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行驶速度很慢,陈向喧的心跳除外。
也算是一种意义上的等天亮,他们在停停走走中慢慢打开彼此的心结,最后只剩下被结香花枝缠绕的彼此。
到达江城的时间会比预计晚三个小时,李叔让他们别急,中午饭反正赶不上了,那就留着晚上再吃,实在不行,吃夜宵也可以。
好在他们出发前买了很多吃的,俩人吃得饱饱的,压根饿不着。
这段高速是畅通无阻的,俞知游突然问他:“想去洪城看看吗?去一趟回江城也来得及,带你去float看看。”
这句话刚落,方向盘打转朝着洪城的方向开去,俞知游又说:“我想带你去看看,很早就想带你去了。”
一路上俞知游心情都很不错,放的歌也全是欢快的调子,陈向喧没去过那个地方,只在网上看见过网友发的洪城旅游风景图,当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的心情却十分期待。
就因为俞知游在那里生活过,他对这个地方的喜欢就这么莫名地增加。
洪城那家店的位置比江城那家要好点,这边明显人流量更大,现在这个点甚至都已经开了门。俞知游停好车后让他先等一等,他说要去边上买份小吃,外面太冷了,坐车上就行。
他早就坐不住了,俞知游刚走他就下了车,想着在店门口走两步活动活动,这一路坐得简直腰酸背痛。
这家店也是两层,店名看不太明白,俞知游如果不说这是什么单词他估计猜都猜不出来,旁边还有个方形的灯上画了一条蓝色的简笔小鱼,底下是蓝色的波浪海洋。
陈向喧就在门口走来走去,盯着店门像是什么不怀好意的隔壁清吧老板——倒也不是他想这样,主要是走一走后身上的酸疼更厉害了,想到等会儿还得坐几个小时车回去,突然就有些疼痛加剧的感觉。
店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齐肩发的女生朝他笑了笑:“进来坐坐吗?外面多冷啊。”
陈向喧朝俞知游去的那边望了眼,想着进去等也行,给他发条微信说一声就可以。
他朝这个女生点点头,拿出手机给俞知游发了个:我受邀进店了。
女生将门拉开,站到门的侧边:“欢迎光临。”
店内开了空调,比外面的温度好很多,甚至还有股花香味。店里有几桌客人,喝的果汁或是咖啡,小舞台上还有个男生在弹唱。
“随便坐,”女生看着陈向喧说,“要不坐着听会儿歌?我看你在门口走来走去的……别误会,没有让你强制消费的意思。”
陈向喧朝她笑笑,拿出手机打出:有什么喝的?
女生有一瞬间的愣住,随后走进了吧台里,她拿出饮品菜单递给他说:“我们白天卖咖啡果汁茶饮,晚上是酒水,小甜品也有卖,但数量已经不多了,我们家甜品卖得很好哦。”
陈向喧想着俞知游已经去买吃的了,就点了两杯果汁,女生倒也是没问他一个人点两杯干什么,点完单就让陈向喧找个位置坐着,随后还说了一句:“可以连店里的无线网,速度可快。”
陈向喧朝她点点头,走到离小舞台最近的那个位置坐下,那个位置能将整个一楼看得清楚,抬头也能看见二楼的大概。
他坐在那里没多久那首歌就唱完了,随后是吧台女生惊讶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
紧接着是很香的味道,俞知游将买的东西放在他面前,掐了把他的脸:“你怎么还进来了,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吗?”
陈向喧比画着:我给你发消息了。
“有吗,”俞知游拿出手机看了眼,“我才看到,那你现在掐我一个,算是扯平了。”
“你们认识啊?”女生端来两杯果汁搁桌上,“那早说啊,自己的店还出什么钱啊,你对你朋友就这样?”
“两个错误,我纠正一下,”俞知游指着陈向喧,“第一,这是我男朋友,第二,出钱了也是我的,所以没关系。”
“什么,”女生瞪大眼睛,“没和我开玩笑吗?”
“没有,”俞知游看着陈向喧,“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陈向喧点点头,喝了口果汁,比画着:好喝,我现在能吃你买的东西了吗?
“吃,就是给你买的。”俞知游说。
“怪不得你会手语,是为了他学的啊。”女生的声音朝吧台走去,俞知游也跟着朝那边走。
这一盒全是炸物,很香很好吃,吃着一点都不油腻,就是俞知游买的有点多,估计得是三人份的。
陈向喧吃了几串就有点塞不进去了,本来在路上就吃了不少零食饼干什么的,现在又来个炸串,他将盒子朝前推推喝了口果汁,扭头朝俞知游那边看了眼。
这一对视,俞知游立马就结束了聊天,还进吧台拿了块小蛋糕过来。
虽然这块蛋糕是真不大……估计安丰能两口吃完的那种,但他现在真是连把果汁喝完的缝都没了。
“尝尝这个,”俞知游叉下一块朝他嘴边喂,“我最喜欢这个口味,偏偏这个味道卖得最不好。”
陈向喧张嘴接下嚼了两口——太实在了!这一口里全是料啊……
不是每个人都这么热衷于小料的……
“诶,”一道男声出现在陈向喧背后,“知游,你回来了怎么都不给我说。”
声音很好听,这嗓子不去唱民谣就可惜了。
这人一开腔就可以唱出诗和远方,还能带着莫名的忧伤。
“临时决定回来的,”俞知游又看向陈向喧,朝这人介绍道,“这是我——”
“你好,我是他对象,你怎么称呼?”这人向陈向喧伸出一只手,压根就没让俞知游把话说完。
陈向喧扭过头看着他,也没伸手回应,这人长得算是中等,就是眼神看着特别迷离,可他眼睛也不小。
“我——”俞知游想向他解释,结果这人伸手一拦,又开始了下一句。
“你到底看上我们家知游哪里了,天天来!”他眯着眼睛看陈向喧,“我知道,我们知游太优秀,但他已经有我了,别瞎惦记。”
俞知游已经懒得拦他了,他支着脑袋看着陈向喧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陈向喧摆摆手,掏出手机打出几个字,随后将手机屏幕对着那个人晃了晃。
“什么啊?凑近一点,”这人眼睛眯得更狠了,挺大的眼睛一下减少一半,“看不清!”
俞知游站起来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将手机直接怼到他的眼前。
上面写着:你好,我也是。
“你也是?”迷离眼看向陈向喧,“你也是什么?”
“他也是我对象。”俞知游替陈向喧回答道。
“哦,早说啊——”迷离眼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啊?啊?早说啊!”
“你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俞知游把手机还给陈向喧,又问他,“你眼镜儿呢?戴上啊,我都纳闷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稍等一下。”这人扭头朝吧台边走,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个眼镜盒,又从里面拿出一副特呆的眼镜戴上。
镜框是椭圆形的,单独把眼镜拎出来看其实也还好,但他戴上去后就显得特别呆,眼睛也跟着小了好几圈。
虽然之前眯着眼看他时也没多大。
“我现在看清了,我再确认一遍,”他看向俞知游问道,“这位,是你对象?是真对象,不是和我一样用来应付的,是吧?”
“是,而且我也没让你帮忙……”俞知游说,“坐着啊,站着干什么?你上班还没到点儿呢。”
“哦,”这人坐下又伸出手,“冒犯啊,我是这家店的驻唱歌手,唱民谣的,我一般唱的时候不戴眼镜……你随便叫我什么都行,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
“叫他社长,”俞知游打断他,朝着陈向喧说,“他是我在这边上大学时的社长,手语社团的。”
陈向喧伸出手回握一下,朝他点头笑了笑。
“说这个干什么?”社长抬头看天花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真是难忘的日子啊!你学手语比花花学跳舞都难。”
陈向喧抬手比画道:花花是谁?
“花花是我们大学里的一条流浪狗……”社长突然反应过来,“你也会手语?”
陈向喧比画着:对,我没办法说话。
“这不说着呢吗!”社长干脆也闭了嘴,朝他比画道:你是不知道,你男朋友每天都得挨我骂。
陈向喧问他:为什么?
社长比画着:正经的学不会,不正经的一学就会。
“你俩……”俞知游打断他们的聊天,朝陈向喧说,“你怎么不吃炸串?喂我一口。”
陈向喧随便挑了一串儿喂给他,俞知游刚吃一口,他就比画道:学的什么不正经的话?早上好,晚上好,想你,小坏蛋?
俞知游咳嗽起来,陈向喧连忙将另一杯果汁递过去,他喝上一口问道:“你怎么还记得!”
“我记得他第一个学会的是‘对不起’,然后是‘我回来了’,整的和什么负心人离家出走,多年回归低头道歉一样,”社长又说,“不过他是学得最认真的一个,别人都是感兴趣来凑个数,他是真的把这回事当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