还要交人身保护费。
但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被针对，总有人截胡他们谈妥的货物。
慕诗琪开口道：“之前和我们谈妥的一个异能小队昨天就回基地了，经过24h隔离今天应该已经进内城了，但是刚刚楚大哥走得那么急，很可能又有人截胡了。”
楚义在一旁义愤填膺地补充：“本来我们只要说出与方少的关系，或者大哥直接露出‘中心城’的身份，就不会被欺负，偏偏大哥那木鱼脑袋说不能这样做。”
起初那些人试探了好几次，最后见他们背后真没有人，这才专门针对他们，不仅保护费一个月比一个月贵，最后还想直接抢了他们铺子，要不是慕诗琪觉醒了异能，他们店铺怕是早被掀了。
慕知霖听到这话，眉头瞬间蹙起，眼中露出几分怒火，楚川和慕诗琪都是他的底线。
楚川握紧他的手。
“不要生气。
慕知霖看着楚川，压下怒火，而后揉了揉慕诗琪的脑袋：“欺负你的人，哥哥都不会放过。”说完，他拉着楚川，“走，我们去‘异能局’。”
楚川点头。
慕诗琪看着两人手牵手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大哥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变强硬了。
大哥好帅！
楚义则瞅着楚川不是滋味，以前那个狂拽酷炫的二哥呢？怎么感觉现在的二哥有种妻管严的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