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柒咬得很重,僵持几秒后,对方的指尖一动,勾到了他的舌根。
这动作顿时变了味。
他赶忙松口,坐着往后挪了几下:“骚扰狂。”
“抱歉,”安杦坐直了身子,诚恳道,“冰激凌好吃么?”
洛柒没理他,找出了另一个坚果味甜筒。
拍摄现场又围了起来,导演喊了开始,洛柒望着那边,心思却在别处。
有点生气。
刚才他真的以为安杦要吻上来。
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条狡猾的蛇,自顾自地冲他进怀里挠拨,又溜走。
两人安静着。安杦悄悄看过来,视线撞上时,又眨着眼避开视线,望向自己被咬出牙印的指尖。
而洛柒,则垂头盯着他的甜筒。
氛围又开始奇怪。
隔着屏幕时,洛柒只觉对方是个遥远的影子。
他随心所欲地撩,说些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只为了看蛇怪先生难堪。
而面对面时,他又处了下风。
也许是因为融合过信息素。
洛柒为自己找着借口。
安杦现在也算是他的临时alpha。身体的本能会引导他做不理智的事。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反应过来时,他已牵起安杦被咬红的手指,握在唇边轻吹一下。
安杦的耳根红了。
他皮肤红起来时,是粉嫩的颜色,像刚熟的桃子。
“长官,你这样......我会控制不了的。”
呼吸里带着潮意,安杦的瞳孔在颤。
那圆瞳缩成一条小小的竖线,一眨眼,又变了回去。
洛柒主动靠上安杦的肩。
“不抱了么?”他声音软软的。
安杦迟钝地抽手,环住他的背。
广场的灯暗了些,只剩下一圈柔和的壁灯。场地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导演喊了句停,人们高声讨论。
没人注意到这边。大概有,但洛柒不在意,安杦把他搂得好紧,腰都掐疼了。
他头埋在对方颈窝,鼻腔里是醉人的红酒味,很淡,混着葡萄柚底的男士香水。
他膝盖紧靠对方的大腿,手伸进那宽大的夹克里,隔着布料抚上紧实的腰腹。
他听见安杦深深吸气,炙热的鼻息贴在他额头上,声音低沉喑哑:“洛柒。”
安杦唤了一声,又没了后半句。
洛柒等着,等得心脏发痒,四肢在单薄的衣裤里变得燥热。
想要这个alpha。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在想什么。
好想要。
这认知让他羞耻。
只是被碰了下嘴唇,大庭广众下,他的身体就开始幻想其它的事。
像中了信息素的毒。
红酒里掺
了罂粟。
他攥紧安杦的衣摆,把布料扯得皱巴巴的,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倾了上去。
安杦快坚持不住了。
小果肉在祂怀里不安分地扭着,祂只得侧身,让他依偎得舒服一点。
明明不是发热期,却在他温热的鼻息里闻到了樱桃的香味。
祂嘴唇微颤,想把怀里的人揉碎,吻到窒息,品尝那甜软的舌头,再从头到脚,啃吃每一寸肌肤,缓慢深入,直到彻底占有。
光是想想,祂骨髓里就涌起潮水般的冲动。
祂想启动种子,把小果肉拉入,就在这张长凳上,剥开他的衣服吃个够,再抹掉所有人的记忆。
但祂忍住了。
他们抱得太紧,不少人望了过来,包括那个沈逸舟。小果肉毫不避讳,安杦却并不轻松。
祂心底升起隐隐的担忧。
祂还是个“通缉怪”,需要小果肉的庇护,才能在不引起骚乱的情况下,做好身份。
而小果肉还不知道祂是小黑。
洛柒厌恶欺骗。一旦穿帮,所有的努力可能都白费。
这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祂想做小果肉唯一的alpha,而不是用完就丢的一次性蛇。
灯光又亮了些,祂吻在怀中人的眉心,握住他柔韧的手指。
“洛柒。”祂又唤了一声。
“嗯?”洛柒抬眸,对上一双深情的眼,“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眼神往下,流连在他的唇上。
洛柒手搭上他的肩,指尖捋开他耳边微蜷的碎发。
“真的没什么?”
两人凑得很近,鼻尖几乎快贴到,他歪头,舌尖在下唇舔了舔。
很明显的暗示。
他心头打着小鼓。
可安杦把他推开了。
“我还买了薯饼,”安杦拂过他的耳鬓,整理弄乱了的发丝,“长官要吃么?”
洛柒抿着唇,拉开距离坐好。
“不吃,你问问小宇吧。”
洛小宇已经走得很慢了。他老远就看见哥哥和那个alpha抱在一起,若无旁人,腻歪得要死。
他走啊走,绕着拍摄场地晃了两圈,确保没有人再偷拍后,才逛了回来。
那两人总算是分开了。
哥哥的脸很红,安杦的也是。两人像初恋的小情侣一样,见他过来,又避嫌地坐远了点。
欲盖弥彰地,好像刚才做了多羞的事一样。
洛小宇观察着两人,识人无数的他又有了新的认知。
真没想到,这alpha一副情场老手的外貌,实则是个纯情男。
洛小宇在心中腹诽。
一定是装的。
“哥哥,”他无精打采地挤到两人之间,“我逛累了。”
他们逛了一个中午和一个下午,其他地方都走过了,这是最后一个厅。
“那,就
回去了?()”
嗯,走吧。1”
三人走出隧道出口,洛柒牵着小宇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确认安杦还跟着。
他总觉得对方会随时消失。
这种预感在走出展览馆后,愈发的强烈。洛小宇去了趟洗手间,洛柒回身,见安杦跑到一旁的小亭子里,点燃了一根卷烟。
这次他没有只夹在手上,而是放在唇间,烟头亮起火星,他呼出一缕烟雾。
洛柒闻到那股甜甜的味道,今天的要腻一点。
“这就是你的熏香?”他问,“还说这不是烟。”
“这里面没有尼古丁,是我自制的,”安杦说,“很健康。”
“抽自制烟是违法的,安先生。”
“长官要把我抓起来么?”
“你觉得我不会抓你?”
“不,我很期待,”安杦低头笑笑,“但我所有的罪都与你有关。”
“长官,到时你要如何解释呢?”他无辜地眨巴着眼。
洛柒偏开头:“得寸进尺。”
安杦五指一握,灭掉了烟卷。
那真是根神奇的烟。洛柒盯着他的手心,烟卷已经不见了。
安杦靠在亭柱上,两人又陷入了奇怪的沉默。洛柒双手抱臂,站到半米之外,面朝展厅的方向。
“你要走了么?”他问。
“等你走了,我就走。”安杦说。
洛小宇出来了,洛柒迎了上去,没走几步就往回瞟一眼,安杦一直在亭子里目送他。
直到他们转了个弯,往停车场去,再回头的时候,安杦就不见了。
“哥哥,那个alpha呢?”两人走到车边,洛小宇张望着问,“他自己走了?”
“嗯,他先走了。”
洛小宇钻入车内,待洛柒坐好后,他又问:“哥哥,所以你跟他......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洛柒望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答:“没有。”
“只是朋友。”
到家后,刚好到了傍晚,正是晚饭的时间。洛小宇给哥哥买了做饭小机器人,能进行简单的烹饪,在厨房里捣鼓着,而洛柒则去了三楼,想看看小黑。
小蛇不在晶雕里,那白绒小毯子被掀开,黑漆漆的一堆正盘在小桌上。
“小黑?”
小黑正用尾巴蹭开一个小册子。那册子呈正方形,上面印着小黑“穿裙子”的照片。
原来是纪念相册到了。
“真可爱啊,小黑,”洛柒坐上矮沙发,翻开相册欣赏,“多好的纪念。”
他指尖点着不同的图,各种穿搭的小黑以全息光影的方式呈现,在半空中变幻。
小黑蹲在他手边,小脑袋微昂,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图。
好丑。
祂气得小鼻孔喷气。
到底是谁把魔法棒和蛇设计在一起的?
“等你长大后,这就是你的儿时纪念,
()
”洛柒说,“待会儿给小宇也看看。”
小黑:......
正当祂思考着要不要把这册子直接烧了,楼梯处就传来恼人的呼喊:“哥哥!这是什么!”
洛小宇冲了过了,在看见祂时脚下一歪,绕到小果肉的身侧坐下。
很怕祂的样子。
“哥哥呀,这个是,小黑的纪念册?”
“对,宠物节的时候给它做的,可爱吧?”
祂不悦地抬起头:还有情人节。
“哇,好神奇,”洛小宇手指在相册上按来按去,“我都不知道,蛇也能穿这么多装饰!”
祂忽地弹出脑袋,在洛小宇的手背上一撞。
“啊!”洛小宇惊恐地摔向一边,“你!小黑——”
他还是有点怕小黑。
刚以为它要咬自己的手。
“你干嘛,”洛柒一把握住那得意晃动的小脑袋,“不许欺负我弟弟。”
他说完这话,忽地想起,这是今天的第二次。
第一次,这句话是以文字的形式,发到安杦的终端上。
“小黑,你......”他想问什么,又不知从哪儿开始。
小黑趁他走神的功夫,脑袋一滑,从手里溜了下去。
它尾巴轻甩在洛柒的手腕上,腹部一个用力,滑下了桌,两下就跑了到对面的蛇晶雕上。
速度之快,撩完就跑,引得洛小宇惊呼:“呵!调皮alpha,你可真快啊!”
小黑缠住巨蟒的脖子,倒挂着往这边望来,还昂起头,往洛小宇的方向“嘶嘶”着。
“呜呜——哥哥!”洛小宇抱住洛小宇的手臂装哭,“它凶我!”
而洛柒只是笑着揉乱他的头发,瞥向对面的小蛇。
越来越像了。
只不过小黑是蛇的形态,而安杦是人的形态。
小黑要可爱许多,它毕竟是条幼蛇。而安杦......
他心口又开始发热。
洛柒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
否则,他可能也会做出“不合法”的事。
他打发小宇下楼去监督机器人,继续翻阅相册,对面的小蛇见弟弟不见了,又粘粘糊糊地爬上他的腿。
“小黑呀,”洛柒挽住它的身子,“问你个问题。”
小黑在他的手臂上画圈。
“你之前说过,你不会长出人形,对吗?”洛柒捏住他的脑袋对视,“不管长多大,你都是条蛇,你只有这一条形态,没有别的。”
小黑尾巴点在他手背上悠悠画圈。
很自然,没有停顿,一点也不心虚的模样。
“那就好。”洛柒捧着那小脑袋又亲了一口。
小黑甩摆着小尾巴,朝他撑起脖子,祈求着更多的亲亲。
洛柒又在它小嘴洞上啵了一口,小黑整个呆住。
“你是我的小宝贝,”他柔声柔气地说,“只要你诚实听话
,不管你长多大,我都一直养你。”
大不了去伊芙星上买块地。总有地方能装下他的小黑。
“但你要是骗了我,”他话锋一转,一字一顿道,“我就不要你了。你永远,也别想回来。”
小黑蜷紧了尾巴。
“我不养爱撒谎的小宝,明白吗?”
它赶紧画圈。
洛柒放下心来,抱着小黑继续玩相册。
小黑用鼻尖拱着相册的纸页翻动,他盯着那黑粗的小脖子,又想起了安杦。
蛇怪先生说,他养了很多条小蛇,有的和小黑很像。
他可以用精神力与这些蛇“传音”,也可以操控小蛇行动。也许久而久之,这些相对低等的蛇,就受了他的影响,所以性格表现趋于相似。
洛柒思索着这样的可能性,又突然想到,这些小蛇,就像安杦的军队,或者说,奴仆。
若真的有几万条,那是非常可怕的势力。
他拿出终端,点开安杦的对话框,最后一条还停在下午的那句话。
[我要过来了。]
仅仅五个字,却惹得他心脏乱跳。
他不自觉地瞥向落地窗,露台外的落日很美,若是有人站那儿就好了。
然而什么也没有,安杦也没有再发来消息。
夜晚,洛小宇早早睡了,洛柒洗完澡后便扑上了床,对着安杦的对话框编辑消息。
他写了两三条,但又都删了,思来想去,最后只发了一句话。
[洛柒:你回伊芙星了吗。]
过了一会儿,他又编辑了一条。
[洛柒:下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
发出去后,他又觉得这句话太主动了,两秒后就开始后悔。
真烦人,跨星消息没有撤回的选项。
他头埋在被子里等了一会儿,安杦没有回复,他又开始自省。
太不稳重了。
他可是军人,面对一条狡猾的蛇怪,竟表现得如此天真。
他稳下心神,终端扔到一边,平躺着入睡。
完全忘记了小黑。
客厅里,那黑亮的一团正盘在沙发上,卷着紫色的晶石块,匀称地呼吸。
祂在等小果肉的澡后亲亲。这个位置非常显眼,小果肉一出浴室就能看见祂。
可谁知,由于白天消耗太大,祂等着等着睡着了。
而小果肉竟然忽视了祂。
被冷落的小蛇,就在这熄了灯的客厅沙发上,孤单地醒来。
祂怔愣了会儿,看了眼墙上的钟,又悄悄爬进卧室,探入果肉的终端。
小果肉给祂发消息了。
祂的小心脏暖暖的,又有一丝难过。
果然,小果肉一旦开始喜欢祂的人形,就会忽视这个蛇形。
虽然这就是目的,但事情真的发生时,祂又感到心酸。
毕竟,祂的大部分时间,还得顶着小蛇的形态出现。
若是影响了以后的亲亲活动.....
祂真的要吃自己的醋了。
小黑钻进床脚的阴影,趴上了三楼的蛇晶雕。
凌晨两点时,床头响起嘀嘀声,洛柒被吵醒,点亮终端,上面显示着[安杦]。
他头埋进被子里,按下接听。
“我到伊芙星了,”对面传来低沉好听的人声,“想我了么。”
洛柒困顿又迷糊地“嗯”了一下,这声又柔又哑,有点像小兔子的咕声。
听到对面的人笑,他才清醒过来,羞得抱住膝盖,又赶紧找补。
“谁想你了,骚扰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