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地窖灵,其实按理来说,地窖灵属于不需要被驱除的一类鬼怪,他并不会害人,只是会住在地窖,然后把地窖里面的东西当做自己的贡品享用,从此以后便在自己选定的地窖住下来,有些时候还会赶走一些害人的恶鬼。
可是面前,地窖灵的双眼虽然已经被息肉给堵住,但还是精准地找到了许歧所在的的方位,他咧着嘴,话语中的喜悦听着令人不适:“瞧瞧啊,又进来了什么好东西啊!”
这个地窖灵,吃的不是菜!
是人!
许歧往后退了两步,他的手慢慢摸进袖口,握住了那个雪白色铃铛,刚摇动两下,却是脸色一变。
这地窖灵!不是鬼怪,而是人,真真正正的人!
是积年累月待于地窖之中,啃食着人肉,活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谢瑾看得有趣:“你觉得他会怎么办。”
青阳许氏没有给他配仙剑,许歧赤身肉搏肯定是抵不过地窖灵的,这地窖灵又是个人,魂魄不能听命于许歧,丝毫没有其他攻击力,进来的地方又被谢瑾用障眼法堵死了,现在当真是进退两难。
“嗯,他竟然给自己弄了一个结界,真是有意思极了,不过他现在确实只有等苏家那小子找到他,然后救他一命了。”
谢瑾躺了下来,目光从地窖中出来,赏着月。
须臾,他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地窖内。
安静了没多久,又响起了地窖灵的声音:“孩子,快点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我快要饿死了!”
许歧设置的结界是隔音的,而现在,结界碎了,地窖灵的手只一寸,就要掐上许歧的脖子,而他身上的恶臭味,几乎要塞满许歧的鼻子,令人无法呼吸。
许歧抬起腿踹上去,却被那地窖灵眼疾手快抱住了腿,直接被拖着一起摔倒了地上。
地窖灵扒着他的缓缓爬了上来,许歧恶心地快要吐出来了,用力蹬腿想要把他从身上摔下去,而地窖灵却和狗皮膏药一般,许歧约甩他,他粘的越紧。
此时,袖口中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许歧目光顿时一亮,也顾不得他为什么会突然响起来了,立马撑起半个身子,从袖口中掏出铃铛,缓缓摇动起来。
地窖灵还以为许歧已经听天命了,奸笑了起来,还没笑两声,整个人突然被不受控制地拎起来,被重重地甩到了墙上,“哐当”一声,整个地窖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谢瑾扭头,便见到许歧惊异地看着他。
谢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冷冰冰问道:“还有什么吩咐嘛?”
许歧有关铃铛的仙术都是翻着古籍自学的,只见到过可以和魂魄对话,御魂作战,从未看到这个御魂可以直接将魂魄变成实体,进行控制。
他如同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不可思议道:“你是我……”他很快住了嘴,缓慢摇动铃铛和他对话。
谢瑾自然不知道他铃铛摇动的是什么,青阳铃虽然可以御魂,但能御的魂魄实际上限制极大,魂魄太老,找不到;魂魄太强有自我意识,不愿意,也不行;魂魄距离有些远,也不行。
谢瑾道:“你可以直接和我说话,我听得懂。”
他目光对上许歧眼睛的时候,发现许歧正在上下打量他,可能是在奇怪,为何他这个魂魄的实体是带着面罩和帽子的,只露出一双略凉的眼睛,看不清样貌。
那地窖灵唾骂了几声,又作死地冲了上来。
还没碰到谢瑾,就再次被谢瑾一脚踹到了土墙上,力道之大,他撞上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地窖灵这才知道害怕,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谢瑾扭头看向许歧:“他现在受到了惊吓,你聚集灵力于手掌处,给他一击,他便会灰飞烟灭。”
许歧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速战速决。”
那地窖灵缩在角落,惊吼一声:“不!别过来!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谁!”
许歧顿了顿脚步,地窖灵慧眼如炬,大声吼出了一个名字:“许予之!”
许歧看着他,心觉奇怪:“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予之是他的字,但除了他和青阳许氏的一些长辈,没有人知道。
地窖灵道:“因为……因为……当年把你送上青阳山的,就是我!”
地窖灵的手在背后不断摸索,许歧看出了他是在拖延时间找什么东西,立马快步上前,胸口处却突然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剑。
地窖灵洋洋得意道:“哈哈哈哈,我命不该绝,命不该绝!许予之!你千不该万不该见到我!下地狱去吧!”
***
五天前。
青阳许氏。
泉亭。
许歧在台阶前停下脚步,礼道:“家主。”
许家家主名为许如致,常年位于深山中研究青阳铃铛的压制和延伸,深受山水的熏陶,气质十分地淡雅清冷,却有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气来的气势。
他轻轻放下杯盏,道:“此次他们的外出游历,我是不准你去的。”
许歧却十分坚持道:“弟子想去。
”许如致道:“我清楚你不愿放弃任何历练机会,但同样别人也需要,我将带队之事交付给了苏清末,你此次便呆在青阳闭关修炼吧。”
许歧道:“弟子可以和许师兄一起带队,弟子更大的意愿,是希望可以得到他们的接受,而并非完全自顾自地完善自己。”
许如致叹了一口气:“是为了青阳许氏的评选?”
许歧诚实道:“评选确实占了一部分。”
当年许如致留下许歧条件是,许歧要在十八岁之前,拿到至少一次,青阳许氏优秀弟子的明显。
而然十七年过去,许歧一次也没有得到过。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依旧未被评选上,许歧便会被逐出青阳许氏。
而相应的,他的功力也将被废干净。
若是从前,许如致可能就心软放许歧去了,但这次,强硬道:“不许去!”
许歧又坚持了几次,没想到直接将许如致惹恼了,许歧离开的时候,许如致在他背后,用全然不可商量的语气道:“若是你去了,这青阳许氏,你也不必留下来了!”
许歧握紧了拳头。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这青阳许氏他难道注定只能留到十八岁吗?
出了兰亭,许歧便看见了不远处的站着的许绪。
这是唯一一个,在青阳许氏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什么恶意的人。
许歧热情地朝他挥挥手,道:“兄弟,你在等我吗?”
许绪刚想打招呼,便被一人拦住了肩膀,苏清末的声音响起:“绪兄,今晚我们几个下山喝酒吧。”
许绪只好收回目光,道:“好。”
苏清末抬起头,自动忽视了许歧,道:“在看什么呢?”
许绪道:“没什么。”
许歧跑上前,和苏清末打了一声招呼:“苏兄,早上好!”
苏清末的恶意丝毫不掩饰,白了许歧一眼:“若是你不跑出来碍我的眼,我今早应该心情愉悦。”
说完,苏清末揽着许绪离开了,徒留许歧一人在原地。
许林走出,许歧再次绽开笑容,打招呼:“林兄,早上好!”
青阳山高耸入云,抬头看总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和耀眼的骄阳,许歧的脑中回荡着许如致的话。
晌午,许歧收了剑,便见一只鸟站在石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许歧朝他走过去,它也没有飞走,甚至朝着许歧跳进了两步,丝毫不怕生。
许歧看着觉得有趣,伸手抚摸着那只鸟,道:“兄弟,青阳山那么高,你是怎么飞上来的。”
许歧一个人自娱自乐、自言自语惯了,但也不是疯魔,自然知道鸟不会说话,回不了他,继续道:“你若是觉得我刚才的招式帅的,你就拍拍翅膀,若是觉得还需要练练的,你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那只鸟站在哪里一动不动,许歧自然知道结果,笑道:“你好赖给我点面子啊,说着就要去扯那只鸟的翅膀。”
身后传来声音,打断了许歧的动作:“不好好练功,和鸟玩起来了?”
许歧连忙起身,道:“绪兄。”
许绪没有和许歧废话,摊开手:“我是来拿东西的。”
许歧虽有些不情愿,还是把剑递到了许绪的手上,嘴上还在努力:“要不再借我两日,我回了青阳再还给你。”
许绪道:“这青阳许氏你是不想待下去了?”
想来苏清末应该是把他当笑话和许绪说了这件事,许歧解释道:“那位兄弟是希望我去的。”
许绪道:“你下山拿求助信,代表的青阳许氏,你可别自作多情了,家主不让你去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此地不宜久留。”
“我……”许歧话还没说出口,许绪就风一般离开了。
许歧难得沉默,撑着脑袋坐在桌子上,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手腕上传来刺痛。
许歧抬起头,对上一个半歪着的鸟头。
小鸟见许歧看他了,立马张开翅膀,扑腾了两下,嘴里有模有样地“叽叽喳喳”了两声,许歧良久才反应过来,失笑道:“你这是在安慰我?”
小鸟:“唧唧。”
许歧突然想起什么,道:“接下来我要问你两个问题,你叫一声就是‘是’,叫两声就是‘不是’,你能听懂吗?”
小鸟:“唧。”
许歧:“好,你觉得那人是不是希望我去。”
小鸟:“唧。”
许歧:“我应该不听阻拦去吗?”
小鸟:“唧。”
“好!”许歧笑起来,一锤定音,“今天就出发!”
小鸟拍拍翅膀表示开心。
许歧又和那只小鸟自言自语聊了半天,夕阳西下,天色也不早了,小鸟拍拍翅膀准备走了,许歧叫住了它:“你先别急着走啊!”
许歧进屋跑了一趟,掏出一个银牌子,挂在鸟脖子上,道:“感谢你陪我聊那么久,这个就送你了,你就挂着吧,还可以当名牌。”
鸟脖子差点断成两截。
许歧拍拍鸟头,接着道:“对了,待我向你主人道声谢,还有,你飞错地方了,从这里往左拐,是许林的屋子,那边可以听到更多有关青阳许氏的消息。”
谢瑾透过鸟眼,仔仔细细观察着许歧,突然发觉有些看不透面前此人。
入了夜,那只鸟总算是拖着那个银牌飞回来了。
银牌又大又重,鸟脖子都移位了半截,谢瑾只好重新雕刻了一只,放回了空中。他将银牌摊在手上,牌子上刻着“许予之”三个大字。
谢瑾左看看又看看,疑惑道:“他送我这个做什么?”
背后之人道:“这是他原来的名字,至于为什么送给你,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你与他聊得投机,他把你当朋友了?”
谢瑾:“?”
投机?
这个人喜欢听“唧唧”叫?
须臾,谢瑾站起身,将那个银牌放在胸口。
“算了,就当是见面礼吧,下次我也回他一个。”
路过一棵树,谢瑾轻轻一点,叮嘱道:“若是你在路上看到一群青白衣的人,记得将他们引进迷林,如果遇见了其他的,带走,越远越好。”
那棵树顿时化为人形,点点头:“明白。”
谢瑾路途中穿过一个村子,突然有一个老人瘫倒在了他的前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快救救我,我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要饿死了。”
脑中的声音,只一眼就给出了答案:“食气鬼而已。”
谢瑾整张脸都在面具之下,露出一双冷的渗人的眼睛,正常人都不会作死拦他的路,鬼也不敢,他的的嘴角轻动了一下,道:“他这是在做什么?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要不要把他也做成傀儡。”
脑中的声音道:“不必,他日后或许还派的上用场。”
听此,谢瑾无视满地撒泼打滚的食气鬼,绕着他离开,食气鬼的眼神顿时变得陡立,站起了身子。
他喃喃道:“果真又失败了。”
往前走了几步,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古稀老人,食气再次蹒跚着上前,追着那个老人求救:“救救我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
那把剑并没有如许歧所想那般插入他的胸口,却是突然翻转了一圈,直直插入了地窖灵的胸口。
“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混蛋!啊啊啊!!!”
地窖灵想去抓剑柄,却是徒劳无功,他惊恐地喊叫起来,逐渐被白光吞噬。
谢瑾弯腰捡起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剑,递交到许歧的手中,许歧不明所以,却还是伸手接过了剑。
谢瑾道:“这把剑没有主人,如今你击败了地窖灵,这把剑也就顺理成章归你了!”
此剑,便是后来青阳许氏家主许歧手上,那把赫赫有名的修成剑。
许歧看看剑,又看看谢瑾:“我该怎么称呼你?”
谢瑾道:“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自己都忘记了怎么称呼自己,好了,我既然是你唤来解决地窖灵的,现在结束了,我也应该走了。”
许歧突然叫住他:“等等!”他摇了摇手里的铃铛。
谢瑾不知道他摇铃铛是为了命令他什么,只好自己猜,他摆摆手:“你就是用这东西命令我,该忘记的我也忘干净了,我真不会知道啊!”
许歧道:“不是,我让你将面罩和兜帽摘下来。”
谢瑾道:“这不是我的身子。”
许歧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谢瑾弯起眉眼:“这有什么好看的?”
许歧又摇了两下铃铛,谢瑾心道:这个小朋友可真是又犟又有意思。
他在行踪同背后之人道:“他大抵是猜出来了我是谢瑾,所以偏生要看看我长什么样子,不过他还真以为我是他唤过来的,有意思极了!”
背后之人:【若真论年龄来算,你应当比他小上一两岁,还有,快走,别和他在这里兜圈子了,接下来重头戏要开始了。】
谢瑾:“话说我之前怎么死的你都不愿意告诉我,你算年龄应该加上我死着的日子,应当是比他大的。”
谢瑾的手放在的面罩之上,欲摘欲不摘,道:“想看?”
许歧摇了两下铃铛,谢瑾猜出了应当是命令他马上摘下来。
他的手捏住了面罩的边,面罩正慢慢脱离面庞,突然,白光乍现,许歧被强大的冲击力逼的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再看过去,只剩下半截烧焦的木棍。
与此同时,房顶上的谢瑾蓦然睁开眼睛,嘴角挂着笑,心中又和背后之人调侃起来。
“别拽着我!”一道不耐烦的少女音突然响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是钱亦澜的声音:“我不拽着你,等会一不留神你又要跑了!”
白光一瞬即逝,一男一女,穿着艳紫色的校服,许歧盯着他们腰间奇异的装饰看了一会。
女子注意到了许歧的目光,一下子甩开了钱亦澜握着的手,挂上了一副得体的笑容,礼道:“沐阳钱氏,钱晓七。”
此时的许歧,突然被手上的剑拉入一种空灵之地,自动无视了钱晓七的话,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喂喂喂!”钱亦澜的手在许歧的眼前晃动两下,对着站在一旁的钱晓七惊讶道:“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钱晓七喊了一声许歧:“这位道友,你还好吗?”
许歧缓过神来,有些抱歉道:“方才走神了。”
手上那把剑微微散光,许歧将它别在腰间,白光消失后,地窖中再次陷入漆黑,许歧燃起火符,看清了两人的面貌,同样,钱晓七也看清了许歧身上的衣服.
她笑脸盈盈:“你是青阳许氏的呀。”
许歧点点头,站起身,回礼道:“青阳许氏,许歧,多多指教。”
钱晓七笑道:“多多指教,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方才看到外面好几个青阳许氏的人,你怎么没和他们在一起?”
许歧道:“我是方才不小心掉进来的。”许歧知晓钱晓七这么问,是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故而抬头看向钱亦澜,“钱兄应当是看着我掉下去的。”
钱亦澜点点头:“是的。”
闻言,钱晓七直接给钱亦澜来了一脚:“看见人掉下去受难了你不管,跑来抓我,你信不信我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你名声狼藉!”
钱亦澜无所谓道:“这件事还不足以让我名声狼藉,倒是你,我亲爱的妹妹,你离家出走一个月,全修真界都知道了,你是出名了!”
钱晓七气的脸红一阵紫一阵,最后给了钱亦澜一脚,力道之大,钱亦澜差点给许歧跪下:“我为什么离家出走,你心里有数!”
许歧虽然远在青阳许氏,但是有关钱家两兄妹的传闻还是略有听闻,两位是龙凤胎,从小就闹腾,经常打架,外界传闻是不大和睦的,如今看来不过是兄妹之间的小打小闹。而最近则是听说钱家那位仙子不顾家中管束离家出走了,就连哥哥都没告诉,这可把钱亦澜急的上蹿下跳,这一个月都快把修真界掀翻了。
许歧之所以知道,就是因为钱亦澜前不久掀到了青阳。
许歧劝道:“好了,别吵了。”
钱晓七冷哼一声:“看在这位俊俏道友的份上,我就不和你生气了,但是,家我是不会回去的!绝对不会!”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身后突然想起了极不和谐的声音:“啧啧啧!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们沐阳怎么就如此特别,喜欢把家丑当着别人的面展示?”
钱晓七在看不惯苏清末这点上,和自己的哥哥难得站在了统一战线。
“要你管!”
“闭嘴!”
许林也难得劝道:“苏兄,这沐阳的小仙子听闻是个泼妇,你可别……”
“你说谁泼妇呢!”
许林:“传闻……”
许歧再次站出来,阻止了这即将爆发的战火,他道:“好了,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们就快些各回各家吧。”
“诶!”苏清末一迈步,挡在了他们进来的入口处,“这可是谢瑾的老巢,我已经禀报了家主,很快家主便会过来了。许歧,我方才不小心听说了一个坏消息,你违背家主意愿,私自出行,是要被逐出青阳许氏的!”
“我们现在,一个都不许走!就在这里等家主来!你们两个可以滚了,这是我们青阳许氏的事情,你们两个要多远滚多远!”
钱亦澜翻了一个白眼,嘲讽道:“当真是一个喜欢给别人看家门的好狗!”
说完,他拽着苏清末的手就准备离开。
他推开苏清末,看到的不是出口,而是一面土墙,没有丝毫的缝隙的土墙。
“哎呦,那么着急走干什么!”
不知从哪里响起了一声极其妖媚的声音,钱亦澜面对的地方突然变成了一面镜子,镜子的中央变成了黑色的漩涡,其中走出了一个女子,她踩着铜镜,每一步都走得极其优雅,尽态极妍。
“喝杯茶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