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可现在的人类。
…
‘哒哒’
一片空旷和死寂的地方,鹤见稚久左瞧右瞧,没发现喊他过来的那个人。
羂索在见过真人之后不知道干嘛去了,鹤见稚久刚回盘星教就接到他的消息,说是要告诉鹤见稚久一个新的‘特例’。
反正还有三天才百鬼夜行,鹤见稚久也不着急现在就做大事,理所当然地被‘特例’吸引过来了。
但是他没见到人。
“羂索先生——”
鹤见稚久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你不会怕了吧?”
没人理他。
鹤见稚久气鼓鼓地继续往前走。
这位特级诅咒师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而与此同时,羂索针对鹤见稚久的计划也开始了。
百鬼夜行是鹤见稚久计划里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他需要在百鬼夜行的同时破坏全世界抑制咒灵的结界,如果仅仅只是咒术高专的结界还好说,鹤见稚久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但远在海外的他就分.身乏术。
所以三位特级咒灵,漏瑚、花御和陀艮全都离开鹤见稚久身边去负责破坏海外结界,他身边此时只剩下天天不知道去干嘛的乐子咒灵真人。
想杀鹤见稚久很简单。
——让他落单就行。
灰发诅咒师无聊的往前走,抱怨着羂索为什么选了这么个没人又僻静的地方。
鹤见稚久的脚步停住了。
他看见了一个人。
是个少年。
还有点眼熟。
就是这个眼熟让鹤见稚久停了脚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少年他应该见过。
“听说。”
灰发诅咒师呼吸一窒,银灰色的瞳孔收缩如针孔,映出无穷无尽的邪恶来。
“剩下的手指都在你这里?”
‘虎杖悠仁’转过身,赤红的眼眸如同注视着蝼蚁一般。
是圈套?
排山倒海般的威压让鹤见稚久双膝颤抖,庞大的咒力在他眼里充斥了这片空旷地方的每一个角落,压倒性的邪恶对鹤见稚久来说比提取一个特级咒灵所需要的咒力还要恐怖。
鹤见稚久刚张开嘴哈出一口气要说话,整个人就被掼到远处的墙壁上,把墙撞出一个大坑。
失重和剧痛瞬间击打每一道神经,鹤见稚久跌落在地上,不断的呛出鲜血。
“头抬得抬高了,小子。”两面宿傩慢步到诅咒师面前,一掌掐住鹤见稚久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死死地抵在墙上,难以呼吸。
“很好,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于羂索或是任何人而言都最不可控的一张牌。
也是鹤见稚久最忌讳的类型。
“哈、哈哈。”诅咒师却笑出声来,温热的血液从额头流到眼睛里,鹤见稚久执着地抬起头,和两面宿傩对视。
“他想要我认输。”
“你说的羂索?”两面宿傩不甚在意地随口说道,“是那家伙让我受肉的,不过这个身体还不错,暂时饶过他了。”
“不要扯开话题,小子。我听说剩下的手指都在你这里,告诉我在哪也许心情好让你活着。”两面宿傩收拢手掌的空隙,勒得鹤见稚久连咳嗽的空余都没有。
“当然,如果你想拖延时间,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在……”
两面宿傩挑眉,见灰发人类呼吸困难难以发声,大发慈悲的松开手,任由他跌落在地上。
“咳咳……在我身上…咳!”鹤见稚久捂着脖子上的勒痕不断地大口呼吸,断断
续续地吐出不成句的话。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漏瑚离开之前给他的那个布袋。
特级咒灵找到的,高专里现存的,都在里面。
濒临死亡威胁的鹤见稚久不仅没有恐惧,反而笑了,他告诉两面宿傩:“如果羂索先生给你的是五个……那剩下的十五个就全在这里。”
——疯了。
——鹤见稚久究竟知不知道一个完全的两面宿傩是多么难以控制的变数?
“哦?没想到你还挺识趣。”两面宿傩拿起布袋子,打开果然是被制作成死蜡的手指。
一共十五根,和鹤见稚久说的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看在你识趣的份上,我允许你活着。”
“不……我想换成一个问题。”鹤见稚久跌跌撞撞地倚着墙站起来,那双眼睛里充斥着一种不畏死的情绪。
他在期待什么?
“有趣的人类。”诅咒之王颔首,“我同意了。”
“我……咳咳,我想知道,羂索先生……是不是在这附近。”鹤见稚久体质不同于一般咒术师,咒术天赋极低的他体质也跟不上,仅仅是这样的冲击力就能让他重伤。
但他还是坚持说完他要说的,“现在他……咳咳唯一能逆转结局的方法……就是、占据我或者杰……”
在必要人物天元死亡的情况下,天内理子已经失去了作用,加之全世界的结界破碎,百鬼夜行即将展开,唯一能阻止百鬼夜行的就只有夏油杰鹤见稚久二选其一。
鹤见稚久嘴里溢出鲜血,“他想……他如果想完成人类进化的伟业……咳咳,就必须……杰很强,因此、他选择了我。”
夏油杰如今有数以万计的高级咒灵傍身,羂索就算是再想用乙骨忧太的祈本里香杀了他也不可能,那么对羂索来说就只剩下了鹤见稚久这一个选项。
“所以……”鹤见稚久抬起头,他直视宿傩赤红色的眼睛:“羂索是不是在这附近。”
鹤见稚久的力量不足以和任何等级的咒术师或咒灵抗衡,两面宿傩轻而易举就能毁尸灭迹,如果羂索要占据鹤见稚久的身体,那必须就在附近守着,否则鹤见稚久要是哪句话触怒了诅咒之王恐怕连全尸都没有。
两面宿傩被他逗笑了,双手插兜转头看向一个方向,“还不出来吗?”
两面宿傩:“羂索。”
‘啪啪啪’
藏在阴影里的人类走出来,一边过来一边鼓掌,羂索称赞道:“不愧是以最弱四级匹敌特级的咒术师,不愧是你呀鹤见稚久,幸好当初我让你堕落成了诅咒。”
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缝合线的人类笑着说,“你太敏感了,无论是对善恶还是这种事情上你都有与生俱来的敏锐,如果让你成为我的敌人,我应该、不,是必须第一个杀了你。”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不错,引爆全世界的结界虽然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但作为转移其他咒术师视线的诱饵也能用。”
羂索弯腰俯视重伤的诅咒师,感叹道,“不过你还真是重视和他们两个的感情,特意把百鬼夜行的主动权让给夏油杰就是为了让他对上五条悟吧?”
“那两个年轻咒术师实属当今最强之名,如果他们两个打起来,我恐怕很难插.进去——但是你就不一样了,鹤见稚久。”羂索笑着说,“如同你对他们的珍视一样,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无比珍视你这个弱小的存在,他们会为了你停手的,不是吗?”
“哈、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鹤见稚久笑着呛出血,溢出的泪花融着鲜血流下脸颊,他回视羂索,一字一句无比肯定:
“你要我死。”
“你必须死。”
羂索站起来,“你给我造成的破坏太大了,我不能
放任你活下去,你的计划已经到最后节点了吧?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我不认命呢?”
羂索睨视弱小的人类,“那就由不得你了。”
他早就确认到了鹤见稚久的弱点,这个年轻的恶人有太多摒弃不掉的喜好,对特例的热情、对挚友的珍视,而最重要的一个弱点就是鹤见稚久太过于弱小。
天生的咒术上限抑制了这个喜好挖掘各种特别之处的年轻人变强的机会,鹤见稚久无法通过体质提升自己的战斗力,每每遇到危险都是作为被保护的那一方,偏偏他又有着‘正论’这样的理念,心细敏感的年轻人太容易被动摇了。
正是这样一个从外表到内里都无比脆弱的人类给羂索筹划百年的计划拦腰一拳,差点让他全盘皆输。
“可是……哈,哈哈哈哈哈哈!”鹤见稚久在狂笑,他不在意自己吐了多少血,好像没有受到伤害一样猖獗的笑着。
“我不想认输啊!羂索先生!”
灰发诅咒师倚着墙站稳,脖子上的淤青清晰可见,他身后就是被他砸出来的碎石,墙上的裂纹绽开数米,可见两面宿傩用力之大。
这样的攻击对弱小的鹤见稚久来说就差直接送他去黄泉了,反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其实我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很犹豫……咳咳因为我不知道我面对的会是羂索先生的哪一张底牌……”
鹤见稚久眼里突然绽放出明亮的光彩,他弯起眼眸,笑意盎然,“……因为羂索先生比我活得太久啦……能做下的铺垫肯定比我多吧——我是这么想的。”
他放缓呼吸,让自己尽量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所以呀羂索先生。”
“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展开百鬼夜行,又在这个关键节点让真人把这件事告诉你?”
“你凭什么会认为,以你的诱饵能让我这只猎物咬钩呢?”
是圈套?
当然是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