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朗阅然四人说话这会,张德全几人已经从屋里出来,他们手里多了几个塑料袋。

    林梓安脸色不太好。

    朗阅然四人立刻过去。

    几捆晒干的嫩竹笋、两块腊肉、半只腊鸭就是全部,估计是怕古琴莲和王淑芬吃掉,李秋娥特意藏了起来。

    “就只有这些?”容白舒皱眉,李秋娥附身在这种东西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张友来单独给我妈弄了个柜子,柜子里只有这些。”张德全道。

    “家里本来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张友来补充。

    古琴莲一脸厌恶,但也跟着点头。

    “村里还有其他亲戚吗?”朗阅然看向古琴莲。

    古琴莲摇头,“没了。”

    想想,古琴莲提议,“要不去把张友来他媳妇叫起来问问?”

    张友来已经死了,但他媳妇还活着,如果李秋娥有让张友来保管什么贵重物品她说不定知道。

    容白舒看了一眼门外无处不透露着怪异的村子,“去叫。”

    古琴莲立刻带头向着二楼而去。

    大概没想着有人会半夜闯进来,二楼的大门并未反锁只是拉拢。

    张友来明显是把二楼当仓库用了,客厅阳台摆放着许多成箱的矿泉水和啤酒,角落的位置还摆着个货架,上面稀稀疏疏摆着些不知道过期没有的零食。

    古琴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熟门熟路的向着右前方的主卧而去。

    来到门前,古琴莲敲门,“嫂子。”

    手指敲击木板的声音被黑暗放大,有些瘆人。

    众人屏息等待,却并未等来应门。

    “嫂子,是我,古琴莲。”

    众人继续等待,屋内依然一片寂静。

    古琴莲试着直接开门,房门轻易便被推开。

    面对漆黑的门缝,众人面面相觑。

    朗阅然上前一步接过古琴莲手里的门把手。

    后方一群人都屏住呼吸,随时准备应对突然而来的状况。

    古琴莲退开后,朗阅然缓缓推开门。

    漆黑一片的屋内,床上并未看见人。

    看见空荡荡的床,神经紧绷的众人都是一愣,下一刻都悚然。

    入夜后的村子就正常,布局被改变多出一堆老房子,现在看来村里的“人”也不见了。难怪他们之前制造出那么大动静都没人被吵醒。

    也就是说,夜里的村长,活物就只有他们。

    “先走。”林梓安提醒。

    之前他们遇到赵欣涛的地方就在附近不远,朗阅然那一锄头制造的动静很大,这附近不宜久留。

    无人说话,一群人快速下楼。

    离开张友来家,一群人快速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要远离那附近。

    一口气在村里小跑了五六分钟后,几人找了一间空屋进入。

    一进门,容白舒和林梓安两人就快速行动,“找些柴禾过来。”

    知道要做什么,无人闲着。

    不到两分钟,火就烧了起来。

    风干的竹笋很好烧,一点就着。

    腊肉和腊鸭就不是好不好烧的问题了,而是香气四溢。油花子滋滋的冒,闻得折腾了一夜脸白得毫无血色的朗阅然一群人都不由吞咽口水。

    眼见着几样东西连同塑料袋都烧着,而他们依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化,火堆前一群人都沉默。

    如果东西也不在张友来家,那还能在哪里?

    “你们确定这办法能行,别到时候瞎忙活半天。”马连明怀疑地看向容白舒和林梓安。

    齐小涛和林海也看去,如果说他们之前对这里是副本副本里有鬼的说法将信将疑,那现在他们已经深信不疑,且这一夜折腾下来他们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张德全三人脸色也不好,毕竟这事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实在不行,要不我们就把整个村子都……”齐小涛咬牙切齿地发狠。

    “可以,这办法可以,一劳永逸。”张财全双眼通红第一个赞同。

    旁边张德全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可以。”

    现在他们已经顾不上其它,只希望这一切能早点结束。

    容白舒没理三人,掏出手机看了眼,已经早上五点。

    容白舒又看向天边,如果是平时这个点天早就已经大亮,但现在却只远处天边微微有些鱼肚白。

    不过看见那丝鱼肚白,他还是松了口气,天已经快亮了。

    正打量,容白舒就注意到朗阅然正看向门外,“朗阅然?”

    “有人。”朗阅然指指大门的方向。

    容白舒全身肌肉瞬间紧绷,他立刻朝着门外看去,院子中其他人亦是如此。

    他们进的院子十分破旧,大门只有一边的门。

    院子正前方就是一条巷道,黑暗中巷道左拐右绕,经历五六户人家门前后连接到另外一条横着的小道。

    巷道的尽头,那条竖着的小道里,一个人正走动。

    走至拐角,对方朝着他们这边看来。

    视线对上的瞬间一院子人都吓了一跳,所有人肌肉紧绷随时准备逃跑,直到下一刻他们认出对方。

    司书黎。

    司书黎脸上的戏曲面具在黑暗中显得愈发诡异,但也格外好认。

    确定是活人而不是张友来他们,院子中一群人都松了口气。

    就这片刻时间,司书黎已经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司书黎是被火光吸引来的,进门,他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着的火堆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把手里的匕首扔还给容白舒。

    容白舒连忙接住。

    匕首整个被血浸透,刀尖的位置还豁了口。

    看着那豁口,容白舒瞬间心痛到窒息,但感觉着手上粘稠的血液,他也没敢去问司书黎到底做了什么。

    同时,容白舒也忍不住多看了司书黎两眼。

    司书黎明显知道他这匕首的特殊,还这么干脆的还给他……

    之前把匕首借给司书黎时他可是立刻就后悔了,毕竟哪怕这刀子沾染的阴气并不多,也就将将能带出副本的程度,对他来说也已经是保命的手段。

    容白舒蓦地想起之前司书黎接住匕首时那看垃圾的眼神,他嘴角抽搐的同时不由好奇,司书黎到底什么人?

    司书黎注意力并不在容白舒身上,把匕首还给容白舒后他就贯彻一贯的风格独自站到人少的角落。

    院子不大他们人又多,就朗阅然身后空最大。

    见司书黎那么多地方不站偏偏要站到自己身后,朗阅然往旁边挪了挪,不给挨着。

    司书黎察觉,看去。

    才短短几个小时不见,朗阅然就已然成了容白舒一群人里最惨的一个,他一身白色运动服几乎全被血染红就算了,脸上居然也满是血。

    他试图擦掉,糊得挺均匀,现在就只剩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

    想起之前他就是去要个打火机回头的功夫朗阅然就被拖进坟里的画面,司书黎面具下的眉挑了挑。

    短暂的惊讶后马连明几人注意力被拉回,他们重新讨论起一把火烧掉整个村子的可能性。

    张德全和张财全已经被逼红了眼,一身戾气全露。

    只要能够解决掉李秋娥,他们不在乎这村里的人会损失多少又是否会殃及无辜。

    不过这办法直到天色亮起时都始终没能补充完,毕竟就算这村子一共才百来户人家,想要短时间内把所有屋子都点燃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旦发现着火,村里的人肯定会不留余力地救火。

    天亮得很快,短短几分钟时间晨雾就取代黑暗笼罩整个村子。

    随着晨雾一同袭来的还有清晨特有的冰凉,那种冰凉和夜里的阴冷不同,沁人心脾,众人心中的不安恐惧似乎都在呼吸间被冲刷干净。

    知道他们终于是熬过这一夜,院子中一群人面面相觑间都有些想哭。

    “先回去。”林梓安道。

    寂静中逐渐响起洗漱声,村里的人陆续醒来,他们好些人身上都带着血,如果被看见肯定会引起骚乱。

    听说可以回去,朗阅然第一个出门,他要回去洗澡。

    他这模样如果被他父母看见,他们肯定立刻就会躲得更远。

    他们本来就不喜欢他,他不想被更讨厌。

    容白舒一群人立刻跟上。

    来到外面,众人脚步都是一顿,村子已经恢复到了他们记忆中的模样,昨夜那弯弯绕绕永无尽头的巷道仿佛一场梦。

    众人并未耽误,快速回去农家乐。

    进门,朗阅然第一时间直奔厕所。

    张友来对农家乐下了些功夫,他们住的院子也是旱厕,但至少上面装修得挺干净。

    朗阅然第一时间打开花洒从头浇到脚。

    院子中一群人看见他那急匆匆的模样听见水声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无人理会,众人都神情恹恹。

    回到农家乐,众人总算有时间打量对方,也是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有多狼狈。

    一夜的狼狈窜逃让所有人身上衣服都汗湿,过度的惊吓让他们脸色嘴唇煞白,眼睛充血通红,神情间的恍惚惊恐就更加明显。

    众人眼中并无死后余生的喜悦,只剩下深深的狼狈。

    “收拾一下,你们等下去问问张友来他媳妇。”容白舒看向古琴莲三人,这件事他们去做最合适。

    “好。”古琴莲声音沙哑。

    张德全三人离开,回去洗漱。

    李秋娥的东西他们都烧完,但他们自己带回来的行李箱却还留着,东西都放在他们自己家。

    目送张德全三人走掉,容白舒看向院子中其他人,“你们也洗漱一下吧,等下抽空吃点东西然后睡个觉。”

    一切并未结束,今晚就将继续,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尽可能的恢复体力。

    无人说话,一群人各自散开。

    朗阅然霸占了浴室,其他人就在院子里打水清洗。

    容白舒在院子中站了会后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向着公共休息室而去,几分钟后他拿着药箱敲响朗阅然房间的门。

    朗阅然还在厕所,屋里只司书黎。

    司书黎身上沾染的血不多,他这会已经洗完,正准备睡觉。

    容白舒举举手里的药箱,“你帮我给朗阅然,他手受了伤。”

    朗阅然这伤也算是为了救他才受的。

    他之前就知道朗阅然受伤,但那时候他们光顾着逃命根本没时间去顾其它。

    司书黎没接,只让了让。

    容白舒自己进门把药箱放桌上。

    半个小时后,朗阅然无精打采地回了房间。

    他脸上的血已经全部洗掉,但衣服上的却根本洗不干净,他好好一身白运动服现在变成了粉色。

    司书黎听见动静睁开眼看去时,朗阅然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他就好像被人抽走了灵魂,整个人都恍惚。

    司书黎面具下的眉忍不住挑了挑。

    朗阅然正恍惚,一件黑色外衣就从天而降盖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