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刚刚那个是gay吧?!”孔皓听了邱小新的话,眼睛都瞪圆了,“我说怎么浑身难受。”
汪志轩默默点头。
“轩子看出来了?你不也从没去过酒吧吗?时誉,你看出来了没?”孔皓大声问。
时誉也没看出来,不过方才那种不对劲倒是得到了解释。
邱小新:“皓哥,你不是不恐同么,反应这么大。”
孔皓:“我现在不确定恐不恐同了,我可能只是不恐你。”
“你们几个,酒量怎么样?”杜文提过来一打五颜六色的酒,往台桌上一放,“我看还是悠着点儿,就这些,喝完了拿饮料。”
她挨着时誉坐下,碰了碰他肩膀:“怎么眼睛都红了,不会是第一次喝酒吧。”
自然不是,是之前那瓶酒喝太急了。
“要不,上去跳一跳,把酒劲儿散出去就好了。”杜文指面前的长桌。
之前说什么舞社酒吧,本质还是酒吧。不过跟一般的酒吧不太一样的地方是,场地宽阔亮堂,也没有震得人心脏难受的重低音。
吧台连着音控台在最前排,往后是一列列宽大的长条桌,不是给人坐的,是站上去跳舞的。喝酒的人有圆桌台围绕在四周,可以只喝酒,也可以自己站上去跳。
时誉没跳过舞:“我不会。”
“正好,我就是教跳舞的,来,我教你。”跳舞的人可以自己点歌,杜文给音控台发了信息。
“杜文姐,我真不会。”
“信我,教你几个舞步,包你通杀全场。”杜文也是行动派,不管时誉同不同意,喊着一二三四便教了起来。
倒也不难,邱小新也在一旁跟着学。
等到杜文点的歌放出来的时候,时誉自信斐然的主动站上了台。
他本就不是扭捏的性格,加上酒劲冲上了头,这一下子彻底释放天性。
台上的人放开了跳,台下的人捧场尖叫。
刚开始邱小新还跟在时誉身边数一二三四,一首歌过后,已然变成小迷弟,不管不顾的抱住时誉大喊:“时誉,好帅,我爱你——”
汪志轩和孔皓在台下扶额直笑。
“还说不会,学这么快,还能自行开发动作。下来,姐再给你整整造型。”
时誉往后薅了一把头发,汗从额角流下来:“好玩!痛快!”
杜文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件衬衫:“换这件,凉快。”
时誉宽大的t恤衫后背湿了一片,凉津津的很不舒服,迟疑了两秒,兜头脱下,让杜文帮他穿上了衬衫。又觉口干得厉害,在桌上翻找出半瓶饮料一口气喝了下去,完了才发现是瓶果酒,好在只有5度。
下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时誉血液里翻腾起的节奏还没冷却下来,单手撑桌跳上了台,全然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只觉后背凉凉的,还被什么戳了一下。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不缺欣赏者,毕竟举手投足都是风景。
台下举着手机对着时誉的人越来越多,绿岛酒吧也在不知不觉间涌进了很多人。
杜文开始忙着招呼新客人。
“不好意思,忽然人多,没有空桌了。两位介意坐边上吗?”杜文正要把新客人带过去,猛一愣怔,随即又笑,“是你!”
顾严没什么表情,略略点头回应了一句“你好”,便继续抬头去看时誉。
音乐轮了好几首,又放到了副歌,时誉重复着那几个动作,无非是换着顺序在跳。并没有跳多好,胜在他节奏感强,动作流畅。
他顶了一头淡粉色的头发——他早就想尝试换发色,时煊不许。如今得了机会能去酒吧玩,时煊离得远管不了,才终于如愿换了发色——一身黑衣黑裤,黑衬衫露着整个后背,交叉着挂了几条金色链子,后腰往上印着一朵红色玫瑰花图案。
红玫瑰是杜文盖戳上去的,普通点缀,无甚特别。但在时誉扭动的腰身上鲜艳欲滴,再搭配着晃动的金色链子,刺得人挪不开眼。
顾严重重的哼出一口气,沉闷着低声道:“简直……”
胡闹!
“什么?”杜文以为他提了什么要求,凑近想听清楚,见顾严的态度,忽然反应过来他是来找时誉的,忙笑着道,“我带你们去吧台等。”
顾严仍注视着台上,郑书阳朝杜文摆手:“不用。”然后贴到顾严耳朵边,“师父,这家也是有线索吗?”
邱小新咬着饮料瓶里的吸管东张西望,远远看见顾严,一张嘴吸管掉了出来。他激动得去扯旁边人的衣服,话都说不完整了:“是、是正、正正气……”
汪志轩正在跟孔皓碰杯,拂开了他的手。
邱小新又绕到时誉脚边,不停扯拉他的裤腿:“那个帅哥,时誉快看,我的一见钟情。天哪,他怎么来了,他在看我们,是在看我吗?”
时誉趔趄了一下。
音乐声盖过了说话声,他没听见邱小新的话,但他站得高,顾严笔直的身形在欢闹的人群里格格不入的打眼,他只扫了一眼台下就注意到了。
时誉移开目光,想装作没看见,顾严却直直地盯着他,带着些质问的指责。
时誉心虚的蹲下身。
“是吧时誉,你也看见了?”邱小新双手交握在胸前,“你说我是直接上去要联系方式?还是先制造机会认识?”
时誉根本没管邱小新在说什么,他在想此刻被顾严看见的事。
不就是来酒吧么,不就是跳个舞么,多大个事儿呀,又不是高中那会儿了,就算是他哥在现场,也不会再管这了吧。
想到这里,时誉重新站起来接上了音乐节奏,转头偏向看不见顾严的方向。
隔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发现顾严还站在原地没走,好像还拿起了手机。
不到一分钟,时誉裤兜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不是吧。”时誉以为是顾严打过来的,不满地摸出手机,一看到来电人名,从台上咚地跳了下来,“靠!不是吧!!”
手机像烫了手,时誉捧着左顾右盼,随即往卫生间的方向冲过去。
选了个隔间,砰地关上门,清了清嗓子,稳住心跳,这才按下接通键。
“时誉!你在哪儿呢?在干什么?”时煊的吼声从听筒传过来,时誉擦擦脸颊,仿佛沾到了他哥的唾沫星子。
“哥,我……”
“别以为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不知道,让你别惹事儿,你说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才开学一个月不到,你就给我翻天了,不好好在学校待着,那干脆给我转学回来得了。”
“哥——”时誉被劈头一顿骂也来了气,定然是顾严给他哥打的小报告,忍着给时煊解释,“我什么也没干,朋友酒吧开业而已。再说了,我喝酒你不是不反对的么。”
在云州的时候,时煊偶尔和同事们撸串喝酒,会叫上时誉一起,也会让一两口酒给他。
“喝酒就喝酒,搔首弄姿的是在干嘛?你那衣服,露个大后背,还不如打个光膀子,遮遮掩掩的不正经。”
时誉恨得牙痒痒,敢情是顾严直接把照片发给他哥了。
“哥,我这是爵士舞,瞧你用的什么词儿呀。这衣服也不是我的,我的衣服弄湿了,暂时换下来了。”
“行行行,我不说。你要跳舞就正经跳,也不是不行,不过衣服得给我穿严实了。还有,你头发怎么回事儿?我是不是说过不准染头发的,你现在真是以为跑这么远我治不了你了,是不是?黄皮肤黑眼睛就得配黑头发,整得那是什么颜色,碍眼,赶紧给我染回去。”
糟了,忘了头发,这茬儿是混不过去了。
时誉只得低声应了。
时煊又几番语重心长的叮嘱,时誉不敢再还嘴,端正了态度。时煊终于满意,才放过他挂了电话。
时誉长吐一口气,在洗簌台洗了把脸。
该死的多管闲事的眼线,小人之心。
这一下便没了兴致,时誉回到座位,四处也不见了顾严的身影。
时誉看孔皓和汪志轩喝得也差不多了,便提议回学校。邱小新没喝什么,却更像酒后亢奋,两眼一直放光。
时誉给杜文发了条信息,四人便出了绿岛酒吧。
时誉叫了网约车,但坐车得走出步行街才行。
孔皓和汪志轩互相扶着肩,深一脚浅一脚哥俩好的喊着,看起来是上头了。
邱小新跟时誉并排走:“我拿到他的联系方式了。”
“谁呀?”时誉全程就没听见。
“我的……心动嘉宾。”
“小新,我感觉那伙人跟我们不一样,你还是别招惹他们的好。”时誉压根不知道邱小新指的谁,一直以为是请他喝酒的那个男人。
“那肯定跟我们不一样,我们还是学生,他都工作了嘛。”邱小新开心地说,“知道我为什么不跟学生谈恋爱吗?”
时誉摇头看他。
“穷呀。”邱小新眼里全是真诚。
走在前面的孔皓忽然蹲在了地上,说是想吐,又说肚子疼。
汪志轩自己都不太稳,于是就让他在原地等,时誉和邱小新架着孔皓往背街的巷子里去。
一进巷子,街外的喧闹骤然变得遥远,往里走得越深越是阴暗潮湿,夹杂着难闻的骚臭。没有灯,靠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勉强能辨路。
他们把孔皓扶到里面对着墙,让他自行解决,回头准备在巷子门口等。
没走两步,巷口忽然窜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歪头晃脑的朝时誉走近:“朋友,还没陪我哥就要走了么?”是先前在gay吧拦住他的黑背心男人。
时誉心下想坏了,这是找上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