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自己
程让停下脚步，同样扭头看向天空中的金色法阵。
“魔法？那种威力没见过啊！”
不过这东西只有伊莎贝拉能放得出来，程让甚至忍不住心想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对手。
但思来想去，能够按着宿傩一通打的伊莎贝拉应该不至于对付普通特级都用出这种超强范围AOE来。
“嗯有可能是生气了吧。”
虽然程让非常想赶过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但是
“大哥哥，和人家一起玩的时候可不能总是看别的地方喔～！”
铛！！
程让抬刀格挡，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将自己击退。
轰隆隆在地面犁出长壑，程让重新将注意力专注在面前的对手上。
自己的被动技能心眼在面对小墨的攻击时同样不奏效这点非常麻烦。
并且就连一直以来的战斗直觉都无法对于小墨的攻击进行有效感知。
程让在直到十分钟前都很困惑这种情况的发生，甚至一度怀疑过是这个系统叒出bug了。
但在小墨用变形的黑色发丝凝聚出一把武器的形状后，程让才猛地陷入震惊。
“嘻嘻～真好，现在你的眼中又只剩下我啦！”小墨笑着举起手中甚至与她身高同长的纤长黑刀，伸出小舌头舔了下嘴唇。
那是由一把逆刃刀变形而来的第二个形态程让不能再过熟悉了。
【濯锈】
“墨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之前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面前小墨的灵魂与自己出自同源，面对自己的攻击，无论是系统还是直觉当然都无法奏效！
列蒂西雅警告过自己，当利用时咒把程墨提取分离出来时，会诞生一个可能比自己还要强大的敌人要想找回失去的记忆，和自己母亲的名字，就只有击败他，然后将其尽数吸收。可现在列蒂西雅根本不在这个世界，自己也根本还没开始学习时咒，面前的这个“小墨”是从哪儿来的！？
嗖！砰砰砰铛！
没有给程让更多的思考时间，自称小墨的少女掌握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剑招。濯锈的二阶段展开也拥有的极长攻击距离，以此弥补威力的不足。
虽然威力并没有达成“剑之极意”的那种等级，但无疑也很强，足以令程让需要提起几分注意才能应对。
“打赢人家就告诉你～”
铛！
初心与濯锈相击迸发出火星，映亮了两人注视着对方的黑色双眸。
“你到底有没有程墨那家伙的记忆？！”
刷！！
程让手中初心先一步斩向小墨，将她拦腰斩断为两半。可下一秒，被斩为两半的少女又恢复如初。
“嘻嘻，看来你无法刺伤我的灵魂呢～大哥哥果然还是爱着人家的！”
“别这么叫我！”程让眼神凝重，挡开迎面而来的刺击，“很恶心。”
“那你想要人家叫你什么呢？欧尼酱？”
少女灵巧地翻腾身体，躲过程让的一击拔刀斩，用力将手中的濯锈掷向程让。
嗖——！
刀刃刺破空气贯射而来，程让看准机会瞬步越过射来的濯锈，再度抬刀斩向小墨。
然而一剑挥空，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只见她已然瞬间移动到了钉在地上的濯锈旁，倚靠在长长的刀背上面。
“这招叫，追风～”
“抄袭可是要交版权费的。”
“可是人家没钱～”少女可爱地摊开双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背后传来刀刃的破空声，程让猛地垫步闪向一旁，将偷袭而来的刀刃磕飞。
叮！
后撤拉开距离，程让望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墨，冷笑一声道：“我可不记得我还会影分身。”
“嘻嘻”
重合在一起的笑声伴随两人消失的身影再度与程让交锋。
这一次，是一对二！
高速移动掀起的罡风随着刀刃与刀刃之间的碰撞而发出震耳的爆鸣，只能看到空旷的场地上不断地出现割裂地面的深刻刀痕和凭空相撞迸发而出的火光。
叮！嘭铛铛铛！
短短数秒已然进行了上百次交手，程让一脚踢飞其中一个，同时以凛冽的剑风驱散另外一位。
轰！
被其中一个小墨躲过的剑风毫无阻碍地继续飞射，直直贯穿击毁了整个高专，撞击在对岸的山麓之上，爆发出巨大的尘暴与冲击，将半座大山瞬间纵向生生斩断为两半。
“啧！”程让轻啐一口。
虽然自己收敛了力道，不过
“这一刀估计要赔不少钱”
与这贯穿整个高专的一记狂烈剑风一同轰鸣的，还有刚刚遮蔽天地的金色法阵。
隆隆雷鸣伴随着爆发的剧烈光线在瞬间造成了犹如核爆般的绝景。
而在这令天际都黯淡了三分的巨大“太阳”出现的瞬间，一个与之同高的琉璃棺也应声盖下。
相比于程让来说，伊莎贝拉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多少考虑了十一阶魔法可能造成的影响，利用璘咒将其控制在了相当的范围之内。
不过在密闭空间的爆炸，貌似威力会更大就是了
“啊～花御姐姐！”
小墨扭头看向被光芒所填满的炽烈透明棺墓，其中一个分身瞬间消失在程让面前。
“吼？你还有同伙一起来了？”程让问道。
“是好朋友！”留下的这个小墨气鼓鼓地叫道，“笨蛋哥哥关了人家这么久，也不好好陪人家玩，人家超无聊的！”
程让脚趾扣地，表情都挤在了一起，他用力挠着头道：“我说你有没有完啊，娘化就算了吧，说话还这么肉麻！？”
小墨眉头一皱，满脸无辜地耸肩：“难道这不是哥哥喜欢的样子吗？”
程让一拍脑门，顺着把脸拉下来，“我是想要一个黑长直的可爱妹妹没错，但不是这样的，能不能别公开处刑了啊！我已经有老婆了！”
“老婆和妹妹一点也不冲突啊，哥哥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家可以变啦。”
程让当即一愣。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是吧～”
程让白眼猛翻，竖起中指：“是你妹啊！”
“人家是你的妹妹喔，欧尼酱～你不喜欢人家这个样子吗？”小墨脸颊红红地娇羞起来，垫着脚尖来回扭动身体。
“不行虽然长得很可爱，但一想里面的灵魂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就要恶心吐了——呕！”
程让脸色发紫，捂着嘴巴作弯腰干呕状。
“giegie你好过分！”
“呕——！”
这程墨恶心自己可真有一手！
就在这时，小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似得微微愣神了一会，随后手中的濯锈重新化作绸缎般的黑发消散。
“今天的和哥哥玩的很开心，我们之后再见吧～”
“喂，我可还没让你走呢。”
“哎呀，虽然人家知道哥哥很喜欢，可是总要给我一点自己的时间嘛，拜拜啦～”
小墨向程让摆摆手，仿佛流动的暗影般一点点钻入地面。
程让当即拔刀，凛冽的纯白色剑光轰隆隆飞射而出，却尽数从小墨身体上穿过，随后轰击在石砖地面上将其炸出了足有十几米深满是剑痕的巨坑。
“喂！！”
程让大喝一声，当即箭步向前。
既然无法攻击到
探出手一把扼住少女纤细的脖颈，轰地将其撞在地面上。
剧烈的冲击将大片地面震出龟裂，程让冷冷望着面前向自己微笑的美丽少女。
“走之前，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想要的话咳，就自己来取呀”小墨面色痛苦地握住程让的手腕，微弱地挣扎。
“你知道的吧，她的名字！！”
她停止了挣扎，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似乎刚刚痛苦的表情完全是装出来的。
“你说的是，我们的母亲吗？”
“是我的！”程让怒吼着纠正。
“真过分啊，哥哥你竟然忘记了，最爱我们的人的名字”
程让盯着她满是嘲笑的双眸，呼吸逐渐粗重。
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令自己的心仿佛被刀割般痛苦。
“是你抢走的”
“我可没抢，那是你【自己】交给我的，忘了吗？想要的话，那就杀了我，然后自己取走啊～你做得到吗？”
她的笑容令程让感到脊背发凉。
“最强呵！”
——那充满嘲笑的声音。
轰！！！
剧烈的震动令整个高专都因此上下动摇，待飞扬的尘土渐渐散去，程让独自伫立在空无一人的深坑之中，凝视着空无一物的双手。
她逃走了，在指缝之间仿佛抓不住的空气般消散无形——那只是分身。
程让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爬上被自己一拳打出的巨坑，一屁股坐在路边，似乎失去了力气。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亲手杀了——那个曾经将一切拱手交出的【自己】。
“”
第九十二章 同为立于顶点之人
“二级术师4名，准一级术师2名，辅助监督7名，忌库看守2名。这些都是在此次袭击中损失的高专内人员。”
入侵高专的敌人撤退了。
伊地知面色沉重地举着报告书，向在场的教师和校长们汇报。
“高专保管的6根宿傩手指和同样是特级咒物的【咒胎九相图】第1～3号在此次事件中失窃。”
“具体情况还要等家入小姐的报告。不过基本可以确定是之前袭击过五条老师的咒灵所为。”
“嘁”五条悟靠在椅子上，发出不爽的声音。
歌姬道：“关于此事，是否告知学生和其他术师们会比较好？”
“不。”
“还是把消息控制在我们上层之内吧。我们不希望让诅咒师方面得知特级咒物流出的消息，”夜蛾捏着下巴，沉声问道：“抓到的那个诅咒师有没有交代什么？”
伊地知揉了揉眉头，“那个人嘴倒是不严，但是他的精神明显不太正常，发言也大多让人不得要领。关于此次袭击事件，他声称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交易、听命行事而已。”
敲门声响起，随后程让推门而入，表情严肃。
“程医生。”伊地知向进他点头。
程让摘下口罩，扔进垃圾桶，“救回来四个，一个二级、一个准一级术师，还有两位监督，修正一下损失人数吧。剩下的已经烧到不成人样了，基本全是灰灰，拼都拼不起。”
“您辛苦了！”伊地知深深鞠躬。
程让只是摆了下手，“这次我过来也是有件事要和各位交代。”
众人表情不一，其中五条和夜蛾两人更甚。
“因为某些原因，我想重新向各位介绍一下自己”
“或许有些见识过我出手的人已经知道了，也有些偷偷在背后调查我这个拿着不正常工资的校医师的人，在这里统一说一下吧，我叫程让，是咒术高专校医，但同时你们也可以在之后的决策中将我考虑至第一梯队战力，我指的是现在只有五条悟一个人存在的第一梯队。”
“至于命令什么的我会选择性听取，因为敌方的阵营出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人物，我需要以处理它作为优先考虑目标。”
五条悟撑着下巴道：“你指的是救走和伊莎贝拉对战的那个特级咒灵的黑头发女孩吗？”
“没错。”程让点了点头，“顺便一提，那个被救走的特级也死定了，如果之后看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它是我的。”
“哼，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大言不惭了吗？”拐杖咚地敲响地面，京都校校长乐岩寺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程让，“虽然五条悟也很没有礼貌，但他是众人皆知的六眼和无下限术式使用者，现代最强咒术师你又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
程让不怒反笑，“啊年轻人吗？我其实很高兴乐岩寺校长你这么说我并且我也理解你作为活了有几年但是基本没长过什么见识那长了毛的木头脑子。我们其实可以用事实说话。”
程让抬手一指窗外远处已经被削去了一半的山麓。
“对于之前发出那道攻击的人好奇吗？没有咒力残秽与痕迹，单纯的物理层面攻击？”
乐岩寺表情僵硬，瞪着面前的程让，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那是我砍的，只用了不到三成力道。因为害怕你们这群傻子讹的我赔不起还要掀桌子走人，那样真挺麻烦的，想怀疑？对我不信任？无所谓，因为你在我眼里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程让上下打量了一番垂垂老矣的乐岩寺，补充道：“顶多算是长得着急了点。”
五条在一旁噗嗤偷笑出声，令乐岩寺顿时气的胡子抖了两抖。
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程让在和他对话的时候那股仿佛能够杀人的冰冷气息一直对准着自己。
这人，没有说谎
并且考虑之前五条悟所说过的“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而我还没能突破帐进去的话，就去找程让解决。”这句话
“所以说，他只说过不会【打架】而已啦！”
咒术界的格局，恐怕又要变天了。
“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程让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待房间中重新从冰冷的温度回归，冥冥摆弄着自己面前的辫子，好奇地向五条悟问了一句：“程先生现在甚至还没有咒术师评级吧？”
五条笑着点头，“当然～他现在还只是个在高专当校医的【普通人】呢。”
“那他到底是什么实力，和你差不多吗？”
“这个你要非得问我的话没打过，不知道。”五条悟摊了摊手。
“要是打起来，胜算呢？”
五条点着下巴思考了半天。
“嗯如果只是切磋而不是死斗的话，保守估计：一九开吧。”
“那也不是很强啊。”冥冥喃喃道。
五条悟笑而不语，一旁的庵歌姬见他这副表情，当即瞪大了眼睛拍桌而起。
“等等，悟。你说的一九开，不会你是那个【一】吧！？”
房间鸦雀无声。
虽然所有人都在内心疯狂地否认庵歌姬的这个堪称“离大谱”的猜想。
但闭口不语的五条悟似乎根本没有否定这个想法的意思。
冷汗渐渐从乐岩寺的额头渗出，缓缓划过他苍老的面颊，他声音突然有些沙哑。
“这个程让，到底是什么来历？是否值得我们信任？我们还对他似乎一无所知。”
五条悟翘起二郎腿，抖着脚尖道：“至于这个，老人家你就不用担心了，他把我叫去喝酒的时候说过他之前是干什么的。”
“喝酒？”
“他邀请过我好几次，可惜都很忙没时间不过那天我可是酩酊大醉呢！还是让把我扛回来的～！嘿嘿，没想到他是真的能喝啊，之后我算是怕了。”五条咂了咂嘴，“但酒是真不错。”
“他和你说了他的身份？”
“当然～只不过那是他和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哦。”五条悟竖起手指，在嘴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莞尔一笑。
黑色眼罩的遮盖下，没人能看穿五条悟的眼神和表情，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似乎陷入回忆。
“”
那时的程让放下酒杯，对我说：
“悟，现在我只是个处于休假时间，过来和老婆新婚蜜月的普通人，不想管【这个世界】的一堆破事。”
“但硬要说的话，你和我是一样的——从某种方面上来说，我们算是同类。”
“我们都是身负‘最强’，需要去担负维持世界平衡这个责任的英雄”
“是即使会经常遇到一些不尽人意的事情，即使遇到过让自己怀疑这个目标的挫折也只能咬着牙忍耐，而没有人能够与你一同承担的英雄。”
【——因为我们立于顶点。】
“我就知道”
那晚，两人相谈甚久。五条悟喝的酩酊大醉，他似乎终于遇到了能够和自己再次并肩的人。
本来五条悟是不会喝醉酒的人，但是他想醉，也很久没醉过了，并且程让还拿出了他自己特别的“珍藏”，是一种仿佛星空般闪烁着光芒的蓝色酒液和自己分享。
那是一场令五条悟终身难忘的宿醉
程让望向空落落的酒杯，微微一笑，扛起瘫在一旁仍然在嘟嘟囔囔说梦话的白毛绝世帅哥。
“到底见到谁才能让你喝这么多啊”
程让扛着呼呼大睡的五条来到柜台前，从他口袋里掏出钱包，翻出现金拍在台上。
“老板，结账！”
迎着落幕的夕阳，程让走出店铺，重新将肩上的五条稳了稳，忍不住小声道：
“你也太高了”
第九十三章 探望
程让漫步在露天走廊上，身后传来快速接近的脚步声。
“你要去哪儿啊！我的好兄弟！！”
嗖地，虎杖越过程让身边甚至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似乎在逃命般狂奔。
“我很感谢你！但求你饶了我吧！我当时不正常！”
东堂紧随其后，“你说什么呢，你从中学起就是那样了！”
“——我和你不是一个初中啊！！”
两人你追我赶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长长的过道拐角。
程让不由得停下脚步，向后倒了几步来到虎杖翻身跳出的窗口，果然伏黑和钉崎在这边。
“那俩人伤好的这么快吗，现在就已经活蹦乱跳了？”
“啊，是程医生，要吃吗？”钉崎抬手向程让打了个招呼，举起手中的披萨。
程让笑着摆了摆手，“伏黑都还在床上躺着呢，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啊。”
这次比赛受伤人员接受程让治疗的只有钉崎一人，其他人有的伤的不重就去找家入小姐包扎了一下，重伤的加茂狗卷在当时接受了伊莎贝拉的治疗咒，还在休养中。
伏黑也是些皮肉伤，只不过咒力消耗过多。
目前伤势最重的人是真希，程让此行也是去看望她的。
学生们一致认为程让这种等级的治疗术没必要擦破点皮就来治好，这么好用的东西要留在最需要的时候才是，不然会上瘾的。
程让当然也表示理解，“若是太过依赖我的治疗术，你们可能在战斗的时候更加不重视自己的身体，万一我要是不在的话，家入小姐处理不了的伤口可能会要了你们的命。”
伏黑小小地咬了口披萨，“我在和钉崎讨论虎杖什么时候和那个大猩猩这么要好。”
“是啊，这才过了不到一天，他们可是在团体战时才差不多见面的，现在都以兄弟相称了！”钉崎撑着下巴，将手里的披萨放了回去，似乎没了胃口。
她用手一挡侧脸，小声道：“莫非东堂是‘那个’？”
程让当即捂脸，脑子里一下全是刚刚赤着上身的东堂摆出各种肌肉男的造型，和虎杖搂在一起的模样。
“请不要这样说了，我已经有画面了！”
“哈，啊哈哈只是开个玩笑。”
“话说，东堂刚刚说的什么初中就和虎杖在一所学校了？”
伏黑自顾自嚼着披萨，腮帮一动一动，似乎没打算讨论这个。
钉崎则向程让解释道：“虎杖说自己之前脑子里有了点别的记忆——和东堂的，但我感觉他只是喝醉了而已。”
“未成年不能饮酒喔，而且团体战在森林里打架，哪来的酒给他俩喝？”
程让留意了一下时间，挥手向两人道别：“你们先聊，我去看望一下真希同学。”
“喔，之后我们也会过去的，拜～！”
程让的身影从窗口离去后，钉崎盯着那边看了很久。
“我说，伏黑”
“嗯？”
“程医生其实超强的，这件事你知道吗？”
伏黑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下。
“五条老师曾经和我提起过，不过我并没有见到过程医生出手的样子。”
“”钉崎沉默片刻，抓起放下的披萨重新吃了起来，一边嘟囔道：“我见过了。”
“怎么样？”
钉崎伸手指向窗外，伏黑顺着看去，不知所以的歪了下头。
“那座山可不是五条老师出手打坏的。”
伏黑瞪大眼睛，当即扭头再度确认远处消失了一半的山麓，当时那朵巨大的尘雾爆炸组成的蘑菇云自己在最边缘的战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
“难道那是——？！”
钉崎点了点手指，“你猜得没错。”
“横贯整个高专，然后劈碎了半座山的攻击，是那个说着自己【不会打架】的医生一刀砍出来的。”
程让来到宿舍门口，抬起手轻敲了两下。
“请进。”
推门而入，正靠坐在床头的真希额头贴着纱布，看向这边。
见到来人，真希当即扯起嘴角一笑，“我还以为你这家伙只会半夜从窗户进来呢！”
“那是训练需要！这次我不是有好好敲门的吗”
真希的眼镜正放在床头柜上，头发也并没有扎起，深青绿色的半长发及肩，这让一直以来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减去了不少，总算是多了些温柔模样。
“伤口怎么样？听说你被特级捅了个对穿。”
“还死不了呢，坎贝尔老师为我治疗过了，她的手法可比你这家伙高明多了，我说你这干脆辞职吧。”
程让不禁呵呵一笑，“你都躺在床上了，嘴上可一点都不饶人。”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不多时，沉默了片刻后，真希主动开口。
“谢谢。”
程让挑起眉头，投去疑问的目光。
“要不是师父你让我变强了不少，说不定我会死在那里坎贝尔老师恐怕也——”
“别想太多。你的坎贝尔老师可不会输给那种对手不然她可就没法被她的两位超厉害的师父们都称作‘天才’了。”程让摆了摆手，示意真希不要多想。
“在这之后，伊莎可能又要对自己严厉起来了吧我可是很少见到她生气时候的样子。”
“生气吗。”真希垂下眼帘，当时的自己失去了意识，但在那之前，她透过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透明盾牌看到了伊莎贝拉的表情。
“坎贝尔老师她还好吗？”
“放心，她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只不过我俩的休息时间结束了。”
“休息时间？指什么？”
“指的是要重新打起精神开始工作，虽然换了个地方，但这没什么影响——把卸下去不久的担子重新拾起来，为了你们这群可爱的学生们能够肆意无悔地度过美好而短暂的青春。”
程让插着口袋笑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到底有多强吗？你也想知道一直在和什么人学习剑术对吧？”
真希缓缓点头。
“那么刚好，既然不用遮遮掩掩了，我就告诉你好了～”
在真希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程让缓缓开口，“你师父我啊，其实是个剑神来着。”
听到这样的话语，真希愣了一会，随后嘴角猛地抽了下。
“你电影看多了吗？”
“啊？”
少女把身子往下一靠，翻起白眼：“剑神什么的！也太中二病了吧！哪有这么自称的人啊，你国中生吗喂太羞耻了，听不下去，脚指头都要抽筋了！”
“都2018年了，多少换个【剑鬼】也比剑神来的帅气点吧？也挺符合你那不正经的神经质的。”
“嘿——！臭丫头，有你这么说师父的吗？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略～！”真希向程让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中二病！”
程让当时脸都紫了。
虽然战斗的时候挺飒的一个姑娘，怎么突然这么小孩子气？
说好了梦想是当禅院家当主呢？哪有这样的当主啊。
程让一屁股坐在床边，撑起下巴叹气：“哎时代变了啊”
真希咧嘴一笑，整齐洁白的牙齿闪闪发光，胜利似得抬起胳膊搭上床头。
不过真希本来年纪就不大，虽然身为咒术师的她们会比起同龄人来说更早熟，接触到普通人无法看到的世界，但本质上还是【孩子】啊
“可不要让后辈看到你现在这副不正经的样子啊，你要不嫌丢脸的话”程让扬了扬下巴，盯着四仰八叉靠在床头的少女，宠溺地笑着。
“才不会，我大概也只有和你这个笨蛋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放松点啦！”
“哦？是么，那我可真是很荣幸了。”
真希收起笑容，安静地看向窗外，低声道：“强大到我无法追赶，只需要全身心地想着继续变强就好虽然总是让人感到不爽，不过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我其实都很放松的。”
“为啥啊？”
“因为你性格比较像笨蛋吧，让我在你面前比较有优越感。”
程让额头啪地爆出青筋，微笑道：“揍你喔。”
“我会好好抓住的！不给你这个机会。”真希扬起下巴，拍了拍放在自己身边的铭心。
第九十四章 剑势指导
程让当然也注意到了那把刀的变化，送给真希时还是四级偏下的水平，现在已经快要摸到二级的边边了。
虽然从【弱爆了】进化到了【弱】的地步，但速度还是很惊人。不过这也和真希成功放出了剑势有关。
“你在交流会上的表现，我都有好好在看。”程让道。
“要说你胆子可真大，竟然真敢毫无防备地站在对手面前积攒剑势，要是三轮稍微鲁莽一些选择进攻，你可就要出局了。”
真希不服，“这叫胆大心细！话说你觉得怎么样？”
“问我吗？”
“不然呢，笨蛋师父！”
程让抱起胳膊咂咂嘴，随后摇头道：“顶多算能欺负下小朋友吧。”“嘁从你嘴里听到夸奖就这么难吗？就算多夸几句我也不会骄傲的啊。”
“你似乎对于进入剑势之后自己的状态有疑问。”程让注意到了自己一进门真希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来听听。”
窗外正处阳光明媚的午后，微风将轻纱般的白色窗帘吹起，柔美地飘动着。随后一阵阵叮咣的动静从远处传来，依稀还能听到虎杖的叫喊声，至于叫了什么却听不太真切。
虎杖好像被东堂捉住了呢，不由得这样想着，这时真希开口。
“在迎战那只特级的时候，我和坎贝尔老师被它拖入了领域。”
“哦？”
程让将注意力从远处收回来，侧耳倾听。
“那个特级领域的效果似乎夹杂了幻术，一开始我甚至深处于梦境之中无法自拔。”
“你梦到了什么？”
“”真希似乎在犹豫，斟酌词汇后回答道：“我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梦境太真实了气味、触觉、感受，全部都和真实的一模一样。”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真希拿起放在一旁的眼镜，“靠这个。”
“眼镜？”
“那个领域中有催眠作用的花香、或者说是花粉？全部都是由诅咒构成的在梦境中，我把眼镜摘下来了。”
“为什么会摘下来？”
“因为想睡觉啊！”
程让耸了耸肩，示意真希继续往下说。
“那股花香和大片的花海似乎有着削弱斗志和对危险感知的效果，以至于我在摘下眼镜的时候，看不到诅咒了。”
“原来如此看不到，所以从幻境中醒来了啊，可当时你应该还在领域里。”
“是的，但似乎是需要平衡代价的缘故，那个特级的领域中术式和攻击不会携带必定命中的效果。”
“你躲开它的攻击了？但是你应该看不到吧？”
“虽然看不到，可是看得清。”真希接着道：“所以这才是我感谢你这家伙的理由，不然我肯定会死。”
程让得意地点了点头：“嗯，看来我的训练还是很有效的嘛！”
不过随后他也反应过来。
“那既然你看得清对方到来的攻击，为什么还会被”程让用手在肚子上比划了一下，做出捅穿进去的姿势。
“也许是因为那个领域中对被拉进去的术师控制效果极强的缘故，特级一次只能攻击一人，它放弃了对我的攻击，向坎贝尔老师下手了。”
“然后？”
“然后我当然是为了救坎贝尔老师冲上去了啊！结果那家伙就站在我面前等着我，这算是自己撞上去的结果了。”真希指了指自己腰上的绷带，“所以为什么近在咫尺的敌人不向我攻击，我就看不清了呢？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了解到真希的疑问，程让先是问道：“真希，你放出剑势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感觉吗？”
真希捏着下巴思考了许久，似乎不知道如何形容，摊开手摇头道：“这你让我怎么描述？”
“那就不用描述，直接开始吧。”
“开始什么？”
程让拍拍腿起身，用手示意，“向我放出剑势，到时候我自己来感受。当时你的状态和现在肯定是不一样的打个差不多的比方——相当于咒术师的【黑闪】，若是成功释放剑势，在之后你会进入一种类似‘无我’的状态，对于战斗的各项感知会成倍提高。”
“可你不是说过，在敌人也掌握了比你更加强大的【势】时，不要鲁莽地放出剑势与其对抗吗？”
“傻丫头。”程让敲了下真希的脑门，“你师父我是敌人吗？我肯定是用‘防守’状态的剑势啊要是你想变成后半辈子嘴角流口水只会阿巴阿巴的小笨蛋，我倒是也没什么意见。”
“后果那么严重吗喂！你这不是完全没告诉过我吗？！”
“吼，别担心，这个世界上掌握了【势】的人，估计也只有咱们俩了。一般的咒术师谁会选择你这样咒具专精的道路啊，快起来！”
“我伤还没好啊笨蛋师父”真希的牢骚戛然而止，被程让一把从床上扯下来的她摸了摸腹部厚厚的绷带，那里早已完好如初，疼痛感也不觉间消失。
真希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医生。”
程让耸肩道：“诶～好过分哦，我可是一过来就把你治好了！”
重新恢复状态的真希抓起床边的铭心，一把扯掉额头的纱布块。光洁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伤痕，她顿时斗志满满。
“那就来吧！你给自己放假的这段时间，我可是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你呢！”
“没问题，尽管问吧，毕竟你这段时间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
两人相对而立站好，程让向真希招了招手。
紧握铭心，真希缓缓闭上双眼。
渐渐地，随着时间一点点经过，少女身上的【势】，逐渐积蓄而起。
经过了一次实战放出，又历经了和强大敌人的生死之战，这一次真希用了更短的时间就完成了剑势的积蓄。
“二十秒减少到了现在的十七秒吗？”程让微微眯起眼睛，等待着她的进攻。
紧接着，真希睁开了眼睛。
“【刻骨！】”
剑势放出——
成百上千的刀光剑雨下落。
程让并没有展开剑势，而是全盘接受，此时的他正体会着之前三轮霞所面对的一切。
那千万把寒冷锋锐的刀锋携带着死亡的冰冷轻而易举地割裂肌肉与血管，在自己的骨头上刻下深深的伤痕。
嗯，还挺痛的要是以三轮的感受来说的话。
不过对于程让显然就等同刮痧。
死亡的危机感会有，不过很微弱，和自己所料差不多，算是一记勉强合格的剑势放出。
至少能够让被剑势直接命中的敌人失去斗志。
这一点真希做到了，只不过持续时间不可控地很短，大概也就只有五秒左右，却需要成倍的时间提前积蓄。
在准备时间内，真希是完全不能动，也不能受到干扰的。
这对于和真正的敌人，也就是咒灵的对战中，肯定无法使用进去。
但这也无可避免，毕竟真希只用了非常非常短的时间就可以释放出剑势了。
要知道，为自己锻造了黑刀濯锈的司马哲真老爷子，那可是都半截入土，基本一生都在与刀剑打交道，才领悟了【势】这个概念的。
虽然真希有自己这位“剑神”量身贴心指导，并且还进行过切身体会式的演示，和司马哲真自己一条一条路试区别不小，但她的天赋和努力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
几秒后，剑势褪去，真希的眼神明显更加锐利，整个人的气息随着握住武器而改变。
她也因此进入了剑势放出后一段时间的“无我”状态。
程让点了点头。
“不错，我大概了解你的问题所在了”
“是什么？！”真希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九十五章 三千世界，一念星河
“简单来说，是经验上的差距。”
“经验？”真希眉头微皱。
“是的。”程让点了点头，“换句话讲，就是你对于【剑势】的掌握太快了。”
“掌握的快不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不过这是相对于其他技艺来说的好事。”程让随即空着手在真希面前展开剑势，没有任何预兆，在一瞬间便让真希脸色发白地后退了两步。
将强度控制在真希能够承受的范围内，程让接着道：“你能够超过我这个师父给你预设好的道路，提前以自己的理解掌握剑势，是能够给我带来惊喜没错。”
“但你的剑势根本没办法运用在实战之中吧？就像你为了让禅院家的那群人闭嘴，为了赌上这一口‘气’而想要变强的心想要让自己能够承认自己的努力，让别人不再对自己说三道四，急于求成。”
“剑道的修行是循序渐进的，想要跳跃式的变强是几乎不可能的。更何况是这个领域的最高成就【势】。”
“你要变强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炫耀给我看。”
真希咬紧下唇，“那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要我放弃现在的【剑势】吗？从头开始再练？”
程让狡黠一笑：“我一开始是这么想过没错啦，不过你显然没有我这么多时间能够用来全身心地追求剑道的极致，比如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对着木桩先不吃不喝地砍上个一亿年。”
“一亿年！？那是人干的事？你在开玩笑吗！”真希瞪着眼睛，只觉得程让在说鬼话。
“怎么不能，我不就是？”
程让满脸无辜地摊开双手，随后被真希那刀子般的目光用力剜了几下。
“说点正常人能办到的！”
“特训～”
真希叉腰叹了口气，“还是像之前一样吗？”
“当然不，之前是为了让你掌握剑势才开始的，预计怎么也要一两年，结果你这个不省心的徒弟就”
“你根本都不管我，还在那里说我不省心？！”
“诶嘿～ヾ（）”～”
“不要卖萌啊你这蠢货！好恶心！”
程让干咳两下回归正经，解释道：“之前的训练是为了让你掌握【势】，而之后的特训是为了能让你将【势】运用在实战之中。”
“怎么做？”
啪地，程让将手覆在真希头顶。
“借势。”他回答。
脑海中轰然一片空白。
在那一瞬间，禅院真希仿佛亲眼目睹了银河。
而后在空白之中闪烁出黑光，黑光放大、撕裂，坠入星空之中，自己犹如被狂风席卷的枯叶，在宇宙中颠簸。
随后仿佛度过了百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意识被拉扯，星河以超越了光速飞掠在眼前化作放射状的银线，自己从银河之中坠向那个太阳系中蔚蓝色的星球，穿过大气层，轰地撞击向一片山麓中的日式建筑群。
她看到了自己，最后出窍的精神贯穿肉体，真希猛地惊醒，回到当下的现实。
“唔！！”真希当即跪倒在地，双眸剧烈地震颤着，冷汗从额头渗出，落下在面前的地板上汇聚成水洼。
她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那是那是什么？！”
真希脸上的恐慌和震惊之色全然没有褪去的意思，她抬头看向伫立在自己面前的程让。
“让你开开眼，那才是我完整体的【剑势】。”程让拍了拍手心，将真希从地上拉起来。
那即是——
“三千世界一念星河。”
无可置疑地，程让掌握过全视、全知以及全能，在触碰星杯的一刹那，翻手便可重塑世界的权能注入其身体与魂魄。
虽然最后他舍弃了星杯，但仍然因为一次“意外”而得到了收获。
即从真正意义上的了解【因果】。
回忆着差点被列蒂西雅的那本书炸空思维变成傻子的时候，程让仍然有些许心悸。
程让收回用于保护真希的剑势，笑道：“怎么样？现在想想你自己的剑势，还满足于现状吗？”
真希紧抿双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似乎仍然没从之前的震撼感中回过神来。
“喂。”
脸颊上传来轻微的刺痛，真希恍然回神，发现程让正伸手掐着她的脸蛋，并且还在来回用力揪着。
“醒醒你站着都能睡着的吗？”
啪。
真希一把打掉程让掐着自己脸颊的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满脸认真地问道：
“师父，你不会真的是剑神吧？”
“”
刀鞘咻地划过空气，咚地一声敲在真希的头顶上，令她抱头痛呼。
“哎呦！痛啊！”
“痛就对了。”程让将手中的铭心扔回到真希手中，而真希这才发现自己的武器竟不在自己身上。
下意识举起手准备抓住程让接下来的敲打，可是他却抱着双臂没有动作。
“咦不打了吗？”
“都说了你已经掌握剑势，之前的训练就结束了，怎么的，怀念师父我爱的鞭打了？”
“才没有！”真希后退一步，连忙抽空捂着作痛的头顶揉了两下。
“你什么时候把铭心抢走的？！”
程让指了指真希身后的挂钟，她回头看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她清楚记得程让是下午三点来到自己这边的，可是挂钟的时间此时已经指向下午五点了。
“怎么过去了这么久？！”少女不可置信地轻呼。
刚刚明明只觉得过去了一瞬间而已，难不成自己昏过去了？
程让道：“别吃惊了，如果是面对敌人的战斗，你失去对外界的一切感知杵在地上一个半小时，就算蚂蚁多点都能把你咬死了。”
“强大的【势】能够摧垮弱小敌人的战意，让他在你面前成为待宰的羔羊，不战而胜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吗？”
“不然你以为呢？”程让无奈地摊手，“像是把三轮同学吓一跳，然后让她跪倒在地喘几口气就缓过来那样？”
“记好了，剑势的掌握，是绝对服务于实战的【必杀技】，要说和咒术师的招数相比，就仿佛咒术的顶点——领域展开那样强力。”
“你应该知道对手展开领域之后如何对抗吧？”程让问。
真希点头，“领域展开即耗费巨量咒力在周围构筑出施加了术式的生得领域，在领域内可以得到类似于游戏BUFF机制的加成。”
同时发动施予领域的术式必定命中。应对方式有三种——
“术式对抗、逃出领域、和以自己的领域压制。”
“没错。”程让伸出手指：“其中第二种想要逃出领域的方式最不推荐，第三种以自己的领域对抗压制最为有效。这样是不是就好懂一些了？”
真希缓缓点头，神色中夹着复杂，“也就是说，其实我的【剑势】”
“弱爆了，甚至拿出来炫耀都是丢人。”程让的此时的话语毫不留情。
“不过它也是在关键时刻救了你一命，我也不多打击你了，之后听话好好特训就行。”
“我也能像师父你一样强大吗？！”
说出这句话的真希紧盯着程让双眼，仿佛眼中有光。
程让微微一怔，表情突然带上了一丝哀伤，他苦笑一声道：“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变得和我一样强。”“欸？”
——为什么？
真希望着神情突然转变的程让，想要发出的疑问却如鲠在喉，怎么也问不出口。
就在这时，伏黑和钉崎两人前来拜访。
“喔，程医生你还在这边啊，五条老师那边通知所有人集合了。”钉崎扒在门边只露出脑袋，向里招了招手。
“看来真希学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毕竟是医生啊，不会打架的那种。”伏黑小声道。
程让嘴角一抽：“伏黑同学，你突然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我没有。”
“别否定了走吧。”程让拍拍一旁的真希，“估计是有关于袭击的事情。”
第九十六章 天生自来熟
清脆的笑声从面前的黑发少女口中传来，她仿佛精灵般脚步轻快，绕着圈地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
“走快点啦，夏油！”
路人们也频频侧目，望向出声催促着男人的那位美丽少女。
和其他的特级咒灵不同，似乎普通人都可以看到小墨，从高专偷出手指的作战一结束，她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自己出来玩了。
简直可以说的上是一秒都坐不住，比真正的小孩子还要小孩子气。
“和你哥哥的交流算顺利吗？”夏油脸上一如往地挂着微笑。
少女的脚步一下子停下，露出苦恼的表情。
“诶，好像把他惹生气了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捉回去，所以要趁着能出来的时间赶紧玩才行！人家可是有好多想要亲自试试看的事情呢！”
毫无疑问地，面前这位自称小墨的少女可以和那个怪物一样实力的家伙势均力敌，至少拖延他这件事是能够做到的。
这样的话，自己也能够专心对付五条悟。只要有小墨在，那名高专的校医师就能被限制住脚步。
不过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计划开始，留给自己的时间可能不会太多。
经过这段时间短暂的相处，夏油杰发现小墨非常【自来熟】，喜欢和任何人交朋友。
而这个“任何人”显然包括了咒灵和人类以及诅咒师在内的所有对象。
就算是杀掉真人的凶手，现在也已经能和花御漏瑚打成一片了，还把处于咒胎状态的陀艮当成了“小弟弟”一样照顾
这场面有些滑稽是没错，但相比之前真人在的时候，明显自己这边比之前还要开心热闹很多。这点夏油杰不得不承认。
并且和其他咒灵都不同，小墨有些反感“杀人”这种行为。
询问的时候，她说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原因。
“可能是已经杀腻了吧？反正就是超讨厌一提起杀人都想吐了，杀点别的什么不好～”她最后这样回答自己。
“看啊～夏油，是居酒屋哒！”
小墨跑到了一间居酒屋前，一脸期待地指着店门：“我们快进去吧！”
“你喜欢喝酒吗？”
面对自己的问题，小墨摇了摇头，“我还没喝过，不过哥哥很喜欢，所以我也想试试。”
“这样啊”
夏油笑道：“不过小墨你现在的样子太小了，恐怕他们不会给你酒哦。”
“诶～那我变大些？”
“不要在这里变，其他人会看到的。”
“不能被看到吗？”小墨眨了眨眼睛。
“暂时不能，听话。”
小墨不满地鼓起嘴巴，“我只听哥哥的话！不要命令我。”
无形之中散发出的彻骨杀意令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僵硬，他艰难地扯起嘴角，随后主动先一步走进店铺。
“随你喜欢，那就进来吧”
“好耶～”
进入店门的一瞬，小墨的身形成长了一圈，原本平平无奇的特征也向着“成熟女性”的目标靠拢。
“欢迎光临”
夏油杰望着面前呆愣的店长，回头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柔滑的黑发如瀑般及腰，黑色的双眸褪去少女的稚气，狭长的丹凤眼中仿佛氤氲着勾人心魄的魅力。高挺琼鼻下是晶莹透红的丰满双唇，仿佛一咬便能滴出水来。
黑色绣花和服甚至都无法掩盖那高耸的双峯，与盈盈一握的腰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莲步轻移的她一走进店门，顿时便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男性的注意。
“你这个天赋到底是从哪来的？”
只有夏油面色毫无波澜。
“和哥哥学的～”
“”夏油对于小墨口中的一派胡言表示自己完全不能理解。
“两位。”夏油竖起手指，向依旧陷入呆滞的店长比划了一下，将他从惊讶中唤醒。
“好的，抱歉失礼了，这边请”
两人在吧台边落座，小墨一坐下就托了托胸口的丰腴，嘀咕道：“好像变太大了碍事。”
然后她的胸口便嗖地缩小了一圈，差点没把一旁喝酒的秃顶上班族大叔眼球惊掉下来，连忙揉了揉眼睛，“——我喝多了吗！？”
对于小墨的行为，夏油知道自己也管不了，只能转移她的注意，指向台子上的酒水单。
“你想喝点什么？”
“会发光的蓝蓝的那种，有吗？”
“那是什么？”
小墨一脸无辜地歪了歪头。
夏油在单子上找了半天，也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蓝色的酒。
“这里好像没有话说我也没有见过会发光的蓝色酒水，你确定在日本能找到那种东西？”
“不知道～！”
最后夏油只是为小墨点了一壶清酒，最后得到了她嫌弃的评价：难喝死了。
从居酒屋走出，小墨重新变回了少女模样，顺便一提，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纯黑色的JK制服，只有领带是红色，水手服衣领有着白色的简洁勾线。
踢了踢脚上的小皮鞋，少女被半透明黑色过膝丝袜包裹的玉腿被勾勒出柔软的弧度，那仿若禁果般的绝对领域更是白的晃眼。
“哥哥怎么会喜欢那种东西人家还以为是甜甜的凉凉的呢！”
一边不满的嘟囔着，小墨招呼身后的夏油，再度脚步轻快地跑进人群。
“所以未成年才不能饮酒。”夏油加快几步，跟上小墨的身影。
“成年了怎么还会喝那种东西，难道说人生对他们来说都已经不够苦涩了吗？”
面对小墨的质问，夏油摇头苦笑，转口道：“小墨喜欢吃甜食吗？”
“甜食！那是什么？”少女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甜食，当然就是甜甜的东西。”
“想吃！”
她头顶的呆毛都仿佛螺旋桨一样转动起来了
之后两人从冰淇淋店走出，少女的手中捧着吃到一半的超大巧克力圣代，一脸幸福的模样眯起眼睛。
“唔～～！好次！！”
紧接着小墨停下脚步，向嘴里送着冰淇淋的勺子也停了下来。
“啊，对了”
“怎么？”夏油问。
“这么好吃的东西，要给花御姐姐她们带去些才行啊。她伤的很重，都不能动了”
“你的好意它们心领了，可咒灵是吃不到人类食物的哦。”
“诶好可惜。”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小墨的表情似乎有些低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嗯。”
随后像是忘记了之前的烦恼般，重新挂起笑容，“那我们明天也能出来玩吗？”
“可以哦。”夏油温柔地笑着。
“好耶～！”
两人一高一矮的背影并肩行走在黄昏日落的街道下，渐行渐远。
“明天我们去游乐场吧？我一直想去那边的，想去了很～～久很久了！”
“好。”
似乎面对小墨的一切要求，夏油都一口答应了下来，没有一丝犹豫。
快要回到据点的时候，夏油向一旁的脚步轻快的小墨问道：“小墨，我们现在是‘朋友’对吧？”
“当然啊！”少女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么朋友之间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小墨也会答应吗？”
“这个嘛”
“就像今天我陪你玩这样。”
小墨盯着夏油笑眯眯的脸，最后点点头，“嗯。”
夏油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而小墨也看到了远处坐在树桩子上叼着烟斗的漏瑚，开心地跑了过去。
“呐——瑚宝，今天人家玩的超开心喔，还吃到了冰淇淋这种东西呢，超好吃～你吃过吗？”
“没有。”
漏瑚似乎不是很想看到这个小家伙回来，眼神瞥向一旁，满脸无奈。
“啊呀～真可惜！”
咔！
一跃而起的小墨骑在了漏瑚的肩膀上，跟在后面的夏油甚至都能听到漏瑚的脖子传来的声响。
“太重了！给我下来！”立刻传来了漏瑚火爆的吵嚷。
“不要～瑚宝不喜欢人家吗？”
“烦死了，你这小鬼！还有不要叫那个奇怪的外号，我有名字的！”
“名字瑚宝吗？”
“是漏瑚啊啊啊！！”
但即使如此，漏瑚也没法把小墨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只能强迫自己习惯这种行为。
毕竟实力差摆在那里嘛忍一忍总会过去的，等她自己玩腻了去缠着花御和陀艮，到时候自己就解放了。
“瑚宝，快喷火，我今天带回来了烤肉喔。”
“你胃口可真不小。”
轰隆隆
“啊！瑚宝，你把肉都烧糊了！夏油今天还没吃东西呢，坏瑚宝！”
“吵死了”
嬉闹声被入夜的墨绿色丛林遮盖在深山之中，仿佛只有被篝火所照亮的这片地方，才有着不会熄灭的活力。
第九十七章 已经回不去的地方
当下，京都校与东京校的参赛学生们和聚集在合宿大厅，程让带着伏黑、钉崎和真希一行人到来后过了几分钟，五条悟才姗姗来迟。
五条环视在场的学生们一周，“嗨嗨！人都到齐了嘛～？”
除了被熊猫打坏的机械丸没有到场，其他人都已经在此等候。
程让和五条悟相视一笑，两人同时在腰间偷偷比出大拇指，牙齿叮地闪烁起狡黠的光。
接着，五条老师向在场的学生们简单概括了一下交流会团体战发生的事情，随后道：
“综上所属，发生了许多事情，还有人死掉。怎么办，还继续吗？交流会。”
其他的学生们都在各自小声交流着，只有虎杖认真听进去了五条的话，表情纠结着。
“呃就算你问我们怎么办”
“当然，要继续了！”东堂的声音突然洪亮地响了起来，把虎杖吓了一激灵。
“东堂出现了！什么时候？！”
“刚刚从窗户外面翻进来的，为了耍帅还用那种姿势坐在桌子上。”程让向缩到自己身后的虎杖解释道。
可以清楚看见坐在桌子前沙发上的三轮和真依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可能一个是也被吓到呆滞，而另一个已经习惯了吧。
五条悟嘴角一挑，“要继续吗，此话怎讲？”
东堂仍然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依次竖起手指：“首先、缅怀逝者是与逝者有缘之人的特权，不是我们应当插手的问题。”
“第二、既然有人牺牲了，那么我们就更应该变得更强。”
“后天的强大是【结果】的积累，从败北中领悟教训，品味胜利的经验，这样我们才会成长。结果以结果的形式存在，才是最重要的。”
三轮悄悄凑到真依耳边，“想不到东堂学长这人意志还挺坚定的。”
“是疯得很坚定”真依一脸不屑。
东堂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学生时代的不完全燃烧感会令我们抱憾终生。”
程让扯了扯五条的衣角：“我说悟东堂那家伙几岁了？”
程让自认自己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相反他也并不是会这样说的人。
五条无言耸肩，表示我也想问这个。
伏黑首先表态：“我无所谓。”
“反正我们会赢。”钉崎自信地叉腰应和。
加茂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虽是歪理，但也有一定道理。”
“加茂同学你去休息吧？”一旁的西宫桃盯着眼睛都被遮了一半的加茂语气担心。
熊猫和狗卷则是最简单的答复。
“赞成。”
“鲑鱼。”
多数人都同意继续交流会后，真希问道：“个人战是按抽签分组吗？”
“咦，今年不举行个人战啊。”五条悟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一样。
学生们表情一僵，脸上明显露出疑问。
“两校校长各提议一种比赛方法，分两天进行。这些都是场面话啦，其实每年都是第一天团体战第二天个人战。”
“不过我讨厌按部就班～”五条悟说完将手中的抽签盒子扔到了虎杖的手里。
“每年都会把比赛方法放进这个箱子里，然后在当天打开——”
五条打了两个响指，指向虎杖手中的箱子，虎杖会意，将手伸进盒子里划拉了两下，抽出一张折好的纸来。
虎杖展开手中的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扔”
“扔沙包——？！”
“哇啊！夜蛾校长，还有乐岩寺校长，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身后传来的两道惊讶的声音令虎杖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夜蛾！”
“不，我确实写的是个人战等一下，悟！！”
夜蛾当即反应过来了什么，想要叫住和程让并肩往外走的五条悟。
不过五条悟只是回头一笑，摆了摆手一脸无辜道：“这可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啊！？谁还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要遵守规则喔～”
大门被哗啦一声关上，程让与五条嘿呦一声同时跳下阶梯。
“看来还是我的运气比较好。”程让向一旁的五条比出剪刀手，“你写的是棒球吧？不过我完全不会打棒球所以看不懂啦。”
“嘛，反正都是少年少女们的青春！”五条语气轻快地插着口袋，向程让催促道：“呐呐，那种蓝色的酒你还有吗？”
“你喝上瘾了吗？那东西很贵的”
“我有钱。”
“所以说那可不是日元能买到的”
“明天要看学生们的比赛所以我不会喝醉的啦！”
“好吧好吧，所以我们去店里喝。”程让少遇到能够主动陪自己喝酒的人，倒也没有拒绝。
毕竟这东西留着也是要喝的，能有人一起分享的酒才有味道。
“YaDaze☆～”
居酒屋中，放下空酒杯的五条惬意地舒了口气，浓浓的白雾从他的口中呼出。
程让有些好奇，“上次就想问了，你口中的共鸣之蓝是什么味道的？”
“这酒叫共鸣之蓝吗？嗯现在是可乐味，顺便一提之前是蜂蜜水，超浓的。”
“你这么喜欢喝甜的吗”
五条悟比出剪刀手咔嚓咔嚓了两下，“我是忠实的甜党，因为需要用脑子的地方很多。”
“所以是因为味道的原因你才喝那么多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程让，而是反问他道：“你说过这酒的味道因人而异，所以你口中的它是什么味道呢？”
“我想那是【家】的味道吧。”
五条悟微微一愣。
程让放下空着的酒杯，抓起一瓶上好的威士忌为自己倒满。
“你不喝了吗？这个。”五条悟推过酒杯。
“越品味那短暂的幸福与满足感，之后就会越空虚，酒这东西对身体不好，浅尝即可，比如喝个微醺。”
程让轻啜一口，抿了抿嘴，“只有真正迈出脚步，向着你想要寻找的东西不停前进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五条悟呵呵一笑，“没想到你还挺会说教的嘛。”
“没办法，男人喝酒的时候话就会多。”
“你说的对不过。”
五条悟嘴角的笑容渐渐有些发苦，随后消失。
“我能在这酒尝到的东西，已经回不去了”
“我就知道你喝不到甜酒的，还要吗？”程让拿起盛有共鸣之蓝的酒壶晃了晃，里面还有不少。
五条悟摆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我好像见到我之前的一位朋友了，在喝这杯酒之后很要好的朋友、挚友。”
“喔～然后？”程让只是应声，将话语权交给五条，自己一点点抿着杯子里的酒，看向他。
“他是个优等生，不过经常和我打架。是和我同届的人就读于东京咒术高专。”
“那会儿我还不是【最强】，但当时的我和他，被人们称为【最强的组合】。”
“他叫什么名字？”程让颇感好奇。
“”五条犹豫了一会，随后慢慢抓过程让放在一旁的威士忌，也为自己倒满了一杯，一饮而尽，而后道：“他叫夏油杰，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挚友。”
热辣与橡木香味带着微苦涌入喉咙，泛起酒精的味道，直冲鼻腔。
程让拖着脸颊。
“嗯让我猜猜，他成为诅咒师了？”
“猜的真准。”
“英雄们都会有自己的过去，而大部分的剧本都写的差不多～”程让再度为五条悟倒了酒，主动和他碰杯。
“回不去了是指？”
“他死了。”
“哦抱歉。”程让举杯的手一僵，随后放了下来。
五条悟饮完最后一杯酒，将杯子倒扣在吧台上。
“是我亲手杀死的。”
五条悟起身插着口袋离开，在门口回头笑道：“这次你请客啊。”
他拍了拍自己口袋中的钱包：“这样我们才两清呢～”
程让平静地注视着远去的五条，他以往笔直的脊梁与不羁的步伐仿佛都被过去束缚住了一样，沉重而带着疲倦。
一旁的酒客们热火朝天地聊着。
“是真的，我没骗你，上次我真的看到一个美女的胸部突然变小了！吓了我一跳！”
“擦，大哥！你一定是喝多了吧，来！走一个！”
“走一个诶！”
叮～
程让随后在吧台座椅上独自坐了一会，将自带的酒水和杯子一股脑收回怀里，起身离开。
结账是不可能结账的，杯子酒水都是自带，结账给谁啊？
——我自己吗？
第九十八章 咒术扔沙包回战（上）
于是乎，在因为种种原因而预计中止的交流会，在休息了一天之后重新开始。
地点在东京校操场沙地，三十米见方区域。
“嗨嗨～所有人目光向我看齐，要开始说明比赛规则了喵！”
“了喵是什么鬼啊”真希眼皮一跳，当即吐槽。
程让站在场地中央高举右手，两侧则是相对而视摩拳擦掌的比赛队员们。
“规则很简单——”
【咒术扔沙包大战！】
比赛规则：每校分成两组，分别是两名“打手”与四名“躲避者”。
由其中一方的打手各站在场地两边，向场地中的另一方四名躲避者投掷沙包，参赛者被击中两次则会下场。
程让从怀中掏出两枚拳头大小的沙包，分别一黑一白。
“打手需要投掷的沙包有两种，分别是普通沙包（白）和【炸弹】（黑）。当然为了游戏更有趣也更有竞争性，所以沙包被我做过一些处理，你们可以尽情用自己的术式来自由发挥不用担心沙包被打坏～”
众人的目光随着被程让上下抛起的沙包而上下移动。
普通沙包和炸弹击中被躲避者的效果是一样的，但躲避者可以接住打手扔来的普通沙包。
“当然炸弹是不能接的，只能躲。每个打手投出黑色炸弹后必须投掷两次白色沙包才能再次使用。”程让竖起手指道。
“被炸弹命中会扣掉两次命中数，但接住普通沙包可以多出一条命哦，这点很重要！”
“命中数归零的躲避者下场，直到躲避者全部下场或者五分钟时间结束为一个半场。”
比赛采取三局两胜制，可以进行中场休息和人员交换。一整场结束后统计下场淘汰人数与额外生命，用以判定比分。
“哦对了，就算我这个医生在旁边，也不许对同学们下杀手喔～这个沙包打人可是很痛的、尤其是【炸弹】，真的会爆炸喔～”
“噫爆炸！？”顿时学生们看向程让手中黑色沙包的眼神变了样。
程让笑眯眯地一拍手，“那么各位！规则都清楚了吗？”
“噢——！”
“赶紧开始吧，我要好好教训那个女人一顿！”钉崎活动着胳膊，目光直指京都校的禅院真依。
看来在团体战上被放了黑枪的她依然很不爽。
“呵小心不要又被我打晕哦～”真依也一点不示弱。
“裁判由我和五条老师共同担任，那么，大家一起愉快地争取胜利吧！”
叮叮叮！
比赛铃声打响，投掷硬币。
第一局由东京校率先担任打手，边场打手为禅院真希与熊猫。
京都校的躲避者则是：东堂葵、三轮霞、加茂宪纪与西宫桃。
真希与熊猫率先来到场地两边站好，之后京都校躲避者入场。
“为什么能允许携带武器啊”三轮霞不安地挪动步子跟在高大的东堂身后，西宫桃则一脸若无其事地握着扫把。
“都说了是允许使用术式的无规则咒术战，这是当然的吧。”加茂解释道。
三轮回头关心道：“加茂前辈你头上的绷带真的没问题吗？！”
缠得厚到都挡住一只眼睛了啊喂！
“没关系。”加茂活动身体，看向手持两个沙包的禅院真希。
“啊这样啊话说平时加茂前辈都像是闭着眼睛一样”
刷拉！
“赤血操术赤鳞跃动！”
鲜红色血丝爬上眼眶，加茂猛地睁开双眼，气势惊人。
“噫啊啊！这就开始了吗？！”三轮紧张地不知所措，按紧腰间的刀来回挪动，生怕挡到了队友的路线，“诶诶这个那个！”
东堂一把撕破上衣，露出健美的肌肉，“——来吧！我已准备好青春热血的奔跑了！”
程让见双方准备就绪，当即挥下手臂一吹哨子。
“比赛开始！”
所有人严阵以待，紧盯即将出手的真希。
可真希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于这几秒钟时间的流逝，虽然只有五分钟倒计时，但是对她来说足够了。
握紧腰间铭心，真希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打手开球可是没人干扰的状态啊！
“她闭上眼睛了！”三轮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哀嚎一声，连忙躲到东堂身后，“小心真希同学的招数，她能让你动弹不得的！超奇怪的招数，但是很可怕！”
剑势积蓄——
“那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招，尽管来吧！”东堂张开手臂毫不畏惧。
十七秒度过，真希猛地睁开双眼，举起手中黑色的炸弹沙包。
——不能接的沙包！京都校的众人心中一惊。
初次开球，只要被炸弹命中会直接下场，因为一开始所有人只有两次被命中机会！
东堂已经准备好躲避了，但被他庞大身形阻挡的三轮却不敢伸出头去和真希的目光对视。
嗖！沙包出手，是炸弹！目标是西宫桃？！
西宫瞪大双眼早已看好轨迹，灵活地操控扫把躲开第一记黑色炸弹。
“轻轻松松！”
可随后，背后传来的破空声当即令西宫桃一惊，连忙向东堂背后的三轮叫道：“三轮！快躲开！”
熊猫接球，第二记连续炸弹攻击——目标三轮霞！
“诶！？”
每名打手都可以直接使用一次炸弹，但之后需要各投出两次普通沙包才行所以一上来的局势非常重要。
三轮刚刚回头，便被熊猫从背后投出的炸弹命中。
身为特殊咒骸的熊猫投球力度和速度可谓是顶尖喔
轰！
一声黑烟炸响，随着啪地一声，东堂也被真希手中的普通沙包命中。
“什么？！”
“东堂被击中了！”
“三轮同学——OUT～！东堂同学Hit！”五条悟举起手中的小牌牌，翘起一条腿活泼地宣告比分。
“好球！！”钉崎和虎杖同时举起拳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叫好。
“噗咳咳咳！”三轮白皙的脸蛋黑如锅底，她咳嗽两声从嘴里喷出了带着火星的青烟，活像刚刚从煤窑中跑出来的家伙。
没有开玩笑，这个【炸弹】真的会爆炸啊
至于被击中的东堂，在真希手中沙包投出的一瞬，他有百分之一千的把握接住。可在那瞬间一种庞大的威压感袭来，夹杂着冰冷的死亡令他呆在了原地。
剑势【刻骨】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也足够自己被几乎毫无花俏地命中。
“果然有两下子啊！”东堂和对面的真希双眸对视，两人皆是射出了战意高昂的目光。
“刚刚那个，是什么？”
“我可没有公开自己术式的习惯～自己猜去吧。”
三轮第一个下场，场上只剩下三人，其中东堂只剩下一命。
“呜呜呜，欺负人！”三轮跑到坐在场边的真依怀中搂住她一顿哭诉，好像东京校的人都在针对她一样。
“我可不会安慰人啊。”真依有些嫌弃地推着三轮凑上来的黑脸蛋，“赶紧擦干净再说好不好！”
第一局比赛继续进行，但之后虽然真希凭借二次放出的剑势控制了西宫桃，用炸弹将其淘汰出场，可东堂仍旧是个麻烦。
熊猫和自己的配合也出现了些失误，他投来的普通沙包力度太大，就连开启赤鳞跃动的加茂都不敢硬接，但东堂出手时身形一闪却猛地与飞射而来的沙包互换了位置。
啪！
只听一声拍手声，沙包瞬间穿越东堂，飞向真希。
本以为他想要接住的真希反应慢了一拍，就算拔刀阻挡也无济于事，砰地一声被队友的沙包砸出了场地。
“熊猫！！”
“熊猫前辈，你在干什么啊熊猫前辈！”虎杖和钉崎激动地捶腿。
伏黑：“吵死了安静一点。”
“腌高菜！”这是双手交叉语气严肃的狗卷。
“呜不好意思！”大猩猩模式的熊猫重新换回了普通模样，挠了挠头，看向一旁倒在大坑里的真希。
“那一定很痛”
之后又经过了几轮博弈，时间结束，哨声吹响。
第一局的结果是京都校只有东堂葵存活，剩余4条命，加茂宪纪被普通沙包和炸弹同时逼迫走位命中下场。
程让交叉双臂挥舞——
“第一局下半场——攻守交换！”
第九十九章 咒术扔沙包回战（下）
“刚刚的战术失策了啊，应该第一个就把东堂踢出场的！”
走下场地的真希还在和熊猫争论着一开始两人的配合。
“没办法啊，万一被东堂那家伙躲开炸弹，岂不是一个人都没法淘汰了？快速让对方稳定减员才是炸弹的用途吧。”
“是啊，但你那一下可真够劲的现在我的胳膊都在发麻。”
“所以都说了对不起了嘛”熊猫的小眼睛眨了两眨，表情无辜。
虎杖伏黑钉崎三人与跟在后面的狗卷迎来。
“打得不错，真希前辈，熊猫前辈！”虎杖摩拳擦掌，“下一个轮到我们了，看我接上个它个十几次！”
对于运动方面虎杖似乎有着比在场任何人都强的自信。
“别忘记使用咒力，这可不是学校运动会。”
“鲑鱼，金枪鱼。”狗卷也点头应和着伏黑的话。
钉崎撸起袖子，“把他们全干碎！！”
第一局下半——
京都校打手：禅院真依、究极机械丸
东京校躲避者：钉崎野蔷薇、狗卷棘、虎杖悠仁、伏黑惠“啊咧，京都校的人呢？”
虎杖等人已经入场等待，可迟迟没见到京都校的两位打手。
五条悟在一旁解释道：“啊，真依同学去抬机械丸了，顺便把自己的装备也准备好。”
“——装备？”x3
“哟小的们，久等了。”
边场传来轮胎哗啦转动的声音，禅院真依背着一个长长的圆柱形黑色挎包走来，在她前面还有个长方体装着摄像机的玩意自己移动着。
“那是啥啊？”虎杖伸长了脖子看向来到自己对面的那个铁盒子，眯起眼睛。
上面好像有字
“究极机械丸号替代机？”
“这不就是发球机吗！？犯规，犯规了啊裁判！！”钉崎翻着白眼指向机械丸号（特质投掷机版本）大叫。
程让坐在椅子上嘿嘿一笑：“没办法嘛，因为机械丸同学身体原因，只能用这个代替了，难不成你想让它用这样的身体当躲避者吗？”
“说的也是。”
伏黑回过头去，脸色一下发青，他僵硬地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野蔷薇，“喂那边的好像更离谱啊”
三人闻声回头，看到一脸癫狂笑容的真依直接从那个包里掏出了一支深绿色火箭筒。
“啊啊啊——火箭炮！那是火箭炮吗！？”虎杖和钉崎直接一蹦三尺高，“还是第一次看见真家伙！”
“明太子”狗卷默默低语，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中的润喉药。
程让笑眯眯：“只要不死人，怎么玩都可以喔～”
“这俩玩意射出来的炸弹沙包如果打中了会让人当场去世吧喂！？”
程让举起手，将哨子叼在嘴里：“比赛开”
“——不要随便开始这种战争啊！”
“开始～！”
“噫呀呀呀呀！！”
真依将黑色炸弹沙包扔进炮管，咧嘴一笑将黑漆漆的炮口对准了场地中乱跑的几人。
电影看多了的虎杖当场代入自己当下的情况，挥手高呼向前猛扑：“R——P——G！！”
轰！
场地中央炸起一朵小小的蘑菇云，一旁躺在沙滩椅上叼着冰棍的五条悟直接又往自己的眼罩上加了副墨镜。
“这也太危险了，真的会死人啊！”
“放心，有我这个裁判加医生呢。”程让的眼前也架上了墨镜，嘶溜地吸了口手中插着吸管的冰可乐，“对了，友情提示，由于机械丸同学捡球比较麻烦，并且机动性不是很灵活，所以给它特别配备了弹药仓喔。”
在东京校四人一副活见鬼的目光注视下，另一边的打手机械丸身后的盒子喀啦啦展开，一黑两白顺序排列的沙包满满一大筐，灌向发球机炮口。
哒哒哒哒！！
咚砰轰隆隆～
“啊啊啊——！”
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虎杖等人在“枪林弹雨”中跳来跳去好不狼狈。
“赶紧做点什么啊！钉崎、伏黑！”虎杖一边大叫着，一边躲过向自己射来的黑色炸弹沙包，顺手抄起夹杂在其中的白色普通沙包得分。
“我可没试过用锤子去砸炮弹啊！”
“我的式神在这种情况下也作用不大”伏黑额头冒出冷汗，显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破局。
就在此时，狗卷棘终于站了出来。
他扯下衣领，箭步挡在众人面前，咒言发动！
“【电线短路】”
回头转身——
“【炸膛！】”
嗡！
强力的咒力灵压呼啸而过，言出法随。
只见机械丸号突然火星四射噼啪作响，砰地冒出浓烟，停止了射击。
而真依手中刚刚上好“弹药”的火箭炮也轰隆一下炸了镗，直接断作两截将她吓了一跳。
“什么！？”
“OHHHHH——！”
“干得好狗卷前辈！”
“狗卷学长GoodJob！”
“有两下嘛，棘！”
面对场边和场上队友的夸奖，狗卷默默拉上衣领，比出剪刀手。
“腌鱼子（好耶）”
第一局后半，由于京都校打手机械丸因设备故障出局，东京校全员存活。
虎杖悠仁：15条命，伏黑惠：5条，钉崎野蔷薇：3条。
程让吹响哨音：“第一局结束——比分：一比零！由东京校暂时取得优势！”
“亚达贼，拿下一分！”虎杖握拳庆祝，与同伴们击掌。
中场休息时间，被炸弹命中的京都校三轮霞和西宫桃同学前去清理自己，肋骨又断了三根的加茂宪纪被程让治好，顺带将头上的绷带也取了下来。
真依推着机械丸前去维修，首战告负的他们似乎并没有气馁，准备改变战术。
虎杖来到休息席，拿出几瓶水扔给队友。
“话说我们要换人吗？”
熊猫指了指自己：“我的目标太大，所以还是当打手吧。”
“伏黑呢？”
“——我不擅长扔沙包这种东西。”伏黑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么狗卷前辈继续当躲避者吧，感觉他的咒言会非常有用。”
“鲑鱼子。”狗卷竖起大拇指点头。
“我来换真希姐当打手！”钉崎主动请缨，高举右手，“让你们看看我不止会用锤子敲钉子，沙包当然也不在话下！”
“OK，刚好我也准备活动一下身体了。”真希笑着答应。
“那就这么决定了，各位！”
众人围做一圈手掌相叠。
“——加油！”
“一举拿下他们！”
“喔噢！”
夜蛾与乐岩寺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头顶架着大大的遮阳伞，学生们打气加油的叫喊声与笑声不断传来。
“您还，讨厌虎杖吗”夜蛾的眼睛被墨镜遮挡，看不清神色。
“这不是个人喜恶的问题。依据咒术规定，虎杖是不允许存在于世的。那小子还活着都是因为五条的任性。”
乐岩寺接着道：“不能为了个人而歪曲集团的规则。更重要的是虎杖活着很可能会导致其他大量伤亡的出现。”
夜蛾道：“但是确实地有许多生命也因他而得救。这话不仅仅是针对学生，他们今后还将经历更多的遗憾与后悔。”
“‘要是当初那样做了就好了’、‘如果他那么做就好了’，‘多希望他说的是那句话’”
“关于虎杖一事，我所做的那些判断是否正确，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但现在不如就先来一同呵护他的成长吧？”
此时欢呼声从不远处的场地传来，使用大木槌击打沙包的钉崎成功淘汰了和东堂换人进入躲避方的禅院真依，一雪前耻。
夜蛾微微一笑，看向学生们的方向，缓缓道：“大人的后悔，可以之后再说。”
“接的漂亮，虎杖！”
“好！”虎杖盯着比分版，低声叫好。
京都校的众人虽然被狗卷针对的不太好受，但多少狗卷也留了手，大家玩的都很开心。
而最后的结果——
【姐妹校交流会，第二天：咒术扔沙包大战】
【东京对京都——最终比分2：0】
第三十届年度交流会，胜者：东京校。
第一百章 起首雷同
“六月，盛冈，金田太一；八月，横滨，岛田治；九月，名古屋，大和广。”
“三人均死于同一状况。在自家公寓大楼的入口处遭到咒灵刺杀。而且全员都在死亡的数周之前开始向物业管理公司投诉的相同的问题。”
轿车在平直的公路上行驶，开车的是辅助监督新田明，也就是之前和伊莎贝拉一同行动的监督。
不过这次新田小姐的车后坐的是虎杖、伏黑和钉崎三位高专一年级学生，他们奉命处理此次事件。
伊莎贝拉则在学校里负责带领新入学不久的插班生——吉野顺平。
新田看了眼后视镜，“说是装有自动安全锁的自动门一直开着。然而楼内其他住户对此都毫无印象。”
“不过，日期和地点各不相同，是被同一咒灵所害的吗？”伏黑翻阅着手中平板电脑中罗列的信息道。
虎杖有些疑惑：“我说，自动门开着是因为咒灵？咒灵可以触发传感器吗？我记得用相机是拍不到的吧。”
“不是传感器的问题，而是控制系统在咒灵的影响下失灵了。”新田为虎杖解释。
“哦”
“然后关于是否为同一咒灵所为的问题，仅从残秽上无法加以断定。毕竟都过去一段时间了。后来我们调查了3人的共通点，三人都曾就读于同一所中学，并有两年的同校记录。”
钉崎做出推测：“也就是说3个人曾在过去遭到了同样的诅咒，随着时间的经过，诅咒发动了？”
“对，这个可能性很大。”新田点头，“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那所中学找与被害的三人都认识的人调查情况。希望你们三位能从术师的角度多多调查。”
程让这边，由于已经和高专以及高层的人员摊牌，他对于禅院真希的教导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可以直接在高专内的场地以及房间挑选设施进行。
“师父师父？！”
“啊，在。”
“你从刚才就一直发呆诶！”真希放下刀，表情明显不满起来。
“抱歉在想事情。”程让赔笑道。
现在的情况，虎杖他们去处理委托任务了，留在高专的还有伊莎贝拉和吉野同学。
二年级的狗卷和熊猫由于是准一级和准二级（一级术师评定中）的缘故，任务也不少。
真希作为纸面上的4级术师，能让她去的任务也都是些杂鱼。干脆都一股脑交给了熊猫他们顺手做掉，自己留在程让这边修行。
至于那群袭击高专的特级咒灵和小墨，程让无法掌握他们的行踪。
毕竟就连攻击都无法准确感知，更不用提主动隐藏起来的他们了，要想捉到蛛丝马迹只能等待他们主动行动才行。
在这段时间里，自己能够做的就是让弟子变强。
——我的攻击无法对小墨奏效，那么就只能教出来一个徒弟，让她来输出试试了。
毕竟自己现在能够找到的，擅长使用刀剑系武器并且底子很不错的学生，大概只有真希一个。
顺便一提，五条老师仍然不可能闲下来，一周前的交流会刚刚结束，他后脚就坐飞机出差了。
“我要面对的敌人是【特级】，然后作为指导者的笨蛋师父却在发呆”
真希甚至不由得开始夸张地叹气，扶住额头：“这样下去我不是死定了！”
“我在想怎么能让你在那个特级手底下活下来。”程让道，“她与我出自同源，所以我的攻击无法对她进行有效杀伤。”
“然后就让徒弟上？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口中的这个【她】到底有多强。”
程让捏着下巴想了想，“你确定要知道吗？”
“不然呢，等哪天我死的不明不白之后托梦给你吗？！”
“好吧。”
程让点头，向真希交代：“那个【特级】，大概是能把全盛时期的宿傩按在地上锤成傻子的强度。”
真希嘴角猛地一抽，“你没开玩笑吧？”
程让竖起一根手指，“而且还是用这样的程度。”
“用一根手指爆杀全盛期宿傩！？”
“嗯。”
真希当即收刀入鞘，往地上一跪：“您干脆就在这里杀了我吧，师父。”
咱不受那个气，好吧？
高专能在那种怪物的手里继续存在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不过”
程让接下来的话也没能让真希松口气，“不过显然，她并不会用全力，也就是说基本上的对战她都会抱着【玩耍】的心态来进行。你大概不用担心一照面就会被秒杀这种事情。”
“你说这个我怎么可能信”
“安心，我对她的性格很了解。”程让摊手道：“最近也没有什么大范围咒灵袭击人类的事件发生不是吗？”
“很了解？那咒灵不会就是师父你放出来的吧？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比宿傩还强什么的，太离谱了啦。”
程让表情随着真希的话语而僵硬，冷汗缓缓从额头渗出。
真希见他这副模样，也是一愣。
“我不会猜对了吧？”
“怎么可能呢！！哈哈哈”程让当即嘴角颤抖地否定。
虽然他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样就是了。
“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战斗的，不可能让你单独面对她，这样放心了吧？”
“那还差不多”
不过仔细想想，估计小墨那家伙也只会过来找自己就是了。
真希整理一番心情，重新起身，拍了拍训练服。
“那么我们怎么开始？”
“当然是从上次说的地方继续，也就是如何让你的剑势能够在战斗中使用。这一点非常重要。”
程让示意真希靠近一些。
“你也不想刚面对她的一瞬间就被踢出场外吧？”
“她也会剑势？！”
“不确定，但可能性很高，剑势强度大概率和我同级。”
“师父。”
“怎么了？”
“你能别再说了吗，有关于那个【特级】的实力。”
真希生怕程让再抖落出点什么东西，自己会彻底放弃继续走咒术师这条路，回老家过年去。
这样说不定还能死痛快一点呢！
程让笑道：“别慌，这不是正准备教你如何对付她吗。”
真希嘟囔了几句，抬头道：“怎么对付嘛。”
“借势。”
程让接着为真希讲解。
“所谓【借势】，是我对于你这样特殊情况的学生考量出来的独特技艺。具体解释起来，大概是借用敌人的【势】以此来壮大自己。”
“敌人越强，你便也越强。”
既然小墨用自己的招数来对付自己，那么为什么不能让真希也同样来一套呢？
虽然这种究极套娃行为一般来说并不可取，但真希好歹是有着她自己独到的理解。
只要把整体强度拉上去，未尝不可一战。
程让将初心唤出。
“所以现在，拿起你的刀！”
“——特训开始！”
第一百零一章 情报收集＆死亡特训
地点：琦玉市立浦见东中学。
一开始想要寻找与被害者三人熟识的人，赶到后却发现正巧赶上了那家伙的葬礼。
说是倒霉或是巧合，第四位被害者的死法和其他三人都相同。
唯一的线索中断后，一行人只能前往受害人都曾经就读过的这所中学，寻找突破口。
一进门，钉崎便看到了蹲在教学楼门外抽烟的两位混混模样学生。
“噢！那儿有两个最容易问话的类型，过去揍一顿让他们改过自新吧！”
“为啥啊！？”虎杖对于钉崎这种比不良还要不良的发言感到惊讶。
四人靠近后，正在抽烟的两人也发现了他们，抬头看来，随后目光惊讶地锁定在了其中一人身上，连忙起身整理衣服九十度鞠躬。
“您您辛苦了！”
钉崎和虎杖顿时有些飘飘然。
“呵，这不是挺懂事的嘛”
“所谓的气场，就算再隐藏也会不经意间流出的，嗯嗯！”
两人接着道：“您毕业之后就好久不见了！伏黑哥！！”
“？？？”钉崎和虎杖猛地回头看向挪动脚步退的老远的伏黑，他眼神飘忽地看向一旁，从嘴里蹦出几个词，“我中学这里。”
“这倒也挺让人吃惊的，不过重点不在这里！”
虎杖和钉崎窜过去一把掐住伏黑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掰过来。
“——干什么了？你小子中学时都干什么了！？”
伏黑紧闭双唇，一副誓死不招的模样。
虎杖一指那两人，“还是直接问他们比较快。”
钉崎会意，叫道：“喂，笨蛋A，笨蛋B，这家伙对你们做过什么？”
其中一个飞机头少年摸着脑袋道：“我们应该说是这一带的不良少年、地痞流氓等等，都曾被伏黑哥狠狠修理过。”
伏黑继续一副逃避现实的模样扭过头去。
“修理过”
“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只会往外蹦单词了！？你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啊，给我看这边！”
两人又按着伏黑的脑袋把他拧过来。
“喂，你们是谁！他校学生不可以进来！”一位看上去像是看门大爷的人跑了过来。
“你又是谁啊！”钉崎语气扎人，显然伏黑对自己隐藏的过去让她有些不爽。
“是勤务员老师吧”
新田监督迎上去，将证件出示，“我们有入校许可。”
“哦，是你们啊。大家都好年轻啊不过入校许可要记得挂在脖子上才行。”
勤务员老师推了推眼镜，看清证件后语气放缓了些，随后发现了虎杖等人身后的伏黑，表情一下子惊讶起来。
“你，你是伏黑同学吗？！”
“您好。”
虽然伏黑的语气仍然僵硬，但不难听出两人其实认识。
新田问道：“这一位在学校待的时间很长吗？”
“应该是吧，武田老师是正式教师。”伏黑回答。
“——那之后就拜托你了！”
有熟人好办事，新田竖起大拇指，看样子都要交给伏黑来了。
几人说明来意后，武田老师有些感慨道：“金田、岛田、大和再加上森下。听到他们的死讯让我非常惊讶，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毕业已经快要20年了。”
“但我记得还很清楚，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因为他们几个也都是些问题儿童，虽然没到伏黑同学的程度。你们想知道什么？”
伏黑额头血管跳动，举起拳头将一旁起哄的虎杖锤走，向武田道：“奇怪的传闻、犯罪的传闻、他们和坏人的来往还有做没做过会遭报应的事。”
“犯罪的传闻他们虽然是问题儿童，但都还算是普通的中学生。”武田捏着下巴回忆，“等一下，会遭报应的事”
“——是不是那个啊？在八十八桥上蹦极？”一旁的两位不良插嘴道。
“八十八桥？”虎杖看向伏黑。
“是被称为自杀圣地的地方。这一带很有名的灵异地点。”
“噢噢，对。”武田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在不良少年之间曾经很流行深夜在八十八桥蹦极。就是所谓的试胆大赛吧。”
“某天有四个学生无故旷课了，当然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学校跟家里联络，家里人却说他们前一天晚上就没有回家。”
“当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不过很快就找到了倒在桥下的几个人。然后自然是一番说教，但是他们本人却都始终坚称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
从资历很老的武田老师那里得到了也许是具有突破性的情报，一行人道谢后从学校离开。
“应该就是这个了吧。”来到车边的新田监督插着手臂道。
“八十八桥那边，我也曾去过。”伏黑道。
“去蹦极？”
砰！
“好痛！”
插话的虎杖被伏黑再次狠敲脑壳。
“灵异地点与学校等地一样，容易聚集诅咒。所以高专的相关人员会定期进行巡视。”伏黑为虎杖解释，“怎么可能是去蹦极啊但当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有名是很有名，但那是仍然在正常使用中的大桥。”
“喔！原来如此。”
钉崎轻叹：“那也只能过去看看了吧。”
“伏黑同学。”
众人回头看去，发现武田老师正从学校门口追出来。
“津美纪同学她还好吗？”
伏黑顿时沉默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但还是淡淡道：“是的。”
“津美纪是谁？”虎杖歪头。
“我姐姐。”
“什么！？你也太不爱跟我们讲关于自己的事情了吧！？”钉崎顿时有些不平衡，以为伏黑根本没把自己当朋友
训练场中，呈大字形躺倒在地板上用力喘息的真希不停摆着手，淋漓的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全部衣物。
“等等一下！休息！”
“这就不行了吗？”程让将手中的初心收入刀鞘，“到了对战的时候敌人可不会让你休息喔。”
“谁知道你一上来的特训就是这个啊！”真希扯起嗓子大叫。
在特训开始的瞬间，程让便拔刀向自己砍来。
——那可是真刀啊！
这还不提，甚至在攻击的同时还放出了剑势，以及另外一种自己没见识过的东西。
经由程让解释，那是剑神独有的攻击附加——剑之极意。
真希在瞬间便被迅猛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撕碎了，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是的真正意义上的【撕碎】
当几度消失的意识从一片灿烂的暖黄色金芒中恢复，真希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真的已经被程让杀掉了。
因为她在那瞬间甚至切实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死亡】，走马灯都已经在脑海和眼前乱晃。
“特训期间，我会对你实行全封闭式训练，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走出这个房间，因为你的这里”
程让指了指自己胸口。
“被我植入了呃怎么说呢，类似于【神器】的东西。”
“神器？！”
“遗世独立的理想乡·阿瓦隆。它有着能够治愈一切诅咒和伤痛的强力结界，只要你身上带着这个，我就砍不死你了一定程度上。”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真希环视四周，飞溅的鲜血将整片训练场的木地板全部染成了暗红，她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冷战。
这些都是我的血啊
程让叹了口气道：“我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告诉你这一点的，谁让你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徒弟呢。不然以你为这种能够近乎无条件活死人肉白骨的宝具，若是现世，会引起多少人的觊觎？”
真希额头渗出冷汗，她看向自己毫无伤痕的白皙手臂，在十几秒前，这两条手还是被切成几百块的骨头和碎肉，四处散落在这个满是血腥味的房间中。
“我大概理解了。”
“所以一定要保密喔，嘛你想说也是说不了的，毕竟我已经为你定下了【束缚】。”
“什么时候？！”
“刚刚。”程让盘腿坐在真希面前，“等你差不多习惯了类似于这种濒死的体验，我就可以带你去另一个地方进行实战了。”
“喔等等，你说什么？！实战？！”
真希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这种程度都不能称得上实战吗？！”
“当然不能，别忘了你的对手是谁。”
程让抬头看了下时间，一拍腿起身，顺带将真希也从地上扯起来。
“休息时间结束了，继续。”
“你是魔鬼吗！？喂等——”
噗嗤！！
第一百零二章 血涂
“这个就是瑚宝废了好大力气偷出来的东西啊？”
黄昏的火红色夕阳透过落地窗投射在地板上，在小墨的面前摆放着三个手臂粗细的玻璃罐，里面用液体浸泡着类似于胎儿的肉体。
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一到三号。
“好丑一点也不可爱。”小墨拿起其中一罐，在眼前来回端详。
“说不定小墨你能让它们变得可爱一些呢。”夏油靠在门边的阴影中，身上并没有穿着一如往的袈裟，而是近乎全黑的裤子和卫衣。
“这个忙，小墨会帮我吗？”
“唔～”小墨放下罐子，回头看向夏油，满意地眯起眼睛笑道：“当然啦，毕竟夏油也一直带着人家去玩，这几天和你相处很开心喔！”
“呵，开心就好。”
夏油抬头看向被黑钉挂在墙壁上的家伙，“他也差不多该醒来了吧？”
话音落下没多久，被夏油抓来的男人便渐渐苏醒，他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鸭子坐在地板上的黑发美少女，她正用好奇的目光抬头望向自己。
“啊，真的醒啦。”
虽然面前的少女天真的双眸和姣好的面容美丽得令他窒息，可手掌处传来的钻心痛楚还是令他立刻清醒过来——自己毫无疑问地是被绑架了。
他转头看到了绑来自己的夏油，立刻向他大叫起来：“喂！你想要钱想要钱对吗！我虽然没什么钱不过可以去借高利贷！只要留我一命！！”
“小墨。”夏油呼唤着少女的名字。
小墨应了一声，随后挑了个罐子，缓缓起身来到男人面前。
男人哆哆嗦嗦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不由得被她黑曜石般的双眸吸入了意识，惊恐的语气缓和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
“小小妹妹你想做什么？”
“人家年纪可不小了哦～”小墨可爱地眉头微皱，有些嫌弃地将泡在罐子里的咒物捏了出来。
“大叔来张嘴，啊～把这东西吃下去就好了喔。”
男人眼底一撇小墨手中的东西，当即咬紧牙关疯狂摇头。
“怎么办，夏油他不想吃诶”小墨捏着手中的咒胎来回晃悠着，回头看向夏油。
“强硬一点也可以。”
“可是，我不想杀人”小墨缓缓放下手臂，眼神中透露出厌烦。
男子浑身狠狠一颤，紧闭的双唇颤抖起来，可以听到牙齿喀嚓喀嚓碰撞的声音。
——会死！？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平时生活这么低调，根本不会有人注意，那里会有仇家啊？！
夏油放下双臂，从靠着的姿势起身向小墨走来，从身后轻轻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抚上她捏着咒物的手腕。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我们是朋友嘛。”
夏油凑到少女耳边，用着仿佛浸透在麻药之中的语气劝诱着。
“喔”
“不想看的话，闭着眼睛也可以，只要使用术式就可以了。”
夏油握着小墨的手腕，控制着她将咒物凑到男人嘴边。
“唔！！唔唔唔！！”男人疯狂地摇头，躲避着小墨的手，但仍然无法抗拒，被强硬地填入口中。
“就是现在。”
闻言，闭上双眼的小墨发动了【无为转变】，随着骨肉蠕动，互相挤压碎裂的牙酸声响，和男人口中被压抑的痛苦哀嚎，夏油抬起手捂住了想要睁开眼睛的小墨。
“再等等，还没好哦。”
“呜——咳啊啊啊啊！！”
喀啦啦
血肉的声音滴落，粘腻地挤压在身体四周，此时的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类的外表，诞生为了怪物。
此时，夏油才向后一步，拍了拍小墨的肩膀，示意她已经结束。
“干的不错。”
小墨睁开眼睛，望着面前佝偻着脊背，四肢纤细身体膨胀的墨绿色怪物，明显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还要做两次吗这种事情。”
夏油拉过小墨，让她面对自己。
“嗯，拜托你了。因为这是只有小墨才能做到的事情，我需要你。”
“真的吗？”
“啊，当然。我会一直做你最好的朋友的，这样你就不会再感到孤单了吧？”夏油温柔地笑着，轻轻抚摸小墨的秀发。
“嗯，人家很开心可以有陪我一起玩、一起说话的朋友。哥哥他都很讨厌和我说话还说人家很恶心”
“怎么会呢，小墨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喔。”
“但人家还是最喜欢哥哥了”
夏油语气放轻，“没关系，只要小墨变得更加乖巧听话，总能让你的哥哥也喜欢你的，我会教你怎么做的。”
“夏油能让哥哥变得喜欢人家吗？”
“喔，当然，朋友之间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嘛，下次见面的时候，要让他大吃一惊喔。”
“好！”
小墨拿上剩下的两个咒胎，笑道：
“我们去吃冰淇淋吧，冰淇淋～！”
“好啊，今天小墨想吃什么味道的呢？”
“——巧克力！”
少女蹦蹦跳跳地跑出门，跟着后面的夏油临走前看向伫立在房间中小声哼唧的怪物。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去吧血涂。”
“呜呃呃～”
咒胎九相图的三号——血涂。
受肉完成，血涂哼唧了几声，缓缓离去。
————————————
地点：八十八桥。
凌晨即将度过，甚至快要能够看到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虎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和伏黑钉崎两人一起坐在围栏边。
车流在桥面上呼啸而过，钉崎不耐烦地敲着胳膊，经过一整晚的蹲守和尝试，几人除了困意以外一无所获。
“连个咒灵的咒字都没有啊！”
叮咚
三人之后从八十八桥下来，去不远处的便利店买了些饭团当做早餐。
“也感觉不到任何残秽和气息。”伏黑咬了口饭团，向前来汇合的新田监督交代。
“这样啊那看来不是这里了，又回到**了吗。”
虎杖道：“但是浪费时间不太好吧？”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有名的灵异地点不是吗？很可能还有其他被诅咒的人。而且就目前的情况致死率是100%，不能再增加牺牲者了吧。”
钉崎叹了口气，“你说的对。”
新田监督一敲手掌，“对了，这里流行过的是蹦极对吧？会不会关键是【从桥上往下跳】的行为？”
“啊，那个已经让虎杖试过了。”
“欸！？”新田表情惊讶，随后猛惊：“你们昨天找我要的塑料绳难不成就是为了试这个的吗？！”她脑海中好像已经有了被钉崎和伏黑一脸坏笑捆成粽子的虎杖，被一脚踹下八十八桥的画面了。
“啊啊！找到了！太好了伏黑哥！”远处渐渐迎来一个声音，是上次在学校见到的飞机头不良，他正骑着单车载着一位女生气喘吁吁地骑过来。
“他谁来着？”钉崎眯起眼睛。
“伏黑的学弟啊钉崎你昨天不是还欺负人家来着吗？”虎杖半睁着眼睛一脸无奈。
“藤沼吗？”伏黑盯着那位脸上有着雀斑的女生看了看，语气有些不确定。
“这是我姐姐。”飞机头不良向另外两人介绍。
“嗯，是我的同级生。”伏黑点头。
藤沼向几人鞠躬，朝伏黑笑了笑：“太好了你还记得我。”
“昨天我和姐姐说了伏黑哥的事。”
“那个森下先生是我们的邻居，在办葬礼。我听弟弟说你正在调查关于那个人和八十八桥的事觉得可能会有些关系。我初二的时候，去过那里，去过夜里的八十八桥。”
“呃！”
钉崎的表情当场精彩的有若见鬼，随后被新田拉了一下，嘘声道：“不可以透露诅咒的事情喔！”
伏黑问道：“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像是家里人只有自己感觉到违和感等等”
“嗯，我家是开地方特产直销店的，只有在我回家的时候，会发现店里的自动门一直开着。爸爸妈妈都说那是偶然，但是我知道绝对，有什么东西在——”
藤沼的脸色苍白，抬起手按住砰砰直跳的胸口，“我真的好害怕就在这时我听说了伏黑同学的事，然后回想起了八十八桥的事。”
新田监督来到藤沼身边，柔声问道：“自动门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刚好一周前开始，差不多隔一天发生一次”
伏黑与虎杖交流眼神。
四名被害者从发现异常到死亡至少都间隔两周以上多少还有些时间。
钉崎问：“你当时肯定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吧，还有谁同行吗？”
“请问，是不是果然跟这个有关系？”
新田当即轻松一笑，“自动门是有关系的，但是森下先生去世的事情跟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喔！其实我是请伏黑同学他们帮我完成大学的课题论文啦——《论灵异地点对电磁波以及周围产品的影响》超无聊的对吧？！”
“不过我们在想多找些人问问情况，所以想请你告诉我们还有谁去过。”
既然对她撒了谎，就必须要救她！
如此想到的新田表情如常，平静的语气尽量让藤沼不再感到害怕。
少女果然松了口气，随后道：“参加试胆大会的社团的两位前辈啊对了，伏黑同学。”
“——当时津美纪学姐也一起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伏黑猛地瞪大双眼，随后立刻收敛起表情。
“这样啊那我稍后，也找津美纪问问吧。”
送走两人后，伏黑的表情才瞬间被击垮，额头浸满冷汗，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虎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连忙来到伏黑身边，拍上他的肩膀搓了搓。
“伏黑你没事吧？”
第一百零三章 如出一辙
“伏黑！振作一点！”虎杖用力摇晃伏黑的肩膀。
伏黑惊醒，放下虎杖的手，“我没事。抱歉，稍微离开一下。”
先确认她的安危！
伏黑当即致电给伊地知。
“情况我明白了，津美纪小姐的护卫是吗？”
伊地知用肩膀夹着手机，翻阅手中的平板电脑，“但是现在有空的只有二级术师”
“二级”伏黑表情担忧。
伊地知道：“既然现在被诅咒者的数量远超我们的预想，那就必须要重新评定诅咒的等级。”
“这个应该是把虎杖同学的成长也考虑进来之后才分配给你们的任务。如果危险度再提高的话，估计就不是二级术师能应付得了的了。包括各位也是一样，我个人推荐你们撤退。”
“”
怎么办，我该自己先回去吗？
不行。三个人一起都很危险的任务，更不能交给他们两人去做。
下星期五条老师就回来了，不如到时候再
不对！关键还有时间限制！如果这次的咒灵并非直接袭击的类型，而是从被选中的目标内侧发动术式的类型的话，就算一直守在身边也没有意义。
——只能现在袯除。
电话挂断后，伏黑默默收起手机。发现身边虎杖和钉崎两人都在用关心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为什么给伊地知先生打电话？”钉崎问。
虎杖则关心道：“津美纪姐姐没事吧？”
“没问题，比起这个，任务的危险度上升了。这件事交给其他的术师，你们先回去吧。”伏黑将钉崎和虎杖推上车。
“你们？那伏黑呢？”虎杖问。
“我去跟武田老师打个招呼就走。好了，快走吧！”
车门关闭，虎杖透过车窗望向独自背对着这边离开的伏黑，欲言又止。
待车子离去后，伏黑回头瞥了一眼，周围彻底没人之后，重新拿出手机。
——找那个家伙的话他应该还闲的没事干。
滑动屏幕，伏黑点击通讯录中“程医生”的号码，拨通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伏黑甚至都还没有想到让他帮忙的借口。
滴——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啧！”伏黑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要想找到那家伙，真是比登天都难！
不过这也怨不得程让，虽然在交流会之后他便一直开启着手机随时和其他人联络，但这会儿他确实不在【服务区】之内
【训练场往返通行券（高级）】售价：100万金币【可携带除玩家外最多3名好感度大于90点的友军阵营人物进入，携带搭档进入不占用额外名额数量。】
【训练场中进行战斗时属性提升效果翻倍，附加高级定制服务】
由于全场打半折，程让用了五十万金币就拿下了这张高级通行券，和普通训练场通行券相比，高级的能用五次，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禅院真希望着面前飘落着细雪的白夜山脉，下意识搓了搓肩膀。
虽然全是雪地但好像并不冷
“怎么回事？这里是哪？”眼前的景象陡然变换令少女感到些许不安，但程让仍然在自己身边，倒也不至于慌张起来。
“你就把这里当成我的【领域】吧，这里可以给你提供足够的实战演练对象。”程让似乎有些恶趣味地笑了起来，拍拍真希的肩膀，一指前方。
“你的第一个对手，就用她试试看吧？”
随着蓝色信息流组合，一位银发和服的金瞳萝莉出现在不远处。
“小孩子？你就让我和小孩子打吗！”真希的语气中明显有些不满。
程让当即哇地一声道：“人不可貌相啊，我的乖徒弟！要知道这可是第一个把你师父我按在地上锤的家伙，很强的喔”
“是吗，那她到底是谁啊？”真希半睁着眼睛将刀扛在肩上，一点相信程让嘴里鬼话的意思都没有。
“她啊她叫白夜叉，是个变态。”
“”
见真希似乎有想要骂人的意思了，程让连忙摆手示意她别急。
“诶，这不是给你提供了三种选项嘛！分别是全盛时期的萝莉、普通时期的萝莉和削弱之后的萝莉。”
“——这不全是萝莉吗！？”
“顺便一提，我这边建议你选削弱后的喔～”
真希轻哼，执起手中铭心道：“没那个必要，要挑战也只有挑战最强者才能获得成长！即便是输了你不是说还能无限次重来的吗。”
程让咧嘴一笑，“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和我简直一模一样，那么就确定好了喔，是全盛期的对手。”
“废话少说，来吧！”
程让掐着表：“那么提前给你半分钟准备，三十秒倒计时结束后开始。”
滴
“不过结果都没差就是了。”程让小声嘀咕道。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真希缓缓闭上双眼，开始积攒自己的剑势。
在三十秒时间结束的瞬间——
轰！
对战便宣告结束。
程让插着口袋漫步到躺在地上似乎放弃了思考的真希面前，将脸上不知何时戴上的太阳镜摘下，弯腰道：
“哈喽～还好吗？”
“”
“哈喽～”程让又将手在真希面前摆了摆，被她打向一边。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在一瞬间就被秒了，多亏师父教导，让我知道了死字怎么写，真是谢谢你啊——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
“这就是我之前面对过的对手。”
此时的程让却没有一如往吊儿郎当的笑意，只是平静地向真希伸出手，将她拉起来。
“我和她在这里对战了整整一年——为了变强。”
真希愣住了。
“一一年？”
“再准确点，是一万一千两百七十九次——生死对决。”
“骗人的吧？！就算一场战斗只有五分钟，那也要不吃不喝多久才行啊？”
“没有哦，我当时确实是不吃不喝一直在战斗来着。”
程让示意真希走到一旁观战，顺便给她设置了一下无敌状态，开始活动筋骨。
“在这个训练场里没有其他人刚好我也很久没有认真活动了，和小墨打的时候甚至有些生疏，是该一起练练手了刚好！也让你也见识下你师父我战斗时候的样子吧，不然你这徒弟根本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
程让唤出初心，握刀出鞘，回头向真希打了个响指，“嘿，在这之后可不要怀疑你师父我是不是剑神了喔～”
“那么，对决开始吧。”
第一万一千两百八十次对决，全盛时期，箱庭二位数巅峰——白夜王。
这一次
我不会再输。
倒计时结束瞬间，对决开始。
在真希震惊的注目下，那在自己眼中强大如神明般的“敌人”，甚至无法在自己那个不正经的“师父”手中，撑过三回合。
那已经是身为“人类”的自己无法理解的战斗。
要说自己认识的最强者——五条老师，就拿他来比较的话，甚至都不足一提。
超越了力量与技巧，是概念、真理与法则之间的交锋。
以肉眼无法理解，但脑中却出现了奇怪的解释让自己能够【目睹】这场近乎旷世的对决。
师父他
“除我之外的所有人——皆是弱者。”
这么说着
凝望着地平线白夜的彼方，伫立在耀眼白色雪原中的那孑然一人。
犹如孤独求败的神明般挥手斩出如银河般璀璨的攻击，将对手毫无花俏地斩断。
真希怔怔地站在原地嘴唇翕动，喃喃道：
“那才是最强吗？”
第一百零四章 铭记·初心
真希突然理解了程让为何会一副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模样是因为什么。
不是很想战斗，觉得【打架】这种事情很麻烦，所以干脆说自己根本不会【打架】。
只想摸摸鱼度度假，找时间有功夫就去喝酒看剧打游戏对除了坎贝尔老师以外的一切都不是很关心。
【因为立于顶点。】
放眼整个世界，寻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对手，所有在其他人眼中仿佛放着不管便会【毁灭世界】的强敌，在他眼中用一根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地碾碎。
如果自己面对的也都是那样的对手，不就完全提不起劲了吗。
原来师父他会有认真起来的时候啊怎么说呢？
真希猛地将视线瞥向一旁，避开了程让投来的目光。
这不是好像也挺帅的嘛
全身心都被那绝灭的一剑所牵动，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女心脏嘭嘭直跳。
强者。
那便是真正的、绝对的强者！
——除我之外的所有人皆是弱者，能够放出这样的豪言。
作为他唯一的弟子我也能变得和他一样强吗？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变得和我一样强。】
之前程让带着苦笑向自己说出的话语却突然回荡在脑海之中。
那时候自己满脑子都是疑惑。
变强不好吗？会得到所有人的尊敬，让瞧不起自己的人大吃一惊可以成为禅院家当主，然后
是啊，然后，又能怎么样了呢？
如果自己变得和师父一样强了，那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会打架，所以麻烦的事情都不要来找我。】
真希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重新转过头，看向缓缓来到自己面前的程让。
“只有势均力敌的对决才能称得上【打架】吧？师父。”
“嗯？”程让似乎没有听懂真希的问题，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真希用力摇了摇头，“没什么！”
“话说，师父您曾经说过，不想让我变得和你一样强，是因为无敌之后找不到对手而太过寂寞吗？”
“啊，这个吗？倒也是有一部分原因的。毕竟除了打架这种事情以外，还能有很多其他有意义和有趣的事情可以做，比如心血来潮了带个徒弟什么的。”
“师父你的梦想是什么呢？或者说，想要达成的事情还会有吗？那种东西。”
真希现在所好奇的已经不是程让到底有多么强大，而是已经强大如此的他，目前还能有什么支撑他走下去的追求。
“当然有。”
“是什么？！”
“保密。”程让眨眨眼，将手指放在唇边，一脸神秘。
“啊～我懂了，是和坎贝尔老师一起腻腻歪歪地度过幸福时光吧。”真希白眼一翻，语气不耐烦。
“当然不——算了你就当是这个也好。”程让转口道。
这种事情就算告诉真希也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说她可能也无法理解。想要回家什么的。
真希的目光随后又放在了程让腰间的白色长刀身上。刚刚程让便是用这把刀斩出银河般壮烈的一击。
“那把刀，跟了师父多久？”
因为程让曾说过，要想达成剑势，首先就要和手中的武器合二为一。
它会为你而战。
如此强大的他，又和这把刀相处了多久呢？
“它好像和师父你已经融为一体了一样察觉不到丝毫破绽，所以很好奇。”
“噢，你说她吗？”程让握住初心端详着，“已经跟了我很久了，从一开始就在。”
“没有想过换一把刀吗？或者说损坏过？毕竟师父你貌似和很多强大的对手交战过了。这把刀看上去就”
“看上去就很普通，对吧？”
真希点了点头。
程让笑道：“实力并不强大的人们，会依靠手中的武器变强，就像普通人拿起了枪。但到了我这种程度的话，其实拿什么武器就已经没太大区别了，更重要的是‘顺手’。”
“我曾经也想过换一些更加强大的武器，例如各种各样看起来就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神器啦什么的”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只有这把刀最顺手。”
“当然，她也救了我很多次命。”程让补充一句道。
“她”
真希注意到了程让对武器的称呼，和自己不同，是人称代词。
“她有名字吗？”随后真希也稍稍纠正了一下自己的用词。
“当然有——初心。”
初心，最初的心意，意指做某件事的最初的愿望、最初的原因。
自己的师父将手中的佩刀以这种方式命名，令真希有些意外。
“和你手里的铭心名字很像吧？所以说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弟子～”
“师父的初心，是什么呢？”
面对真希突然提出的问题，程让愣住了，笑容在脸上僵硬
“你的问题太多了，休息时间结束，准备继续修炼吧。”程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催促着真希。
“不想说吗？还是说师父你已经忘记了呢！？”
【你所想要追寻的】
【“我希望拥有能为之拼上性命去战斗的理由，仅此而已。”】
孑然一身，只握着一把新手长刀，踏入那训练场之外的第一个崭新的世界。
【只要还想迎着光芒踏出一步，人类的灵魂，就没有宣告败北。】
——莱布拉。
【伙伴与共同体的荣耀，比起生命还要重要。】
【“我们终将重逢。”】
——NoName。
【我所祈愿的，只是与你一同活下去。】
【“向盟约起誓，游戏开始！”】
——里克、休比。
【善与恶皆是因果，任谁都无法逃避。】
【“斩尽恶果，贯穿星辰！”】
——漆黑的子弹。
交流会时，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孔，对自己施以嘲笑的表情。
“你竟然忘记了，最爱着我们的人的名字呵，最强。”
想要找回来，想要回去。
要亲手杀死那个曾经将一切拱手交出的【自己】。
手中初心那光滑平整的刀身美丽的令人炫目，仍然一如最开始般闪耀着洁白的光辉。
可自己却好像越来越提不起干劲了。
自与战神“阿尔特修”那旷世的最强对决，因微小的幸福和莉娜定下约定，斩尽此世恶果之后。
虽然自己疲惫的灵魂已经恢复了过来，但似乎缺少了之前那种耀眼的光辉。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如此简明的大道理，说起来谁都能侃侃而谈个三两句，但想要一直保有初心，却又何其困难？
“师父的初心是什么呢？”
现在被问起这么简单的问题，却已经第一时间无法回答上来的自己。
甚至被【自己】所嘲笑了。
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令自己的心仿佛被刀割般痛苦。
“是你抢走的”
“我可没抢，那是你【自己】交给我的，忘了吗？想要的话，那就杀了我，然后自己取走啊～你做得到吗？”
她的笑容令程让感到脊背发凉。
“最强呵！”
仅仅是这样的最强，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充满嘲笑的声音。
真希静静地盯着程让，没有言语。
突然，程让看向真希，坦然道：“我忘记了。”
“诶！？什，什么？”真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程让的话语。
“我承认，我忘记了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在这个世界，我正准备把它找回来。”
“前提是，你愿意帮助我，战胜我【自己】吗？”
真希面对程让伸出的手，愣了一小会，随后飒然一笑。
“虽然听不懂你这笨蛋师父说的都是什么，但我会帮你的，毕竟你是我师父嘛！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引导我变强，打败之前从未想象过的敌人。”
“那就请多指教了，真希同学。”
“请多指教，笨蛋师父，握手的事情，就等你找回想要找回的东西之后再来庆祝吧！”
真希的头顶迎来咚地一声用力敲击，少女不由得忍痛大叫。
程让笑着收回刀鞘。
“好啊，那么第一条，学会尊师重道，哪有天天叫自己师父笨蛋的弟子啊？”
“可恶！你自己的问题还不让别人说了吗？！笨蛋师父！笨蛋笨蛋笨——”
Duang！
“啊啊啊～痛啊！”
“不想被一直打的话，就看清我的攻击然后挡住吧。”
“——你是魔鬼吗！？”
第一百零五章 八十八桥之夜
深夜，伏黑独自一人来到了八十八桥。
藤沼同学并没有上八十八桥，试胆大会是在桥下进行的。下面的话，虎杖也去过了。因此估计从上面跳下来是不行的，咒灵如果在结界里，那顺序就很重要。
夜晚，从桥下进入，此外还有一点——
施加了术式的领域不可能长时间展开，这样的话将这个结界就是像少年院那时那样未完成的领域
这次反倒是这种情况帮了大忙，因为不需要用到【帐】。
伏黑从昏暗的树林中走出，面前豁然开朗，他抬头望去，在夜色下耸立在头顶上空的巨大桥墩与桥面给人带来了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就是这里了
“你也太不爱跟我们讲关于自己的事情了。”
“没错～”
身后突然传来同伴们的声音，让伏黑的表情瞬间复杂了起来。
钉崎、虎杖
“到这都没发现我们跟在你身后，看来你是真的着急了。”钉崎抱着胳膊。
虎杖随后道：“我们倒不是求你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们，但至少需要帮助的时候，要对我们讲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伏黑冰冷的表情渐渐融化，眉宇中的焦急转化为无奈。
随后他默默开口道：“津美纪，我的姐姐一直处于昏睡之中。这个八十八桥的诅咒只会出现在被诅咒者面前。如果本人不能申告的话，那根本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遇害。”
“所以，我想现在袯除它。但是任务的危险度提升了是真的。”
钉崎和虎杖的表情轻松。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已经听明白了～”
“一早就该对我们这么讲啦。”
虎杖用力拍了下伏黑的肩，两人越过他向前行进。
望着两人的背影，伏黑一如往冰冷的嘴角仿佛融化般上翘
夜晚，从桥下进入，此外还有一点——峡谷下面应该有条河。
【跨过河流和境界，渡往彼岸的行为，在咒术中有着重要的意义。】
三人见到了面前已经枯萎的河流，在月光下散发着深紫色的光芒。
而后，他们同时迈出步伐，从现世携手闯入“彼岸”之中。
刹那，踱入无间。
轰隆隆！
地面发出轰鸣，周围的景象瞬间改变，展开的生得领域将周围变化为岩洞，犹如人骨般的巨大玉白色立柱破土而出，直贯洞顶，上下交织。
从顶部的洞中钻出了仿佛地鼠般的咒灵，发出鸣叫。
“呐啊啊啊啊～～”
“——出现了！”虎杖活动手腕，似乎准备大干一架。
钉崎自信一笑，“看来有些袯除的价值啊。”
突然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横冲直撞的奔跑声隆隆传来，三人猛地回头看去，一只墨绿色，一张扭曲的面孔下生有巨口的怪物出现。
它在发现三人后也表现出了惊讶，沙哑腐坏的声线传来：“怎么有先到的客人？”
“伏黑，这家伙应该是不相干的吧？”
“嗯。”
“那你们集中精力对付那一个！”虎杖嘶嘶吸气，随后双拳缠绕起一青一赤双色火焰，冲向突如其来的墨绿色咒灵，“这家伙交给我来袯除！”
血涂望着朝自己冲来的虎杖，脸庞下的巨口咧出大笑，“你要陪我玩吗？”
伏黑钉崎负责解决生得领域中的咒灵，而虎杖独自面对血涂。
九相图血涂先发制人，鼓起大嘴噗地喷射出大股血液，虎杖当即腾身而起，躲过这一击。
在从半空越过血涂之时，它想要伸手抓住虎杖的脚腕。
虎杖燃烧着炽红火焰的右拳下击，轰鸣中迸发出炎柱，正中血涂将其轰退，随后扭转腰身稳稳落地，重新举起双拳。
【里表咒式——两仪！】
嘶嘶腐蚀声从岩壁传来，虎杖瞥了眼被血涂口中喷出血液命中的地方。
那东西喷出来的血是什么毒吗？
另外一边，伏黑和钉崎开始了近乎于“打地鼠”般的战斗。
刍灵咒法·共鸣！
钉子飞射而去，正中靶心，将从洞里探出的脑袋打碎。
伏黑则手握从影子中取出的黑刀咒具进行高效率的近身战，斩落一只又一只探出地表的地鼠咒灵。
钉崎再度击碎一个洞口，两人汇合。
“就按照打地鼠的要领来呗？”
伏黑点头，“嗯，麻烦继续摧毁洞口。估计它不会反击。”
“意思是说，虽然是限定个人的，但是术式范围太广，因而本体没有攻击能力？”
“这只是我的猜测。”伏黑环视四周的洞窟，“术式范围，被害者人数，结界，所有这一切不安因素都会以减法的形式作用于本体。很走运，这样的适应应该可以立刻袯除掉它。”
然后，问题是在这之后的
伏黑的注意力被引向和血涂战斗的虎杖那方。
还好，虎杖暂时没有落下风——
突然，从岩壁上泛起阴影般的裂缝，从中伸出一双手啪地抓住了钉崎的手臂，将其拉入黑暗。
伏黑大惊，伸手想要抓住她。
“钉崎！”
但此刻钉崎已经被完全拉入裂缝，速度之快伏黑根本没来得及赶上。
“我没事！你继续打地鼠。”
裂缝中只传来钉崎冷静的声音，随后她彻底不见踪影。
“该死！”
那家伙怎么总是被吸走！？伏黑不由得心中暗骂。
怎么回事？刚刚的既不是地鼠，也不是那个墨绿色的！？
被伏黑的叫声吸引，虎杖也发现了钉崎不见。
这时和虎杖对战的咒灵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随后四肢并用地冲向裂缝。
“怎么？是兄长！？我也去～～！”
噗通一声，血涂便也钻进裂缝中。
“啊咧！？逃走了！？”虎杖表情惊讶，“——放着不管没关系吗？”
“追上去！”伏黑当即向虎杖喝道，“钉崎跟那东西都到结界外面去了！！你们对上的家伙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要更麻烦！我这边反倒要轻松得多，我自己应该没问题！”
“优先保护钉崎，追！”
虎杖点头，毫不犹豫地进入裂缝，回头向伏黑叮嘱，“要是情况不妙，你也赶快出来！”
伏黑背对着虎杖紧盯探出咒灵的洞口，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担心这边
滋滋滋！
裂缝另一边，一个健硕的身影正将钉崎从中拉扯出来。
“混蛋别碰我！”
钉崎猛地挥舞铁锤，将拽着自己的双手逼退，藉此脱身。
两人来到了外界，脚下是已经干涸的河床。
“原来是位女性？”话语传来的地方，一位身着近乎于“绳子”的吊带袜拘束服肌肉男妖娆地面对钉崎，“哇哦～那真是失礼了。”
“呃！”钉崎显然也被面前这家伙的样子恶心到了，嘴角猛地抽了一下。
男人开口道：“我们兄弟被安排的任务并不包含杀死咒术师若想撤退的话，我是不会为难你的，小姐。”
“任务？”钉崎表情复杂。
面前的是咒灵？还是诅咒师？这家伙究竟是什么
九相图之一，二号——坏相。
坏相露出疑惑的表情，“还以为你也跟我们有同样的任务呢。”
生得领域中，伏黑已经唤出黑色玉犬【浑】，洞口尽数被破坏。
“呼——”他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拭额头汗水。
这样就解决了，津美纪那边应该就可以放心了
“然后就是支援钉崎那边——”
滋滋
强烈的气息伴随声响从头顶传来，伏黑猛地望去，岩壁顶上再次浮现出洞口，可这次出现的东西却并不是之前那样的“地鼠”。
还活着！？难道说刚才的不是本体！、
结界也没有封闭什么情况！？
啪嗒。
从洞口中落下的东西缓缓起身，伏黑一脸震惊地望着面前的存在。
那是之前仿若噩梦般的身影，特级咒灵
在少年院事件中，仅仅是浓厚的诅咒气息便能让自己和虎杖动弹不得的东西。
一模一样。
苍白肌肉，头上被紫色蜈蚣般的肉装凸起分为四条，上面生长着眼球。咧起的口中排列着狰狞整齐的牙齿。
“我们的目的是，回收宿傩的手指。”
坏相面对钉崎，说出来意。
第一百零六章 嵌合暗翳庭
迹象过强之物，屏息掩藏之物，已被咒灵吸收之物。
此乃祸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这是一种共振。
被吸收进咒灵体内，一直抑制着力量的宿傩的手指，以6月虎杖受肉成为容器为契机解放了咒力。
伏黑望着眼前的敌人。
外表虽然相同，但恐怕比少年院的那只强出数个等级！
为何八十八桥的诅咒如此出名，却在6月第一个人才被咒杀，这一切似乎都因此说得通了。
伏黑面色凝重地举起手中的咒具，在这瞬间，特级咒灵出手，强大的咒力压缩，光炮轰击而来，将格挡的伏黑狠狠击飞。
喀啦！
手中的咒具仿佛不堪一击般破碎。
“好强！”
嗖地，伏黑失去了面前对特级身影的捕捉，它瞬间来到了自己身后。
但这一拳挥空，一旁的玉犬冲来，将伏黑叼走。
靠在玉犬怀中，伏黑双手结印。
“鵺！”
可咒力还未来得及流转，面前便出现了咒灵那洋溢着疯狂笑容的脸庞。
“什”
砰咚！！
伏黑被击倒在地。
“好，又是我赢了～”
那是之前，自己和五条老师对战，被轻而易举打败的场景。
“真难得啊，你竟然会主动来找我对练。是因为被悠仁超过而着急了？”五条悟带着墨镜，看向从地上坐起的伏黑。
“为顾全大局，这点罪算不得什么。”伏黑道。
“你就那么讨厌来拜托我？”五条悟的语气很是无奈。
他揉了揉眉心，“我认为你的实力和潜在能力都不比悠仁逊色。剩下的就是意识问题了。”
“惠——你不懂得如何认真吧？”
“啥？你是说我在敷衍吗？！”
“不是敷衍，而是你没办法认真起来。比方说之前的扔沙包大赛～为什么不动用式神呢？”
“能够利用鵺的高速机动，可以很轻松地接下分数和淘汰对手吧？”
“攻守交换的时候，你也以不擅长扔沙包的理由让钉崎有机会上场”五条在伏黑面前蹲下，“我并不是说这样成全同伴的做法不好，但咒术师是自始至终的个人竞技。”
“与其他术师的联动也很重要吧？”伏黑不服气地辩论。
“不错，但不管身边有多少伙伴”
“死的时候，都只有你自己。”五条悟低下头，天空般的浅蓝色双眸与伏黑对视。
“你对自己和他人的评价过低，只会用这些作为依据来进行判断。根本不会去想象未来变强的自己。”
“可能是你的【杀手锏】的缘故吧，你认为真到了最坏的地步，只要牺牲自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那样的话，别说我了，你连七海的程度都达不到。”
五条伸出手指啪地用力一弹伏黑的脑门。
“【以死获胜】和【拼死获胜】，可是完全不同的惠。”
——全力以赴，再变得贪婪些吧
“坎贝尔老师，我怎么才能变强呢？”之后的伏黑心事重重地找到了在办公室中的伊莎贝拉。
“诶，伏黑同学你已经很厉害了呀。”
“我的意思是更强。”
坎贝尔老师只是稍稍怔了怔，便理解般地微笑起来，她从椅子上起身，来到自己面前。
她伸出手点在伏黑胸口。
“无论是咒术、还是咒法最重要的从来不是理论的践行，而是心与意志的映射，将你所能达成的极致展现出来。”
“你要相信自己有着那种可能，所谓术式，只有依照施术者的意志展现出来，那才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无论是疯狂的，阴暗的，热血澎湃的。
在达成的一瞬间肯定会开心地笑出来吧？
“所以，试着让自己骄傲地笑出来吧，伏黑同学。”
————————————
后背传来近乎断掉的痛苦，伏黑缓缓转醒，面前仍是炼狱般的洞窟。
我昏迷了几秒钟？
玉犬也不见了，是被破坏了不对，是术式解除了吧。
额角留下的鲜血令眼眶刺痛，伏黑抬头看向面前缓缓走来的特级咒灵。
看来到此为止了吗？
伏黑缓缓举起双臂，腾起的庞大气息令特级警惕地后跳，不敢再度靠近。
“”
忽地，伏黑身上的那股气势消散，他举起双手，抬头笑了起来。
“真是的，我怕不是疯了。但，疯这一回也不会怎么样吧？反正我们都是要同归于尽般互相厮杀的——”
咒灵微微后退半步，露出疑色。
“将影子的纵深全部倾泻出来具体的轮廓暂且不管，将咒力提炼后立刻释放出来。”
伏黑一扫之前冷静的模样，像是疯癫般咧起嘴角，满脸鲜血的他此刻看上去格外的狰狞与畅快！？
自由自在地去想象吧。
“那就做给你看看！！”
确实的土壤，加上少许的灵感与想象力，之后只需要一个微小的契机，人就会转变。
想象超越了极限的，未来的自己。
伏黑双手交叠，握紧。
“领域展开”
【嵌合暗翳庭】
咒力如倾泻般汹涌，化作黑潮浸染彼身，将脚下的生得领域侵占。
“哈哈哈！！”
伏黑快意地笑着。
还不完全！真是丑爆了！不过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脚下的影子瞬间沸腾，翻涌出无数式神的影子，犹如手足般随心而欲地操控着，将特级咒灵缠绕。
那是自己的领域——
踏入领域者，没有战胜自己的理由！
刷！
伏黑借着脚下的影子高速移动，来到被控制的特级身后，猛地挥出拳头。
砰！
狠狠命中，那种快意的浪潮，让伏黑近乎凝固的、被压抑着的狂躁与热血彻底沸腾滚烫。
【试着让自己骄傲地笑出来吧，伏黑同学。】
“哈哈哈哈！！”
一人一咒灵之间的交锋转瞬趋近白热！
——更加自由地，延伸。
延伸吧！
延伸对术式的诠释！
轰然射来的光束凝聚着特级咒灵几乎全力的输出，贯穿伏黑的掌心与眉心。
但下一秒他的身形便化作了影子，消散融化，与地面融为一体。
咒灵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它笑不出来。
再度凝缩全身的咒力，然后爆发。
似乎包围着咒灵周身的领域被撑碎，哗地消散，四周又是一副岩洞的光景。
“啊哈～”
似乎对于自己撕裂了伏黑的领域感到得意，咒灵重新扬起的嘴角还没完全舒张，胸口便被玉犬的巨爪贯穿。
噗！
僵硬地回头看去，藏匿于身后影子中的伏黑双手正比出【玉犬】的结印，抬头望向自己。
“玉犬的爪子继承凝聚了已消亡式神的全部力量，不可能贯穿不了麻痹大意的你吧？”
哀嚎被压抑，随着咒灵浑身燃起的火焰渐渐消散。
伏黑望向被玉犬从咒灵胸口处掏出的手指，终于仿佛燃尽此身般松了口气。
“”
“累死了。”
随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沉沉地睡去。
第一百零七章 眼镜
训练场中，程让和真希两人的交手已经差不多经过了上百回合。
在战斗中的磨炼能让人以极快的速度成长，更不用提是真刀真枪的“生死战”。
与在外界不同，训练场可以将真希的所有身体能力数据化，并且在受到致命伤之后自动将其复活，所以在这里的战斗，程让全部都是【下死手】的程度。
比起伊莎贝拉和自己的两位老师修行，真希此刻才是真的赌上了【性命】并且已经满盘皆输了上百次的人。
噗嗤！！
腹部再度被狠狠刺穿，随着刀身的搅动，刀刃在体内掉转一百八十度向上一撩，真希再度失去意识，重新复活在程让面前。
“第二百七十五次。”程让的双眼被黑布紧紧缠绕，手中的刀锋却仍然精准而致命，令真希无法招架。
黑布阻断了程让视觉的同时，也令真希无法与其进行眼神上的接触，要以程让的目光提前预判他斩来的攻击轨迹也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暂停暂停！！”
真希大叫着摆手，连连后退，随后毫无优雅地一屁股坐倒在地。
“有什么问题吗？”程让扯下遮盖视线的黑布，看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真希。
“看不清啊！就算进入了剑势之后的无我状态，为什么我还是看不清师父的攻击？”
这不就仿佛和之前在特级领域中的情况一模一样了吗？！
当下的情况掉转，真希没有被剥夺视觉，她能够清楚地【看见】程让挥刀斩来的轨迹，但却根本无法感知到那其中传来的杀意。
变招、虚晃还是杀招？无法感知对手的切实意图，真希的战斗举步维艰。
虽然能够看的见一切，但自己偏偏仿佛在战斗中像个【瞎子】。
程让道：“所以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缺少经验。”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若要将我的攻击轨迹当做用笔划出的线，现在的你就相当于高度近视的人处在白色的房间中，去看远处白板上的浅色文字那样，视野本身就是模糊的，面对和背景融合在一起的字迹必定是无法看清的。多么用力都不行。”
“你只能看到具有强烈针对性的轨迹，也就是在那白板上出现的【黑色】线条。”
“那究竟要怎么锻炼才行？”
“很简单，近视的时候看不清要怎么办？”
“把眼睛挖了。”真希抱着胳膊扭头看向一边。
程让不由轻笑，放下刀来到她面前盘腿坐下，“别在这时候耍脾气啊～”
“很痛的啊！”真希有些接受不了地大叫起来，似乎已经没法用心思考。
在训练场中的每一次【死亡】，那身体中传来的痛觉，都和真的死了一次没有任何区别。
真希无论如何也没法习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真真正正地“死”去两百多次。
“抱歉，我还是第一次认真带徒弟你受不了的时候就要和我说啊，又不是不让你休息。”
程让挠了挠头，对于自己甚至连‘热身’都远远达不到的训练强度，现在已经快要让真希崩溃了这一点有些歉意。
真希咬紧嘴唇剜了一眼面前挠头傻笑的程让，满眼地不服气。
“所以说师父你当时练剑的时候到底有多用功啊！”
“我嘛？呃也就是和现在差不多的程度吧。”程让愣了一下，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不告诉真希自己的情况，不然落差过大的话，这孩子接受不了一时间撂挑子不干可就搞笑了。
“骗人”真希明显没有相信。
“啊哈哈～”
真希眼神复杂，她似乎想起了之前程让用开玩笑似得语气和自己说——“不过你显然没有我这么多时间能够用来全身心地追求剑道的极致，比如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对着木桩先不吃不喝地砍上个一亿年。”这样的话。
在这种类似于【领域】的特殊结界里，全身心地修炼了一亿年
听上去根本就像是梦话的胡诌，却让现在的真希感受到了一丝丝那是【真话】的可能性。
毕竟自己真的“死而复生”了几百次。
那身体中传来的痛苦，内脏被搅碎、骨骼被斩断、心脏被贯穿的感触。
——和做梦相比，要真实的太多太多了。
“戴眼镜”真希抱着腿靠在程让肩上，突然小声说着。
“呃，什么？”
“近视看不清的时候，戴上眼镜就能看清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吧！所以不要问我这种傻乎乎的问题啊。”
真希嫌弃地推搡程让的肩膀，挪着屁股远离他。
休息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自己才这样给出回答。
“答对～！”
程让笑着，倒也没在意真希口嫌体正直那般嫌弃的表情，竖起手指道：“这是最快的方法，戴上眼镜便能够立刻看得清。当然也是最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若是眼镜度数不合适，或者干脆眼镜丢掉了、坏掉了，你都无法再次看清。”
“而我所和你说过的【借势】，便相当于从对手那里【借】来一副眼镜，让你看清对手的一切。”
真希若有所思，随后道：“那治本的方法呢？”
“当然就是不再近视，俩眼一点五，看啥啥清楚。”
“喔那师父你就是不戴眼镜的人了吧。”
“错～”
程让神秘地摇晃手指，向真希道：“我就算能看清，也是那个直接把白板砍碎的人。”
“”
“所以，就算掌握了【借势】你的剑术也只是个半吊子而已，在这之后要逐步提高‘视力’直至能够看清为止。”
“当你能够看清一切，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剑击败任何敌人之后，你所要追求的，或者说你想不想要去追求的【剑道的顶点】，便会展现在眼前。”
“剑道的顶点？”
程让点头，“是的，掌握了那个之后，你便也是一位【剑神】了。”
臻至化境，登峰造极。
领悟剑道的顶点，剑之极意，便可称神。
天赋、汗水、鲜血、新生、死亡五种条件缺一不可。
“作为我的第一个弟子，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啊，真希。当你翻越过那座山峰，站上顶端向下俯瞰时，那些所谓你想要达成的梦想便已经都在你的脚下。”
“别提什么什么禅院家当主了到那时候，你就是强者。”
程让口中的话语仿佛有着摄人心魄的魅力，令真希瞪大眼睛。
“在这个【咒术当道】的世界中仅凭手中的剑，斩断一切！”
到那时，所谓咒术的极致——领域展开，在完全体的剑势面前，也会被无情地撕裂。
毕竟一般的咒术师和咒灵想要展开领域这种程度，都要消耗巨大的咒力，一天之内进行一次便是极限。
可剑势一旦炉火纯青，那只会越战越强。
换个比较靠近你能够了解的概念来说，完全体的【剑势放出】就相当于在领域展开的同时，使出了【黑闪】。
“那我该怎么才能【借势】？”真希并没有放眼如此长远的目光，面对当下自己的情况，向程让提出问题。
“很简单，至少对于你来说，多迸发一些想象力和灵感就可以——在你积攒剑势的过程和基础上，将它【反过来】。”
“吸收敌人的气势，将其在体内和自己的【势】一同提取，达成双倍甚至在那之上的效果。”
程让将真希从地上拉起来，两人重新握紧手中长刀。
“来，我会尽可能在这一次的【借势】中引导你，试试看！”
在内外时间流速比例极为夸张的训练场内，最强剑神对自己弟子的教导逐步迈入正轨。
第一百零八章 蚀烂腐术
八十八桥这边。
突然出现的强大气息令对峙在外的钉崎和坏相皆是一惊。宿傩手指所放出的特殊波动清晰地能够被感受到。
坏相眼神不由得瞥向哪个方向，是宿傩的手指从结界里出来了吗？如果是名咒术师祓除掉了手指的寄生，那他可是有相当的本领啊
即便是跟手指相当于特级的咒灵厮杀并且胜出，也不可能会毫发无伤的。钉崎不由得有些担心伏黑那边的情况——他们俩没事吧？
坏相突然横向跳跃着移动起来，始终面对钉崎，“失言了，请忘掉我刚说的话。”
“站住！”钉崎叫起便追。
这家伙打算去手指那边！
在激烈的追逐过程中，即使钉崎时不时用击出钉子的方式向面前的坏相射击，他也始终以面对着自己的姿势向后飞跃，就算这样也没撞上树木，怕不是背后也长了眼睛。
“竟然用这么小看人的姿势跑路，你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吗？！”
坏相危险地眯起眼睛，再次后跳，途中道：“我对自己的后背很自卑。警告你，要是看了我的后背，就杀了你。”
刷！
话音未落，忽地从坏相身后传来高速移动的声音，只见一直墨绿色怪物被同样身穿制服的粉发少年追逐着，来到此处。
一人一咒灵皆是看向背对着这边的坏相，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啊，兄长。”
“啊，钉崎！”
钉崎坏相二人停下脚步，只见坏相全身肌肉绷紧，仿佛最尴尬的地方被人目睹般从额头冒出冷汗。
“看看见了是吧啊啊啊！？”
背生双目，像是扭曲般裸露的脊椎骨狰狞地蠕动着，下方是开裂的巨口。被看到后背模样的坏相恼羞成怒般瞬间失去了冷静。
“咦，谁啊？不好意思啊！”
“对不起，兄长！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啊！！”
“宰了你们！”
就在坏相转身即将发起攻击时，钉崎当即出手，一锤将背对自己的坏相击飞。
钉崎一直能隐约闻到奇怪的味道，原来就是那个近乎腐烂的口中传来的。
砰！
坏相落地之后，钉崎冷笑着举起锤子，“既然后背不想被看见，那为什么还穿的这么暴露啊？”
“因为会很闷啊！”
坏相狰狞着表情，背后的脸喀啦啦蠕动，鲜血仿佛被撑裂般迸发而出，在其背后凝结出翅膀的形状。
【蚀烂腐术·极之番——翅王！】
无法停息的诅咒之息四溢，令虎杖和钉崎心中惊讶。
“蛰·死·你们！”
从翅膀上滴落的血液在接触到岩石后瞬间将其腐蚀，发出滋滋声响。
虎杖大叫：“钉崎，千万别碰到那血！”
“一看就知道了啊！”钉崎举起武器严阵以待。
随着那翅膀的张开，仿若肢体般将坏相支撑到了半空中，他残忍地微笑道：“转身快跑吧。”
刹那间噼啪作响的爆鸣声自那羽翼传来，勾勒出翅膀轮廓的血线变化形态，仿佛子弹般飞射而来。
“走！”
虎杖和钉崎转身便跑，暴雨般的攻势被紧接着甩在身后方寸之处。
轰轰轰——
敌人的攻势以当下的速度无法甩脱，虎杖迟迟无法提速，他向钉崎叫道：“钉崎，还能再快点吗？！”
“不行！”钉崎明显不擅长高速奔跑。眨眼间后方的血线袭来，钉崎下意识地侧头躲避，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记刺击。
少女飞舞的发梢被血线蹭到的瞬间腐蚀殆尽，冒出青烟，随后那攻击势头凌空一转炸向钉崎脚边的地面，将她击倒。
就在紧接其后的攻击即将把倒地的钉崎绞杀之时，虎杖飞速从一旁穿来，一把将钉崎捞在怀里带着她躲开了致命的追击。
虎杖搂着钉崎埋头猛跑，望着身后狰狞追来的腐蚀血线，钉崎道：“背后交给我吧。”
“拜托了，我要加速了。”
“诶？”
加速？难不成虎杖这家伙抱着我还能——
这样的想法随着虎杖脚下猛踏地面而瞬间中断，钉崎眼中的景色刷地飞逝，比起之前至少又提高了一倍的速度。
钉崎吃惊地瞪大双眼，两人一头钻进地形更为复杂树林，敌人的攻击顿时被甩开了一大截。
“抱着一个人竟还有如此速度嘁，要被他们逃掉了。”
坏相操控的翅王竟在此后无法触及虎杖身边。
“算了”
身后的血线停止了追击，虎杖随即跃出树林。
面前是山间的公路，平稳落地后，虎杖将怀中的钉崎放下。
“好！来到射程之外了。”
此时的钉崎缓缓回神，起身活动着微微发软的双腿，“做得很好，值得表扬。”
“是是～”
“跟你开玩笑的，谢谢。”
就在两人因此放松的瞬间，一直被忽略的血涂悄然从身后的围栏爬了上来。
噗咕
直到血涂鼓起嘴巴发出声音，虎杖才惊讶地回头，发现敌人已经悄然摸到身边了。
糟被这家伙从最短距离包抄了！
甚至来不及出言提醒，虎杖毫不犹豫地将钉崎一把推开，用身体为同伴挡下喷射而来的血液。
“虎杖！”
钉崎发现虎杖受伤，因此神色慌乱的瞬间，沾染虎杖大半身体的血液仿佛获得了生命般刷地腾起，拐了个弯射向她的后背。
噗刺！
钉崎整条左臂和肩胛位置被血液腐蚀，嘶嘶作响，冒出硫酸侵蚀的气味，剧痛随之撞向大脑直窜脊髓。
“唔！”
树林中，坏相跳出，刚刚操控弟弟血液攻击钉崎的显然就是他的术式。
“不用担心，弟弟的血没有我的性质。而且即便是我的血，只要不淋遍全身也不致命。不过会痛得要死就是了。”
坏相单手结印，“我们的术式，现在才刚刚开始。”
【蚀烂腐术·朽】
暗红色蔷薇纹路瞬间爬满虎杖和钉崎被血液侵蚀的伤口，其中传来犹如万蚁啃食般的痛楚。
“呃！！”
“黏膜、伤口，只要沾到我们兄弟之中任意一个的血，再由其中的一个发动术式，就能从侵入之处开始腐蚀。那位少年还能再撑十五分钟，而小姐你的极限最多就是十分钟了吧？”
“等到了天明，你们就只剩下一堆白骨。”
虎杖瞪向微笑的坏相，他似乎觉得胜局已定，甚至利用公开术式的方法令自己的术式效果更快生效。
“果然是毒！”
既然是术式，只要解除应该就会没事了。
坏相道：“从结果上来看，是有毒，但我们的术式其实是【分解】。”
术式公开已经完成，实际上他们会死的更快。
“那么你们要作何行动呢？”
第一百零九章 里表咒式·极之番
望着面前身中术式的两人，坏相心中默默道，这些咒术师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哥
明治初期，有个特异体质的姑娘怀上了咒灵的孩子。咒灵与人类的混血、异形之子。
自从发现她无故怀孕，亲属就对毫无头绪的她进行了超乎常规的非难。
她只好抱着孩子的亡骸逃进了山对面的寺院。谁曾想寺院是咒术师所开，此时她的劫数已到。
——加茂宪伦，与众多咒术文化遗产一同名留史册的世上最恶咒术师，三大家族的污点。
他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使他深深迷上了咒灵与人类诞下的孩子。
九度妊娠、九度duo胎。而这究竟是如何进行的，那位姑娘的下场又是如何？一切的记录都被破弃。
咒胎九相图1～3号，被分类为特级的咒物。其咒力起源是来自母亲的憎恨？亦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无人知晓。
坏相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也没有人类或是术师的，更没有什么特别的怨恨。
150年来，他们只依赖于彼此而存在，将封印保持至今。
在三兄弟皆受肉因而复活之时，身为大哥的胀相提出：
“我们加入咒灵一方吧。”
“咒灵们描绘的未来，对我们更为有利。仅此而已，受肉之恩就忘了吧。听好了，弟弟们。”
“坏相为血涂而活，血涂为我而活，而我为坏相而活”
【我们，是三位一体的。】
所以为了兄弟，只要是兄弟所愿，坏相因此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若是觉得痛苦难以忍受，要不要我现在就让你们解脱？”
面对坏相如此近乎于已经胜券在握的发言，钉崎突然冷笑起来。
“呵呵，中了就能赢的术式，你们可真强啊。”
钉崎从腰包中抽出钉子。
“但是很遗憾和我的相性，可是差到了极点啊！”
【刍灵咒法！】
现在还想要反击吗？拖着这种身体的攻击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根本无法命中
坏相突然微微睁大双眼，他发现那名女咒术师攻击的目标似乎根本不是他或者弟弟血涂，而是——她自己！
“共鸣！”
钢钉猛地刺透钉崎被黑色蔷薇印记布满的手臂，随着术式运转，坏相和血涂皆在瞬间感受到了心脏被贯穿的痛楚。
像是罔顾被钉子刺穿还在流血的手臂于无物一般，表情癫狂的钉崎野蔷薇笑道：“撒～来比比谁更能忍吧？”
刍灵咒法·共鸣。藉由人偶将咒力注入目标欠损的一部分，从而对目标本体造成伤害的术式。
术式范围没有明确的限制，效果会根据与目标之间的实力差、欠损部位和稀有程度而产生变化。
“血液”在刍灵咒法中的价值并不高，但是【共鸣】可以达成与目标之间的联系。
现在，钉崎体内的坏相与血涂的血液因蚀烂腐术的术式而与二人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钉崎举起第二根钉子在面前晃了晃，“你也不愿意继续受苦吧？那就赶快哭着解除术式吧。”
对另一个也奏效了！钉崎愉快地想到，真是天上掉馅饼。反正这么下去也是死，我就给你们共鸣个够吧！
血涂与坏相皆因心脏传来的剧烈痛楚动弹不得，此时四人的境地因此僵持下来，有着要陷入持久战的架势。
扑通、扑通！
坏相仿佛都能透过颅脑的共鸣听到心脏泵动的声响贯彻己身。
那是反弹诅咒的术式吗？！比谁更能忍耐就是说只要我们这边不解除术式，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非常强烈，然而无论她施术多少次，都不会伤及我们的性命。只要稍作忍耐，你们早晚会死！
而且在【朽】发动之时，疼痛和毒素会领你们几乎
动弹不得！
可是坏相心中的想法却被眼前的景象瞬间打破了。
只见虎杖向前踏步，身体重心拉低，一记迅猛的上勾拳已经蓄势以待，向着血涂砸去。
“——为什么能做出那种幅度的行动？！”
【里表咒式·两仪！】
炽红色火焰凝聚在虎杖即将挥出的右拳之上，猛烈地燃烧。
“表式·炎拳！”
想要出手阻挡的坏相再度浑身猛地一颤，钉崎再度将第二颗钉子贯入手臂，发动了共鸣。
“我们这边也是两个人啊！”
一拳正中面门，燃烧的火焰嘶嘶灼烧着血涂的肉体与灵魂，随后的片刻，第二段炎柱迸发而出，轰鸣间将血涂狠狠击飞出去。
虎杖悠仁是猛毒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因此对所有毒素都具有耐性。
虽然分解的疼痛依然存在，但最终结果的毒却对他不起作用。
不过单单疼痛，是无法让虎杖悠仁停止动作的！
嘭啪！
“血涂——！！”
“吵死了！”
【共鸣！】
钉崎也彻底发狠，第三颗钢钉毫不犹豫地贯穿自己，令坏相前冲的态势一下子僵硬。
虎杖一击之后并未追击，而是立刻跳回和钉崎交换了位置，由仍然能够活动的自己面对坏相，而钉崎则去对付受到重伤状态更差的血涂。
这是双向与双向的死亡奔赴——！
虎杖对坏相，钉崎对血涂。
坏相见到两人的分配，心中一惊。
与濒死的女人交换了位置！让她对情况更加不妙的弟弟再下杀手的话
究竟是否应该解除术式？！
你以为他能一直封住我的行动吗？！
“女人！！”坏相大声嘶吼着。
这样下去是没法救到弟弟的！【朽】的发动中施展不出翅王！然而那个女人现在还有能杀害弟弟的余力吗？
即使遭到那女人的妨害，我应该也不至于在她死之前，先被这个人杀死！
与奔袭而来的虎杖越来越近，坏相甚至能够看清他燃烧着战意与怒火的双眸中反射出自己的倒影。
绝对——不解除术式！
可在这个念头坚定下来的十分之一秒后，重伤的弟弟倒在地上向自己伸出手。
“哥哥！”
那是令自己心脏为止一紧的哀求。
——救救我，哥哥。
传达来这样的呼喊。
【我们，是三位一体的。】
刷地，犹如纷飞的花瓣，黑色的蔷薇与身体剥离，在空中化作血滴狂舞。
砰！
坏相与虎杖拳拳相交，激烈地缠斗。
背后爆发出血色的翅膀，将虎杖逼退，被虎杖甩在身后的攻击将地面轰轰炸裂。
当坏相回过神来的时候，术式已经解除了。
“翅王！”
坏相的攻击向着背对着他的钉崎而去，在这生死关头的集中力，令向血涂发起进攻的钉崎都没有察觉到背后袭来的攻击。
虎杖看在眼中，当即脚下轰地一踩，迎面冲向发起攻击的坏相。
这是争分夺秒的战斗，彼此同伴的性命，皆悬于一线！
钉崎的体内虽然还有毒素残留，但术式解除后疼痛消失，令她的意识被研磨得更加敏锐。
随后钉崎爆发的是，十万分之一秒的黑色火花。
在翅王击中钉崎之前，干掉眼前的敌人。虎杖悠仁的本领【诚心】。
凌驾于禅院真希之上的身体能力和格斗天赋，加上两位最好的老师。
独一无二地，得到了咒力与咒法的眷顾。
利用完全相反性质的能量，在这瞬间达成最完美的平衡，然后令彼此交融！
壹既是万物，壹即为无限。
坏相的眼中看到了一瞬那由女人手中闪烁而出的黑色的火花与面前虎杖双拳，犹如星云般闪耀夺目的明紫色华光！
【而万物，终将回归虚无。】
我们将全身全意全心地存在于此！
里表咒式·极之番——
“虚式·炁。”
第一百一十章 华闪
与那血涂所目睹的，钉崎手中黑闪不同的是，虎杖完美交融了咒法能量与咒力，在一瞬间的能量与身体完美达成的无延迟打击，撕裂空间的颜色——
便是咒法的极致，即布里萨克咒法创始者，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中开辟只属于自己道路的列蒂西雅眼眸的颜色。
犹如紫水晶般剔透而耀眼的明紫色华光，与黑色闪光相对应，将术式以次方倍威力全力击出！
【华闪！】
四十五度角向上的紫色光柱直插苍穹，将阴霾般的乌云击穿，展露出皎洁的月光。
轰！
月光洒下，被诅咒沾染的夜因此明朗
坏相所能感受和感知到的，是他确实用咒力强化过的手臂阻挡了虎杖的攻击。
然而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被切出了巨大的圆洞，虎杖的拳头毫无阻碍地贯穿了身体。
断口光滑如镜，就连血液都避开伤口从缝隙中喷薄而出。
右臂消失了，胸口直到小腹处完全化作虚无，形成骇人的空洞。
那被击溃的速度过快，甚至还保有原本身体的意识和触感。
另一边自己的弟弟血涂，也被一瞬闪烁起黑色火花的钢钉狠狠贯穿头颅，瘫倒在地。
“啊啊弟弟”
消失的肺部已经无法再度为发声提供气流，坏相的喉咙最终只能发出赫赫的声响，噗通倒地。
与坏相一同倒地的还有虎杖。
虎杖身体中的所有力量在那一击之后被完全抽干，甚至连站立都成为问题。
将里表咒式两种相反的能量交融，是极为危险的行为，在上一次这么胡来的时候，就差点要了虎杖的命。
融合完成的全部咒力与咒法能量转化为了湮灭万物的“虚式”，全身心地由拳锋击出，一点不留。
要说原因的话，就是虎杖虽然在生死之际掌握了将两者完美融合的方法，却没有掌握重新将其稳固均衡的方式。
混沌的毁灭性能量若不全部在那一击打出，恐怕下一秒紫色华闪湮灭的就是虎杖的身体。
“虎杖！”
钉崎警惕地瞥了一眼面前倒下的血涂，随后才立刻后退过来，一把搀扶起浑身发软的虎杖。
“你还好吗？！”
“唔，没问题。”虎杖在钉崎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
“咒力消耗一空了要是这一击没把他们解决，恐怕就麻烦了，钉崎。”
虎杖盯着倒在脚下彻底失去气息的坏相，有些心慌地向钉崎问道：“他死了，对吧？”
“当然，整个胸口加上腰部全都被你打得灰飞烟灭，能活下来才是见鬼。”
喀啦！
一旁传来的蠕动声当即令钉崎心中一惊，她立刻将已经失去战斗力的虎杖挡在身后，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月光是冰冷而温柔的，它和闪烁的路灯混合在一起，照亮了柏油马路，与地面夹杂的沙砾反射出星星般的光辉。
是血涂。
它仍没有完全死去，就算头颅被钉崎的一击黑闪打击贯穿，却仍处于弥留之际。
但看它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继续作战的能力了，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失去了威胁。
哗啦哗啦
血涂伸出细小的手臂，在地面上拖动着自己臃肿的身躯，向着钉崎爬来。
就在钉崎即将出手给予血涂最后一击时，却突然被身后的虎杖叫住。
“等等，钉崎！”
“怎么了嘛！”钉崎不满地后退了两步，被虎杖扯过肩膀回头看去。
随后她吃惊地睁大双眼。
“不是为什么这家伙的尸体没有消失？！”
被祓除的咒灵会在身陨后瞬间化作黑雾消散在空中，不会留下任何尸体。
但面前坏相的残损到只剩下双腿和脖子脑袋的尸体却仍然倒在地上，鲜血此时已经从他的体内流干，于地面上汇聚出血洼。
瞬间得出答案——
这不是咒灵，是有肉体的！！“哥哥！”
这一声悲伤的哀嚎声音颤抖，从血涂的口中传出，直击虎杖与钉崎的心灵。
血涂不再发动攻击，而是直接爬过了为他让开道路的钉崎脚下，来到自己哥哥的身边。
他像是真正失去了自己哥哥的弟弟那般，握住坏相已经失去了温度的手臂，将头放在他脸旁。
一遍遍地呼唤着“哥哥”。
“坏相为血涂而活”
而此刻也为他而死。
虽然完全看不出任何“人”型，但钉崎和虎杖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黑洞洞的眼眶中，溢出名为【感情】，悲伤的泪水。
泪水溢满了血涂扭曲的脸孔，他狰狞的巨口抽搐般颤抖着。
“哥哥，不要死哥哥呜呜，我好痛，哥哥我好痛。”
这出乎虎杖和钉崎所有预料的，来自面前血涂的感情的释放，令两人呆滞地伫立当场。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拥有亲人般感情的“咒灵”。
说是咒灵也许已经不够严谨。
“那是人吗？我，杀了人吗？”
钉崎咬牙用力扯起靠在自己身上仿佛瞬间失去了斗志的虎杖，向他大吼道：“人类怎么可能长成那个样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改造的家伙吧，他们已经是怪物了！虎杖，振作一点！”
“怪物？”
虎杖瞪大眼睛看向钉崎，钉崎顿时别过脸去，紧咬牙关。
咒术师的职责里，有杀死“怪物”的这一个选项吗？
杀死有着人性、亲情和感情的怪物？
渐渐地，血涂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从他身体和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同样汇聚成一滩，与坏相的鲜血交融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的时候。
血涂也彻底失去了气息。
“抱歉。”虎杖握紧自己满是伤痕的拳头，低声自语
骰子哗啦啦投在桌面上，望着出现的点数，夏油抓起棋子走到对应的格子上。
“喔是我的房子喔，夏油，快给钱啦！”小墨在一旁看着夏油落在自己‘房产’上的棋子，挥舞着手中的游戏钞票。
这时，与两人一起玩大富翁游戏的另一面男人咔嚓捏碎了手中的棋子，遭到了小墨不满的投诉。
“喂，不要弄坏棋子啊！”
夏油揉了揉小墨的头，将她安抚在座位上，向面前九相图一号的胀相，也就是坏相和血涂的大哥问道：“胀相，怎么了？”
“我的弟弟们死了。”
“你能感觉到的吗？”
“死了？！”小墨此时却成为了反应最大的一个，她不可思议地捂着脸颊，滴溜溜转着的黑色眸子中夹杂着惊讶。
“是真的。”坐在椅子上的胀相握紧拳头，棋子在他手心中被碾成了粉末。
“诶虽然长得丑了点，不过那两个小弟弟还是愿意和我做朋友的嘛，好可惜。”
胀相抬头，目光射向夏油，“怎么回事，受肉体倒也罢了，我不认为他们会败给一根手指的咒灵。”
仅仅是回收一根手指，自己的两个弟弟怎么可能都死掉。
就在小墨跑到胀相身边，轻轻扯着他的衣服安慰他说要帮忙干掉杀死弟弟的坏人的时候，夏油的手机响起。
“等一下喔，报告来了～杀死坏相和血涂的是”
“咒术高专一年级，虎杖悠仁与其同伴。”
小墨突然愣住，小声地重复着那个名字。
“虎杖悠仁？”
突然。
“我想吃了他！”
少女的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像是遇到了美味的巧克力冰淇淋那般，止不住舔舐嘴唇，露出微笑。
“他的身体里，有很有趣的东西！”
“不行喔。”
“哎呦～”
夏油伸出手轻轻敲在小墨的头顶，面对一脸委屈揉着脑袋的她，夏油笑道：“虎杖的身体里，可是有着我们的好朋友呢。要把那个好朋友，救出来才行，不是吗？”
“诶～～”
第一百一十一章 检讨
击破九相图兄弟之后，虎杖与钉崎借着月色在树林中漫步，准备回到八十八桥下与伏黑汇合。
路上。
“钉崎，你没事吧？”
钉崎晃了晃自己的左臂，“啊，这个吗，还好吧我们有个最好的校医师不是吗，疤痕都不会留下。倒是你干嘛一直扭扭捏捏地看着我啊，有点恶心。”
虎杖目光移开，“我在想，你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是祓除，而是杀死”
“你呢？”钉崎反问。
“我之前也有过一次。”
钉崎表情上仿佛不怎么在意，但还是瞥了眼虎杖，随后道：“比起我来，你更不好受吧？我说老实话没什么的。做术师的总有一天会遇到这种情况吧。”
“倒不是伏黑那个意思，但是到最后能够救到的人总还是有限的。怎么说呢就好比我这一生中遇到的每个重要的人在我心里都有一个席位，我可不想被连座位都没有的人弄得心神不宁。”
钉崎莞尔一笑，看向虎杖：“我是不是很冷漠？不过也有你这种自己搬了椅子跑来坐的家伙在。我这不是在安慰你，我们没工夫去纠结那到底是咒灵还是诅咒师。就算他们是诅咒师，我们也没有办法能长时间拘束那个等级的家伙。你明白的吧？”
“可是，他哭了。”虎杖似乎对于那个场面仍然清晰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看到哥哥死在自己面前就算是那种模样的弟弟”
“是啊”钉崎同样眼神复杂地沉默下来。
虎杖道：“我很高兴，你和我都还活着松了一口气。但即使如此，在我杀死的这些生命之中，也是曾有过泪水的啊仅此而已。”
下弦月高挂在天鹅绒般深紫色夜幕之上，将河道边的鹅卵石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光，钉崎和虎杖缓缓走出树林，八十八桥仍然安静地肃立在远方。
“是吗，那么我们就是共犯了。”
在十分钟后，虎杖和钉崎找到了倒在干枯河岸边的伏黑。
两人望着浑身是伤倒在地上的伏黑，同时咽了下口水。
“伏黑他不会”
虎杖颤悠悠地将手指探向伏黑的鼻孔，而后被突然抬头看向这边的伏黑吓了一跳。
“呜啊！”
“噢，你们回来了？太好了，都没事。”
“吓死人了！还以为你死掉了呢！！”
伏黑缓缓坐起，“麻烦小声点头好痛。”
钉崎松了口气，“别拿着宿傩的手指呼呼睡大觉啊。好危险的。”
“你是怎么知道手指的事的？”
“你还有功夫管这个？！”
“没有总之先联络新田小姐吧。得请她做一下应急封印，不然咒灵会聚过来的。”
虎杖在一旁指了指自己，“诶，要不干脆我吃了吧？”
“这可不是剩饭啊喂。”钉崎叫道。
伏黑叹了口气，“我们还不清楚你体内存放手指的容量，所以别想着吃掉了。”
伏黑捏着宿傩的手指，看向钉崎。
她的左臂伤痕累累，甚至手腕上被什么东西刺穿留下的血洞还在渗血，而自己也是力气用光深受重伤。
权衡一番后，伏黑还是只能将手指递向全身完好的虎杖。
“不过也只能交给你这个最有精神的保管了我再说一遍，不·许·吃。”
“我知道了啦！”虎杖伸手接过手指，但在落向掌心的瞬间，虎杖手心突然张开了一张嘴，咕噜一声便将手指吞了进去。
三人大惊。
“都说了别吃了！！”x2
“噫？怪我吗！？”虎杖一脸无辜地伸出自己的手掌。
“这家伙真是够了！这次也一点都没出力。”
黑色纹路在虎杖的脸上闪烁了一下便重新消去，钉崎和伏黑警惕地盯了他半晌，虎杖好像仍然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这才放松下来。
“喂！你们几个！”
熟悉的吼声从头顶传来，三人抬头望去，怒气冲冲的新田监督正站在桥边朝这里大吼，一边还挥舞着拳头。
“啊，是新田小姐。”
“大发雷霆啊”
虎杖将伏黑从地上拉起来，“那，回去吧。”
不过在车上，三人被新田小姐骂了整整一路，关于自己出门买了点东西，回来就发现三人住的房间全是空的这件事
“原来伏黑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啊。”
开车的新田小姐扔在不停地嘀咕，被虎杖和钉崎夹在后座中间的伏黑半睁着眼睛一撇嘴，“——你们俩不也一样。”
“回去全部写检讨！”
“诶，咒术高专里也要有这种东西吗？”
“是私刑吧。”
“私刑”
“——少啰嗦！！”
眼睛中布满红血丝的新田气鼓鼓地抓着方向盘，显然她为了寻找不见的三人已经劳心费力了许多心思。
“是”x3
三人回到东京咒术高专已经是凌晨五点，在把几人轰下车之后，新田监督便再度离开了。
而这个时间，整个咒术高专都在凌晨的漆黑幕布下沉寂着，几乎没什么光亮，空气也冷的透骨。
“家入小姐不在啊程大哥也不在。”虎杖搓着肩膀，三人灰溜溜地从大门紧闭的校医师铩羽而归。
“悠仁、野蔷薇、惠你们怎么才回来？”
“坎贝尔老师？！”
三人在走廊中迎面撞见了伊莎贝拉，皆是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
“这个时间坎贝尔老师您还没休息吗？”
“还不是因为你们几个。”
“呃”
伊莎贝拉来到三人面前，只是微微皱起眉头打量他们，便让几人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般别过了脸。
“跟我来。”伊莎贝拉之后并没有责怪伤痕累累的几人，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重新带着三人走向医务室。
凉丝丝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些消毒水的味道，随着灯光打开，洁白的医务室顿时将黑暗驱散了出去。
伊莎贝拉示意三人坐下，随后带上了手套开始为流血最严重的钉崎清理伤口。
“痛吗？”
“马马虎虎。”钉崎咧了下嘴，强撑着笑道。
“新田小姐当时发现你们不在酒店房间的时候都快急疯了，你们就算偷偷溜出去，好歹也要给她留个纸条什么的吧？就连电话都打不通“那坎贝尔老师您”
“你们五条老师不在，最后只能通知到我这个代理班主任了啊。”伊莎贝拉苦笑着叹了口气，“毕竟当时新田小姐说，能马上打通的电话就只有我的了。”
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巴。
“不过你们多少都活着回来了，任务成功了吗？”
伏黑和钉崎虽然没吱声，但显然眼神都狠狠射向了一脸呆萌的虎杖。
“诶？！你们看我做什么，那种事情能怪我吗？”
“嘛多少算是将敌人都击败了。”伏黑最后揉着眉头总结。
将钉崎的伤口清理好之后，伊莎贝拉抽出魔杖轻轻一点，念动治疗咒，金色的光芒闪烁间，钉崎手臂的伤口便完全恢复如初。
“喔噢？坎贝尔老师原来也能这样治疗吗像程医生那样。”
“不完全对，我的治疗方式与家入小姐和让都不同，是魔法哦。”
“魔法。”
“总感觉我们学校的力量体系越来越离谱了。”虎杖坐在床上撑着下巴，伊莎贝拉来到他面前。
啪地，她抬起手指轻轻弹在了虎杖脑门上。
“你身上就是点擦伤，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下次别这么乱来。”
“呃坎贝尔老师，您指什么乱来？”虎杖问出口之后，盯着伊莎贝拉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渐渐没了声音。
坎贝尔老师在身为自己班主任的同时，也是传授自己布里萨克咒法的师父对于咒法能量十分敏感的她肯定也一眼看出了自己到底用了多么危险的招式。
换句话说，虽然身上的伤口最少，但其实在八十八桥的对战中，离死亡最近的人其实是虎杖。
【里表咒式·极之番】
吞噬万物、近乎不可抵挡的超强力攻击——虚式·炁。
若是有一丝丝没有控制好的力量失去平衡，或者使用不完全成熟的这一击之后还有能够作战的敌人存在，虎杖这次恐怕都凶多吉少。
“之后我会对你更加严格一点的，虎杖同学，虽然进步速度很快，但在和敌人死战的时候也要考虑周全。”
“是！”
最后来到伏黑面前，伊莎贝拉俯下身子用手撩起伏黑的头发，干涸的血迹也难掩其额头上险些要了他命的伤口。
“惠，之后也不要总想着和对手同归于尽喔”
“嗯。”
“不过你这次也变强了不少，看来五条老师和你的交流很有效呢。”
伏黑微微睁大眼睛，看向面前伊莎贝拉微笑的面孔，随后脸颊有些发热，扭过头去。
“坎贝尔老师一直在关注我啊。”
“那是当然的了！我是你们的老师啊。”
沾着生理盐水的棉球凉丝丝地擦拭着额头，面对性格和语气都很像姐姐的伊莎贝拉，伏黑在之后保持了绝对的沉默。
治疗完成，虽然说是让虎杖自己待着不管就会好的轻微擦伤，临走时伊莎贝拉还是往他手里塞了管药膏。
“回去好好休息一天，之后不要忘记把报告交给我。”重新锁上医务室的门，伊莎贝拉没忘再叮嘱三人一句。
“报告？”
“战斗地点，敌人、和发生的情况，总要写在档案里吧？你们可是偷偷跑出去的，听新田监督说还留下了两具尸体在那边”
“这就算检讨了吗？”把玩着口袋里药膏的盖子，虎杖挠了挠头。
“如果想额外写检讨，我也来者不拒。”
三人同时摇头。
伊莎贝拉无奈一笑，向他们摆了摆手。
“好了，赶紧回去吧！”
“谢谢坎贝尔老师，晚安！”钉崎和虎杖一溜烟跑走。
望着留下的伏黑，伊莎贝拉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惠？”
“不没有。”伏黑摇头，向伊莎贝拉鞠了一躬之后，也扭头离开了。
但在即将经过拐角的时候，伏黑突然又停了下来，小声道：
“我做到了”
伊莎贝拉侧耳道：“什么？”
“领域展开虽然还不完全。”
伊莎贝拉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你做的很不错。”
“那么，晚安坎贝尔老师。”
“晚安，惠。”
送走伏黑之后，伊莎贝拉走向空地，随着青色羽翼在脚下展开，借着夜色无声而高速地向着高专外部离开。
拨通电话。
“新田小姐，这次敌人尸体的所在地点已经收到了，正在赶往回收。”
“噢噢，麻烦您了，坎贝尔老师。这边我已经下了应急封印，到了应该就能看到，我已经在这边了。”
“好的，马上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训练场中的“强敌”
【训练场特训已经过时间：70天】
“已经过了多久了啊，师父？”
再度迎来短暂的休息时间，真希微微喘着气，坐在一具怪物的尸体上，往嘴里灌了口矿泉水。
【当前场景：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第一次大崩落开始后4小时。】
“不多，也就一两天时间吧，一会回去还能赶上中午饭呢。”程让关闭系统屏幕，向真希道。
果然在训练场中，对于时间的流速没有清晰认知，这一点真希也一样。
除了精神上的疲劳和下意识习惯性的补充水分行为，甚至不会感到饥饿。
近乎于残忍的生死训练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但真希对此似乎并没有足够的时间认知，总是在休息的时候询问自己训练了多久。
在训练场的这两个月中，真希与程让进行了不下上百次的对战，并且逐步和各种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怪人们进行厮杀。
要说怎么才能找到能和真希打的有来有回的对手，还得适应她一点点变强的实力，那么程让唯独在那边交战过的“玩意”，能够成为符合条件的靶子。
上到不可名状存在的旧日支配者和古神化身，下到生化变异体魔兽，可谓是应有尽有。
是对于提升真希实战经验最好的“木桩”
当然，是会还手的那种。
“我又【死】了几次？”
“不多，这个也就9次吧。”程让回答。
“那我不是挺有进步了吗？！”
“是啊，进步挺快的，至少现在【借势】这个技巧你已经能够在战斗中使用了。”
真希扔下喝光的矿泉水瓶，从那怪物的尸体上起身。
“话说师父，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讲。”
少女仔细端详着手中沾满了干涸血液的刀锋，刃口一如往的平滑工整，仍然能够削铁如泥。
“之前师父说别把铭心不小心弄坏了，但这段时间的战斗我甚至都没来得及保养她，似乎根本就用不坏啊。”
“当然不是用不坏的，只是很难用坏而已！要好好爱惜自己的武器才行。”程让严肃道。
虽然大概率一辈子都用不坏就是了
现在真希所持有的咒具·铭心，它的前身只是程让从武器店随手挑的一把普普通通的太刀而已。
只不过在那天为真希“锻刀”的时候，程让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装备栏里。
【最强的剑神】称号效果可以将其属性转化到近乎于离谱的强度，所谓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虽然攻击力加成在取消装备后无法继承，但多少这个耐久度算是因此上升了“不少”。
说是不少，大概也就五百亿？
毕竟是和最大生命值挂钩的嘛。
如果好好爱惜一下，说不定能当传家宝。
“好吧。”真希见程让表情认真，便将沾血的刀身擦拭干净，“接下来打谁？”
程让捏着下巴想了想，“接下来嘛怪物杀的差不多了，该给你找个有技巧的对手了，刚好我这里认识一位。”
“那就放马过来吧！”真希信心满满地执起手中的铭心，拭目以待。
程让在系统屏幕中点了两下，随着湛蓝色信息流的组成，弥漫着硝烟的赫尔沙雷姆兹街道上，一位戴着面具的黑色礼服男人缓缓走来。
在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同样是黑色的直刀，步履轻盈。
“那是谁？”真希眯起眼睛，她似乎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次元怪盗·威涅诺。”
训练场生成的虚拟对战假人仅限于和程让进行过战斗的存在，并且可以调整其数值，为了给真希找个合适的高强度对手，程让想到了这个家伙。
“次元刀法正统继承人，拥有次元血统的顶尖刀客，持有次元刀·无铭，是个非常强力的对手。”程让为真希讲解着对手的信息，“需要注意的一点是，他手中的次元刀并不是依靠刀锋本身的锐利进行杀伤，而是可以调动次元力以空间切割方式对所有目标进行绝对的切断，不想手里的刀坏掉的话，可不要轻易去接他的攻击喔～”
“——哈？！”真希顿时后退半步，惊叫道：“那你让我怎么打这家伙？我的【借势】需要对敌人的攻击进行有效格挡之后才能发动啊！”
不能够抵挡的攻击、空间和次元等级的绝对切断能力也就是说自己的借势无法使用？！
【借势】
真希此次修行的第一目标，便是能够利用这个方式让自己快速凭依对手的攻击积攒剑意进行剑势的放出。
目前真希对于剑势的掌握已经达到可以进行实战的等级，但前提是可以利用借势的技巧——即成功格挡对手的三次攻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通过对敌人攻击的格挡，来将其攻击的力度、技巧和【势】顺势融入自己的身、心、神之中，以此为‘火花’引燃体内沉寂的“燃料”。
再猛地爆发，达成剑势放出，藉此弥补战斗经验和修炼时间的不足。
格挡敌人的攻击，让敌人的【势】下降，同时让自己的【势】上升，高低差之间，便可向对手发起碾压之势。
虽然【借势】的限制非常大，即【必须格挡三次敌人的攻击】和【期间不允许受伤】这两条。但真希一旦在战斗中成功放出剑势【刻骨】，那么整场战斗都将处于碾压之势。
毕竟这相当于在咒术战中同级的对手，对方突然施展了【领域展开】和【黑闪】那样，强度会硬生生拔高两个等级。
“所谓修炼，就是要针对自己的弱点进行锤炼，这样才能够成长，能够变强。”程让抱着手臂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给两人以空间进行交手。
“如果一直让你砍些杂鱼什么的，就算杀几万个，你也只是虐菜的本领上涨而已，可不能让你学我。”
“说得简单！”真希咬牙握紧武器，面前敌人虽然还没有开始行动，但那锐利的眼神已经携带着恐怖的压力袭来。
这个对手很强！
威涅诺当然很强，虽然一出场就被程让的一闪打傻了，然后被裘里亚斯直接秒杀，但这是相比于他所面对的敌人强度而言。
作为闻名HL的次元怪盗，他拥有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HLPD高强度机甲武装护卫队的强横实力，若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甚至对上克劳斯和史蒂芬这样的莱布拉黄金组合，都有着相当的把握能够将其击退。
毕竟拥有斩断一切攻击和防御的次元刀，对于他只能躲避无法格挡的攻击来说，成为敌人会相当棘手！
“那么”
程让打出响指。
“——战斗开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刀锋入骨
战斗打响瞬间，与真希相隔十米之外距离的威涅诺便发起了攻击。
次元刀无铭出鞘，唰地隔空横斩，扭曲了光芒的剑气脱手而出，令真希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对手能发动如此远距离的大范围攻击。
而最重要的是
真希猛地后仰，扭曲的剑光擦着鼻尖掠过，削去真希的一缕发丝，随后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身后大片的房屋建筑，将其全部拦腰斩断。
这些攻击无法阻挡！
真希瞳孔微缩。
要拉近距离才行！
虽然真希的实战技术已经在这段时间突飞猛进，但她还不能像程让那样随手斩出剑气。
攻击范围是个大问题。
第二记纵向剑气紧随而来，真希利用刀鞘撑地借力滚向一边。
喀啦啦！
地面被毫无阻碍地犁出沟壑，就算是如此远距离的攻击，威力也绝对不小基本蹭到就要断手断脚。
“次元刀是有弱点的。”程让一边为真希指导，一边向她告知，“但你需要自己去思考，这是你的战斗。”
弱点？
一道道接连斩来的剑风令真希只能狼狈躲闪，根本没有靠近威涅诺的机会，反而越退越远。
这样下去不行！
一直被压制的话，就算敌人有弱点自己也无法试探——
咻！
再度闪身躲过剑气，真希利用地形藏匿在建筑物拐角，伺机而动。
这里是城市街道的十字路口，虽然高层建筑基本倒塌，但低矮的残骸仍然能够藏匿真希的身形。
真希脑中飞速运转，自己的弱点是无法格挡对方的攻击，无法施展借势的情况下战斗力仅仅相当于准一级术师更别提若是没法接近敌人的话，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压力。
破空声由远及近，头顶的钢筋混凝土墙壁猛地被削去一角，真希连忙缩起脑袋，才避免了自己身首分家。
“该死！”
距离太远了，现在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接近他，只有接近之后才有反击的机会！一昧躲避迟早会耗尽体力。
真希抓起脚边的一块碎玻璃，借助反射观察处于十字路口中央的威涅诺。
只见威涅诺手中次元刀泛起仿若蓝色火焰般的能量，随着刀锋一斩，庞大的扭曲透明剑气便脱手而出，飞速斩来。
真希立刻甩开玻璃扑向一旁，轰地一声，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便被砍为两半。
但第二次目睹威涅诺挥刀而出的剑气攻击，真希若有所思。
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这次真希做好准备，从掩体后探出头去，随后表情一惊，立刻向后仰头，一道横向剑气掠过眼前，险些将自己脑袋劈成两半。
但这一次的躲避后真希并没有更换位置，而是立刻重新撑起身子目光死死盯向远处挥刀的威涅诺。
黑色刀身泛起蓝色火焰，然后斩出，剑气飞来。
看清了！
那家伙施展远程攻击之前刀身上必定燃起火焰，并且需要一定时间积蓄，虽然这个时间短到几乎只有半秒不到，但仍然不能连续发射。
真希再度躲过一记剑风，当即拔刀横贯地面，狠狠一挑。
嘭地斩裂土石，巨大的尘雾将她的身形掩盖。
浓厚的尘雾遮挡了双方的视野，威涅诺毫不犹豫继续一记横斩劈向尘雾之中。
仿佛时间被向两边拉扯变慢，真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不可视的尘雾之后，那斩裂空间的凌厉剑风横向扫来。
不能抵挡就躲，无法反应剑风的速度就去盯紧敌人的手。
然后在那之前，进行闪避！
真希身形猛地压低，向尘雾的另一边发起冲锋！
唰——
头顶掠过令人窒息的剑风，只见真希的身影猛地从尘雾中突破而出，在那瞬间，她紧盯着威涅诺动作的眼神凌厉起来。
看清那道蓝色的火焰！
咻！
仿佛未卜先知，真希脚下用力跃起，向一旁转身，待她闪避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威涅诺的刀光才刚刚出手。
“呵攻击方式有点单一啊你！”
真希猛地踏步，化作流星冲向刚刚挥刀的威涅诺，而脱手而出的剑气和真希擦肩而过。
“提前躲开了。”程让嘴角上扬，“不过这才刚刚开始呢。”
十五米距离对于全力冲刺的真希来说也许只需要一秒多一些，所以她还需要躲开第二记极近距离的斩击才行。
果然，威涅诺再度出手，这次是横斩。
“所以说已经看清了啊！”
真希轻巧地鱼跃而起，躲过剑光，速度仍然不减地借力在地面翻滚一圈，已然来到了威涅诺近前！
挥刀——！
轰！
在真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面前威涅诺的身影消失，其脚下的地面爆裂出龟裂。
“什”
全力扭转脖子，真希只能看到威涅诺在自己身后近在咫尺的刀锋，那面具下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双眸，令自己如坠冰窟。
好快！
次元刀并未燃起蓝色火焰，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已经不需要积攒远程攻击，一记撩斩砍向真希后背，虽然她已经全力躲避，可还是被直接斩下了左臂。
“唔！！”
完蛋了
失去左臂的瞬间真希的平衡被打破，再加上威涅诺毫不留情地一记扫腿将她击倒在地。
仰面朝天的真希凝视斩向自己脖颈的刀锋，露出不服输的神色。
“我一定要杀”
噗嗤！
没说完的话被划过半圆的刀锋打断，辐射状血液瞬间洒满脚下。威涅诺的动作停滞，随后化作蓝色信息流消散无形。
“好，战斗结束。”程让拍着手看向重新复活过来的真希，“感觉怎么样？”
“你先被砍手在被削掉脑袋，还能说出‘感觉不错’这样的话来吗？”真希一脸不服气地活动着自己的左臂，确认着它仍然还好好待在自己身上。
“是个强敌吧？”
“啊，至少有特级了。”
“那你也太小看赫尔沙雷姆兹罗特了，虽然说不是遍地走的程度，但这样的还是一抓一把。”
真希猛叹一口气，“那还真是怪物成群啊”
“遇到克制你的敌人时，无法依赖剑势给你带来的优势，我希望你仍然能够在逆境中变强，并逐渐成长。毕竟所谓剑势带给你的优势，说不定别人也能找到同样的方法来克制你。”
程让指了指真希的眼睛。
“观察，推断，在交手的瞬间以己之长击彼之短，掌握对战斗最有利的节奏，让你的呼吸和挥舞的武器浑然一体。”
程让抽出初心挥舞，为真希做出示范。
“在闪躲的时候，要时刻想着下一步敌人的攻击路线，如果你是他，你会如何杀掉‘自己’，然后决定是反击还是继续躲避。”
“战斗目光要放的长远，你需要看清的不只是眼前的攻击，还有之后的一切。”
“肩膀、膝盖、脖颈、手腕，头。这些部位在受伤后都会影响身体的灵活与敏捷，一刹那交锋的迟疑和停顿都会带来摧枯拉朽般一边倒的结果，那之后战斗结束也仅仅只是一两招之内的事情。”
真希十分认真地聆听着，仔细注视着程让的每一个动作。
“试探，然后一击必杀。所谓的战斗，在决胜一击之前的一切都是试探，真正顶尖的交锋只会在一招之内定胜负。”
“——此乃死斗。”
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
“用你自己的身心去体会，然后在死亡的风暴中心起舞吧。”
程让停下演示，后退几步收刀入鞘。
威涅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十字路口中央，抬头看向真希。
程让正色道：“目光放远，看清更多的东西——再来！”
真希眼神清冽直指对手，高喝道：
“是，师父！”
第一百一十四章 背水争雄
战斗的号角再度打响。
面对迎面而来的剑风，真希以微小的幅度闪躲，因为提前看清了对手的起手一击，所以真希已经在向着威涅诺逼近。
下一记是横斩！
真希腾跃而起，面对身下寸厘掠过的斩断空间的剑风，仿佛灵巧的舞者般将其翻越。
“领悟速度真快啊一阶段攻击已经完全无法对她造成干扰了。”程让眯起眼睛，默默评价着当下的战况。
两记攻击，真希已经再次来到威涅诺面前，现在两人的攻击范围已经重合！
看清之后，更长远的——
真希借着刚刚在半空翻转的势头劈刀而下，同时眼神紧盯威涅诺双脚。
移动，还是攻击？！
在那瞬间真希看到了威涅诺双脚的重心向后移动。
闪躲后攻击吗！
唰！
威涅诺向后撤步，在这瞬间次元刀向他自己的身后斩切，真希一惊。
斩向了身后？
【他手中的次元刀并不是依靠刀锋本身的锐利进行杀伤，而是可以调动次元力以空间切割方式对所有目标进行绝对的切断】
等等次元力也就是说——！
犹如画布被撕开裂口，威涅诺身后的空间被剖出了漆黑无光的口子，他的身影消失在真希视野之中。
少女额头冷汗滑落，嘴角不可置信地抽扯一下。
师父——他耍赖啊！
【次元刀法·死亡轮舞】
穿越空间的一击，威涅诺消失的身影直接斩开真希身后的空间出现，仿佛旋风般回转，凌厉的攻势瞬间撕碎了她的身体。
“嗨～战斗再次结束～”程让拍了拍手，望向一脸不爽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真希。这一次两人的战斗只用了不到五秒，真希显然被突如其来无法理解的攻击打击到了自信。
“搞什么啊！这种会穿越空间瞬移的敌人，我怎么打得过？！”
程让连忙安抚着气鼓鼓的真希，示意她别太激动，随后笑道：“嘛，所以说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位强敌嘛。”
“强过头了吧！？”
“人家只用了一招喔”
“啊～也就是说这个次元怪盗根本没用全力嘛，我超弱的啦，是这个意思吧，还用你强调吗笨蛋师父！”
真希爆跳。
“诶，好吧好吧，别着急，练剑最怕心态出问题，让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真希撇嘴，抱起胳膊退下。
威涅诺的身影再度出现，程让拔刀。
“我不会使用剑势和剑之极意，只利用技巧，并且会将速度限制在你的极限范围之内，也就是说——这次我会把自己的实力放水到和你一样的程度。”
真希微微一怔，嘟囔道：“也就是，只运用经验和技巧吗”
“Bingo～没错！”程让笑了笑，随后神色一正，望向威涅诺，走到离他十米左右的距离站好。
“看清楚，我只杀他一次。”
随着程让全身心投入的瞬间，那股浑然天成的气质令真希忍不住紧盯他的动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师父他限制自己的实力，也就是说，这场战斗除了技巧和经验之外，师父和我没有区别。
会赢吗？
——会赢。
真希在战斗还未打响之前，便突然有了这种预感，这预感如此清晰，甚至她都未曾怀疑。
可是为什么？
真希想不通，于是更加全神贯注地专注于这场死斗。
只有一次的演示哪怕一眨眼都可能结束的战斗，一定要看清楚！
“战斗开始。”
程让话音落下瞬间，威涅诺一刀斩来。
和真希一模一样的开场，程让身形压低瞬间向其发起冲锋。
躲过第一道纵向剑气。
真希本以为程让会继续接近，可令她想不到的操作发生了。
嗖——！
“刀鞘？！”
真希忍不住脱口惊呼，只见程让一把抽出腰间刀鞘，投向了威涅诺。
这一投准度和力度都极大，目标直指威涅诺握刀的手腕，于此同时，程让还转身拖刀撩斩，破开地面，将碎石一股脑扬起，仿佛散弹枪般射向威涅诺。
他的冲刺速度严格限制在了和真希自己相同的速度，所以在躲开了第一记斩击后，两人现在相隔的距离不过四五米！
迎面而来的碎石和刀鞘给威涅诺带来了极为短暂的影响，也许只有零点五秒。
刀鞘被威涅诺微微闪身躲开，然后无视碎石挥刀斩向程让方向。
但就是这零点五秒的挪步闪躲，便令程让彻底占尽了这一剑的先机！
咻——铛！！
欺身近前，程让重心后移的瞬间挥刀横打，在毫厘间擦身躲过致命刀锋的瞬间，手中初心已然斩在了威涅诺手中的无铭之上。
刀锋砍刀背——喀啦啦破碎声震耳，令真希心中猛地一颤。
碎刀、斩喉！
转身撩斩一气呵成，优雅而迅猛地挥舞着名为死亡的镰刀。一轮银色满月将威涅诺的头颅卷起在半空。
一切宣告结束。
噗通
失去头颅的威涅诺手中断刀锵啷啷落地，身躯缓缓跪倒在程让面前，化作消散的流光。
真希看到了，威涅诺根本没有退避的机会。
师父切入的角度太刁钻了，在威涅诺躲避刀鞘准备攻击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输了。
已经因闪躲而调整的重心不再支持他能够收刀向后破开空间移动，因为师父的攻击已经近在咫尺。
威涅诺同样相信着他手中的武器，可以斩断万物——
所以若是对攻，威涅诺深知自己绝对占据着优势。
可程让一开始的目的便不是威涅诺本身，而是他手中的刀！
在无铭被击碎的瞬间，就算威涅诺躲开了程让最后的一记满月斩保下了性命，可最锋利的獠牙已经被折断，同时失去了所有空间移动和攻击能力的他，也能是延长一丝自己败北的时间罢了。
此乃死斗。
真希看呆了。
那便是定胜与毫厘间的强者博弈。
只一招，断生死。
“所以那个扔刀鞘和扬沙子糊眼睛的下三滥套路是什么鬼啊！！”真希猛地翻起白眼指着程让就是一顿吐槽。
“诶，这叫无所不用其极嘛，刀鞘这东西，没人规定只能用来收刀吧？”程让一脸无辜地耸肩，走了几步将刀鞘捡回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重新插回腰间。
“所以说在这种犹豫就会败北的战斗中，只有胜者能得到一切，没人会在意你怎么胜利的，他们只会在意谁还活着。”
“因为历史是由活下来的胜利者书写的。”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
程让挥手间出现了一把太阳椅，往上舒服地一趟，挥手道：“看懂了吗，看懂了就接着打吧，打赢他，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架上墨镜，程让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响指一打，威涅诺重新出现，看向真希。
“真是的什么和什么啊！”真希不满地嘟囔着，来到威涅诺身前，举起武器。
“反正杀了这家伙就行是吧？”
真希有些肆意地扬起嘴角。
“我会杀给你看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名为“放弃”的权利
战斗的招数大部分都不是为了好看、观赏性强而创造的。
那些技巧唯一的目的便是“杀人”。
“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术。”
“我们无法用华丽的辞藻去掩饰那血淋淋的本质，因为无论如何那是事实。”
咒术师与咒术师的厮杀，咒术师与咒灵的厮杀，咒术师与诅咒师的厮杀。
除去类似于交流会那样的比赛场合，大部分时候，都是要抱着消灭对手的决心去战斗。
不胜利，便死去。
【咒术师没有不曾后悔的死亡。】
但至少杀掉你面前的敌人时，你不会后悔、也不应后悔。
凛冽的剑风斩裂地面，自程让身旁呼啸而过，掀起碎石。
但程让不为所动，只是默默注视着与威涅诺厮杀的身影。
“不要输啊真希。”
挥刀连斩，将威涅诺逼退，可攻击却碰不到他的一丝衣角，真希银牙紧咬，目光如炬。
该死，这家伙太快了！到底怎么才能打中他！？
虽然师父已经为我演示过了一次，但扔刀鞘这种事情我可没练习过啊！
就算力量足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准度，贸然使用自己没有把握的干扰攻击，很可能打乱进攻节奏。
对方是经验老道杀人如麻的剑客，真希在数次交手中可以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她与威涅诺相比，始终欠缺了不少东西。
“顺便一提，威涅诺并没有掌握‘剑势’”
但在“杀人经验”和“战斗经验”上的差距太大了！
迎面而来的斩击瞬间变化方向，威涅诺的身影从真希的视野中消失，真希轻呼一声连忙瞥向身后。
空无一人。
“不在！？”
“次元刀法·奥义——”
头顶的光线被阴影遮挡，真希的追赶始终慢了这一步。
而这一步，便被威涅诺抓到了定胜的机会。
“！”
实力差距的鸿沟，自己无法逾越吗？！
抬头，漫天剑光编织成死亡之网铺天盖地袭来，这一击，自己避无可避。
“十次元乱断。”
为什么！
真希不服气地在心中狂吼，死死盯着落下的剑光，想要挪动自己已经僵硬的双腿。
绝望
再之后是——
死亡。
又要死掉了。
“”
希望不会很痛啊。
轰鸣声响彻整个街区，在楼宇间泛起回音。
程让惋惜地摇了摇头，面前真希的身影再度被轰然下落的刀光摧枯拉朽般撕碎，就连十字街口的柏油路面也被击碎，呈现出缭绕着硝烟的巨大深坑。
摘下墨镜扔在一边，程让从椅子上起来，缓缓走向那被斩得千疮百孔的十字路口。
在深坑中，他看到了匍匐在地，紧紧搂着手中铭心放声哭泣的少女。
“我做不到！！”
真希丧气地哭喊着。
“我根本一次也没有赢过！”
长达两个半月的时间，依靠拼命的努力追赶，和无数次的死亡，学习到了借势。
可这种喜悦甚至还没来得及让她从之前的痛苦中走出，便再次被现实狠狠击碎。
她只有十六岁，被禅院家嫌弃，赌着一口气来到咒术高专，想要变强，想要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家伙们再也说不出话。
喜欢吃垃圾食品，喜欢和好朋友逛街，做事倔得一根筋。
“我不想变强了！”
在自己师父面前说了大话，却仍然被交手过数次的敌人毫无反抗的杀掉。
一次、两次、三次。
在密如暴雨的刀光迎面落下的时候，真希最后所做的已经不是想着去反抗去活下来，而是看向了程让——自己的师父。
在他眼中，就算被墨镜所遮挡，真希也看得清楚。
那是带着些许无奈与失望的神色。
“啧”
像是那些禅院家的人一样，像自己的父亲、母亲。
【没有咒力的双胞胎。】
【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啊？和我一同堕落下去不好吗？！】
将自己的心狠狠刺痛。
“我，讨厌自己。”
一次次的打击，死亡的恐惧，后悔、痛苦，如此长时间的不眠不休。
真希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她用力地抽泣着，抬起沾满泥土的袖子一次次地擦拭无法控制的泪水。
程让一步步走下深坑，哗啦啦的碎石伴着泥土滚落下来，他走到真希面前。
“要放弃吗？”
在我看来——你已经足够强了。
但这样的后半句话被程让含在喉咙里，咽了下去。
真希仍然在轻声抽泣着，但却保持了沉默。
“要是放弃的话，你就可以把你的【铭心】还给我了。”
真希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刀，将它搂在怀里，用力吸了吸鼻子。
程让轻叹道：“我承认我对于你的要求很严格，我也知道要求你一同与我对抗强敌的这个想法很自私。”
“但我承认了我的迷茫，和我想要找回的东西与理由。在你面前。”
“剑道这条路必定充满痛苦与汗水，后悔也好，哭泣也好，想要放弃也好，都是正常的，不然正常人强撑下去，一定会疯掉。”
程让蹲下，向真希伸出手。
“你现在的一切，我都经历过独自一人。”
抱着手中仅有的长刀，在空无一人的永夜中哭泣，想要放弃，不想继续下去，想要回家。
不想待在这里。
没有任何人陪伴，若是停止挥刀、停止战斗、停止哭泣，那周围的一切便仿佛会像死去般寂静。
能够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流，心脏一次次搏动的声音。
令人发疯。
自己能够做的便只有继续挥舞手中的刀，变强。
无意义地变强，甚至不知尽头地变强。
无论是谁，总会有迷茫的时刻，想要放弃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
“可你还有我，还有同伴，有着关心你的老师，有着血缘至亲的妹妹在有着那个瞧不起你的禅院家。”
真希几度深呼吸，随后抬起头，看向程让伸向自己的手。
“就算不想继续变强下去也可以，与我不同，真希。你拥有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最宝贵的名为【放弃】的权力。”
真希没有握上程让的手，而是用沙哑的嗓音轻声问道：“师父的意思是当时的你，是没有【放弃】变强的权利吗？”
“是的。”
“当时，是指什么时候？”
“在我仍是个普通人的时候。”
“能详细讲讲吗？师父你的故事”
程让抽回手，面露难色地挠了挠头。
“这个嘛这个说来话可就长了。”
真希干脆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再次抬手蹭了蹭脸颊：“但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她眼眶红红地，用带着水光的棕色眸子盯着自己。
“你想听吗？”
“当然我对于师父你可还是一无所知呢。”
“可那些故事我已经不太想讲了。”程让扯起嘴角，缓缓摇了摇头。
“切”少女赌气般地别过了头，明显有些失望。
“真希，你认为怎样才能击败【最强】？”
“最强！？”真希上下抬眼打量程让，“都说了是最强了，怎么打得过”
“不是说我，而是一个概念：最强。”
程让继续解释道：“就好比在一个世界里，有无数种族正在进行一场旷世的决战，但创造了某个种族的统治者，拥有最强的概念。即无论遇到什么对手，他都能够变强，变得比对手还要强。”
“她们是拥有羽翼，能够在天空中飞行的种族。能撕裂空间移动，举手投足间甚至可以发出改变星球地貌和天气的强大攻击。”
“你说的概念最强的家伙，就是创造了这样的种族吗？”
“嗯，像其他或更加弱小，或更加强大的种族，都在同一个千疮百孔的星球上，为了争夺成就【唯一神】的道具【星杯】而漫长地、无休止地战斗着。”
“那要打多久才能结束啊？话说那个什么最强的家伙，为什么不把所有种族都打败，然后拿到星杯？反正他是最强吧。”真希对于这个故事中的明显漏洞提出了质疑。
“正是如此，因为【星杯】没有出现，星杯只会出现在这个星球最强大的能量、或是种族的某个个体面前。”
“那个星球诞生了这位最强神灵种的地方，便是最强大的能量所在，因为是最强诞生的根源，所以就连最强也无法破坏。或者说想不到去破坏。”
“失去了活性化的【神髓】，也就是那个星球诞生神灵所需要的东西之后，他也就不是【最强】了。”
真希叹气道：“那还真是场别扭的战争啊感觉毫无意义。”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可那样无意义的战争结束了，最后的胜利者是谁，你猜猜？”
“这我怎么可能猜得到，就连有多少我不认识的种族参战我都不知道。”
“是人类。”
真希无奈地半睁着眼睛：“所以那个星球的人类有多强啊，都是超人吗？”
程让笑着摇头。
“不，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类，没有任何超规格的力量，没有什么魔力、咒力一类的玩意。甚至不在参战种族的考量范围之内，相当于随手可以被碾碎的虫子，存活在星球被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夹缝之中苟活。”
“就连最弱的种族，随便一只个体都能对人类的聚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那他们是怎么赢的啊？！神话故事吗这是？”
“神话故事？”程让的眼神仿佛陷入回忆。
“就算是神话故事，也是无人知晓，无人传颂的唯一的神话。”
“有一位人类的少年，堪称笨蛋又天才的领袖，是他引领着绝望中的人类走向了【胜利】。”
“哦当然，还有他的爱人，一个机凯种也就是我们口中所说的机器人。”
“击败【最强】夺取星杯的故事，便从他们两人相遇开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攀登
换了个姿势，和真希并肩坐在地上，程让挥手间训练场的场景剧变。
天空被浓厚的乌云遮蔽，致命的蓝色华光仿佛雪花般坠落，滚雷中夹杂着炽热的铁红。
毫无生机、千疮百孔的大地，甚至空气中都夹杂着坚硬而含铁的气息。
“这里便是那个历经了千年之久大战的星球，也是人类的一个渺小据点所在的大陆，露西亚大陆。”
真希甚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环顾四周，空旷呜咽的平原让她有种渺小的恐惧感。
“人类便生活在这种地方吗？”
程让摇了摇手指纠正道：“生活？谈不上，只能算是苟活罢了， 只要被发现，无论被那个种族发现，都是死。”
“人类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无疑就是最卑微最渺小的存在。”
妖魔种、吸血种、天翼种、机凯种
一些和程让战斗过的种族皆被展示了出来，那举手投足间惊动天地的力量令真希脸色煞白。
程让一点点为她讲述着那个世界中，原本会发展出来的故事，也就是自己若没有穿越过去时，所看到的故事。
毕竟自己在迪司博德是全知全视的“唯一神”，这点东西还是能讲出来的。
里克、休比，还有【心】。
“这个被机凯种命名为人类特有交流方式的【心】，名为休比的机凯种想要解析这种东西，所以和里克相遇。”
“毫无疑问，人类是弱者。而他们要面对的最终对手，除了其他种族的联合外，还有【最强】。”
程让挥了挥手，眼前的景象再度转变，那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身影，背生双翼，手握至强之【理】，昭告天下。
“祂便是战神——阿尔特修，这个星球概念上的【最强】！”
就算是阿尔特修并没有看向自己，只是闭目托腮地在王座上打盹，真希都感受到了那股无法匹敌的绝望感令自己无法呼吸。
像是尘埃般渺小。
“人类，要怎么战胜那种东西？！”
程让道：“准确的说，想要战胜【最强】，只有身为【最弱】的人类能够做得到。”
“因为有着最多的可能性，与其他种族皆为神造不同，这个星球上的生物仅有人类是依靠自己的进化而来，拥有名为【心】的东西。”
“生而为弱者，运用【愚蠢】的力量，即便是弱者也要以弱者的方式战斗。不择手段也要夺取胜利，那可以将无限重复连绵至今的败北，转变为有意义的败北，藉此一笔勾销的一胜。”
真希缓缓睁大眼睛，问：“那么最后里克和休比胜利了吗？”
“他们死了。”
真希呼吸一滞。
“当然，是原本的发展，里克和休比死了。但因他们的信念而诞生的最后的神灵种拿到了星杯，战争因此结束。”
“人类活了下来，成为了迪司博德的第十六个种族，人类种。”
程让接着道：“无论是多么绝望的情况，无论你是否弱小，总有能够去战斗的方式。”
“弱者以弱者的方式战斗，动用计策，散布谎言，挑起强者间的矛盾，遁入黑暗化作幽灵操控战局。而强者则以强者的方式战斗，力量与技巧，毫无花哨地碰撞在终焉的彼岸角逐出‘最强’。”
“无论哪种方式，那都是【战斗】。”
任谁都可能被绝望压垮，重要的是能否在之后重新站起来，在一切都不可挽回之前，抓住所有的生机，绝不主动轻言败北，奋力一搏。
面前的千疮百孔的星球重新组合，激荡那世界的波纹掠过，大地重焕生机，天空褪去乌云投射出清新的湛蓝。
最后一切收缩为宇宙中的原点，场景重新变换，回到了硝烟弥漫的异世界与现世交汇的都市。
那印刻着刀痕与碎石的十字街口。
“——直到最后，在一切道路的尽头，你将百炼成钢。”
头戴高礼帽的黑衣剑客威涅诺缓缓走来，伫立在不远处。
“你选择成为认清自己的弱者，以弱者的方式战斗，还是在一次次的挫折中像是锤炼钢刀那样让自己变强，以强者的方式战斗。”
“选择吧。”
程让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看向真希。
“翻过一座座不可能逾越的山脉，在血与泪中成长。难道向上攀爬的那条路，不是比站在顶峰更让人热血澎湃吗？”
渐渐地，真希笑了。
用力抓起一把碎石与尘土，将身体一节节撑起，重新站起来。
正如程让所想，真希拥有天赋，拥有超越常人的体能，也有着钻研剑道的那一股子“倔”劲。
她所需要的，只是更加强烈的信念，能够支撑她不停前进的信念，和一座座充满挑战的“大山”，再加上一点点灵感。
在那顶峰之上，有着引领她笔直前进的信标，想要去追赶的背影。
剑势的放出，就相当于咒术师的“领域展开”和“黑闪”。
但它不需要咒力，也不需要繁琐的术式。
全身心地投入，与手中武器融为一体的畅快，挥动武器。
咔嗒！
真希执起铭心，重新将其紧握在手里。
迷茫、放弃、绝望、哭泣。
当她重新站起来面对挑战之时，便已重获【新生】。
把一板一眼的招式抛弃，随从本心，遵循身体的引导，近乎本能地去战斗。
既然我拥有能够一直重来的机会，那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只不过就是痛点罢了！”
真希望向威涅诺的眼神中带上了肆意与疯狂，她大大地扬起嘴角，高喝道：“放马过来啊！你无论杀我多少次都可以，但我只要杀你一次就足够了！”
少女再度全身心地投入了战斗。
在这里放弃的话，便否认了之前的一切，她不甘心！
即使失败，她也一头认死了自己要达成的“胜利”。
那可以将无限重复连绵至今的败北，转变为有意义的败北，藉此一笔勾销的一胜！
肆意地诠释，感受刀锋掠过空气，将其斩切的美妙触感，沉浸于战斗的音符之中。
用你的全身心去尽情体会，然后在死亡的风暴中起舞吧！
望着一次次向那道黑色身影发起冲击的真希，程让突然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个在近乎亘古的虚空之中，日日夜夜对着木桩挥舞长刀的少年。
程让苦笑着枕着手臂，往椅子上一靠。
“呵我说不定是史上最差劲的剑神也说不定呢。”
为了夺下那一胜。
反复地在生死的战斗中，捶打自己，将刀刃一点点捶打的更加锋利，更加坚硬。
当真希一剑将威涅诺的头颅砍下之时，那双眼睛中所闪烁燃烧的火焰，将程让烤的炽热。
越过这座山，然后让所有人知晓你的故事。
在非人的磨炼中，和手中的武器一同变强。
禅院真希。
“她是能让我满意的弟子，是我这个最差劲的剑神培养出来的最强的弟子。”
咒具铭心——进阶一级咒具！
感受着仿佛在手中随着血液泵动而跳动的铭心，真希闭上双眼，感受着首次在战斗中仅依靠自己一人进入的“无我之境”，深深地呼吸。
“这算是我的杀手锏了吗。”
程让点点头：“当然，你可以为它起个名字。”
真希睁开眼睛，磅礴的剑势收敛，她咧嘴一笑。
“就当做我自己的领域展开怎么样？说不定能吓到不少人呢，并且这个也能对抗其他敌人的领域不是吗？”
程让摊开双手。
“吼，随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能力值评定
当真希和程让离开训练场，从房间中走出再度呼吸到清新而熟悉的空气时，她险些感动到哭出来。
用力展开自己的身体，伸了个舒爽的懒腰，真希揉了揉肚子叫道：“饿死了！吃饭！”
似乎有非常久时间没有进行过“进食”这种行为，真希现在只感觉自己能吃下去一头牛。
“要一起去吃点什么吗，我请客？”
“才不要！”真希当即拒绝，“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这张脸了暂时！”
程让诶了一声，苦笑。
“果然师父和同学是不一样的嘛我和你说话也没什么代沟吧？”
“单纯感觉你是个长辈而已，别多想了！”真希用力摆了摆手，而后整理神色，站直向程让深深鞠了一躬。
“师父谢谢。”
“哈你也没必要突然这么正经，只要别叫我笨蛋就好了。”程让心中一暖，“在这之后，你只需要记住，你是剑神的弟子，可不要给我再丢人咯？”
真希抬起头自信一笑：“当然，我不会再输了！”
“因为已经输够了是吗？也好”
在两人临分开前，程让再度叫住真希。
“对了。”
“？”
“这段时间的秘密训练，可不要说出去。”
“当然不会说！不然要怎么解释我突然变强的事情？”
程让响指一打，“很简单，装成和之前一样就好了。”
“”
“另外，你想晋升一级术师吗？我可以找人推荐你，毕竟交流会上你的表现不错。”
“可是禅院家那边”
“别担心。”程让搓搓手指，“这种东西能够搞定的事情，都不会是问题，我有门路！”
“那好。”
——————————————————————
程让来到教学楼附近，说是教学楼，其实高专这种堪称“寺庙”风格的建筑，也看不出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顶多是看着路牌上的字不一样。
时间刚刚好，是中午放学的时间。
由于学生很少的原因，找人也很好找。
嬉笑谈话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教室中传来，而后虎杖等人的身影从中走出。
程让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哟，悠仁。”
“喔！程大哥！要去一起吃午饭吗？今天我们准备去操场的草坪那边。”虎杖说着举起手中提着的双肩包，里面怕不是已经装满了露营用品。
程让看向虎杖身旁的内向少年，今天吉野顺平同学也顺利合并进入了虎杖等人的班级，于是他摆手道：“我这个‘大人’就不打扰你们和新同学交流感情的时光啦，毕竟～”
程让指了指教室里，随着脚步声，伊莎贝拉也从门口探出头来。
钉崎立刻恍然，像是理解了什么，大咧咧地搂住三人将他们带走：“走了走了，程这家伙要和自己的老婆亲密去了！”
“诶～”在虎杖拉长声音的起哄声中，四人说笑着离开。
“——今天的便当是伏黑做的喔！”
“你们自己没准备吗话说为什么只有我自己准备了便当啊？！”伏黑撇着两手空空的钉崎和虎杖，语气不满。
“草地上的露天午餐大家要一起分享啊～”
“我自己带了三明治”吉野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
钉崎戳了戳虎杖的后脑勺，“给我好好做饭啊，虎杖。”
“忘记啦～”
“——别忘记这种事啊！”
“吉野同学和他们融入的不错嘛。”程让盯着几人远去的背影，看向伊莎贝拉。
“嗯，这几天给他补课，进度算是追上了些。”伊莎贝拉晃了晃手中的档案夹，“要看看吗？”
“什么东西？”程让接过档案夹，和伊莎并肩走向食堂方向。
“学生们的成绩。”
“学生能力值评定？”程让看着第一页上的标题，边走边翻。
咒术高专说到底是个学校，无论是体育课、实践课还是各种文化理论课都是有的，只不过比起一般学校，多了些需要外出解决诅咒的任务而已。
身为在校高中生接受委托外出做任务还有工资这件事，让高专的学生们实际生活水平比起一般的高中生来说稍好一些。
第一页是咒术能力值评定，满分都是十分制。
“诶？！虎杖的咒术能力值竟然有九分吗！”程让看着表格上的分数眨了眨眼睛。
“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学生。”
相对于虎杖的九分，程让有意地瞥了眼二年级那边的表格。
【二年级，禅院真希，咒术能力值评定：无】
“这可真是太真实了。”程让微微扯起嘴角。
“在关注真希同学吗？话说你和我交代的带她去进行的封闭式特训，怎么样了？”
“嗯，挺不错的，真希这孩子有天赋，也肯努力，只不过需要更多的引导她现在可算是得了我的真传。”
“那恭喜呀，你也有自己的学生了，当老师的感觉怎么样？”
程让抬头，“还不错，但真希同学好像有点嫌弃我”
伊莎贝拉盯着程让的侧颜偷笑道：“是吗，但我这边从钉崎同学口中了解到的可完全不同喔。”
程让干笑两声，“啊哈哈，你是说其实真希不是嫌弃而是讨厌我吗？”
伊莎贝拉闭口不语，只是一副憋笑的样子。
“看来你对自己的弟子了解不够多啊”
“我也没办法啊，又有哪个像我这种岁数的人能理解青春期的女子高中生呢”程让挠了挠头。
“吃饭去，吃饭～”伊莎贝拉拿回档案夹，挽起程让的手往他怀里贴着，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向食堂。
而程让和伊莎贝拉两人经过的一间办公室门内，五条悟正举着手机，往手边的咖啡里扔着方糖。
“哎呀～我们这边把上次八十八桥那边手指的咒灵和那两具遗体都调查了一番，结果真是吓了一跳！”五条嘴角上翘，拿起勺子搅了搅几乎把糖放满了的咖啡。
“没想到居然是上次那东西的受肉体。虎杖他们居然能单独击破相当于特级的咒灵！今年的一年级真是大丰收～”
“——是因为我这个指导者的水平太高超了嘛？”五条似乎一点没有自觉地大言不惭着，小脚丫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电话另一边的庵歌姬表情不耐烦，此时的她正穿着常服走在街上。
“难得的休假，我可不想跟你长谈。是关于选宴会主办人的事吧？”
“怎么样，找到【目标】了吗？”
“完全没有。包括我在内大家都很忙，怎么办？要不试着去问问学生们？”
五条回道：“我酒量差，喝无酒精饮料就好了。请继续加油吧，有消息随时联络喔。”
电话主动挂断，五条悟摆弄着手机在指间转动。
用暗号说话真是有够麻烦不知道歌姬身边有没有人在监听。
“真不希望内鬼出在学生里面啊”
五条悟看向放在咖啡杯边上的档案夹，打开的档案夹中有着和伊莎贝拉手中一样的学生能力值评定报告。
东京高专一年级，学生能力值评定（咒术）【十分制】
虎杖悠仁：9分；伏黑惠：9分；钉崎野蔷薇：7分；吉野顺平：5分学生能力值评定（体能）虎杖10分，伏黑8分，钉崎5分，吉野4分理论课能力值评定——
虎杖6分，伏黑10分，钉崎6分，吉野8分。
“嘛，还要多多努力呀～”
五条悟点了几下手机屏幕，随后转账成功的消息显示出来。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冥小姐。”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级术师推荐
正午阳光明媚，九月末的东京已经正式入秋，气候宜人，是个适合出来玩的好日子。
大大的花格午餐布铺在柔软的草坪上，摆满了零食小吃和饮料，还有几份盛得满当当的便当盒。
“不错嘛虎杖！没想到你的厨艺比伏黑的还要好！”
钉崎夹着食物塞进嘴里嚼着，眼睛亮亮的。
说是“忘记了做便当”的虎杖其实根本就是在想着如何给伙伴们一个惊喜，当他从背包中拿出整整四份精致的便当后，伏黑就差把自己手里的那份藏到身后去了。
“既然做了就早说啊”
“这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吗？和你们约好了今天出来野餐怎么会忘记呢。”虎杖将其中一份递给身边的吉野，“喏，这是顺平的！”
“谢，谢谢！”
“出来野餐什么的只带三明治也太可怜了，大家一起分享吧。话说——钉崎你的呢？”
众人的目光看向抓着筷子往嘴里送东西的钉崎，被几道视线注视的少女脸色一红，连忙狡辩道：“我只是忘记带过来了而已！”
“这里离宿舍不远，现在去取也来得及”伏黑端着味增汤抿了一小口，遭到了钉崎的怒视。
“伏黑同学保持一·如·既·往的沉默就好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啦～！”
“实际上就是没做吧？”虎杖咧嘴笑着，用手肘戳了戳一旁微笑的顺平。
“当然做了啊！只是味道不是很满意，所以就扔掉了。”
“诶！怎么可以这样浪费食物？！”
伏黑继续小声且精准地吐槽道：“可能是彻底烧焦掉而没法食用了吧。”
“伏——黑——！”
钉崎表情恶狠狠地向伏黑扑去，被伏黑躲过。
“什么啊说中了吗？”
两人抱着饭盒互相追打起来，令虎杖和顺平皆忍俊不禁。
“大家的感情还真好呢。”
“当然了我们都是一同出生入死过的伙伴嘛。”虎杖咬了口三明治，看向吉野，“怎么样，我说过加入高专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嗯”
顺平盯着手中丰盛美味的便当，微笑道：“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们，还有前辈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是吧！”
“我，喜欢这里”
虎杖盘起腿，靠近顺平挪了挪，“对了，顺平现在是几级术师？”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前和坎贝尔老师测试，大概只有三级。”
“那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虎杖做出惊讶的表情道：“毕竟顺平你刚刚成为术师不久就能够战斗了呢。”
吉野当即苦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明明仅有的一次战斗还只是伤害到了虎杖同学，对此我一直都很抱歉。当时的我”
“顺平。”
虎杖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与他的对视。
“当时我们的立场不同，况且，要说抱歉的是那时候一无所知还说了一堆大话的我才是。”
“虎杖同学”
“叫我悠仁啦！既然成为了同学，我们就一起变强，然后一起去找到那家伙算账吧。”
虎杖将手用力拍上吉野的肩膀，开朗的笑着。
“在这之后，你绝对不再会是孤身一人了。”
“”
“啊对了，以后有什么好看的电影上映之后记得叫上我们一起去喔。据说学生票一起买还能打折的。”
吉野用力点头。
“嗯！”
能够遇到虎杖同学，真的是太好了这样想着。
“喂——钉崎！再乱跑的话零食就要被我们吃完了喔！”虎杖将手举在嘴边呼唤道。
“欸！等等，不要擅自全都吃掉啊！”
二年级的教室，推门而入的真希找到了坐在窗边位置的熊猫和狗卷。
“哟 。”
“真希，你回来了。”
“海带。”狗卷向真希招了招手。
“一年级那边很热闹呢。”熊猫透过窗户看向操场边的虎杖等人，“这两天都不见你人呢。”
“啊，在锤炼我这把咒具呢。”真希拍了拍腰间的刀鞘，“一起去吃饭吗？”
“你不会又要拉着我和棘去吃垃圾食品吧？”
“怎么了嘛！我已经很久没吃了啊！”
熊猫歪着头挠了挠脸颊：“两天时间算很久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狗卷起身，一副准备出发的样子。
熊猫叹了口气：“比起这个，你听说了吗，一年级们的事情？”
真希眉头一抬：“怎么了。”
这段时间处于全封闭训练期间的真希甚至不知道虎杖等人外出执行了八十八桥的任务。
熊猫向她解释道：“一年级的那三个，在之前的任务里干掉了三只特级水平的敌人。”
“鲑鱼”
听到这个消息后，真希只是愣了一下，好像并没有对此表现得太过惊讶，随后抿嘴一笑。
“这样啊，看来后辈们的战果让你们干劲满满了？”
熊猫摇头道：“作为前辈哪里有输给后辈的道理啊，打起精神训练吧。”
“呃”
一听到‘训练’这两个字，真希仿佛应激反应般脸色发紫。
“大芥？”
“你怎么了？”
想到自己既然要保密在那个领域中秘密修炼的事情，真希便晓得这段时间大概想闲也闲不下来了。
况且还答应了师父晋升一级的事情。
“哎”
“别唉声叹气的啊真希，要打起精神来不是吗？”
“不，我只是很久没吃饭了而已。”
“哈？你为什么突然对吃饭这么专注啊”
“少废话，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打架啊！”真希不由分说地大步走过去，扯起熊猫，并呼唤狗卷跟上。
“等在这之后，让你们两个好好看看我的根性！”
“完全不明所以的干劲突然提升了。”
“生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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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高专校长室，坐在椅子上的乐岩寺校长看向面前的东堂葵和冥冥，眼神严肃。
“特级在术师的分级中是超乎寻常的存在，因此一级术师才应该是牵引其他术师，甚至整个咒术界的存在。”
“危险、机密、薪酬方面都和准一级以下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再问一遍，你们是认真的吗？”
冥撩起长发，妩媚一笑。
“禅院真希、熊猫。”
“伏黑惠、钉崎野蔷薇，以及我的兄弟虎杖悠仁。”
“以我东堂葵（冥冥）的名义，推荐以上5名为——”
“【一级术师】”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同行
获得两名以上的一级术师推荐之人，将与现役一级术师，或实力相当于一级的术师共同执行数次任务。
若在此过程中判断其具备良好的适应性，将获准晋升为准一级，并单独接受一级任务的委派。
而任务的结果将决定其是否可以正式晋升为一级术师。
“虎杖、钉崎、伏黑同学，你们已经获得一级术师晋升推荐。”伊莎贝拉将推荐文件放在桌上，向前推到了坐在对面的三人面前。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真希和熊猫面前，程让翘着腿晃悠着手中的文件道：“所以，你们两个接下来就要跟着我去执行任务了。”
“做好准备，然后”
“——向着【晋升一级】而努力吧。”
“所以是东堂和冥小姐推荐的我们几个吗？”
从办公室并肩走出的虎杖三人盯着手中的推荐函闲聊着。
“嗯，据说东堂还因为没法和虎杖一起执行任务而感到非常失落——这是听坎贝尔老师说的原话。”伏黑默默道。
“呃那还真是幸运。”
“因为被推荐人只能和推荐人以外的术师执行任务啊。”
虎杖猛地松了口气，“有这个条款真是太好了！”
钉崎扯扯嘴角，“没必要这副得救了的语气吧，话说那个肌肉东堂真的喜欢女人吗？”
“也许吧。”
“——伏黑你也不要用这样不确定的语气啊！”
三人经过拐角，吉野迎面走来。
“悠仁、伏黑同学、钉崎同学，恭喜。”少年腼腆地笑着，真心为自己的朋友们而感到高兴。
“喔，消息很灵通嘛，顺平！”虎杖立刻笑呵呵地迎了上去，一把攀上了吉野的肩膀，“不过任务分配也不会那么快，今天又是周末，有时间一起出去玩吗？”
“出去玩？”吉野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
在这之前，吉野顺平从来都不会想到能接到其他人带上自己一起“出去玩”的邀请。
学校中一直沦为被欺凌对象的他，甚至还没有和所谓的同学或者好朋友们一起出去玩过。
吉野对此很期待。
“当然有空！”
钉崎发现了吉野微妙变换的表情，再结合之前来到高专时他有些凄惨的背景身世，看似无意地自语道：“啊，刚好想去商场买点东西，顺路一起吧。”
吉野眼神明显亮了起来，但随后伏黑默默举手道：“我就不去了”
“要注意空气啊，空·气！”随后一把被钉崎锁住了后脖颈。
伏黑露出无奈的表情叹气，看来拒绝无效。
“你就负责为美丽的女士提东西吧，伏黑先生？”
“”
不过虽然说是四个人一起出来玩的，不过显然同行的三位男性立刻成为了购物爱好者钉崎小姐的自走购物篮。
说是“时间还早得很呢所以先一起来逛逛街”的钉崎不多时就已经战果累累了。
少有的“进城时间”，对于最近总是憋在大山环绕的高专里的钉崎来说便像是撒了野，最近一股脑麻烦事带来的烦恼似乎随着花钱购物而烟消云散。
“这就是女孩子的消遣方式吗？”
“别说了”伏黑半睁着眼睛提着数个纸袋子，瞥了眼一旁手上东西更多的虎杖。
再看吉野，他手中提的东西也不少，但相比于有些无奈的伏黑和不在意态度的虎杖来说，最高兴的反而是他。
“吉野同学看上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他很少出门吗？”伏黑向虎杖凑近了些，小声问道。
“伏黑你多少也了解一下他吧，怎么说也是同级啊。”虎杖随后悄声回应道：“顺平之前在学校里被欺凌因而辍学了，而且他的妈妈也”
虽然话没说完，但伏黑也立刻理解了之后的意思。
所以吉野就算只是被叫出来当苦力，此时也是心甘情愿的吧，因为是“朋友的请求”，而不是来自于“欺凌的命令”。
“顺平的性格之前真的很让人担心，不过自从来了高专之后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虎杖注意到顺平的目光看了过来，随后向他大大咧咧地笑了下。
“应该说不愧是坎贝尔老师啊”
伏黑稍稍回忆，“我记得吉野的理论成绩是8分来着，这对于刚刚接触咒术师不久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了。”
“是吧！？”
“但相反和坎贝尔老师学习了这么久的虎杖你只有6分刚刚及格什么的也太勉强了吧。”
“呃及格万岁～”虎杖弱弱地举起拳头。
伏黑并没有表示什么，虽然理论成绩刚刚及格，但多少身为运动系的虎杖在体能和咒术方面都相当优秀。
嗯？咒术？
伏黑记得虎杖也是因为吞下宿傩的手指后才获得的咒力，因此咒术方面理论上来说应该也是不太突出的才对。
可能力值评定竟然有九分，和继承了正统御三家术式的自己得分一致。
“我记得虎杖之前称呼坎贝尔老师为【师父】？”
“是啊。”虎杖点头道：“因为和坎贝尔老师拜师学艺了来着。”
“布里萨克咒法吗？”
“伏黑知道啊，怎么，你也想学吗？”
“完全”
“完全想学？”
“完全不。”伏黑当即纠正，“和你不同，我是天生继承了术式的，所谓技多不压身还没法适用在我这里吧。”
“那还真是可惜。”虎杖结束了和伏黑的对话，主动凑到了吉野身边。
即使他看上去也真的很开心，但虎杖也不想他因此而被冷落。
“顺平，你没有打算和坎贝尔老师学习咒法吗？”
“咒法？啊，悠仁指的是咒术方面的事情吗？”吉野愣了下，回道：“我最近都在恶补理论课程啦咒术的练习也才刚刚开始。”
“这样啊。”
看来坎贝尔老师并没有和顺平交代布里萨克咒法的事情，明明是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努力学习的力量，但若是没有说的话，也许坎贝尔老师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虎杖便没有继续向他交代。
“那之后要加油努力啊，顺平！”
“嗯，我会的。”
吉野仍然没有忘记自己来到咒术高专的目标是什么。
——变强，然后为母亲复仇。
并在这之后，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更多弱小的人们。
没有对弱者来说“公平”的世界，因为就连保护弱者的规则都是由强者制定的
不知不觉，四人逛到了一家电影院的门口。
吉野的脚步在这里稍稍停顿，望向了电影院旁竖立的水牌。
最近好像有新电影上映，是之前自己有在注意的题材
但吉野随后看了看手中提着的袋子，没有作声地继续跟了上去。
可令吉野意外的是，走在最前的钉崎突然停下了脚步。
“啊～逛得有些累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怎么样？”
“明明东西都是我们在拿吧。”伏黑话音刚落便被钉崎用手肘猛戳。
虎杖当即提议道：“这里不是有家电影院吗，最近好像新上映了几部电影诶！”
“是吗，都有什么题材？”钉崎顺势问道。虎杖拉过吉野，“这个当然要问最懂电影的顺平同学了，他可是狂热的电影爱好者！”
“诶？我，也算不上啦！”
“别谦虚了，顺平。”
钉崎一甩头发，“正好，这场电影就算我请客吧，为了感谢你们帮我提东西什么的吉野有什么推荐的电影吗。”
突然成为了众人的话题中心，吉野显得有些紧张，但要论电影方面的事情，和朋友们的交流也并不像之前那样难以启齿。
于是吉野指了指其中的一步，小声道：“这个应该还不错，之前我有在关注。”
“是吗，那就这个吧。”钉崎从钱包中抽出钞票，递给吉野，“那就麻烦你帮我们买票咯，我们去挑点饮料和爆米花。”
“啊，好的！”
吉野拿着钱脚步轻快地跑去售票处，剩下虎杖这边的三人。
“这边除了电影院以外没有其他商店了你是特意过来的吧？”伏黑道。
“总要照顾下新同伴嘛，毕竟我可是最讨厌【被排挤】这样的事情了。”钉崎飒然一笑，戳着伏黑。
“喂你，去买饮料。”
“用我的钱吗？”
“不然呢！？你也太直男了吧，以后找不到女朋友的喔！”
“”
伏黑嘴角抽搐两下，表示自己也并没有什么要找女朋友的想法，随后走去自动贩卖机方向。
待吉野买票回来，钉崎已经抱着爆米花和饮料，将其中的一份递给吉野。
“诺，拿好，要进场了喔。”
“嗯。”
“话说这是恐怖题材吗？”
“呃，应该是。”虎杖拿着票，只看电影名称也能猜个八九。
“事先说好，我是不怕恐怖片的，想听我尖叫的心思还是放弃吧。”钉崎一脸无谓地摆手。
伏黑应和一句道：“是啊，毕竟都是大家【咒术师】。”
就连真正的诅咒都需要他们亲手祓除，亲眼见过那些咒灵的人，区区一个虚构的故事而已，又怎么会吓到他们呢？
吉野对此也表现出苦笑，他当然认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四人有说有笑的检票进场
第一百二十章 恐梦巡游（一）
看完电影的结果，钉崎确实没有尖叫出来。
但虎杖对于自己被掐紫了的手臂表达了强烈不满。
“忍不住的话就叫出来啦！能不能不要伤害我？”
“吵死了！”
“原来真的有咒术师害怕恐怖电影吗。”伏黑吸了口没喝完的饮料，似乎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很多。
“明明是假的。”
甚至还借用了钉崎之前的话。
“我没有害怕！只是在关心剧情而已，这叫同理心，同·理·心！”钉崎一字一句地强调着。
吉野则笑的很开心。
因为他知道这部新作电影的剧情稀烂，根本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标准。
但仍然是他最满意的一场电影，没有之一。
“谢谢你们愿意陪我看电影。”
“哈？我可不是特意陪你看电影的，只是逛累了歇脚而已。”钉崎纠正着微笑的吉野。
“是是～”虎杖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再度搓了搓手臂上的淤青。
“所以这次受伤的人只有我了是吧？”
相比于上次的八十八桥来说？
虎杖笑了笑，而钉崎和伏黑皆是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少废话了小的们，我们的征途还没有结束呢！”钉崎振臂一呼，显然是战意满满，对于花光口袋中的钱这件事来说势在必得。
毕竟超喜欢在城里购物啊！要一次性买够才行！
“我想回去。”伏黑弱弱嘀咕。
“哔哔～反对无效。”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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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的日子总是短暂。
自上周末过去不到三天，众人便接到了任务。
正在教室上课的一年级四人，伊地知监督突然敲门，将伊莎贝拉叫走。
正当几人讨论会不会是任务来了的时候，显然伊地知先生并没有让三人失望。
哗啦
教室门被重新拉开，伊莎贝拉探头进来，向虎杖三人招手。
“虎杖、钉崎、伏黑——紧急任务！”
“老师那顺平呢？”虎杖虽然下意识起身，但还是回头看向了坐在位置上微笑的吉野。
“很遗憾，这次是被评定为一级的任务，你们要和我一同前往，至于顺平同学”
“我没关系的！”
吉野坐在座位上，指了指手中的书籍：“我自习就可以了，相对的你们要平安归来啊。”
“喔，会的！”
三人并肩走向伊莎贝拉，随后钉崎回头一指吉野道：“不过，你也要赶紧追上来才行，因为我们可是不会停止脚步的啊。”
吉野点头，朗声道：“是！”
“那么，我们走吧。”
【2018年10月3日，上午十点十分。富士急乐园“绝叫（绝对尖叫）”系列过山车EEJANAIKA发生意外事故，运行过程中全部乘客的安全措施失效，造成了5死3伤的重大事故。】
伊地知推着眼镜，举起情报板：“工作人员紧急停止了该项目的游玩，并进行了彻底检修，可是却奇怪地发现安全措施并没有老化等问题。失灵原因未知。”
“但就算如此，在重新更换了整套安全阀和固定设备后，在闭园测试中仍然出现了问题。”
伊莎贝拉拿起事故现场的照片，露出不忍的神色。
“无人乘坐状态下一切正常，可一旦载人，在项目运作过程中驶达最高点后安全带仍会弹开，并且人为干涉无法将其归位。”
“并于检修测试时再次造成了一名工作人员重伤，至今仍在医院接受治疗没有苏醒。”
【窗口】报告可能与诅咒有关，但具体是何种诅咒，没有任何目击消息。
“最重要的是，现场没有【残秽】确认。”
伏黑翻阅历史记录文件，眉头微皱。
“这个设施似乎在之前也出现过问题？”
“是的。”
“2006年8月4日，这个项目在刚开始运营不久就因为刹车出现异常声音而紧急叫停，经过几天的检修后，于同年8月9日开始重新运营。到2007年11月9日，乘坐人数突破100万人。2007年12月13日，曾发生车辆在检修中突然启动，造成正在工作的人员被夹而胸骨骨折的事故。”
虎杖惊讶，“十一年前？！”
“毕竟富士急也是老牌游乐园了。”
“是，我之前还和朋友去过不过没坐那个，毕竟看上去就很呃，吓人。”钉崎有些后怕地挠了挠脸颊。
Eijanaika不是一款普通的悬挂式过山车。
首先，它的轿厢并不在轨道的下方，而是挂在轨道两边，这让坐在里面的人完全看不见其它参照物，在被满天乱甩的时候时刻觉得自己已经被扔出去了。
其次，座位是会全方位自转和翻滚的，这样的翻滚会随着激烈扭曲的轨道一并让你完全失去方向感。而在被牵引上升至最高点并即将顺着垂直90度的轨道急速下降时，这个自转的功能会让人产生一种即将被扔死在地面的绝望
“那简直就不像是给人游玩的娱乐设施而是‘玩人’的。”
那样的运作方式无疑需要非常可靠的安全措施，一旦安全措施失灵，座位上的游客绝对会体验到最为恐惧的绝望感。
被不可抑制的离心力甩下在半空，然后狠狠摔在地面上，成为一坨“肉饼”。
而事实也是如此——
伊莎贝拉将警局拍摄的死者照片放在桌子上，令虎杖和钉崎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现在虽然这个项目已经彻底停止使用了，但最近陆陆续续地因为这个消息而对于游客量出现了影响。所有过山车项目基本都已经没有人敢去乘坐了。”
“除了过山车以外呢，其他项目也出现问题了吗？”伏黑问道。
“目前没有报告。”
“那么只能去实地考察一下了。”
伊地知整理档案，“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立刻出发。”
富士急乐园是位于山梨县富士吉田市新西原5丁目和富士河口湖町的游乐场，距离东京市区还是有段距离的。
“难不成是过山车咒灵吗我都还是第一次听说到这种类型的”
车上，钉崎翻阅着关于富士急乐园的介绍，唯独这一次观看的时候没有一点轻松愉快的心情。
明明是去让人开心的游乐园，但却是关于诅咒和死亡的事情。
虎杖捏着下巴道，“这种娱乐场所也会出现诅咒，本身就很奇怪了吧？由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诅咒，怎么会出现在欢声笑语的游乐园中呢？”
“理论上来说这种情况发生概率确实比较小，可一旦出现恐怕都不会是个小麻烦。”伊莎贝拉坐在副驾驶，回头道：“那些惊险刺激的游乐设施，本质上是建立与人类对于某些方面的【恐惧】上达成的，只不过是加上了足够的安全措施，让人们能够以安全的方式去体验不曾接触过的恐惧罢了。”
“例如跳楼机啊、蹦极、鬼屋什么的吗？话说上次出去看的恐怖电影剧情其实超烂的钉崎你的借口任谁都能一下子看穿的啦。”虎杖一指钉崎。
“少啰嗦，至少我没有尖叫出声，面子算是保住了不是吗。”钉崎不满地抱起胳膊，“还是说这次你也想来一下？”
“富士急乐园也有世界上顶尖级恐怖的鬼屋来着。”伏黑补充。
“要去试试吗？”
钉崎眉头一竖，“喂我们这次去游乐园可不是去玩的！给我认真一点啊！”
“喔实际上就是胆小咯～”虎杖别过脸，小声嘟囔着。
“我可听到你说什么了啊，揍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