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漫无归旅行团（十二）
自从北汐出门后，南洹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主位上的那块黑色木板。
好半天才又抬头，看着远处一点都没有变化的天色。
她知道她们现在根本不在根本的封门岭，或者说她们根本不在真正的封门岭。
南洹还记得她们被村民带走的时候，导游曾经提醒过，要大家尽量不要睡着。
可等她们带上面具之后，就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来到了这个跟顺序被打乱的封门岭，若说她们所在的是第一层虚幻的场景。
那阿柳所被困在的，就是第二层虚幻的场景内。
就像是一个俄罗斯套娃，真正的封门岭是最外面的一层，她们是里面的第二层，而阿柳则在第三层里面。
还有没有第四层，南洹不清楚。
但她知道，要解开这个套娃，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就是按照游戏的提示，拼凑出完整的阿柳的尸体，找到柳树下的安全范围，走正确的通道，离开这里。
但现在阿柳的尸体被人故意藏起来了一部分，不知是游戏的授意，还是某个跟阿柳做过交易的人，故意给她们使绊子。
让南洹不得不把目光方向了第二种办法。
她垂下深褐色的眼眸，手指摩挲着黑色的木板，像是某种安抚，又恰似在打某种预防针一般。
“怎么样？统计清楚了吗？”
她的声音淡淡的，问着另一头的几个人。
几分钟之前，她让大家不用再去找阿柳的心脏，而是去查看另外一件事情。
眼看时间差不多，应该已经有了结果。
北汐的速度最快，也是最能了解到南洹的想法，周围的几间房舍，她已经全部看过了。
“清楚了，我附近的房舍里，都同时出现了那块黑色木板和红线，鬼影的数量也在增多。”
她的呼吸有些重，说话间还能听得到乒哩乓啷的声音，似乎是正在跟鬼影缠斗。
“你小心一……”
南洹听她说鬼影的数量在增加，下意识的补了一句，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通讯器那边一个高亢的声音给打断了。
“一会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爱丽丝咬牙切齿的发问，“是你们搞出来的吗？怎么突然鬼影的数量增加了这么多，还有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屋子，怎么突然也被红线挤满了？”
原本两人是想找一公会的人谈合作，不管是真合作，还是假合作，总之她看不上苗疆阴险的手段。
如果这个时候还居中的话，很可能她们两个首先就成为剩下玩家趁乱打劫的目标了。
所以爱丽丝寻着北汐就过来了，其实如果有选择的话，她更愿意直接跟大小姐谈，毕竟对方才是她愿意跟一公会合作的原因。
只不过自从这个支线任务开始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大小姐的影子。
而且刚开始，她跟疯帽子两个人对付鬼影，还不是很吃力。
被追着大一会儿，还能找一个空旷的房子，躲一会儿。
可就从刚才开始，所有的屋子里面都挤满了红线，她们没有了躲藏的地方，只好在村子里面被鬼影追的到处跑。
大老远就看到了北汐，眼看对方不费什么力气，就把鬼影耍的团团转，在周围几个屋子附近像是在侦察什么，就直觉这突然变化的情况，跟她们脱不了什么关系，赶忙凑了上来。
其实从挖出阿柳的第一块尸体开始，变化就有了。
北汐的五官最灵敏，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鬼影似乎变多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种变化，是因为其他的房间也多出来了一块黑色木板。
她没有理会爱丽丝的质问，“放心，我没事，你老实在屋子里面呆着，等我回去。”
北汐怕南洹跑出来，赶忙嘱咐了一句，然后又担心对方趁自己不在，做一些事情，又补了一句，“你什么都不许干，等我回来，听到没有？”
她没空理会跟来的爱丽丝和疯帽子，解决了缠着自己的鬼影，就赶紧往回赶。
南洹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她已经听到了通讯器里面呼啸而起的风，知道北汐多半已经猜到了，只好应了一句。
“我等你回来，你小心一点。”
说完才想起来这是公共频道，以及她们队里还有剩下好几个人，等会儿她这边要是动作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只好招呼她们也一并到村长这边的屋子里面来。
现在整个封门岭，但凡有门有窗的地方，都已经变成了危险的地方。
再加上有了黑色模板和红线，玩家根本没有了藏匿身形的地方。
村子里面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爱丽丝看到一会长没有搭理自己，还很着急的样子，很显然对方比她们掌握的线索要多的多了。
眼看倒计时已经走了一大半还多，现在她只能跟着对方，看能不能找到更好一个机会，表表决心，或者说用行动证明，她是真的想和对方同盟的。
只好带着疯帽子，跟在北汐的身后一溜烟的往同一个方向靠近。
这边不论是被十九耍了一把的洋娃娃，还是亲自寻找柳树的苗疆，也都同时发现了村子里面的不对劲儿。
以及散落在村子里面的其他的玩家，似乎都在玩命似的往同一个方向跑。
苗疆几乎没有犹豫，就下令所有人都跟了上去。
不管是有人已经找到了柳树下安全范围的所在，还是玩家中有人搞出了什么东西，那么多人聚集的地方肯定会有答案。
而且人多的地方，总是会有机可乘的。
就这样，不论是本着合作的信念，还是本着害人想法的，大家都齐刷刷的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卷着红线的鬼影，越来越多，整片天空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那些鬼影，似乎能从这种暴风雨宁静前的气氛中，感受到某种紧张，所以更显得急躁，不遗余力的攻击着玩家。
十九玲月跟阿社阿恐两对儿，是前后脚找到村长住处的。
四人身上，除了阿恐之外，都带上了不同程度的伤，看得出来外面的情况并不乐观。
其中以阿社身上的伤最重，她可能把所有的防御道具都用到了阿恐身上，自己身上好几个血窟窿，正在不断的往下滴血，就算到了目的地，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就是不能让身后的人受伤。
好在十九也到了，能帮她们抵御一部分伤害，只是四人都在张望，不知道南洹藏在哪里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院子里面密密麻麻的红线中，南洹就像是主人一样，坦然的走了出来。
那些红线似乎认识她，没有主动攻击她也就算了，还给她让了路。
“快进来。”
南洹推了推门口缠绕在一起的红线，留出了一道能供人穿过的小路，让她们赶紧过来。
虽然刚才在通讯器里面，大家都知道北汐和南洹似乎在村长的屋子里面触发了一个特殊支线任务。
但现在看到那些，恨不能刺进自己身体里的红线，现在对南洹却是这个讨好熟稔的态度。
说不吃惊，那是假的。
阿社拽着阿恐率先挤了进来，然后发现那些黑影不敢踏进院子。
虽然还是张牙舞爪的想收拾她们，但只会绕着院子急切的转着圈，却始终不敢走进来，像是这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十九跟玲月明显惊讶要小一点，前者似乎已经习惯了大小姐身上发生的一切怪异的事情。
而后者可能从某个不可说的预见里面，已经看过了这一幕。
两人紧跟着进了门，北汐也已经回来了。
她踹散了一团鬼影，脚尖在墙上轻点，就落进了院落里南洹留出的通道里面。
毕竟刚才她跟南洹一起进的主屋，一起接受的特殊支线任务，再加上她身上沾上了南洹的气息，所以那些红线还算听话。
不过过了几秒，跟着一起翻进来的爱丽丝和疯帽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直接被红线挤出了院落，紧跟着卷着红线的鬼影，就展开了攻击。
木门被甩的咚咚响。
也没挡住爱丽丝这位会长的大嗓门，“一会长，大小姐，我们是来求合作的。”
此时她顾不上惊讶，为什么同样的起点，人家就能毫发无损的进了屋子，自己却好像被这红线给嫌弃了。
“我们好歹见面谈一谈吧，俗话说——”她喘着粗气，一面闪躲刺过来的红线，一面还不忘朝着院子里面使劲儿大喊。
“伸手不打笑脸人，多个朋友多条路。”
她费力的喊完后半句，眼看门还没有开，还不死心，“苗疆她们那边可有十个人呢，你们这边才六个，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两个吗？我好歹也是一会之长，难不成还不如两个名不见经传的玩家吗？”
两厢这么一比较，爱丽丝的自尊心似乎受到了打击。
门里面的南洹，没忍住嘴角抽了抽，一脸认真的跟十九确认，“她真的是童话之境的会长，童话之境真的是排名第四的公会？”
“爱丽丝会长比较特立独行，但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十九觉得自己直接确认的话，在这个环境下，好像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所以只好换了一个说法，“巫蛊之秘肯定之前已经招募过她们，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
南洹倒是不怀疑她们的能力，只是怀疑她们想要合作的意图。
跟阿恐和阿社这样的倒霉玩家相比，爱丽丝带着疯帽子跟着她和北汐进了这个副本，就说明她对信仰图腾碎片是有想法的。
可现在对方却不愿意直接站在她们的对立面，反倒是想跟自己合作，南洹有点想不明白。
她把目光转向了北汐，试图从她这里得到一点正面的消息，来做出决定。
以爱丽丝之前对南洹的态度，北汐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在自己的队伍里面加上这种人的，而且她也怀疑对方真正的目的。
但北汐转念一想，脸上露出了个坏笑，“先让她们进来好了，反正这里也呆不久，还能趁机跟她们谈谈条件。”
南洹有些惊讶，因为北汐通常对待不重要或者其他人，甚至是一些敌人的时候，都是非常冷漠的。
因为很少有能真的和她抗衡的人，她也不是会主动招惹别人的人。
只是这一次，爱丽丝怎么惹她了，竟然让北汐说出这种话。
南洹有些疑惑，压根没想到根源是在自己身上。
一分钟之后，爱丽丝和疯帽子被请进了主屋里。
爱丽丝毫无形象的摊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急促的喘息着。
疯帽子不太好放肆，只好站在她的身边，有些紧张的看着其他人，不知道这个合作要怎么开口。
倒是南洹的注意力，放在了爱丽丝的公主裙上。
她身上别说没有伤了，就连裙子上都没有沾上灰尘，只是盘着的发髻，有些松散，掉落了两根发丝，垂在耳畔。
看来十九说的是真的，对方的能力确实很强。
只是不知道她的个人技能是什么？
“合作条件，我能保证你们活着从这个副本里出去，你们要帮忙找信仰图腾碎片的线索，不能反水，不能搞小动作，怎么样？”
南洹这边还在思考呢，北汐倒是没有多少耐心，上来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爱丽丝本来就是来求合作的，一来她是真的不想跟苗疆打交道，二来真的三足鼎立的话，她们俩可就是众矢之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原本以为妥协的底线，不外乎是公平竞争，互相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哪曾想北汐狮子大开口，直接让她们放弃争夺信仰图腾碎片的想法，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保护她们的安全。
爱丽丝是用了道具跟着两人来的，自然是对信仰图腾碎片感兴趣的，尤其是大小姐已经拿到两块了，对方现在又跟一会长这么亲近，爱丽丝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她说的那些想要邀请南洹的话，也是真的，在她的想法里，这两件事情其实并不冲突。
甚至她可以先合作，然后在徐徐图之，潜移默化的跟大小姐套近乎。
只是没想到，北汐一上来就扔了这么一个大的炸弹。
“一会长这话说的，不像是是合作，更像是单方面的要求，我的能力虽然比不上你，但自保和保护自己公会的人，还绰绰有余，一会长不觉得这个合作有失公平吗？”
换了这么一会儿，爱丽丝已经完全恢复了，她看向北汐的目光，也多了几份试探和认真。
如果是南洹还没有用自己的血液，接受到特殊任务，没有见到阿柳，没有看到过去的景向，她也不会觉得北汐有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
“呵，”北汐发出了一声嗤笑，“且不说远的，就说这第一个支线任务，你们进来这里后，找到了关于柳树下安全范围的任何一点线索了吗？”
北汐很少有这种咄咄逼人的时候，她还装作看了一眼倒计时。
“哎呀，一个小时的时间，可就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您可要多加油。”
这话说的爱丽丝猛地一惊，倒不是她突然才察觉到自己到这个阶段，还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
而是她猛然间认识到，刚才南洹挡着红线，让她们进来，好像并不是因为对方完成了某种任务的优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会长应该不会放自己进来才对。
自从她进了主屋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可除了主桌上被红线缠的紧紧的黑色木板外，这屋子里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其实在北汐看来，她们根本不需要什么合作，也不需要这么多的伙伴，只是她不想在副本里完成任务的时候，还要担心被别人搞小动作暗算。
还有苗疆的那些人，虽然不成气候，但捣捣乱还是足够了，难免会分心。
不管是同意阿社阿恐的加入，还是吸纳爱丽丝她们，这一点是北汐放在第一位的，其实才是她们的能力。
“大小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阿？”
阿社那边看着谈判好像进行不下去的样子，就往后退了几步，小声问南洹，说话间还看了一眼爱丽丝那边，生怕被对方听到些什么。
“不是说少了一块吗？我们不去找吗？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躲在这里面不用遭遇鬼影的骚扰，但时间还在走着，而柳树依旧没出现。
“有人存心藏了起来，不是那么好找的。”
南洹倒是不担心被听到了，就算是被别人听到了，也明白不了她的意思。
眼看剩下的几个人都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南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你们知道除了按照顺序一个个拆开俄罗斯套娃，能把它打开之外，还有其他什么办法能打开吗？”
十九她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过来了，但有点不太明白，这不是在说着支线任务呢吗？
怎么话题突然跑到俄罗斯套娃身上了呢？
这边正大眼瞪小眼呢，那边爱丽丝却像是咂摸出了什么味道来，“我答应你合作的条件。”
其实爱丽丝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传闻，她起先不是很相信，因为觉得这事情有点太荒谬了，可现在听到北汐的话，却觉得有些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我这儿前段时间收到了一个消息，听说一会长也曾经跟红粉会长承诺过一些事情，干脆我们一步到位，红粉会长答应你的事情，我也答应你，同等条件，我们也一步到位怎么样？”
北汐知道红粉会长，不会透露当初答应过自己的事情，但是两人做过交易的事情，很有可能会传出来，毕竟红粉要给自己公会一个交代。
倒是没想到爱丽丝会这么聪明，仅仅从这点蛛丝马迹中捕捉到了什么。
她挑了挑眉，对对方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态度很满意，但随后又再次确认了一下，“你都不知道红粉到底答应了些什么，就敢跟我合作，万一到时候我提出的要求，是要你置之死地呢？”
北汐没有立刻答应，这句调笑的话，像是试探，又像是某种警告。
“那要看用什么来换，值不值得了？”
爱丽丝一改刚才的认真的样子，这话说的一点都不上心，好像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就请你记住今天的话。”
该劝的都已经劝了，北汐没有再拒绝。
合作的初步模式定下，爱丽丝才把目光转向了大小姐，“好了，就不要说什么悄悄话了，我现在也算是盟友之一了，不是说时间不多了吗？我们要怎么找柳树下的安全范围？”
南洹虽然不知道上次北汐到底跟红粉说了什么，但能猜到几分，由此她判断努力想要达成一样效果的爱丽丝，起码不会像是苗疆那样杀人不眨眼的会长，有值得信任的基础分。
“直接摔了。”
南洹简要的给出了四个字的回复，听起来并不像是在回答爱丽丝。
剩下的几个人，恍惚了一下，才明白，这是南洹针对俄罗斯套娃那个问题的自答。
就在她们疑惑，南洹要怎么把俄罗斯套娃给摔了的时候，就看到她跟北汐对视了一下之后，径直走向了主桌旁。
北汐紧跟在对方的身后，眼睁睁的看着南洹把手伸进了红线团中。
“都小心一点。”
北汐看了一眼周围，特意嘱咐了一下剩余的人。
那些红线团似乎还能感受到南洹的气息，所以自动给她让了路。
南洹的手终于再次摸到了黑色的木板，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触及到冰凉的一角，而是使了点劲儿，似乎是想把那东西拿出来。
不过她刚动了一下，剩下的所有人就感觉到脚下踩着的地像是摇晃了一下。
再然后，那些红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赶忙重新缠住了黑色木板，似乎不想让它离开这个位置。
双方就像是在拔河一样，争夺黑色木板的所有权。
而南洹很显然并不是红线的对手，其他人见状想来帮忙，但那些红线刚才因为南洹的原因，破例把她们放进来，已经触及到了底线。
这会儿木板要离开的架势，似乎点燃了什么东西，让红线已经对其他人发起了攻势。
这个变化来的有些突然，但好在北汐刚才跟着南洹靠近主位的时候，特意交代过，所以大家的反应都还挺快的。
南洹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她面不改色的在手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北汐的眉头皱了一下，她并不喜欢看到南洹在每一个副本里面都这样伤害自己。
可那些红线确实只对南洹的血有反应，她握紧的拳头放了松，松了又放，好半天才克制住自己要上前给南洹包扎的念头。
南洹用那只沾了血的手，去碰黑色的木板，红线似乎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被迷惑了一般，不再跟南洹唱反调。
只是它们本就是从黑色的木板中生出来的，南洹拎起木板的同时，它们也跟着移动，大片的红线缠绕在南洹的身上。
不过离了主位的木板，就像是离开了土地的树木一般，不能给红线提供养分了。
原本无数条缠绕在一起的红线，绕在南洹身上开始慢慢减少，剩下来的则不断向门外不同的方向延伸。
一时间刚才那种摇晃的感觉，越来越剧烈，就像是地震了一般。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被染红了，那些依靠着红线的鬼影，一开始围着主屋进不去，后来发现屋子里面的禁止消除了。
它们身上卷着的红线开始消失，但它们好像可以进屋子了。
即使鬼影们现在已经失去了重生的能力，但屋子里面这么多的口粮，以及它们这么大的数量优势，还是让它们第一时间冲进了主屋。
“小心啊，鬼影冲进来了。”
阿社最开始发现这些，大吼一声的同时，还不忘伸手去拉因为地面倾斜，差点摔倒的阿恐。
好不容易两人刚站稳，她就听到了一阵碎裂的声音。
抬眼望去，就发现整个主屋周围的土地，开始龟裂，就像是蜘蛛网一样，顺着四面八方开始蔓延，而整个主屋就像是一座孤岛一样，被隔绝了起来。
但摇晃却还是没有停止，屋子里面的家具已经东倒西歪了。
爱丽丝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到现在终于明白了北汐眼里的狡黠是怎么回事了。
这厮一定是算计好了的，先把自己放进来，想办法达成合作，反正后面还是要这样，只当卖自己个人情。
她满嘴的脏话，但因为已经杀到了眼前的鬼影，又什么都骂不出来。
毕竟现在她已经上了北汐这条贼船了，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但她不想当个冤死鬼。
“大小姐，能不能跟我们说——”
没有了红线庇护的鬼影，弱了很多，她一拳一个，隔着空气跟那边大喊，“一下，到底什么计划——啊？”
南洹手里拿着黑木板，更是保持不了平衡，但她已经能够感觉延伸出去的那些红线，似乎已经牵住了什么东西，现在肯定不能放手。
再然后爱丽丝没有得到答案，就再次亲眼看到了南洹那双做工精美，一比一复刻，真的不能再真的翅膀，从她的身后伸了出来。
带着北汐，飞到了院落上方的半空中。
真他妈的好看。
爱丽丝上一秒的质问，被南洹的变身，全都噎回到了肚子里面。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悬在半空中的人。
不对，应该说是天使。
南洹那张美轮美奂的脸，配上洁白如雪的翅膀，就像是纤尘不染的天使。
哪怕多看一眼，都会觉得亵渎了她。
尤其是黑色模板发出的光芒，笼罩在她身上，更让她看起来高不可攀。
很显然被这个画面带来的冲击的，并不只有爱丽丝会长一个，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毫不例外的张着嘴巴，抬头盯着半空中的一切。
此时苗疆带着洋娃娃被鬼影围攻着，砸开了院落的大门。
她们其实跟在北汐身后没一会儿就到了，但因为红线的限制，一直没能进来院子。
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发现红线的禁止被解除了。
还没等大家冲进去，就感觉到整个村子似乎都开始颤抖了，像是地震了一般。
一波又一波的鬼影冲了过来，然后再一抬头，就看到了南洹悬在半空中，虔诚地捧着样东西，而北汐则环着对方的肩膀，替她驱赶那些靠过来的鬼影。
摇晃还在继续，甚至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碎裂的声音接踵而至。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主屋跟整个院落断裂而开。
而且——
“我们好像在上升。”
十九观察了一会儿，十分确认地说道。
“而且不光是我们踩着的这块地方，似乎整个村子都开始碎裂了。”
鬼影的数量虽然多，但战斗力不是特别强，她们打斗不算特别费力，只是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有些担心。
“有什么的东西飞过来了。”
玲月眯着眼睛，看着黑夜中的某个方向。
大家一起转头，结果看到另外一个不规则形状的黑色模板，从一个角落被红线牵着飞了过来。
爱丽丝也看到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因为加入的时间比较晚，而错过了很多的剧情。
不想让自己因为知道的太少而显得不合群，她一挥手帮剩下的人打退了一波鬼影之后，虚心请教，“那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每个屋子里面都有？”
阿社跟阿恐跟着爱丽丝把目光一起转向了十九和玲月，她们只知道南洹跟北汐解锁了一个特殊任务，至于具体的内容，她们也不清楚。
还有南洹刚才说的什么直接摔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没太明白。
十九虽然也不太清楚什么来龙去脉，但是看到眼前的东西，想起了阿柳的尸体，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看到玲月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惊讶，就抬头跟对方确认，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
决定把这个解释的任务，交给玲月。
玲月除了南洹以外，对其他人的态度都一直是冷冰冰的，不太感兴趣。
跟十九的交流还多一些，是因为她知道对方是站在南洹这一边的。
看到对方的示意，也没什么扭捏，就给出了答案，“是棺材的碎片，每个屋子里面都有，但这个屋子里面的，应该是最重要的一块，所以能够召唤其他的部分。”
她的声音跟人一样冷冰冰的，明明说的有些恐怖的话，却显得十分机械。
“棺材？”
阿社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猛地提高了音调，“谁……谁的啊？为什么要把棺材片放在主屋里面，还要结婚的时候祭拜，这是什么习俗？”
她一下子想到了之前戴上面具时，看到的那场闹剧，猛地觉得身上起了好些小的战栗。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问题太多了，玲月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又或者时她嫌烦了，不愿意多说了，就用了最简单的三个字来回答。
“不知道。”
阿社想到了她们找到的那具尸体，不知道玲月是不愿意说了，还是觉得这话现在不适合告诉爱丽丝。
她干脆换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我们现在把它拼起来干嘛？”
“当然是为了放尸体？”
这么回答也没错，棺材不放尸体，还能干什么。
但咱们的尸体不是还少了一块吗？
话题到这里继续不下去了，爱丽丝才发现，自己真的缺少了一段很重要的剧情。
但是她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人，确认她们似乎知道的并没有比自己多多少，心里瞬间平衡了好多。
随着第二块木板飞了过来，南洹手中的东西已经自己悬在了半空中，等着一片又一片的木板飞过来。
于此同时，南洹感觉到了自己的控制面板上有些异样。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震动，一下又一下的很有规律。
她抽空看了一眼，发现是之前用来装导游的那个道具，在仓库里面不太安分，制造出来的响动。
即便对方已经被道具限制了，却还是能感受到外面的变化。
真有意思！
看来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着急了？
南洹本来还有些忐忑，不确定这么做对不对。
现在看来，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底气，同时心里也觉得出了一口气。
她伸手在虚拟面板上点了点，“你就老实一点吧，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你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且——”
南洹感觉到她手指下的道具，似乎因为听到了她说的话，而安静了下来。
“而且不管是不是你们搞的鬼，总之是有人故意想我这么做的，这么看来这应该是你们那或者系统的问题，等我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再来好好谈谈划分责任的问题。”
安静了半晌的道具，在南洹说完话之后，又挣动了一下，似乎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但被指名道姓的系统，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不想趟这趟混水。
又或者它一早就已经发现了，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南洹，干脆在这一轮里面隐了个身。
南洹倒是也不恼，突然发现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随着所有屋子里面的棺材碎片，都一片一片的飞了过来，聚集到了一起。
很快棺材就已经拼出来了一半儿的模样。
院子里面的战斗不像刚才那样激烈，一来是鬼影都消灭了很多。
二来是整个村子都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然后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按照不同的方向和速度，在慢慢的腾空。
就像是一张地图一样，被人撕成了碎片，一阵风过之后，洋洋洒洒的飞向空中。
此时苗疆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这不是正常的游戏进程，她们到底在干嘛？给我阻止她们？”
苗疆可不傻，支线任务要求找到柳树下的安全范围。
就这样的进程，别说柳树了，等会儿连整个村子都消失不见了，还找个屁的柳树。
她手下的人未必都能理解她的意思，但是那些人都是为了信仰图腾碎片跟随她的。
现在大小姐和一会长，就近在眼前，还犹豫什么。
爱丽丝的余光已经瞥见了那些虎视眈眈的玩家，没忍住‘呸’了一声，“这群人干啥啥不行，内讧肯定是第一名，都这个时候了，不想着一起出去，还想着趁火打劫。”
“十九你们对付鬼影，我去帮一会长。”
她倒是很爽快，既然已经跟北汐一条船了，自然看不得其他人趁火打劫的模样。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要不是大小姐长成这个样子，之前又拿到了两块信仰图腾碎片，我真的会觉得她想拉我们所有人当垫背的。”
十九的嘴角抽了抽，她觉得跟别人打架，都比应付这个不着调的会长要容易的多。
“哎呀，我的会长呀，注意你的言辞，等会儿被一会张听到了，我可救不了你。”
一旁的疯帽子，倒是个捂嘴小能手，赶快把人带走去帮忙了，不让她跟着裹乱。
要说苗疆错过的不止一个剧情，即便是阿社和阿恐，此时都无条件的相信南洹一定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毕竟没有人傻到要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博的吧？
只是所有人都有些纳闷，自己参加的这个副本是S级的副本吗？
怎么感觉一个坑接着一个坑的，一个支线任务玩了这么多花样，还试图让所有的玩家都陪葬在这里，这合理吗？
游戏规则，玩家不能互相残杀，难免两方都有些束手束脚，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
整个院落已经升到了半空中，悬着的棺材，除了连接处的红线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而半空中还是墨一般的漆黑，没有任何的变化。
只是升腾起来的其他封门岭的地图碎片，都四散飘落着，有些更是沉在了夜色里，无从去捕捉。
棺材的碎片，一点点在拼凑，慢慢成形，直到最后一片空袭被补足之后。
整副棺材缓缓下降，最后落在了飘起来的院落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上升到了一个高度，还是因为最后一片碎片拼凑好了。
那些鬼影瞬间都消失了，十九她们率先反应过来，从主屋跳到了院落上，挡在棺材的前方，阻止苗疆的人。
而南洹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棺材上，它表面上看着像是被拼好了，可缝隙里面的红线却没有消失，还在一闪一闪的，留着拼凑的痕迹，看起来有些怪异。
而且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自己预想到的东西。
时间的倒计时越来越近，只剩最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北汐已经从仓库里面，把阿柳的尸体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里面。
静等了几十秒钟，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南洹看着棺材上的痕迹，已经阿柳残缺的身躯，福至心灵的借着刚才的伤口，把自己的血抹到了棺材的裂缝中。
突然一阵强烈的光芒，自己的血液像是某种粘合剂一般，驱赶走了红线，抹平了裂缝，顺着整副棺材游走，像是在吸纳些什么，最后汇聚到棺材的正中央。
又是一道强烈的光芒，棺材中央原本缺失的心脏部分重新出现。
阿柳尸体残缺的部分，已经被补齐，她整个人的身体也因为南洹的血迹，而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
看不到一丝伤痕，以及被肢解的痕迹，整个人脸色红润的像是睡着了一样，皮肤状态更不像是死去多时的模样。
只是变化到了这里戛然而止，棺材还是那个棺材，人还是那个人，柳树依旧没有出现。
第82章 漫无归旅行团（十三）
“这就是你们说的能出去的办法？”
时间在一点点的归零，苗疆再也没有什么耐心。
她原本以为南洹既然能在院子里面发现线索，那自己也能，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除了南洹以外没人能靠近那个棺材，十九刚才用南洹能找到出口的说辞，让双方暂时达成了和解，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但南洹那边眼看着有了要成功的迹象，却又突然不知什么原因，卡在了这里。
“总不能这样一起等死吧，你们把方法说出来，换个人试试？”
苗疆当着众人的面提议，她一是分不清楚到底是一公会的人在撒谎，还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眼看时间越来越近了，不管是这个副本里面藏着的信仰图腾碎片，还是南洹已经拿到的那两片。
苗疆都得保证自己活着从这个支线任务里面出去，否则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
她提出这个办法一方面是试探南洹她们，另一方面也是想得到更多消息，毕竟她们在这一个小时的而时间内，除了被鬼影追着跑之外，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
站在苗疆身后的玩家，也一时紧张了起来，似乎在蠢蠢欲动，随时准备一声令下，发起行动。
因为死亡倒计时的存在，每个人的精神都十分的紧绷。
整个天空已经全部暗了下去，没有一点光亮。
碎裂的村子，飘在半空中，也不知道距离地面有多远，总之四周都是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爱丽丝和十九带着人，挡在北汐的面前，防备着对方的人狗急跳墙，还没到最后的时刻，玩家先自相残杀了起来。
十九跟玲月倒是十分稳当，好像根本不担心南洹接下来没有了办法，又好像一直坚定，自己会从这里出去一样。
这种氛围，多少影响了爱丽丝，让她的心跟着安定了一点。
毕竟身后还站着一会长，要是真的出不去了，还有这么多陪葬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很值了。
而北汐则是一直挡在南洹面前，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似乎在打量其他飘远的地图碎片。
南洹的目光在棺材上停顿了片刻，似乎跟北汐想到了一块，也猛地看向周围几块零散的地图。
但迅速扫视过后，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那一块。
这狗游戏，自己应该在机警一点的，尤其是在地图碎裂的时候。
但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毕竟时间已经突破最后四分钟。
“不行，我得……”
南洹往院落的边缘走了两步，说着就要扇动翅膀，似乎想飞向半空中去找什么东西。
结果还没有动作，就被北汐一个眼疾手快地给拉回来了，还捏紧了对方的手腕。
“时间来不及了，目之所及的几个最近的都不是，还有一些已经消失了，这样盲目的找，还没找到，时间就先到了。”
明明说着十分严肃的话，但北汐的声音却十分的沉稳。
只是握紧南洹的手，不住的收紧，暴露了她的紧张。
“大家都别愣着了，在周边漂浮着的村子地图碎片上，找找入村时我们见到的那一颗柳树所在的大片空地，我们需要带着棺材转移到那里才行。”
北汐简要的交代了一下，现在大家的任务，也不管别人听不听的进去。
只是后面沉甸甸的补了一句，“要是找不到，大家就一起丧命在这里了。”
南洹被北汐这么一拽，刚才急切的心情，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正常来说，支线任务或者游戏不会有死局。
哪怕整个支线任务因为某些东西或者人的介入，难度增大了，但对方并不是把阿柳的尸体损毁，让所有的玩家根本没有出路。
而只是藏起了她身体的一部分，逼着南洹走到了这一步。
那就是说一定会有别的活路，可是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了。
出路会在哪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迅速地找到一个被藏起来的地方。
自己找这条路被堵死了，那还能求助谁？
求助？
南洹突然感觉到虚拟面板上的震动更加明显了，她突然醍醐灌顶，想到了些什么。
顾不上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把道具里面一直不安分的导游给放了出去。
对方的手被女仆的长发给控制住了，一直用身体撞着四周，试图引起南洹的注意。
冷不丁的被放出来，还保持着惯性，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但因为还带着面具，又发不出声音来，所以显得有些狼狈。
北汐在南洹动作的瞬间，似乎就了解到了她的心意。
一手拎起了导游，扭正她的身体，避免别人碰到她的肩膀。
“把那块地图弄出来，快点。”
南洹没什么耐心了，一方面是发现自己好像赶鸭子上架，一直被游戏或者某人推着走到了这一步，而眼前的人没准也是这其中的一环，所以心里有些不爽。
而另一方面，是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知道你能做到，要是你不照做的话，我会在支线任务结束前拍你肩膀的。”
其他人不知道南洹突然发起了什么疯，怎么突然弄出来一个带着面具的鬼出来，而且都这个时候了，问一个哑巴有什么用。
“大小姐，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你问一个变成鬼的村民，她会告诉你们，她巴不得我们所有人都变成鬼影，永远留在这里。”
苗疆此时已经难以保持自己的冷静和自持了，对着南洹大吼大叫，她想冲过去，却被十九跟爱丽丝拦的死死的。
十九皱了皱眉，要不是时间不对，她真想先把眼前的人给收拾了。
不过玲月却看不得南洹被误会，“闭嘴，你才是失心疯呢，那是我们的导游。”
虽然已经到了十分危及的时刻，大家此时心里应该想的是，柳树到底在哪里，安全范围到底在哪里，还会不会出来？自己是不是逃不过这一遭了。
但很显然，除了十九、玲月，以及南洹和北汐之外，这个消息对剩下的人来说，都是一个足够吃惊的消息。
毕竟她们还没有见到过哪个玩家胆子那么大的，玩个游戏还把主要npc都给变成鬼了，现在还正在行威胁之实。
阿社和阿恐之前碰巧遇到南洹和北汐的时候，她们都已经完事儿了，所以根本不清楚当时站在一旁戴着面具的鬼，其中竟然有一个是导游。
想起当时不过刚开始支线任务没多久，两人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随之感觉到十分的幸运，幸好她们跟大小姐是同一个阵营的。
爱丽丝就更不知道这件事情了，她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她好像错失的不止一集的剧情。
而且瞬间对大小姐的钦佩之情，油然而增。
剩下的包含苗疆在内的玩家们，自然更是把南洹当成了一个狠角色。
不过南洹那边倒是没空搭理这边乱哄哄的场景，毕竟她还在一心一意的威胁导游。
“别跟我说，你不害怕被拍肩膀，或许在捉鬼游戏地图坍塌前，你确实不害怕，因为你确定有人能救你，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里的俄罗斯套娃一般的地图一旦坍塌，你变成鬼影之后，就不可逆了，要不然你在我觉得拼凑棺材的时候，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
南洹的语速很快，她用几句简单的话就已经解释清楚了所有，让导游知道自己已经想通了哪些事情。
也让对方确认，他的小名此刻切切实实的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光是威逼还不够，南洹还说起了规则的事情。
“退一万步说，即便你是一个责任感爆棚的导游，想要为支线任务献身，那也得遵守游戏的规则，履行作为导游的职责吧？”
南洹闭着眼睛回想，“还记得在旅行开始前，你着重跟我们强调的四点规则吗？第四，作为金牌导游的你，会提供优质的服务。”
“现在游客们遇到了麻烦，向你这个金牌导游请教一些知识，是被规则所允许的吧？我并不是要你救我们的命，只是帮我们找个地方，对你不算什么大事儿，我们各取所需，你觉得呢？”
倒计时已经突破了三分钟的大关，南洹的语速很快，但咬字和阴阳顿挫，却十分的清楚。
说完这些之后，她还十分大方的给了对方五秒钟的思考时间，“5、4……”
她数数的瞬间，北汐的手已经渐渐靠近她的肩膀，作势要拍了下来。
带着面具的人明明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从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上却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不为所动的。
南洹刚数到一半，他就连忙用脚划拉了几个字，“等等……”
倒数停止了，北汐的手也暂且离开了导游的肩膀。
他挣了挣手，似乎要有什么动作，南洹对长发使了个眼色，对方十分懂事的只松开了一点，却并没有完全从他的腕骨上抽离。
只是确保对方的双手能够自由活动，但却一直绕在他的手腕上，以防万一有什么变故，再次收紧。
好在导游似乎把南洹刚才的话给听了进去，不知道他是单纯的不想变成鬼影留在这里，还是受到规则的约束，又或者两者都有。
导游伸直的双手，在半空中画了几下，像是在写字，又像是在画符。
片刻后，从他手掌中飞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慢慢蔓延和扩大，飞向了漆黑的夜空中。
几秒钟之后，所有的玩家都听到了一股破风的而声音。
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急速飞过的声音，再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块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的大片空地，被一道金色的光芒引着，直直飞到了她们院落的旁边。
“还愣着干嘛啊？赶快都过去啊？”
阿社最先反应过来，她带着阿恐跳过去之后，才想起最重要的棺材还没搬过来，正准备过来再帮忙的时候。
就看到自家的会长，长臂一挥，那棺材就已经顺着边缘滑了过来。
而南洹则是带着北汐飞到了空地上空中，似乎还有其他什么打算。
倒计时进入最后一分钟。
明明应该是死物才对，可那棺材，却像是真的能感受到一般。
一挨上这边的土地，就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位置，突然破土而出一颗绿色的树苗。
树苗在短短的几秒钟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跟她们一开始在封门岭看到的那颗一模一样。
而柳树下棺材内的阿柳，却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老去。
她身上的皮肉开始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玩家站立的地方，最边缘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权，应该就是所谓的安全范围。
【叮——
警告，警告，捉鬼游戏地图坍塌，所有存在即将被抹杀。】
沉默了许久的系统，一开口就憋得了个大的。
而它的话音家没有落，所有玩家就看到，那些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地图。
就像是一块又一块的饼干，在一瞬间碎成了渣渣，被夜风吹散在了空中，什么都不剩。
由远及近，连她们刚才呆过的院落，都没能幸免。
只剩她们现在所落脚的地方，还没有任何的变化。
而随着倒计时，终于走到了末端，系统终于再次有了反应。
【叮——
恭喜玩家完成支线任务——情侣版捉鬼游戏。
本次游戏中十八名玩家全部生存，五秒钟后所有玩家将回归真实的封门岭。
因本次捉鬼游戏地图坍塌，数据正在分析中，任务奖励稍后分发。】
随着系统再次的播报，南洹眼见，已经看到了空地的边缘，开始虚化，一点点的飘散。
而柳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道光门，正在慢慢移动。
被光门掠过的玩家，已经消失在了这里，想必是已经回到了真正的封门岭。
而南洹已经带着北汐从半空中飞了下来，缀在队伍的最后面。
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后，北汐率先一步从棺材里，抱出了阿柳的尸骨。
尸骨很轻，没什么重量。
只是北汐刚一动作，整个柳树就开始晃动，而棺材的下方从柳树的根系上漫出了刚才已经消失的红线，卷住了阿柳的尸骨，似乎不想让北汐把对方抱走。
南洹见状没有惊讶，就连割伤口放血的动作都十分的熟练。
那些根系上缠绕着的红线，被南洹的血液所迷惑，终于放开了阿柳的尸骨。
紧跟着光门掠过，两人带着阿柳一起消失在光里。
硕大的柳树，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养分的滋养，摇摇欲坠。
而本身就已经支撑不住的空地，在一阵风吹过之后，完全散成了粉末。
只余下了无尽的漆黑的夜空。
【叮——
警告，警告，玩家不能将重要NPC带出固定地图外。
警告，警告，玩家不能将重要NPC……
警告，警告，玩家不能……】
刺眼的光芒，让南洹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听得到脑子里的系统，在无能狂怒。
但奇怪的是，只有第一句警告，是清晰完整的。
到了第二句，系统就像是信号不良一般，滋滋啦啦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等到第三句话，就像是突然断了线的电话一样，陷入了谜一般的沉寂，再也没有了声音。
南洹顺着北汐搂住自己的腰，往她另一只手摸了摸。
确认即使系统已经这么勒令反对了，但阿柳的尸骨还是在北汐的手里。
正常来说，如果副本内的东西，不管是人、物品甚至其他的东西，只要是不允许带出去的，系统会强制玩家放下。
但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系统像是一个无能狂怒的幼儿园教师，对着一帮子不听话的小朋友，只有语言镇压，而起不到任何一点的作用。
【叮——
检测到，重要NPC已被污染。】
双方僵持了半天，最后以系统的一句被污染为告终。
南洹等了半天，发现系统的这句话，好像只是一句宣告一般。
它没说污染之后的NPC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强制玩家把NPC强制送回去。
似乎想用这一句话，给这件荒谬的事情画个据点，就完了，也没个下文。
而横亘在两人眼前的光芒，也终于随着系统的这句话而消失。
眼前的景向，变得真切了起来。
天空虽然还是暗的，却并不像是地图里面那般漆黑，而不远处还亮着火把，像是有人专门给她们留的一样。
眼前的这地方并不陌生，刚才她们在半空中呆着的地方，就是这片空地。
只是眼前的场景跟刚才的有些不一样了，而先她们出来的所有玩家，都呆呆的望向另一个方向，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惊讶，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北汐趁着没人注意，已经先把阿柳的尸骨收到了自己的仓库里面。
前面站成一排的人，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南洹和北汐。
苗疆那面的人，看着两人的目光里都多了些忌惮，但也不乏有人还藏着什么心思。
而她们这边的人，就更好看懂了。
除了十九以外，所有人看南洹跟北汐的眼神里面，都多了些隐隐的敬佩。
南洹发现刚才跟着玩家一起出了支线地图的导游，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身上穿着那件黑西装，还是挺阔修身。
腰间带着扩音器，耳朵上带着耳麦，跟最初的模样分毫不差。
只不过经过了支线任务里面那一遭，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态。
而且转头向她们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就好像教导主任看到了经常调皮捣蛋被记过的学生。
“你们又干了些什么，柳树怎么突然不见了？”
第83章 漫无归旅行团（十四）
大概是因为南洹的血对阿柳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又因为两人把对方的尸骨从地图中带了出来，所以连带着现实世界的柳树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对着导游的质问，南洹面不改色，一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模样。
北汐更是因为出了地图之后，系统解开了治疗药剂的禁止，而旁若无人的给南洹处理起手上的伤口了。
心理素质比南洹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像刚才地图里面发生的状况，真的跟她们俩人无关一样。
其他的玩家，大多数还没有从刚才的死里逃生中缓过神来。
看到面前两个面不改色的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虽然见过嚣张的，但是却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之前信誓旦旦，大言不惭，想要把一会长和大小姐在支线任务里解决的玩家。
此刻连多余的一声都不敢吭。
包括苗疆和洋娃娃，很显然她们一开始错误估计了大小姐的能力，或者说小看了她闹事儿的程度。
没想到她发起疯来，威胁主要npc算什么，她连自己的命都不是很在乎。
其实苗疆跟洋娃娃都误会了，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把南洹逼到这个程度上来，或者但凡有其他的办法，南洹都不可能拿自己跟北汐的命来冒这个险。
但因为信息不对等的原因，她就变成了别人眼里的疯子。
而且苗疆和洋娃娃，自诩甚高的自尊心，也因为支线任务，而备受了打击。
刚才的情况危急，她们没注意到南洹的血迹其实是关键，只以为她率先发现了被人没法发现的线索。
毕竟她们这么多人，还抵不过一个大小姐。
北汐这边的人，心态就好多了。
有人在庆幸抱上了一条坚实的大腿，有人在高兴，谈成了一笔还算不错的买卖。
只有空地上的篝火，劈里啪啦的作响。
在安静的夜里，十分醒目。
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口说些什么，所有的玩家，要么休息，要么反思总结，大家的脸上都显露出了明显的疲态。
不过导游没发话，所有人都不敢行动，死亡规则她们不敢忘。
而导游明显在刚才的支线任务里面也消耗了很多，现在好半天也没再主动开口。
没有人愿意触这个眉头，除了系统。
【叮——
所有玩家请注意，所有玩家请注意：
由于重要npc被污染，本支线任务没有任何奖励。】
刚才任务完成的时候，系统说过所有的奖励，稍后会发放。
就在大家眼皮逐渐沉重，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它没好气的开了口。
带来了一个说不上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的消息。
毕竟一般这种集体的支线任务奖励，并不是所有玩家都有的，正常来讲会根据玩家在任务里面的贡献度，来分配的。
对于其他玩家来说，别说贡献了，好不容易保住了小命已经算不错了，不再奢求什么奖励。
而且根据之前的状况来看，就算有奖励，多半也是落在一会长和大小姐的身上。
现在因为npc被污染，没有任务奖励，她们当然是高兴的。
毕竟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想想别人同样死里逃生，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结果什么都没拿到。
这么一想比较，除了北汐队伍里的其他玩家，都挺高兴的。
“什么破游戏，奖励说没有就没有。”
阿社没忍住，替南洹抱了句不平，“自己游戏有bug，关玩家什么事儿啊。”
她身上的伤得到了治疗，现在整个人还处在大战之后的亢奋状态，声音都高了几度。
“就是，玩不起就别玩，现在好不容易通过了，才说没有奖励。”
爱丽丝觉得阿社说的话十分对自己的口味，跟着附和，“按规矩办事的时候，也没见到奖励加倍，这规则可真够公平的。”
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阴阳怪气，似乎完全没有自己在骂系统的自觉。
不过系统却是装作听不见一般，没啥反应。
剩下的人没有她俩那么大的胆子，锁形把目光转移到了焦点的身上。
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南洹已经在北汐的怀里躺了下来，后者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条干净的毯子，帮南洹挡着风。
像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原本的奖励，要是没有系统接下来的话，南洹看样子真的打算睡一觉先。
【叮——
因捉鬼游戏地图被彻底损毁，重要npc丢失，无法重新修复，该区域没办法再对其他游客开放。
所以从此刻开始，封门岭旅游景区将成为孤景。
隐藏地图《无灯巷》《天门关》等已全部开放，副本难度上升至2S。
祝第一批，同时也是最后一批的游客，都能收获一趟美好的旅程！】
系统憋了好半天，终于一口气放出了大招。
语气洋洋得意，还把‘美好’两个字念出了别样的风味。
南洹刚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她不像刚才那样无动于衷，眼睛里对游戏的脏话，似乎能挤出来一般。
她确实不在乎支线任务的什么奖励，毕竟已经安稳的把阿柳的尸骨带了出来。
又把捉鬼游戏的地图给弄塌了，应该算的上超额完成任务了，所以心情原本很是轻快。
但是没想到，这个狗游戏居然又摆了她一道，直接给游戏升了难度。
2S是什么程度，南洹可能没有概念，但剩下的玩家却不一样。
“什么？2…….2S我没听错吧？”
苗疆那边的玩家，颤着声音哆哆嗦嗦的问身边的人，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而被她戳着肩膀的人，好像一瞬间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游戏里面的等级分很多，从最简单的E级依次往上到逐渐有难度的A，其中还有代表每个等级中上中下水平的还有+和。
对于大部分的玩家来说，A+难度的游戏，已经算是天花板了。
而再往上的S、2S、3S的难度，说白了只是对顶尖玩家开放的。
这次若不是为了大小姐手上的信仰图腾碎片，是没有人会主动用着各种稀有道具，就为了跟她们一起进入这个S级副本的。
所以想要参与这次争夺的公会，自然派了公会里面最顶尖的玩家来了。
像第四和第九大公会，来的就直接是会长和副会长。
剩下的不那么出名的公会，没把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面，也来的都是精英。
可即便是这样的人才，在听到游戏即将上升到2S级难度，还是破了防。
就连苗疆跟爱丽丝的脸色都没有好到哪里去。
毕竟像她们这样本身能力就很强，在整个游戏里的排名能闯进前二十的，也没把握，自己能在一个2S的副本里面存活。
更何况，她们现在都不是一个人。
茫然、无措和害怕、恐惧等等的情绪一拥而上，让大部分的玩家先是慌了神。
然后等五感回体后，又都从胸腔里面隐隐生出了一股愤怒。
最后无处发泄的她们，在某种情愫的驱动下，都把目光转向了那个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南洹倒是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系统的措辞上了。
也就是说，这个副本等她们离开之后，就不会再对外开放了。
可是为什么呢，就算她把阿柳给弄出来了，但也只是一个支线任务的地图坍塌了而已，其他的地方还是好好的。
可是系统却不愿意让副本吸纳其他的玩家，甚至一口气就放出了所有的隐藏地图。
就好像是终于找了个借口，想把她们所有人都困在这里一样。
想到漫无归旅行团，这个不太吉祥的名字，她的目光在其他人的身上转了一圈。
游戏到底像困住的是某个特定的对象，还是所有的人？
又或者并不是游戏，而是那个捣乱的人，可那个无名氏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南洹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就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
她一抬头就被投射过来的，夹杂着怨恨和责怪的目光给吓了一跳。
后知后觉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然后收起了思索的模样，而是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挑着下巴，看了回去。
“都看着我干嘛？不是你们自己愿意跟着我来的吗？”
她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的坏笑，用北汐的肩膀支着自己的脑袋。
“难不成你们进来之前，没有调查过我的丰功伟绩吗？”
南洹心里不痛快，反正找系统的麻烦，对方只会跟自己装死，还不如眼前活生生的人来的有趣。
更何况她觉得这事情根本怪不到自己的头上。
其他人看向南洹，是想着能用这种沉默的指责，从南洹的脸上看到一些不好意思，或者内疚。
毕竟这事情是她惹出来的，总要负几分责任吧。
谁料到她竟然是这样反应，压根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甚至当中开始跟所有人讲道理。
“我进游戏的第一个副本，难度连升两级了，由D级升到了S级；第二个副本是什么情况来着？”
南洹用平静的语调说着自己的情况，说到一半，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装作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哦，对了，第二个副本由B+升到了S级。”
她一脸和善的看着剩下的玩家，“虽然我的数据模板有点少了，但是这相似性已经很明显了吧，我不相信你们的公会派你们来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状况发生？”
看着玩家们脸上的颜色根据自己说的话一会儿一变的，她演的越来越起劲儿了。
北汐给她换了个姿势，让她更好发挥一点。
“要是你们的公会没想到这个情况，就把你们送来了，我想你们肯定是跟公会有仇，被送来当枪的？”
她张大了自己的嘴巴，演的要多茶有多茶。
“哎，你们真是太可怜了，看来那些小公会还真是不能去啊，不像我们大公会报酬好，福利高，会长还亲自当保镖呢？”
南洹讽刺其他玩家的时候，还不忘拉踩一下她们的公会。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会啊，我们免费收留你们这种流浪狗的呢？”
她语气轻佻，像是故意再挑火一般。
苗疆那边有几个玩家，早就被她拱的不行，这会儿听着对方骂自己是流浪狗，哪还有什么理智。
“你废什么话，我们公会自然是预料到了，你以为我们都是胆小鬼吗？”
这个玩家说的倒是实话，就像南洹说的那样。
虽然她刚进入游戏没多久，进过的副本满打满算才两个，但要对付她、拿到信仰图腾碎片的公会，肯定都研究过了。
也预测到了，这个副本也会升级的可能性。
但毕竟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副本一开始就是S级，毕竟一个新人一般不会直接匹配到这种难度。
这尼玛再一升，谁受得了啊。
南洹这边则就像是在等她这句话一样，立马脸色一变。
“那就给我记清楚了，这锅我不背，或者说你们谁还想再试试刚才地图坍塌的滋味，毕竟这是我的拿手本事？”
不知该说南洹说话的节奏把握的好，还是该说她演技佳。
反正这一套李威伴随着2S的等级，让除苗疆以及洋娃娃外的其他玩家，心里崩了根弦，知道大小姐确实不好惹。
明明那么美艳的人，可目光微沉的时候，还是让人心里一颤。
尤其是她身后还坐着一会长，就这么挑着眉，含着笑看着南洹耍恨，没有半分要阻止的意思，眼睛里还挂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哪还有玩家，赶忙南洹那边看。
“我的妈呀，好帅呀，这种情况好适合扮演一个疯批美人，多合适……唔？”
爱丽丝的关注点跟其他人一点都不一样。
疯帽子没等她说完，就捂住了她的嘴，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挡着一会长灼灼的目光。
会长啊，我还想多活些时日，你给我消停一点，别去招惹大小姐了。
她拼命给爱丽丝使眼色，结果自家会长就跟听不懂一般，挣扎着想要继续说话。
一旁听着的玲月，倒是十分赞同她说的话。
“你说的对，是很帅…….哎？”
只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十九拉到一旁看不到南洹的位置上了。
“你坐这里，我们守着两边，以防其他玩家有异动。
一听说根南洹的安危有关系，玲月立马不去掺和刚才的事情了。
乖巧的警惕着周围，“好的。”
阿恐也是一脸敬佩的看着南洹，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她也很赞同爱丽丝的说法。
“乖啊，看看我吧，我也差不了多少吧。”
阿社扭着对方的头，把对方的脸对着自己，嘴里的话没多少底气。
其实阿恐主要是羡慕南洹说的话，她本身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就连跟北汐谈判的时候都磕磕绊绊的。
看到南洹三言两语，把剩下的玩家耍的团团转，自然心里敬佩。
但为了避免自己上了北汐的暗杀名单，她还是老老实实对着阿社的脸，没有敢再转头。
南洹甚少会用这种言辞锋利的态度面对其他人，北汐盯着对方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知道，南洹是好心警告。
毕竟对方心软，即便在之前的支线任务中，也没有主动害过人，没有利用只有自己知道柳树下的安全范围怎么产生，让其他的情侣出不来。
但是游戏的等级上升了，接下来的游戏肯定不会简单。
她们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到游戏里面，但苗疆和洋娃娃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的话是一个警告，接下来要是有人想要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南洹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静默中蔓延着某种紧绷的气息。
直到刚才一直隐身的导游，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亲爱的游客们，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们本次的旅游的行程，做出了临时的调整。”
他身上的黑西装焕然一新，脸上的疲惫已经看不到。
只不过说着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咬牙切齿，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南洹的身上。
“接下来，我们要参观的地方是无灯巷，请大家收拾一下，五分钟之后出发。”
扩音器带来的沙沙电流声，让玩家都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恍惚间以为现在天已经亮了。
但一抬头看到的还是暗沉的夜空，一点星光都没有了。
“咳咳……”南洹急切的想说话，一开口却被夜风灌了一嘴，咳了起来，“导游先生，你实话告诉我们，我们这其实是个特种兵旅行团吧？”
她刚跟人斗完了气，心情舒畅，正准备休息一下，结果突然告诉她，要进行下一个行程了。
即便南洹的生命值有了质的飞跃，但相比正常人来还差的很远。
更何况从她们下午进了村子到现在，大半天的时间，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这哪是休闲旅行，明明是特种兵旅行团。
更何况，系统才刚说命隐藏地图《无灯巷》开放了，她们下一个行程就是去无灯巷，这哪是去观光，分明是去送死的吗？
其他人虽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都不敢开口，听到南洹这么问了，也都慢下来了脚步，想看看南洹能不能争取到点什么。
“亲爱的游客，是这样的，别说是特种兵旅行团了，就是这趟是死亡旅行团，你也要跟着我一起走。”
小陶像是借着刚才南洹根其他玩家斗嘴的时候，休养生息了。
就这么一会儿，他像是满血复活了。
只不过南洹觉得他好像对自己的敌意，增加了一些。
华光下，对方解释的话不知为何听着有些瘆人，小陶根南洹阴阳怪气完一句，就扭头似笑非笑看着其他慢腾腾的玩家，“你们已经浪费一分钟了。”
第84章 漫无归旅行团（十五）
南洹争取了一下，发现导游不仅油盐不进，对自己的敌意还更大了一下，就没有再自讨没趣儿了。
扭头安心的躺在北汐的怀里，任由对方抱着自己。
北汐的体力原本就没怎么消耗，这会儿早已经恢复了过来。
看到南洹眼睛都睁不开了，自然是想尽办法让她能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一会儿。
她抱着走就是了，游戏有没有不允许。
不过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刚死里逃生还没休息多久，立刻又要奔向下一个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的景点。
尽管她们心里有百八十个不愿意，但小陶一声令下，想到致死规则，没有人敢磨蹭。
鉴于‘无灯巷’这个很明显的名字，有几个玩家明目张胆燃起了几个火把，跟着往前走。
这事情，有了第一个起头的，即便可能没什么用，其他的玩家都会盲目的跟从。
到了最后，一行人的队伍，除了北汐跟南洹、爱丽丝、苗疆几个人之外，几乎人手一个火把。
浩浩荡荡的走在路上，不像是要去参观的，更像是要去找麻烦一样。
不过因为有了光亮，路上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黑。
南洹反正也睡不着，就靠在北汐的肩膀上，看着两侧的风景。
没有了村民的封门岭，四周非常的安静。
南洹发现村子里的布局几乎没什么变化，但她们刚才因为要找柳树，已经把全村摸了个遍，根本没发现有什么无灯巷的地方。
正纳闷的时候，就看到导游带着一行人，往一条尽头是死路的小巷子里面带。
走进去的瞬间，南洹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这里的温度低了不少，跟外面像是两个季节。
而原本应该是墙壁的地方，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路。
更奇怪的是，这条路跟原本村里的土路毫无关系，而是一条石板路。
粗糙不平的条石横亘在路上，巷子的入口处比原本的路窄了许多，另一头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到了。”
小陶在入口处站定，回头看着身后的玩家。
他的语气里带了点隐隐的兴奋，似乎十分期待等会儿会发生的事情。
火光下，南洹看到了地上被拖得长长的影子。
下一秒，小陶的话音刚落，所有的火把齐刷刷的熄灭了。
在一刹那，南洹好像看到了，原本被踩在她们脚下的影子，似乎以极快的速度，窜入到了那条古怪的小巷里。
可等她再想定睛查看的时候，四周已经全部暗了下来，什么都看不太清了。
手脚麻利的玩家，已经迅速的开始找其他的火种，但——
“我去，所有能照明的火种何道具都不能用了。”
人群中，有人吼了一声。
其他人依旧保持着沉默，南洹一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到观光的时间了，面前的入口，就是通往无灯巷的。”
导游根本不理会，玩家嘴里说着自己听不太懂的话，只是依旧我行我素的走着自己的流程。
“之所以叫无灯巷，就是因为巷子里面不能点灯，也不会有任何照明的东西存在，这是规矩。”
最后的这句话，像是提醒，但更像是警告，还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黑暗中，小陶的无声催促，震耳欲聋。
站在最前方的玩家，坚持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终于走进了巷子里。
北汐抱着南洹，因为不太方便，就缀在人群的最后方。
小陶像是怕她俩跑了似的，一直等两人全部都进去之后，才跟着走了进去。
那种沁人心脾的凉意，在第一时间扑面而来。
如果说入口处的外面是正常的天黑，那里面的黑，就不太一样了。
像是空气中挂着浓墨一般，南洹故意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后，这么近的距离，却还是看不清北汐的脸。
更别提巷子里面的景向了。
她只能靠五官，感觉到玩家这会儿都聚集在入口的地方，不敢往前走。
如果游戏没有升级的话，或许还会有人冒险，率先去探探情况。
但现在游戏升了级，这里又是隐藏地图。
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脱单就意味着离死不远了。
再者黑暗会放大人类的恐惧，对于精神上同样是一种折磨。
“别忘了，你们是来参观的，站在原地算怎么回事啊？”
小陶的声音从南洹的身后响起，真的像是个苦口婆心的导游一般，前提是他的语气没有这么幸灾乐祸就好了。
末了，可能是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稍微收敛了一下，话音一转。
“我们在这里的行程很简单的，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嘛。”
透过扩音器沙沙的声音，并没有变得多好。
随着他的话音，身后似乎传来了什么被封住的声音。
北汐迅速后退，南洹伸手摸了一把，感觉到入口已经重新变成了一堵后实的墙，就松了手。
既然是定好的行程，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躲过的。
此时前方的人终于开始挪动了，不知道是大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还是觉得站在原地解决不了问题。
“无灯巷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它是一个回字形的走廊，外侧是用石头砌成的墙，大家要是能一口气顺时针转一圈后，完好无损的回到入口处的位置，整个景点的观光，就可以立马结束了。”
兴许是看到队伍终于动了，小陶给了大家一个甜枣，把在这里要做的事情，说的极其简单。
有些玩家，把这些话听了进去，已经开始小声窃窃私语了。
但南洹却始终没有放松警惕，尤其是她注意到小陶话里的好几个地方。
他说了无灯巷是一个回字形的走廊，也说了外侧是用石头砌成的墙，可整个回字的中央有什么，他却刻意避重就轻的躲开了。
再者，他强调了要玩家完好无损的回到入口的位置。
什么叫做完好无损？
身体上的完好无损，不要受伤，还是有其他什么的标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地方，正常情况下，都是系统发布任务，告诉玩家们，在这里的任务是什么，怎么才能出去？
为什么这半天系统还没有声音，是因为她们还没触发任务，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又或者，导游已经十分肯定，玩家根本做不到这些，所以故意让玩家往里面走的。
小巷子里十分的狭窄，两个人并排走，已是勉强。
更不论北汐还抱着南洹了。
走了两步之后，南洹就已经主动下来了，跟在北汐的身后，任由对方牵着自己的手。
前面排成一竖排的玩家，也三三两两的牵着手，生怕黑暗中一眨眼，就找不到自己的队友了。
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的石板路非常的不好走。
北汐一面稳着自己的脚步，一面侧头去看身边的位置。
她的视力因为黑暗，也受到了限制，但却比别人能看的远一点。
而且她似乎能够感觉到，自从进了这里之后，她身边好像一直跟着什么东西。
在看不到的黑暗里，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每个玩家的身边似乎都跟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它们隐身在黑暗里，像是得到了某种自由，开始肆无忌惮的延伸，谋措着什么。
“哎呦……”
北汐正凝着神想看的更清楚一点，前面隔了几个人的位置，阿社就已经轻呼了一声。
黑暗中对方趔趄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这什么垃圾路，走两步就要被绊倒一下，等全部走出去，怕是每个人都得被摔得跟狗吃屎。”
她一手还拉着阿恐，生怕对方也摔了，只好反手在内侧的墙壁上，借了个力。
只是这内侧的墙壁，比路上的竖石要光滑的多了，而且温度有些低，让她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点。
她知道这里古怪，所以手指并没有在内侧的墙壁上停留太长的时间。
但刚刚的轻轻一碰，足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队伍停滞的瞬间，北汐看到地面上黑乎乎的影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迅速地滑过阿社的手指，钻入了墙壁里面。
“尽量不要再碰内侧的墙壁。”
进来之前，她们队里的人，已经直接带好了联络器。
这么一会功夫，队伍乱了好几次，都是走不稳的。
北汐趁乱压低了声音，跟其他人交代。
剩下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还是本能的离内侧的墙壁远了一点。
进入巷子后，导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去了。
她也不管身后乱糟糟的一片，还有人已经摔到了在了地上。
突然在走了一段路的时候，终于想起了自己作为导游的职责，开始介绍起来了这个旅游景点。
“正经说起来，无灯巷的历史是很悠久的，能追溯到很久之前，毕竟传说中，这条巷子像是活的一样，会移动的。”
他轻飘飘的抛下一个炸弹，完全没有发觉自己所说的话，在此时这个环境下有多么的可怕。
苗疆走在最前面，相比其他玩家来说，她显得稍微镇定一点。
既然游戏升级的事情，已经避免不了，那最好还是尽快找到关于信仰图腾碎片的消息。
由于刚才被南洹抢了先，所以此时她很注重导游所交代的信息。
甚至在好不容易站稳之后，还跟对方搭起了话。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说，总要有个由头吧？”
她本身的技能跟巫蛊之术有关，多少也涉及到一点灵异的部分，所以并没有多害怕，想要刨根问底。
既然这里是隐藏地图，没准就会有什么信息呢。
导游说话的瞬间，停住了脚步，他手里似乎还拿着那面红色的小旗子。
只是太黑了，大家都看不清楚。
不过扩音器的声音，还是让所有人都能听得见，尤其是玩家们能趁着对方说话的间隙，站在原地稍微休息一会儿。
“呵。”
导游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问题想起了什么，发出了一声晒笑，然后接着道，“由头什么的，已经无从追究了，只是从有记载开始，在各地的地方志中会出现一个同样结构的巷子。”
在玩家看不到的地方，导游抬起头，打量着这个半密闭的空间。
“它的面积有时候会很大，但有时候又会变得很小，但回字形的结构却始终不会变，明明并不复杂，可是走在其中的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迷路。”
“而且所有的照明方式，在进了巷子之后，全都会熄灭，据说没有灯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会走出去。”
黑暗一点也不影响导游的视线，她看到了内侧墙壁上的东西，咧着嘴唇，连话音都染上了笑意。
随后肯呢个理智回了笼，觉得自己现在这身份，说这些话好像不太恰当，赶紧找补。
“当然只是传说，大家不用放在心上，就当听了个笑话。”
黑暗中，没有人吭声。
但凡不是一个傻子，都清楚导游说的绝对不是个笑话。
“我们说回巷子本身，最早的时候，有人发现，单反巷子出现的周围，总是会死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发现这其中的顺序搞反了。”
他话音一转，接着往下说，对玩家们的反应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是它出现，才会有人死，而是有人死了，它才会出现，就像某处出现了一个万人坑，那过不了多久，无灯巷就会出现。”
“所以后来又有传说，这巷子不喜欢人多、阳气足的地方，而是更喜欢阴气重的地方扎根。”
导游这话，让玩家们想起了封门岭那些已经变成鬼影的村民。
似乎对方有意在给她们解释，无灯巷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还有传言说，什么时候无灯巷燃起了天灯，就意味着它要换一个地方了，只是这些传言，都已经无从考究了。”
补充完最后一点知识之后，导游拍了拍手，似乎并不像对自己说的这么多话负什么责任。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从这里出去，要先点天灯？”
苗疆抓住了重点，毕竟是npc给的消息，她不太相信对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但导游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然后答非所问的应了一句，“休息的差不多了，要继续走了。”
这种情况不太对。
南洹听完心里只有这样的距离，毕竟以往不管是任务，还是任务描述，都是系统来告诉玩家的。
Npc虽然会提供一些消息，但通常都是适应剧情的一些细节补充。
可现在不同的是，她们对于无灯巷的所有了解，都是从导游的嘴里得知的。
而后者，却做一个传言，又一个听说，似乎并不确定这是真的。
南洹没有忘记这是一个旅游副本，给游客解说原本应该是导游的职责，可小陶现在一方面像是怕惹上什么事情一样，一面又好像在隐隐的鼓动她们干什么事情。
她说无灯巷，总是会因为死了很多人后才会出现。
如果它真是活得，那它出现在这里肯定有什么原因？
小陶又说它喜欢阴气重的地方，南洹看了看十八个女玩家，不觉得这完全只是巧合。
还有关于点天灯的问题，他的回答也是摸棱两可。
因为有死亡规则的存在，导游只要一声令下之后，她们不管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只能硬着头皮去，可对方在苗疆询问之后，却没有坚持。
还有系统到现在都保持着死一般的静默。
当然这些猜测不管是真是假，都还暂时没有什么答案，或者证实的办法。
而有另外一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其实她们进了巷子之后，走了都没有二十米的距离。
但不知道是路不好走，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玩家们渐渐觉得而有些体力不支，像是身体越来越沉重。
周围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就连走在她们前面的十九都有了这个问题。
北汐因为超人的体力，暂且不论，但是南洹很清楚自己的体力状况。
如果连十九都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那她应该连站都站不起来。
而事实就是，南洹并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
这才是让她注意到不对劲的根源，而且——
除此之外，她能感觉到自己身后，好像跟着什么东西。
黑暗中，她看不见，也没有贸然出声，只是伸手慢慢向后试探。
但出乎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摸到，但她明明能够感觉到有股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带着难以掩饰的凉意，但又好像没有恶意，可偏偏她又摸不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只觉得背脊被盯得发麻。
第85章 漫无归旅行团（十六）
因为阿恐体质特殊的原因，她从一进入无灯巷之后，身体的反应就比别人还要大。
黑暗中，阿社看不到她惨白的脸色，却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冰凉的指尖。
“你…….呼……没事吧？”
她有些担心，缓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伸手一拽，想把人往自己怀里搂紧一点。
结果刚一动作，就被阿恐给拒绝了。
这奇怪的动作，阿社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感觉自己的右手掌，被对方强硬的给摊开了。
下一秒，她的手心里有对方颤着手，写下的几个字。
“别动，你背后有东西。”
阿社瞬间僵在了原地，感觉脖颈开始发凉。
然后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了，眼下她十分累的状态不对。
明明才走了十几米，她却感觉比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还要疲惫。
反应过来之后，她立刻就要甩开阿恐的手。
结果被对方预判到了，阿恐一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继续写道。
“没用的，我自己背后也有，前面的玩家也一样。”
因为个人技能的原因，阿恐比正常人更能感受到这些东西的存在。
虽然她一开始就感觉到巷子里诡异的氛围，但是却没察觉到，是在哪一个瞬间，或者说玩家到底触发了什么，才惹来了这么多的东西。
毕竟正常来说，应该不会所有人都中招。
可现在——
黑暗中，她虽然看不清走在她们前方的玩家的模样，可却能看到一个个白色的影子，重重叠叠的伏在玩家的肩头，而且数量貌似还在增多。
她的队友都在自己的身后，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敢贸然回头去看。
只好用在手心里写字的办法，暂时跟阿社交流。
此时，身后的南洹，却感觉到自己身后有股劲风左右来回的摆动。
像是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打斗，并没有接触到自己。
但是扫过来的风，却被她清楚的感受到了。
下一秒，空气里面突然升腾起了白色的雾，阻挡了原本就不畅通的视线。
以至于南洹连北汐的轮廓，都已经看不清楚。
北汐握住她的手一顿，下一秒，像是要把自己搂在怀里。
可是灵敏的动作，却突然停止了，紧跟着对方的体温开始不住的往下降。
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南洹伸手去拽北汐。
那股大雾弥漫，她摸了个空。
刚才还好好的拉着自己的人，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还没来得及喊出口，结果前方的队伍里面已经开始乱了。
“啊…….什么东……”
话音戛然而止，不知是说话的人遇到了不测，还是白雾限制了什么。
总之四周重新变得安静了起来，南洹一点声音都捕捉不到，就好像巷子里面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南洹伸手去摸，前方原本拥挤的队伍，确是什么都不剩了。
她站在原地，等了几十秒钟。
没有系统的声音，没有玩家，更没有危险逼近。
这情况倒是十分的稀奇，南洹有些摸不着头脑。
“导游先生，你还在吗？”
南洹不死心，又开口呼唤小陶。
自己好歹也是旅行团的一员吧，导游不至于扔下自己不管吧。
只不过她的话音，就像是一颗小石子落入了万丈深渊一般，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系统，你在吗？”
南洹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又在原地转了一圈，像是在感觉什么。
然后不死心的又去骚扰系统。
不管这个地图有多难，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总要有个说法，现在放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哦，南洹的眼眸闪过一丝奇怪，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自己一个人。
可破绽都卖的这么明显了，怎么还不动手？
无论是身后的动静，还是系统的回答，都是一片静默。
南洹往前踉跄着走了两步，她不敢走太远，毕竟北汐是在这里消失的。
也没有尝试一下，自己绕着巷子走一圈是不是真的能出去。
她现在能肯定，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玩家肯定是触发了什么东西，暂时被困在巷子里面了。
她要是真出去了，就更看不到北汐了。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刚才北汐的嘱咐，说尽量不能碰巷子内侧的墙壁。
但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啊，毕竟北汐从头到尾，也没有碰过内侧的墙壁。
不过眼下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她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在黑暗中摸索着内侧的墙壁。
触手十分的光滑，不太像是一般的墙壁，而且触感微凉，手感莫名有些熟悉。
南洹的指尖一顿，像是猜到了巷子内侧的墙壁到底是什么。
可她摸了足足两分钟，却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
只觉得刚消失不久的身后的那股劲风，又来了。
她没办法了，只好转过头对着漆黑的虚空，试探性地开了口，“那个……你要不然露个面呗？这样一声不出的跟在我身后有点吓人……”
她虽然不知道身后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并没有感受到恶意，还是保持着礼貌。
不知是她言语中的恳切起了效果，还是因为白雾的原因，她话音刚落，就看到身后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一下子出现了几个身影。
准确来说，是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和几团模糊的白影。
“阿柳？”
南洹的音调拔高，并没有想到还能看到对方。
毕竟她的尸骨，已经被北汐收紧了仓库里面，南洹还以为她回得到安息，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面。
不过她跟自己在过去看到的那个阿柳似乎不太一样，脸上带着点狠厉之色，不像之前懵懂的样子。
她的身影不似之前的那般实体，更像是幽灵一般，整个身体漂浮在白雾之中。
而身后的几团白影，则不同，它们连五官都没有，正站在阿柳的对面，双方似乎在对峙。
阿柳听到南洹叫她，分出来一个眼神给她，似乎是在回应，但却没有开口说话。
“是因为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没做到，所以你一直没有离开吗？”
南洹想起那个特殊任务还没完成，一般不都说死去的人因为心愿未了，而不愿意离开吗？
她还想趁这个机会，问问阿柳，到底要自己帮什么忙？
结果还没开口，就看到对方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看向了那几团白影，就连目光都变得凌厉了起来。
被对方这么一看，那几团白影，就张牙舞爪了起来，一股脑的铺着南洹而来。
南洹这下才看明白了。
怪不得自己老觉得身后一股股的劲风，原来是阿柳在帮自己挡住这些白影。
怪不得其他的玩家，走的气喘吁吁，自己跟没事人一样。
她没有触发游戏或者规则，不是因为能力强，而是因为有人在替她负重前行。
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然看到了这些，也没有再掩饰的必要。
所以南洹看到，因为阿柳的保护，那诡异的内侧墙壁又钻出了几团白影，似乎不到目的不罢休。
而阿柳虽然看起来，比那些没有五官的白影要强很多，但架不住人家由人海战术。
怪不得所有人都消失了，自己却还在这里。
其他的玩家应该是已经触发了游戏规则，进入到了下一个任务里。
可是自己因为身后多了个背后灵，给自己保驾护航，那些白影愣是没有找到发挥的机会，所以自己就卡在这里了。
联想到系统刚才说，阿柳这个重要npc被污染了，所以很大可能上，她已经有点或者部分脱离了游戏的掌控。
是以自己就像是玩家在卡bug一样，被限制在了这里。
相通这一点之后，南洹赶忙在阿柳再一次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阻止了对方。
“阿柳，谢谢你，不过还是放它们过来吧。”
阿柳有些惊讶的侧目看她，虽然不能说话，但惊讶的表情已经表露了对方的情绪。
它们是来害你的，为什么要放它们过去。
该怎么跟一个npc解释，她其实是在一个游戏里面，而为了推进游戏的进程，南洹只好顺着流程往下走。
“它们的数量还在增多，光凭你一个不是它们的对手，但我还是很感谢你保护我。”
南洹斟酌了一下措辞，不想让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做了一场交易。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是我愿意做的，不需要你任何的回报，而且我说过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会带你离开封门岭的。”
“我的伙伴们，不知道因为这些白影而触发了什么，我不能丢下她们不管，所以我得去看一看才行。”
阿柳原本抬起的手放下了，她听了南洹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但似乎这种表达，不太恰当，她索性站到了南洹的身边，扭头看她。
不知是系统的限制，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个阿柳没办法用语言跟自己交流，所以南洹只能靠感觉去猜对方的意思。
“你是不想离开封门岭吗？”
想起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事情，南洹不太了解的问了一句。
阿柳再次摇了摇头。
那就是愿意让自己带她离开了，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的意思是你做这些不是为了回报我，接下来要跟着我一起？”
这一次阿柳点了点头。
南洹本来还想着，阿柳这个状态能不能也收到仓库里面，以免等会儿发生什么状况，自己照顾不到她，却看对方点点头，表情还挺坚定。
而那边的白影，看到阿柳已经不再阻拦，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一哄而上就伏在了南洹的身上。
南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冰凉了起来，而且眼皮越来越重，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第86章 漫无归旅行团（十七）
白雾出现前，北汐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但她反应的瞬间，手指尖温润的触感就已经消失不见。
【叮——
恭喜玩家解锁支线任务二——影子捉迷藏。】
那种熟悉的眼皮沉重间，系统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北汐模糊的捕捉到了声音，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在下沉，直到眼前终于有了光亮。
是那种不太刺眼的，十分温润的。
北汐能感觉到自己躺在熟悉的触感上，周围模糊的轮廓，让她有些恍惚。
下一秒，她猛地从床上起身，一脸戒备的看着周围。
卧室的床头，摆着两本，南洹下副本之前觉得无聊，让北汐在休息处搜罗来的关于玩家个人技能的情报书，甚至连翻开的页数都对的上。
这里明明就是休息区，她们的卧室。
可北汐心里清楚不太可能，前一秒，她才刚解锁了一个支线任务，跟南洹分开了。
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但——
她的手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确是无比的真实。
就在北汐有些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因为要承载心中的罪恶，所以人有了影子。
在有光亮的地方，影子被照的无所遁形，它们尚能因为主人的理智而维持清醒。
可是在没有光亮的地方，影子很容易受到蛊惑。
恰好在无灯巷里潜藏着一只九影，它专门以诱惑人的影子为生。
你们的到来，唤醒了九影。
在白雾散去前，找到九影。
提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信影子的话。】
这下可以确定了，这是系统不知用什么办法，还原出来的她们的卧室。
听到关于影子的说辞，北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随着系统的话音落下，她刚想起身找找南洹的身影。
结果原本清明的眼神，却不知怎么地，在一点点的涣散，而北汐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脑海中关于南洹的记忆，似乎在慢慢的消失。
而另一部分陌生的记忆，则不管不顾的涌进了脑海。
直到她的眼神再次清明后，北汐有些疑惑地看着动作，好像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是想干什么来着？
紧跟着卧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来了。
进来的人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靠近的身形有不自然的停顿，然后在北汐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
整个人迫不及待的甩掉了鞋子，拥了上去，“你终于睡醒了？你睡了好久哦？”
故意软下来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埋怨和小女人的娇羞，让北汐自觉地卷上了对方的腰肢。
在‘南洹’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抱歉，昨天太忙了，今天我有时间陪你。”
说话间，她手臂一卷，把‘南洹’直接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打量着对方。
‘南洹’今天穿着最喜欢的黑色蕾丝裙，下摆做成了鱼尾的模样，性感又妖娆。
活脱脱像是大海深处掌管虚无的海妖一般。
北汐心里对‘最喜欢’这三个字有了短暂的停留，似乎本能的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过注意力瞬间就被对方勾着自己脖子的动作所吸引了。
“是吗？”
她笑得一脸狡黠，冰凉的手指顺着北汐的后颈慢慢往前划，“那请问会长，您准备怎么陪我呢？”
手指最后落在了北汐的喉头上，轻轻点了点。
北汐的呼吸一紧，喉头跟着‘南洹’的手指上下涌动，炙热的目光好像下一秒就能穿透眼前的人。
紧跟着她搂着‘南洹’的手突然收紧，让对方紧贴自己的身体。
没有回答，而是径直从‘南洹’的侧颈上稳了下去，留下了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只见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人，立刻像是被捏住了什么命门一般，想要从北汐的怀里躲开。
但因为对方钳制的动作，动弹不得，只能把自己又往对方怀里送了一点。
“哎呀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哈哈好痒啊……”
‘南洹’怕痒，又因为北汐突然间的亲近，泄出了几句呢喃。
像是一把小勾子一样，在北汐的心里来回作怪。
听的北汐又忍不住加重了一点动作，两人在床上闹了一会儿。
眼看再不说点正事，就要擦枪走火了，‘南洹’才勉强从情|欲中挣扎了出来，“别闹了，等会儿还要下副本呢，你给我留点力气。”
北汐在脑海里搜索到了这个情报，把南洹又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温存之后，才牵起对方的手，亲了亲。
“今天先放过……”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因为北汐似乎从‘南洹’的手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南洹’则不着痕迹的抽出被握住的手，直接吻上了北汐的唇角。
“会长大人今天就先放过我，嗯？”
她的声音十分魅惑，可在北汐注意不到的地方，却看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了懊悔的神情。
好在北汐并没有深入追究的意思，原本不自觉拢起的眉毛，也渐渐放松，似乎根本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在‘南洹’的额头上回赠了一吻。
“我的债可不好欠，下次我可是要看看你的诚意。”
两人看着彼此，像是同时觉得这样的台词有点腻歪，笑成了一团。
很快十九就来敲门，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这次她们要去的副本叫做《漫无归旅行团》，是个旅游副本，难度是个S级。
为了保险起见，北汐之前就已经决定带着十九和预言家。
只是没想到其他公会的人，会追的这么紧。
北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本来不想对其他公会的人有什么反应。
她一向遵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别说副本的消息，是公开的，任何想要进来的公会，都可以派出她们的玩家。
更何况，她根本不觉得这些人能够威胁到她们，所以一开始并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
只是总有几个不太长眼的，例如——
从破烂的大巴车上下来之后，那个洋娃娃就开始阴阳怪气了，“一会长，大小姐，这么巧啊？”
对方连装一下都不愿意，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对着‘南洹’和北汐两人打完招呼之后，又装作好心的样子，跟其他人套近乎。
“这次大家可都要小心一点，毕竟某人的个人技能到现在都是一个谜，可跟她一起进过副本的其他公会的人却死的不明不白哦？”
洋娃娃的话还没说完，北汐已经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她不能忍受别人这样给‘南洹’造谣，‘南洹’虽然刚进入游戏没有多长的时间，但是她的个人技能却十分的霸道，还经常会有控制不了的情况出现。
北汐知道‘南洹’每次都已经十分小心，能避免的情况下，都尽量不会使用。
但她经历过的两个副本，都有升级，算得上十分危机的情况。
可现在被洋娃娃这么一说，好像‘南洹’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一般。
北汐眼里的狠厉，被洋娃娃捕捉到，她很高兴北汐表现出这副模样，还不忘再火上浇油一把。
“难不成我这话戳到了一会长什么痛处了？”
洋娃娃装作抱歉的笑了笑，但脸上却是一点歉意都没有。
“传言一会长，十分的赏罚分明，也不喜滥杀无辜，只是不知道一公会，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样子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收进公会了？”
这话就不仅仅是内涵‘南洹’了，还连带着着贬低了北汐和一公会。
北汐对她说自己和一公会的话，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她不在乎这些。
相比这些，她更在乎对方对‘南洹’出口不逊。
只是她刚一有动作，就被‘南洹’给按住了。
她扭过头，朝洋娃娃和剩下其他的玩家，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
“嗯…….”
她一只手还在安抚被气到的北汐，一面歪着头拖长了语调。
“我觉得她的建议很有用，你们还是多保重一点。”
‘南洹’并没有替自己辩解，反而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说完正准备拉着北汐往前走，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补了一句。
“还有，既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彼此是来干什么的，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她的语气由刚才的吊儿郎当，突然变得很正经。
“信仰图腾碎片我是要定了，识相的就躲远一点，我保你们在这个副本里面平安，要是有人想动什么歪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还有，你们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裙下之仆公会会成为游戏里的第一公会？以及一会长，又为什么会稳稳坐在游戏玩家第一名的位置？”
‘南洹’就像是一个演技精湛的演员，几句话之间，脸上又恢复了刚才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好像真心想跟大家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而等一些玩家，被她这东一棒槌，西一棒子的提问方法，搞得晕头转向，惯性的投去疑惑的眼神之后。
‘南洹’又收起了笑吟吟的表情，用斩钉截铁的声音给出了答案。
“因为实力，在这个诡异的游戏里面拥有别人羡慕的实力。”
十九一直在旁边，给‘南洹’使眼色，似乎不想让她在明面上把话说的那么绝，但‘大小姐’就像是没有看懂她的意思一样，把狠话放的那叫一个痛快。
再看一旁的北汐，完全没有阻止对方的意思。
十九果断放弃了，让自家会长劝说的想法，在心里把防御的等级拉到了最高。
关于实力的话题，剩下的玩家，没什么好辩驳的，毕竟这是事实。
谁出来用什么样的借口来质疑，只会显得更可怜。
只是其他的玩家，更是没有想到，‘南洹’竟然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把信仰图腾碎片拿出来说。
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她们。
但在场的除了童话之境的会长和副会长，似乎暂时不打算插手这场纠葛外，剩余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但却没有人敢在‘南洹’这话说出口之后，立刻动手，即便她们都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小姐’不太了解，但没有人不了解站在她身边的一会长。
毕竟这个副本才刚开始，她们来这个副本的目的，也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想拿到信仰图腾碎片的，所以握紧的拳头紧了又松。
就连洋娃娃都在苗疆的示意下，没有做这个出头鸟。
‘南洹’等了片刻，发现这群玩家真是怂的不行，拱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头。
她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挽着北汐朝着村子的方向挪动。
却在众人都似乎已经把刚才的插曲给忘到脑后的时候，动了动背在身后的手。
村子周围都是大雾，能见度是连身边的人稍微走出几步，都看不清的状态下。
那边导游还在说着话，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南洹’的动作，包括北汐。
但谁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从‘南洹’的手掌中析出了一团暗黑色的物质，像是液体，但又没有滴落到地上，而是流动着。
它们受到了主人的某种意志，顺着‘南洹’的手指滑落，朝着某个方向快速移动，然后趁洋娃娃不注意，迅速没入到了对方的身体里。
洋娃娃那边正在仔细听导游交代的游戏规则，突然身体也些许的停滞，然后一秒钟又恢复了正常。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但好半天又察觉不到什么。
‘南洹’这边则闭着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半晌后，才缓缓呼出了一口浊气。
等所有人一起进村子的时候，‘南洹’有意拖着北汐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她盯着洋娃娃的背影，右手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挥了挥。
就看到前面的洋娃娃，原本走得好好的，突然停住了步子，眼神有些不太清明，像是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对方一停下来，队伍就开始拥挤，然后有高低的争吵声从前方传了过来。
看来已经污染成功了。
‘南洹’表面上装作毫不知情，还十分配合的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还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就被北汐给拖回来了。
‘南洹’脸上十分的乖巧，老老实实的站到了北汐的身边。
其实心里想的是，北汐太敏锐了，所以她不敢太过分，只是先简单实验一下，确认洋娃娃已经被污染了，而且没有一个人看出了端倪。
照她自己的意思呢，她巴不得现在当场就把阴阳怪气北汐的洋娃娃置之死地，但她不想被北汐看到自己的这一面，所以才会选择偷偷摸摸的行动。
算了，就再忍一会儿，等会儿到了任务里面，再悄悄的解决掉。
‘南洹’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抓着北汐的手，重新投入到了有些诡异的村民的欢迎篝火舞会里面去了。
北汐并没有注意到‘南洹’的小动作，一方面是因为她总是莫名觉得这个副本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自己之前来过一样，可她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脑海中的记忆也告诉她，这肯定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另一方面，她能感受到‘南洹’的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雀跃，像是能够预料到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可等自己仔细去观察对方的时候，她又笑的一脸乖巧的看着自己，还会时不时的撒娇，让北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很快第一个捉鬼游戏的支线任务发布了。
“小心点，等着我去找你。”
在手中的触感变得冰凉之前，北汐只来得及捕捉到‘南洹’留下的一抹声音。
眼睛再次睁开，‘南洹’并没有因为自己脸上多了面具，而觉得惊讶，甚至戴上面具的僵硬，也没多影响她。
没有北汐在身边，她眼中的乖巧已经荡然无存，只余下些许的不耐烦，盯着门口尽职尽责小王和村长。
“快点往下走流程，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你们身上。”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就抬脚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心里明明知道这点小状况，北汐能处理的了，不用自己担心，但眼神却不受控制的越国了院外的白雾。
要不是怕穿帮，她真想撇下这一屋子的东西，立刻出现在北汐的身边。
尽管只复刻出来的场景，但还原十分逼真，只不过‘南洹’没什么兴趣，趁着她们在吵闹的时候，早已经把污染物种在了她们的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那些被她控制的鬼东西，肯定不会把她当成新娘来羞辱。
但‘南洹’还是很有心机的把自己身上的喜服，随手扯了两下，让它看上去没有那么规整，等会儿自己还能在北汐那边卖个惨，多抱一会儿。
离开村长家里之后，‘南洹’径直找到了导游的所在。
不过她的方法要简单粗暴的多，没什么耐心跟导游演戏，而是直接用污染物控制了对方，不过就在‘南洹’准备拍对方肩膀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北汐正在朝这边靠近。
原本准备拍对方肩膀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瞬，然后用污染物控制导游，让对方做出攻击的行为，而她在顺势往旁边的木桌上撞去。
乒里乓啷一阵声音，自己不出意外没有摔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北汐的怀里。
尽管带着面具，北汐还是认出了她。
这个认知，让‘南洹’心头一热，把对方搂的更紧了一点。
“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北汐一面抱着她后退，防止导游这个时候冲上来，一面小声地询问她，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摩挲，像是在确认她的安全。
这么温柔的声音，这么急促的心跳，让‘南洹’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
要不是为了不被怀疑，她真想不带北汐来这个什么鬼副本，而是情愿两人就呆在那间屋子里面，完成没完成的事情。
奈何现在这个地方，确实不是很合适。
她只能窝在北汐的肩颈处继续扮可怜，顺便吸取对方身上的气味。
“嗯，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声音，让北汐一颗心都快化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先是感觉到了一股新奇。
似乎‘南洹’并不经常这样外放的表达，对自己的情绪。
可瞬间北汐心里那股不合时宜的感觉，就被心疼给淹没了。
顾不上正在被迫当电灯泡的导游，赶忙把‘南洹’抱在怀里安慰，“不用怕，我就在这里，是我来晚了。”
‘南洹’抓紧机会，控制住了导游，趁十九来之前，又跟北汐腻歪了一会儿，才拍了导游的肩膀。
只是‘南洹’没有什么想法，直接连续拍了两下，想把村民从人直接变成鬼应，一劳永逸。
“等一下……”
北汐还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阻止的声音却先一步喊了出来。
只是‘南洹’假装没反应过来，拍了两下之后，才有些不知所措的转回了身，一脸无辜的看着北汐，“怎么了吗？”
北汐一时间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阻止‘南洹’。
眼下导游也已经变成了鬼影，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也就作罢，摇了摇头，“没事。”
只是很快，捉鬼游戏就进入了第二阶段。
‘南洹’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却表现的跟北汐一样的惊讶。
甚至在红线出现的瞬间，还不动声色的搂着北汐躲开了第一步的攻击。
接下来的一顿时间内，她都被北汐抱在怀里躲着红线，偶尔利用污染物，控制着某些红线，不要伤到北汐。
她不敢做的太冒险，怕被北汐察觉到。
又因为对方的移动速度很快，所以她的行为总是有点束手束脚。
加上红线的数量越来越多，鬼影被打散了之后，又重新聚了起来。
北汐要护住她，行动多少有些不便。
直到‘南洹’眼睁睁的看着北汐的手掌被一根红线刺穿，她的眸子一下子沉了下来。
第87章 漫无归旅行团（十八）
“不要。”
北汐的声音难得带上了积几分急切，甚至顾不上自己受伤的手掌，只一心想要阻止‘南洹’。
但却还是晚了一步。
被红线染透了半边天的上空，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
只是这雨却是黑色的，西西的雨丝迅速的坠落，却并没有淋湿在场的玩家，而是滴滴跌落到了红线上面。
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红线，在半空中有了短暂的停顿。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然后等它们急速的想用撤退来摆脱这未知的物质时，却发现早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些红线似触电一般的猛烈抖动，从尖端开始，就像是变色龙一般，褪去原本的红色，而被雨滴的黑色，完全所覆盖。
依托其存在的鬼影，也因为感应不到原本的盟友，嗅到了某种危险的味道，不管不顾的逃跑。
但这些动作在‘南洹’的眼里，根本算不上反抗。
她靠在北汐怀里连动作都没有变过，只是原本清澈的眸子，不知何时已被黑色填满。
那里涌动着的愤怒，像是深海下的暗流，急切又汹涌。
北汐虽然抱着‘南洹’，但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已经开始下降。
尤其是她周围已经涌现出了一些黑气，而北汐的身体也已经被黑气完全阻挡住了。
无论她怎么用力，或者使用道具，都没有办法穿过黑雾。
明明两人靠的这么近，但她现在却连对方的身体都接触不到。
那些呼喊都被绵延的黑气所隔绝，‘南洹’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
只是轻轻的挥了一下手，那些黑色的线，就已经转头穿透了那些鬼影。
半空中的鬼影在一瞬间变成大片的虚影，然后一起消失。
干净又利落。
几十秒钟之前的玩家，还被追的抱头鼠窜。
现在情况突然两极反转，除了一公会的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现了什么。
只是还没等她们高兴多久，就看到那些失去目标的黑线，不由分说的向着其他玩家开始攻击。
很明显，这些黑线比红线的攻击性要更强了。
被红线攻击，顶多身上会多一个窟窿，可被黑线穿透的玩家，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般。
整个人逐渐被黑色液体也覆盖，失去了意识，对周遭的一切再无半点反应。
听见远处的嚎叫声，一声高过一声，然后又立刻被咽进喉咙里面。
北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知道这是‘南洹’个人技能失控后，不分敌我的表现。
要是再不阻止她的话，剩下的玩家估计都要在这一轮丧命了。
北汐并不是在乎那些玩家的性命，毕竟这个等级的副本，死几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南洹’这双手不应该沾染上这些。
这种感觉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却让北汐有些在意。
她当然也不会怪‘南洹’，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对方能控制的，而且‘南洹’也不想弄成这样，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刚才不小心受了伤，才导致这一切的。
北汐又尝试着靠近‘南洹’，以及跟对方说话。
在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北汐迫不得已用另外一个有点冒险的办法。
那些黑雾已经完全可以拖住‘南洹’，北汐虽然触碰不到对方，却可以轻松的脱离这个范围。
她迅速的抽身，朝着黑线的方向追逐了过去，不由分说的直接伸了手。
“会长……”
知道自家会长十分在意‘大小姐’，所以后者失控的时候，十九的全副心思都在‘南洹’的身上。
哪知道一个没看紧，自家会长会突然冲了出去。
等她跟着冲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黑线因为污染物的原因，最开始遵从着‘南洹’的意愿，没有朝北汐出手。
但是现在对方自己送上门来了，要想那些黑线不动手，着实有点为难。
只是在那些东西快要接触到北汐的时候，‘南洹’那边终于有了反应。
尽管眼睛里面的漆黑还没有完全褪去，但她的神情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没有波澜。
周围的黑雾波动，那些即将碰到北汐的黑线，在一瞬间停止了动作，僵在原地。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黑线的身体上出现了很多由内到外的裂痕，使它们瞬间失去了活力。
“你太冒险了，要是我没能控制这些力量……”
‘南洹’很显然还没有彻底收掉自己的技能，漆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她握住了北汐伸出去的手，教训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更凶猛的力量扯了一把。
接下来的话，直接隐匿进了两人的唇角。
“你没事吧？”
一直到把‘南洹’亲的气喘吁吁的，北汐才放开了对方，问了一句。
‘南洹’身上还是有点冰凉的，那些黑雾散落在她的身后，像是一件黑色的披风一般，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冷冽的味道。
明明是她自己以身犯险，逼自己清醒，可北汐现在回过头来只会担心自己。
‘南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她原本是想趁着刚才的机会，大开杀戒的，但最后还是不忍心让北汐受伤。
她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面的漆黑已经完全消失。
随后在北汐的注视下，她又挥了两下手，把那些已经侵入到玩家身体里面的污染物给驱赶了出来，又控制着黑线不要再去骚扰玩家。
‘南洹’已经有点分不清，她是单纯的因为不想让北汐发现自己不对劲儿，而起了端倪，还是不想让北汐对自己失望。
明明这里是她的主场，为什么自己还会感觉到这么不畅快？
接下来寻找阿柳尸体的过程中，‘南洹’明显兴致不是特别的高。
其他的玩家，虽然刚才没有亲眼见过，是‘南洹’差点搞出来的团灭，但莫名紧张的氛围、‘南洹’之前放的狠话，以及一公会所有人脸上的坦然，似乎已经说明了些什么。
所以在寻找尸体的时候，其他的玩家都尽量离一公会远远的。
但其中除了一些玩家是真的不想把命交代在这里的外，剩下绝大部分的人，已经因为这恐怖的个人能力，打算联合在一起了。
“等这个副本结束之后，我们把她葬到远离封门岭的位置去吧？”
‘南洹’凝着眉头想心思的时候，北汐开了口，她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明白对方说的是阿柳。
她张了张嘴，在点头答应和质问之中，最后选择了后者。
“为什么不是替她报仇？她被害的这么惨，最后落得个七零八落的地步，冤有头债有主总要有个说法才行吧？”
她眼里闪过细碎的光芒，转瞬即逝，似乎想通过这个问题，从北汐的答案中探究出什么。
“嗯？”
北汐似乎对这样咄咄逼人的‘南洹’并不熟悉，总觉得这问题不太像她会问出来的。
不过她还是好脾气的解释了一下，“那些害死的村民已经被杀了，再说你刚才连鬼影都解决了，不也算是已经报了仇？”
“那如果除了村民之外，还有别的罪魁祸首呢？要帮她报仇吗？”
‘南洹’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的执着，就算假定条件，也想要一个答案。
北汐不明白，‘南洹’为什么突然执着于帮阿柳报仇，“怎么突然这么说，是你发现什么了吗？”
‘南洹’心里堵着一口气，半晌后，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在意。”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滥杀无辜？
‘南洹’想说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忽然转了个弯，“我的技能？”
她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求证，声音虚了好多，害怕被北汐瞧出些端倪，但这个问题她又很想知道答案。
只是话音刚落，北汐就停住脚步，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会呢？个人技能又不是你能选择的？再说了，你不知道自己使用技能的时候，有多帅，跟平时的你十分不一样，嗯……很有魅力。”
虽然个人技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但它是根据每个人量身制定的，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会拿到这样的技能？
跟平时的我不一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平时的我并不似乎真实的我，而使用个人技能的状态下，才是真的我。
这些问题，‘南洹’没有勇气问出来。
因为势必到最后，就会牵扯出来，自己只是一个卑劣的人，利用着这张脸，和这个虚幻的存在，困住了对方。
可那又怎么样呢，‘南洹’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说谎又有什么大不了，自己只要留下她就可以了。
只是两人这边还没谈完，就先出了事儿，周遭渐渐围过来的脚步声，让‘南洹’有些不耐烦。
等看到十九和玲月，被剩下的玩家控制住，以此要挟她们找到的阿柳的尸体时。
‘南洹’的烦躁达到了顶点，这里虽说是模拟的幻境，但毕竟她借助了某些力量，又因为不能弄得太假，以免被北汐察觉，所以很多状况是‘南洹’没法控制的，比如现在。
很显然北汐不会用两人的生命冒险，甚至没有跟对方掰扯一下，之前要不是自己，她们所有人都已经没办法站在这里了。
尤其是北汐在完成这些交易的时候，还频频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不要使用技能，不要乱来。
‘南洹’的拳头握紧了又重新松开，眼睛里面已经快要冒火，却因为北汐的示意，而半分都没有动弹。
眼睁睁的看着剩下的玩家，拼凑完尸体，安置到了合适的位置，柳树和安全范围都已经显露了出来。
“没想到一会长这么看重自己手下的人啊？”
洋娃娃从进入副本的时候就吃了‘南洹’的亏，这时候很难忍住不揶揄两句。
她拎着浑身上下都是血的十九跟玲月，“不过也是，光是抓这两人还是费了我们好大的功夫，中途时还有人想寻短见来着，不过好在我的人眼疾手快。”
这个环节，治疗功能被系统禁止了，所以身上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而且就算治疗功能没有被限制，洋娃娃这个态度，也是没打算让两人好过的。
游戏里虽然禁止玩家自相残杀，但却并不限制玩家有意折磨其他玩家，毕竟有远有比死更难受的方法。
看着紧贴在两人脖颈上的一只手掌大的蜘蛛，北汐没有自信能快的过，所以并没有轻举妄动，但是也并没有对洋娃娃的冷嘲热讽回应什么。
对方却十分兴奋的舔了舔舌尖，“你们把信仰图腾碎片交出来，我就让你们所有人都进安全范围里来，否则你们的人就等着永远留在这个支线任务里面吧。”
洋娃娃似乎在为自己好不容易想到这样的办法而沾沾自喜，看到闪闪发光的一会长，现在束手无措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南洹’的眼睛都已经眯成了一条线，可洋娃娃并没有发现，还不知死活的又补了一句，“从前只觉得一会长，行事作风潇洒凌厉，却从来没有发现过，一会长露出这种表情，还是挺惹人怜……”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指好像被什么扎中了一般，麻痛中带了些冰凉。
下一秒，‘南洹’狠狠地一挥手，她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的摔出去了大老远，跌出了安全范围。
而身后的那些玩家也都是一样，被地面上密密麻麻排着队，等待进攻的污染物吓的节节后退，全部从安全范围里面撤了出来。
但‘南洹’却没有放过她们的打算，那些黑色的污染物，像是蜜蜂找到了巢穴一般，蜂拥而至，很快把一个个的玩家覆盖了起来。
从对方的五官，钻入到了对方的身体里面，控制着对方在原地跪了下来。
“刚才要不是她，你们早死了千百次了，却还敢来算计她，你们真是该死……”
‘南洹’像是气到了极点，她控制着玩家的身体，让她们不受控制的归在原地，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却又让她们保持着清醒，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的所作所为，却无能为力。
北汐跟她在乎的两个人，已经被‘南洹’扫进了安全范围。
这一次，为了防止北汐又像之前那样乱来，她已经弄出了一片黑雾，把对方圈到了一个更小的范围里面。
“南洹，不要……”
北汐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被困在原地不能动弹了，她朝着对方的背影喊出了声。
她甚少会这么严肃的叫‘南洹’的名字，听得出她的声音是紧张的。
只是不清楚她到底是紧张，害怕自己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担心其他什么。
‘南洹’背对着北汐没有回头，像是对对方的话并没有反应，而是自顾自地指挥着那些黑色污染物完全控制住了那些玩家。
她们的皮肤因为渗透污染物而变得像是蜘蛛纹路一般，有些玩家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已经开始四分五裂。
可‘南洹’看到这个场面，心里只觉得无比的畅快。
她能感觉到北汐的眼睛一直注释着自己，只是从刚才那声阻止之后，她没有再出声，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那些玩家就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饱餐一顿的污染物回到了南洹的身体。
周围的黑雾已经全部散去，‘南洹’心里觉得畅快的同时，又生出了紧张的情愫。
她忽然有点不敢转身过去，不敢看北汐的目光，不想从她眼睛里看到失望和害怕。
明明不久前，她还决定要好好守护这个秘密的，只要北汐不喜欢这样，她就可以一辈子隐藏自己。
可是后来为什么又突然动了手呢？
是因为北汐吗？还是更多的因为自己？
又或者她只是想单纯的让北汐看到真正的自己，不想借着这张脸，继续藏下去？
又或者她心里抱着一点点的期许，也说不定。
脚步似有千斤重，‘南洹’做了很多心理准备，还是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她心里猛地一紧，下一秒却又被收紧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没关系，就算你是小恶魔，我还是爱你。”
北汐贴着她的耳朵，深情地说了一句，她似乎能看透‘南洹’的心，知道对方担心的是什么。
不过还没等‘南洹’炸开的胸膛跳个痛快，北汐又冷静的补了一句，“前提你是真正的南洹，而不是南洹的影子。”
‘南洹’的身形晃了晃，面上露出了明显的慌张，转过身去看北汐，就像小孩子做错了什么事情。
终于恢复清醒的北汐，从头到脚打量着对方，“你比我预想的要好太多了。”
清醒后的北汐，想起了那个支线任务的内容，觉得系统有夸大的嫌疑。
看到‘南洹’一脸惊讶，又不太敢相信的模样，她又补了一句，“果然是南洹的影子，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你两次伤人都是因为我，还是在这个虚拟的幻境里面，四舍五入相当于根本没伤人，有什么好懊恼的，你既然是南洹的一部分，就跟我一起离开吧？”
其实早在最开始，北汐闻到‘南洹’手上的血腥气的时候，她就已经产生了怀疑。
但当时她脑子里面被硬挤进去的回忆还是占据了上风。
一直到后面，她每次发现一个不太对劲儿的地方，或者跟自己模糊的记忆不太一样的地方时，就发现那些硬挤进来的回忆，开始消散，而自己真正的记忆正在慢慢复苏。
直到看到身为玩家的‘南洹’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杀死了其他的玩家，而没有受到死亡规则的约束时，她就全都想起来了。
只是北汐一直谨记着系统的提示，不要轻易相信影子说的话。
可回想起幻境里面对方不想让自己受伤的举动，北汐却还是会从对方的身上看到南洹，总觉得系统像是故意给出了个提示，想看她们两败俱伤的模样。
北汐偏偏不想如她的意，反而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南洹’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些什么。
对方已经明知道自己是假的了，怎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我明明是假……”
“不是假的，你是南洹的影子，是她的一部分。”
北汐打断了自我怀疑的‘南洹’，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面前的幻境开始变化。
那些玩家和环境，都像是车窗后的风景逐渐变得虚化，一闪而逝，最后等北汐和‘南洹’再定睛的时候，发现两人此时正站在一个房间里面。
——
南洹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之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休息处卧室的大床上了，不等她细想刚才的一切，脑子里面原本的记忆就逐渐模糊，而增加了一些她还来不及消化的东西。
卧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南洹想起身，结果却扯到了身体某个隐秘的部位。
这种熟悉的酸痛感，以及全身上下像是被拆散了再重新拼拼凑到一起的感觉，让她的大脑有了短暂的空白。
愣神的功夫，‘北汐’已经坐到了床沿上。
“怎么醒的这么早？”
对方顺势在她嘴唇上偷了个香，“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南洹红肿的嘴唇被捻了一下，一些呜咽从喉腔里面被挤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抗议，北汐的另一只手已经顺着她光滑的背脊，延伸到了尾椎骨的部分，替她按摩着过渡使用的腰。
“我看你就是不听话，明明这么危险，却一个人跑去下副本，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北汐’实在气不过，一想起南洹竟然敢瞒着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就想好好教训一下对方。
南洹想起自己前几天，因为偶然得到的消息，来不及告诉‘北汐’，就一个人进了副本的事情，莫名有点心虚，不敢看‘北汐’。
不过在感觉到对方那只不太老实的手，已经又渐渐要往危险的区域探区。
她只好赶忙表忠心似的亲了亲北汐的脸颊，连连保证，“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不会了，你就别生气了嗯？”
软软的声音，带着故意的讨好，让‘北汐’的心情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但她紧绷着的脸，却一点都没有松开。
享受着怀里的曼妙身躯，然后当着南洹的面，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条银色的链子，在南洹的注视下，扣到了南洹的脚踝上。
另一端则是被扣在了床尾的栏杆上，‘北汐’还贴心的试了试距离，对这个东西貌似很满意。
做完这一切，她还伸手拨了拨南洹脚踝那一端挂着的一个铃铛。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不过该罚还是要罚的，这样下次你就不会只是醉上说说不敢了。”
‘北汐’一脸没有商量的余地，“另外这条链子，是我在副本里面偶然得到的一个道具，你别想着什么歪门邪道的办法打开，没有用。”
她十分严肃的提前给南洹打了预防针，“这两天，这根链子你就别想摘了，卧室你也别想出去了，要是被我发现，你又给我动什么歪心思，我就让你连这张床都下不去，听到了没有？”
可能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北汐’那边已经说了好几句话，南洹才反映过来。
她试图装可怜跟‘北汐’卖惨，摆出最可爱的表情，还笑的一脸乖巧，“我发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这次能不能不罚了啊？”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北汐’试图挤出两滴眼泪，来让这场面显得更加悲壮一点，奈何时间有点不太对，她愣是一点情绪都没有。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可怜兮兮的反抗，“再说这样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该怎么想？我岂不是一张脸都丢到姥姥家了，还有这样我也去不了洗手间啊？”
她边说还不过瘾，伸直了腿，晃着上面的铃铛，等着罪魁祸首良心发现，给她解开。
殊不知，经过昨天晚上的大战，她从小腿肚儿往上，都是零散的吻痕。
‘北汐’昨晚被气到了，手下也没轻没重，经过一晚的发酵。
现在南洹的皮肤上，已经青青紫紫的一片，又加上红色的吻痕，对‘北汐’来说，则是赤|裸|裸的诱惑。
她顺手勾住南洹来不及收回去的脚趾，用手轻轻的拨弄。
“不会有人敢进来这里，我不会让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的。”
‘北汐’看着对方还不老实的模样，手上使了点力气，“这链子的长度够让你去洗手间了，你要是嫌太长的话，我可以给你缩短一点，到时候你只能每次……”
“你闭嘴，这大白天的，你正经一点，不要把那些污言秽语挂在嘴上。”
南洹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对方的嘴，拯救了自己的耳朵，同时也不敢再跟‘北汐’讨价还价了。
突然坐起来的姿势，让南洹的脸部抽搐了一下，但她还是忍痛问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我是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我上次带出来的消息有什么结果了吗？我们下一次什么时候进副本啊？”
‘北汐’看到了她的龇牙咧嘴，知道昨晚天上自己有些不知节制。
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棉被里，准备查看南洹的身体，是不是被弄伤了。
但是嘴上却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老是要着急下副本，你不愿意跟我呆在一起吗？”
青天白日的，南洹有些不好意思，用两手捏住了她想要作乱手掌。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有些不解，“我们不是得尽快从游戏里面出去吗？那不是得要尽快下副本，得到相关的消息？”
不知道她觉得第二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还是故意忽略了这个问题。
总之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北汐’满意。
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然后迅速被敛去，从南洹的双手中挣脱出来，“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两天后我们就进副本。”
南洹本来以为‘北汐’要跟自己玩什么情趣，才把自己绑在房间里面。
可接下来的两天，对方一直很忙，除了准时的一日三餐，她亲历亲为外，晚上也只是抱着自己睡觉。
有时候情绪来了，也只是把自己按着亲上好一会儿，似乎心里憋着什么气儿。
可等自己发问的时候，‘北汐’又表现的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搞得南洹还以为是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实在太不应该。
不过好消息就是，两天之后，‘北汐’十分遵守诺言的带着她下副本了。
只是——
南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片刻后又转头去看‘北汐’，“你开玩笑的吧？”
随着她的动作，那颗被挂在她脖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北汐’给自己解开链子的时候，南洹别提有多高兴了，只是她没想到下一秒，那东西就被她扣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还说要下副本，就要带着这玩意儿，要不然就老实的呆在这里。
南洹觉得自己幻听了，但看到‘北汐’一脸正经的神情，她脸上的表情难得呆滞了几分。
“可是会有很多人，别人会看到的？”
南洹试图给自己争取谈判的条件，那该死的铃铛甚至连她说话都会响，更让她觉得十分的难堪。
“所以你到底是害怕被别人知道，你是我的？”
谁知道‘北汐’却是一点不松口，“还是害怕被别人知道，这东西是我给你戴上的？”
南洹一脸苦相的揪着链子，早在这两天，她已经试过了，发现这个道具本来就是束缚玩家用的，没有‘北汐’是绝对解不开的。
只是不想她竟然用来装饰在自己的身上，“都不是，只是比不觉得这样太|色|情了吗？”
这不怪南洹多想，她皮肤白，配上银色的链子，总有种禁忌的美感，再加上那个随着她走动会随时响的铃铛，实在没办法让她往正经地方想。
而且这种铃铛，一般都是宠物才戴的吧？
这样一想，南洹连耳朵尖都红的不像样子了。
‘北汐’却爱死她这副娇羞的样子了，从伸手搂住对方，强迫南洹看着镜子，用手轻轻拨动着铃铛。
“哦？这样你就觉得|色|情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让南洹躲不开，只好睁着眼睛看着镜子里。
‘北汐’的手指顺着铃铛，滑落到她的喉头处，慢慢往下延伸。
眼看着南洹整个人，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器，一点点被染上红粉色之后，‘北汐’才大发慈悲的停了手。
不过镜子面前的人，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好在‘北汐’还没有彻底的丧心病狂，她给南洹挑了一件高领的衬衫，挡住了脖子上的铃铛。
有了阻挡，倒是看的不太明显了，只是稍微一动还是会有声音。
看着‘北汐’自动伸出来的双臂，南洹认命的让对方横抱着自己，这下彻底没声音了。
本来南洹还担心，这次的旅游副本，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任务。
结果被‘北汐’这么一折腾，她所有的注意力就已经全部拥在铃铛上，也没空去管周围的其他事情了。
大巴车上出乎意料的颠簸，南洹本来以为可以靠自己，老实坐着就行。
最后在其他玩家忍不住朝着声音的方向投来注目之后，还是苟在了‘北汐’的怀里，眼睁睁的看着北汐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毯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南洹两手隔着衣服捧着铃铛，这才让声音消失了。
只是下一秒，‘北汐’作怪的手指，就开始在自己的身上点火。
“你干嘛？”
两人还在副本里面，南洹被她这样的行为吓到了，又担心自己泄露出什么声音，只好压低声音，跟‘北汐’说话。
其实北汐早在自己动作之前，已经使用了防窃听的道具。
只是她很喜欢看到南洹这副隐忍，却又十分依靠自己的表情。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游戏？”
这个问题跟你现在手上的动作，有什么关系。
南洹本来就喜欢‘北汐’，哪里受的了她这样缱绻的摸法。
尤其是现在两人还在一个危险的副本里面，可这个认知，却又让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兴奋。
好在‘北汐’没有太过分，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作怪的手指就已经停了。
南洹有些难耐的靠在‘北汐’的怀里，平复呼吸，“你不着急吗？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现实世界的，快点不好吗？”
她的表情有些停滞，似乎不太明白‘北汐’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只是她一直没有等到‘北汐’的回答。
恰巧导游的声音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打断了南洹的追问。
等大巴车终于摇摇晃晃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南洹躲在‘北汐’的怀里，看到石头上那几个血红的字迹时。
总觉得‘封门岭’这三个字有些熟悉，可再往深想之后，就又什么记忆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周围突然有人凑了上来。
她因为从下车就一直被‘北汐’抱着，其他玩家早已经往这边看了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只是碍于‘北汐’的身份，不敢上前来搭讪，但总有人不怕死的。
“你就是大小姐……”
爱丽丝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天空一闪。
南洹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对方站着的地方，直直一道闪电就这么劈了下来，好在她躲得及时，人没事。
南洹扭头，想和突然发火的‘北汐’解释些什么，但还没开口，就感觉对方的手掌摩挲着自己后腰的位置。
南洹的半边身子，瞬间就软了下来。
别说开口说话了，她怕自己一张嘴就会溢出不该发出的声音，只好咬着牙关，用眼睛去瞪‘北汐’。
但是后者明显装作看不到她眼睛里面的愠怒，只当她时撒娇。
不过这一下子却把剩下的玩家给吓了一跳，她们原本就是跟着大小姐和‘一会长’来到这个副本的，但是没想到还没怎么着呢，‘北汐’就先出手了。
爱丽丝这个受害者，更是一蹦三尺高，“我只是想跟她说句话，你……你没搞错吧？刚才我动作要是慢一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不明白‘北汐’这种变态的占有欲到底从哪里来？
“她不想跟你说话，离她远一点，否则下次就不会劈歪了。”
‘北汐’这话不只是对爱丽丝单独说的，还是也顺便说给其他人听，总之没有人再敢触她的眉头。
第88章 漫无归旅行团（十九）
很快玩家就进入了第一个支线任务。
南洹有些沮丧的发现，即使自己穿上了新娘的嫁服，带上了面具，她脖子上面的铃铛，都还没有消失。
也不知道‘北汐’到底从哪里搞来的这个东西，不过好在等会儿‘北汐’可以通过这个东西认出自己。
还有这里静悄悄的样子，不像是有其他人，让她不至于那么害羞和丢脸。
她原本很有自知之明的想要直接苟在这里，等着‘北汐’来找自己，不过门外却突然有了些响动。
一阵鸡同鸭讲的对峙后，南洹跟着村长和小王来到了主屋。
‘北汐’那边明显没什么耐心，一清醒过来之后，就用一道闪电直接带走了npc，冲出了自己那间屋子，直奔着南洹的所在。
还不忘带上一个人类的村民，给南洹脱去面具，变回人的样子。
她赶到的时候，正巧撞上，南洹一袭红嫁衣被推到了主屋的中央。
火红的嫁纱，大片的铺在南洹的身后，配上她脖子上的铃铛，让‘北汐’眼里的欲|念越来越重。
南洹这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变回了自己的样子。
紧接着整个院落，就已经被‘北汐’的闪电所包围住了。
南洹虽然不曾怀疑过对方的能力，也清楚‘北汐’的技能跟游戏没什么关系，可眼下也会觉得对方来的速度过于快了。
而且‘北汐’的技能一直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她脑海中关于过去的印象，会这么的模糊？
可还没等南洹细想，她就感觉自己的腰怀被‘北汐’重新搂住。
明明面具已经被摘下，原本被禁止的游戏界面，也回归到了正常的状态，可她身上的红嫁衣，却还没有褪去。
还有——
她摸了摸不知何时出现在主屋正厅里的，柔软的熟悉的大床，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北汐’。
“别闹了，我们在下副本呢？”
南洹伸手抵着‘北汐’的肩膀，只一眼，便看到了她眼里暗潮涌动的情绪，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就放低了。
听在对方的耳朵里，更像是撒娇的呢喃。
让‘北汐’原本已经变暗的瞳孔，更是多了几分绮丽的色彩。
雪白的皮肤配上血红的嫁衣，就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北汐’仅剩下的理智。
她从来没有见过南洹这个样子，还有脖子上那属于自己的标记，都让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翻滚。
这个场景，在南洹的理智来看是十分诡异的。
‘北汐’并不是这么不顾全大局的人，即便是调|情，她也会顾及自己的身体，不会乱来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南洹心里突然升起了大片的空白。
再然后，就被她和‘北汐’是两情相悦的念头，所取代。
在南洹愣神的功夫，‘北汐’已经慢悠悠的脱下了她的鞋子，把她抱上了大床。
这种带着古朴气息的景致中央，突然出现了一张十分现代化的大床，跟这里格格不入，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禁忌。
就像眼前的‘北汐’一样，南洹觉得自己好像在被蛊惑，可她却好像没有半点想反抗的意思。
尤其是系统已经通报，游戏进入了第二阶段。
南洹心里知道，自己应该推开‘北汐’去找线索了，可为什么看着‘北汐’注视自己的目光，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你说我们要是找不到那颗柳树，找不到安全范围该怎么办？”
‘北汐’俯视着南洹，明明两人在这么暧昧的姿势，她却一本正经的跟对方讨论起了任务的话题。
如果忽略她一直圈在南洹的脚踝上，来回摩挲的手指。
那个位置算不上什么隐秘和敏|感的部位，而且‘北汐’也没有做其他过分的动作。
但不知道是不是前两天，这只脚踝，一直被银色的链子拴着，又因为莫名的紧张，南洹的喉头涌动，那只铃铛一直响个不停。
让她难以忽视‘北汐’的动作，大脑里面像是在过电一般，根本无法专注‘北汐’的问题。
她有些难耐的想收回自己的脚踝，可刚一动作，就被‘北汐’圈的更紧。
对方对她没有立刻回答，并不恼，反而像是看透了南洹在想什么，歪着头嘴角微微上翘，给出了一个带着鼻音的“嗯？”
屋子周围的闪电，还在尽职尽责的打发，围上来的不知死活的鬼影。
可屋子里面却十分的安静，只有明灭交换的光芒，闪现在’北汐‘的脸上。
她的轮廓很深，眉眼是南洹熟悉的样子，可那眼神在黑暗中释放中的某种危险因素，却让南洹有了半刻的停顿。
只是下一秒，她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自觉的搂了上去。
不过南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把头埋在‘北汐’的肩膀上，嗡声嗡气道，“你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之前那么难的副本，我们不也出来了吗？”
对南洹的投怀送抱，‘北汐’还是非常享用的，只是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听到对方来了这么一句。
这个笨蛋，以为自己是担心出不去。
‘北汐’反手扣住了对方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的怀里。
不知道是害怕对方看到自己可怕的眼神，还是怕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之后，就会彻底离开哪里。
不论是哪种，都不是‘北汐’想看到的，可她却又不甘心。
“那要是没有办法呢？出不去了呢？”
‘北汐’已经极力控制自己，不想吓到南洹，那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
明明是让人沮丧的话，却不知道为何被她说的隐隐带着某种期待。
南洹被这样的姿势折磨的有些难受，想推开‘北汐’喘口气，结果发现对方的手臂箍的非常近，她根本动不了，别说看到对方的表情了。
‘北汐’应该不是这么悲观的人，她从来没有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就先说这种丧气话，或者有这种预设的。
是吗？
但眼前真实存在的人又是谁呢？
南洹有瞬间的恍惚和怀疑，可还没等她细想，‘北汐’却好像已经从这短暂的停顿里面窥见到了什么。
闪电带来的光亮，被‘北汐’给挡住了。
她一手擎着南洹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压了下来。
似乎像是担心对方开口回答，会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话，所以她的吻显得凶猛又急切。
把你放在外面，你还会想着尽快从游戏里面脱身？
那如果我把你困在副本里面呢，这样是不是你就能一直陪着我呢？
或许你有没有这样想过？
‘北汐’伸手捂住了南洹的眼睛，她本能的不想让南洹看到此时自己的表情。
你看着我的时候，脑子里到底想的是谁？
你会不会发现其实我根本不是她？
或者你有没有想过，这张皮囊之下，藏着的也是一颗肮脏不堪的心。
想把你关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她根本不想放开那根银链子。
掩盖住了对方那双清澈的眼神之后，‘北汐’已经不再压抑自己的占有欲。
她用已经完全被欲|念占满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怀里的人。
她脸上的仓惶、害羞以及失去了视觉后的不知所措。
在慌乱的情况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
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兽，只会寻找自己最有安全感的怀抱，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或许就来自她最信任的怀抱。
甚至不经意间，还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摊开来给对方查看。
这个认知，不知道又触发到了‘北汐’哪一个点上面，她的吻又加重了一点。
南洹吃痛，从口中泄出了一声轻呼。
‘北汐’终于是找回了一点理智，放缓了动作，轻轻舔舐着南洹的唇角，用做安抚。
南洹被遮住了眼睛，看不到本来就让她有点紧张，再加上她总觉得今天的‘北汐’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只能仰着头，任由‘北汐’侵略。
可等对方又细致起来，慢慢安抚她的时候，南洹又总觉得对方的动作里面藏着什么想说的话。
克制又隐忍。
长长的一吻结束，南洹喘着气，“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窝在‘北汐’的怀里，眼睛还没有被松开，却还是转头，朝着对方的方向，“总觉得今天的你有些奇怪？”
她一只手还勾着‘北汐’的手指，好像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却不知道自己这话，是朝湖底丢了一块巨石。
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湖面，重新又荡起了阵阵涟漪。
“哪里怪？”
‘北汐’开了口，语气虽然很淡，但被蒙着眼睛的南洹，还是感受到了增强的闪电，以及暴风雨前的宁静。
“嗯……”南洹拖着长长的语调仔细考虑了一下，“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不过我们真的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倒计时已经走了快十五分钟了，再说十九跟玲月，应该都在找我们呢。”
南洹很快就从刚才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毕竟她还没忘记她们正在任务里面，而倒计时还在无情的减少，现在确实不是聊天谈心的好时候。
她话说完的瞬间，‘北汐’刚好缓缓松开了捂住她眼睛的手。
南洹还以为‘北汐’终于听了她的劝，刚想起身，却发现对方搂着自己的腰并没有放松的迹象。
而‘北汐’正在以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自己。
“如果……”
过了好一会儿，‘北汐’似乎终于有了勇气开口，她伸手替南洹把额前弄乱的碎发重新整理了一下。
然后朝着南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我说我想留在这里不出去了，你愿不愿意陪着我。”
她这话说的无比轻松，像是在评价今天的天气一般，让南洹好半天才回过了神。
‘北汐’的手指顺着她的额头，滑到了侧脸，最后落到了她小巧的耳垂上，轻轻捏了一下。
良久，南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再然后，她眼里那些迷茫就已经全被掩去了，变得清明了起来。
她反握着‘北汐’的手，郑重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不管在哪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都是好的。”
她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句话，连半分的停顿都没有，只是看到‘北汐’略微惊讶的眼神之后，又补上了后半句，“前提你真的是北汐，而不只是她的一部分。”
“什么时候发现的？”
除去被揭穿的瞬间，‘北汐’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慢慢演变成了苦涩，她看向南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但握着对方腰的手却不愿意松开。
“你都有这能力了……”
南洹朝着屋子周围围着的闪电扬了扬下巴，“还用得着担心什么支线任务和副本吗？而且真正的北汐，自从进了游戏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尽快回到现实世界的，她不会主动提出想要停在这里的。”
其实一开始就有过怀疑，只是因为在幻境中，记忆被重置过的原因，南洹总是不能肯定。
一直到刚才，‘北汐’问出了北汐不会问的问题，她心里终于有了答案，而原本的记忆也在一瞬间都回来了。
南洹也想起了任务里面提及到的影子。
只不过她当时想到了是自己可能会撞上影子南洹，到时候还得自证清白这样的桥段，没想到游戏会把她跟影子北汐放在一起。
如果不是记忆被篡改了，南洹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北汐’的不对劲儿。
“为什么非得要问出一个答案？”
南洹解开了谜底，却仍旧对某些问题十分好奇，“你什么都不说，想办法把我困在这里拖够一个小时就行了，那样岂不是等我发现的时候也晚了？”
“这里只是幻境，没有游戏那样真实任务的限制，你早晚都会发现。”
‘北汐’倒是蛮大方的，被发现了还一本正经的给南洹科普，“而且，我想亲口确认你的答案。”
南洹知道，‘北汐’要是不问这些引起怀疑的问题，拖住自己直到白雾消散之后，她照样是出不去的。
所以她最终还是心软了，只是她并没有解释给自己听。
或许真的有她解释的原因，但南洹知道绝对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好了，既然你发现了，就离开这里吧。”
说完这句话后，‘北汐’才松开了一直揽着南洹腰的手，朝对方笑了一下。
这次的笑容是最简单的那种，不带有任何情绪，她不想让南洹看到自己最后的一面，是夹杂着任何不好情绪的。
谁知道她的手还没有完全撤出来，就被南洹抓住了。
“你跟我一起走。”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的口吻。
南洹没有忘记系统对支线任务的提示，所以从她揭穿‘北汐’身份的瞬间，一直保持着警惕。
不过她的心里也一直没有放下过怀疑，系统说过影子是人隐藏在心里的恶。
但很明显‘北汐’对自己只有过多的占有欲，难不成这也叫做恶？
到底是系统有所隐瞒，故意误导，还是因为自己对北汐的滤镜，所以并不觉得这占有欲有多可怕。
甚至因为看到了北汐的另外一面，而觉得对方更加可爱了。
不排除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可能性，毕竟她连带着看‘北汐’都顺眼了很多。
而且对方是北汐的影子，也是对方的一部分，她怎么可能把人留在这里呢？
“为什么？”
‘北汐’不理解，在她看来，自己跟北汐就像一件事情截然不同的两面，当然北汐总是光风霁月的那一面，而自己则是阴暗扭曲这一面的。
南洹值得世间上的一切美好，她自然是要站在北汐那一面的。
她自己也不过是借着这次的机会，跟南洹相处这么一点点的时间，最后看着她离开。
只是她不明白，南洹为什么要带上自己。
“有了阴暗，光明才又意义。”
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南洹径直开了口，最后目光落到了‘北汐’的眼睛上，“而且我喜欢她对我的占有欲，在这里我看到了一个跟平常不一样的她。”
南洹说到这里，笑得十分灿烂，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北汐’的额头，“我喜欢她的每一个位面，包括你。”
随着南洹的话音落下，幻境的一切，变得虚幻，直至完全化为透明。
半黑的天空终于消失，温润的光芒中，南洹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两人好像正处于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面。
房间并不大，一眼就看到了头，而房间里面也真是什么都没有。
“九影在哪里，你知道吗？”
南洹没有忘记，这个支线任务的要求，是要在白雾散去前找到九影。
毕竟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可能跟对方有关系的人，南洹自然率先提问。
但没想到‘北汐’却摇了摇头，甚至对这个第一次出现的名字，表示出了疑惑，“我得到的信息里面没有这个人，你们的队伍里面也没有这个人？”
“谁跟你们联起手来搞出了这一套？”
南洹纳闷。
“游戏，它说这样可以看到你，以人的身份，我就跟它做了这场交易，幻境都是系统控制的，就连我的能力也是。”
面对南洹的提问，‘北汐’没有隐瞒，一五一十把她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
在‘北汐’身上没有得到有效答案的南洹，最后把目光锁向了屋子里面唯一一扇通往外面的门。
那气密门，有点像是手术室里的那种，只不过在一人高的位置上，开了一扇透明的玻璃窗，只有一掌宽。
南洹本来是想透过玻璃观察一下外面的环境，但她握着门把手试了一下，发现这门竟然可以打开。
第89章 漫无归旅行团（二十）
只是等南洹推开门的瞬间，就听到隔壁也同时传出来了一些动静。
跟在她身后的‘北汐’赶忙先一步把她挡在自己身后，以防有什么变故。
却没想到，在踏出房间的霎那，‘北汐’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从眼前消失不见。
南洹惊了一跳，赶忙推门出去，结果就撞上了同样从隔壁出门的北汐。
两人似乎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看到彼此，现实对视了一眼后，又同时默契的低头去看对方的影子。
只见两人原本空荡荡的身后，消失的影子重新回到了原位。
不知道是被拆穿的原因，还是因为出了房间，总之幻境消失后，一切都变正常了，除了她们现在身处在一个诡异的地方。
“你没事吧？”
北汐却没空管周围的环境，而是把南洹转了个圈，确认对方没有受什么伤，不过很快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注意到了南洹脖子上的东西。
手指轻挑着脖子上的铃铛，朝南洹挑了挑眉，“她搞出来的？”
语气莫名带着些不爽，同时眼睛还往自己的身后斜了一眼。
南洹倒是没有注意到，都出了幻境，脖子上还带着那铃铛，只不过拴在脖子上的是一条普通的黑线，而不是幻境里面自己解不开的银链。
“嗯……”
南洹也在打量着北汐，听出她语气里微微的醋意，就拖着长长的调子，朝她眨了眨眼睛，“我觉得这笔帐应该算在你头上。”
北汐背了这口锅，却并不觉得冤枉，反而十分受用南洹这种埋怨的语气。
不过南洹刚才在幻境已经是迫不得已才没摘下来的，这会儿她可不想在更多人面前丢脸，还没等北汐再反应一会儿，就直接把铃铛拽了下来，放进自己的仓库里面了。
“我先收起来，等出了游戏就带给你看，我可还没有练就出来在其他人面前，面不改色的本领，你就饶了我吧。”
看到北汐眼里闪过的失望，以及身后缩了缩的影子，南洹没好气的解释了一句。
然后像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就赶忙转移北汐的注意力，“好了，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你看走廊上的白雾已经比之前我们进入支线任务的时候要淡上很多，应该是给我们的提示。”
是的，两人出了门之后才发现。
她们好像是在某一个室内，两人所在的房间正还是胳膊，而面前的走廊里都是白雾，两侧似乎还有别的房间，但因为白雾的原因，看的并不真切。
“跟着我，先就近查看一下，看看是不是其他的房间，还有别的玩家？”
这种环境下，北汐不想让南洹跟自己分开，就带着她往前走，一手在墙壁上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一扇门。
但她使劲儿推了一下，却发现那扇门根本打不开。
南洹顺势趴到了门上的那扇小玻璃窗上，试图往里面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但看了好半天，因为白雾的原因，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她朝北汐摇了摇头，“要不然分开看两边的房间好了，这样省事儿，而且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前面的雾气散了一点，北汐瞥见一眼看不到头的房间，最后只得同意，“若是发现什么不对，就喊我，不准一个人单独行动，听懂了没？”
南洹乖乖的点了点头，两人才分别从两侧一扇又一扇的门摸了过去。
只不过很可惜，南洹一路上摸过了七八个门，一直都是锁着的状态，再往前就是另一侧的墙壁了。
“不算我们刚才出来的房间，我这边是八个房间，都是锁着的，你那边吗？”
北汐这边率先结束，她一面说话，一面听着响动，穿过白雾，往南洹的方向挪动。
“这边也是八个房间，别说开了，就是连条缝儿都没有。”
南洹气不过，抓着最后一扇门使劲儿晃了晃，结果发现连响动都没有，“加上我们两个的房间，加起来一共十八个房间，正好对应十八个玩家。”
这算是什么情况，其他房间都进不去，那她们去哪里找那个所谓的九影，系统到底想干什么。
南洹不太理解，不死心的继续在一侧的墙壁上摸索，想看看墙壁上是不是藏着什么古怪。
结果就在尽头拐角的地上，她突然摸到了个东西。
吱呀——
“哎？这边还有一扇门？”
南洹说话的瞬间，北汐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这才发现，就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还隐藏着一扇门。
只是这扇门上并没有手掌大的玻璃窗，还特意嵌合在墙上，又因为周围的白雾遮挡，所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古怪。
“藏得这么深，还这么有心计的开了一条缝，你觉得呢？”
南洹抱着双臂，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北汐，眼里掩藏不住的玩味。
北汐哪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把人按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她侧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既然人家都这么有心意的邀请我们了，当然要给足面子了。”
再说两人根本没什么线索，眼看走廊上的白雾已经在逐渐消散中，她们到现在还么有线索，所有的门都锁着，就这扇门能推开。
就算单纯是个陷阱，两人都得走这一遭了。
这个房间里面，跟两人刚才的房间没什么区别，甚至如果不注意方向的话，南洹会误以为她根本没有从屋子里面出去。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就更别说其他的玩家了。
就在两人纳闷，不知系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时，身后的门突然重重的关了起来。
然后两人眼前的场景，就突然变了。
原本纯白的房间，被一间十分熟悉，但却有了很大不同的婚房所取代了。
它的大小，跟南洹之前看过的模样没多大的区别。
只是里面的装饰，比之前多了不止一点，而且也要整洁干净的多了，除了墙上的红绸，桌子上摆着红木的盒子，里面装着花生、核桃、红枣之类的东西。
从家具到梳妆台，再到床帏上，再到窗户上，都贴满了喜字。
一片喜庆的氛围，跟南洹第一次感觉到的那种压抑之下的结婚场景完全不同。
南洹这才想起来，进到影子幻境之前，阿柳似乎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
可是这么半天都没有在副本里面见到对方的模样，之前她还以为，是因为系统的原因，又或者自己只是能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看见对方而已。
可眼下，看到这个熟悉的婚房，她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难不成阿柳的影子也进入到这个支线任务里面了吗？
她来不及思考，鬼有影子这一点更扯，还是阿柳跟九影其中是不是有联系更让她震惊一点。
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有些惊喜的声音。
“南洹，北汐，你们来了啊？”
两人一起转过头，看着笑意盈盈的阿柳。
对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对她们的出现并不惊讶，反而挥着手，表现出十分熟络的样子。
“你们这么早就来参加我的婚礼了吗？不过还要等上好一会儿呢？”
她身上没有穿喜服，说到婚礼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说不出的娇羞。
南洹虽然不太能摸得着头脑，但是看眼下的景向，她俩像是阿柳的朋友，被邀请来参加婚礼的。
“我们想尽快来看看你，所以就来的早了。”
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阿柳，但南洹确定这里肯定藏着线索甚至答案，所以她还是第一时间顺着剧情往下走。
不过已经了解到这场婚礼的一部分真实情况，那句‘新婚快乐’南洹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北汐对演戏这种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趣，有了南洹打掩护，她一直在观察阿柳的反应，试图从对方的反应里面看出来点什么。
“那我先带你们区村子里面转转吧，你们还没来过这里吧，因为等会儿的婚礼，这会儿正热闹着呢？”
阿柳倒是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显得很兴奋。
不知道这是系统设定好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两人的时间着实没有多少。
两人跟着阿柳往外走的时候，南洹已经试探性地开了口，“你还记得吗？不久前我们刚见过面的？就在上一个xxxxxx”
支线任务四个字像是被系统打上了马赛克一般消了音，让南洹打消了用暗示的话来试探眼前的到底是真的阿柳，还是影子阿柳。
“当然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邀请你们来啊？”
很显然落在阿柳的耳朵里的，是一句正常的话，而且跟对方脑海里的剧情还是对的上的。
看来，如果是阿柳的本人，她只能靠自己从这幻境中清醒过来。
如果是阿柳的影子的话，南洹只觉得对方倒是挺能装的。
封门岭的地图，南洹简直背的已经滚瓜烂熟了，不过在看过了这么些个幻境过着过去真实的场景后。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封门岭，是看起来最正常的。
村落里面因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已经布置的井井有条了。
门口还围着很多村民，看到阿柳出门来了，还拱手跟她说恭喜，有的还会调侃新娘子几句，看到她害羞脸红大家就哄堂一笑。
都是些点到为止的笑话，村民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真诚，跟真实世界里面的一点都不一样。
很显然，不管这是谁的幻境，都是希望阿柳能有一个温馨的婚礼。
“这马上都要婚礼了，怎么也不见新郎官儿呢？”
北汐扫视着周围的村民，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就问起了阿柳另一半的状况。
毕竟这个幻境的主场貌似看起来就是婚礼，她们要找的九影，没准就是两个主角中的一个。
南洹注意到，阿柳在听到‘新郎官’的时候，反应有些微妙，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你说阿华啊，他说给我准备了新婚的礼物，想必应该不知道躲到那个犄角旮旯里面去搞惊喜了。”
阿柳捂着嘴，小声跟两人交代，脸上不自觉带了点红晕。
南洹注意到，她这一次没有喊‘阿华哥哥’，而是直接叫了‘阿华’。
“那你们是怎么相识，相爱的？以前也没有听你提起过，给我们讲一讲呗？”
南洹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女方的朋友，外加有点八卦的闺蜜，眨着眼睛跟对方一起说小话，明明周围的村民，根本听不到她们讲话。
不知道是，这个设定让阿柳没办法拒绝好朋友的问话，还是南洹演得太像了。
总之阿柳没有要拒绝回答的意思，还十分大方的跟她们分享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过程。”她微微一笑，“最开始的时候，我家穷，我应该还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我对母亲的印象也已经很模糊了，后来是阿华家里看我可怜，就把我带回家养着了。”
“他们家里人对我很好，我本来就喜欢跟阿华在一起玩，到了他家里之后，更是有机会跟他呆在一起了，久而久之两人就慢慢长大，决定要相守一生了。”
阿柳的话说的很顺畅，似乎这些话早已经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可一股脑的说完之后，却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歪着头似乎觉得不太对劲儿，但一时又想不出来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南洹听到了一个改良之后的版本，确实这个版本比真实的听起来，要幸福的多。
只可惜是别人织就的一场美梦。
这些所有的消息充斥在南洹的脑海里，让她隐隐约约像是抓住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但似乎还缺了一点。
突然，整个幻境，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原本明媚的天气突然阴沉了起来。
而周围乐呵围观的村民，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变得阴森了起来。
“吉时已到，请新人移步。”
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阿柳，直到变成一圈又一圈的人墙，把南洹跟北汐挤了出去。
阿柳脸上呆板的幸福不见了，听到了村民的话，也想不起来旁边还有两个人，十分听话的跟着村民们，朝一个方向移动。
走路的瞬间，她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火红的嫁纱。
“我的个人技能被禁用了。”
南洹本来是想把翅膀变出来，带着北汐跟着阿柳的，结果发现好半天翅膀都没有伸出来，这才注意到整个虚拟面板被禁止使用了。
“从进入到这里就已经被禁用了，很大可能是在因为在别人的幻境里面，我们得加快动作了，现在怎么办？要跟着阿柳吗？”
对北汐来说，虚拟面板有没有差别并不大，她搂着南洹的腰，就要越过村民跟上过去，结果却被南洹按住了手。
“不用，先带我回之前的婚房，有件事情我需要先确认一下。”
南洹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但她还需要证实一下，而且她得尽快，赶在婚礼开始前。
既然现实世界中，这场婚礼早已经被打断了，那在这里也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北汐从来不会怀疑南洹的决定，对方话音刚落，北汐已经搂着她的腰，调转方向越过人群，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她们这一动，原本留在原地挡着她们的村民，也跟在身后追逐着她们，似乎不想让她们靠近婚房，又好像是想彻底解决两个人。
“怎么突然开始发狂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南洹被北汐搂在怀里，丝毫不担心被追上，只是不理解，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了丧尸围城的戏码了。
“可能是我们被这幻境的主人察觉到了，所以想解决我们吧，又或者是不像我们破坏这场婚礼，或者不想我们唤醒阿柳。”
北汐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再加上某人狗急跳墙，基本已经明白南洹为什么要再回婚房去了。
“你也猜到了吗？”
南洹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多半是明白了。
“一点点吧，不是阿柳就只会是另一位了，不过我们应该没跟他打过交道，为什么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北汐是真的不太喜欢跟封门岭有关的一切，说着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嫌弃。
“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是打过交道的。”
南洹故作神秘的解释了一句，“总之等会儿，到了婚房，你没准就明白了。”
她说完这话之后，扭头抿着嘴唇看着北汐，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这么看着我？”
她眼神里面带着几分探究，看的北汐心痒痒的，没忍住在她眼皮上落下了一吻。
“我发现你这次怎么不太上心，以前这种找线索的事情不都是你干的吗？怎么这一次兴致缺缺的？”
“我不喜欢他们这种相处方式，也替阿柳不值当，不过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老念着过去的事情，没什么意思，只会让阿柳更痛苦，如果有可能，我根本不想带着你进入这个支线任务，这个幻境。”
北汐叹了一口气，惊讶于南洹的敏锐，最后说了实话。
南洹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抱着对方，在北汐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别看对方平时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她的北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南洹的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馊主意。
“你放心，等会儿就给他一点教训，然后等我们出了副本，就把阿柳带走，这个地方也给他毁了最好，反正这个事情我十分在行。”
这个亲亲没什么情|欲，更像是在安抚对方，可北汐却十分受用。
第90章 漫无归旅行团（二十一）
因为身后跟着一群明显不是善茬的村民，北汐带着南洹绕了个路，才甩掉身后的人，悄悄的又回到了最初的婚房。
南洹扫过屋子里面的一切后，径直拉开了衣柜，看了半晌，最后把目光挪向了梳妆台前的两张凳子上。
“嗯……我刚才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仔细看，才发现。”
南洹朝北汐一努嘴，让对方看屋子里面的摆设。
过于秀气的屏风，整体过于柔和的装饰，以及梳妆台上两把相同的羊角梳，北汐已经明白了南洹的意思。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到了，梳妆台上那个红木的托盘里。
那里面放着一张镶着金边的折起来的纸，从背后隐隐看到金色的字迹。
北汐打开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南洹，“是婚书。”
南洹不记得这玩意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放在桌子上的，还是突然出现的，不过等她看到婚书上的那个名字时，一切都不重要了。
婚礼这边，正式热闹的时候。
阿柳似乎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没有那种被强制下的空白。
只是面对着触目的红和喧闹的人群，她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似是能感觉到等会儿会有大事发生，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对眼前的场景有什么不好的记忆。
不过等她们往深想，能记起来的却是一片空白。
周围的村民，明明嘴上说着恭喜恶话，脸上带着祝贺的笑容，可阿柳总觉得那笑意未达眼底。
以及本质上，这场婚礼并未受到祝福。
但是很快，一条红嫁纱就蒙到了阿柳的头上，她所有的视线都被挡住了。
她有些呆愣，瞬间似乎想不起来，自己正在干什么。
直到司仪那声“仪式即将开始”的声音，把她彻底的拉回到了这个场景中。
“请各位宾客，就观礼的位置上。”
司仪的声音又尖又长，拖着绵延的语调，一点都不喜庆。
阿柳光从声音根本听不出他的站位，也听不出来他到底是村里面的哪位老人。
只是他一声令下，主屋里面的喧闹，像是被一刀切断了一般，突然变的鸦雀无声了。
就好像刚才的吵闹和祝贺，都只是一场景向。
这应该是婚礼的模样吗？
阿柳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似乎还缺少了点什么重要的东西？
红嫁纱挡住了她的目光，隔着层障碍，她看不清楚主厅的模样，只看到两侧一排一排有些阴暗的身影。
以及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不怀好意的打量，让她本能的生起了一股厌恶。
甚至脑海里迅速闪过了几个片段，快到她没来得及捕捉。
“请另外一位新人出场。”
司仪的话适时的打断了阿柳的胡思乱想。
哦，对了，原来刚才自己一直在想少了些什么东西，是少了阿华。
这正常吗？
在自己的婚礼上，忘记了自己的另一半。
阿柳在心里问自己，同时透过红嫁纱看向有响动的一边。
只见从主屋的另一侧，走出来了一个跟自己一样穿着新嫁衣的人。
阿柳看不到她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没觉得心喜，只是觉得陌生。
来人迈着步子，小心翼翼的站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的身形被嫁衣所包裹，阿柳看不清楚，但却能从对方的动作里面感觉到，她似乎很紧绷，但又不是单纯的紧张，而是显得过分谨慎。
尤其是在自己扭头看过去的时候。
是因为终于要举办婚礼了吗？
可这个时候不应该感觉到高兴吗？为什么要害怕？
阿柳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里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健稳的跳着，没有丝毫要加快的意思。
反倒因为她刚才侧头的动作，而又新生出一股厌恶。
“吉时已到，奏乐。”
司仪一声令下，喜庆的音乐响彻了整个院落。
消失的喧闹，在一瞬间回归，锣鼓喧天，唢呐齐鸣。
高亢的音调中，起哄的宾客，错落有致的说着吉祥话。
“这还是我们村里的头一对儿，你看这两人多般配呀。”
“可不是嘛，这样式儿的婚礼，我们这还是头一遭，你看这新娘子长得多俊儿啊？”
“是呀，是呀，这阿柳以后可享清福了。”
……
这话虽然声音不大，却还是在音乐的映衬下，进入了阿柳的耳朵。
这个场景，让她莫名感觉到熟悉，只是自己印象中的场景似乎不太一样。
“一拜天地……”
音乐中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自动的转向了院落那边。
两人一起拱起了手，鞠躬拜了拜。
阿柳发现院落外面的天，不知何时变得有些阴沉。
一院之隔，好像是两个不同的空间。
一面是虚假的热闹，一面是真实的阴沉。
而自己似乎被困在了这虚假之中，面前有一面挣不脱、打不碎的镜子。
“二拜高堂……”
她努力想让不要自己转身，那些闪过脑海的画面已经越来越清晰。
同样是婚礼，同样是自己站在主厅的位置，周围满满的都是人。
她们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带着审视和不屑的目光。
婚礼上没有奏乐，没有庆贺，没有祝福，有的只是讥讽。
那个时候，阿华在哪里？在干什么？
阿柳迫不得已的转过了身，她挺直的脊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压弯。
趁着弯腰的功夫，她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似乎是想用眼前的画面，帮助自己回想一下，自己似乎经历过的那一场称不上婚礼的婚礼。
明明蒙着红嫁纱，明明对方不应该感受到自己的目光。
可阿柳却能明显感觉到红嫁纱的阿华，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而且因为自己突然的转头，她垂在一边的手，似乎捏紧了一点。
这无声的对望，震耳欲聋的沉默，似乎已经说了千言万语，但却又好像彼此都没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透过那层红嫁纱，阿柳似乎看到了另一个阿华。
不同于她此刻躲在红嫁纱之后，那时的她，在无声的审判发生之前，似乎是陪在自己身边的。
可那些打量以及鄙夷的目光，赤|裸|裸的袭来时，她却已经混迹到了人群里面。
当时发生了什么呢？
哦，好像是对方妥协了，她说她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是真的喜欢女人。
啪——
那个在脑海中牵制着阿柳的东西，似乎突然断掉了，那些被短暂遗忘的回忆突然侵袭了她整个人。
此时阴沉的院落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有几个守着院子的村民，被直接踹了进来，倒在了主屋里面。
照理讲，这么大的变故，怎么着婚礼都应该暂停才对。
可司仪就像是看不到一般，让新娘子对着空空如也的主桌，拜完高堂之后，又若无其事的喊了第三声。
“夫妻对拜…….”
而且从对方急切的语气里面看得出来，他似乎想尽快把这个流程走完。
那些原本站在两侧等待礼弊的宾客，也因为院落外的动静，而齐刷刷的站起来，挡着主屋的入口，似乎在阻挡着什么人，不想让其他人在婚礼结束前闯进来。
南洹跟北汐，在婚房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只是她们越靠近举办婚礼的主屋，那些村民就越多，虚拟面板被控制，北汐只好在院子里面捡了根儿树枝，直接杀了进来。
村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因为数量比较多，而南洹又私心不想阿柳完成这个所谓的，虚假的婚礼。
眼看密密麻麻的村民阻挡在主屋门前，进去还需要些时间。
南洹一个没忍住，已经扯开嗓子开始喊了。
“阿柳，阿柳，你清醒一点，这里不是真的封门岭，你也不是真的想跟对方结婚……”
阿柳早在南洹出声之前，就已经想起来了一切。
只是身边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还在用那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自己转过身，跟她脸对脸。
好像非要完成这场婚礼一般，透过红嫁纱，阿柳似乎看到了对方充满执念的眼睛。
她的腰在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往下弯，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明。
就在礼快要成之前，她平静的开了口。
“够了，阿华。”
她语气十足的冷静，没有被对方欺骗的恼怒，也没有久别重逢而有任何的心喜和惊讶。
“那场婚礼从始至终都没有办完，这是事实，无法改变的过去，以及就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已经不会再选择你了，我们的感情在婚礼上你退缩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在喧闹的乐曲中，阿柳的声音并不大，但她知道对方一定听得见。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周围不论是吵闹的音乐，还是奇怪的司仪，以及那些挡在门口的村民，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场热闹的婚礼，终于回归到了死一般的寂静。
阿柳发现那股控制自己身体的无形的力量，已经消失不见。
在恢复了自己身体控制权的第一时间，阿柳伸手摘掉了自己头上的红嫁纱。
而南洹跟北汐也在同一时间进了主屋，南洹惊讶的发现，之前被锁定的虚拟面板，突然解锁了。
虽然心里音乐有种大战在即的感觉，但南洹还是第一时间挡在了阿柳的面前。
“你没事吧？”
她刚才没听到阿柳说的那番话，但此刻看到对方的眼神，已经不是之前那种被蛊惑的状态，就知道她已经清醒了过来。
阿柳摇了摇头，“没事，多谢你们。”
她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就静静的站在两人的身后，也不说话，更没有再看那个还站在主屋中央蒙着面纱的人。
北汐跟南洹稍微放下了点心情，接下来都十分凝重的看着那个人。
因为按照她们之前的经验看，只要在幻境里面的人察觉到不对，认出眼前的不是真人，而是影子，幻境就会直接褪去。
可眼下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因为面前的这个人你很难评价说她只是影子，还有阿柳虽然已经认出来了这里是幻境，但是幻境却并没有褪去。
那人似乎还在思考阿柳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又似乎因为这番话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良久，那人终于动了一下，朝着阿柳所在的方向挪动了一步。
“阿柳，你回来，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全新的婚礼，我可以让它们所有人都闭嘴，你相信我……”
她披着红嫁纱，伸手就想来拉阿柳，就跟没看到面前挡着的北汐和南洹一般。
只是还没等她碰到阿柳，北汐的铁钎已经率先刺了过来。
阿华轻飘飘的躲过了北汐的袭击，灵巧的在空中翻了一下，退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头上的红嫁纱连飞都没有飞起来。
尽管看不到她的眼睛，却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阿柳的身上。
只不过后者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眼里的厌恶，在听到她这番话之后，更加明显了。
她能感觉到阿华强大的力量，为了不让北汐和南洹，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所以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解释清楚。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拜托她们帮我见你一面，不是为了跟你完成什么未完成的婚礼，只是为了跟你说刚才那番话。”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对着不远处的红嫁纱，露出了隔不屑的笑容。
“你当年就已经让全村民闭了嘴，说是为了我，可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只有你才最清楚，还有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却连红嫁纱都不肯接下来，让大家看到你的真面目，你口中的可信又有几分呢？”
阿柳心中没有怨气，只是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对方为什么还能保持这样的虚伪。
她只是替自己当年识人不清觉得可惜。
那边红嫁纱下的身躯微微的颤抖，似乎这句话才终于触碰到了她心中最不想被碰到的地方。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婚礼，却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明明只剩一步之遥，她就可以跟阿柳完成婚礼了，弥补当年的遗憾。
明明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只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都怪眼前这两个人，要不是她们，现在自己已经可以跟阿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了。
这里没有人会嘲笑她们，没有人会用鄙视和审判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的手越攥越紧，似乎被阿柳这几句话戳到了痛处，她伸手一扬。
那一直盖在头顶上的红嫁纱，终于随着一阵风跌落，露出了被掩盖的绮丽的面容。
记忆中熟悉的面容出现，跟阿柳印象中的景向慢慢重合。
对方一袭红嫁纱，跟自己一起站在了主屋里。
只是当时，以她们的能力，并不能举办太盛大的婚礼，只是在自家的院落里。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阿华穿着红嫁纱的样子。
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对方，正待光明穿女装的样子。
她们原本的计划，只是在自家院子里面举办一个小型的婚礼，两人都穿着红嫁纱。
毕竟这是她们自己的事情，而这也是她们此生唯一的婚礼，所以两个人都想大胆一点。
不想再像平常那般躲躲藏藏，毕竟这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但是她们都忽略一个事实，那就是在一个陈旧迂腐的村子里面，两个女人结婚，不再是个人的事情，而是会吸引整个村子的注意。
那些打量的、好奇的、嫌弃的目光，一并袭来，带着批判和审视的意味，对两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原本一场简单的两个人的婚礼，在村民的口中，变成了整个村子的笑柄。
女人喜欢女人，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怪胎，他们心中意|淫的对象，他们鄙视又垂涎的可以随意羞辱的存在。
两人都没有想到，会引发这么大的一场海啸。
只是在这场地动山摇间，阿柳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也或许是她其实从很早就知道了阿华的秘密，所以她的爱是纯粹的。
以至于她虽然被那些言语和侮辱所重伤，但她还是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她没有念过书，不懂什么太大的道理，只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那便是认定了对方，不管她的性别，不管她在村子、在这个社会中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
她所求的，就是跟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一日三餐，平平淡淡。
有了这个想法，她觉得那些重伤和恶意，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她不觉得这是什么所谓的勇敢，但也没有想到，阿华并没有接受自己身份的勇气，更没有跟自己站在一起的勇气。
是以当她顶着村民的污言秽语，以及近乎侮辱的靠进性的动作之后。
她回头想找找那个可以让自己勇敢一点的存在时，才发现阿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妥协了。
她的心从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没有怨恨，只是有些失望。
又好像是在那一瞬间，才彻底认清楚了这个相伴自己长大的人，那个在自己小时候给过自己温暖的人，依旧能够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推开自己罢了。
“其实，从长相上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红嫁纱被脱下，带来了短暂性的沉默，被南洹给打破了，她背着手慢悠悠的在原地踱步，不过目光却放在了阿华的脸上。
像是在仔细打量着对方的长相，又似在心里做一番比较。
她从身上摸出那张镶了金边的红纸，在阿华的面前晃了晃。
“你喜欢我们叫你陶华，小陶，还是九影呢？亲爱的导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