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白微柔彻底放飞自我,也不惦记着装人设做任务了,她在面对程涣时放得很开,捏着嗓子骂了他十多分钟,没一句话重样了。
程涣被骂的没了兴致,颇有几分没反应过来的茫然,他趴在许摇光的胸前,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香味,直到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备注,他才恍然:“白微柔?”
他算是知道从前为什么怎么看白微柔都觉得违和……
“叫你奶奶我干嘛?!”白微柔凶悍的回应。
“……呵呵。”程涣按了按额头,扯着唇角发出一道无意义的笑语,撑起身子从许摇光身上起来,“看不出来啊,白女士。”
“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去了!”白微柔没过瘾,舔了舔唇,继续说道,“周扒皮!”
程涣说:“我对你不好吗?”
白微柔:“说话给我注意点!!”
许摇光都能想象得到电话那边白微柔呲牙咧嘴的模样,定然好不可爱。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就听到那边有一道成熟的男人声音,低音炮迷人不已,是法语。
接着白微柔就化身夹子,用甜腻的声音回复,火速挂了电话。
“你不会带坏人家了吧。”程涣支着额头,斜视许摇光。
许摇光很不高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微柔又不是小孩子。”白微柔既然是系统宿主,那么真实年龄说出去都得吓死程涣,她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程涣并不在意,因为也只是随口说的,“不管我的事,你快乐就好。”
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很朦胧和美好。
他的轮廓被无限柔和,仍旧有几分硬汉的冷硬,尤其是那双眼睛在看别的地方时,总是带着一种思考时才有的猜不透和冷漠。
许摇光咬他的胸,手在他胸前画圈圈,惹来他似笑非笑的视线。
最要紧的是,程涣其实明白许摇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初娶她,只因狂妄自大,并不在意过程和原因,只在意结果。
所以他并不会去研究许摇光接近他的目的,总之他得到她了。
许摇光昨夜说,她不会再嫁给他,他就懂得了。
婚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形式,有或者无,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重要的是,她待在他的身边。
他不介意她中间到底还干了其他的什么,他只介意,在他如今能完全不介怀她曾经对他的伤害之后,到底能不能再度完全拥有她。
如果不能,就除掉其他隐患,不给她任何选择。
而她,她也知道他的。
可她什么也没说,态度默认了,从这一点看得出,在她的心目中,那个所谓的初恋其实也并没有多少的分量,不是么?
她唇畔的笑,有一种甜蜜的残忍,以及不谙世事的性感。
她像个冷酷无情的蜂后,冷眼旁观其他男人为她而起的战争。
很快就有媒体曝光,新闻火速传回国内,点燃了整个圈子。
【豪门夫妇疑似复合,甜蜜约会气氛美好!】
照片里,许摇光挽着身形高大的男人臂弯,仰头朝着他笑容甜美,而身侧的男人一手拿着冰淇凌,另一手霸道的掌控她的腰身,俯身过去似乎要亲吻她。
这身姿,这态度,端的是一股强势的绝对掌控。
而许摇光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不乐意。
人在家中坐,绿帽天上来。
顾与声看罢新闻,发出冷笑,脸色奇黑无比。
他是不是得谢谢许摇光还让新闻见报,否则她无论干了什么他都被蒙在鼓里。
从前年少时交往,许摇光好歹有底线和准则,无论怎么伤他,都没有出轨过,如今她这个行为,像一个巴掌狠狠打醒了他,让他从沉沦的美梦中彻底脱离。
许摇光就是许摇光,她当初能出轨程涣和他复合,如今也能背叛他和别的男人搅在一起。
自作自受,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当初蓄意勾.引她,引她出轨,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而他教唆许摇光恶意分走程涣东山再起的资金,程涣也一定会狠狠记仇。
是他太傻,不过跟她复合几日,就被她再次迷的昏头转向,忘却了自己回到她身边的初衷。
你说你活该不活该,顾与声!
白微柔对这个操作啧啧咂舌,就差没抱着爆米花桶扣一波666,面对许摇光,她不住点头,恍然大悟,“男人在你身上投注越多的资本与精力,不管他是否情愿,都会将感情一同投注进去。”
“就像是赌博,就算知道下注时不一定会赢,也会……”
“因为之前赔过钱了,总想着要捞回来,不肯放手。”许摇光敷着面膜,身穿比基尼躺在沙滩椅上,这话她讲的漫不经心,很不在意。
白微柔跟着躺下来,语气变得悠远,“我还没有绑定系统的时候,也曾谈过恋爱。当时太傻了,不愿意花男朋友的钱,处处为他着想。”
“他不为你进行投资,也就意味着,他可以随时换掉你,因为不必承担损失。”许摇光偏过头来,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傻子。”
白微柔呜呜呜假装哭,蹭过去靠在许摇光的肩膀上,“原来这就是你的攻略之道,要让男人为你付出资本和感情啊!”
“这倒也不是。”
“诶?”
“就,纯粹喜欢花男人的钱。”
“那你的钱……”
“我的钱要拿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嘛!”
许摇光的表情十分无辜。
后来白微柔得知,许摇光也不是说完全不工作的,她喜欢炒股,喜欢开店做生意,但是她从没管过,每个月按时收钱,然后摇色子把钱捐给贫困灾区。
白微柔:……好家伙,骗来的钱不能给小孩花,不纯洁,还挺有原则的你?
顾与声一直没有打来过电话,安静的不像是前几天想和她结婚的他了。
许摇光过了法国之后,又去夏威夷玩了两周,才姗姗归国。
微博上的绯闻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好像并没有多少人关注之前跟许摇光恋爱的顾大律师。
顾与声也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的样子。
律师事务所的人询问,他维持着温和的笑,甚至在开玩笑:“成年人的恋爱,交往和分手不都是这样的么?”快餐式的。
大家一听也是,就没再多问了。
不过看顾与声似乎没什么影响,都以为是露水缘分,走肾不走心,还有人整天开玩笑,问顾与声和富婆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顾与声和诚恳的回答了两个字:“烧钱。”于是一堆人哈哈大笑。
确实是烧钱,当然烧的也不止是钱。
生活似乎恢复了往日平静无波的样子。
顾与声脱去了工作的疲累,离开事务所后,在车上坐着摘下了温和的面具,他闭上眼睛将眼镜取下来,柔软的薄布被指腹按压着,擦拭镜片。
而他的表情,回归面无表情,望着车镜中的自己,他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冷而嘲讽的弧度。
监控滴了一声,显示有人开门。
顾与声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有色的监控之下,一个预料之中的女人出现了。
刚从美国归来,她穿的很凉快,看得出是太冷了她有些哆嗦,那个小脚步碎的很,可可爱爱的翘着高跟鞋开门,进去,关门。
——许摇光敢回来,不光是胆大,并且还蔑视他。
许摇光正在美美的收拾行李,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她收拾了会儿,趴下又研究着,嘴巴里哼着歌。
她收拾好站起来,一转身就看到卧室门口阴影处立着的男人,吓得尖叫一声化妆包差点掉在地上。
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许摇□□的骂他一句,然后道,“你干嘛啊!吓我!”
顾与声从阴影里走出来,那张好看的脸这才显现出来,他戴着眼镜眼眸弯着,看起来格外优秀,“你很好,许摇光。”
“我当然知道我好。”许摇光哼了一声,环着手臂,“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她倍感奇怪。
“当然是来欣赏你逃跑的模样。”顾与声声线很稳,一如他面对案件的诉主时的那样温和有礼,他的视线停留在许摇光身上,一寸又一寸掠过,像是毒蛇吐斯,充满了凉意。
“我该怎么说你呢,”顾与声迈步过来,一步又一步,他笑着,口吐两个字,“蠢货。”
许摇光也不生气,反而忽然兴奋起来,“什么什么什么!你是要囚.禁我吗!黑化py!”她一把把化妆包丢到了床上。
她的模样,瞧起来当真是格外兴奋,脸颊红扑扑的,眼含期待。
顾与声:“……”给他整不会了。
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捆绑py我也可以,我喜欢!”许摇光蹭过来,眼睛简直放光芒,“绑我还是绑你?绳子没有铁链爽,我想试很久了!”
顾与声:“……变.态啊你。”他破音了,脸色铁青。
许摇光闻言,收起脸上的笑,回归正经。
她蹙眉似在失望,“就知道你不敢。”她收好东西,直接从他身边经过。
不想,手腕被用力的握住,许摇光抬起头看他,对上了他的眼神。
毫不意外的说,那确实是一种想杀人的眼神。
奇怪的是,顾与声在这一刻,好像有些理解程涣当时为什么那么愤怒。许摇光的逻辑常人无法理解,她常常用轻飘飘且理所当然的语气蔑视他人,那种瞧不起的眼神,比刀子还锐利。
“你有没有爱过我?”顾与声问了这么一句。
“爱?”许摇光好像听到了什么令她嗤之以鼻的字眼,她手抚摸顾与声的手背,像是对他充满了爱怜之情,嘴上的话却令人心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回来找我是干嘛的。”
许摇光微微眯起眼眸,“你以为我真的是白痴吗?声声。”
事已至此,她仍旧用亲昵的称呼呼唤顾与声。
顾与声那一刻,心跳都要停滞了,他的眉毛动了一下,猛地看向她。
许摇光戳着顾与声的胸膛,嬉笑道,“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咯。”她笑道,“毕竟是初恋情人,人家从前确实伤害过你,对不起咯,你自己想找我的,我当然满足你。”
“我对你好吧?”许摇光踮起脚尖凑近他,好奇的看他的眼眸深处,那里倒映着她自己的身影。
“不过,我还是得对自己最好才对。我怎么能如你所愿,爱上你再被你甩掉呢?”她收起笑脸,“你算计的了旁人,你算计不了我。”
“你爱我,我知道。”许摇光重复的叙述着顾与声的心,像是王座探出手在摘取自己的胜利果实,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所以,你不爱我。”顾与声看着许摇光。
“不,我爱你。”许摇光回答,“但我更爱我自己,所以我要先甩了你。”
这句‘我爱你’,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顾与声已经分不清了。
或者说,说出来的人,她自身都没有探究过这句话是真是假。亦或者她对爱的定义,天然与普通人不同。
她的爱收放自如,多情亦无情。
顾与声笑了,笑的没有温度,他说,“我真想杀了你。”
许摇光注意到,他的拳头收握起来了,看来是爱意与恨意并存,齐齐升到了姐姐。
于是她更凑近了一步,亲吻顾与声的唇,他不为所动,冷眼以对。许摇光反复亲吻,舌尖tian他的唇瓣。
亲罢,她像在哄小孩,摸了摸他的发顶,亲他的鼻尖和脸庞,“好喔。”
随后她拉着行李箱离开此处,“再见啦!”
她没有回头,朝他摆手。
顾与声一直立着,喉结微微滑动,唇上有属于她的味道,唇釉是香草冰淇凌的味道,香甜可口。于他而言,是毒药,更是深渊。
不管之前有多么的愤怒,她总能浇上一盆水,瞬间浇灭他。
恨得浑身颤抖,可是许摇光说得对,他并非真的不为所动,他想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可是没有爱哪里有恨。
她辗转反侧的亲吻他,他险些就回应了,他同样痛恨自己。
她总是这样,叫他抓不住她的想法,也抓不住她。
程涣来了电话,问:“分手了?”
许摇光正在吃饭,随意道,“又没有交往过,何来分手之说。”
这么久,顾与声确实没有说过我们复合吧这句话,许摇光也从未提起。
“什么时候回来。”程涣也没有多问,事实上他根本不想多问。
“唔?”许摇光咬了咬叉子,“回哪儿?”
“回家。”程涣说着两个字时,语气徒然温柔下来。
许摇光在电话里笑,她的声音经过电频转换,笑声都格外好听,好像电影中的女主角的旁白声,快活着,“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她不以为意,“别管我。”我四海为家,灵魂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