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张队挑了挑眉。
肖太太眼泪开始往外冒:“城西别墅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根本没人。我就调了别墅门口的监控视频出来看,这才发现千羽昨晚根本就没去过那儿,而她的电话也始终关机,手机定位发现是在云溪餐厅后门的小巷子,我赶紧过去找,只在巷口垃圾桶里找到了千羽的手机。”
“这下我开始慌了,我们把肖家在星城所有的房产都跑了一趟,哪里都找不到她的人;我又联系了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都说没见过千羽。”
肖太太肩头开始不受控地抖动起来:“这时我老公的手机忽然接到一个匿名来电,电话那头声称千羽在他手里,让我们停止寻找,同时不准报警。”
张队严肃地盯着肖太太:“是什么人?声音有什么特征?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肖太太苦恼地摇摇头:“他用了变声器,声音特征完全听不出来。暂时没有提任何要求,只说让我们等消息。”
张队双眉拧紧,抱臂靠在椅背上,沉吟不语。
肖太太满脸祈求地看着张队:“我老公怕千羽有事,不敢报警。我也怕,可是我更不敢拿千羽的命冒险,太多绑匪收了钱仍然撕票的案例了,我实在害怕,这才来找你。”
说着她抬手掩面,悲伤得难以自抑:“张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千羽,她还是个孩子啊,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什么罪,我真不敢想她落在绑匪手里会遭遇什么……还请你们警方在保密状态下救出千羽,只要她没事,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张队双眉紧紧拧起:“打击罪犯,保护市民安全是我们警方的责任,自然义不容辞。不过……”
他话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也很明显。
绑架是极为棘手的案件,敌在暗我在明,本就被动,加上对方人质在手,警方任何轻举妄动都有可能激怒对方,危害人质安危。
这个案件更是难办,肖千羽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受人关注,办案过程要是有什么闪失,警方也会受到极大的舆论压力。
肖太太几步上前,双腿一软跪在了张队面前:“求求你了张队,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女儿!”
像是想到什么,肖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您可千万不要因为章小钰的事情就对千羽有什么偏见,千羽她真没想到一点蓝莓会弄得那么严重。千羽她不是个坏人,即使有错,她也罪不至死啊。”
“你这是干什么!”张队顿时头大,赶紧把肖太太扶起来:“肖太太,你想多了,即使肖千羽是上个案件的嫌疑人,在这个案件里她是受害者,我们警方也还是会秉公处理,尽力营救她。”
张队想了想:“案件特殊,我要先跟领导汇报一下。你在这里先等等。”
“至于你俩——”离开前,张队瞥见沙发上二脸无辜的祝染窦小妍,一时也不知拿这二位不重要的知情人怎么办,便抬手朝她俩点了点,无奈道:“你们也先等着!”
张队出门后,肖太太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干,早没了先前盛气凌人的贵妇样。
祝染和窦小妍互看一眼,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静静等待。
俩人都是从象牙塔走进研究所,生活环境相对单纯,昨天下午那个被扎破的车轮几乎已经是人生中遭遇的最大恶意了,哪里碰到过真实的绑架事件。
窦小妍兀自消化了半天,当着肖太太的面强装镇定,只能在手机里化身尖叫鸡。
祝染手机振动一下,点开就看到来自近在咫尺的窦小妍同学的疯狂吐槽。
[妍妍]:啊啊啊啊,谁能想到啊我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目睹绑架事件。受害者还是当红明星!我到现在还有点缓不过劲儿来!
[妍妍]:你说会不会是章小钰干的?肖千羽想害她,她气不过,索性就把给人绑了!
[妍妍]:染染,你也太厉害了,你怎么一下就猜到肖千羽被绑架了呢?要不是你脑子灵,我们也没有这种近距离直面案件的机会啊。
[妍妍]:你有看到刚才在楼下时肖太太脸上的震惊表情吗?别说她了,我的cpu都快烧干了!
祝染懒得解释,只给了窦小妍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窦小妍还要继续发消息,手机铃声在室内突兀地响起。
肖太太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赶紧接听:“老公?”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肖太太倏地一下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正巧这会儿张队回来了,两人差点儿撞上。
“肖太太?”张队疑惑道:“这么急是要去哪儿?”
肖太太满脸焦急:“我老公刚刚又接到了绑匪的电话,说要我们准备好价值八千万的裸钻,作为赎金。具体交易地点他之后会再通知我们。”
张队皱了皱眉:“你们打算付赎金?”
“八千万我们肖家还付得起,正好永麟金库里还存着上个月新到的一批裸钻。只要千羽能平安……”肖太太深吸口气:“张队,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之前我不确定绑匪的条件我们是不是付得起,又怕千羽有危险,就想着找警方帮忙。可是现在,八千万换千羽的命,我们愿意。那就暂时不麻烦警方了,我先回去等绑匪通知。”
张队:“你就不怕绑匪们收了赎金不放人?根据过往案例,超过半数的绑架案中人质都被不幸撕票。”他顿了顿,强调道:“尤其听从绑匪的威胁不报警的。”
肖太太冷汗直冒。正是因为听说过类似事件,她才第一时间来找张队帮忙。
“可是绑匪也说过,敢报警就会对千羽不利……要不,要不你们警方先别掺和,我们付完赎金再说……”
张队一张脸沉得可怕:“绑架是严重的刑事案件,我们警方既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就不会坐视不理。”
肖太太:“我都还没立案,你们警方凭什么管?千羽真出了什么事谁负责?”
张队耸耸肩,凉凉道:“晚了。”
肖太太:“什么意思?”
张队:“我请示了领导。上头说肖千羽是公众人物,案件特殊,本案已经转交给赤炎处理。”
肖太太瞪大双眼:“赤炎行动队?”
张队坐回自己的座位,朝肖太太做了个“请”的手势:“案件后续进展,赤炎方面会跟进,肖太太您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肖太太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显然内心正在激烈挣扎。
赤炎的大名肖太太还是听说过的,有了这样一支超级警队的鼎力支持,抓获绑匪的成功率必定增加。可是,绑匪那边万一知道了风声,真对肖千羽不利可怎么办?肖家已经决定付钱了,万一中途因为警方的干预出现什么意外,人财两失怎么办?
可是听张队那意思,这案子赤炎已经接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那样一支神秘的队伍,平常人难得一见,她又哪里有能耐去指挥他们的行动?
肖太太原地纠结半天,终于确定这事儿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又担心女儿安危,只好先回家等消息。
临走前,肖太太走到祝染和窦小妍面前:“祝小姐,我想请你和你的朋友到肖家做客。”
祝染知道她的意思:“肖太太,你放心,肖千羽的事情我们绝对会保密。”
窦小妍也赶紧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手势:“我们绝对不说。”
肖太太神色冰冷:“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事关千羽的安危,我不能冒一点风险。二位放心,只是让你们来我家做客而已,我们家房子大得很,吃住都方便,不会怠慢二位。等千羽回来后,你们立刻可以离开。”
说是这么说,但肖太太的眼里明晃晃地写着“我就是不相信你们”。
祝染和窦小妍互看一眼,都很无奈。
祝染生平头一次为自己过于灵敏的头脑和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后悔。早知道肖太太这么难缠,就不瞎掺和了。
张队皱了皱眉,出面调停:“肖太太,哪有强行让人去你家做客的道理。要不这样,我让她俩签份保密协议,确保她们不会将消息外传。”
肖太太想了想,又盯着张队看了一会儿,终于妥协:“如果你们敢把千羽的事泄露出去,肖家绝不会放过你们!”
眼看着肖太太走远,张队抓抓头发:“啧,这都什么事儿!”
张队找出两份案件保密协议给二人签完后,朝她俩摆摆手:“这儿没你们什么事儿了,都回去吧。嘴严点儿,别乱说话。”
窦小妍还不想走,试探着问:“案件真的已经被赤炎接手了啊?那他们会怎么抓绑匪?”
张队也朝她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手势:“快走!”
显然是案件相关信息一点都不想透露的意思了。
离开星城分局,窦小妍意犹未尽,拉着祝染低声讨论:“赤炎那么厉害,一定能救出肖千羽的吧?”
祝染认真想了想:“案件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绑匪究竟是什么性格的人。”
窦小妍想起曾经看过的相关报道,叹了口气。
如果绑匪的目的只是赎金,在肖家已经打算出钱的情况下,肖千羽平安回来的概率不低。
可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
绑匪通常不会善待人质,又因为需要隐藏行迹只能躲在环境恶劣的场所,肖千羽一个年轻娇弱的omega,有可能扛不住绑匪的虐待陷入危险;也有不少绑匪因为怕人质泄露自己身份而撕票的案例。
即使赤炎出马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地救出人质。
两人一时都有些凝重。虽然跟肖千羽只有一面之缘,而且对方似乎品行恶劣,可好端端的,她们也不希望看到身边有人遇害。
而且案件现在跟二人已经没了关系,她们需要做的只是守口如瓶,可毕竟是亲身经历的大案,关注案件进展简直是生理本能。
只不过她们到底只是普通人,操心也没用。
祝染想起赤炎赫赫有名的威望:“当然有赤炎出马,成功的概率肯定更大。”
窦小妍忽觉扼腕:“赤炎诶!咱就是说,要是你昨天答应林教授去当赤炎顾问,咱们不就可以站在吃瓜最前线了嘛!”
祝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