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无风无云。

    玄天宗有座玄天山,山顶名曰玄天峰,乃是渡劫圣地。

    这渡劫圣地上,此刻立着一袭青衫,手执三尺长剑,剑刃直指苍穹,高喝一声:

    “来!”

    青衫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欲要突破的气息,稍有经验的修士,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要渡劫了。

    山脚下,围拢了一大批吃瓜群众。

    “这次是谁?”

    “玄天宗三弟子,林青书。”

    “嚯!又来了一个头铁的!”

    此时在那批看客身后的房顶上,正坐着个少年。

    那少年一身不起眼的亚麻色粗布衣裳,年纪不大,尚未束发,只在脑后松松挽了半个髻,一半青丝垂在肩头。

    他腰间还围着围裙,袖子挽到手肘以上,露出白皙清瘦的手腕。

    少年一条腿随意地曲起来,手肘搁在膝盖上,指间捏着一根刚从屋顶瓦缝间摘下来的瓦松,送进嘴里,唇角微微上扬,仰着头,神情平静地看向玄天峰上的那一袭青衫。

    少年名叫灵泽,是玄天宗内门最小的一名弟子。

    听到面前看客们对自己三师兄的讨论,灵泽无缝加入进去,

    “道友们,此话怎讲?”

    看客们抬头看一眼灵泽,只当他是个消息闭塞的年轻修士,便为他做着讲解——

    话说北斗大陆,是个全民修真的世界,往常,每天都会有渡劫者涌现,劫云在整片大陆上,此起彼伏,一派生机。

    然而,这种修真盛景,却在一个月前,倏然消失。

    整整一个月,整片北斗大陆,不曾降下任何天劫。

    一开始,众修士只当是碰巧遇到渡劫的淡季,不足为奇。

    可渐渐地,大家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有懂行的侃侃而谈:

    “蜀山派公认的修真奇才李萧瑟,十六岁已是金丹期大圆满,月初准备渡劫,门派几位长老评估他升至元婴期十拿九稳,大肆宣传,引得各地修士不远万里赶去围观,结果……看了个寂寞。

    “三天三夜,莫要说劫云,他连一片普通的乌云,都没有招来。”

    灵泽摇头感慨:

    “啧啧啧,怕不是浪得虚名。”

    懂行的摆手,“非也非也。

    “另一桩,河阳城青云门掌门伍宗景,北斗大陆最自律最会规划的强迫症,你就算没听过他的名号,也必定听过他编纂的那本著作——让众修士又爱又恨的《五年修真三年模拟》。”

    灵泽头皮一紧,“啊,是他?”

    懂行的:“正是!这位大神,之前每次渡劫升级,都是精准卡点,一天不早一天不晚,从未行差踏错半步,可偏偏,在上月初十,在从合体期升级至大乘期的时候,阴沟里翻船了。

    “伍掌门在自家操练台上,站了七天七夜,结果比蜀山派那位李天才还惨,连一丝丝微风,都没招来。

    “最后是因为天气酷热,中暑晕倒,被弟子们抬走的。”

    灵泽听到这里,难免心生疑窦:“已是合体期,早已辟谷,外物不能扰其心智,怎的,还会中暑?”

    懂行的笑得挤眉弄眼,“中暑是假,渡劫失败,找个台阶下,才是真。”

    “最奇的,要数天龙寺住持戒嗔大师。大师已是大乘期,上个月十五要渡飞升劫。

    “那是要得道成仙了啊,如果真能成功,附近必定会掉落许多机缘,为了抢夺那些机缘,各地修士蜂拥而至,将小小一座寺庙围得水泄不通。

    “和尚们无奈只好关闭寺门,对外限量分发门票,凭票入场,最后一票难求,票价一度被炒到黄金万两。

    “结果呢——”

    “——还是个失败收场?”

    灵泽抢答。

    “正是!”懂行的故弄玄虚,“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灵泽极为捧场地附和,“也找了个台阶下?”

    “非也!”懂行的笑,“人家大师就是大师,不走寻常路。

    “大师自知招不出雷劫,一不做二不休,就地在渡劫台上开始打坐!

    “大师说了,他此后,一边闭关,一边渡劫。何时雷劫落下,何时就是他出关之日。”

    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零零总总汇起来,都指向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天劫,不见了!

    没有天劫,便无法渡劫,无法渡劫,自然无法升级。

    北斗大陆的一众修士,囿于现有境界不得突破,已经月余了。

    因着这一层背景在,此刻望向玄天峰上孑然独立的那一袭青衫,看客们便不免感慨万千。

    “能招来天劫吗?”

    “看那架势,倒是像那么回事。”

    “周围突破的气息,也是极为浓郁。”

    “林青书可是玄天宗修真天赋最高的弟子,或许,能有奇迹发生?”

    几个带着希望的小苗头,很快被另一波看客当头浇下冷水:

    “什么奇迹?别做梦了!连蜀山派李萧瑟那样的修真奇才,最后都成了个笑话,你觉得论天赋,林青书能比得过他?”

    “就是!莫要说李萧瑟了,连伍掌门和戒嗔大师那种已经摸到成仙的门槛的大能,都没能成功招来天劫,玄天宗这种小门派的弟子,想突破?想都不要想!”

    和脚下的那群看客不同,灵泽刚才聊得火热,可实际上,对自己的三师兄能否成功招来劫云,一点也不好奇。

    因为,他知道,三师兄肯定不可能招来——

    ——轰隆!

    一声闷响打断了灵泽的思绪。

    那是一道旱天雷。

    灵泽的一双桃花眼微微睁圆了一些,身体坐起来,看向玄天峰上空。

    ……怎么会?

    “是天雷!他招来了天雷!”

    “林青书,这个年轻人,了不得啊!”

    “玄天宗,要重振威名了?”

    “天劫将至,北斗大陆终于要等到这一个月以来的第一个成功升级的修士了吗?”

    看客们话音未落,只见天空银光一闪。

    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朝林青书打下去!

    林青书满腹豪情,不避不躲,高举起手中长剑,迎着那道电光直刺过去,

    “来!劈我!”

    啪!

    顷刻间,林青书求仁得仁,被雷劈得外焦里嫩,一袭青衫眨眼变成了黑衣,毛发都朝外炸开,远看像一颗海胆。

    看客们一时惊住:

    “这是……成了,还是没成?”

    “成了,那为何会被劈得外焦里嫩?”

    “没成,可我看他周身的气息并未变得衰弱,不像是渡劫失败后会出现的真气溃散、境界衰退的情况。”

    “那是怎么回事?”

    此时坐在房顶的灵泽,确信,这不是天劫,因为这晴天霹雳降下来时,并没有看到劫云汇聚的景象。

    “哥——对不起!”

    这时,山脚下,一个声音喊得撕心裂肺。

    看客们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长得和林青书一模一样的修士,跪在地上,举起双手,面向林青书所在的山峰,摆出忏悔模样。

    那是林青书的亲弟弟,玄天宗四弟子,林墨画。

    林青书与林墨画是一卵双生的双胞胎,生着一模一样的皮囊,却又有截然相反的性格。

    林青书克己守礼,一心修道,不问红尘,是个公认的谦谦君子。

    林墨画却是挂着玄天宗弟子的名号,整日不做正事,寻花问柳,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就在刚才林青书试图渡劫的时候,林墨画正牵着隔壁宗门女弟子的手,指天发誓,他林青书此生只爱她一人,至死不渝,否则必遭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一道晴天霹雳便落了下来。

    只是,打歪了。

    林墨画打着兄长的名号发假誓,又因为两人有一模一样的外貌,便成功将那晴天霹雳引到了林青书头上。

    林青书听到弟弟的一声喊,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头上还冒着青烟,从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一时连君子之风也顾不上了,指天大骂:

    “你眼瞎吗?是他在乱发毒誓,你打我干什么!”

    话音未落,啪!

    又是一道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再次打在林青书头上。

    这次倒是没有打偏,劈的是林青书辱骂天道。

    林青书恨得牙痒,“好,好,好哇……”

    他浑身僵硬地从山顶一步步挪下来,临走前,抬手指着天,“你等着,我还会回来。”

    天上电光一闪,像是在用实际行动回应:怕你?

    一出闹剧,就此落幕。

    灵泽坐在房顶,正看得出神,鼻息之间,嗅到旁边烟囱里飘出的一丝异常气味,“糟了!锅里水烧干了!”跳起来,往厨房飞奔而去。

    林青书离开后,看客们也陆续散场,期间忍不住唏嘘:

    “果不其然,又一次失败,还是没能招来天劫。”

    “一个多月了,整片北斗大陆,连天劫的影子都没看到。”

    “天劫,究竟去了哪里?”

    ............

    此时,灶台边,灵泽一瓢水泼进滚烫的热锅里。

    刺啦一声,掀起一锅水汽。

    灵泽长长地松一口气,“幸好,没烧糊,这锅鲫鱼豆腐汤,还有救。”

    而这时,一团披着白布的小鬼头,闻到香味,从柴火堆上流下来,凑到灶台边上,伸出两条粗短的小手臂,扒在台边,直勾勾盯着锅里咕嘟嘟冒泡的鱼汤,

    “饿。”

    小鬼头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口水。

    他的舌头是银白色的,口水也闪着银光。

    随着张嘴的动作,白布下面,隐约有电光闪现。

    灵泽盖上锅盖,抬手在那团白色的圆脑袋上摸了摸,

    “小天,乖,再等一会,马上开饭。”

    这只白色的小鬼头,就是天劫。

    灵泽把天劫偷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小天劫始终处于一团球状闪电的形态,为了隐藏身份,也为了防止漏电,灵泽为他量身定制了一块白色的绝缘布罩在头上。

    平时在玄天宗宗门里,顶着一块白布飘来飘去,看着像小鬼,先前被几个路过的宗门师兄看到,只当是灵泽路边捡了个没长大的鬼修,便都叫他小鬼头。

    灵泽刚把小天劫偷回来时,他才初生出神识,灵泽教了一个月,如今已经偶尔能蹦出一些简单的词句。

    灵泽在做最后一道萝卜牛腩煲的时候,小天劫就缩成一团坐在桌边,伸出一只圆润的小手,敲着饭碗,奶声奶气地喊:

    “饿。”

    灵泽一边往灶台添最后一批柴,一边柔声应:“马上,小天再等等。”

    白色的小鬼头边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是玄天宗资历最老的修士,因为总会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大家都叫他疯爷爷。

    疯爷爷是来蹭饭的。

    灵泽做饭的手艺好,疯爷爷隔三差五都会来这里蹭一顿。

    玄天宗虽然在修真界名气不小,但实际规模不大,弟子不多,可少而精,除了灵泽,其他师兄师姐师叔师祖全部都已经辟谷,平日里并不需要吃饭。

    灵泽便只做两个半人份的晚餐。

    饭菜端上桌,灵泽先为疯爷爷盛了一碗,又笑着摸摸小天劫圆鼓鼓的脑袋,“开吃吧。”

    小天劫拿起筷子,并在一起,戳了一块萝卜,塞进嘴里,刚要吞下去,就听灵泽念叨:

    “要细嚼慢咽,不然会不消化,容易积食。”

    小天劫腮帮撑得鼓起来,听话地嚼起来。

    灵泽又摸了摸他的脑袋,“乖。”

    萝卜如果做得不好,会辣喉,但灵泽手艺好,将辣味剔除干净了,只留下一丝甘甜,火候掌握得刚好,煲得软烂,吸收了牛腩汤汁的精华,极为入味,入口即化。

    “灵泽,你的手艺,又有长进了,”疯爷爷一边吃萝卜,一边称赞,“这萝卜牛腩煲,就是那琉璃秘境里的仙琼宴,也比不了。”

    灵泽笑着,“那爷爷多吃些。”

    “好好。”疯爷爷说着,拿起汤勺,又挖了两大勺送进碗里。

    这时,一个小门童找过来,将灵泽叫出去。

    房间里一老一小继续默默干饭。

    小天劫眼见着那一盆牛腩煲很快便见了底,急起来,直接将煲拉到自己面前,抬起两只粗短的小手,抱住了。

    “抱稳咯。”

    疯爷爷说着,拿起汤勺,直接从小天劫怀里挖萝卜和牛腩放进自己碗里。

    竟是将小天劫当成放盆的置物架用了。

    小天劫气得发出一阵埋怨的哼唧声。

    灵泽回屋来,就看到小天劫怀里抱着个空煲仔,在生气。

    灵泽在他身边坐下来,拿起桌边的餐巾,帮小天劫擦拭嘴角流下来的汤汁,问:“怎么了,生气了?”

    小天劫把怀里的空煲仔丢出去,“饿,要吃萝卜。”

    “这一盆不是都吃完了,再吃该积食了。”

    小天劫不是人类幼崽,积食不会影响到他的消化系统,但是积食会导致他漏电。

    之前两次漏电,一次差点把宗门的那只吉祥物仙鹤给烤成烧腊,另一次把后山河里的鱼全电得翻了白肚皮。

    后来灵泽便不敢大意了,小心地防备着,不让他积食。

    可是那一整盆萝卜牛腩,小天劫就吃了一口,根本没吃够。

    他把自己的小碗砸在桌上,像只讨食的水獭,抬手指着自己的嘴,“我没吃,饿,要吃萝卜。”

    灵泽垂头看一眼小天劫张开的嘴巴里冒出来的银白色闪电电光,又抬头看向疯爷爷。

    疯爷爷耸耸肩。

    灵泽明白了小天劫的意思,可转头看一眼灶台边上堆放的食材,无奈说:

    “家里没有萝卜了,菜园子里的都还太小,只能等明天开市了,再去菜场里买了回来再做给你吃,好不好?”

    小天劫还在想萝卜,但是灵泽已经和他解释了这么多,他也并不想让哥哥难做,最终只能气得瘪下去,变成一滩液体,流到墙角去。

    灵泽有些无奈地走过去,抬手点了点对方瘪下来的脑袋,

    “我等会有个宗门的会议,差不多一个时辰以后回来。

    “你在家听话,别乱跑,哥哥回来给你做汤圆当宵夜吃,好不好?”

    小天劫没回头,只是闪了两下做回应。

    灵泽又摸了摸他,起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听到墙角有个细弱的声音传过来:“要早点回来。”

    灵泽听得心头软软的,应了声“好”,快步往藏书阁走去。

    ............

    玄天宗每月都会在藏书阁开设一次全宗门的研讨会,弟子们汇报自己的修炼进度,同时讲出遇到的问题,共同讨论解决,以相互敦促成长。

    这会议往常只要半个时辰就能结束。

    可好巧不巧,今晚,原本外出游历的分管藏书阁的长老,提前回来了,便捉住每个弟子,仔细地过了一遍进展。

    眼看着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会议还一点没有要结束的迹象,灵泽有些急了,不停地盯着旁边的滴漏看时辰。

    离他答应小天劫回家的时间,已经晚了近一个时辰了。

    “灵泽!”

    这时,分管藏书阁的长老突然点名,吓得灵泽慌张从蒲团上跳起来,“弟子在!”

    长老面色阴沉,“刚才的问题,你回答一下。”

    灵泽一脸茫然,“什、什么问题?”

    长老的脸色,越发冷了,“是觉得我们的讨论,太无趣,所以急着回去吗?我看你一整晚都盯着那滴漏看。”

    灵泽缩着脑袋,百口莫辩,“没、没有,不、不是,长老……我错了。”

    最后的结果是,因为灵泽没有好好参加讨论,所以会议结束以后,要负责将所有弟子现场收进录音贝壳里的汇报内容,全部整理好,再誊抄一遍,便于学习,同时引以为戒。

    待到全部誊抄完,灵泽赶回自己的砖瓦房时,离他答应小天劫回家的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

    “小天!哥哥回来了!”

    灵泽首先冲去灶台,在小天劫最喜欢藏身的柴火堆和干草堆附近翻找一圈,都没有看到那个小白团子的身影,又去仓库菜园卧室找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连茅房水井磨房那些小天劫以前从来不会去的地方,还有各种犄角旮旯,全寻遍了,都没能找到那小白团。

    灵泽慌了。

    这孩子,不会等不到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吧?

    这可怎么办。

    一团球状闪电,独自外出,如果被心怀不轨的骗去,后果不堪设想。

    灵泽越想越急,正要提剑冲出门去寻那小白团子,这时,就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传过来:

    “哥哥。”

    灵泽立即收了脚步,仔细分辨那声音传过来的方位。

    对方非常小心地又喊了一声:“哥哥。”

    灵泽这下听出来了,是从……鸡窝里传过来的?!

    灵泽万万没想到,那小团子能把自己塞进那么拥挤狭小的鸡窝里去。

    灵泽走上前,跪在地上,脑袋低下来,拱进窝棚里,就看到那白色的小鬼头,正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在母鸡孵蛋的草窝里。

    “你在做什么,孵蛋?”

    灵泽强忍住笑意,问他。

    小天劫抬手,竖起一根并不存在的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个噤声的动作。

    接着,他轻轻抬起屁股,露出他的白布下面,遮住的——一个白白嫩嫩的萝卜精。

    玄天山是座灵山,有灵气覆盖,里面生长了不少灵植,灵植偶有幻化成精的,不算十分罕见。

    此时被小天劫护在身下的那根萝卜精,比鸡蛋还小,正在闪电细小的电流的沐浴下,闭着眼,睡得香甜。

    真的在孵蛋?不过不是鸡蛋,是萝卜精?

    灵泽笑起来,“小天,萝卜精不用孵化的,你这样捂着它,它也不会长得更快。”

    可话音未落,就见那原本比鸡蛋还小的萝卜精,在灵泽面前,完成了一轮进化,像雨后春笋般,短短几息时间,直接成长到比馒头还大。

    小天劫低声说:“会长大。”

    灵泽看着眼前一幕,忽而意识到,小天是天劫,天劫落在修士身上,可助修士升级,此时他控制好电流强度,让萝卜精沐浴在闪电中,帮萝卜精更快地升级长大,或许,便是同一个道理。

    想到这里,灵泽抬手摸了摸天劫的脑袋,由衷地赞叹:

    “我的天宝,好厉害,会养灵宠了。”

    灵泽原本还担心,负责劈人的天雷,哪怕生出人类的神识,也会因为本职工作而带上邪性。

    可如今看来,小天劫是善良的,他会发掘自己的能力中滋养修复的那一面,帮助世间生灵,更好地成长。

    带着严重的“老父亲”滤镜,灵泽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崽是个乖孩子。

    这时,就听小天劫用软糯的声音,轻声说:

    “萝卜,养肥,好吃。”

    说罢,吸溜一声,把嘴角的口水舔了。

    灵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