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涉谷终战（十）
与漫天绞杀的银光剑雨纠缠的小墨猛地爆发出庞大的黑雾，将剑光瞬间驱散。
“哥哥已经到手了”
“什么？”
对于这个分身小墨口中的喃喃自语，五条和真希对视一眼，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虽然只是分身，但五条悟和真希仍然低估了她的实力。
在无量空处和登霄步云月的双重领域压制下，小墨却仍然迟迟与自己等人缠斗着，似乎还游刃有余。
短时间无法解决面前的敌人，就无法与程让汇合，放任其逃走返回本体恐怕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处理。
这里离车站中心还有段距离，赶过去至少需要十分钟。
而这十分钟能够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五条悟和真希配合的弊端也渐渐显露。
正如夏油说过的，五条悟最强的时候是他独自一人出现的时候。
无论是任何术师，都将是他发挥完美实力的绊脚石。
更何况这记双重领域战是五条悟和真希第一次的磨合，即使效果惊人，能够将小墨束缚在这片区域中缠斗，但始终五条悟与真希的配合没有和亲手带她变强的程让来的默契。
在双重领域压制着小墨分身逃跑途径的同时，也在时不时制约着对方的发挥。
想要让真希的【剑域】攻击达成必中的条件，无量空处就必须为登霄步云月让出主动权。
然而这个操作在五条悟看来并不习惯
他还是第一次在领域展开的状态下都要缩手缩脚地配合他人战斗，即使这个人也曾是他的学生。
不过好消息也有，那便是真希的剑域攻击对小墨是有确实造成伤害的，现在她体内的气息已经被削弱到一开始的一半了。
再继续维持这样的攻势十分钟不，八分钟！就能将这个分身彻底绞杀于此。
可似乎对方已经不会再给两人这样的机会。
一昧的躲闪和反击时效甚微即便知道展开领域之后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停止，小墨的分身仍然聚集起了庞大的咒力。
“小心，真希！要来了！”五条悟严肃表情，出言提醒，“对方可能要鱼死网破。”
“知道！”
那毁灭一切的疯狂领域拥有最强杀伤力——触之即死的无间地狱！
仅仅得见并不能了解那是怎样的攻击，而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怖威压，令五条悟都瞪大了眼睛，满目震惊。
在两个领域的夹缝之中，蛮横地撕碎万物仿若吞食天地的黑洞出现！
【领域展开·戮渊无间冢】
三个领域之间的碰撞。
现代最强咒术师、最强剑神的弟子、最凶最强的特级——强强对决！
“那是人类？！”五条悟宝石般的眼眸闪烁，在看穿即将膨胀碾压而来的领域内部时，发出了不可置信的质问。
那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啊！？
十万？百万？千万？
【六眼】精准地给予着五条悟那个情报的答案。
“亿”
这样恐怖的领域会对吞入其中的一切进行无差别绞杀，就连施术者自己都无法逃脱，该死碰到就完了！
可是小墨展开的领域已经和无量空处以及真希的剑域开始了较量，就好像三人之间用绳子相连拼命拔河。落脚点的前后左右都是无底深渊，一旦撤销领域三人就会被瞬间吞没其中。
咒术战的极致——领域之间的对决，绝不是玩笑！任何一方先行撤销领域都会给敌人以最大的破绽，生死只在瞬间。
不能解除领域但不解除的话就会被吞进去，解除也会被吞进去！
横竖看上去都是死
大意了，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的领域竟然让我都感到棘手是因为最强的位置坐的太安逸了吗？
“五条老师，怎么办？！”真希死死咬牙，率先被撕裂的剑域显然令她压力倍增，“我要撑不下去了！”
五条悟当即判断：“收缩你的领域范围，真希！只把你自己包裹在里面就可以，全力自保，剩下的交给我。”
“明白了！”
山麓崩塌，钢铁般的剑雨从半空断了线似得掉落，被墨色的暴风撕碎，明月也因此黯淡无光，半径数十米的庞大领域开始收缩，直至只将真希脚下方寸定夺。
失去其中一方领域的压制，戮渊无间冢猛地膨胀数倍，但转眼间停滞了扩散之势，铮鸣撕裂间甚至有被挤压变小的趋势。
五条悟面目狰狞，湛蓝如天空般的双眸震颤，双手结印。
“喝啊啊！！”
领域之间的战斗在交锋的瞬间，其中的术式和效果便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最重要的是，谁的领域能够压制对方占据上风！
无论强弱，领域与领域对峙的开始那一刻，便在不停中和，其中术式必中的效果也会因此消失。
直到其中一方将另一方的领域彻底压制，占到先机。
很久没有这样全力以赴的战斗了，五条悟的嘴角在上扬——这一点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庞大的咒力毫无保留地汹涌，如同连绵不绝的海浪般灌注进领域之中，扩大、扩大、再扩大！
五条家祖传的术式——无下限术式。能干涉原子等级的物质，支配空间。需要极为缜密的咒力操纵，因此只有六眼持有者才能使用这个术式。其他人就算遗传到了术式也用不了。
原理是把无下限化的阿基里斯“悖论”里收敛的无穷级数带到现实。而无下限术式可以在现实的某一块空间里实现这个概念。
“这段距离可以无止尽地无限缩小”——术式顺转·苍，能够产生小型黑洞般的吸引力。
“这段距离也可以无止尽地无限放大”——术式反转·赫，将反转术式所产生的正能量灌注于无下限术式后产生的新术式，以赫为中心的排斥力。最小威力也是苍的两倍，出力最大可达正无穷，近似小型超新星。
那么，再动用活跃的想象力，和一点点灵感，如何战胜小墨的领域，保护自己和真希？
面前庞大的领域正在与无量空处进行着从内而外的较量。
由于是自己这边先行展开的领域，所以小墨的戮渊无间冢就好比是在一个气球里吹起的另一个气球。
越简单越粗暴的攻击，往往对于这种庞大能量的对峙就越有效。
五条悟的鼻孔随着他开始实现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而涌出鲜血大脑仿佛被蒸熟般嘶嘶地刺痛。
既然而无下限术式可以在现实的某一块空间里实现那个概念，将其强加到术式的极致也就是领域上又会发生什么？
领域反转？
五条悟狰狞地狂笑起来，活像个疯子。
嘛，不管了，反正都是死！就来试试看啊！
“压·碎·你！”
咒术的极致，以及极致之上的极致
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极致——他可以做到！
因为他是五条悟！
浩瀚的星宇刹那间颠覆为空白，将其中的墨色映衬得对比极为明显，向无穷极的【奇点】收缩！
“领域反转·四界無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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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五条悟的领域展开【无量空处】出自佛家作《大毗婆沙论》卷八十四：
“契经中说。超诸色想灭有对想。不思惟种种想入无边空。空无边处。具足住。是名空无边处。”
领域反转命名灵感来源于同篇卷八十五：
灭界、明界、净界、无边处界（无量空处），共四界。
“缘有身灭故施设灭界。缘闇故施设明界。缘不净故施设净界。缘色趣故施设空无边处界。”
“净界者。谓第三静虑。广界者。谓第四静虑。四无色处界即四无色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涉谷终战（十一）
如果说五条悟的无量空处领域是最强的控制技能，那么领域反转则是舍弃一切控制的超强伤害技能。
从让对手“理解一切情报，却又什么都做不了”，进化为“什么都可以做，但不可避免地去迎接死亡。”
将那浩瀚的星辰拉扯，向一点收缩，小墨被挤压在其中的领域便是那万物湮灭的中心被不间断轰击着。
将对方的术式、咒力甚至领域如抽丝剥茧般剥离，用于强化自己的领域，外界不断庞大的力量将需要被泯灭的部分一刻不停地挤压破碎。
若小墨的领域里是【只能存活一人】，那么五条悟便是【除了我你们谁都别想活】。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漆黑的地狱被四界无色的雪白空间压缩着，其中来自地狱怨灵的哀嚎一刻不停地想要冲破这道束缚。
不过战斗进行至此，五条悟对于一些有问题的地方仍然没有头绪。
若是戮渊无间冢展开后会对术者在内的其中一切物体与生命进行绞杀，直到【唯一】的幸存出现前不会停止，那么现在这种领域对抗的情况，里面的领域会是什么样子？
六眼的观察中，现在两人的领域拉锯战十分胶着。
就是一个大球里面包着个小球，现在五条悟的四界無色就是外面的那一层，他要做的就是凭借更强的结构和压力将里面的球挤碎。
小墨的实力和自己不相上下，这是清晰的判断。
所以拉锯战才会如此艰难，即便如此她也只是个拥有三分之二实力的分身来自灵魂的嘶嚎共鸣交织，被挤压在那墨色的帷幕之中盘旋着，其中猩红色的光点飞速旋转，仍然在死死支撑。
小墨似乎能够和五条悟一直这样耗下去但真希不行。
虽然五条悟的领域反转没有刻意针对真希的领域，但显然将领域收缩之后的真希在维持领域这方面却更为艰难了。
对于一般术师来说，缩小领域应该理所应当地减少咒力消耗，可真希没有咒力。
据程让交代，真希的所谓“领域”其实是利用了剑道中无我的极致“势”来达成的。
“势”越强，生成的剑域便越强。
那是能够在和敌人的战斗中越战越强的极境，可真希现在积累出的势正在因她主动的收缩而越加微小。
不进入战斗便无法从中获得补充，她只会被自己的四界無色一同抽干维持领域的能量，然后被压进小墨的戮渊无间冢里去。
“啧！”
果然还是被拖住脚步了，和自己互相配合的战斗有利有弊，而现在弊端就已经显现了。
自己必须让真希从四界無色的影响范围内出去才行，不然再继续加力，先崩溃的不会是敌人而是真希。
“真希，真希！！”
五条悟专注维持领域的出力无法移动，只能向一旁紧闭双眼死死皱着眉头咬牙硬撑的真希大叫。
“讲！”
“你必须离开我的领域！”
“说得容易！”
真希双手紧握的铭心轻轻颤抖着，其中迸发出的光芒时刻都像是要熄灭了般闪烁。
冷汗早已浸透全身，像是下雨般划过少女的脸颊啪嗒啪嗒掉落在地面，被瞬间蒸干。
“根本挪不开脚！”
毫无疑问，能够在五条悟和小墨的领域对抗夹缝中苦苦支撑到现在的真希实力绝对算得上一等一的强大。
可她仍然距离【最强】还有着很长一段距离。
事已至此的战斗她没有插手的本钱，仅仅是脚下方寸间的死斗，都能耗尽少女的心神。
真希的借势需要在战斗中【借敌之力、涨己之威】，现在没有能够借势的对象，只能靠真希自己从中淬炼出的剑势维持方寸，在五条悟的领域反转中必定寸步难行。
所以办法需要由五条悟给出。
“真希。”
“？”
“向我攻击。”
真希猛地睁开双眼，看向双手维持着术印的五条悟。
“你在说什么难道！”
“没错，向我借势，我会用领域给予你【非必中】的反击。攻击方向是从右到左，记得躲开。”
“那老师你怎么办？”
“你在这里只会拖我后腿。”被五条悟那双眼眸直视，真希不甘心地紧咬下唇，自己的剑域已经岌岌可危，再不出手恐怕就走不了了。
被自己人的攻击打倒那未免也太蠢了点！
真希知道她仍然还是不够强，无法与五条悟【并肩战斗】。
变强的时间是有限的，然而现在真希才觉得，程让给自己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我本以为我已经足够拼命努力。
可还是，赶不上吗？
“那道山峰”
师父在将倒下的自己再一次拉起来的那个时候
在自己想要放弃，哭着大叫讨厌自己的时候。
【向上攀爬的过程，难道不是比站在顶峰更让人热血沸腾吗？】
“即使被击倒千万次，你只要秉持着一道信念，再度站起来，向上走。”
【下一次，我不会再输。】
哗——！
“下一次！”
在仅剩脚边方寸的剑域中，真希执刀而起，怒吼着向五条悟斩去。
闪耀的白光从右到左袭来，那是五条悟的反击。
【借势！】
磅礴的剑意从对方的攻击中诞生，真希提起这一击凝聚出的力量，猛地抽身脱离。
周身犹如粘稠的糖浆般令她喘不上气的感觉瞬间呼地远去，向后飞出的真希狠摔在地面，滚了几圈。
面前是犹如天壑般不可触及的交织领域，不知多久才会结束。
她艰难地喘着粗气撑刀起身。
“下一次我可不想再这样狼狈了啊”
随后真希立刻抬头环视，围绕着外层的帐似乎已经消失了一层。
但手机仍然没有信号，真希从绑在腿上的枪套中抽出特制的信号枪，高举手臂捂住耳朵，扣动扳机。
砰！
咻——！
尖锐的哨鸣伴随醒目的红色烟雾轨迹直冲云霄，无视了帐的阻碍，狠狠刺穿并点亮了黑暗。
弹头篆刻有【破法咒文】的信号弹可以穿透一层【帐】向外部射出。
但制作工艺极为复杂，计划来临的又急，现在只有三颗能够使用，还是坎贝尔老师连夜制作的的。
“是信号弹！”有帐外待机的术师或辅助监督看到了约定好的信号，当即开始联络其他人。
“这里是七海班。”七海建人听着电话中传来的消息，神色一直都很严肃。
“明白了确认是红色没错吧？了解。”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地挂断手机，七海向身边的伏黑与猪野下达指令。
“根据信号，封印五条悟的手段应该被排除了，但和小墨那边交战出现了问题。不过计划中敌人主力都会被拖住，现在我们需要突破最外层【围困民众的帐】，时间紧迫，立刻开始行动！”
“是！”
第一百五十三章 涉谷终战（十二）
领域战内，真希一走。五条悟立刻加大了咒力的输出，势要将小墨彻底抹消在此。
“虽然这么说有些让真希伤心，但碍事的人走了，总算可以专心对付你了。”
“是啊，碍事的家伙终于走了。”
小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令五条悟微微一怔。
“什么？！”
戮渊无间冢形成的黑罩陡然扩大，其中数以亿计的怨灵疯狂地冲击着约束他们的墙壁，向外展露出爪牙开始将五条悟的领域一点点撕裂，僵持不下的形式顷刻间翻转。似乎从一开始，小墨就是在有目的地示弱。
此刻即使五条悟立刻全力加大咒力输出，想要压制小墨，可那墨色的狰狞帷幕仍然在一点点不可约束地扩大着。
该死，发生什么了话说那到底是什么！？
投入领域中的咒力被蚕食，恶灵们贪婪地张开血口伸出手将五条悟的领域撕扯，填入口中大快朵颐，似乎五条悟再怎么加大出力，也只能沦为那些诡异怨灵的食粮。
“五条悟，听说夏油说你是现代最强的咒术师。”
小墨一步步向五条走来，带着不可阻挡的墨色漩涡。五条悟苦苦支持，却发现一切都开始向失去平衡的天秤，向一边不断倾斜。
“能够阻止人家的，只有哥哥的力量，你不会不知道吧？”
“”五条悟紧咬牙关，瞪向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不足数米的娇小身影。
她到底在说什么，那诡异的领域难不成正体并不是那些撕裂一切的怨灵？
因为数量太过庞大，就连六眼都无法将其在短时间内处理，更何况对方仍旧步步紧逼，没有给予自己丝毫喘息的机会。
“人家从来都不算是咒灵啦～能够使用咒力和术式，也不过是占据了一个咒灵的身体而已。”
小墨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一个布满符文和眼球的立方体被她抓在手里。
夏油注视着面前不再传来动静的黑棺，得意地笑着。
“所谓【咒灵】与咒术师们依靠的【咒力】，皆是由人类的负面情感中诞生。”
“无论是一到四级的普通咒灵，还是特级咒灵、假想怨灵，它们的诞生皆与人类息息相关。”
可以说如果没有人类，那这世界便不会有诅咒诞生。
“小墨，她便是世间一切人类恶意的集合，既是【诅咒】本身”
五条悟想要用源自人类的情感，即——
“用【咒力】这种东西来对付她”
啪嗒
诡异的立方被扔在五条悟面前。
小墨微微一笑：“那当然是多少都不够的啦～！”
立方体的四角咔嚓展开，连接着血肉的巨大眼球直视五条悟。
夏油杰转身离开，“顺便一提，让小墨分身拿过去的那个，才是真货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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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款待，人家吃很饱啦。”
小墨的身影化作黑雾与吞噬而来的领域融为一体，消散不见，无尽的此间，仅剩下五条悟与展开的狱门疆存在。
五条心中一沉，此刻深知这个领域性质的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脱离，他没想到就算是术者离开领域，这东西竟然还能够继续运转下去！
难不成非要只剩下【一】个东西在里面才能解除吗？！
那是对咒术师绝对的【天敌】，一切咒力组成的东西，无论是术式还是打击、只要来自咒力，全部都只能成为小墨的食粮。
消耗战是不可能的，她只会因此越来越强。
那么唯一，不，唯二能够对抗她的，也仅剩下没有咒力，驱使【剑势】展开剑域作战的禅院真希，和程让能够将她解决了。
而且程让若是面对小墨的本体，独自一人的他同样也没有胜率！
该死！自己太过大意了。
早就该考虑到这样的情况，这次还是输给了与敌人的情报差，和自己对于其他人的【不信任】。
自己是最强，因为自己是五条悟
夏油杰死后，便再也没有谁能够走进他心里，成为他所能承认的【并肩作战】之人。
五条悟有且只有一个挚友。
——自己输了。
输给了强大到无法想象的敌人，和孤独的自己
这个，孤独背负着【最强】的自己。
“可恶”
这家伙，是故意让自己放真希出去的！
无尽的怨灵疯狂地涌来，将五条悟淹没，毫不留情地蚕食着他的肉体、精神与灵魂。
在这不死不休的无尽苦痛之中，或是选择壮烈成仁地就此死去，或是选择被面前的狱门疆封印
“或是，相信他人？”
一道道学生们的面孔从脑海中闪过，那是自己下定决心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拯救咒术界的成果。
培养了那么多优秀的同伴。
五条悟苦笑着，松开结印的双手，任由狱门疆自面前消失，从体表生长出来。
“啊拜托了，大家”
一定要——阻止那个家伙。
“我只能选择，相信你们了。”
【闭门】
咔嚓！
狱门疆收缩，将五条悟封印其中，轰然落地。
与五条悟合二为一，只剩下已经封印完成的狱门疆留在领域之中，达成了【唯一】的条件，墨色的帷幕，戮渊无间冢终于偃旗息鼓，自行崩解消散。
坐在地上等待五条悟处理掉小墨分身的真希只休息了没一会儿，便发现面前的领域和帐全部消散无形了。
“五条老师，解决了没有啊？”
真希起身看向墨色浓雾消散的战场中央，除去被不知道是什么可怕存在尽数割裂刨碎的地面，仅有一个诡异的正方体出现在眼前。
那破碎的废墟之中，空无一人。
“五条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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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墨的本体猛地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将身边的夏油吓了一跳。
“哦？小墨你——”
闭目吸收完成解除的分身，小墨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夏油，樱唇轻启间，夏油脸上的表情愈发愉悦。
“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了，分身回来了”
“哈哈哈哈！太棒了，小墨，这样就没有谁能够阻止我了！”
小墨揉了揉肚子，可爱地打了个饱嗝。
“唔而且吃太多了好饱。”
夏油不以为意地一笑，摆了摆手道：“嘛，毕竟是五条悟嘛，就算能吃掉，他的咒力也是多到吓人啦。”
“接下来去哪？”
“嗯～让我想想。”夏油装模做样地捏着下巴，却怎么也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我们去找虎杖吧？顺便也要把五条悟回收。”
“好。”
“我也要去。”
一旁的胀相走来，向夏油说道：“虎杖杀了我的弟弟，我必须要为他们报仇。”
“哦，可以，当然可以”
在有了小墨之后，虎杖体内的宿傩便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代替品，不过再看场好戏，他也不会拒绝。
“那么漏瑚，就拜托你在这里看着这家伙咯。”夏油指了指关着程让的黑棺说道。
漏瑚盯着面前一人高的黑色棺材，“他不会突然跑出来的对吧？”
“不会，你应该更相信小墨一些不是吗，不过肯定会有不少咒术师过来想要将他抢回去的。这一点要注意咯。”
【虽然哥哥从里面很难出来，但外面的壳就不是那么坚硬了。】这是小墨的原话。
“要小心的人只有禅院真希。黑棺能够免疫一切咒术层面的影响，但咒术之外的嗯嗯，就不太行了呢，了解吧？”
“知道了，麻烦的很！”漏瑚活动着仍然有些隐约作痛的身体，靠着黑棺驻守下来。
夏油主动拉起小墨的手，用温柔的声音说：“那么我们走吧，小墨？”
“嗯。”
第一百五十四章 涉谷终战（十三）
“呜哇！？”
昏暗漫长的地下铁隧道中，协同前行的虎杖突然惊叫了一声，引得冥冥和忧忧同时回头看去。
“你怎么了？”
“没什么，耳朵突然”虎杖捂着耳朵，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来贴在了上面。
当他正要将其取下时，里面传来了声音。
“能听见吗？虎杖悠仁。仔细听好——”
虎杖一把扯下贴在耳朵上的耳机，就要用力将其捏碎。
“等等等等！！我是你的同伴啊！笨蛋！我是京都高校的机械丸！”
听到是京都高校的人，虎杖这才稍稍收敛力道。
声音继续传来。
“没时间了，我只说一遍”
“五条悟被封印了。”
冥冥质问道：“不可能，计划信号已经发出，能够封印五条悟的隐患已经确认被破坏了。你要我相信你有什么根据吗？”
“抱歉，没有，不过硬要我说的话，那就是我出现在了这里。”
据机械丸交代，他在这之前就已经被名叫小墨的咒灵杀死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在生前留下的【保险】。
“由于这是难度超高的保险，启动条件自然也十分苛刻。限定为了只有‘五条悟被封印后’才能启动。”
“为了降低计划失败的风险，我只能将这个傀儡隐藏在了三个地方，其中一个甚至已经损毁。虎杖悠仁是高专所属的术师中最不可能当内鬼的人之一。然后冥冥，当前状况下我已经完全可以排除你的嫌疑。”
“为什么这么肯定？”冥冥问。
“因为你这个擅长索敌的人没有在涉谷暗中活动，而是被派遣到了明治神宫前。虎杖他在几个月之前原本就是跟咒术界一点关系都没有。”
“哎呀呀，说不定我是借此避免向高专提供协助呢。”
“那我来问你，为什么有诅咒师为了解决你，正在往这赶来呢？”
三人皆泛起警惕神色，虎杖此时也感受到了远处黑暗中传来的气息。
冥冥沉默片刻，开口道：“一二应该是两个人吧虎杖，他们跟你刚才战斗过的咒灵比起来谁更强？”
“应该比刚才的蝗虫要强。”
冥冥心中暗自衡量，虎杖刚才祓除的咒灵，是会使用人类语言的，虽然说得不怎么样那么再差至少是准一级以上
“怎么有这么多这种等级的家伙出没？他们之前都藏哪了，难不成全部都在陀艮的领域里吗？”
冥冥拿出手机联络，一边道：“无视诅咒师，赶紧赶路，当务之急是要确认消息可靠性。”
“不行！”机械丸马上否定，“涉谷的状况已经发生了改变，对方的结界术比我们这边强了几个档次。现在涉谷有三种、共计四个帐，A：将普通市民困住的帐，B：关住五条悟的帐，C：禁止术师入内的帐。”
“由中心向外的依次顺序是ABCA。”
很少说话的忧忧主动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这条线路的前方也被C的帐给封死了？”
“正是，一部分待命的术士们在帐中吧？在帐的内侧是打不通电话的。”
冥冥放下手机，点头认证了机械丸的说法，“情况不仅如此，本应身在帐外的辅助监督们也都联系不上了。”
“程大哥那边也没消息传来，说是和小墨的战斗陷入了僵持。”虎杖道。
机械丸：“拜托了，按照我的指示行动吧。我的这个保险，马上就要消失了。拜托你们！”
“知道了，说来听听吧。”冥冥最终同意。
“虎杖你回到明治神宫前从地上向涉谷移动。将五条悟被封印一事告知全体术师，让五条夺还成为我方共同目的。”
“那程大哥呢？”
“我只知道他在距离涉谷有段距离的外围地区，进入了一个特殊的帐和小墨交战，与其同行的还有禅院真希，送抵那两人的辅助监督在回来的路上遇害，恐怕也有不少诅咒师在那附近想要渔翁得利。”
虎杖双唇紧抿，程让的实力非常强，和五条老师在同一等级，甚至更高。
此次他和五条老师的行动虽然向其他人说明了是有计划进行的，但详细步骤全部是绝对保密，除了同组的真希以外没人知道。
能够知道的消息也只能从信号弹颜色判别
现在能够得知的是与小墨对战的程让已经发出了红色信号弹，说明封印五条老师的道具已经被破坏，小墨的处理仍在胶着。
至于为什么处理掉了封印道具，五条老师仍然被封印，我方目前还对此一无所知。
【只有连自己人都不知道的绝密把戏才能瞒天过海。】
诚然这样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现在机械丸的情报却完全和现状冲突。
到底应该相信谁的话啊！？
“虎杖？”
“啊，在，我会去的！”被机械丸唤回神的少年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机械丸接着道：“冥冥负责创造机会掩护虎杖撤退。希望在击退诅咒师之后，首先能确保这条线路。但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如何出招。”
“如果没有了五条悟，那整个咒术界跟人类社会都会天翻地覆，不好意思，请你们务必要拼尽全力。”
“那我呢？”忧忧指了指自己。
“你自己选一方一同行动。”
“我选姐姐！”忧忧立刻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气息迫近，冥冥执起巨斧神色认真下来，“注意，他们来了。”
可下一秒出现在面前的敌人，却令三人皆是心底发凉。
身着袈裟的男人笑眯眯地从黑暗中走来，身边跟着娇小如玉的黑发少女和身材高大的另一位男人。
夏油对面前的虎杖一行人展现出惊讶的表情。
“啊啦，没想到这么巧，直接就碰上了？”
“不是两个而是三个？！”待虎杖看清出现的人影之后，一度陷入了怀疑的循环之中。
“冥小姐～好久不见了。”
“你还真有脸和我打招呼啊，夏油。”
冥冥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可内心却明显动摇。
为什么这家伙还活着？去年五条搞砸了？并没有杀死他？
还是说其实五条跟夏油串通一气，策划了这场骚乱应该没这可能。
冥冥将巨斧往肩上一扛，“当初比起五条我可是更看好你的。你那虚无的笑容也同样深得我心。”
不五条他自己就能杀了这个国家的所有人。跟别人联手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他也没必要去弄这些小花招。
“想不到现在我必须得杀了你，实在是遗憾至极。”
恐怕眼前的这个夏油是冒牌的，冥冥得出结论。
“真的，太遗憾了。”
对于冥冥的话，夏油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身边的小墨一言不发，而胀相在见到虎杖时就早已跃跃欲试。
“冥小姐，我也感到非常遗憾。因为我不得不亲手杀死曾经的学姐啊。”
“虎杖快走！”
“他是我的。”胀相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第一时间逃离的虎杖。
冥冥有心阻挡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胀相，可面前的夏油却已经召唤出了令自己感到成倍压力的咒灵。
咔嚓！
响亮的枪械上膛声伴随硕大的枪身出现，身着黑色皮质风衣的人形出现，头部被手枪套筒替代，从袖口中探出的手臂也变形为了漆黑的枪口指了过来。
咒灵操术？！
冥冥牙关紧咬，难道自己的判断错误？面前的夏油不是假冒的吗！
“特级恐慌怨灵——枪之恶魔。”夏油满意地打量着身前出现的家伙，“虽然我从前收藏的咒灵去年都消耗光了。但还好，有小墨在的话，特级咒灵根本一点都不会缺，就连品质都如此上乘！”
小墨？那孩子就是小墨吗
冥冥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便感觉到自己这边的压力可能不止眼前，虽然那孩子看上去没有要出手战斗的意思，不过自己和忧忧仍然要面对三个敌人
其中一个是特级，另一个还是特级以上！
只能说——毫无胜算。
不过接下来，似乎夏油并不打算在此停留脚步，他牵起小墨的手转身离去。
“以防万一，地下5层的那些人我还是留下了活口的。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要把五条悟带回来才行。如果你们能祓除掉这只的话，我再来奉陪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涉谷终战（十四）
枪械身为战争中绝对的凶器，死在枪口下的生命全球都不计其数，对人体拥有绝对一击必杀能力的子弹却只是指甲盖大小的金属。
在硝烟与火光中肆意地收割着生命，深受人们的恐惧与憎恨。
如果说普通人见到挡路的咒灵，胆子大一些的还有可能好奇地凑上去看的话，那么被枪指着的人，绝对会第一时间想到【人被枪打就会死】这样简单粗暴的道理，举手投降。
因枪械这一概念幻化而出的特级咒灵，实力不可能低到哪里去，并且一定非常致命！
砰——！
咒灵头部的枪口迸发出巨响与火光，冥冥立刻闪身躲避，攻击到来的速度太快，又限制于狭窄空间中的距离限制，这一发子弹直接擦过冥冥的肩膀，带走了她手臂上一块血肉。
“姐姐！”
交手的瞬间便负伤挂彩，好在伤口并不致命。
“我没事，敌人的攻击速度非常快，找好掩护！”
但这光秃秃的隧道里那里有掩护啊？
忧忧还没来得及发问，冥冥手中巨斧便轰地贯进水泥墙里，硬生生破开一个可供他躲避的掩体。
咔嚓！
枪之魔人头部套筒再度前后移动，发出明显的上膛声，冥冥眼神一凛，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下一发要来了！
果不其然，在上膛之后，枪之魔人头部漆黑的枪口掉转角度，再度瞄准了冥冥。
砰——！
虽然已经见识过一次有所准备，但为了给忧忧开辟掩体，冥冥自己还是来不及躲避这一发子弹的到来，只能举起巨斧，利用宽大的斧面当做盾牌进行格挡。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伴随迸射而出的耀眼火花将昏暗的隧道内部点亮，艰难地将射向头颅的这一发致命子弹偏离原本的轨迹，平整的斧面已经被刻下了恐怖的弹痕。
手臂发麻得厉害，从枪之魔人脑袋上枪口射出的子弹比一般的口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甚至说是炮弹也不为过
不能继续让那家伙站在远处一直射了，不然迟早会被耗死在这，还好这个特级没有展开领域，若是这样恐怖威力的攻击加上领域的【必中】效果，恐怕不多一刻自己就会死在它枪口下。
冥冥当即提起巨斧向枪之魔人冲去，被发丝遮挡的双眸闪烁起诡异的光线。
近距离缠斗可以缩小枪械带来的优势，但同样背负着与其相当的巨大风险。
咔嚓！
在敌人临开第三枪的瞬间，两只乌鸦从阴影中飞射而出，扑向枪口，将枪之魔人打了个踉跄，攻击轨迹因此偏离。
轰！
第三颗子弹的攻击射向了隧道上方，将大片混凝土击碎，只见冥冥的身影从飞扬的沙砾中破尘而出，抡起巨斧就是一记猛劈。
敌人抬起格挡的手臂被连根劈碎，哗啦啦的金属枪械零件散落一地，没有给予其喘息的机会，冥冥扯动斧柄转身再接一道重击。
两道沉重的打击将枪之恶魔阻挡冥冥巨斧攻击的双臂尽数劈碎，那些自动步枪甚至还没来得及开火使用就已经变成了扭曲的金属零件散碎了一地。
“姐姐好样的！”一旁缩着脑袋的忧忧见姐姐两下将敌人的双臂砍下，立刻兴致高昂地为她加油打气起来。
双臂尽失，枪之魔人明显想要向后撤退拉开距离，可冥冥紧追不舍。
“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松地甩开啊，这一击就直接结果你！”冥冥低喝一声，单手剑指竖起，像是在招来什么东西。
嗖！
骇人的破空声应允而起，一只乌鸦仿若流星般向着枪之魔人的背后射来。
【黑鸟操术·神风】
那是冥冥的黑鸟操术真正的本领，以强制乌鸦牺牲自己性命为代价，抹消原本弱小的动物身上的咒力限制。让它对敌人发动自杀式撞击。
术师能够大幅提升自己能力的最简单方式，就是豁出性命的【束缚】，这一点，同样运用于任何带有咒力的生命。
乌鸦毫无阻碍地穿透枪之魔人的后背，从中钻出空洞，只差一点就能将其近乎腰斩的致命伤口令枪之魔人当即倒地。
这世上能够抵御住【神风】攻击的，除了五条悟，再无旁人！
扑通
倒下的枪之魔人似乎已经就此陨落，再没有动静传来。
冥冥扛起巨斧瞥了它一眼，随后招呼道：“挡路的家伙解决了。走吧，我们该去找真正的敌人了。”
“是，姐姐。”忧忧从掩体中跳出，与走来的冥冥汇合。
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你应该，打我的头。”
咔嚓！
背后传来的清脆上膛声令冥冥瞬间瞪大双眼。
什么？！那种程度的伤口，竟然还不能祓除这家伙，至少应该无法行动才对啊！
倒地的枪之魔人扬起漆黑的枪口，目标并不是距离它最近的冥冥，而是从掩体中跳出的忧忧。
“快躲开！”
【枪，是用来收割弱者生命的杀戮工具。】
“我将赐予众生——平等的死”
随着金属摩擦般的声线落下，枪声轰鸣。
耀眼的弹痕狠狠刺穿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忧忧已经在全力躲避，可他的整个左臂仍然不翼而飞。
如注的鲜血从伤口喷射而出，忧忧被巨大的冲击力扯得像是断线风筝般打转，狠狠撞在墙壁上倒下。
冥冥当即回首一斧将枪之魔人的头颅劈为两半。
敌人竟然同样也有豁出性命的【束缚】！
之前陪着小墨看过不少电影桥段的夏油杰将自己的恶趣味融合在了这支枪之魔人的体内，曾经他一度觉得，将主角打败的反派为什么非要多嘴解释些什么有的没的东西，给重伤未死的主角留下反杀的机会呢？
还有那些打了身体不打头，就以为对方死了的蠢货。
——你们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补刀”啊？
所以夏油就教会了枪之恶魔这献上性命的绝唱一枪。
那就是无论受到什么样的致命攻击，只要头部的枪体没有被完全破坏，它就永远都有开出最后一枪的机会。
并且这一枪的目标，会强制瞄准攻击距离内咒力反应最弱的个体。
“哈哈哈，希望这个礼物能够带给你们惊喜～！”
虽然开出这最后一枪之后，就算将最后的敌人杀死，它也没有机会再恢复自己的身体，而是会和被枪击的对象一同死亡但这就足够证明它的价值了。
毕竟像是枪械这种人类的现代物品，夏油还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他可是个传统的人
“忧忧！”
在确认枪之恶魔彻底消散后，冥冥才敢跑去查看忧忧的伤势。
“姐姐”
忧忧的气息微弱，伤势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不仅仅是整条手臂被连根击碎，就连一部分锁骨和肋骨都因此受到了重创，大量的失血如果不进行及时处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要了他的命。
“我们不能死在这里不过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当即决定不再趟这滩浑水，冥冥第一时间带着重伤的忧忧选择撤离，而成群的乌鸦哗啦啦地振翅飞出，掠过冥冥身边，顺着漆黑的隧道另一头飞去。
情况危急！
第一百五十六章 涉谷终战（十五）
真希找寻不到五条悟的身影，她只找到了留存在地面上已经闭合的狱门疆。
自己离开领域的交锋后仅仅几分钟，五条老师应该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小墨的分身杀死那么眼前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五条悟已经被这东西封印了。
敌人的主要目标就是封印五条悟但没想到竟然在两边全部施加了保险。
堪称饱和式针对，无论五条悟出现在哪边都能有将其封印的手段。
明白了这一点的真希当即狠啐了一口，“该死，还是被摆了一道！”
真希想要将狱门疆拿起来的行为也不可行，那东西重的像是长在了地面上一样，任自己怎么用力也无法将其挪动分毫。
计划失败，小墨的分身逃逸回了本体，五条悟被封印在此的消息恐怕整个咒灵方都知道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敌人就会蜂拥而至。
真希立刻更换信号枪子弹，连续两枪将明亮的白色闪光信号弹打出黑帐，点亮了大片夜空。
连续的信号弹必定会暴露位置，不过反正小墨的分身已经逃走，暴不暴露都已经差不多了，而自己又不能放着被封印的五条悟离开，至少要让友方的术师和辅助监督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才行！
两记白色信号弹的含义是：【需要最优先紧急支援！】
这个最优先指的是，就算非术师正在被杀害也要立刻赶到信号所在地支援，同样预示着计划出现变故，甚至可能面临局势全面崩溃。
没过多久，敌人的先头部队就已经赶来。
隔着笼罩周围的黑帐，能够看到至少有五六个诅咒师围了上来，真希的额头冒出冷汗，咽动口水，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铭心。
刚刚的领域战已经让她的状态差到极点，更何况现在又是以一敌多，敌人的实力都不低，这令他压力倍增。
“呵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吗这可真算的上是孤立无援了。”
并且小墨动手反击前的那句话也让真希倍感不安。
【哥哥已经到手了。】
到手了，那是什么意思？
那句话绝不是随便说说的，就像这之后小墨立刻和自己拼了个鱼死网破可以看出，师父那边一定也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
可现在真希已经自顾不暇了。
“找到了，那边果然有个咒术师！”
“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了，没人能阻止我们，杀了她！”
诅咒师们皆是嗜血的狂徒，唯恐天下不乱般鬼叫着冲了上来。
果然已经知道了！消息传播的速度有这么快吗？！
若真是这样，恐怕涉谷各处都有小墨的分身存在，即使可能不像和五条老师一同对战的那种个体一般强力，但传达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至少要撑到支援到来，把五条老师带走！绝不能落入敌人手中。
真希握紧武器迎战，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和手中的铭心了。
一共六名敌人，不过在进入帐之前不知为何离开了一个——也就是一对五。
自己能够撑到支援到来吗？真希咬牙自问。
【“记住，你是最强剑神的弟子，不要给我丢人。”】
师父的话语回响在脑海之中。
可现在才是最需要你这个“最强”的时候啊！人呢？！
不过真希也只能这样想想而已，程让那边必定是出了问题才没有过来。
嗖——！
一柄手斧被投掷过来，打着旋儿地破空而至，真希看清轨迹，利落挥刀将其磕飞。此时已经有两个诅咒师向自己冲了过来。
“是可爱的女孩子啊，眼镜娘我超爱的，一定要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桌布才行～！”
“你是个女的就觉得好看是吧！？这娘们长得像爷们似得你也爱？”
似乎觉得被这边五个人包围的真希已然成为囊中之物，他们甚至开始讨论起如何分割这个宝贵的“第一枚战利品”。
但即使这两人拌嘴互损，配合却极为默契，左边脸颊有着毒蝎刺青的诅咒师身材高瘦，浓重的黑眼圈让人觉得他是不是从未睡过好觉，赤手空拳，只在上面绑着画有咒文的绷带，并没有更多武器。
依靠咒力和打击战斗的肉体派吗？还真是和外貌不符啊——
另一位则稍矮一些，是个肌肉虬扎的光头男，刚刚飞来的手斧就是这家伙扔出来的，也就是他叫喊着想把真希剥皮做成桌布的那人，他手上除了飞出去的那把外，还握着第二把手斧。
两人一左一右包夹真希，同时以刁钻的角度进攻。
先处理有武器的！真希立刻作出了判断。
不然拥有远程攻击的家伙留下来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一对多的情况无论是分心还是留有隐患都是大忌。
拳击手脚步稍快，明显被咒力强化过的身体步伐飘忽诡异，像是多足的毒蝎般看得人眼花缭乱，一记刺拳便招呼过来。
真希后撤半步轻松躲过攻击，但马上向光头男冲去，主动靠向他的怀中。
高举的手斧挥下的角度被真希卡死，速度极快的正手撩斩后发先至！
先卸了他这只胳膊！
“哼！”
光头男不慌不忙，当即掉转手中斧头格挡，同时空着的手一招，真希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寒意。
一开始被磕飞的手斧像是被吸引般掉转方向砍向真希后背，让她不得不注意防御躲闪，无法再度向光头男进攻，更何况身侧马上还有另一人的拳头追击过来。
真希柔韧的身体后仰，同时脚下一踢，脚尖扬起的沙尘飞向光头男的眼睛，迅捷灵巧的向后空翻拉开距离，同时躲过了夹击而来的拳击手的另外两记组合拳。
飞回来的斧子擦着真希胸前的校服砰地劈进地面，光头男挥散面前的尘土，低声嘀咕道：“她为什么能躲开？”
自己的飞斧除非没有碰到对方，不然是会自动追踪对方的咒力痕迹进行打击的，要是把他的斧子当成普通的咒具，第一次交手的时候绝对会吃亏。
明明都已经和这女人手里的刀对撞了两次，可为什么
“速度这么慢的攻击，一开始就能看得清，我凭什么躲不开？”
真希执起铭心冷笑一声，同时眼神快速扫射另外三人。
他们似乎想要绕过自己直接去取封印着五条悟的狱门疆。
不能一直被拖住，这边必须赶快解决才行！
“躲来躲去的真烦人！我的斧子还是第一次从背后砍不到东西呢，气死我了，这女人难不成没有咒力的吗？”
拳击手摆起架势，脚下反复小幅度跳动，他瞥了眼自己缠有绷带的双拳，“不得不说，好像确实如此，我的【毒蝎】也没有反应。”
“怎么可能？！”光头男当即惊叫一声，砍入地面的飞斧像是有着感应般刷地飞回，被他抓在手中。
“我的【咬杀公】可没坏掉！”
“我也也是啊，蠢货。”
毒蝎和咬杀公？
对方的术式似乎都和捕捉对手的咒力挂钩，斧头男的两把飞斧怕不是会根据对方散发的咒力痕迹进行追踪砍杀，但蝎子脸的术式还没有头绪。
真希暗自更换了第一序列目标。
不管怎样，交手后大概摸清了那个光头男的术式和实力，暂时不足为惧，凭依刚刚的交锋，借势已经初具雏形。
也就是说
真希快速闭目，凝聚精神，随后凛冽的目光直射不远处又开始和光头男争执的蝎子纹身脸。
【剑势·刻骨！】
剑势放出，瞬间犹如钢刀般的剑意狠狠刺向纹身脸的男人，让他脸色瞬间苍白，失神了一瞬。
而就是这【一瞬】。
用自己速度最快的斩击，不去给予他任何反应时间。
刷！
放任无我的剑势状态高涨，由手中的铭心带动身体，斩出无想的一刀。
虽然这一击不能像自己的师父一样，快到能够斩断光芒
但却足够在这一瞬——断决生死！
“一闪！”
第一百五十七章 涉谷终战（十六）
刺目的红色血线飞溅浸透地面，纹身脸男人已然身首分家！
“什么蝎！”
“还有关心别人的功夫吗？”
真希一击斩杀蝎后，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身体旋转带动铭心斩切，回身便向光头男发起致命的进攻。
【不要给你的敌人以任何喘息的机会，用潮水般的攻势将其压制。】
光头男慌忙招架，两人手中武器对撞迸射出耀眼的火光，金铁之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战况被真希强制拉回短暂的一对一，而陷入这个局面的瞬间，光头男便感受到了来自她剑锋之间的强大压迫力。
招架招架只能不停地招架！
该死，这女人明明没有咒力，为什么力气还这么大？
光头男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有能只用战斗技巧和咒具就能压制自己这个二级术师的怪物吗？！
一声巨响，双手招架住真希最后一记竖劈之后，光头男立刻找准机会向后拉开距离。
“你这家伙是几级术师？”
真希执起铭心重新摆出进攻态势。
“现在是四级。”
光头男：“？？？”
四级？
“因为我没有咒力。”真希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镜，“如果没有这个，我连诅咒都看不见喔。”
“别小瞧人了！”光头男根本没有相信真希的鬼话，用力一挥手中双斧。
“我的术式【咬杀公】能够将投掷出的武器线路强制改变，像是跟屁虫一样紧紧咬着你的咒力轨迹不放，但果然对于没有咒力的人来说效果甚微。”
真希微微眯起双眼，自己没有猜错。
吼术式公开吗？看来这家伙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光头男接着道：“不过没有咒力的话就更简单了只要把我的咒力痕迹留在你身上，就别想跑掉我的咬杀公已经【记住】你了。”
话音刚落，光头男便用力将双斧同时向两侧扔出，飞斧高速旋转从两侧划过诡异的圆弧劈向真希。
咒力痕迹？是刚刚的近身战留下的吗。
真希脚步后撤，飞斧的轨迹随之更改，自己只有一把刀，要对付同时飞来的两把斧头需要更好的应对位置。
铛铛！
真希连续将飞来的斧头击偏方向，但转眼间它们便又打着咻咻的旋儿飞了回来，对自己紧咬不放。
光头男嘿嘿一笑，随后大声向不远处的另外三人叫喊道：“小的们，给这娘们加点料！”
顿时数声破空从背后袭来，真希一惊，再度将袭来的两把飞斧击飞，用余光扫视。
又有足足六把飞斧高速袭来，总共需要应对的斧子顿时增加到了八把！
“该死！”
密集的飞斧从四面八方袭来，四人同时的夹击令真希寸步难行，即便每一把飞斧的威力都并不高，可是奈何数量太多，并且就算将其击飞也会在片刻之内重新飞回来砍向自己。
“哈哈哈，我可没说能够操控的武器只有我自己扔出来的——给我咬死她！”
就算真希进入剑势后的无我状态，可一刻不停地从各个方向飞来的斧头还是不停地在她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
原本介入过五条悟和小墨领域战之后状态就不佳的真希顿时落入下风。
嘶啦！
“唔！”
从背后死角飞来的斧子狠狠砍中真希的肩膀，带走一片血肉，自己明明已经注意到了，可面前还有四把斧头正朝着自己的脑袋劈来，正如光头男所说，飞斧会像跟屁虫一样死死咬着她不放，令她应接不暇。
而此刻光头男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不断和飞斧群作战的真希，明明有时真希的防御会出现空档，他也没有贸然向前进攻。
那家伙同时操控八柄飞斧，应该已经没工夫再自己进攻了，甚至移动可能都做不到。
术式有利有弊，明白这一点的真希知道不能移动的光头男本体也许就是突破点，但几度想要摆脱飞斧群的牵制想要冲过去给他一击的行为都失败了，身上更是平白多添了几道伤口。
“我倒要看看你这娘们还能撑多久，不过如果你扔掉武器投降，说不定我还能让你好过点，怎么样？”
光头男一边险恶地笑着，一边搓手，那表情令真希感到恶心。
“想都别想！”
之前向真希投出斧头的另外三人已经来到了狱门疆跟前，正想方设法地想要将狱门疆从地上拿起来，但是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动摇一分。
“老大，这玩意也太沉了，挪不动啊！”
“挪不动你和我说有毛用！自己去想办法！”光头男瞥了眼小弟们围着的狱门疆那边，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就在光头男视线移开的这短暂时刻，真希顿时发现围攻自己的几把斧头动作迟滞了非常多。
而那些斧头基本都是在自己身后的。
难道说不仅仅是和咒力追踪有关，若是想做到精确操控，还要保持所有武器都在自己的视线焦点之内吗？！
那几个小弟基本上都是末流诅咒师，应该只是跟着面前这家伙打下手的，只要把光头男解决，失去头领的他们不过是一群丧家犬罢了。
光头男移开视线的时间非常短暂，只够真希推断出这些情报，随后而来的密集攻势依然令她喘不过气。
并且随着伤口失血，真希的体力同样也在快速消耗。
现在最致命的问题是自己一直在受伤，而一旦受伤，自己的【借势】就会被打断，无法进行下一次剑势放出，就没法制造空档令自己突围。
局势顿时陷入死循环，这样下去被拖死在这里也只能是时间问题。
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可是高专那边的增员却一点影子都看不到，难不成没人看到自己的信号弹吗？！
除非那些辅助监督都死绝了！
想到这种情况，真希心底更加绝望。那些诅咒师能够从四面八方赶来，恐怕正是因为将路上待命的监督们都杀害了吧。
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可恶！”
真希大骂一声，用力挥刀砍飞面前的斧头，但下一秒背后传来剧痛。
噗嗤！！
一把飞斧结结实实地砍在背后，直接钉入了真希的肩胛骨，整条手臂一麻，铭心险些脱手而出，但被真希仿佛刻在身体里的本能牢牢握在了手中。
“呃！”
动作因此僵硬了一瞬，剩余的斧头找准机会同时飞来。
一把两把三把
随着第一记飞斧从后背的切实命中，真希的大腿，后腰，肩膀再度被三把飞斧狠狠砍击，咬在了她的身体上，剧痛与重伤令真希眼前一黑，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哈哈哈，已经到极限了吧？只要现在你向我求饶，本大爷还是能饶你一名的唷，小美人～”
“”
真希的视野被染成了淡红色，耳边仿佛有一大群蜜蜂在嗡嗡乱飞，脚下已然满是鲜血，汇聚成了浅浅的血洼。
“想都别想！咳哈哈啊！”
“哼那就给我跪下吧。”
旋转的飞斧破空声从身后袭来，真希已经无力躲避。
斧刃携带着巨大的动能狠狠砍入膝弯，顿时整条小腿失去知觉，真希无法控制地单膝跪倒在地，把铭心钉入地面当做支撑，她这才没有立刻倒下。
已经有足足五把飞斧砍在真希那并不魁梧的身躯上了，现在她活生生像个刺猬，微弱地喘息着。
手臂不停颤抖，甚至习惯握刀的右手已经失去活动能力。左脚也提不起力气，怕是筋都已经被砍断了。
早知道，就先杀了这个光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涉谷终战（十七）
身为敌人的诅咒师必定不可能放过真希这虚弱的绝好机会。
剩余的三把飞斧也同时向真希砍来！
并没有选择坐以待毙，真希猛地放弃用刀支撑身体，摔在地面，和左右飞来的两把瞄准脑袋的斧头堪堪擦过，再一挥铭心将最后一把斧头打飞。
可这样的行为无疑也只能是最后的挣扎，已经死死咬住真希的三把飞斧在短暂地画了个圈之后从上到下尽数飞回，向着已经倒在地上的真希脖颈砍去
“到此为止了吗”
真希不甘地蹬着面前越来越近的三把飞斧，可是身体却已经提不起一点力气。
砰砰砰！！
三声响亮的枪声打破死亡前临近的寂静，将真希拉扯回现实，面前的三把飞斧好像受到了重击被改变了方向，亢亢亢三声钉在了自己脑袋边的地面上。
光滑的斧刃上反射出真希惊讶的表情，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就被这样的渣滓打倒了吗真希？”
“谁？！”
光头男正欲回头，却感受到了枪口抵在后脑上那令人发颤的冰冷感。
砰！
左轮击锤命中子弹底火，随着枪口迸发出怒吼的火光，光头男被人从身后一枪爆头，死的不能再死。
禅院真依将手枪在指尖转了一圈，潇洒地吹散枪口的青烟，看向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姐姐。
“喂，还没死吧？”
看清来人，真希这才松了口气，躺在地上没好气地应了一句道：“也来的太晚了！”
真依再度抬起枪口瞄准不远处被吓傻了的另外三人，砰砰两枪下去，精准地命中眉心，顿时两人倒地。
她开始不紧不慢地换起子弹，剩下最后的那人见到真依子弹打空，立刻双脚发软地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惨叫：“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
正如真希所料，一旦光头男死了，剩下的几个喽啰不过只是丧家犬罢了，除了四散溃逃以外也做不了什么。
“我可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狼狈呢，真希。”
将换好子弹的左轮枪弹镗合上，真依举枪瞄准背对自己逃跑的那名诅咒师。
砰！
干脆利落的一枪命中后脑，最后一位敌人也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只有你一个人吗？”真希不想理会自己妹妹的阴阳怪气，向她干脆地提问。
“当然，京都校的学生们没一个能正经对抗领域的，大概只有东堂那家伙算是正经战力我是偷偷跑来的。”
“亏了你还一直关注这咳咳咳！”
真希剧烈地咳嗽了几下，鲜血从嘴角涌出。
真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的情绪，但仍然语气硬硬地道：“少说两句吧，你伤的太重了。”
真依将左轮插回枪套，连忙蹲下查看姐姐的伤势。
“亏了你被砍成这样还能活下来，要是换成我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五条五条老师被封印了。”
“我知道！”
真依语气重了些，示意真希不要再关心其他事情，从腰带上的战术腰包中取出药品和绷带为真希包扎。
“斧子要拔了。”
“等——”
噗嗤！
“嘶！！”
还没来得及阻止，真依便将砍入大腿的手斧拔了出来，随后快速利用纱布块和药品绷带止血。
剧痛和失血令真希眼前猛地黑了一瞬，待她回过劲来之后才拧着眉头向妹妹道：“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真希微微一愣，她发现妹妹为自己缠着绷带的双手正在不停颤抖。
随后她扯起嘴角笑道：“别紧张啊，手都抖成这样，我不是还没死呢吗。”
“”真依咬着嘴唇，没有回应，只是更加认真地为她包扎着伤口。
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真希全身，甚至有的还可以看到正在跳动的肌肉，真依很少见到姐姐如此狼狈的模样。
如果自己再晚来一秒恐怕就
用力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真依发现自己带来的绷带和药品远不足以处理真希的伤口。
必须立刻带她去家入小姐那里才行。
“你还能撑得住吗，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医生现在整个涉谷都是群魔乱舞，一听到五条悟被封印的消息，咒灵和诅咒师那边全都炸了锅一样地跑出来了，然后我们根本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路上过来，还有几个辅助监督也被敌人残忍杀害，基本都是从后方一击毙命我们人手本就不足，已经快撑不住了。”
辅助监督果然被杀害了不少，所以才没人看到自己的信号弹真希了然情况，随即苦笑一声道：“医生现在到处都在死人，我们哪里找得到医生？”
“只要去涉谷外围的帐那边，家入小姐在本来校长们都不想她来的，还好她自作主张跑来了前线，不然还会死更多人。”
说到这里，真希这才想起自己有着能够治疗伤口的药剂。
怕不是自己失血过多脑子都不好使了，临出发前，师父塞给了自己五六罐红色药水，说这是能救命的东西。
不过由于带着太碍事，真希只随身携带了一小瓶。
她可没有自己师父那样从怀里凭空变出东西的能力，那些药水都是厚重的水晶制外壳，一个都有自己俩拳头大，怕不是得用箱子才能装的下。
所以其他的都扔在辅助监督送自己来的车子后备箱了。
“我身上有药在绑带上，找找”
听到姐姐的话，真希连忙开始摸索她的身上，随后在系着刀的皮带侧方找到了一个小皮包，里面装有指头粗细的玻璃试管样瓶子，用木塞子简单塞着，晃悠间其中猩红色的半透明液体呈现晶莹剔透的质感。
“这是什么东西？”
“别管了倒进来先。”真希张开嘴巴。
真依闻声去拧塞子，可是塞子像是被固定在瓶口般纹丝不动。
“这东西盖得也太紧了，根本打不开啊。”
“真是没用的妹妹！”真希扭动脖子叼起妹妹手中的药水瓶，嘎嘣一下便将其薄薄的外壁咬碎，毫不在意地将里面的液体饮下，随后咂了咂嘴呸呸吐出玻璃渣。
“真有你的风格。”真依嘴角抽了抽，露出尴尬的表情。
【初级活力药剂（强化版/可与友方共享）】
【恢复25%（实际35%）最大生命值，并获得持续恢复体力效果（初次使用立刻恢复全部体力并额外恢复35%魔力值/其他种类能量）。】
不得不说程让给自己的东西确实好用又有效，亏了他是个医生，能拿出来这种效果堪称逆天的药剂
喝下药水不多时，真希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便开始愈合，在真依的协助下小心拔出砍进身体里剩下的斧子，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然只能被真依搀扶着她才能够勉强移动。
真依大吃一惊，表示这种东西还有没有多的，估计再来两三瓶自己的姐姐又能活蹦乱跳了。
得到了车上还有的回答。
不过送自己等人来的监督估计也遇害了，车子在不在那里还不得而知，但如果去之前计划的待命地点附近，说不定能够找到。
“那就出发吧！”
“等等，五条老师怎么办？！”真希立刻回头看向碎裂的地面中央仍然静静躺在那边的狱门疆。
真依用力翻了个白眼，放开姐姐让她自己撑着会儿，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将狱门疆抄在手里。
“带着走不就完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死守在这里，脑子坏掉了吗？”
“哈？！”
看着轻而易举将狱门疆拿在手里的真依，真希用力眨了眨眼睛，随后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为什么突然又能拿起来了啊喂！？
无奈叹气，真希只能点头，招呼真依过来接着扶起自己。
“那就快走吧，要是其他敌人再过来我们可就真跑不了了。”
“哈，放心吧，我会把他们都干掉的。”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保护我和五条悟的封印吗？”
真依露出不满的表情：“怎么了，多少也比现在的你强吧！？”
两人搀扶着向帐外缓缓前行。
“真依”
“怎么了。”她没好气地应着，口中还低声抱怨着重死了什么的话。
“谢谢你过来救我。”
“”
真依的嘀咕声戛然而止，她瞥了眼向自己微笑的姐姐，立刻扭过了头。
“等真正得救了再说这句话也不迟，再说了我才不是特意过来救你的！只是这边有动静才过来看看而已！”
她仍然嘴巴硬得要死，可此时却令真希感到其中多了一丝温度。
真希安心地微微一笑。
“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 涉谷终战（十八）
姐妹两人前进不多时，根据真希提供的方向指引，她们来到了预定待命地点，可这里空无一人，更别提什么车子了。
“果然没有啊”
“倒不如说早就预料到不会在这里了。”真希并没对眼前的落空展现出失望，而是一副果然猜到如此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真依下意识问着姐姐。
“这里离家入小姐那边有多远？”
“大概几公里吧”
真希瞥了眼妹妹，随即一扯嘴角：“还说不是追着我的脚步过来的。”
“现在我们非要对这种事情争个清楚吗？”
真希虚弱地咳嗽了几下，“现在的状态我很难撑到涉谷车站那边，更何况只要遇到敌人最好的结果也是我们俩和对方同归于尽。”
“想不到你也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
“不只是因为你还不够强而已对于现在出现在涉谷的这些敌人来说”
真依立刻展现出不满，“现在的我可比你强多了！”
“正因如此，我现在才是你的累赘，真依。你没办法在保护我的同时和那些家伙们战斗。”
听着姐姐的话，真依欲言又止，随后低头看向一边。
“等遇到敌人的时候再说，我可不会拼上自己的命去救你这个累赘的！”
“我知道，希望你到时候也这样做你要活下去。”
“别说的我好像要死了一样啊！”
最终两人决定沿着当前道路寻找车辆的痕迹，哪怕有一丝线索也好
另一边激烈的追逐正在发生。
【百敛·穿血】
尖锐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虎杖猛地压低身形跳向一旁改变方向，随后面前的承重水泥柱被血箭射穿，啪啦啦地爆炸出碎石飞溅。
胀相在后方紧追不舍，两人已经从隧道中跑出来到站台。
虎杖借助地下站台的地形与胀相纠缠，并找寻机会向站台外跑去。
胀相现在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杀死自己两个弟弟的凶手之一虎杖悠仁就在前方，令他不顾一切地攻击着。
别想跑！
越过拐角瞬间，胀相丢失了前方虎杖的身影，这块区域远处的扶梯直接通往地面，那小子跑步速度又快得惊人
“雷枪！”
思考被迎面而来的明紫色雷枪中断，胀相没想到虎杖竟然选择放弃一口气冲出地铁站，而是躲在了柱子后面向自己发起突然袭击！
仓促间举起双臂阻挡，悬浮的血柱化作盾牌将电流导向地面，轰击声响彻四周，空气顿时溢散出电离的奇特味道。
没能击穿！虎杖咬牙欺身而上，双拳燃起两色烈焰。
近身的快速缠斗两人打得难解难分，胀相在看到虎杖冲过来的瞬间开启了赤鳞跃动，肉体能力完全不输于开启两仪模式的虎杖。
拳脚的交锋噼啪作响，令空气好似燃烧般升温。
随着胀相找准机会的一脚鞭踢，虎杖只能抬手格挡，被迫拉开距离。
态势陷入短暂的僵持，两人皆警惕地注意着对方的行动，以寻找破绽。
这时，胀相却突然开口。
“虎杖悠仁，我有句话想问你。我的弟弟们，临终时有没有留下遗言？”
“弟弟？”
虎杖露出不解的表情，并不明白胀相所言为何。
“嘁！就是被你杀害的那两个人。”
两个人
虎杖突然瞪大眼睛，回忆起了八十八桥时与自己战斗的兄弟坏相和血涂二人，只有他们给自己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并没有什么遗言。”
虎杖眼睑下垂，似乎是在为死去的兄弟二人而感到悲伤。
“但是，他哭了。”
胀相先是一怔，随后仿佛瞬间被激怒的猛兽般目光痛恨起来，庞大的咒力迸发而出，鲜血都为之沸腾！
坏相！血涂！你们好好看着！！
——这就是大哥的，真正实力！
鲜红色血珠自胀相周身飞溅而出，犹如子弹般向虎杖射去。
虎杖立刻拉开距离，高速飞射的血液子弹威力和贯穿力极强，就算以他的速度和反应也只有不到一半的有效闪避率。
若是预判失误被打中脑袋就死定了
砰砰砰！
被击碎的墙砖爆裂四射，虎杖竭力躲避，距离进一步拉开，一些避无可避的攻击就只能调动能量覆盖身体硬抗。
敌人的远程攻击密集而强大，若是没有和坎贝尔老师学习过的话，自己恐怕要冒着被一击毙命的风险与他拉近距离进行自己擅长的肉搏战
虎杖咬紧牙关，努力放平急促的呼吸以细微的操作寻找着咒力与咒法的平衡点。
刚刚四处奔逃时的偷袭没来得及进入两仪状态，消耗了一部分咒法能量，这令虎杖寻找两者平衡点的过程被进一步拉长了。
对方用于牵扯自己的血液子弹攻击速度太快了，虽然威力不足以媲美一开始的那个血箭，但无疑会一直影响自己进入【两仪】的状态。
必须让他使用那一招才行
虎杖单手撑地空翻，再度擦身躲过两发咒血弹，直接双脚一蹬腾空而起。
胀相注意力集中，紧盯虎杖动作。
双脚离开地面了那是在诱导我发动攻击？那就如你所愿！
血珠凝聚在身前，胀相双手相合将血珠夹在掌心，压缩、凝聚，而后一点爆发。
【穿血！】
贯穿力极强的血箭笔直射向虎杖面门！而在下一秒，就是想要诱导胀相使用这一招的虎杖猛地蜷缩腹部在空中改变形体，血箭登时擦着他的头皮射空。
躲得漂亮胀相甚至都不由得暗自赞叹虎杖这堪称胆大心细的最极限博弈。
那么他为了争取到这点时间，应该是想要冲上来缩短距离？
胀相放低重心随时准备迎接近身战，可虎杖落地后却猛地静止下来，像是雕像般一动不动。
“嘶呼”
沉稳的呼吸声回荡在片刻寂静下来的空旷站台入口走廊，随后虎杖的双拳猛地重新燃起火焰。
一苍一炽，宛若阴阳玉般流转。
【里表咒式·两仪】
气势改变了？！
胀相面对虎杖身体陡然增强的气息感到些许惊讶，似乎咒力的感知变低了，但整个人的压力明显提高。
随后转眼间，相反颜色的火焰再度互相包裹纠缠，从双拳之上分离，融为一体，被虎杖捧在相对的手心之中。
“咒术战现在的我也不会输你打了这么久总归要轮到我了吧！”
精神击中，能量交融，再度晋升！
【里表咒式·四象！】
咒力开始在咒法回路中猛然汹涌，点亮编织的咒文，言出法随！
这次也给你来个猛的！
虎杖双手并做剑指，电光凝聚！
“咒·雷枪。”
可惜这一次的雷枪并没有能够携带扭曲空间的黑色闪电，原本明紫色的雷电此刻已然是咒力的深蓝。
苍雷闪鸣，与胀相再度凝聚起的咒血弹相击，爆发出庞大的冲击，余波将走廊的广告牌尽数震碎。
第一百六十章 涉谷终战（十九）
轰隆！
破碎的玻璃随着迸发的光芒像是星星般闪烁着颜色，一记雷枪过后，噼啪闪烁着电火花的尘埃中，胀相的身影仍然伫立于此。
血线钉入地面，呈现网状张开在胀相面前。
“虽然力量有所不同，但你就只会这一招了吗？”
可恶雷击又被导入地面了
对方这么快就找到了应对雷枪高能电击效果的对策，令虎杖倍感压力，自己掌握得最为娴熟的攻击大概就只有炎拳和雷枪了，其他的梵咒虽然也能够拿得出手，但掌握序列以内的梵咒攻击力最强的也只有雷枪和贯穿之枪这两种。
而贯穿之枪的凝聚和胀相的穿血类似，都需要前摇，只不过自己需要的时间更长而已。
弥散在四周的焦糊味刺鼻，令虎杖没想到的是，下一秒胀相竟然主动冲了过来。
“唔！”
迅猛的拳势令虎杖无法进行多余的思考，只能立刻提起精神迎战。
血液组成的匕首出现在胀相手中，朝虎杖砍来，没有选择鲁莽地硬接，虎杖弯腰躲避，却被胀相反身一脚抽中肩膀。
力量好大！
左手臂因此麻木，虎杖眼神一狠，右拳顿时燃烧起火焰，打向胀相。
“超新星。”
谁知胀相却立刻拉开距离后撤，虎杖感受到背后传来动静。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三颗小小的血珠剧烈震动，随后爆炸开来。
虎杖的后背被击中，灼烧的剧痛令他呲牙咧嘴。
赤血操术·超新星，可以解放被压缩的血液像散弹枪一样进行全方位散射。
虎杖吃痛而动作缓慢下来，胀相没有给予其喘息的机会，欺身放低重心扫腿，将虎杖击倒在地，手中的匕首向他胸膛插下。
咔嚓！！
匕首狠狠插入瓷砖地面，虎杖在被击中的前一刻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致命一击，同时用力拧转腰身，单手撑地使出一记倒立旋风腿踢中胀相将其逼退，从而起身。
关键是射出射线之前的那个子弹！决不能给他准备弹药的时间！
胀相啪地一声双手合十，再度做出穿血的准备动作，将虎杖吓了一跳。
“噫！？”
没有子弹也能发射吗！还是说他提前准备了库存？
在虎杖下意识后撤的过程中，胀相立刻收回双手快速冲来狠狠给了虎杖两拳
竟然是假动作！
血色纹路再度爬上胀相的眼角。
【赤鳞跃动——】
被前两击打出僵直的虎杖根本没法移动身体，再加上开启赤鳞跃动后胀相的速度进一步提升，虎杖硬生生接下了他的一整套组合攻击，被狠狠打飞了出去。
而这一次，虎杖避无可避，胀相才发动了致命的一击。
双手合十——
“百敛·穿血。”
咻！！
血箭飞射，追上虎杖狠狠命中他的腹部，但却并没有贯穿。
“嘁出手太急燥了”
这记险些能够致命的穿血没来得及完全压缩充分。
虎杖连连后退，直至站定身体抬头看向重新摆出架势的胀相
这家伙太强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
无论是咒术战还是肉搏战，自己都落于下风。
难不成只能用最后手段了吗？
里表咒式的极之番，也就是引动【华闪】一击杀死了坏相的虚式·炁。
那一击无疑能够对面前的敌人进行足以致命的打击，但若是没有击中或者就算击中了，自己也会陷入到几乎不能移动的负面状态下。
涉谷车站周边现在几乎全部都是敌人，除非无路可走才能使用鱼死网破的招数
这时，耳边再度响起了机械丸的声音，虎杖差点都忘记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了。
“喂！虎杖！什么情况！？”
“机械丸？你刚才怎么都没动静啊！”
“当然是为了节省能量，我还有任务没完成！”
胀相盯着不远处自言自语的虎杖，虽然表现出些许疑惑，但下一记穿血的子弹已经开始在掌心凝聚。
机械丸向虎杖传递出面前敌人的情报：“那是胀相，使用术式为【赤血操术】！”
“你知道？”
“和加茂使用的是一样的术式。”
“京都校那个三年级的眯眯眼吗？”虎杖回忆起了这个人，交流会的时候见过，“那就是说，你知道他的弱点吗？”
“呃我并不知道。”
赤血操术是加茂家一脉相传的术式之一，被视为珍宝。原因就是它的力量极为平衡，无论近·中·远距离，都可以进行应对。
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破绽——
“除非胀相失血过多。”
虎杖紧盯胀相的动作，血箭在下一瞬间已然迎面而至！
“多谢你提供的情报！！”
刷！
虎杖快速移动，全力躲避穿血的强力攻击。
“虎杖，你的术式是雷电属性的吗？”
“当然不止！”
砰！！
身边不停射来的强大打击逼得虎杖四处乱窜。
“咒法拥有各种属性的能量变化现在我能掌握的有火、雷”
虎杖向站内跑去，迅速穿过拐角，将身后的血箭避开，血箭钉入混凝土墙体发出剧烈的爆鸣。
“还有水！不过根本没有杀伤力！”
【梵咒四·清泉】
这是伊莎贝拉只用来洗手的梵咒可以说得上是对战斗没有一点用处了。
就算虎杖学出来，也仅仅能达到用来随时随地洗澡的程度而已。
水本来就没什么杀伤力的吧！
虎杖对于水的自我见解也压根没将其算入攻击性质很强的咒法序列中，所以因此凝聚出的攻击也称不上有用。
“你水很多吗？”机械丸问道。
“什么？！”
“你能使用出来的水量多吗？”
“哈！？还好吧，我倒是有时候会在浴室里练习”
“去洗手间，立刻！我虽然不知道它的弱点，但有个主意。成功率只有一成，如果失败了你也就别挣扎了，干脆点死了算了。再这么下去只会被继续耗死。”
“过分啊！”
虽然虎杖不满机械丸的话，不过还是冲向了洗手间。
胀相追击过来，发现了虎杖的逃跑路线。
那边只有洗手间和电梯，无论往哪逃都是瓮中之鳖。
虎杖进入洗手间后，那里传来了叮咣作响的打砸声。
胀相谨慎地停下追击脚步，守住唯一出口。
那是什么声音？
虎杖赢了我的弟弟们，他们俩是不会败给蠢材的，还有刚刚突然出现的另一个声音
“怎么？不敢进来吗！？胆小鬼。”
来自机械丸的挑衅。
胀相本不想理会，可
“跟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们一样。”
“”
胀相的表情瞬间可怕地阴沉起来，怒火瞬间无法抑制。
“我要宰了你！”
就算知道那可能是针对自己的陷阱，但胀相还是冲了进去。
必须立刻手刃杀死自己弟弟的仇敌，将其除之而后快！
“都是一模一样”
跟随着那道声音，胀相来到洗手间，破开紧闭的大门。
“三个都兄弟情深，太容易操控了”
被击碎的水龙头喷射出大量自来水，甚至连头顶的消防喷头都被打开，整个洗手间地面上都已经被浸满，而虎杖根本就是不躲不避地站在尽头，正结出奇怪的手印。
——水？
胀相有些惊讶地瞪大双眼。
早已在此蓄势待发的虎杖毫不犹豫。
“梵咒四·清泉！”
瞬间无规律喷射的水流连同地面上积蓄的清水全部被调动起来，形成中空的漩涡，将整片区域包裹在内，而后在这片被水包裹的空间内，又凭空出现了一颗不停膨胀的巨大水球将空间填满！
胀相对于面前诡异的情况反应不及，整个人顿时被包裹在了数个立方的水体中，就算他想要游出来也做不到，那些水流就仿佛受人操控般躲避着自己身体的挥动
被控制住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涉谷终战（二十）
为了提升赤血操术的效果，平时的血液是不会发生凝固反应的。
因此胀相的血液比起正常人来说更加易溶于水，机械丸的设想是正确的。
此时此刻，在这种状况下，胀相已经无法再对体外的血液进行操作！！
“抓住他了！”虎杖维持着咒印姿态，面露喜色，“话说胀相会因此窒息而死吗？”
“不知道，恐怕行不通机械丸的声音传来。
面前被困于水牢之中的胀相正在原地不停挣扎，可虽然无法继续摄取氧气，他仍看上去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
“果然虽然是受肉体，但和正常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啊！”
可就算能够一直困住胀相，维持如此大量的水形成水牢，对于虎杖本身的负担也是极大的，即便在里表咒式专精于术法的【四象】状态下，能够用咒力和咒法能量交替维持消耗，但总会有消耗一空的时候。
到那时胀相必定会挣脱束缚，而体力消耗殆尽的虎杖也只有被杀掉这一个结果。
所以
“就是现在了，虎杖！”
需要使用组合技来一击定胜负！
“你能用血当避雷针是吧，那现在再来试试啊？”
虎杖快速变换手印，将咒力向咒法回路全力灌注。
“雷枪！”
失去控制的水牢顷刻间散开，水流向四面八方冲击而来，胀相因此落地，可在这瞬间，雷枪已经迎面而至！
体外的血液无法控制，这记虎杖蓄势已久的雷枪，只能硬接！
在雷枪正中胀相之时，虎杖也因为冲击而来的大量水流而失去了平衡。
哗啦啦——！
待风平浪静之后，拨开水流浑身湿透的虎杖重新爬起，看向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的胀相。
“赢了吗？”
“不要贸然前进，再给他一击！”虎杖向前的脚步被机械丸喝止，“用你最强的攻击，往脑袋上打。”
“你确定吗？他都已经倒下不动了啊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
“这是和敌人的死斗，虎杖，你必须彻底【杀死】他。”
虎杖微微一怔，看向不远处靠在墙边，气息微弱的胀相
他是坏相和血涂的哥哥想要为弟弟们报仇而要杀掉自己。
自己真的要再一次【杀人】吗？
“虎杖，快动手！”
虎杖一直以来的信念是是让他人得到“正确的死亡”。
他将那些纯粹是出于恶趣味而杀人的行为视作是不公正的，不是出于必要的杀戮也是表现拒绝的。
“因为一旦习惯杀人，【杀人】这个选项就会闯进我的生活里生命的价值会变得暧昧不明，连重要的人的价值也模糊起来。我害怕变成那样”
面前的胀相显然已经被击败，失去了战斗能力，自己完全可以不去管他
因为虎杖本就对杀死了他的两个弟弟抱有一丝丝的【不占理】，胀相是为了给被自己杀死的弟弟们报仇，才找上自己来的。
虎杖也并没有把他们三人归咎于【咒灵】的范畴。
胀相会因为兄弟之间的情感而被操控，而愤怒、悲伤
会因为机械丸的一句话而被挑衅，毫不犹豫地冲入可能是陷阱的地方。
“我”
“小心，虎杖！！”
机械丸的吼声猛地将虎杖唤回，但明显已经晚了。
只因为这一瞬间的犹豫，靠倒在墙边的胀相抬起双手，那冰冷的目光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直指虎杖。
【穿血！】
如此距离的穿血直接命中虎杖的侧腹部，并狠狠贯穿，瞬间带走了他的力气。
噗嗤。
“唔！！”
毫无疑问地，这一击命中了重要器官的内脏，虎杖跪倒在地，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
“怎么可能你明明被雷枪命中了要害咳咳！”
胀相仍然靠在地上，他扯开衣襟，胸口上可怖的伤口险些贯穿了他的心脏，不过破碎的凝固血液仿佛铠甲般为他挡下了这一击。
“很可惜，虽然我的血液确实会易溶于水，不过同样也能彻底凝结。不过那要冒着非常大的引起致命血栓的风险。”
胀相同样虚弱至极，缓缓道：“不过那时候的情况也容不得考虑了，用赤鳞跃动凝结出胸前的装甲已经是极限。多亏了你没能立刻杀死我，不然活下来的就是你，这一局我输了。”
“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强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虎杖，多谢你的仁慈但是，我不会对杀死弟弟的人手下留情。”
胀相艰难地站起身，来到动弹不得的虎杖面前。
“到那个世界去向我的弟弟们谢罪吧。”
在即将对虎杖进行致命的一击时，突然，胀相的脑海中涌现出了
【并不存在的记忆。】
————————————
脑海中传来刺痛，胀相的记忆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这种与现实完全撕裂的感觉险些摧垮他的精神。
“啊！啊啊！这是什么？！怎么回事！”胀相猛地后退，直到后背撞到洗手间的门，才好似逃避般踉跄跑出
那是阳光宜人的温暖午后，在翠绿色的草坪上，摆放在清凉树荫下的餐桌。
胀相自己、坏相、血涂和虎杖正围坐在美味的食物前，畅享着美味的食物和啤酒。
他们有说有笑，身为大哥的自己正惬意地闭目微笑，像是陶醉在这祥和的兄弟团聚中，享受着轻轻拂过耳边的春风和弟弟们开心聊天时发出的笑声。
虎杖正坐在血涂边上，刚刚喂他吃了一块刚出炉的，香喷喷的面包。
然后又取了一块，笑着递了过来。
“大哥，你也来吃一个吧！”他向自己笑着道
那正是犹如真正发生过一般，自己渴望着，却并不存在的记忆，让胀相的内心无比混乱。
虎杖是自己的弟弟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不可能为什么”
仓促间混乱逃走的胀相在车站的拐角消失不见。
仅剩虎杖一人的洗手间中，只有水龙头中不停喷出的水流仿佛细雨般洗涤着满身鲜血的少年。
不久后，两位少女找到了倒在洗手间中的虎杖。
“他在这”
“还活着吧？”
“嗯。”
其中一位少女的手中拿着被布包裹的圆柱体，看起来大概有手指粗细。
“那就开始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涉谷终战（二十一）
此时的涉谷正如同群魔乱舞的伏魔殿，即便虎杖没能逃出胀相的追击，待命的一众高专咒术师也立刻发觉了【气氛】的不同。
“戴眼镜的，你们谁叫禅院真希？”
“不认识。”
一级术师七海建人在各处见到被偷袭杀害的辅助监督后，怒火就已经开始在心底静静燃烧了。
而面前出现的敌人又问出了如此露骨的问题。
“你们找这个人做什么？”七海将领带扯下，语气不善地将武器缠在手上。
“没什么，只是想找她聊聊而已～”
敌方诅咒师似乎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话也不少，但之后的事实证明，这家伙的嘴比石头还硬。
满脸鲜血，牙齿都被打断了数颗，整个人像是大虾一样弓着身子被打得嵌进水泥墙里，不停咳血。
而毫发无损的七海平静地扯过他的衣领，再次问道：“敌人的分部和目的。”
“呵不知道”
“寻找禅院真希的原因。”
“不知道”
七海的手背鼓起青筋，牙齿摩擦间挤出话语：“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反正就是，不知道啦只要找到禅院真希，我们就赢了～”
骨头碎裂的声响与岩石的爆鸣重合，随后是沙包倒地般的闷响，当七海重新走出破烂不堪的街边商店后，他手中倒提的绷带钝刀已然沾染了鲜红色的血液。
此时——
除去最外层围困普通人的帐，第二层阻挡术师进入的帐也在随后升起。
而高专也付出了猪野琢真重伤濒死和伏黑惠轻伤的代价。
“敌人很强”
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从楼顶掉落的猪野说出这最后一句警告，才彻底失去意识。
七海建人从不曾因为觉得自己没用而感到气愤，今后也永远不会。
只会一昧地，将造成这一现状的万恶视作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王八蛋竟敢小瞧人。”
向着地铁站方向一步步走去，七海将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放入口袋。
“这可就不是加不加班，能解决的问题了。”
随后不久，七海建人与外围遭遇敌方诅咒师的钉崎和监督新田汇合，解救陷入苦战的钉崎后，再度询问对方人数分部和目的，仍得到“不知道”的回答。
新田监督和钉崎都受了一定程度的伤，被七海建人下令留在原地等待救援。
“接下来的战斗，敌人至少是1级，你去了只会碍手碍脚。”
临走前，七海停下脚步。
“对了，如果知道禅院真希在哪，或者见到她，请务必尽可能通知其他1级术师前往保护。敌人的目的是杀死她。”
“杀掉真希姐？！为什么？”钉崎吃惊地叫道。
“我想因为她是唯二能够对付小墨的人，至于为什么开始急迫找到真希，恐怕程医生那边也出了问题。如果是最坏的推测，结合目前敌人嚣张的动向来看，恐怕他俩都已经无法介入这次的战斗。”
钉崎下意识吞咽口水，“也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要做好程让和五条悟都被敌人【封印】的准备，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不会再有能够力挽狂澜的【天降神兵】，请做好每次战斗都赌上性命的觉悟，全力活下来吧。”
“七海先生！”钉崎的挽留并没有让七海再度停下脚步，他的背影消失在残骸与隧道深处。
——————————————————
七海建人与禅院班汇合，由于首先接触到了同属一班的钉崎两人，所以得知了禅院班其余两人的位置。
“五条悟被封印了。”
“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伊莎贝拉展开写有文字消息的纸条，“这是乌鸦送出来的情报，是冥冥小姐通报的，不过能够飞出来的乌鸦很少，上面携带的信息也有限。”
七海接过纸条瞥了一眼，随后接着道：“另外来的路上，几乎所有诅咒师都在寻找禅院真希。”
“那个没咒力的？找她干什么？”直毘人说话嗓门大的吵人，还浑身都是酒气，引得七海频频皱眉。
“您喝酒了吗？”
“伦家木有喝酒啦！嗝”
伊莎贝拉只能苦笑，七海知道以她的性格是拦不住这老家伙喝酒的，于是只能继续和伊莎贝拉交换想法。
好在现在三人的组合实力不弱，三位一级术师实力的小队应该能够直插敌方心脏，就算对付特级也能游刃有余。
“现在有两种选择五条悟，或者程让。虽然一开始的信号弹表明封印方式被破坏，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像是计划顺利的样子，我们这里离五条悟所在的中央车站五层比较近，最好的选择是去那里，不过很有可能五条悟已经被转移了，会扑空也说不定。”
七海接着道：“若是程让那边出现了问题不，很可能已经出现了问题。孤立无援的真希同学被包围追捕后情况必定会非常危急，并且敌人的明确目标之一已经确认是真希同学。一旦对方得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以最坏的打算来说，我们有可能会失去应对敌方最强力成员的手段。”
“小墨吗？”
“我是这么想的。”七海点头。
伊莎贝拉思考片刻后，给出的建议令七海和直毘人皆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请两位立刻去支援真希，我一个人进入车站确认情况。”
“不行！”
“敌人的数量和配置未知，但能够断定的是中央车站五层一定会有特级出现，坎贝尔老师您还没有对抗领域的手段”
“七海先生，我有预感，不这也算推测。”
“？”
“前往中央车站地下5层的人，不会是五条悟。”
“什么？”
禅院直毘人和七海对视一眼，老家伙显然也是一下子醒了酒。
“记得他们的计划吗？”
“那是绝对保密事项，除了执行的三人外就连校长他们都不知道。”七海回应。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必定是一场偷天换日的把戏。”伊莎贝拉表情凝重，眼神中透出思索，“具体的情况很可能并不是我们看上去那样。”
即【五条悟】主动应邀现身涉谷站。
“如果敌人的目的是想要封印五条悟，那么面对现代最强的咒术师，必然需要十足的把握，鲁莽行事是不可能击败他们的。”
“之前也说过，敌人对付让的手段也只有【小墨】，这次将他引出涉谷的【帐】也是如此。”
“因为对方知道五条悟和程让在一起的时候，是不可能击败的，强大的敌人要分而击之，这恐怕是小学生都明白的道理。”
七海已经隐约间有了预感，不过还是想象不到那是怎么做到的，“所以？”
“所以很有可能，前往中央车站5层的【五条悟】是【程让】假扮的。”
“而前往处理小墨的应该才是五条悟本人，和真希一同恐怕他培养真希同学的目的，也是为了对付小墨而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可明明进入中央站账内的人就是五条悟啊，无论是神态、说话口吻还是维持的停止术式”
“七海先生，你不觉得他们两个本来性格就很像吗？”
“那也——我想不到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仅凭借化妆的话，身高问题可以解决，但术式怎么办，包括五条悟拥有的【六眼】，若是敌人了解五条悟的情报，应该一眼就会看穿。”
伊莎贝拉摇了摇头，“这一点没有必要去考虑，七海先生只需要知道他一定做得到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程让。”
“”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同意坎贝尔小姐您一人独自行动，太危险了。”
“七海先生也不必担心这一点，只需要相信我就好，真希同学那边更需要你们两人的支援。”
七海听出伊莎贝拉的语气很坚决，虽然外表是给人感觉柔柔弱弱的女子，但似乎自己想要动摇她已经决定下来的想法比让身边这个老爷子戒酒还困难些。
“我知道了，但至少请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伊莎贝拉从手腕上摘下发绳，双手后拢，将散落的金色长发扎起，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平添了不少英武与干练。
“因为我是她的妻子”她缓缓道。
“并且，我足够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涉谷终战（二十二）
伊莎贝拉与两人擦肩而过，向着站台深处前行。
直毘人拍了拍腰间的酒壶，却也没在想去拿起来喝几口了，“七海，我们也要快点出发，可不能光让一个女孩子耍帅啊，哈哈哈！”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直毘人与七海并肩向相反的方向离去。
——————————
七分四十秒后，涉谷中央车站地下五层。
伴随强烈的金色魔弹暴雨，盘旋于此的黑色过咒怨灵被尽数祓除，通往站外的出口被人以堪称【暴力破拆】的方式打通群体神圣治疗法术对被困于此的上百名受伤程度不一的非术师进行了紧急治疗，并逐一疏散。
来自敌方的攻击尽数被不可见墙壁阻挡，犹如磐石般坚韧而牢不可摧。
总时间十二分三十一秒，涉谷中央车站地下1到5层被困非术师已被全部营救完毕，统一转移至留有伊莎贝拉璘咒封印保护的商场大楼内躲藏，等待进一步救援。
“真是见了鬼了咒术师那边还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在吗？”
漏瑚收回刚刚放出巨量火焰的手臂，眼睁睁地看着惊恐的人群从眼前跑走，他的所有攻击全部被一道看不见的墙壁阻挡了。
不过还好至少为了安全起见，自己把陀艮也叫过来了。
漏瑚瞥了眼自己身后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的黑棺，在那旁边，陀艮正趴在花御死去而被打出的大坑那里一个劲地哭。
“喂，陀艮，别哭了！杀死花御的那些家伙们已经找上门来了，要哭的话，不如和我一起把他们都烧成灰。”
“呜呜呜花御杀死花御的人”
不再管陀艮，漏瑚眯起眼睛注视着那道逆着人流走来的身影。
“——女的？”呵，管她是男是女这令人窒息的压力，都决不能小看啊。
不过她既然敢一个人来，就要做好交代在这里的准备！
只要不是对上五条悟和自己身后关着的这只怪物，漏瑚有着对上谁都不会输的自信。
至于宿傩？宿傩那家伙能不能出的来还另说呢！
“就你一个人吗，你们咒术师还真是已经没什么人手了呢。”
“我一个人就够了。”
能够交流的咒灵根据刚才攻击自己璘咒护壁的强度来看，应该就是掌握情报的敌人之一了
特级咒灵，漏瑚。
伊莎贝拉目光快速扫过漏瑚身后的黑棺和一旁趴在坑里的敌人，由于只能看到背影，并且被类似于襁褓的披风包裹，看不出那是什么。
不过能够驻守在此的恐怕也不会是弱到哪里去的存在。
“一对二吗”
伊莎贝拉握紧了手中的魔杖，在和对方交流的同时也在观察周围的地形。
车站内部由于是地下的原因，承重柱较多，地形复杂并且高度有限，非常不利于飞行作战，尤其是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陷入一对多局面更是难缠。
漏瑚拥有领域展开的能力，一旦场面陷入胶着，或对方陷入下风后，自己必定会被拖入领域。
怎么看都是对我不利的局面啊
“这里面关的肯定不是五条悟吧？”
“呵，你自己猜吧。喂！喂哪边的，别哭了！杀死花御的家伙们回来了！”
在漏瑚的叫喊下，趴在一旁的小东西终于有了动静。
陀艮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伊莎贝拉，眼眶中泪水仍然晃悠着。
“漏瑚、小墨、花御花御”
“是你们，把花御给害死了！”
陀艮的头顶裂开口子，像是蜕皮般从中飞出一只颇有些克苏鲁画风的章鱼脸怪物。
伊莎贝拉冷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敌人。
完全变态过程竟然现在才发生也就是说之前都是咒胎。
没有错了，这一只也是特级，并且根据它说出的名字来看，花御应该是被第一个祓除了，排除法来说，也只剩下陀艮能够对应。
咒灵方一直都藏匿于陀艮的领域中，也就是说处于咒胎状态下的陀艮都已经拥有领域展开能力
完全变态后只会更强。
另外伊莎贝拉也终于能够因此确定黑棺中的人正是程让无疑。
【下次只要见到那个叫花御的，我肯定第一个弄死它，敢打我老婆】
伊莎贝拉魔杖挥动，高速咏唱的魔咒发出蜂鸣般的尖啸。战况情报基本分析完成，多说无益！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终于轮到她去救程让了。
即使强大的敌人令自己有着些许的不安，但心爱之人也在前方等待。
将陷入噩梦的他从梦中拉回来，一定要做到。
抱着这样的信念
【八阶神圣系魔咒·圣弹齐射】
挤满整个地下铁空间的金色弹雨轰然齐射，紧接其后的便是成片缠绕着死亡的黑色箭雨。
【八阶黑暗系魔咒·涤魂箭雨】
黑金风暴瞬间席卷而来，与滔天的烈焰混在了一起。
一级术师对战两名特级咒灵，背水死战一触即发！
地震般的轰鸣在能量的对撞中迸发，陀艮的身影下一秒从法术集群中射出。
以防御姿态，围绕在陀艮周身的水流将伊莎贝拉的攻击中和，范围性牵制攻击对于陀艮强大的防御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敌人转瞬间来到面前。
砰轰！
包裹咒力势大力沉的一拳命中璘咒护盾，随后是连续两脚将面前的盾牌击出裂纹。
“真硬啊。”
陀艮一击不成，当即结印，伊莎贝拉脚下地面浮现出水波状涟漪，察觉不对的她立刻跳开，下一秒原先的位置被跃出水面巨齿鲨咔嚓一口咬碎。
后撤还没稳住脚步，背后便传来了骇人热量。不知何时出现在承重柱上的火山口喷射出岩浆直接命中了伊莎贝拉背后。
“得手！”
因魔力撤销而散去的黑金两色弹雨消失，漏瑚再度发动术式。
包括地面和上层天花板处，火山口皆破土而出，猛烈地喷发出熔岩，将伊莎贝拉的身影淹没。
空气甚至都因此被炙烤得扭曲，整片区域泛起铁红，就算距离有一段的地铁铁轨都瞬间被烤成了炽红色，可见热量之可怕。
汹涌的岩浆整整将伊莎贝拉的身影淹没冲击了十几秒，随后泛着热气嘶嘶凝固。
“这一下估计都把那女人烧成灰了吧哈哈！”
漏瑚残忍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凝固。
刚刚冷却成堆的暗红色火山岩嘭地爆碎，伊莎贝拉的身影完好无损地从中走出，其周身涌动的魔力漩涡仿若暴风眼般将其衣角吹刮得狂舞，刻有数道咒文的洁白色光盾为她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伊莎贝拉手中杖尖抬起，两人之间再无阻隔，直指漏瑚。
“Morocio（灭却咒）”
“！！！”
寒意瞬间窜上脊背，漏瑚刷地闪身躲避，差之毫厘地躲过射来的漆黑色轨迹。
从那道漆黑色轨迹周围嗅到的死亡气息令漏瑚心惊。
不愧是敢一个人来，这女人有点本事！
双方技能交换完毕，陀艮与漏瑚再度发起夹击。
一波未平激战再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初心与“自己”
幽邃的虚无被剑光所充斥，巨大木桩接连破碎的虹光刚刚出现便被尽数绞碎。
“一亿四千万”
已经感觉到麻木的情感和身体正在被消磨，程让仍旧一颗不停地斩碎出现在面前的木桩。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也并不知道从第一个开始已经过去了多久。
只觉得，还能撑得下去。
“进度这不是已经到百分之二了吗。”
【两亿】
话说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是因为自己太过随意了？
训练场内除了需要砍碎的木桩之外空无一物，倒也替程让摒去了杂念，在不断利用身体本能挥刀的同时，也去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
至少不能停止思考才行
“师父的初心，是什么呢？”
那时在面对真希的询问时——
“我忘记了。”程让最终坦然地承认。
“我承认，我忘记了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在这个世界，我正准备把它找回来。”
在神与神的对决之中，程让摒弃了以“人类”最弱的概念战胜阿尔特修的途径。
即战胜自己。
他选择了以最强，战胜最强。
阿尔特修在陨落之前也正如他所希望那般，以震慑世界的波动宣告，承认你是最强的【敌人】。
剑光撕裂木桩，伴随爆发的碎片，下一个木桩再度出现。
可再没有攻击将其斩碎。
程让暂时停了下来。
击破木桩计数停滞在了两亿两千万整。
“身为最强，我却仍然无法战胜自己吗？”
程让收刀入鞘，将初心从腰间取下，放在身前盘腿坐下。
“我无法独自战胜小墨，正如同现在无法战胜自己的【自己】。”
那么说到底，自己这个最强，是不是还会被【最弱】击败呢？
那个曾经失去一切信念，只能在这个虚无中绝望哭泣的，最弱的自己。
选择了逃避，将一切负担一股脑扔给所谓“他人”。
【墨】的诞生，不仅仅是依赖于自己的负面情感。
还依赖于自己那想要逃避的过去，曾亲手送出，现在却还想要再度找回的过去。
否认。
自己之所以无法击败小墨，是因为自己的一切都在被自己所【否认】。
自己的剑与触碰不到她，系统的约束对她无可奈何，但唯独
唯独自己的弟子，禅院真希，能够用从自己手中学来的剑术去与其抗衡。
是因为什么呢？
日复一日的训练，日复一日地挥动手中的刀锋，一次又一次地死亡，挥洒着汗水与鲜血，脾气倔得像是浑身长满了牛角尖。
咒具·铭心。
“就算这样，我也只是不想讨厌那样的自己，仅次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程让甚至觉得真希和曾经的那个自己一模一样。
少年与爱永不老去，即使披荆斩棘，丢失怒马鲜衣。
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可能在岁月的打磨下受了许多伤害，不再像以往那样意气风发，但仍然不放弃最初的梦想，不抛弃曾经那份无畏无惧的赤子之心。
我们如此地沉浸在旅途中，以至于忘记了最初的想法，以至于在我们行走的过程中，我们失去了所有我们一直珍视的东西。
时间从来没有温柔过谁，会来的，时间从来没有停过脚步，会走的，生活也不会格外照顾谁，新一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禅院真希在战胜了那个自己觉得她本不可能战胜的敌人时，她眼中的那股子热烈，似乎要将程让已经死去的心重新点燃。
不要认输，也绝不会认输。
即使一次次死去，也要在死亡的磨炼下一点点变强。
因为禅院真希知道，自己有最好的师父。
她终究会变得比面前的敌人更强。
因为她在一刻不停地向上攀登！
脚踏过往，心中燃血。
终有一天，能够战胜一切之前战胜不了的敌人。
“放马过来啊！你无论杀我都少次都可以，但我只要杀你一次就足够了！”
在回忆的漩涡中拉扯，而后恍然惊醒。
程让嘴角扯起笑容。
没想到自己这个便宜师父，竟然还会从弟子的身上学到东西。
小墨和程让【都在否认自己】。
但无论怎样，那都是程让自己而已。
拍拍屁股重新捡起初心，程让拔刀出鞘，一步步来到木桩面前。
就像真希说的，威涅诺无论杀她多少次都可以，但她只要杀威涅诺一次就够了。
因为她知道，下一次下一次的下一次无论多少个下一次。
“我都不会再输。”
程让举起手中长刀，锋刃掉转，将自己的心脏狠狠贯穿。
那是钻心一如伊始的剧痛，令程让都不禁跪地，鲜血从口中涌出。
但他却释然地笑着。
“呵干得好啊，墨我承认这一次是你赢了。”
虚无在眼前寸寸崩碎，程让终于看到了那束光。
“但下一次，我不会再输。”
涉谷中央车站，地下五层。
进入白热化激烈战斗的一人两咒灵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安静得像是死去的黑棺正悄然破碎。
氤氲其中的觉醒猛兽正步步迈出囚禁着他的牢笼！
男人手中剑锋一抖，铮亮的剑鸣声仿若龙吟，强大的剑势瞬间席卷了整座涉谷！
轰！！
击败了最强的【最弱】与击败最弱的【最强】，融为一体，强势归来。
“什么！？”
漏瑚和陀艮皆被巨大的威压感震慑在原地，两人已经成形的术式攻击被夹杂着剑意的罡风摧枯拉朽般撕碎，仿佛鸿毛般不堪一击！
程让缓步走来，将长刀随意地扛在肩上。
“刚回来就看到你们俩在欺负我老婆，找死？”
“让！”
伊莎贝拉看到从破除的封印中走出的程让，顿时像是安心般露出了微笑。
“抱歉，被自己耽搁了点时间，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该死，陀艮！！”
漏瑚大声呼喊身边同伴，随后以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逃离。
下一秒，陀艮心领神会地双手结印，释放自己能够掌握的最强咒术。
“领域展开·荡蕴平线！”
无边的海洋瞬间替换了周围的景象，被阳光晒得滚烫的沙滩随着白浪的潮起潮落被冲刷出两种颜色。
没有任何犹豫地，陀艮全力以赴。
因为咒灵方的所有人都知道若是小墨不在，任何人对上那家伙
都会是秒杀！
“术式解放——死累累涌军！”
从海浪中，空气里，脚下，无数长有利齿的鲨鱼游曳而出，张开血口向被拖入领域的两人咬去。
所以说既然知道都会被秒杀，那么挣扎还有什么用呢？
程让只轻轻迈出一步，脚下土地便仿佛收缩般带动他来到了伊莎贝拉身边。
一只手将其护在怀里，程让举起刀尖对准仍选择了负隅顽抗的陀艮。
无视身边扑来呈绞杀之势的鲨鱼海。
似乎陀艮还并不理解，在最强面前，它没有与之战斗的资格。
“我懒得和你玩，现在只想一刀砍了那个把我天真妹妹拐走的换脑痴han。”
【即死】
噗！
死累累涌军形成的鲨鱼海瞬间碎裂为齑粉，刚刚展开的领域顷刻消失，而陀艮则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过一般，犹如飘散的沙尘消失在面前。
【拥有最强的剑神之名号者，非强者不可与其匹敌。】
【对无神性加持敌人发动即死效果，即死效果无视恢复，无视不死特性，无视生命值上限，无视装备及技能效果，不可闪避，不可阻挡，不可减免】
只有能够战胜自己的人，才能称得上天上天下最傲最强！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正的最强归来
仿佛倚靠在针毡之上，冰冷刺骨的杀意就在背后方寸舔舐着自己的精神，漏瑚脚步一刻也不敢停，像是逃离核爆中心般以最粗暴的直线烧毁自己面前阻挡的一切，远离着那个家伙。
陀艮已经死了！
这才过去多久？三秒？五秒？！
就连五条悟都不可能这么快将其杀死，更何况是领域展开状态下的陀艮。
要是单拼领域，陀艮只在小墨之下！
可那毫无疑问的是“秒杀”。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被追上不！被看到的一瞬间就会死！
逃走逃！！
“你要去哪啊？”
轰！！！
身为咒灵，可笑的是，此刻的漏瑚感受到了彻底令他心死的绝望。
双脚仿佛被钉入地面般无法挪动，就连呼吸都为之阻塞。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手握长刀，随意地扛在肩上。而刚刚和自己战斗的金发女人正依偎在他身边。
“留留我一命”
“现在才想起来跪下求饶吗？”程让眉头微挑，“刚刚打我老婆的时候你笑的可开心了是吧？”
“不敢！”
“头太高了。”
刷！！
单膝跪地的漏瑚头上的火山口似的脑壳被瞬间削掉了半个，而自己甚至都没有看清那个男人是如何出手的。
颤抖的身体失去力量，疼痛与伤口在提醒着自己必须向其放低姿态。
漏瑚立刻双膝跪地，以土下座姿势伏倒。
“请请饶我一命！”
“晚了。”
竖向斩切的刀光瞬间将匍匐在地的漏瑚斩作两半，惊恐瞪圆的独眼甚至还没有反应发生过来什么，便如同尘雾般消散。只留下一个布制卷轴掉落下来。
程让将其捡起，发现是足足十根的宿傩手指。
“第三只特级袯除，那么系统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主线任务线路1：祓除3只1级咒灵（3/3）已完成】
【主线任务线路1：祓除3只特级咒灵（3/3）已完成】
【主线任务线路1已完成，回归选项开启，玩家可以继续完成其余任务以获得更多奖励。】
随手收起包有手指的卷轴，程让轻叹一声，拍了拍伊莎贝拉的肩膀。
“抱歉啊老婆明明说好是来度假的。”
伊莎贝拉只是摇了摇头，笑道：“嘛，反正和你在一起，也总要习惯这些意想不到的展开啊，多少咱们也是从HL里出来的诶。”
“哈哈，说的也是，那么现在情况是什么？”
“涉谷现在还有两层帐，外围待命的辅助监督有很多被偷袭，所以暂时失去联络，不过五条悟被封印了，消息已经扩散向两边的阵容，高专这边正在因人手不足陷入苦战啊对了！”
“真希在被对方追杀，情况很危险，不过我让七海先生和禅院家主去支援了。”
将情报简单整理，程让点头道：“确实，对方使用这样的手段能够将我封印，那么五条那边肯定也是一样的，不得不说脑花是个老狐狸，不过他的好日子应该到头了。”
“脑花？”
“啊，就是那个夏油啦。”程让指了指自己的脑壳，“真正的夏油杰已经死了，他只不过是个长着牙齿的脑子霸占了人家身体的寄生虫而已。”
“既然脑花知道现在只有真希能够对小墨造成威胁，那么也有很大概率去围剿真希，如果情况往好猜的话，悟应该也在真希手里。”
“事不宜迟，赶紧动身吧。”
“好。”
随着一声巨响，两人头顶的天花板被斩碎，刀光毫无阻碍地突破上层地面直冲天际。
至于阻挡术师的帐？
不存在的，自己可不是术师！
原本需要破坏术式锚点才能解除的帐被更加蛮横且强大到超乎承载极限的攻击打碎，直至所有人目睹到了那份光景。
灿若晨星的刀光犹如烟花般在夜空爆散，随后咻咻如雨般斩落，一切视野所及之内的咒灵与敌方诅咒师被瞬间几乎全数击杀。
挥手间将战局的胶着打破，原本互有高低的天平如同被一双脚狠狠踩下，就连另一边的托盘都被直接扬飞了那般，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抵挡。
仿佛在以此宣告着最强的降临！
不过也有那么一点点“意外”存在。
“哦？那不是伏黑吗？”
程让看到了在某个巷子中正在暴打伏黑的家伙竟然躲开了自己的攻击。
不得不说，程让一眼看过去，那个黑发男人长得竟然和伏黑有几分相似，嘴角留有疤痕，但依然称得上是美男子。
更重要的是，那家伙的体内竟然没有咒力。
“你，叫什么名字？”
“程医生！？坎贝尔老师？”伏黑惠放下刚刚阻挡剑气劈下时涌起罡风的手臂，看到了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两人。
“呦，惠，好久不见。”程让笑眯眯地向一脸惊讶的少年招手。
“这才过去多久啊”
伏黑惠话音未落，程让抬起的手掌便牢牢接住了那男人一拳。
好快！自己甚至不能看清他的动作。
“退下，惠，去找你们伊莎老师治疗一下伤口。”
被一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量推开，伏黑惠踉跄后退，下一秒程让与那位没有咒力但强的离谱的男人战在一起。
两人以单纯的拳脚交锋，强横肉体的对撞间击打空气传来贯穿似的爆鸣。
而伊莎贝拉将有些发呆的伏黑拉到一旁，挥动魔杖为其治疗。
“坎贝尔老师这是？！”
“很明显吧，我老公从敌人的封印里出来了。”
金色的光晕照亮身体上的伤口，几个呼吸间被捶打得快要散架的身体传来愈合的酥痒感。
“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伏黑同学。”
砰！！
黑发男人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以一记极为强横的摆拳迫使程让防御，随后拉开距离。
他双眸紧盯伏黑，随后似乎是心安般突然微笑起来。
“伏黑不是姓禅院啊？那真是太好了。”
伏黑惠顿时露出不解的神色。
“？”
程让倒也没有追击，而是两手一瘫：“所以我才问你叫什么名字嘛，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俩长得有点像。”
伏黑立刻瞪大眼睛反驳：“我和那家伙哪里像了？！”
“都是黑头发，而且都挺帅的啊。”
“”
虽然对于这句话是从程医生嘴里说出来的，语气莫名令自己有点不爽，但伏黑没有继续反驳下去。
男人只是盯着伏黑惠，眼中似乎已经没有程让存在了。
“我渴望与强者一战，然后杀了我吧。”男人终于重新抬起头，重心放低摆出进攻架势。
“我不杀无名之辈。”
男人身形瞬间消失，出现在程让面前猛地挥出拳头。
“伏黑甚尔。”
轰！！
在得知其姓名的下一秒，一个身影倒飞而出，撞碎地面，拖出长长的沟壑，直至再度撞碎大楼一角才在掉落的瓦砾中停下。
扬起的灰尘中，程让的脚步甚至都没能被撼动一步，仍然稳稳地伫立在原地。
他右手仍随意地扶着腰间刀柄，缓缓放下左拳。
“我记住你了，伏黑甚尔。”
伏黑惠望着被程让一拳轰飞的甚尔，瞳孔收缩。
“伏黑甚尔怎么会？”
“没错，他是你爹。”程让回到伏黑面前，伸手将他拉起，“不过只是被人用咒术复活的傀儡罢了，虽然不想这么直白的告诉你，但事实就是如此。”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雁衔枝
程医生和坎贝尔老师离开了，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伏黑从巷子中走出之后，望着眼前的景象，只感觉自己的三观似乎遭受到了毁灭式打击。
原本侵占到了地铁站外，在涉谷街区肆虐的诅咒师和咒灵们，此刻只剩下成片的尸体静静地散落在被残忍割裂的柏油路面上。
无一例外，目光所及之处全部是被从上到下一分为二的尸体。
甚至说是血流成河的地狱绘卷也不为过。
“这都是程医生干的吗？”
五条老师的话，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吗？
答案或许是可以，但绝没有程让来的快，快到只有一瞬间。
也许会遇到抵抗，被拖延个几秒钟几分钟什么的影响效率，但面前的尸体都在表明一件事情
那便是——所谓最强的定义，又有了新的标准。
“太可怕了”
回到伏黑甚尔被击飞落地的废墟旁，伏黑拨开瓦砾，在其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不过并不是甚尔的，而是另一个男人的面孔。
又将碎石与瓦砾翻了个底朝天，伏黑一无所获，也就是说除非甚尔挨了程让的那一拳还有力气逃跑，不然面前的这具尸体就是之前被称作自己老爹的男人的了。
样貌改变了。
这样的结果也证实了程医生的说法，这只是借助这具身体被咒术复活的傀儡罢了。
但既然是傀儡，他又是受谁控制的？
无法找寻到答案，伏黑一时间陷入迷茫。
地面上的敌人已经全部被击败，现在还是先和其他人汇合好了
不过地下应该还有残余的敌方咒术师，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另一边搀扶着重伤的真希寻找药剂的真依则遇到了些许麻烦。
或者说不小的麻烦。
“禅院真希，哦呀，另外一个是你那个双胞胎妹妹吗？”
“你就是夏油了吧？”
男人的身边除了小墨以外，还跟随着两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咒灵
特级。
禅院真希能够感受到身边妹妹握紧左轮枪的手在因紧张而颤抖，两人被数倍于自己实力和数量的敌人抓了个正着。
真依是绝对没有打赢他们的可能的，现在的自己也没有
真希扯起嘴角，强撑着挣脱真依的搀扶挡在她前面。
“你们是想要了我的命对吧？真依这家伙很弱，对你们一点威胁都没有，放走她。”
“真希——”
“闭嘴！”
真依的话语被姐姐蛮横地打断，吼声将她身体吓得微微一颤，下意识后退。
“放了真依，我不会反抗。”
失去搀扶的真希甚至需要撑着刀才能让自己不摔倒，但即便如此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可在真依的眼中，姐姐此时的背影，却在瞬间将自己甩下，仿佛遥远到如何竭尽全力地奔跑也无法追上。
夏油打量了一眼真希身后面露惧色的禅院真依，笑眯眯地点头。
“好啊～你自杀吧，只要你死了，我就放过她。”
“”
真希知道面前这个笑的比狐狸还狡猾的男人绝对不会信守承诺，但现在的情况自己根本没有与之谈判的筹码。
真希牙关紧咬，血液的猩甜味充斥口腔，身体全身都在痛的不行。虽然伤口差不多都勉强止血了，不过脑子里仍然发晕，提不起力气整个世界都在脚下摇晃着，令她难以站稳。
能够放在天平上的，只有自己和妹妹真依的命而已。
“怎么了，不来个痛快的吗？不然我可要等不及了～”夏油饶有兴趣地摊开双手，站在他身体两侧的咒灵发出嗜血的低吼。
突然，怒吼的枪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射向夏油头颅的子弹被身旁的咒灵仅用一根手指就弹开了。
砰！砰！砰！
枪声不停地响起，在真希不可置信的注视下，禅院真依大吼着双手举起左轮枪，不断朝着面前的敌人发起攻击。
可那攻击是徒劳的，仅仅是这样程度的攻击甚至都无法伤害到面前的任何一只特级。
随着击锤啪嗒啪嗒的空响，子弹尽数打空。
这样垂死挣扎的行为似乎激怒了其中的一只，猛然变形的尖刺射向真依，速度之快甚至令她来不及躲避就被直接命中了腹部要害。
噗嗤——
“唔呃”
“真依，你在干什么？！”
“真希，你是脑子被打坏了吗？对方根本没有放过我俩的想法，一点都没有。”
随着刺穿身体的尖刺抽回，脸色瞬间苍白的真依捂着伤口单膝跪倒。
她扯起嘴角，“我曾想过或许有一天这将会是你我的结局。”
“真是糟糕透顶。”
夏油似乎觉得胜券在握，并不急着将两人杀死，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享受这最后的离别吧，然后一切都将尽在我手！
真希撑着刀一步步来到真依身边，她就那样倒在自己怀里。
“我很久之前就弄明白了。为什么对咒术师来说，双胞胎会是凶兆。”真依盯着面前真希琥珀色的双眸，目光中满是释然与平静。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这一切都不可避免。
想要让姐姐活下来的方法
“要想有所收获，就必须有所付出。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束缚】。经历过伤痛会使人成长，也是同样的道理。”
“然而对双胞胎而言，这种利害关系并不总是成立。因为单卵双胎儿在咒术的范畴里会被认定为同一人。你明白吗？”
真依抬起手，轻轻揣摩着真希的脸颊。
“也就是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所以就算你再拼命想要变强也是没有用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变强。”
“虽然你没有术式，但我有，这样也没意义。只要有我在，真希，你就注定一辈子都是半吊子。”
这时，小墨在一旁轻轻扯了扯夏油的衣角。
“夏油”
“别急，小墨，我们再看完这场姐妹之间痛苦离别的好戏～”
“可是夏油”
“再一会儿～一会就好～”
小墨的目光向深紫色的夜空瞥了一眼，今天的晚上，仍然没有星星。
她抿了抿嘴，最终放弃，不再说话。
真依望着面前姐姐的脸庞，似乎这样躺在她怀中的时候，一切都回到了过去。
姐姐会在自己害怕到不敢向前的时候，牵住自己的手，让自己闭上眼睛。
而自己也总会不安地重复那句话。
【一定要握紧我啊，姐姐。】
嘶
咒力被术式组合，一柄宽刃的长刀渐渐生成，出现在真希的手中。
那是真依的术式。
真希瞪大双眼，感受着随着长刀被凝缩的咒力组成渐渐成型时，自己体内悄然发生的变化。
而怀中真依的身躯，也在逐渐冰冷。
“做完这个，我就会死。”
“咒力，还有其他的一切，我都会替你带走。”
“答应我，活下去。”
“然后请一直握紧我的手姐姐。”
【姐姐】
这个词，真希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真依亲口对自己说出来过了。
伴随着身体快速愈合的伤口和汹涌的力量，与之同样出现的是内心中猛地空出一块的慌张感。
“真依？真依？”
【在这之后，我们就是一个人了】
“醒醒啊！”
真希手中紧握着妹妹献出生命为自己凝集出的武器，那是甫一入手，根本不用任何熟悉便如同血脉相连的合一感。
甚至比铭心还要趁手。
没有属于钢铁的冰冷，有的只是犹如体温般流淌的热量与脉搏。
【请，握紧我。】
“真依！”
怀中的妹妹再也没有回应自己的呼喊。
而在握紧手中这把崭新武器的瞬间，随之而来的便是怒涛般汹涌的剑意在自己身体内澎湃。
凡铁终是凡铁，那是铭心永远无法企及的力量。
【等你到了我这个地步，也许只有最趁手的武器，才能让你的实力突破那个摸不到边的限制吧你得好好找找，在那之前，你就先凑合凑合吧。】
毫无疑问，这是献上了生命的【术式】
特级咒具。
突然从天而降的剑光劈向站在原地的夏油，但却在下一瞬间被一道同样璀璨的剑芒凌空斩碎。
程让脚尖轻点平稳落地，对于自己斩向夏油的一剑被真希拦下而感到诧异。
“？”
“你来晚了，混蛋师父。”真希氤氲着怒火的眼眸刺向程让，随即掉转目标，提刀指向不远处见到程让现身后一脸惊讶的夏油，冷冷道：“所以既然来晚了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他是我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死斗
“程让！”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油登时脸上的表情黑的像是锅底，他立刻扭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墨。
“小墨，这是怎么回事？”
“人家刚刚就是想提醒你这个来着，哥哥从封印里出来了而且漏瑚和陀艮也都死了。”
“你不是说至少要一千年吗！”
“所以说了是【只用老方法】。”小墨迈步向前，挡在了夏油面前。
“别担心，我会保护夏油的”
“那就好。”得到了小墨的承诺，夏油似乎是安心地笑了起来，控制身边的两只特级也同时保护自己。
伊莎贝拉将失去气息的真依接过，被程让叮嘱尽量远离这里。
虽然知道伊莎贝拉同样也很强，但和五条悟的理由一样，只要伊莎贝拉在这里，她就是自己的【弱点】。
“我知道了，你小心”伊莎贝拉当即点头，脚下青色光翼展开，携带真依离开。
小墨目睹一切，之后望着伊莎贝拉离去的身影喃喃道：“真好啊，哥哥一点都不寂寞”
“我说，哥哥为什么要杀掉漏瑚和陀艮呢？”
“这还用问吗，因为它们伤害了我最爱的人。”
“所以就要杀掉吗？可是漏瑚和陀艮对于人家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朋友花御也是！”
程让感受到小墨的情绪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想要放下兵戈好好谈话的可能性已经几乎不存在了。
“看来终究还是要打一架了啊。”
程让瞥了眼身旁的真希，“脑花那三个交给你了，你自己要的，小墨我来处理。”
“求之不得。”
“真依的事情我很抱歉。”
“事到如今还有功夫谈论这个吗？”真希握着妹妹留给自己的刀，将铭心插回刀鞘，“先把眼前的家伙解决了再说吧，混蛋师父。”
已经从笨蛋进化到混蛋了吗还真是
程让缓缓道：“那就让我见识下你的成长吧，我最强的弟子。”
仿佛紧紧拉扯后瞬间崩断的琴弦，激战于此一触即发！
刷——！
真希手中脱手而出的剑风成为了打响战斗的号角，在拿到真依的武器后，禅院家天与咒缚的血脉彻底觉醒。
正如真依所说，咒力和其他的一切都将由她替真希带走
而剩下的一切，由真希继承。
上一任禅院家的天与咒缚相似类型的能力，是绝对强横的肉体，被称为天与暴君的【术师杀手】——禅院甚尔。
即之后改名为伏黑甚尔的，伏黑的父亲。
凭借那副身体，甚至一度将五条悟按在地上暴打，可见其力量之强大。
在真依死去后，身为双胞胎的【诅咒】自然而然地被打破，禅院真希拥有的【天赋】，最终被完整地补全。
想要登临【极境】，需要五种条件，即——天赋、汗水、鲜血、死亡、新生。
而现在，名为禅院真希的少女，终于将一切条件凑齐。
成百上千次的死亡，无数鲜血、汗水与苦痛所换来的
是背负着【死去之人】意志的强大力量。
——剑之极意。
正于此刻，重获新生！
剑风与小墨手中的濯锈相接，下一秒响亮的金属碎裂声令小墨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濯锈的刀刃被瞬间斩碎，化作黑色发丝飘散，而剑风去势不减地直切夏油面门！
小墨想要回防的意图被另外一个方向斩来的剑气阻挡，程让瞬间出现在她身边挥刀而下。
手中断裂的濯锈爬上发丝重组，仓促间格挡。
锵啷！
在短短几个刹那的时间，小墨手中的武器再一次被斩断。
“你的对手是我。”
“哥哥讨厌！”
没有再度修复手中的濯锈，墨色发丝凝为尖刺将程让逼退。
“哦？之前不是还一直想找我玩的吗？”
程让高速移动，将身后漫天下落的黑色尖刺暴雨甩在身后，轰隆声连成一片，顿时整条街道都被毁坏。
“花御、漏瑚陀艮你杀了我最好的朋友！！！哥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墨色的腥风汹涌而至，小墨在瞬间便追上程让暴退的身形，她怒视着奔逃的程让，用力握拳。
程让下一个落脚点处突然一个火山口破土而出，随着明亮的光芒，炽热的熔岩柱喷薄而出。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还会玩火了？！”
程让身形化作白线一闪，利用秘斩一式的强制性位移躲开了这一击。
不得不说，自己的行动在小墨眼中一清二楚，她的攻击对自己来说也需要尽量避开。
虽然现在自己已经能够切实对小墨的本体造成伤害，可同样，小墨的攻击对自己来说，也将是致命的。
系统给予自己的血量和防御在【自己】的攻击面前，并不存在。
——此乃死斗！
另一边，程让将小墨引走，真希的战场只留下她自己面对夏油和其召唤出的咒灵。
战况同样激烈。
两只特级咒灵皆是最近一段时间通过小墨的帮助降服的，或者说是“制造出来”之后降服的。
【特级恐慌怨灵——渊】、【特级恐慌怨灵——邃】
成体为一黑一白，生有双臂、体表漩涡状肉纹的独眼椭圆体漂浮物。
“渊”像是漂浮的黑色漩涡，在漩涡的中心有着苍白的眼眸，似乎能够将灵魂吸入其中，而“邃”则颜色相反。
仅仅是注视外貌都给人以狂乱感，堪称san值狂掉。
令真希意外的是，夏油本身的机动性也出乎意料地灵活，恐怕体术能力惊人。
本以为像是召唤式神一类作战的他应该打架不是很强来着，但事实明显不是如此。
夏油在真希的追击中不断躲避，从不正面应敌，而斩切的剑风在将白色的“邃”剖成两半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对其造成过伤害。
换句话说同样的攻击对于那个白色的恶心玩意不会再造成伤害了。
“真是恶心！”
砰！！
邃主动化身肉盾紧跟夏油，将真希的进攻全部阻挡在外。
想要祓除这家伙就必须用它没见过的攻击一次性彻底击碎！
白色漩涡蠕动着，其中的黑色瞳孔紧盯着真希的动作。
而另一只黑色的
那只黑色的去哪了？！
真希恍然从头脑发热的狂躁战意中回过神来，用力甩了甩头，自己的精神似乎也正在被这两个特级所影响。
“这个时候才发现吗？”夏油笑着从邃的身后探出头，“你要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要刺的不是你，而是你妹妹吗？”
“什——”
【领域展开·恨渊轮回涧】
真希脚下的影子仿佛沸腾般涌动着爬上了她的双腿，在一瞬间将她拉入了领域之中。
黑色的漩涡在头顶犹如穹顶般笼罩，被那双苍白的瞳眸注视着，灵魂被抽离、拉扯，回到过去
真希能够最后看到的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渊”，正张开漩涡将自己吞入。
“一天两次真是够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抽薪断釜
在敌人未知的领域术式生效前，真希毫不犹豫地凝聚起磅礴的剑势，随后——
“剑域·登霄步云月！”
在收拢的漩涡即将闭合的前一刻，于脚下开拓方寸，山麓、云岚、明月高悬。
空谷之中，撕裂敌人的领域独步其中，悬于九霄的剑雨正闪烁着星辰般的寒光。
被登霄步云月撑开的领域范围外，可以看到漆黑的地界，其中藏匿着“渊”的身影。
“知不知道你的白色眼珠子在黑不溜秋的地方很显眼啊？”
真希像是挥舞旗帜般挥动手中长刀，高悬的剑雨皆响应着呼唤竖起，咻咻地化作寒流绞杀而去。
剑刃组成的银龙一分为四，从各个方向将维持着领域的“渊”撕扯得粉碎。
漆黑中传来凄惨的尖叫声。
“不要，不要杀我啊！”
“你以为故意卖惨能博得同情吗？”真希并没有停下攻击，剑刃化作龙卷将那道声音围绕在其中，传来骨肉被切割砍碎的牙酸声响。
而后可以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令人心尖发痒的香甜。“为什么要杀我姐姐？！”
下一秒，真希看清了黑暗中满身鲜血的小小的身影。
她无助地倒在地上，被无数闪烁着寒光的剑刃刺穿。
那张脸那个声音
“一定要握紧我啊，姐姐。”
“为什么要杀我，姐姐？！”
漫天绞杀的剑光在下一秒停滞，真希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她目光愤恨地望着前方儿时模样鲜血淋漓的妹妹，紧握的指节发白爆响。
“虽然知道这是幻觉但用刚刚死去的真依当挡箭牌，未免也太能拱我火了吧！？”
“姐姐”小真依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呼唤着紧握长刀伫立在不远处的真希。
能够感受到令自己心脏钝痛的罪恶感在侵蚀灵魂，真希却仍然没有犹豫。
停滞不到数秒的剑雨再度化作绞杀的银光。
“给我去死！！”
妹妹在自己面前不断尖叫着，哭喊着，求饶着。
不停说着好痛，为什么姐姐要杀死我？
说好了要牵起我的手呢？
而真希则握紧手中的武器，不停地在心中重复着：“我会一直握紧你，面前的只是幻觉，敌人正是要利用这一点。”
“哎呀呀，你这个当姐姐的，可真是心狠手辣啊，一点都不带停的？”
“夏油！！”
身后出现的声音伴随着缓慢的鼓掌声，令真希的怒火不可压抑地爆发，狠狠抽刀砍了过去。
咔嚓！！
一刀两半，鲜血腥风混合着内脏的气息扑了自己满脸，夏油横死在自己面前。
杀了他！
这瞬间手刃仇敌的爽快甚至想要令真希放声大笑，而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呵呵哈哈哈哈！”
可是紧接而来的疑问占据了真希的脑海——夏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领域里？
而这个疑惑冒出来的下一秒，明明地上被砍成两半的夏油的尸体还没有消失，另一个夏油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而这个夏油的手中，还提着满身疮痍，已经快能称得上是“筛子”了的，自己的妹妹。
“看看你这个姐姐当的，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把自己的亲妹妹伤成这样。”
——这是幻觉！
虽然内心中已经在拼尽全力地呼喊，警醒着自己，可真希的呼吸仍然不可抑制地粗重，她双眼泛红，全力冲了过去，一刀将夏油提着妹妹的手臂砍断，而后反手第二刀将其头颅扬起在半空。
鲜红的血柱从断裂的脖颈喷发，血液如雨般下落，将真希全身浸湿。
她接住残破不堪的妹妹，却发现自己的手和呼吸都在疯狂颤抖。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妹妹身上熟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全身上下都因血液的润滑而泛起令真希浑身鸡皮疙瘩的滑腻。
“姐姐”
真依抬起头，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真希的心跳乱了拍，就连呼吸都不可抑制地短促，她双眸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与眼前的一切做着拼死挣扎。
“我不想死，我害怕姐姐”
这无疑是感官、心灵、与灵魂的多重折磨，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直插入真希的心脏。
虽然面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可又太过真实。
但已经发生并成为事实的事情——自己手中真依用最后的生命凝聚出来的武器也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真希。
真依已经死了。
就在刚刚就像现在这样，满是鲜血地死在自己怀里。
“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
对夏油的恨意已经犹如燎原的野火一发不可收拾，彻底冲昏了真希的头脑。
“夏油！！！我要杀了你！！！”
“好啊，那就来杀了我啊～”
怀中满身鲜血的妹妹突然变成了夏油，他一脸惬意地躺在自己怀中拱了拱脑袋。
“嗯，真舒服～”
“呃啊啊啊！！”
只一刀，便将怀中之人的头颅砍下，真希全身颤抖地像是发了疯，一刀刀不停地砍在面前的尸体上，层层飞溅的血浆把她整个人都浸染成疯狂的猩红。
待心中的仇恨肆意发泄完毕，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意充满身心时。真希抬起头，才发现面前滚落的头颅是自己妹妹的。
面前被砍成稀烂的身体也是妹妹的。
“为什么要杀我？我明明喜欢着姐姐的”
那颗头颅死不瞑目般地用空洞的眼眸紧盯着自己，开口发问。
内脏被拉扯着下坠的恶心感和空气中粘腻的内脏腥气摧垮了真希的意志。
“唔唔呕！！”
胃中翻江倒海的呕吐感令真希当场吐了出来，此刻自己的身边那里有什么山峦云月？
放眼望去皆是焦土
一切都是虚假的，是的，从自己展开剑域之前开始就已经是虚假的了。
自己根本没有展开剑域，但是却亲手杀死了妹妹。
一次、两次、不知道到底多少次。
在她的哭泣和哀求声中，像是冰冷的刽子手，一次次地将她切碎。
“呕！”
胃里能够吐出的东西已经一点不剩，真希只能蜷缩在血洼浸泡的碎肉之中不停干呕。
她原本明亮的琥珀色眼眸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黯淡而无光。
“对不起对不起”
踏着水声的脚步啪嗒啪嗒地缓缓走来，抱头痛哭的真希抬头看去，是提着刀来到自己面前的妹妹。
刀？我的刀？！
真希慌张地在血池中摸索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手中紧握的刀已经不翼而飞。
正握在自己妹妹的手中。
“说好要一直握紧我呢？姐姐”
“真依！真依你听我解释这都是幻觉！”
“我讨厌死你了，言而无信的家伙，骗子”
“真依，我”
噗嗤！！
胸口传来麻木感，真希不解地瞪大了双眸，看向妹妹刺入自己胸膛的长刀。
意识渐渐地模糊，真希倒在血泊之中
随后，昏暗中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山麓、云岚、明月，和那高悬的银色剑雨。
“剑域·登霄步云月。”
那远处，在自己身处的漆黑中，远处明亮的光里，真希看到了手握长刀的“自己”。
“自己”挥下手中的刀，剑雨迎面绞杀而来。
不可能不！
“不要，不要杀我啊！”
真希举起手臂下意识地阻挡在自己面前。
而随后远处的自己说着：“你以为故意卖惨能博得同情吗？”
漫天剑光绞杀而来，毫不留情地刺穿自己的身体，钻心的剧痛令真希的意识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上下左右地剧烈颠簸，甩来甩去。
于此开启了犹如深渊般无尽的轮回。
第一百六十九章 烈焰灼心
“哈哈哈！所以说再强的人也会有心里的弱点，能够从小墨身上学到的东西可真是太多了。”夏油望着那被渊包裹而成的黑茧，真希被困在其中，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不断从中传来。
“还说什么最强的弟子，也就不过如此，只是一个刚刚死掉的妹妹就能让她在轮回的幻境里死去活来地惨叫。”
【渊】的术式分为捕获血肉与灵魂的第一阶段，和根据捕获目标生成领域的第二阶段。
“换句话说，你们两姐妹终于能够一直在一起了呀，不是应该谢谢我吗？”夏油坏笑着摊开双手，绕着黑色的茧走了一圈。
“那么这边的家伙解决了，要去保证小墨不被他哥哥杀掉才行虽然没能够吸收漏瑚有些遗憾，但小墨我可是决不能放手的。”
【咒灵操术】
黑色的裂隙自夏油身旁裂开，从中涌出一只又一只的咒灵。
虽然并不全是特级，不过最差的也有二级，大部分是准一。
“去帮忙。”
随着夏油一声令下，咒灵组成的大军嘶嚎着冲向剑光四溢的战场
黑茧形成的幻境中，真希仍然遭受着自己妹妹一次又一次将刀插入胸膛的绝望苦痛。
一次次死去，一次次复活
这焦土之上放眼望去，皆是自己与妹妹真依的尸体。
肉体的痛苦已经麻木，可是心一次次被撕碎的痛苦令真希近乎崩溃。
再一次地，妹妹手中的刀锋刺穿自己的胸膛。
她仍然在质问着：
“说好要一直握紧我呢？姐姐”
“对不起”
“我讨厌死你了，言而无信的家伙，骗子”
“真依，对不起。”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真希低垂着眼帘，平静地注视着刺穿胸膛的刀身，其中仿佛还留存着她的体温。
绝望
再之后是——
死亡。
又要死掉了。
但是已经感受不到痛楚。
在意识朦胧的冥冥之中，真希总觉得自己似乎经历过这样的情况。
只不过上一次的敌人是无法匹敌的强大，以碾压的姿态将自己一次次地杀死。
“——要放弃吗？”
师父站在痛哭流涕的自己面前，没有责怪自己，只是这样淡淡地问道。
“剑道这条路必定充满痛苦与汗水，后悔也好，哭泣也好，想要放弃也好，都是正常的，不然正常人强撑下去一定会疯掉。”
“你还有我，还有同伴，有着关心你的老师，有着血缘至亲的妹妹在有着那个瞧不起你的禅院家。”
【你拥有名为“放弃”的权利】
可是妹妹已经死了，在这里选择放弃，自己将失去一切
“真希，你认为怎样才能击败【最强】？”
【答应我，活下去。】
【然后请一直握紧我的手姐姐。】
再一次的轮回，真希跪倒在地，双手空空。
她抬头望向提着刀向自己走来的妹妹。
“说好要一直握紧我呢？姐姐”
面对刺来的刀锋，真希突然扯起笑容。
那笑容中似乎是欣慰，也似乎是对于一切过往的释然。
我承认我脾气很倔，有时候会钻牛角尖，一直以来也没有谁能把我像这样拉回来。
刀尖刺破皮肤，贯穿心脏，透体而出。
而这一次的真希没有再任由意识消融，而是用尽全力地向前。
后半段刀锋嗤地割裂骨肉，可那股血脉相连的感觉，让那带有温度的长刀仿佛像是心脏般在自己的胸膛中跳动。
如火焰般热烈、甚至能够灼痛心灵。
真希用力地伸出双手，将妹妹紧紧搂在怀里。
“我无法握住所以我选择把你抱紧。”真希微弱的声音仿佛呢喃，在妹妹的耳鬓厮磨。
“真依，在那时候我从未想要把你放开。”
妹妹在自己怀中激烈地挣扎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尖叫。
“放开我！放开我！”
“傻妹妹，我不会再放手了”
强大的【势】能够摧垮弱小敌人的战意，而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多的敌人时。【势】更是能替你掩盖住自身弱点，不受敌人影响，保持本心。
【你握住的不仅仅是一把武器而已，那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刀斩肉身，心斩灵魂。
登上那座高峰吧，然后肆意地去诠释。
心火犹如滚烫的熔岩，怀中的她像是被这火焰燃烧起一般尖叫着随后消散，只留下那柄无名的长刀，被真希紧握在手中，插在自己胸膛。
“呵”
望着幻觉消散后的景象，真希飒然一笑。
“原来我从未将你放开过。”
黑色的漩涡穹顶仿佛愤怒般躁动，无数的尖刺呈绞杀之势漫天袭来！
下一秒，真希以身为鞘，将那无名的一刀从胸膛中拔出，燃烧的心血为刀身镀上了一层炽红的颜色，剑势勃发，铮裂方寸于脚下开辟出云月的净土——
【剑域·登霄步云月】
静谧的云雾开始如狂沙般躁动。
刺啦！
高悬的银色剑雨将那黑暗的苍穹狠狠撕裂，那漫天的黑刺被瞬间摧枯拉朽地斩碎。
真希抬刀横斩，一道璀璨的剑芒将面前的世界斩碎。
在重新呼吸到夹杂着硝烟味的空气时，真希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正站在彼岸的另一边，向自己微笑。
“真依”
真希呢喃着呼唤她的名字，却没有能够挽留她最后的脚步。
真依向自己点了点头，然后回身一步步走入无边的海洋，彻底消失不见。
轰！！！
身旁爆发的罡风把夏油吓了一跳，等他扭头想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时，被砍成两半的【渊】从自己的脑袋边上倒飞而过，轰地砸进一旁的建筑，化作黑烟消散，而下意识挡在自己身前的【邃】也被一记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绝美弧光轰击为了灰尘。
“什么？！”
令人窒息的剑势碾压而来，猛烈的狂风将一切席卷，夏油震惊地杵在原地，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
艰难地挪动眼球，真希的身影映入眼帘。
没有感知到任何咒力的存在，可她身上的气势就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要和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相对而视，便能感觉到心脏被贯穿的痛楚。
浑身浴血，血液被高温蒸腾出淡红色的雾气，手中提着长刀
“禅院”夏油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魔怔般喃喃。
真希冷声低喝。
“——受死！”
迎面而来的是充斥着毁灭与狂暴的剑光，避无可避！
甚至都不知道如何阻挡。
“小墨救我！”
轰！！
剧烈的爆炸将地面翻开，泥土与碎石自剑光斩击的爆发中心飞射，每颗碎石都有着媲美子弹的威力。
强烈的尘雾翻涌，在其中能够嗅到血液的腥甜。
真希缓缓放下扬起的刀尖，凝视那正在缓缓消散的尘雾中央。
很快，尘埃落定
向后跌倒在地的夏油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臂下意识挡在面前，瞪大了双眼。
“呵呵哈哈哈！真的挡下来了！好厉害，你真的好强啊，小墨！”
出现在夏油面前的少女为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可同样地，灌注了最狂暴剑之极意的含怒一击令小墨重伤。
狰狞的伤口从肩膀一端斜向下直至大腿，近乎将她割裂为两半的一击令小墨手中破碎的濯锈再也无法重新修复。
扑通一声，她缓缓跪倒在地。
仅剩的刀柄连接着破碎的逆刃支撑着她没有彻底倒下，气息微弱的小墨口中溢出鲜血，微弱地喘息着。
“不要再夺走人家最后的咳咳朋友了”
“人家不许你这样做”
夏油激动地从地上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来到小墨身后。
“小墨，多亏你，我得救了！”
少女脸上惨白，她回头看向因劫后余生而忍不住咧嘴大笑的夏油，嘴角扬起安心的笑容。
“你没事就好，在这之后要一起去蛋糕店你说，你要过生日咳咳”
“啊，有吗？”
夏油眨了眨眼睛，似乎他已经忘记了随口敷衍少女的借口是什么了。
第一百七十章 游鱼当归海
应该是不知道那一次带她出去玩时候的事情了吧，反正小墨会总缠着自己陪她
说起蛋糕这种东西——
“呐呐，夏油你看，有这～么～大的蛋糕诶！”
小墨趴在蛋糕店的橱窗前，激动地跳着，指向展柜中大大的巧克力蛋糕，眼中闪烁着小星星，口水似乎都快从她嘴角流下来了。
“那个一般都是过生日时候才买的，是生日蛋糕喔。”夏油来到小墨身边，为她解释着。
“生日？”
“就是你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日子，一般一年才能过一次。”
“欸？那这样的蛋糕岂不是一年才能吃一次？”
“因为是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嘛”夏油微笑道，“尽管有钱可以一直买来吃，但总是吃这么大的蛋糕肯定很快就会腻，所以在生日那天和朋友们一起分着吃才最有意义喔。”
“诶～是这样吗小墨也好想过生日啊。”
少女趴在玻璃前，盯着蛋糕望眼欲穿。
“想吃吗？”
“嗯嗯嗯！”
小墨连连将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夏油翻了翻钱包，随后苦笑着扶额：“钱已经不够了呢，不过我们可以订一个，之后再来取。”
“夏油你要过生日吗？”
“就当是那样吧。”夏油随口一说，来到店内带着小墨将她看上眼的巧克力蛋糕订下。
店员将一张硬纸做的提货卡交给了小墨。
“小妹妹，请在这个日期之间凭借这个过来取喔，不要弄丢了。”
小墨接过卡片，小心翼翼地收好。
“嗯！”
被鲜血浸透的蛋糕提货卡被小墨颤抖地从怀中掏出，递到夏油面前。
【弥生蛋糕店，请凭借此卡在30天内领取您的蛋糕。】
烫金的文字在暗红色的血迹浸染下有些模糊，但依旧能够辨认。
“你还一直留着呢啊，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
夏油恍然，伸手接过小墨手中的卡片，翻过来看了看。
“啊，不过很可惜，已经过期了，虽然付了订金，不过还要交尾款才能拿到应该已经摆在店面里出售了吧。”
“怎么会？夏油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吗？”
“啊，我的生日吗？”夏油笑着摸了摸小墨的头。
“——那种无聊的事情，就不要在意了啦。”
黑色的漩涡在咒力汹涌之间于夏油的身后浮现。
【咒灵操术极之番】
“因为我们很快就要永远在一起了。”
【——漩涡】
小墨缓缓瞪大眼睛，露出不解的神色，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从夏油身后出现的黑色漩涡中传来。
“夏油？”
“你想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小墨？”
强大的咒力风暴伴随着从漩涡中呼啸而出的大片咒灵四散而出，将真希逼退。而程让也因为小墨突然消失在面前发觉到情况不对，堪堪赶来。
“这是怎么回事？！”真希盯着漩涡中不停涌出的巨大诅咒，向来到身边的程让问道。
“他要吸收小墨不过很难想象他这么做能够成功。”
咒灵操术可以将降伏的咒灵收归己用，自由操纵的术式。根据阶级换算，相差二级以上时，可以省去降伏，几乎无条件地获取咒灵。
被吸收的咒灵的术式的精度，在被吸收的那一刻起便不再生长。
通过对准一级及以上的咒灵使用极之番「漩涡」，可以对咒灵的术式进行抽取，将咒灵的术式转移到本体身上，使术师本人具备多个术式，但这样得来的术式精度无法提升。
“那他吸收了小墨之后不就不得了了吗！？”真希当即一记剑风斩去想要打断，却被围绕在两人周围的黑罩弹开。
“攻击无效？！”
明明刚刚用这一击能够重伤小墨的，可现在却被弹开了。
“没用的小墨这家伙是自愿被吸收的。”程让啐了一口，紧了紧手中的长刀，“凭你的攻击暂时还达不到瞬间击破小墨以【性命】为束缚凝结的护壁。”
“那我们就干看着吗？！”
“准备好好打上一架，或者你能在这段时间里劝小墨回心转意”程让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很重视朋友，但没想到她的执念如此强烈。她恐怕非常重视和那几个咒灵在一起时候的感情，以至于亲手杀了她三个朋友的我根本不可能劝的回来她。”
“那就只能等夏油这家伙把她吸收然后决一死战了吗？！”真希不可置信地大叫。
“按照目前这个发展差不多吧。”
程让抬手按在真希肩膀，治疗术、驱散术释放完毕，随后又从背包中倒出来一堆瓶瓶罐罐的玩意。
“喝了。”程让抓起一瓶递到真希手里。
“这是什么？”
“不能放着敌人一直在变强啊，打boss的时候得把药磕满，你没玩过游戏吗？”
“哈？！”
就在真希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手里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液体灌进肚子里时，意料之外的援军赶到。
“真希姐！程医生！”
“钉崎？！”
程让和真希皆是对气喘吁吁跑到这里的钉崎投去惊讶的目光。而钉崎同样被场地中央散发着庞大诅咒气息的黑罩吓了一跳。
真希连忙挥手大吼：“你来这里干什么！快离开！”
“我能把小墨救回来！”钉崎不退反进，迎着诅咒组成的风暴向黑罩靠近。
原来在和七海分开后，于车站中躲藏的钉崎和新田遇到了小墨的分身。
之前就已经知道，为了情报互通和牵制术师，涉谷各处都会有小墨的分身存在，只不过力量微小，有的甚至达不到能够作战的标准。
虽然分身之间的记忆只有在回归本体后才能共享，不过在【一定距离】内，是可以进行实时传输的。
这也是为什么五条悟被封印后，解除的分身带给本体的记忆会第一时间传遍涉谷站内以及其附近。
而出现在钉崎所在地点的，便是一只【情报型】分身，即没有战斗能力的分身之一。
据出现的小墨交代，她是循着同源的力量痕迹找到钉崎的，因为无法操控感知到这个持有力量的个体，所以因为好奇过来查看。
结果却找到了继承有分身部分力量的钉崎野蔷薇。
至此钉崎才得知身为本体的小墨并不知道“死于”游乐场事件中自身领域的分身所拥有的记忆。
“我会把这股力量还给你的。”
对于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钉崎表示过想要将其归还，即便现在两方是敌人，可自己欠了小墨一条命，这也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在读取了钉崎野蔷薇体内继承的记忆后，情报型个体当即反水。
【假夏油只是在通过不断培养的感情在利用本体而已，所谓真正的友情并不应该是那样的。】
虚假的甜言蜜语再多，也比不上一言不发地为了拯救同伴而献出生命。
随后情报型个体感知到了本体即将死去的情况，催促钉崎立刻前去将记忆送还。
【因为本体张开了对外结界的原因，就算我现在解除，这份微弱的力量和记忆也不会被吸收，所以必须由你送去才行。】
情报型分身消散为黑雾，随即凝聚为了一颗坚硬的黑曜石质地珠子，飘落在钉崎手心。
“请把‘我’从‘我’的手中救回来钉崎姐姐！！”
————————————————
望着面前狂躁的黑罩，钉崎紧握手中的黑珠，大步流星走去。
“我得告诉她所谓真正能够为了你而牺牲的朋友，是不会一直笑眯眯地说让你开心的话的！”
“真正的朋友，会在你陷入迷茫的时候骂醒你，打醒你！”
“或者在你陷入绝望的时候，一把将你从那泥潭中拉出来，尽管她知道自己之后会掉进去！”
然后笑着对你说：交给你了。
“所以把我出生入死过的闺蜜还给我啊，你这个油腻和尚男！”
磅礴的黑色咒力瞬间迸发而出，缠绕上钉崎的右拳，而后在下一秒狠狠击穿了两人面前的墙壁，一把握住了小墨的手。
“这也是你的记忆，现在轮到我来救你了，小墨。”
从本体分离的墨色宝珠在两人接触的瞬间如同打开了回路，化作能量流从钉崎手中向小墨的体内汹涌而去。
那其中夹杂的记忆、感情、以及对朋友的定义和钉崎在迷宫中相互扶持着前进的点点滴滴，皆灌注其中！
要一年才能过一次的生日【可一年是多久呢？】
小墨也好想过一次生日，听说过生日的时候，朋友们会围着你和蛋糕，一起拍手唱生日快乐歌。
小墨为了这一刻，偷偷学了好久这个歌呢
祝你生日，快乐～
“给我，醒过来！”
在钉崎声嘶力竭的呼喊中，在墨色的漩涡中紧闭双眼的少女。
终于缓缓睁开双眸。
第一百七十一章 羂索之死
在这瞬间，夏油感受到了漩涡吸收时出现了明显的阻力。
小墨开始抗拒自己的抽取。
在包裹三人周身汹涌的墨色风暴中，小墨并没有回头转身离去，而是静静地盯着自己。
“夏油你一直在利用我吗？我们之间的友情是虚假的吗？”
罡风将夏油的长发吹散，张牙舞爪地在空中狂舞，身上的袈裟猎猎作响，他扬起嘴角。
“我当然是在利用你。”
这样毫不犹豫地回答着。
“那你愿意为了我牺牲自己的话”
“当然也是假的。”
“为什么要骗我呢？”
“因为我一辈子都在骗人啊，直到最后也是。”
不远处是程让和蓄势以待的真希，漩涡的术式抽取也在因小墨的主动抗拒而停滞，自己仅剩的咒灵甚至一起上都没法在真希手中撑过一合，更别提比她还强一大截的程让了。
似乎一切都大势已定。
小墨表情复杂，她仍然不死心地向面前的夏油追问着一个又一个问题。
“那时候只有你愿意和我玩”
“那是因为知道你是我达成目标最合适的棋子。”
“可你还是愿意带着我玩，还教会我很多带我去了游乐园，尝到了冰淇淋还去了居酒屋——”
无论自己多么任性的要求，夏油都会一脸温和地笑着点头说：可以喔。
“那些都是把你绑在我身边死心塌地的重要手段罢了。”夏油似乎是自我放弃般地干笑着，咒力组成的恐怖漩涡就此收缩，风暴渐渐平息。
他主动放开了小墨，缓缓盘腿坐在了地上。
似乎是已经不在挣扎，等待着最后的死亡来临。
“这一切都是我为了达成最终目的的【手段】罢了，虽然在某个瞬间，我想要改变这个目的。”
“那夏油！你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小墨不可置信地叫喊着，比起近乎贯穿身体的伤口，似乎获得了感情的她心中的伤痕更加令她感到痛苦，眼泪不停地从她的眼眶滴落，那犹如暗夜星辰般明亮单纯的双眸轻颤着。
“一开始是”夏油嘴角的笑容似乎因为见到了小墨哭泣的样子而僵硬，他怔了怔，缓缓摇头道：“算了，不提也罢，现在我只是一个被约定【束缚】着的傻瓜。”
“束缚？”
“另外，我的名字并不是夏油杰。”夏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只是我占据的一具身体罢了。我真正的名字叫——羂索。”
羂索既是夏油脑壳中那个长着牙齿的脑子，拥有能够占据他人肉体并夺得其术式的能力，在漫长的时光中，他占据了不止一具身体。
由于能够获得占据之人的记忆，所以仍然能够凭借这些记忆去维持原本的社交关系。
但无论占据多少具身体，羂索也从未拥有过所谓的朋友，因为就连自己的存在都是凭依在别人身上的。
只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一股脑地利用着身边能够利用到的所有人，无所不用其极
“我不想说什么了”羂索撑着下巴，看向一旁的真希，“就是你对吧？你想杀了我，那就动手吧。”
“活了这么久，我倒也明白，现在的我，在剑神手底下是逃不走的了。”
自己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吧。
足足千年，从一开始想要重回咒术称霸的那盛世，这股子执念也让他身心俱疲。
到现在，有人能够将自己狠狠踩在脚下，用超过了一切谋略能够企及的绝对实力将自己的一切规划粉碎
可在这之前，自己遇到了她。
小墨。
那个来到自己面前，想要和自己一起玩的，纯白如纸的强大存在。
羂索在见到她的第一秒便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伪装对她不起一点作用。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寄生虫一样存在与他人躯壳中的咒灵。
只不过，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夏油杰】的这个名字。
就算如此，她也毫不犹豫地向自己伸出手，用清澈的眼神望着自己，问——
“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该死
明明是最容易利用的家伙，没有一点心思，不用考虑谎言被拆穿的可能性，因为她根本不会怀疑你的任何事情，你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单纯的像是傻瓜，羂索非常讨厌这种傻的离谱的家伙。
但偏偏她又有着能够毁灭一切的实力，那小小的身体中，存在自己都为之震惊的强大诅咒。
亿万怨灵的集合体，诞生于人类，同样寄宿于一个躯壳之中。
名为真人的咒灵的躯壳之中。
羂索觉得只要得到她，自己就赢定了。
最终计划在有这家伙帮助的情况下顺利得让羂索想放声大笑，没有人能够阻止自己。
就连那个强的不像话的家伙也不行！
计划一步步顺利，于是闲暇的时间一下子多了些。
小墨也因此特别喜欢缠着自己带她出去玩。
说老实话，羂索作为活了上千年的诅咒，是非常抗拒现代人类的生活的，就连他们使用的高科技道具也不想涉及。
但没办法，要讨好小墨的话就得全盘接受，甚至还要根据这句夏油杰身体的记忆为她解答好多令人头大的问题。
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就像个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貌似在一起最多的对话就是她问为什么，自己回答。
之后就是“一起去玩吧？”
羂索一直对自己要求很高，单纯的享乐是不可能存在的，但又因为实在没事做，而陪小墨增加感情又是必须去做的事情。
所以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单纯和所谓【朋友】一同抛弃一切烦恼和勾心斗角去玩耍的快乐。
因为身边的家伙是白纸，是什么都会听自己的“笨蛋”，羂索也不会对她有什么防备。
而随着时间的经过，密切的相处下，羂索竟然发现自己对于一开始坚持了数百年的目标不再那么渴求了。
因为他好像拥有了一位真正的【朋友】
一位真正愿意为了他去死的，朋友。
只有真诚的交往才能互相传递真心，但无疑，羂索一开始准备利用的这段【虚假的感情】，却逐渐占据了自己的全部生活。
当“虚假”所占的比例比“真实”更多，耳濡目染下的这份‘虚假’在内心中转化为“真实”倒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自己的一辈子都生活在【虚假】的伪装之下。
甚至已经不知道所谓‘后悔’的滋味是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他在骗小墨吗？还是在骗自己？
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我一辈子都在骗人啊，直到最后也是”
少女脸颊滑落的泪滴砸在地面，溅起一层层小小的泥浪。
泥浪似乎在自己的心中激荡出涟漪。
这股子令自己胸口发闷，喘不上气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呢？
“小墨，你想要达成的愿望有什么？”
“夏油能让哥哥变得喜欢人家吗？”
“喔，当然，朋友之间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嘛。只要小墨变得更加乖巧听话，总能让你的哥哥也喜欢你的，我会教你怎么做的。”
这份感情【应该】是虚假的才对。
话说诅咒、咒灵、怎么都好
她们也会流下眼泪吗？
要是能永远和她在一起就好了，要是能一直
羂索夏油杰坐在地上，一如既往地像是老狐狸般微笑着，维持着最后的伪装。
小墨认清了眼前破碎的事实，终于被身后的钉崎拉着后退，她死死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真希高举手中的长刀，缠绕其上的剑意令自己感到解脱。
来吧结束这一切吧
小墨终究无法与我这样的家伙同行，她需要的是更加能够珍视她，更像是朋友的朋友。
终究不会是我。
在温暖阳光洒下的沙滩边，晃动着脚丫的少女转头问着自己——
“呐，夏油。你会为了救我，而牺牲自己吗？”
“当然了，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男人温柔地笑着，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人家也会的～！”少女的笑容比起那阳光，更令人感到耀眼。
足够了
在心底发出这样的叹息。
剑光迎面斩来，注视着死亡的来临，羂索终于放下了那令人作呕的虚假笑容。
他释然地迎接着这样的结局，因为一切都是他已经规划好了的，这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自己死去之后，一直被自己所【利用】的小墨。
也就能找到真正的朋友了吧
真正能够为她唱生日快乐歌的朋友，围在她身边。
你再也不会因为寂寞而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将她从那寂寞的泥潭中拯救，然后自己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之后的日子就交给你了，小墨。
请在这之后，尽情地欢笑吧！
为了他人而死，羂索一辈子也想不到，老谋深算，攻于心计的他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在那斩断天穹的璀璨光芒下被众人簇拥着死去。
“也许，正是我身边出现了更傻一点的你吧。”
羂索最后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般，迎接着面前的一切。
斩来的剑光撕裂肉体，将其中的灵魂也一同拉扯而出，毫不留情地斩碎，带走了羂索最后的气息。
扑通一声，尸体倒在地上，化作枯槁，连血液也不会有，羂索的本体在众人眼前化作黑雾消散。
于此，身陨
在最后一刻，程让在羂索的眼中看到了那不可能属于他的眼神，那股复杂的目光中夹杂着愿望达成似得解脱与温柔，映射着小墨的身影。
走上前去检查尸体，程让弯腰翻了翻他怀中，将那沾染着鲜血的蛋糕店取货卡拿出。
查看记有提货时间的位置，程让才微微眯起双眼，发出不解地声音。
“咦？”
“怎么了，师父？”真希来到程让身边。
“这个提货卡没过期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弥生蛋糕店
真希眨了眨眼睛，对于程让此刻跳脱的思维感到头疼。
“啊？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而且是全款定做的啊。”
“——所以呢？！”
“拿着这个就可以去取蛋糕了啊。”程让一脸无辜地举着提货卡，真希额头冒起青筋。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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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谷的动乱最终在幕后主使者宣告身死之后终究维持不久，宣告平息。
虽然咒术师一方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似乎对于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已经消失了。
至于两面宿傩，一共只有二十根手指作为特级咒物的他被程让获得了十根。
在涉谷动乱落幕之后的转天，程让带着这十根手指亲自走了一趟咒术界高层。
在他们面前，以轻描淡写的姿态抽刀将十根手指毁坏。
当时那群老家伙们一个个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说好了是不可破坏的特级咒物呢？！
怎么就像是被人拿菜刀砍瓜切菜似的尽数剁了？！
扔下那些一股脑涌过去对着被破坏的手指一个劲鉴定的傻子们，程让扭头便离开了。
这段时间里咒术界发生了非常多巨大的变故，不过这其实和程让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至少威胁解除，再任凭那些咒术界高层怎么勾心斗角也影响不到高专这里。
至于封印五条悟的狱门疆，在程让手里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在当天他就被放出来了。
当初涉谷站地下的虎杖被人找到的时候仍旧处于昏迷状态，似乎被人又喂下了手指，但宿傩并没有再度现身。
千年前的诅咒、或是诅咒师“羂索”宣告身陨，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个足以放下心来的好事。
所以之前负责杀死真夏油杰的五条悟也没有莫名其妙背个叛徒的锅。
禅院真希获得天与咒缚的完整力量，初步迈入剑之极意的门槛，实力在数个月甚至一年不到的时间猛涨到准剑神程度的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乃至一生去巩固。
不过下一任禅院家当主的这个位置算是稳了，那些家伙面对一个眼神都能把人活活瞪死的真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过因为不想和那群恶心人的家伙们勾心斗角的原因，禅院家当主的位置还是由禅院直毘人继续坐了下去。
另外，程让这边需要迎来的一个额外的麻烦或者说是收获便是——
“欧尼酱～！”
咚咚咚的脚步声从卧室跑了出来，程让刚一进门怀中就撞进了一个娇小柔软的身躯。
这个莫名其妙就多出来的有着切实“血缘关系”甚至是“灵魂关系”的妹妹。
小墨。
“嗷我的老腰啊！你力气也太大了！”
能够感受到腰间盘传来的嘎嘣声，对于能够无视系统防御直接对自己造成真实伤害的小墨，程让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虽然有着咒灵身份的小墨被高层所恐惧着，不过【她是受害者，只是被羂索控制了】这样的借口从程让口中说出来他们不信也得信。
妈的，有你这么和我们讲道理的吗？把你手里的刀从我脖子上放下来咱们有本事好好谈！
——就不。
所以说咒术界还是很讲道理的，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敢不答应的人是不存在的，毕竟五条悟这个最强也盼着把他们都杀干净很久了，程让一句：还是我拉着他，他才没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的，你们还不感恩戴德？
总而言之，得到程让的保证，会管好这家伙不会再出来捣乱，小墨作为他的【亲生】妹妹获得了“合法”身份，并住在了伊莎贝拉的公寓里
所以说那个血缘鉴定是怎么过的？
小墨你不要把什么东西都往DNA里刻行不行啊！
当初拿到咒术界通过特殊途径开具的报告，程让简直堪称大无语事件，都没法和自己老婆解释的那种。
不过好在，羂索这家伙一死，小墨立刻就能洗的白白的。
当然这样的最终发展到底是谁努力的结果，恐怕只有当时的程让隐约能够猜到了。
“让！你管管小墨，她今天一上午都吃了十根冰淇淋了，大冬天的吃坏肚子怎么办！”
随后从卧室中走出来的还有穿着家居服的伊莎贝拉，她颇为无奈地插着腰，看向挂在程让身上活似胶皮糖的小墨连连摇头叹气。
表示自己根本管不了，只有程让说的话她才会听。
“她怕不是把全日本的冰淇淋都吃光也不会闹肚子”
程让哭笑不得地将小墨从自己身上揪下来放在一旁，这副颇有婚后带孩子生活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老婆还有就是你这副模样的女子力爆表了好不好伐？
“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钉崎，小墨和她关系也挺好的。”程让顺势敲了下小墨的脑袋，告诉她以后别吃那么多冰淇淋至少别当着伊莎贝拉的面。
“所以说为什么这孩子好像总和我不对付呢？”伊莎贝拉托着下巴坐在餐桌前，鼓起腮帮十分不满地晃着脚。
“嘛，也许是嫉妒咱俩的关系？”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这样
“想吃甜点”
似乎一秒都不能失去甜食，小墨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趴在桌子上。
“你可以从悟哪里敲些点心吃，他也是甜党，家里已经没零食了。”程让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基本上也算是空空如也。
“那人家现在就去～”
“回来。”
程让瞬间出现在小墨身后一把扯着领子将她提起来，身材娇小的少女像是小猫一样蜷缩着。
“你不是想过生日吗，虽然不是给你的，但伏黑的生日似乎快到了。”
伊莎贝拉抬起头掰着手指数了数，“嗯我记得是二十二号？”
“是，还有一个月不到。”
伏黑惠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二日，这个在学生证上都有写，基本能背下来所有学生档案的伊莎贝拉当然记得。
“所以是时候去订蛋糕了。”
随着程让的话语落下，小墨的眼睛一下子闪闪亮了起来。
“蛋糕！？”
可惜夏羂索那家伙订的蛋糕没法去取了，因为不想解释提货卡为什么被血浸得一塌糊涂以至于基本啥都看不出来，不过伏黑临近的生日给了小墨另一个机会。
倒也赶巧了。
“所以准备一下一起出门吧，虎杖他们都在等我们，目的地——弥生蛋糕店。”
第一百七十三章 偶遇
车站外往来的人流擦肩而过，这里一如往日般繁华热闹，似乎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一个月前涉谷发生的巨大变故并不存在于他们的记忆之中。
要说能够引人注意的地方也只有涉谷周边大范围的商店挂上了“正在装修”的牌子而已吧。
所以距离涉谷很近的新宿站这边貌似客流更多了一些。
“程医生那家伙怎么还没来！”
钉崎一脸不满地抱着胳膊靠在栏杆上，用力点着手机，一旁的虎杖和吉野则热烈地讨论着有关于电影剧情的事情，时不时还传来笑声。
“你也太着急了吧钉崎，竟然拉着我俩提前到了一个小时，程大哥肯定不会来这么早的啊。”虎杖扭头朝钉崎叫道。
“也许是因为能和特殊的朋友一起逛街很难得吧？”吉野笑眯眯地摆手，“一开始说和咒灵交朋友这件事，还吓了我一跳呢。”
并没有参与涉谷行动的吉野在听说了小墨的事情后一度表示不敢相信，不过这也并不是他第一次和【咒灵】见面。
钉崎眉头一挑，立刻提高声音：“哈？一口一个咒灵什么的，揍你哦！”
“难道不是吗？哎呦！”
虎杖揉着被钉崎锤出包的脑壳悻悻闭嘴。
“都说了小墨是程医生的妹妹，现在给出的身份就是这样，都做过血缘鉴定了你们这群男生怎么还这么粗心咒灵能做抽血化验这种事情吗？”
“但这未免也太魔法了吧！”
“虎杖你有资格说这话吗？”
教授虎杖战斗知识的老师正是拥有“十一阶魔女”称号的坎贝尔老师，所谓魔法什么的虎杖也并不是没见过。
甚至可以说天天能见到
“诶嘿～”
“诶嘿你个头啊！”
钉崎用力白了一眼摸头傻笑的虎杖，双臂抱在一起，手指不停轻敲着
“钉崎姐姐～！”
又等了一会，终于，不远处的车站传来充满元气的少女音，随之而来的便是小皮鞋啪嗒啪嗒踩在地面的清脆声响，奔跑而来的小墨一下子扑进了钉崎怀里。
跟在后面的是程让与伊莎贝拉，两人亲密地挽着手，同时向这边打招呼。
“哟，钉崎，虎杖，还有吉野同学。”
“嘿嘿，程大哥！”
众人汇合，边聊边走。
程让道：“保密工作不错啊，没有让伏黑知道吧？”
“那是当然，都说了会给他一个惊喜的。”虎杖胸有成竹地拍着自己。
“顺便问一下，你们是怎么把伏黑留在高专然后一起出来玩的？”
“让他找真希学姐对练。”
“真希学姐吧”
“果然还是真希姐。”
吉野、虎杖和钉崎理所当然地捏着下巴一人一句。
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难得的休息日被自己学姐叫起来训（殴）练（打）是何等痛苦的事情，程让和伊莎贝拉相视一笑。
“真有你们的”
“那是当然！”
不过这也确实能够合理占用伏黑几乎一整天的时间，毕竟现在整个高专需要每天保持高强度训练的也就只剩下禅院真希了。
自从羂索身死、涉谷风波被平息，包括咒灵和诅咒师在内的阵营元气大伤，几乎被消灭殆尽。
光是程让出山后的那惊鸿一刀就足足将地面上三分之二还在捣乱的家伙们在一瞬间送去见了上帝。
而特级咒灵在此次涉谷战中也被祓除了至少6只，还有不在其计数内的特殊个体小墨，正式由东京高专宣告收服。
可以说有很长一段时间，诅咒的气息都因此不会高涨，陷入了犹如涉谷商业街股市般的低迷期。
不过等等，那既然在这之后再没什么像样的诅咒作乱
“芜湖～～大家久等啦，你们帅气迷人的五条老师来咯——”
正在聊天的程让一行人十分自然地无视了突然出现在拐角的白发眼罩男，颇有默契地同时掉转方向朝另一边走去。
“喂喂喂别无视我啊，难得这么热闹大家都在～！”
五条悟屁颠屁颠地从后面跟了上来，身高有绝对优势的他一把用臂弯搂过程让的脖子虽然不知道五条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这次众人“秘密行动”的，不过有他参加的话谁也不能保证在之后的一个月里伏黑不会因为各种各样奇怪的渠道听闻自己生日当天会到来的惊喜。
有关于保守这样有趣的秘密，五条悟绝不值得信任！
他一定会说漏嘴，并且巨他喵自然的那种。
“我们是不是定太早了”钉崎半睁着眼睛一脸无奈，任由五条悟缠着程让在他身边耍宝。
五条悟：“什么事情，呐呐，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呀？”
“是有关于伏——”
“吉野同学！！”
“啊，不能说的吗？抱歉！”
“伏黑的？伏黑的什么？”五条悟嗖地从程让身边来到吉野跟前，一张大脸几乎怼在了吉野的眼前占据了他全部视野。
“生日蛋糕～！”小墨开心地举起手蹦了起来。
“哦～～！你们要偷偷给惠买生日蛋糕啊！”五条悟恍然大悟地一锤手心。
顿时众人无语凝噎，盯着小墨的眼神颇具怨念。
唯独忘了这个比五条悟更没心没肺的小家伙
不过既然已经暴露，那也确实没什么办法，程让拽过五条悟道：“这是秘密惊喜，不要说漏嘴啊”
“那当然不会了，你们可以完全信任我！”
五条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不过看钉崎的表情，那是完全没有信任的意思。
几番辗转，众人来到了此次目的地的终点，弥生蛋糕店。
随着店员小姐热情的“欢迎光临～”众人进入店内的脚步再度僵硬。
望着背对众人在收银台结账的身影，西装笔挺，金发用发胶服帖地梳成背头
“不是，日本真就这么小吗？”程让首先开口。
七海接过付完钱后装着面包的袋子，闻声回头。
“早上好，各位。”他颇为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将完美潇洒的大人风范演绎得淋漓尽致。
“七海海你怎么会在这里？”虎杖瞪大眼睛，环视装修氛围颇具童话氛围的蛋糕店内，香甜的奶油和小麦气息不停钻入鼻孔。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面前带着墨镜西装笔挺的七海建人格格不入。
“只是过来买个面包而已，有问题吗？”七海举起手中的纸袋示意，“听说这里重新推出了之前的面包款式，又刚好是我以前爱吃的，所以就过来买了。”
“以前爱吃的面包？”
众人面面相觑，七海抬起手腕看表，轻叹一声。
“那么你们继续，我要迟到了，告辞。”
男人平静地提着买来的面包和众人擦肩而过，而收银台后的店员小姐则热情地向七海挥手道别。
“谢谢，欢迎下次光临，建人先生～”
这句话后明显可以看到七海平稳的脚步凌乱了瞬间，然后显著加快。
咻地一下消失在人流和街道的转角
等等，刚才她叫七海什么？
建人先生？！
哗啦啦一下，反应过来这一点的众人顿时一拥而上将收银台包围，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其中五条悟最甚。
“店员小姐，你和那位先生很熟吗？”
“——很熟吗！”钉崎的脑袋挤了进来。
店员小姐似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不知所措地向后退了半步，脸上挂起局促的微笑，挠了挠脸颊。
“啊那个其实也不是非常熟啦！”
盯——
“真的不是很熟啦”
再盯——
“唔就是之前，受到过一点七海先生的帮助而已，真的没什么啦！”
店员小姐脸颊都快红透了，并一再强调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关系。
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
第一百七十四章 犹如蛋糕上的奶油一般
不过这难不倒八卦心爆棚的几位，在五条悟的死缠烂打，外加程让和伊莎贝拉决定在这里订制价格不菲的生日蛋糕双重攻势下，店员小姐终于松口。
那时候七海似乎还并未加入高专成为一名咒术师，而是一家公司的社员，俗称社畜。
这一点对于他兢兢业业打工人的设定来说没有任何冲突。
伊莎贝拉和钉崎连连点头，和店员小姐聊在一起，身后程让和五条悟则像熊孩子一样捏着免费试吃后留下的塑料小叉子“打仗”，嘴里还模仿着“piupiu～打洗你！”这样的音效。
小墨抱着生日蛋糕的展柜趴在上面流口水，吉野则无奈笑着用随身携带的纸巾擦拭被她留下口水沾湿的玻璃。
好像只有虎杖在认真地捏着下巴替伏黑挑选生日蛋糕。
“这个草莓味的怎么样？最好再用果酱在上面写个‘惠惠生日快乐～’什么的。不不，干脆用巧克力酱画一个他的头像好了那副海胆头如果画上的话绝对很好笑”
似乎想象到伏黑见到画有自己Q版头像蛋糕时那副生无可恋的司马脸表情，虎杖忍不住自己噗嗤一声笑起来。
不正常到不如说这群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我一开始并不是在这里工作，而是在另一家面包店”
店员小姐回忆起过去。
“嗯嗯，然后呢？”
“七海先生似乎很喜欢吃一款法式三明治，几乎不，每次上班的路上路过都会进来买。”
两人便是在那时互相认识的，虽然不知道姓名，也完全没有除了结账和欢迎以外的任何交集。
但店员小姐觉得，那样成熟的男人一定很可靠。
在已经忘记了是哪一天的时候，七海仍然只购买了那款三明治，也许是店员小姐最近也有点没睡好的关系，她向面前黑眼圈浓重的七海多关心了一句。
“您没事吧？有好好休息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自己打量一眼，说：“倒是你，看起来一副特别疲惫的样子。”
“啊，看得出来吗？最近总觉得肩膀很沉，睡得也不好”店员小姐活动着肩膀，敲了敲酸胀的地方。
只在今天，不知面前的男人在想什么，他突然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话，让店员小姐感到奇怪的同时也有些无法理解。
“我的工作基本是这样的，让有钱人把钱交给我们，然后我们再让他们变得更加有钱。说老实话，就算没了我，也没有人会困扰。但是如果没有了面包店，想吃面包的人就伤脑筋了吧。但是不知为何，我这种与他人生活没多大关联的工作反而挣钱更多。冷静想来真是奇怪”
“您是在炫耀嘛！？”
“不是。”
望着纠缠在店员小姐肩膀上的弱小咒灵，七海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可以请你往前走一步吗？”他向店员小姐要求道。
“怎么了？”虽然表现出疑惑，但店员小姐还是照做，向前一步。
刷！
像是将什么用手斩切，七海挥动的掌刀在店员小姐面前掀起轻风。
“肩膀，感觉如何？”
回过神来，面对七海对自己做的一系列奇怪事情，店员小姐才恍然间开始活动轻快的肩膀和身体。
“哎，啊咦？！好轻”
“如果还有违和感的话就去医院，告辞了。”七海相安无事地扭头便走，像是往常一样平静地离开。
店门口的铃铛二度响起，店员小姐第一次追了出去。
“请等一下！”
七海并没有停下脚步。
“谢谢您——！请一定要再来！”
“”
“啊咧？没听见吗？”店员小姐再度提起声音，“谢谢——！请！下次再来呀！”
【谢谢。】
七海原本觉得，自己是和【生存价值】无缘的人。
但若是在这狗屎一样的工作中，能够偶尔再次听到这样的【谢谢】
是不是也能稍稍感到开心，或者轻松一些呢？
毕竟现在所谓服务那些有钱人的工作，自己可从来听不到这样的感谢。
发自内心的，但却只是因为一些弥足小事而向自己说出的——谢谢。
打开手机，选择了名为“五条悟”的联络人，七海按下拨通“喂，这里是七海，我有话想当面说。”
“嗯，我明天就去高专。”
面对电话里的声音，七海眉头轻蹙。
“——你笑什么？”
“没想到七海先生成为咒术师的契机这么普通啊”
五条悟凑了上来举手道：“我可以作证，确实是这样的。在一个十分普通的日子里普通的接起那个普通上班族的电话然后就成了。”
“普通上班族？”程让随手将塑料叉子扔进垃圾桶，捏起下巴：“听起来就很厉害呢。”
店员小姐随后笑了笑，接着道：“确实在那之后七海先生就没怎么去过之前的店了，但【咒术师】？哪是什么最近网络上的新兴职业吗？”
“啊啊啊！这个嘛算是吧，哈哈”众人发觉自己不小心说漏嘴后连忙互相打起掩护。
毕竟咒术师这东西，就算和普通人说了他们也没法理解。
“你们和七海先生很熟的样子，也是他的同事吗？”店员小姐礼貌地没有再追问更多关于咒术师的问题，而是关系起别的——比如七海先生的人际关系。
“嗯，算是”
“最近七海海都有在这里买面包了吗？”虎杖貌似决定好了挑选蛋糕的样式，凑了过来。
伊莎贝拉则扭头发现了吉野那边的窘况，像是家长一样叉腰走了过去，一边还说着：“不可以给人家添麻烦啦，快下来。”
“巧克力蛋糕诶好大！”
店员小姐先笑着向和自己点头赔礼的伊莎贝拉表示没关系，随后说道：“是的，因为最近偶然看到了七海先生路过店里，之前的店面因为意外情况关闭了，所以就被调到了这里来。”
“呃，店员小姐您之前的店不会就在”
“在涉谷，离这里不远的，不过那边大部分商家都开始装修了。”
“非常抱歉”
“咦？客人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没什么。”
店员小姐一边对于这些七海先生朋友们的行为感到奇怪，一边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所以再次见到七海先生让我感觉也非常有缘分所以特意地——”
“也就是说那种夹心面包只有七海海能买到吗？！”
“呃，如果店长不同意添加新品的话应该每天只会做一个。”
“我！我来！这家店多少钱！？”程让挥舞着钞票，被伊莎贝拉扯着脖领子拽到一边。
“你别添乱！”
“都可以做！”程让的声音渐行渐远。
店员干笑着目送程让被伊莎贝拉拽走，随后道：“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我们都知道了彼此的名字。”
“是啊～都已经叫上了喔！”钉崎立刻起哄，看向店员小姐的胸卡，“花泽小姐。”
花泽 穗美·店员——弥生蛋糕店。
上面刻有这样的字样。
不过说是蛋糕店，面包这种东西也肯定是有的，并且还是销量大头，毕竟也不是所有人过生日都会来这里买蛋糕。
五条悟心领神会地撑在收银台上，向前探出身体偷偷摸摸道：“所以，现在七海还是单身呢，今年27岁喔～”
“客客人！请不要开玩笑了！”
“我倒是觉得你俩挺合适～加油喔花泽小姐！”五条悟丝毫不嫌事大地教唆起来。
“这位客人！”
结果把人家弄了个大红脸差点就要把五条悟这家伙赶出去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铭心断玉
虽然场面有些混乱，不过更多地应该说是热闹，把生日蛋糕的事情解决后，话题回归到另一个方面。
“生日礼物？”
“伏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最近？”钉崎敲着额头苦想。
虎杖在一旁摊开手，“伏黑平时和我们的交流一般根本不会聊到这种事情上吧。”
“所以那家伙交代自己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啊，几乎没什么了解！”
“所以伏黑这次是过几岁生日来着？”程让偷偷向一旁的伊莎贝拉问。
“十六岁。”
立刻得到了果断的回答。
程让恍然，点头道：“那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虽然我也不指望老公你能记得住所有人的生日，但多少应该知道他们都多大了吧”
“真希有C。”
“”
伊莎贝拉笑眯眯地歪头看了过来，令程让脊背一凉，打了个冷颤，连忙陪笑道：“哎呀，我就是开玩笑缓解下气氛嘛！”
不过伊莎贝拉也能明显听出这是玩笑话，她并没有因此生气，只是轻轻锤了下程让的肩膀。
另外一边一年级的虎杖吉野钉崎三小只对于讨论给伏黑送什么生日礼物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小墨则双手举着拿到的烫金字体取货卡仔细端详着，一言不发地乖乖跟在程让身后。
就连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糖果举到她嘴边，她也只是一张嘴把糖含进嘴里，就不理那家伙了。
似乎五条悟对于投喂小墨的行为非常上头，并且感到格外有趣，小墨一旦专注于某件事之后就懒得管其他地方，含着糖果鼓起的脸颊被五条悟戳来戳去，一会儿鼓到另一边，一会儿又被戳回来。
软乎乎的，好不快乐！
程让瞥了一眼互动频繁的两人，提醒了句小心她把你手指头咬下来。
“怎么会呢～对于能够伤害到我的攻击，我的无下限术式都可以将其停止，碰不到的。”
“哦，是吗。”
咔嚓。
五条悟两只捏着糖果再次投喂的手指头因为和程让交流的原因没有及时收回，被小墨顺口咬在了嘴里，肉眼可见地，他的嘴角狠狠一抽。
“你没事吧？”程让憋着笑关心。
“没事！”
五条悟用力将自己被咬住的手指头从小墨嘴里“啵”地一声拔出来，看着上面一排清晰的牙印，似乎已经有往外渗血的趋势。
“真没事？”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对此强行嘴硬，甩了甩手全当无事发生。
“没事！”
“嘛，小墨能将咒力连同术式当点心吃进去，你的防御对她来说没什么卵用，多少长些记性不好吗？”
也许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习惯，又或许现在的五条悟对于在程让身边的小墨没有多少戒备心，所以才被不轻不重咬了一口吧。
程让忙着调笑在小墨口中吃瘪的五条，伊莎贝拉则凑到了前面三人组的身旁。
“有关于伏黑同学的生日礼物，我这边倒是有个好建议喔。”
“是什么？坎贝尔老师！”
“之前伏黑同学不是说了，自己还有个姐姐吗？”
钉崎愣了下道：“诶，可是伏黑的姐姐不是一直陷入昏迷难道”
伊莎贝拉笑呵呵地点头，柔声道：“没猜错喔，自从涉谷事件结束后，伏黑津美纪就有苏醒的意向了，她体内被埋置的诅咒术式正在逐渐失效，从羂索身陨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半月了，最近应该就能醒来。”
“喔噢噢！那伏黑岂不是会很高兴？”虎杖激动地攥紧双拳，“他成为咒术师好像也是和他身受诅咒而一直沉睡不醒的姐姐有关系诶。”
“那你们也不能把伏黑同学的姐姐当做生日礼物送上喔，等她醒过来情况稳定后，我们可以问问她吧。”
“好耶，这样就有头绪了。”虎杖一锤掌心，脑袋边上好像一下子亮起了个小灯泡。
“所以你们要保密的事情就又多了一项喔，因为特地嘱咐过在津美纪没有完全恢复前，都不告诉伏黑的，为了就是给他个惊喜。”
钉崎双眼闪着期待，她甚至已经开始脑补一直以来都是冷面扑克脸的伏黑和自己苏醒康复的姐姐相拥痛哭的场面了。
“期待的要死！”
“另外钉崎，等回高专之后，你可以单独来找一下我吗，有事情和你谈谈。”
钉崎道：“诶，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吗？”
伊莎贝拉神秘地竖起手指：“这对于你来说也是【秘密】喔。”
“喔好。”
虽然还有些疑惑，但钉崎秉着对伊莎贝拉的信任，乖乖点头。
不多时，众人回到高专。
伊莎贝拉前往教职工办公室，程让则带着小墨回到住处，五条悟不知所踪，而在这之前虎杖和吉野说是有新上映的电影要去看，提前离开了队伍。
训练场上，两个身影仍挥汗如雨，木质训练用具相击时清脆的噼啪声不停回响在场馆中。
不过现在和真希对练的并不是伏黑，而是熊猫。
伏黑已经在五分钟前就像是死人一样躺在场地边只见出气不见进气儿了。“大芥？”
狗卷蹲在伏黑脑袋边上，手里举着矿泉水瓶轻轻贴在他脸颊，好像在问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转眼下一秒，熊猫的身影从狗卷头顶飞过，砰地一声嵌进墙里，掀起一阵灰尘与碎石哗啦啦掉落。
“下一个！”真依颇有干劲的声音从场地中央传来，狗卷一抬头就发现真希手中的木刀直指自己。
狗卷顿时脸色煞白，连连双臂交叉。
“鲣鱼鲣鱼干木鱼花！”
否认三连。
见熊猫和伏黑都已经被自己练趴，真希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木刀一扛：“算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还差得远呢。”
“金枪鱼蛋黄酱！”
真希翻了个白眼，来到几人身边，单手拽着熊猫的脚丫把他从墙里抽了出来。
熊猫的两只眼睛此时已经转成蚊香圈了明显是再起不能。
顺便一提，熊猫和伏黑是一起上的，从开始就是二打一，只不过伏黑先一步被打飞了。
狗卷扭头看向训练场围墙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型窟窿，耸肩打了个激灵，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答应。
现在的真希实力强的吓人，没有任何咒力的她现在就连狗卷的咒言术都无法将其有效控制。
包括【停下】、【后退】甚至是【缓慢】这一类的简单咒言都会被真希免疫。
天与咒缚给予了真希强大的身体能力，现在就连虎杖恐怕都不是她的一合之敌，更别提手里拿着武器这一点。
狗卷反正是这辈子都没见过像真希这样，只凭身体力量就用木刀挥出长达三米多的剑风，还能劈碎木板的。
身体能力如此惊人的同时还免疫大部分咒术，最离谱的是还能够展开领域对抗
这谁打得过啊？！
另外真希变化比较大的一点便是，她把眼镜摘了。
说是现在就算没有眼镜也能看得清诅咒，所以这么碍事的东西就没必要一直戴着。
发型也由单马尾剪短为了齐耳短发，大概是为了纪念自己死去的妹妹真依，留了和她一样的发型。
武器方面，也由原本腰间的一把“铭心”变成了两把。
多的那把宽刃刀和铭心系在了一起，但长度比铭心略短。
那是对于真希来说血脉相连的
特级咒具——断玉。
第一百七十六章 纱织的消息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伊莎贝拉坐在位子上整理了一下手边的档案材料，放在桌上。
“请进。”
钉崎推门而入，发现此时办公室中只有伊莎贝拉一人。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坎贝尔老师。”
伊莎贝拉抽出身边的椅子，示意钉崎坐下。
“谢谢”
轻声道谢后，钉崎似乎有种奇特的预感，那就是坎贝尔老师似乎要告诉自己什么消息。
自己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线索的消息
钉崎有些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甚至还不小心将椅子碰到，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感受到钉崎的紧张，伊莎贝拉向她笑了笑，“别这么紧张，其实也不是什么坏消息。”
“我没紧张啊。”钉崎立刻双手抓住身下的椅子，双腿并拢。
随即一份材料被伊莎贝拉推到自己面前。
“这是什么？”
钉崎没有主动上前将档案夹打开，而先行问了一句。
“还记得我们之前逛街的时候聊到的事情吗？”
“啊？”
坎贝尔老师作为班主任，虽然平时在课堂上很严格，但私下里都和同学们关系很好，也会有时间经常陪自己逛街。
本来两人也差不了几岁，共同的话题也就不少，逛街的时候基本什么都聊。所以钉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伊莎贝拉所指为何。
“在路过甜品店的时候，你总会自言自语。”
钉崎微微一怔，不好意思地挠起脸颊。
被听到了嘛？
“这会不会是纱织提到过的那家店呢？总是这样说着。所以我就有些在意，于是就擅自调查了一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对不起喔”
伊莎贝拉双手合十，向钉崎道歉。
关于这点，钉崎到是并不在意，毕竟这东西也不能算是无法说出口的重要秘密。
她来到东京的理由之一，便是想要和儿时的好朋友“纱织”再次相见。
野蔷薇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遇到了从东京搬到村子里来的少女纱织，两人结下了深厚情谊。但其他村民对纱织却有着日渐增强的被害妄想症，认为来自大城市的纱织瞧不起乡下人，因此将她赶走了。
野蔷薇本就不喜欢自己所在的狭小的村子以及愚昧的村民，在纱织一事后更加难以忍受；于是她决定借着前往东京上高中的机会去见纱织，永远的离开村子。
可惜的是，两人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在这么多年过去后，就连纱织是否还记得当初那个总缠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女孩，钉崎都没有自信说一定能够记得这样的话了。
“你在入校志愿上并没有写过这些东西，但你的【刍灵咒法】是和自己的奶奶学习的吧。像是村子里的老人家一般都会想把继承了自己能力的孙女留在身边不过你还是认准了要来东京上学。”
在钉崎野蔷薇的入学档案中，并不是招募，而是有关系的【推荐制】进入，并且在入学高专之前，她就已经是一名咒术师了。
钉崎苦笑一声，靠在椅背上，似乎能够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是啊当时我还和我奶奶大吵了一架呢。”
伊莎贝拉将钉崎没有去动的档案夹翻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地址和电话。
“当时在你生日的时候，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礼物送给你然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又太晚了，所以想着干脆现在就告诉你好了。”
钉崎接过轻飘飘的档案夹，却感觉自己并没有做好能够重新面对她的准备。
不过钉崎敏锐地发现了伊莎贝拉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坎贝尔老师我们应该还有足足两年多的时间相处，可以等到我下一个生日再好好考虑礼物的事情吧？”
“你还没准备好吗？抱歉。”
“从刚才开始老师你就一直在道歉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钉崎并没有在意手中的文件，而是紧盯着面前微笑的伊莎贝拉。
总觉得她似乎在准备度过和自己等人最后的一段时光。
曾经历过令人生厌的离别，钉崎的预感在此刻出乎意料地精准。
“你要去哪？”并且下一秒，钉崎就立刻这样问了出来。
“钉崎同学，要知道，我只是高专的一位代理班主任。”
所谓代理班主任，就是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的职位，虽然能够接受高专的转正邀请成为正式职员，但似乎伊莎贝拉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
“您没有申请转正吗？坎贝尔老师的实力和教学质量大家都有目共睹，比五条老师那个笨蛋好太多了，高专绝对需要的是您这样优秀负责的老师啊——”
“钉崎同学。”
伊莎贝拉温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只是这样轻声细语般的程度，就令脾气火爆的钉崎瞬间如鲠在喉，未能说完的话语接下来像是一大段空白，狠狠撞入了脑海。
“您您要走了吗？”
安静的教职工办公室内，墙上挂钟跳动的秒针滴答作响，将这沉寂的空气击打出涟漪，钉崎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微笑的伊莎贝拉，心中难免泛起不舍。
“不会很突然地走，至少还会再呆一段时间。”
原本在涉谷的一系列事件平息后，程让是想要过几天就返回的，不过被伊莎贝拉劝了下来。
她说她舍不得这里的大家，想要帮伏黑同学过完生日之后，一同好好道别。
在这段闲下来的时间，也能好好地履行一下最初想要来这里【度假】的心愿。
程让认为这样的要求很合理，于是也答应了下来，毕竟他也要先从小墨的嘴里“撬”点什么情报出来。
“伏黑的生日之后？”钉崎给出了推测。
“不得不说，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学生。”伊莎贝拉轻轻点头。
“那程医生”
“我会和他一起走的，就是不知道他准备好和你们道别了没有。对了，这个事也算是秘密喔！”
钉崎轻叹，“我知道了。”
再度劝说伊莎贝拉留下来职教的钉崎并没有成功，想必她从一开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要在这时候离开。
至于要去哪里，还能不能再见面，伊莎贝拉也给出了令自己安心的回答。
“我们只是返回美国纽约的家那里，一定会有机会再见的。”
美国，纽约市，实在想起来的话，坐飞机几个小时也就到了。
能够再见面就好毕竟钉崎是真的很喜欢温柔善良的坎贝尔老师，总感觉她和纱织很像。
甚至，隐约间有了在自己心里替代“纱织”这个位置的趋势。
一直没有联系却不会忘记的好朋友，总没有每天都会在身边和自己相处的朋友来的近。
“我的老师曾和我说过，经历能够重逢的离别是最幸运的事情，所以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等到了那时候，希望能看到你已经成为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咒术师了喔，钉崎同学。”
面对伊莎贝拉对自己的鼓励，钉崎自信地扬起头笑道：“那是当然了，下一次一定要让老师你对我刮目相看！”
“好了好了，离我走还远着呢，不用这么着急就渲染离别的气氛。比起这个，让你在意的东西不是还有更重要的在眼前吗？”
钉崎了然，看向手中写有地址和电话的纸张。
“纱织”
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认出我呢？
“伊莎老师！”
钉崎对于伊莎贝拉的称呼也悄然间改变，她一把握住伊莎贝拉的手，有些慌张地道：“陪我去趟美发店！”
“咦，为什么突然要去那里？”
“我要把头发颜色染回来啊，不然纱织肯定不会认出来我的！”
“安心啦，现在的钉崎就很漂亮啊，我想如果是好朋友的话，应该一见面就能认得出来了，你要相信纱织。”
钉崎脸颊微红，连忙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挠起脸颊。
“是是这样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吃什么，吃遥控器
得到纱织联系方式的钉崎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办公室，之后到底是鼓起勇气重新和纱织相见，还是不再去打扰，两人默默过好截然不同两种世界中的生活，就需要钉崎自己去选择了。
伊莎贝拉随后收拾物品，前往医院。
气派的白色大楼林立，时不时有医生和患者从大门口进出，这家设施豪华的大型医院在暗地里有着和高专方面的合作，毕竟高专的医疗设施仅靠一个医务室无法处理所有问题，咒术师们也不全是百毒不侵不会生病。
一些因诅咒影响而需要长期住院的普通人和咒术师都会被安排在这里修养。
包括伏黑惠的义姐——伏黑津美纪。
伊莎贝拉轻轻敲响房门，里面并没有传来应答声，推门而入，可以看到病床上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女正闭目静卧。深茶色的长发在床铺上淌开，仿佛绸缎般散发着光泽。
监视仪器传来有节奏的蜂鸣声，示意着她的情况正处稳定。
之前伊莎贝拉就已经和家入小姐一同前来检查过，导致津美纪小姐长眠不醒的原因就是被人埋藏在她体内的咒物。
羂索的计划是促使全人类进化，达到咒术的鼎盛期，而这样的操作到底如何实现——
“恐怕小墨是他最不可或缺的一环。”
占据特级咒灵真人的身体，同时继承并进化了其术式【无为转变】。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证明，这个术式是能够将普通人的体质和大脑改造成咒术师的。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中，一年级的插班生——吉野顺平。
他从出声开始便是普通人，可在那之后却觉醒了术式，拥有操控咒力和式神战斗的能力。
若不是无为转变的改造，恐怕正常情况下，一百年也不会出现这么一例。
羂索身死，其定下的【结界】与【束缚】也开始尽数失效，在之前的一个月里日本各地也接连爆出消息，和津美纪情况差不多的人不止一个。
原本的计划估计是需要小墨对大范围接受了【选拔】的受害者们施展无为转变，最后羂索没想到程让这个堪称bug级别的变数，和他亲手教出的弟子令其满盘皆输。
就算最终羂索吸收了小墨，恐怕也只是强弩之末，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掀不起一丝涟漪。
魔杖杖尖悬在津美纪额头前方数寸，伴随伊莎贝拉呢喃如圣歌般的低吟，温暖的淡金色光芒照亮整个房间。
一个月间，由伊莎贝拉为其在每星期定期施展净化术，将深埋在她体内的咒物逐步净化，这差不多已经是最后几次了。
倒不如说，在失去了羂索的束缚后，进度提升的会更多。
待咒物溢散的诅咒负面影响基本消除后，身为普通人的津美纪应该就能逐步苏醒。
“时间差不多刚刚好。”
缓缓吐出一口气，伊莎贝拉收起魔杖，俯身查看津美纪的状态。虽然长时间的卧床昏迷令她本人十分消瘦，皮肤苍白，不过已经有好转起来的迹象了。
又坐了一会，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伊莎贝拉起身走出病房。叮嘱驻守在这里的辅助监督有什么情况就电话通知自己或家入小姐后，向居住公寓的方向赶去。
钥匙串哗啦啦地响着，锁芯旋转，伊莎贝拉刚一进门，就看到客厅地毯上盘腿对坐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我回来了。”
“喔，老婆，欢迎回来。”
“你们在干什么？”
伊莎贝拉探头过来，发现程让手里正拿着濯锈，在小墨面前晃来晃去，而少女圆溜溜的大眼睛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刀来回移动，很是可爱。
“我在利诱。”
“威逼的手段已经在我回家之前结束了吗。”
威逼利诱，这个词理应是组合在一起的。
小墨飞速探出手想要抓住程让手中濯锈的刀柄，但被他提前看穿意图，一举手便躲了过去，另一只手往小墨脑袋顶上一按，受限于小胳膊腿的长度，她便只能来回把手臂挥舞成大风车，却怎么也够不到了。
“给我啦！”
“这是我的剑～想要的话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都说了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坏哥哥！”小墨收回手臂用力往胸前一插，气鼓鼓地将头扭到一边。
伊莎贝拉哑然失笑，她捂着嘴巴看这俩活宝小孩打架似得互动，说：“所以你想从她嘴里问出什么？”
“当然是我以前忘记的记忆，你知道的，就是扔给程墨的那些。”
程让回答着，小墨见他注意力被伊莎贝拉吸引，找准机会刷地扑向程让举起的濯锈，结果却扑了个空，濯锈只是凭空一闪便消失在程让手中，随后顺势一托，小墨就被他举起在半空。
“放我下来！”
“乖乖地别给我闹。”程让将她往沙发上一扔，拍拍双手向伊莎贝拉叹气道：“如你所见，什么也没问出来。要不就是她真不知道，要不就是她不想说。”
“人家就是不知道！”
“我看你是不想说。”程让白了眼撅在沙发上胖次都露出来了的少女，尴尬地别过头，拍着屁股起身。
“来老婆，喝口茶。”
去厨房为回来的伊莎贝拉沏了杯热茶，端到茶几上，程让顺手按开电视。
小墨已经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像个球一样蜷缩在沙发另一边，注意力都被电视节目吸引，离一旁的伊莎贝拉远远的。
“谢谢。”
笑着接过茶水，伊莎贝拉劝解两人道：“如果小墨不想说的话，你就算这么威逼利诱也没什么用啊，试着好好和她相处不就行了？”
程让一屁股摔进沙发，坐在伊莎贝拉身边，“哪有这么容易啊小墨的脾气阴晴不定，上一秒还挂在我身上，下一秒说不定就又不理人了，我算是服了”
说着，程让瞥了眼沙发另一头抱着膝盖的少女，她飘忽的眼神似乎在一瞬间从自己这边又回到了电视上。
然后用虽然很低但明显程让这边俩人能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坏哥哥，坏女人，两个坏蛋都在一起欺负我！”
“啊哈哈”伊莎贝拉无奈干笑，程让则全当没听见。
自己似乎也没惹过这孩子吧，怎么感觉她对我敌意这么大？
“老婆，啾一个。”
伊莎贝拉习惯性地转过头，和自己老公亲了一口，但立刻就感觉到了沙发另一端呼地一下掀起了一股子冷气。
“老婆，今天晚上吃什么～”程让顺势搂住伊莎贝拉的腰肢，将头在她柔软的胸前蹭了蹭。
咔嚓！
伊莎贝拉虽然并不抗拒和这只爱在自己面前撒娇的老公贴贴，不过刚才咔嚓一声是怎么回事？遥控器？电视遥控器碎了吗！？
不过小墨似乎仍然直勾勾地盯着电视，面无表情，电视遥控器正完好无损地握在她手里，小嘴巴鼓鼓的。
咳咳，伊莎贝拉现在似乎知道小墨和自己不太对付的原因了。
“呃吃什么好呢？”
咔嚓！
伊莎贝拉偷瞥着一脸嫉妒表情硬生生啃碎了手里遥控器，然后用发丝将其修复的小墨，嘴角僵硬地扯了扯。
“要不我们今天出去吃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解锁新玩法
事实证明，现在小墨只要在程让身边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已经无法凭借【否定自我】的概念逃逸程让的抓捕和攻击，小墨只能乖乖听程让的话，想要逃跑或者伤害他人的行为（无意识间）都会被剑神大人扼杀在摇篮里。
“把你分身收回来，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放分身吗？”
好似一家三口的一行人漫步在街上，寻找着好吃的餐厅，虽然小墨跟在程让屁股后面，但面前这男人就仿佛背后都长眼睛了似得，就连自己偷偷放出分身去甜品店的行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诶～人家只是去尝一口了啦，有免费试吃的！”
“所以我已经让你吃了一口才这么说的，收回来。”
程让加重了些许语气，但其中夹杂着带熊孩子一般的无奈。
“喔。”
小墨吐了吐舌头，将偷溜到不远处，已经把人家店里点心试吃盘上所有甜点都一扫而空的分身解除。
“嗝”
听着身后传来的饱嗝声，程让抬手用力搓了搓眉头。
“老婆，你说以后咱俩要是生了个这么不省心的孩子该咋办啊想想就愁！”
“欸，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伊莎贝拉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微红的脸颊，“生孩子什么的”
“老婆咱俩好久没亲热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小墨在这里就别提这种事情了呀。”伊莎贝拉将程让搂在自己腰间向下滑去的手重新一把抓回来，“等回去之后再说。”
“嗯，回去可以让列蒂西雅带孩子。”程让有理有据地分析，“当奶奶一定很开心。”
“师父一定会杀了你的”
小墨抱着胳膊，嘴里叼着不知道又从哪儿顺的棒棒糖，一脸不耐烦道：“你们俩还不够亲热嘛？都快融合在一起了。糖麻死了！”
“糖麻是什么鬼啦”
“钉崎姐说应该用【肉麻】来形容你俩，不过人家喜欢吃糖，所以就改叫【糖麻】。”
“”
“小墨，肉麻这个词不能这么改的啊”
“人家才不管总而言之就是什么鬼都麻死了！” 一 零。二，‘零。零 三 七’ 九 ’九二不知怎么地，走在这俩人身后的小墨总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发光，就好像现在夜行街边几百瓦的大灯泡似得，把周围都照得黯淡无光。
自己什么时候如此耀眼过？反正心情糟透了，嘴里的棒棒糖也一点都不香了。
然后理所当然，这顿跟在程让和伊莎贝拉屁股后面蹭的晚饭也索然无味，小墨感觉自己用叉子送进嘴里的全是狗粮
“气死人家了！那两个狗男女天天腻在一起！”
今天难得能够出来和钉崎一起玩的小墨嘴里叼着奶茶的吸管，坐在高高的吧台椅上用力晃悠着小脚丫。
“没办法啦，人家是夫妻，关系好点也正常啦。”钉崎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一副吃醋模样的小墨，感觉这样的她似乎非常可爱。
“夫妻到底是什么，就像这样能一直黏在一起的关系吗？”
小墨平复下不爽的心情，长长叹了口气，身子一歪靠在身旁钉崎的肩膀上，嘴里也没闲着，继续噗噜噜地吸着奶茶。
“嗯差不多吧，一般理想情况来说，结为夫妻关系的两个人之后的人生就相当于绑定在一起了那样。”
“一直一直？”
“嗯，一直。”
“那有没有什么能把夫妻分开的办法，让他们不再交往！？”小墨抬起头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钉崎，“人家能和钉崎姐姐结婚吗？”
“诶——？！女孩子之间没法结婚的啦！”
“可恶，这是什么该死的规则，为什么不行？”小墨咬牙切齿地叼着吸管。
钉崎啊哈哈地笑了笑，随后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你说的夫妻分开的办法，应该叫离婚。”
“离婚？”
似乎已经习惯了解答小墨的问题，钉崎耐心地为她讲解什么是婚姻，所谓结婚之后成为夫妻，以及感情不和后的离婚行为。
“原来如此！”小墨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
“所以怎么才能让哥哥和那个坏女人离婚？”
“”
坏女人，指伊莎老师吗？
钉崎抽着嘴角苦笑，随即挠头，“我觉得伊莎老师人挺好的啊况且她应该也没让你不开心吧？”
“昨天，他俩带我出去吃饭了。”小墨抓住钉崎的手，来回玩起了她的手指。
钉崎笑了笑，包住小墨的手，两人十指相交地握住，“嗯，然后呢？”
似乎这样握住手的行为令小墨感到安心，她的脚也不再晃动，只是接着讲道：“饭”
“饭不好吃？”
她摇头。
“饭好像很贵，也好吃，不过也不好吃。”
钉崎没听懂小墨的意思，歪了歪头。
“就是看着他俩在人家眼前黏在一起，又亲又抱地，嘴里的饭就不香了。”
钉崎瞬间恍然，憋着笑问道：“所以饭是不是酸的？”
“呃，好像不酸啊，钉崎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钉崎点了点小墨的鼻尖，“你呀，这叫吃醋。”
“吃醋？人家不喜欢吃醋啊酸的牙都掉了，还一点也没有甜味。”
醋这种东西小墨倒是尝过，不过只尝过那一次就不再碰了。
脑袋被钉崎拍了拍。
“这个【吃醋】，和吃饭没关系啦～”她说。
“那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解释”
一个上午的悠闲时光就在这样的问答中度过，不断给小墨普及这方面的知识，在她恍然大悟的“喔～原来是这样啊，钉崎姐姐这都知道，好厉害！”夸赞声中，钉崎倒也觉得挺有趣。
于是在这天上午，小墨似乎又成长了许多。
牵着手的两人像是姐妹般走在街上。
“所以人家和钉崎姐姐能造小孩吗？”小墨问。
“当然不能。”
“为什么？”
“”
在和小墨干净的黑色眸子对视许久后，红着脸的钉崎抓耳挠腮了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给她解释这个。
“总而言之，就是不行啦！”
“诶～～”
“回去问你哥！”
“好吧。”
现在想起来，钉崎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少女而已，对于这方面知识虽有涉猎，不过也仅限课本上的讲解。
说到底钉崎连恋爱都没谈过，让她给小墨解释这些东西也确实强人所难了。
这之后，钉崎带小墨畅快地逛了一次街，购买了许多包括衣服和化妆品在内的“女孩子专用商品”。
不过每当钉崎结账时，小墨都会把她已经挑好的东西重新放了回去，即便钉崎说没带钱的话自己可以帮忙垫付，小墨也只是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个必要。
直到回去宿舍，小墨才在钉崎惊讶的注视下利用自己的术式将她曾经挑选过的商品一件件还原出来。
“这术式也太方便了吧！羡慕死了我也想要！”
当即双眼放光的钉崎发出了咸鱼般的声音。
“不过这样生成出来的东西只有人家自己能用而已。”小墨把玩着手中的“盗版”化妆品，在专柜里这东西甚至要买到小十万日元，现在竟然轻松就能复制出来。
能够改变自身样貌服饰的小墨对化妆品并没有所谓硬性需求，直接变就完事了，这样顶多满足一下好奇心，知道这一点后的钉崎表示了理解的同时也诞生出了大胆的想法。
“等等那这样说的话，小墨岂不是能当成世界上最精致的【芭比娃娃】，换装捏人无所不能，还自带美妆美容美发功能？！”
发现了新大陆玩法的钉崎双眼放光，在小墨戒备的目光中像是饿狼般舔着嘴角，一股脑扑了上去。
“让我看看！”
“呀，钉崎姐不要～！”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章有图
当程让在约定时间前来接小墨的时候，小家伙当即就挂在他身上不撒手了。
“钉崎姐姐好可怕！”
随着钉崎一脸满足笑容地用脚勾上宿舍门挡在门口，程让依稀透过一瞬间的门缝看到了床铺上犹如战场般散落的各种衣物。
“你干啥了？”
“没什么呀，只是和小墨玩过家家游戏而已！”
“过过家家？”程让高举起双臂，看向挂在自己身上像是八爪鱼一样的小墨，满脸疑惑。
“什么嘛，明明换上好看的衣服小墨也很开心的，为什么现在像是受欺负了一样抱着你不撒手。”
“小墨，钉崎对你做了什么？”程让选择听听受害者的发言。
“换衣服”
“哦，这也没什么啊。”
“还让人家这里变大点，这里变小点，明明看上去就进不去的硬要人家进——”
“喂那只是裙子而已吧别说的这么奇怪啊！”钉崎猛翻白眼大声吐槽。
“拍照片了没？”
“当然～”
“给我康康。”（伸手正经脸）
“哥～～～～！！”
在小墨充满委屈的大声抗议下，程让并没有能够讨到钉崎手中据说是非常“精彩”的写真照片。
不过两人私下里偷偷联系说可以发邮箱里，并且程让临走时对钉崎竖起了大拇指。
【干得漂亮】
“哪里哪里，两位慢走～！”钉崎朝着离去的两人招手，笑靥如花
当天傍晚，趁着小墨和伊莎贝拉在客厅看电视的功夫，程让偷摸来到卧室打开电脑，登录邮箱接受了钉崎发来的标题为【未知】的神秘邮件。
“好家伙十几个G啊？”
不过还好家里网速快，用不了几分钟便下载完毕。
程让带着一股子偷摸干坏事的奇特兴奋感，挪动鼠标将保存在【学习资料】文件夹下的压缩包点开。
“”
“喔～”
程让的嘴巴渐渐张开标准的O型，脸上的笑容逐渐六亲不认。
说实在，还蛮可爱的。
开头几百张都是各式各样的JK服和小裙子，黑丝白丝肉丝的，短的过膝的连裤的
嘶溜
但随后程让回过神来，浑身一抖。
不是，这算不算对着自己内啥啊？
啊管他呢，爷真可爱就完事了，反正穿漂亮衣服的又不真是自己！
程让在思考了短短一秒之后就把节操扔在一旁了，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能和白夜叉一同探讨人生的优秀的LSP，在大是大非面前，程让没那么多讲究。
“嘿嘿这张好看这张也可爱，嘿嘿，可爱，都可爱！”
本就算是完全照着程老板xp捏人的小墨，在日常生活的时候感觉不出来什么，毕竟像个熊孩子一样吵闹。
但放在照片里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随着鼠标滚轮越来越快，程让发现逐渐往后的照片貌似就有点怎么说呢，玩的更开了。
布料越来越省，衣服样式越来越性感，令程让不由得咋舌。
“卧槽，钉崎小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挺会玩儿啊！”
程让看到现在才理解小墨口中的变大变小是啥意思
“我靠，这有G了吧？！”
“丝带束缚装！？”
“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可御可萝可少女，不愧是小墨。
“什么不得了？”
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和程让瞬间切断计算机电源的按键声几乎重叠，程让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将自己推理电脑桌，一个后空翻躺在床上举起手机刷新闻。
待伊莎贝拉将好奇的脑袋瓜探进来查看，只能看到还在轻微晃动的椅子和躺在床上歪头的程让。
“啊老婆，我只是在感叹最近的新闻。”程让一脸平静地掉转手机，向伊莎贝拉展示屏幕上的画面，“世道不太平啊！（叹气）”
“是吗？”“当然了！（即答）”
随着伊莎贝拉愈发感到怀疑的表情，紧盯着程让僵硬的动作，伊莎贝拉挪到电脑桌旁，用手轻轻盖在了主机上。
——温的。
“我说老公”
伊莎贝拉的语气戛然而止，那双仿佛会说话一样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程让，令他顿时萌生出了无与伦比的罪恶感。
“你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看我自己的女装。”程让立刻起身五体投“床”如实交代。
“？？？”
气氛似乎凝结在冰点，并且随着一秒一秒的时间流逝愈发尴尬和僵硬。
伊莎贝拉缓缓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似乎要爆发什么
“为什么不给我看看？”
“——哈！？”
“什么什么，看什么！？”不嫌事大的小墨察觉到了卧室这边的动静，也当即扔下遥控器啪嗒啪嗒光着脚跑过来。
三分钟后
空无一人的客厅只留下电视机孤独的演奏着市井气浓郁的广告节目，而在卧室电脑面前挤成一团的三人面对闪烁着淡淡荧光的电脑屏幕，表情不一。
“厉害啊”伊莎贝拉捏着下巴发出惊叹的语气。
程让：“那是当然。”
小墨被程让牢牢控制在怀里，视线像是要把电脑屏幕吃掉一般，脸颊红的像苹果。
“这东西怎么关掉？”她语气咬牙切齿，仿佛下一秒要杀人。
“就算把屏幕吃了也没用的，小墨，这些数据都是保存在网络上的，安啦，你这不是挺可爱的嘛！”
“网络是什么？”
“啊啦，不知道吗？”
经过短暂科普，理解到足以称为【把柄】的黑历史资料无法借由咒术或者【物理】手段彻底清除，小墨已经燃烧殆尽了。
一副反正已经这样了，你们就随便好了的样子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更离谱的是，伊莎贝拉丝毫没有责怪程让的意思，她更多的是追究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不早点和自己分享。
程让现在严重怀疑伊莎贝拉真把小墨当成自己家人儿了，一句话概括：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是，就算HL这个城市浪淘尽英雄，能够改变不少人，但自己老婆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跟你学的。”得到了伊莎贝拉这样的回答。
“我TM”
程让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嘴巴子。
你说你怎么不教人点儿好！？
“不过虽然知道钉崎很喜欢购物，没想到她还偷偷买过这么大胆的衣服呢老公你喜欢这样的？”
伊莎贝拉指着屏幕上那件穿在“变大了点”的小墨身上的兔女郎装问道。
“不喜欢！完全不喜欢！”程让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
“欧尼酱，你撒了我吧人家想回那个黑漆漆的地方继续蹲着了。”
程让大手一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嗷呜啊啊啊！”
透过紧闭的卧室门，传来小墨奶声奶气的狼叫。
今晚的坎贝尔家公寓，似乎格外热闹。
“领——域——展——开！”
“别！小墨你冷静点！”
“领域展开不是你这么用的啊啊啊啊！”
**-10**
第一百八十章 墨染于纸，纸浸于我
玩归玩，闹归闹，即使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停留时间里，高专的课还是要上的，现在又不是放假，作为老师的伊莎贝拉肯定要负起责任。
于是乎早上起来乖乖坐在教室里等待上课的虎杖等人便见到了脸上挂着黑眼圈，看起来有些憔悴的坎贝尔老师推门进来。
“同学们早”
“呜啊，坎贝尔老师，你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吗？”虎杖被伊莎贝拉的劳累状态吓了一跳，连忙关心。
而后立刻遭到了身后钉崎的锤脑壳攻击。
“笨啊你！坎贝尔老师现在是和她老公住一起的啊，别把这种事情堂而皇之地问出来啊！”
“所以说什么事情——哦！对不起”虎杖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当即鞠躬，坐回座位。
只不过他脸上一副明媚到有些假的笑容和瞪圆了闪着星星的眼睛令人颇感不适。
装好学生也太到位了，不过不是现在吧！？
伏黑坐在窗边叹了口气，举起书本似乎想要挡住虎杖那边散发出的光芒。
“无聊”
吉野勉强保持着平静，但完全听不懂那几个人在说什么，于是手指在桌子下面绞成了一团。
（诶？啥？发生了啥？吵起来了吗？）
“呃，虎杖同学，多谢关心我只是没睡好而已。因为小墨昨晚一直在闹，不肯放我俩去休息。”伊莎贝拉抹了抹脸，尽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糟糕。
“哦，这样啊”
反应过来的众人一副恍然状，表示了理解，但随后只有钉崎的表情反而奇怪了起来，一副紧张的样子。
不会是我发给程医生的照片出问题了吧！这样不安地胡思乱想着。
课程正式开始，不多时钉崎听到了走廊传来脚步。
手中转着笔的她习惯性瞥了眼后门口的玻璃，发现路过的人正是程让。
可待她看清情况，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不是等等咬着程医生脑壳挂在他背上的那人是小墨吧！？
钉崎的视线瞥向仍然在讲台上正常讲课的伊莎贝拉。
已经满脸是血了没问题吗喂！？
钉崎发出轻微的呲呲声，戳了戳前座的虎杖。
“？”
虎杖回头，钉崎指向窗外。
“呜哇”
很显然虎杖也发现了路过门口程让的情况。
“虎杖同学，请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不得不说教室里一共就四个学生，像是这样的走神和交头接耳很容易被发现，于是虎杖被伊莎贝拉叫了起来回答问题。
“啊！这个”虎杖举着书本眯起眼睛看向黑板上的字，这节课是文化课，说到底和咒术没什么关系，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了解。
“选B啦”钉崎在虎杖身后悄声提醒。
“对！选B！”虎杖毫不犹豫。
显然对于战友钉崎，他抱有了很高的信任。
伊莎贝拉微微歪头看向躲在虎杖身后偷笑的钉崎，无奈向他道：“虎杖同学，这道题不是选择题”
“诶嘿，是这样吗？”
最后由伏黑给出了正确答案，而虎杖只能继续站着听课。
“钉崎！”
虎杖趁着伊莎贝拉重新回头的时候，压低声音用抱怨的语气看向她。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虎杖和钉崎拽上一脸不情愿的伏黑和仍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事的吉野就往外跑。
几人来到校医室。
笃笃笃
“请进。”从中传来程让的声音。
推门而入，被挤在前面的虎杖几乎是用踉跄的方式冲进医务室的。
甫一抬头，便见到了正往自己头上一圈圈缠绷带的程医生。
“咦，你们来干什么？今天上午不是只有文化课吗？”程让抬头看到四小只。
吉野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程医生，你的伤”
“哎，医者不能自医啊～”
“那是什么奇怪的感慨啊，话说你还算医生吗！”钉崎当即吐槽。
你家医生一个人上去能把对面全都车翻？
不过说回来，只要一个人把对面全部槽翻，我的队友就不会受伤了，是这个道理没错
面对同学们的注视，程让摸了摸自己缠好绷带的脑壳，恍然。
“你们说这个啊，嗨，小伤！就是脑壳裂了俩缝而已。”
“——哈？”
你家脑壳碎了是小伤啊？
“没当场去世，还要感谢钉崎同学呢。”程让一脸笑眯眯。
虎杖发现了抱着膝盖缩在床上呈一个球的小墨，随后转头想要质问钉崎，却发现她已经默默跑去面壁了。
“钉崎，你在做什么啊钉崎，怎么还有你的事啊？”
程让哈哈一笑，掏出手机，“这个你们还不知道吗，好东西就要大家一起分享才好嘛，来给你们看看？”
虎杖的第六感正在强烈的提醒他，虽然程大哥手机里即将展示的东西可能非常劲爆，但现在绝对不是观看的好时机。
因为庞大的怨气正从一旁缩在床上的小墨身体里迸发，就快要把天花板顶碎了。
“还还是算了吧！我们急着上厕所，对！厕所！”
“走了伏黑！”虎杖不忘拽上只顾着刷手机的伏黑，一把将其拉出门外。
“啊？喂——！”
砰地一声，医务室的门再度被关上，四人你推我搡地落荒而逃，空间重归安静。
听着走廊远去的脚步声，程让摇摇头收回手机，坐回椅子上。
端起面前的茶缸，再美滋滋抿上一口，颇有些即将退休的老干部风范。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风风火火的”
“哎～青春啊！”
似乎有很多往昔的事情能够供程让回忆，他在这坐着喝茶倒也乐得清闲。
倒不如说，现在这样的才是他喜欢的生活。
伸手往怀里一摸，拿出样式奇怪的小壶和酒盅，伴随星空般闪烁的湛蓝色液体划过空气撞入杯中，程让将其一饮而尽，露出惬意的表情。
就在程让独自享受共鸣之蓝给自己带来的感觉时，小墨也被吸引，来到程让身后。
察觉到衣角被小墨拽了两下，程让扭头投去疑问的目光。
“这个”小墨指着程让手中的共鸣之蓝。
“人家也想喝。”
“小孩子不能喝酒。”
“人家不小了！”
程让听完一愣。
确 实。
而且想起共鸣之蓝的功效，如果小墨喝下它，又会看到什么呢？
说不定能想起来点什么也说不定。
程让自顾自点了下头，随后为小墨斟满一小杯，递到她手里。
“可以，你尝尝看。”
小墨双手接过杯子，注视着其中闪烁的液体，咽了下口水。
“要一口喝完喔。”
“嗯”
“然后，最好喝完之后能说说感受。”
小墨瞥了眼程让，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待她放下杯子，又细细品了一小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程让好奇，连忙问道：“怎么样，什么味道？”
少女沉默良久，她失落地抬起眼帘，盯着水晶制的沉甸甸酒盅发呆。
“还要吗？”程让晃了晃酒壶。
她摇头。
“味道。”
“嗯？”程让期待地抬眸。
“没有味道。”
小墨的话令程让感到意外，微睁双眸。
“你说什么？”
“这个没有味道。”
小墨将酒盅还给了有些发呆的程让。
“不可能啊～出问题了？”
程让不可思议地来回打量着手里的共鸣之蓝，自己才刚刚喝过一杯，是正常的呀！
每个人都会在共鸣之蓝中喝到最满意的味道，包括但不限于自己曾经体验或没有体验过却向往着的美好与幸福。
在其特殊成分的作用下，甚至能够看到幻境中好似魔镜中直达人心的景象。
可小墨却说共鸣之蓝在她嘴中没有味道。
如水般平淡，又或者根本连水的味道都没有。
“小墨你没经历过什么开心的事吗？”
“开心的事？”
“是啊！”程让点头，“像是和大家一起玩什么的，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多少这个你也能尝出甜味或者巧克力味才对吧”
“开心，幸福，那些事情，小墨并不知道。”她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公式化的答案，“只是别人说这件事应该是开心的，所以人家会觉得开心。”
仅此而已。
“小墨，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语气十分平静，可偏偏是那份不该有的平静，令人听了心疼。
她不是一张，完完全全的白纸吗？
“那你喜欢玩也是？”
小墨抬头看了过来，她清澈的黑色眸子中程让竟什么都看不到。
“喜欢玩，只是因为和别人一起玩的时候，可以忽略那些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指——”程让似乎有了些头绪，小心地试探到。
“就是”
小墨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她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向程让描述自己的感受，一时间卡了壳。
最后，她摇了摇头。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说，总而言之，就是不好的事情。”
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突然抬起头，“啊领域展开，对。如果是那个时候，不好的事情就会出来一下下。”
“”
程让几度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墨的领域，他是见识过的。
那是数以亿计的亡灵组成的【负面】海洋，哀嚎着撕裂万物，将周围的一切化作无间地狱。
【戮渊无间冢】
程让发了呆。
他似乎开始明白，并理解，小墨为什么无法尝到共鸣之蓝的味道。
那是墨替自己背负的痛苦。
默默无闻地背负着，甚至因为与生俱来，而并不认为那是【痛苦】。
甚至将其认作理所应当，只是隐约地知道那是【不好的事情】。
满盈其心，蛮横地夺走所有为美好留下的位置。
小墨并不是【白纸】
而是一张投入漆黑的墨海，而后拿出、晾干后，再没有一丝空白的【墨纸】。
所谓的“快乐”，就像是用彩笔在白纸上画下美好的图案。
可这张纸已经被墨所浸透了、浸满了任由它再美好的快乐，也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所以共鸣之蓝，小墨尝不出任何味道。
那是在漆黑的泥泞中穿行，为程让背负了一切的英雄。
是让他看到希望的光背后的影子。
虽然也一同夺走了夹杂在其中的美好，但。
哗啦！
小墨微微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瞪大双眼。
她不得不后退，因为程让已经一把将她抱住。
程让态度的瞬间变化令小墨有些接受不及。
“很抱歉小墨，我直至现在才明白。”他说。
“欸？明白什么？”
在这一刻，程让有整个宇宙想讲，可张口却吐不出一点尘埃，他只能更加紧地搂住怀中少女的身体。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一句——
“不没什么。”
“谢谢。”
程让的肩膀逐渐感受到了滚烫的热量。小墨瞪大了眼睛，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控制不住眼泪一直往下掉。
“哥哥是第一次对人家说出谢谢这个词。”
“好奇怪，为什么人家一直想哭呢？”
“完全，不明白”
少女的语气随着她娇小的身体一同轻轻颤抖，哽咽。
程让扶住小墨的肩膀，替她拭去眼泪。
像是之前发生过的情景般，他轻声道：
“当然”
“因为这眼泪，是你替我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