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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 第101章

    ◎情不自禁◎

    “我没胡说八道, 而是陈述实情。”他还说自己有理有据,反问她, 自己什么地方说得不对。

    “什么地方都不对。”

    方幼眠言辞纠正,“你一个朝廷命官,天子近臣,怎么可以在朗朗乾坤,青天白日说这些?

    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害羞么?

    “哪些?”喻凛明知故问。

    “”方幼眠不搭理他。

    喻凛又在装傻,“是梨园戏子不能说吗?”

    “自然不能说。”她都不理解, “哪有人把自己比作梨园戏子的?”这不是自甘堕落?

    即便不是自甘堕落,听着也不好。

    “可眠眠上一次好洒脱,让我觉得, 你就是把我给当成了梨园的戏子,用完就丢,出了门子就不认人。”

    他本来还想提那两个男人,又怕她恼怒。

    天知道, 这些时日他忙得脱不开身不能过来,又怕吕迟叙和陆如安到她的面前晃悠, 所以只能给那两个男人使绊子,将人给缠住。

    虽然事情不大, 也破费心神。

    他自然不好跟方幼眠说,免得她敏锐察觉,那可就真的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我没有。”她不会承认, “这是你的错觉。”不对, “是你污蔑。”

    听罢, 喻凛轻笑。

    他的笑声低缓, 胸膛震动, 方幼眠被他抱着,前胸贴后背的情况之下,自然是感受到了。

    他呼吸起伏之间,感受到了他肌理的纹路。

    喻凛这些时日忙碌,人都清瘦了不少,身骨居然还是那么健硕。

    “是是是我污蔑,眠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自然唯眠眠马首是瞻。”

    “小女子可不敢承都督大人此言。”她闷声嘀咕。

    靠得很近,喻凛听到她的呓语。

    他的薄唇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眠眠往外看。”他示意。

    “什么?”方幼眠一时不解。

    男人伸长手臂,修长的手指撩开幔帐,“看到了么?”

    “什么?”她并没有看到什么。

    “天色还早。”他凑着她的耳窝低语。

    方幼眠总算是留神到了,的确是天色还早,这些时日她总是醒得很早。

    喻凛趁着她愣神,掐着她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腰,将她整个人翻过来。

    方幼眠忍不住惊呼,可话还不曾脱口而出。

    很快就被喻凛给堵了回去,他长驱直入,就跟之前一样的,见缝就插针,摄取她的柔软,带着她的柔软嬉闹。

    她不想跟喻凛亲,可架不住他的小把戏,左右闹来闹去,本意上是躲避,但哪里架得住喻凛这样的弄法。

    她就算是躲着,也不过就是方寸之地,很快又被他给勾弄出来,很快嬉闹的水声又出来了。

    许久不交锋,喻凛的手法居然上升了。

    方幼眠倒是没有怀疑他找人了,因为喻凛的架势凶猛,就好像久旱逢甘霖,急切至极。

    若是他在外跟人有了首尾,何必在这里跟她沾染来去。

    不是说,男人都喜新厌旧么。

    “唔”

    方幼眠被他轻轻咬了一下,倒是不疼,可就是痒,他突然来了那么一下,是个人都措不及防。

    两人的唇还贴着,甚至于他还没有退出去呢。

    自然是说不了话了,不过眼神能够对视。

    喻凛看着她的杏眸,里面有被他搅弄出来的水色,方才还没有这样厉害。

    莫不是要哭了?

    可再看看,不像是要哭的样子,她不是轻易喜欢哭的人,况且都没有怎么用力。

    虽说没有怎么用力

    喻凛退出来。

    稍微拉开一点点距离,他垂眸看到她的粉唇已经肿了。

    她怎么越来越娇气,是他的错觉么?

    就只是亲了一小会。

    居然就肿得这么厉害了。

    可是他还没有吻够,她又甜又软不说,芬芳馥郁。

    她说没有用什么香料,或许是天生的罢?

    身上总是有淡淡的清香,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味,亦或是沾染香料久了,身上便携带这样的香味了。

    总之,他一直都能够闻见,十分喜欢她身上的清香味。

    男人的眸子深沉,表面的幽静之下,是涌动的风云。

    方幼眠已经不敢与他对视了,她下意识抿唇,想要趁此逃开。

    可喻凛又掐着她的下巴亲下来,这一次他没有长驱直入,而是在外面徘徊来去,辗转描摹。

    好似要安抚她粉唇上被她亲出来的肿胀。

    不疼,就是磨人。

    他亲了好一会,不满足于在外辗转反侧又开始长驱直入了,方幼眠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却抵挡不住他与身俱来的强势,被他抵住连连后退。

    很快,他又亲得无比投入。

    方幼眠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喻凛总算是将她给放开了,她大口呼吸。

    因为方才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连连后退,可喻凛根本就不想要她后退过去。

    他的手掌,一只掌着她的细腰,另外一只掌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承受。

    喻凛的亲吻并没有因为离开了她的唇而停止。

    他挪向别的地方。

    怀中姑娘的脖颈是她身上馥郁芬芳最明显的位置之一。

    他埋首之时,高挺的鼻梁触碰到她的颈子,柔软细腻至极。

    像是一块上好的米糕。

    方幼眠都顾不上喻凛过分亲密,她还在喘息,平复心绪。

    就在她呼吸起伏之时,雪峰触碰到喻凛的胸膛,因为柔软不敌,被强势抵住,引起颤粟。

    她垂眸见到男人如画的眉眼。

    他清冷的神色之上已经沾染了情.欲,有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再往下可就危险了,方幼眠没有彻底平复呼吸,她伸手去推喻凛的俊脸,“你不要闹了。”

    虽说天色还早,可真要是跟喻凛闹起来,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喻凛回回都要弄人一个多时辰,过后她又累,到时候腿软得厉害。

    今日还要进宫呢。

    “喻凛,你再闹,我就生气了。”她的声音拔高了一些。

    小脸虽然还红润,却带着一些怒气,今日也算是得亲过了。

    虽说不够,但也只好作罢,他停下来,就这样看着她。

    方幼眠避开他眸色深深的眼睛,她垂眸一看,侧颈上面全都是被喻凛亲出来的红痕。

    他好过分,侧颈下去全都是。

    幸而这些时日冷了,能够披斗篷,否则还真的遮不住。

    即便是遮住了,也不能够取下来,还是要下心一些,否则真藏不住,唯恐被人给发现。

    方幼眠把他给推开,起身要离开。

    可她亵衣的襟口松开了,喻凛见状,忍不住想到之前第一次见春色。

    那时候她毫无察觉。

    方幼眠要起身而去。

    喻凛捏着她的手腕,径直将她给拖到了身下,方幼眠啊呀一声。

    外面守着的绿绮和红霞全都听到了。

    两人不自觉对视一眼,最终谁都没有说话。

    方幼眠的衣衫被拱开了,在薄唇触碰到雪色柔软的时候,她整个人不自觉蜷缩起来。

    喻凛知道她要推拒。

    提前捏着她的手腕,反束缚在了她的头顶,方幼眠蹬腿看去,被他长腿一勾,整个人都动不了。

    有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成为了砧板上面的鱼肉,任由喻凛“宰割”。

    不过,他倒不是真的宰割,只是抓着她亲而已。

    时轻时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起初很抵触,后面身子出现了酥麻的感觉。

    许是因为喻凛的手法有些太好了罢?

    他总是控制力道。

    等到亲另一边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去。

    还有些许黏腻,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不知道又是过了多久,方幼眠感觉到要下雨了。

    她往外看了一眼,天色渐渐亮堂了,看着窗桕透过来的光,似乎会晴得很好,并没有下雨。

    或许是因为她眼中的水色,又或者是因为别的。

    喻凛总算是停下来了。

    好歹还知道分寸。

    方幼眠的衣襟湿了,就连被褥和露出来的细腰也弄湿了一些。

    不仅仅有她自己的细细密密的汗珠,还有莫名的,来自喻凛的。

    他正在给她擦拭处理。

    可是再处理也还是擦不干净,只能勉强擦拭一些而已。

    方幼眠看着被褥被他弄脏,他给她抱起来,啄吻她的鼻尖,“抱歉眠眠,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

    实际上他已经刻意避开了,不知道怎么还是弄脏了她的腰腹。

    方幼眠,“”暂时不想说话,不想理会喻凛。

    何况她的嘴巴已经被他给亲软了。

    喻凛草草处理一二,随后又朝着要水进来给她沐浴。

    方幼眠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尽心,只怕一会要发生什么呢。

    她推开喻凛,“我自己来。”

    “眠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只是”

    方幼眠还想听听他有些什么狡辩之词,他后面给她补充了一句,“情不自禁。”

    听得她想要打人,“”

    “眠眠,这是我新学的通经活络法,你觉得还好吗?”

    方幼眠面无表情,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什么狗屁的通经活络法,分明就是他想要亲密。

    还倚靠在屏风旁边义正言辞说什么。

    许久听不到她回话,喻凛又喊了一声眠眠,请她评说两句,方幼眠被烦得受不了,反正脸已经给丢尽了,她如今已经顾不上面子。

    反正水已经拿进来了,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辩驳的,“你好烦啊。”

    “那我不说了。”说是不说了,过一会他又开始,“眠眠”

    方幼眠擦拭着腰腹,上面是清洗干净了,可垂眸,全是喻凛留下的印子,只是怕好些时日才能消除掉呢。

    喊了一声她不理会,喻凛又继续,“眠眠”

    她闭眼屏息,娇声怒吼,“闭嘴!”

    倚靠在屏风旁边的男人立直了身子,“哦”

    好一会,估摸着她差不离洗好了,喻凛不等她擦拭干净身上,便给她拿着衣衫递过来,十分殷勤。

    看着他一个统帅三军的大人物被她训斥得小心谨慎,偷偷窥伺她脸色。

    方幼眠心里是有气,可又莫名觉得他可怜兮兮的。

    到底没有凶人了,只是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

    方幼眠穿衣衫的时候,他也没有站着,坐着小丫鬟的活,给她整理衣衫裙摆,还帮她捞起长发,摆弄衣衫的襟领。

    让他不要动,可他还是要动,方幼眠后面也没有法子了,只能任由喻凛帮忙。

    通过铜镜往后看去,还见不到喻凛的脸,只看到他半截脖颈还有胸膛,以及窄腰,因为他的身量实在太高了,胸膛宽阔。

    她站在他的前面,小小的。

    看看这差距,方幼眠也不忍心责备自己了,就这样的,她如何能够在床榻之上抗争得过喻凛。

    她连承受都承受不住,就不要说抗争了。

    等穿好了衣衫,喻凛让人重新拿水,吩咐绿绮和红霞给她上妆。

    喻凛屈指刮了刮她的面庞,“我一会就好。”

    方幼眠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出去了。

    幸而绿绮和红霞两人做事稳妥,安静有余,也不似雯歌那样闹腾,就是一直按着方幼眠的心意给她上妆。

    知道她羞赧,都不用方幼眠吩咐,就用脂粉帮她给遮掩了七七八八,因为方幼眠的肤色太白了,即便是脂粉也白,可还是遮不住多少。

    还是调和了不少才勉强给遮掩住的效果。

    幸而披上斗篷就彻底看不见了。

    直到上马车入宫,方幼眠都没有跟喻凛说一句话。

    这还是方幼眠第一次入皇宫大内,她跟在喻凛的身边目不斜视,压根不敢乱看。

    入宫便不允许骑马了。

    皇宫实在太大了,走了许久还不到要去的地方,她的腿脚有些酸了。

    喻凛留意到了她的动作,俯身靠近询问,“眠眠可要我抱你?”

    他原本已经伸手过来,谁知道被方幼眠不动声色给避开了。

    “我很给眠眠丢脸吗?”他还抿了抿嘴角。

    方幼眠,“”丢什么脸,过往的宫女侍卫谁不在偷看喻凛。

    他分明是太瞩目了。

    跟在喻凛的身边,方幼眠同样受到了不少的关注。

    有一些小宫女过来见到喻凛行礼问安,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偷偷侧目打量着喻凛。

    喻凛身上冷意明显,可他姣好的皮相和出众的身姿依旧能够吸引很多很多人为他伫立。

    不过,他倒是目不斜视。

    方幼眠就是走了走神思而已,喻凛居然发觉了,轻声问她在看什么?

    他的注意力果然一直在她的身上,明明目不斜视,盖不过神思走了走,他即刻便发觉了。

    方幼眠不说话,“”在喻家谨言慎行,更不要提在皇宫大内了。

    喻凛倒是可以无所忌惮,她却不行。

    见她不搭理,一张小脸肃然,喻凛微微勾唇,也不惹她了。

    本以为喻凛会直接带着她去尚衣局,她怎么都想不到喻凛居然带着她去了御书房。

    听到太子一声老师,方幼眠心里一咯噔,喻凛行礼问安太子殿下,她也跟着福身问好。

    太子欣然愉悦,“老师和师母不必如此客气,孤已经恭候多时了,快快入座。”

    她与喻凛已经和离了,还过了户部,太子居然不知道。

    一口一个老师,师母,方幼眠听得受宠若惊。

    她被安排坐在太子的右侧,喻凛在左侧。

    “师母不必紧张。”太子殿下看她低眉顺眼。

    有心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又怕吓到她。

    毕竟是喻凛的心上人,喻凛一直都是他很尊敬依仗的人。

    方幼眠真不知道说什么接话,规矩抿唇笑了笑。

    喻凛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娴静乖巧的样子,就像是回到了在喻家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她虽然低眉顺眼,却游刃有余,今日拘谨得很。

    “老师和师母还没有用膳罢,我今日吩咐了御膳房做了好茶饭,我们先吃。”

    他的话音匍落,旁边的宫女和太监们即刻上来饭菜,用膳之前,有人用银针试毒,还有太监试吃,确认无虞之后,才开始用膳。

    方幼眠留心到,居然都是她时常吃的东西。

    还有糕点也是一样的,是她之前吃了说不错的糕点。

    几人面前的菜色都不一样。

    宫内的人怎么会知晓她的口味,只有一个可能性,是喻凛告知的。

    说起来,除却他之外,好像也没有人知道她往日里喜欢吃什么,就连跟她最亲密的弟弟妹妹都不知道。

    弟弟还知道一些,妹妹更是一无所知。

    想到方时缇,方幼眠心中一阵烦闷。

    这些时日,她几乎是了无音讯,从私宅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

    不知道喻凛答应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收好了要让妹妹看清宁王世子本来面目的。

    方幼眠慢条斯理吃着,期间太子会笑着询问她觉得如何?

    她斟酌着回话,说是极好。

    的确如此,普天之下,谁能敌得过皇宫的御膳房,这可是天下共主的厨司。

    “师母第一次进宫好生拘谨,日后常来便好了。”他笑着道。

    方幼眠可不敢,她只道,“多谢殿下厚爱。”

    用过了早膳,尚衣局的人全都过来了。

    太子道,“师母,您看看需要哪些人只管调用便是了。”

    左边的老嬷嬷上前给方幼眠介绍着尚衣局里面的人手,还给方幼眠递过来一本厚厚的册子。

    上面有对应人的身家姓名年岁,以及绣品。

    很快,方幼眠便筛选出来二十人,其余的人依次退下了。

    太子又道,“师母进宫不容易,又要调教嬷嬷们,不如就在宫内住下吧,免得来回奔波。”

    “这”方幼眠十分为难。

    太子直言道,“师母不要怪孤自作主张,实在也是因为老师心系师母,况且如今的时局紧张,一来一去,未免耽搁时辰。”

    人若是全带出去了,还找不到安置的地方,方幼眠犹豫着,没想多久,她便点了头,“但凭太子殿下吩咐。”

    “好。”太子让人给她拨了宫苑,就在尚衣局附近。

    离开了御书房,是喻凛带着人送她过去尚衣局的,两人后面跟着二十多个人,颇引起关注。

    来往的人留意到是喻凛纷纷给他请安问好,目光触及喻凛的时候,方幼眠还不曾开口,他已经道,“这是本官的内眷。”

    “原来是都督夫人啊,夫人万安。”

    方幼眠察觉到喻凛有意给她托场子。

    毕竟这是皇宫之内,本质上跟在喻家没有什么区别,若是你没有身家地位,只会被人给欺负,何况她模样年轻,那些人只怕都看轻她。

    因此,她并没有砸了台面,颔首浅笑着回应。

    等到了尚衣局,喻凛跟尚衣局主事的奉御打了招呼,说方幼眠是他的夫人,日后还望他多多照拂。

    主事奉御点头哈腰,脸上堆着笑,“都督大人言重了,下官必定好生照拂夫人,不会有一丝怠慢。”

    “那就劳烦了。”喻凛浅笑,打着官腔。

    他看向方幼眠,柔声道,“眠眠在这里,若有事便叫人来喊我。”

    原本他还要留下两个亲信,方幼眠摇头说是有绿绮和红霞伺候便好了。

    “行。”喻凛没有强求。

    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抬手想要触碰她的面颊,这里人多,又怕惹了她生气,喻凛最后只是拂了拂她的耳铛。

    “我走了。”

    “嗯。”方幼眠目送他离开。

    等人走了之后,主事奉御带着方幼眠四处参观尚衣局,又问她想要做个什么样的衣衫?

    原本方幼眠想着在外弄个绣房,喻凛实在太周到了,不仅仅给她送人,还给她送地方。

    全京城最好的绣坊和绣娘都在这里了,眼下她的铺子着实不用着急了。

    当日里,方幼眠一直在忙碌。

    不过,她还记得要给吕沁宜和岳芍宁传信,让绿绮跑了一趟,边说绣娘的事情她已经解决了,让两人不必担心,又告知她们至多六日便能有一批成衫,铺面的事情交由她们来盯着了。

    很快便收到了回信,绿绮说先去的祝府,吕沁宜正好也在,便一同说了,两人都叫她放心。

    后半月,方幼眠一直埋头在尚衣局忙碌,她源源不断送出去成衫衣裙,有了帮手之后,效率抬高了不少。

    铺子和销路由两人负责,很快便又营生起来了,这一次的生意比上一次还要好,甚至爆满,更出现了踩踏的意外,幸而都被祝家的人搞定了。

    本来胭脂水粉不大好卖,可搭配着衣衫香料,所需要的银钱又不贵,也被一抢而空了。

    短短半个月,三人赚了不少。

    方幼眠和两人商定之后,抽让了四成利润给太子,可太子说是太多了,他只要两成,可方幼眠执意,最后敲定三成。

    铺面的生意已经不用担心,方幼眠的心还没有落稳。

    京城当中便出了事情。

    缘由在于,宁王的世子上门提了亲事,接帖子的人是方家的嫡母。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方幼眠居然是最晚知道的。

    她正要出宫去,才出门便撞上了喻凛。

    他衣袂翻飞,似乎匆匆赶来,语气倒是平稳温和,“眠眠,我随你去。”

    【📢作者有话说】

    喻大人:是的,我怕老婆,我惧内。感谢在2024-07-22 21:01:37~2024-07-23 21:3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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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2☪ 第102章

    ◎安抚的亲吻。◎

    “你怎么过来了?”还恰好在这里与她碰上。

    方幼眠提着裙摆, 仰头看着俊朗的男人。

    她入宫之后才知道喻凛有多忙,几乎是脚不沾地, 难怪在宫外的时候,他都不过去烦她了。

    不过,忙归忙,喻凛却总是会过来看她。

    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方幼眠的心绪在不自觉当中放了下来。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慌张的语调落下来不少,眉头也随之舒展一二。

    “我陪你去。”喻凛没说怎么过来了, 他牵她的手。

    “有我在,眠眠万事都不必怕。”他带着她往外走的时候,低声安抚她。

    后面跟着的宫人婢女们个个把头给低下去, 不敢窥视大都督与其夫人的私隐。

    虽说不敢看,耳朵可都全竖起来了。

    毕竟对方是瀛京序首喻凛,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了天子近臣,将来太子登基, 他的地位指不定要怎么扶摇直上呢。

    偏偏这样的男子还是个专情不移性的,对着旁人都是冷冰冰, 唯独在他夫人面前温柔似水,说起话来也是温声细语, 百般体贴。

    往常在外不得见,有关方幼眠的流言蜚语倒是很多,真正见过她本人的却没有几个。

    因为她很少接高门的帖子, 多数是跟在崔氏的身边, 又不太喜欢说话, 纵然人生得貌美, 却喜欢低着头, 穿着简素,不留神压根都注意不到她。

    这些时日她在尚衣局忙碌,就有不少好奇她的小宫女趁此机会来偷看,想要她除却容貌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吸引了名满京城的世家公子。

    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特别,她话少沉默,若非必要基本不开口,忙起来的时候专注认真。

    不过她的样貌的确太出众了,但凡见过她的小宫女都说她生得极美,完全不像是成婚多年的妇人,就好似未出阁的少女。

    即便方幼眠不好接触,看不出什么花样,又套不出消息,众人还是喜欢往这边跑,因为她在这里,喻凛就会过来,那可是往常可很少能够见到,难以亲近的都督大人。

    多见几面,说不定能有什么机缘呢?

    方幼眠忙碌来去,自然不知道这些细微的变化。

    她只是觉得尚衣局的人比刚来的时候多了不少。

    洒扫伺候的小宫女好勤快,一整日能进去擦拭好几遍,总到她跟前,问她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香料明明还没有烧完,人已经进去添了。

    “你不宜跟我一起去。”等出了尚衣局,快要走到御花园了。

    方幼眠这才反应过来,她停住脚步,趁着喻凛不防备,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

    “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她又重复了一遍。

    她赶在喻凛还没有开口之前便已经启唇道,“这件事情”

    “于公于私,你都不宜插手。”方幼眠整日待在宫里,自然听到了不少的风向。

    宁王和太子表面平和,私下已经撕咬起来了,双方各有伤亡。

    聚众打牌的小太监们说,宁王殿下根深蒂固,太子殿下的母族压根就不出众。

    若非没有喻凛,恐怕就四处爆发的纷乱,早就让他焦头烂额,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喻凛是储君的依仗,陛下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宁王也在宫中留守,他决计不能够离开太子和皇帝的身边。

    这件事情前些时日都还太平,方时缇已经离开那么长的时间了都没有信儿,今日忽而爆发出来,或许就是因为陛下快要驾崩的缘故。

    何况,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本就是冲着喻凛来的,就是因为冲着他来,他才更应该避嫌。

    绝对不能去,否则前功尽弃。

    喻凛又过来牵着她。

    可方幼眠避开了他的手,御花园四下都有人,不宜过分亲密了。

    “眠眠,事关于你,我永远无法做到袖手旁观。”她不叫牵手,喻凛往前靠近,他俯身低语。

    至于跟在方幼眠后面的绿绮和红霞,识趣退开了一些距离。

    方幼眠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她垂眸再次看到了喻凛匆匆赶来,尚且来不及整理的衣角。

    多番事情压下来,他一直都是慢条斯理去处置,可一关乎于她,总会窥见些许慌乱。

    从前她还看不见,如今她越来越清晰明了,喻凛待她的确不错,且他似乎从没有跟她要过什么回报。

    唯一想要的,就是与她亲近,却也甚少强迫,多是小心翼翼窥伺她的脸色,把他的姿态摆得很低。

    说他是求欢,不如说是伺候。

    提到伺候,方幼眠想到上一次,他的情不自禁。

    过去了许久,如今她雪软之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了。

    她抿了抿唇,敛睫,声音低下来,直言道,“我知道你凡事为我想,想要我好但这件事情你就听我的吧。”

    “不行。”男人斩钉截铁。

    纵然听到她说了好话,第一次姑且算是直观承认了他对她的心意,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够放纵她自己去了。

    觉得方才他堵话太快,后又温声补充解释,“眠眠,我并非专横霸道不听你的话,不考虑你的想法,只是不想要你一个人去面对,从前我便做得不好,如今你就让我去吧。”

    他就是想要护着她。

    且不说宁王世子,就说她那个嫡母,咄咄逼人,言行凶恶,毫无尊长的一点慈和,动辄便用软肋逼迫人,占着一个嫡母的名头,从未替方幼眠着想过。

    他说过不会叫她受委屈,必要做到方方面面的。

    听到男人找补的解释,方幼眠心中越发柔软起来,郁闷在此刻更是消散了大半。

    她微微弯唇,仰头看着喻凛的面孔,声音又轻又柔,“我都知道的。”

    “你对我好,想给我撑腰。”这一些,她都知道。

    “你放心,若有事,我必定会告知你,况且你明里暗里派了那么多人跟着我,必然不会出意外,何况嫡母的手上已经没有了我的软肋把柄,她奈何不了我,再者说,还有阿洲呢,他已经过去了。”

    喻凛还是不肯让步,深邃的眸子就一直看着她。

    方幼眠接着道,“你不要意气用事,不过就是接了一个帖子的事情,没什么的,京中闹得再凶,无非就是一些流言蜚语,人言何所畏惧,我历来不会在乎。”

    那些人无非就是想要看戏,这才以讹传讹。

    “可你会难过,我不想你难过。”他道。

    方幼眠顿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愣了。

    每次遇到什么事情,总习惯分析利弊,看看事情的好坏,怎么样处理为好,她全然忘记了难受这件事情。

    一开始她的确相当难过,因为没有人在乎,所以渐渐地,她自己也不在乎了。

    总归过些时日就好了,慢慢的一切都会放下,没有什么是时日磨不平的,一日不行便一月,一月不行便一年,一年再不行,再过几年,纵然一辈子放不下,人死了,便万事大吉。

    她看着男人俊逸出尘的面庞。

    他本来清冷高不可攀,此刻的神色上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低落。

    是因为她的多番拒绝,不允许他跟随。

    方幼眠看着他,看着看着,唇边的笑意浓了一些,她踮起脚,在他侧脸上轻轻落下安抚性的一个轻吻。

    喻凛周身一顿,眉眼俱颤。

    不仅如此,她还碰了碰他的手,细嫩的指腹摩挲他的手背,叫了他的表字。

    “喻云瞻……听话。”

    喻凛眸色加深,一瞬不移看着她。

    方幼眠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她侧眸之时甚至留意到了周围的宫人停下来,目光看向这边。

    不自然清咳一声,趁着喻凛还没有回神,使眼神给身后的绿绮和红霞,带着两人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等喻凛回过神,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御花园的南角,喻凛抬手触碰到脸侧,适才方幼眠落下亲吻的地方。

    总觉得心中悸动难平,他好一会才恢复思绪。

    周遭看戏的小宫女和太监们,一见喻凛动作了,生怕被发觉,掩耳盗铃般低着头接着侍弄花草。

    喻凛轻笑一声,他本想偷偷去,又怕被她知道生气,随后又叫来他的亲随吩咐影卫暗中保护方幼眠。

    两人离开之后,小宫女和太监们即刻叽叽喳喳。

    “没想到都督大人和夫人私下里居然是这样的!”

    “没想到都督大人这般威风凛凛的人物会如此宠爱他的夫人。”

    “”

    方幼眠刚到私宅便见到方闻洲的马车,除此之外,还有宁王府的车马,乌泱泱挤在巷口,周围还有不少想要看戏的百姓。

    一见宫廷过来的马车,脖子伸得越发长了。

    绿绮红霞跟在方幼眠左右,不仅如此还有宫内的御林军跟在她的后面。

    方幼眠也是出马车才发觉有御林军。

    她疑问还没有脱口而出,红霞和绿绮扶着她上台阶的时候,低声解释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为了护卫姑娘。”

    哪里是什么太子殿下,分明是喻凛。

    方幼眠叹息,他果真妥帖,她不叫他出面,他却搬来的太子,明里暗里助力她,不叫人误会,毕竟京城内外,无人不知御林军。

    她默不作声,婆子早便在等着方幼眠,一见她来,立马就上前喊姑娘,跟她回禀近况。

    前几日方时缇忽而带着方家嫡母过来了。

    婆子原本想去找方幼眠传信,却又寻不到她的下落,等她终于探听到了方幼眠的下落,却发现巷口多了人警告不许她多嘴,否则就拔掉她的舌头,她这才不敢自作主张。

    “你没事吧?”方幼眠听到这的时候关怀问道。

    婆子摇头,“多谢姑娘关心,我没事。”

    “公子适才也过来了,此刻众人都在正厅。”

    方幼眠轻嗯。

    她径直往正厅走。

    果然是所有人都在正厅。

    嫡母鸠占鹊巢,居然坐到了私宅的主位上,往下的右边是方时缇和方闻洲,左边是宁王的世子。

    乍见方幼眠,世子柯君昀端着茶盏的手顿愣住了,眼中是浓浓的惊艳。

    本以为方时缇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了,没想到她的姐姐竟然更胜一筹。

    她身着简素,整个人已经出尘清丽,好似亭亭玉立的玉芙蓉,散发幽幽清香。

    方时缇自然留意到柯君昀的眼神,她忍不住咬唇攥紧了拳头。

    如今,他居然不加掩饰了。

    当着她的面貌,直勾勾看着阿姐。

    方时缇一直都知道她的样貌虽然优容却还是比不过方幼眠。

    蜀地的人都说方家姨娘有儿女,大的姝丽更像那位姨娘些。

    她虽然也像姨娘,却没有阿姐生得美。

    方时缇看向方幼眠,眼中当中的埋怨越发浓郁。

    阿姐真是变了,她出去的这些时日,就跟哥哥一样,对着她不闻不问。

    明明知道,如果没有她的关心作为依仗,宁王不会娶亲。

    她还是要远离她。

    幸而嫡母来了京城,方时缇不想与她接触,可总要找一个能够代表方家的人。

    她特意让嫡母住到了私宅这边。

    消息一放出去,哥哥和姐姐都回来了。

    看来,哥哥和阿姐还是有些在意她的,之前的话不过都是气话而已。

    她始终相信柯君昀爱她,可话是这么说,她出去的时日,柯君昀却不如之前那般对她好了,总是以她身份有孕的缘故,不与她亲近,有时候甚至不耐烦。

    纵然亲近的时候,她在柯君昀的身上闻到了异样的香味,还有脂粉的痕迹,以及抓痕。

    她忍不了,询问柯君昀,可他总是笑着跟她说,是被猫抓的,许是在府上应酬的时候,婢女过来倒酒的时候无意沾染的味道。

    方时缇心里很难过,又不知道跟谁诉说她过得不好。

    想跟阿姐说,又没有阿姐的消息,哥哥也不见她。

    今日好不容易见了,两人都默着脸,谁都不说话。

    “小王见过都督夫人。”柯君昀给方幼眠见礼。

    方家嫡母随之起身,脸上堆满笑。

    两人和离的消息没有人传扬出去,如今一切就跟之前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

    “世子爷客气了,我如今可担不起您一声夫人。”方幼眠对柯君昀没有什么好脸,她神色冷冷的。

    柯君昀见状倒是不生气,一部分自然是碍于喻凛的关系,另一方面嘛,美人动怒,自然也是好看的。

    “怎么这样无礼?”方家嫡母训斥了她一句。

    方闻洲即刻放下了茶盏,“方夫人还请慎言,我家阿姐言行端庄,可没有什么错处。”

    言罢,他起身坐到了方幼眠的身侧,把茶盏挪到她的手边,示意她吃茶看着就行,不用开口说话。

    听到一句方夫人,宁王世子皱眉,“方大人这是何意?”

    “如今阿姐回来了,正巧方夫人也在之类,不如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

    “什么?”柯君昀的心头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方家嫡母和方时缇同样看向她,尤其方时缇攥紧了圈椅的把手。

    她还在赌方闻洲不会这样狠心,真的不给她面子,让她难堪。

    可下一息,方闻洲没有片刻停顿开口。

    “世子爷有所不知,我们三人早已过户部脱离了方家,世子爷既向方夫人求亲,也不该上我们的门庭,合该到蜀地的方家。”

    “什么?”宁王的世子震惊在原地。

    方夫人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她方才都接了宁王世子爷的礼品,快要以对方的岳母自居了,才得意多久,马上就被人砸了场子。

    “方闻洲你在胡说什么?!”

    后者不曾理会她的怒问,接着要往下说,方时缇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不想跟嫡母一样没有脸。

    连忙道,“哥哥!阿姐才回来,我们一家人也很久没有坐到一起用膳了,不如先吃饭吧?有什么话晚点再说?”

    方时缇的咋咋呼呼越发显得方幼眠幽静规矩,宁王世子忍不住在心里将两人对比起来。

    若父亲让他笼络的对方是方幼眠便好了。

    他看起来比方时缇要有趣。

    思及此,方才的震惊都被冲淡了不少。

    方闻洲却不顾她的匆忙,只是呵笑了一声,随后接着对柯君昀道,“小妹一意孤行,那日便与我们闹翻了,我已经找户部的人过了文契,自此以后,她与我和阿姐再无瓜葛!”

    宁王世子彻底沉不住气,“方大人这是何意?”

    “字面的意思。”他淡淡道。

    方幼眠在旁边默默听着。

    方闻洲将一切都拦下了,他站在她的前面,就像她小时候保护他和方时缇那样,挡下所有的难题质问以及唾沫星子。

    前面有方闻洲,再往后看去,是喻凛派来的人。

    前前后后护着她。

    “方大人莫不是玩笑罢?”

    “是不是玩笑,世子爷可去询问户部的官员,这座宅子记在阿姐的名下,今日诸位不请自来,鸠占鹊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似有若无扫向方家的嫡母。

    方闻洲身上所携的官威,真把方家嫡母给吓到了几分,许是因为之前在喻家,亲眼见证喻凛为了方幼眠收拾他的亲长们,如今看着方闻洲,竟然觉得他的气势与喻凛有几分相似。

    或许,同样都是因为在维护方幼眠的缘故吧?

    那他会不会也将她给关到寺庙当中去?方家嫡母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另一方面又安慰自己不可能。

    但又害怕若是方闻洲真的这样做,山高皇帝远,方家那边会不会来救她?

    听说喻家老太太如今过得可不好,喻家的人想去探望,喻凛冷言不允许。

    甚至叫人回来放话,若是谁要去,就不要回来了,一道在寺庙照顾喻老太太吧。

    喻家的人便歇了心思,二房还是很想来找方幼眠说好话,但是被喻凛给发现了。

    代为他传话的侍卫告知二房,若是她再过去烦方幼眠一次,就把她送去寺庙,静养十年。

    那可是十年!

    二房再也不敢过来扰乱方幼眠了,就连方家嫡母,渐渐地,也不怎么待见了起来。

    喻家如今对她是越来越冷淡,她想找方幼眠找不到,方闻洲倒是见了,反而被他给呛了回来,小的这个还好,不用她找,甚至反而来找她了。

    姐妹两个,一个比一个厉害,攀附上喻凛不说,还怀上了宁王世子的骨肉,虽说不甚光彩,到底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权势地位。

    方家嫡母不等方时缇说完,便一口答应下来帮她做长辈出头,自然了,她本来也是长辈。

    谁知道,一点好处没吃到,反而被人这样奚落。

    “我想不要闹得太难看,诸位还是趁早离开吧。”

    方家嫡母和方时缇都不说话。

    宁王世子没想到方闻洲居然敢给他甩脸子,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探花郎而已,若不是背后靠着喻凛,能得他青眼,礼貌相待吗?

    他已经降贵纡尊,方闻洲如此不识好歹。

    放在之前,他定然甩袖子走人,可这门亲事要是做不成,父王定然震怒。

    柯君昀脸色阴沉,忍了又忍,方闻洲完全不惧他的威势,更不担心宁王世子当场发难。

    视线掠过方幼眠,看到她身后的御林军,他勾唇一笑,“想来是今日登门拜访比较唐突,礼品也准备得比较单薄,小王改日再来。”

    “改日也不必了。”方闻洲直接拒绝。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谁都不让谁,谁都不惧怕。

    “呵呵好啊,方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可方大人不要忘记了,朝政风向瞬息万变,太子还没有登基呢”

    柯君昀撂下这句话,径直离开。

    一背过身脸色瞬间阴下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顾得上方时缇,留下她在原地不知所措。

    “嫡母在京城已经逗留了些许时日,如今还是回蜀地吧。”方闻洲不仅下逐客令,甚至下了逐京令。

    “你”方家嫡母脸色铁青。

    “看在嫡母这些年的养育,我会派人护送您回去。”他刻意提到了养育两个字。

    很快就有人上来“客气”请方家嫡母出去了。

    她纵然愤愤不平,也没有说话。

    人一走,方时缇立马哭哭啼啼撒泼,她质问方闻洲和方幼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尤其是问方闻洲,她和他是一母双胎,为什么让她在柯君昀面前扫尽颜面。

    方闻洲没耐心,呵斥一声,“够了!”

    “你的脑子都被狗吃了吗?你跟他多久了?有些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你居然还相信他爱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事到如今,不去质疑他的滥情无礼,反而带着人来发难苛责你的骨肉血亲。”

    “方时缇。”

    他无比失望看着她,摇头道,

    “你真是把我和阿姐对你的最后一点容忍和思虑,都彻底耗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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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3☪ 第103章

    ◎把她揉入骨血里。◎

    “你走吧。”他已经不指望她能够明白了。

    真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方闻洲训斥了她过后, 不等她张口听她的辩驳,站起身来, 手指着外面,让她离开。

    方时缇泪眼朦胧,嘴巴颤抖。

    她看着方闻洲冷情冷心的面庞,哥哥与她的侧脸相似,与父亲的相似。

    简直快要重合了

    那一年,阿姐离开蜀地已经有一年了,哥哥外出书塾, 好久回来,她真的好饿,可是家里留下的食物都被她吃光了, 哥哥还是没有回来。

    饿到不行了,她拖着身体出去了,想要找一些吃的,哪怕是别人丢下的也好, 阴差阳错在路上遇到了父亲,那时候她想叫他。

    但是父亲骑马而过, 侧脸冷然,看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方府的下人把她当成要饭的小乞丐给赶走了, 虽然的确她也是来找吃的,她身上没有银钱,有一瞬间方时缇后知后觉, 她和要饭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埋下了种子。

    其实在此之前, 她对父亲和死去的姨娘都是没有什么情绪的, 因为自打她记事起, 姨娘便已经不在了, 她是方家的人,却不能住在方家。

    她也曾经问过阿姐为什么?阿姐却总是笑着摸摸她的头发。

    阿姐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她很少提起父亲和姨娘,每次她主动问起有关姨娘和方家的事情,她都会悄无声息把话茬给转走。

    后来还是哥哥听得不耐烦了,似乎也是为了教训她,板着一张脸,问她总是问这些做什么?难道她没有眼睛自己不看吗?姨娘已经去世了,方家的人不喜欢他们,所以把他们给赶出来了。

    方时缇又问,“可是别的姨娘的孩子都能住在家里。”她也想住在方家。

    住在不漏风的好看的宅院里,穿着好看的衣衫,这里虽然也好,不用她做什么事,可是每日都要吃药,家里小小的,破破的,整个里屋都是药味。

    阿姐好能忍,她总是面不改色。

    那个药刚熬的时候,味道浓郁冲天,她就守在旁边面不改色看着,手里做着活计。

    “”

    方时缇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想起来这些往事。

    “阿姐”她不看方闻洲了,往后叫方幼眠。

    可是还没有看到方幼眠全脸,方闻洲就侧了侧身子,彻底把正在喝茶的方幼眠给挡得严严实实。

    都是姐姐妹妹,手足骨肉,哥哥居然这样偏袒阿姐。

    从前就是这样的。

    但凡有什么吃的,他宁愿饿得脸色巨变,蜷缩捂着肚子,也要省给阿姐。

    给阿姐抬水揉肩,对着阿姐嘘寒问暖,一见阿姐就笑,对着她总是训斥冷脸。

    思及此,方时缇再也忍不住了。

    她带着人跑了出去。

    她跑得飞快,没有一次回头,没有看到背后方幼眠和方闻洲脸上的难过。

    静默了好一会,方闻洲平复心绪才转过来,“阿姐。”

    许是不想让方幼眠看到,他一直在尽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方幼眠历来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自然就留意到了。

    她知道方闻洲都是为了她好,她配合他的佯装。

    “阿姐匆匆赶来,是不是还没有用膳?”他的声音柔和下来,人也坐到了方幼眠的身侧。

    她给他递过去一盏茶,让他吃下定一定神。

    “早膳已经用过了。”是喻凛叫人送过来的。

    那时候她在尚衣局的内殿,一直在盯着人,还真忘记了。

    这是最近需要的衣裙,那边一直在等着方幼眠催要,给了很高的价格,是岳芍宁闺中的手帕交们,都是回头的客人,自然是不能够怠慢了,忙得头脚倒悬。

    方闻洲吃茶的时候,她得知他还没有用膳,便让婆子给他做了一些吃食来,期间两人一直默默无声。

    因为时辰比较赶,方闻洲说随意弄些吃食来了就可以,所以婆子给他下了猪肉炖粉条,上面放了很多酱菜,是从蜀地带回来的。

    这些酱菜带来许久了,始终能吃。

    方幼眠也打算陪着他吃一些,她用小瓷碗装的,出去拿个东西的功夫,回来的时候,看到方闻洲在用筷子把他碗中没动的肉全都给挑出来,放到她的碗中。

    她走得轻巧,方闻洲因为方才的事情心绪不大好,没留意她已经过来了。

    “全给了阿姐,你吃什么?”方幼眠无奈道,又把肉给夹回去。

    “我用过早膳了,眼下不是很饿,你给我,我也是吃不掉的。”

    方闻洲护住碗,“那我帮阿姐吃薯粉,我不喜欢吃肉。”

    哪有人不喜欢吃肉的,或许有,应当是少数人。

    “我碗里还有呢,阿姐不要弄回来给我了,否则我就站起来吃。”

    他甚至威胁她,不过语气始终和缓,不像是对着旁人那般严厉吗,甚至有些孩子气。

    语调当中的孩子气随着年岁的增长已经很少见了,不过他动作当中的孩子气不减。

    方幼眠静静看了他一会,就当方闻洲以为她生气的时候,她扯唇笑,“好。”

    “快些吃罢。”她知道方闻洲也很忙。

    用膳的时候,就像往常闲聊一般,方闻洲说让她把这边的宅子给卖掉,怕宁王的人又过来纠缠,毕竟她门庭下是方幼眠的名户。

    “好。”她没有什么异议。

    “此外,我打算拿户部的文契昭告我们脱离方家和小妹的关系。”说这话的时候,他始终看着方幼眠的脸色。

    她又点了点头,“好。”

    适才方闻洲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他会这么做。

    实则,也是最好的办法,必须要撇清干系,否则就算是太子知道,也堵不住悠悠之口,何况她牵扯着喻凛,喻家。

    思及此,方幼眠吃饭的动作几不可查顿了一下

    “嗯”

    见方幼眠不反对,他也就放心了,埋头用膳。

    每次在长姐的身边,他总觉得无比安定,本来没有什么胃口,此刻却觉得好饿,不一会就吃光了,又让婆子再做了一碗端上来。

    等用好了,方闻洲送方幼眠进宫去。

    本来她不要他送的,可他执意,方幼眠只能随着他过去了。

    刚到宫门口还没下马车便见到了喻凛。

    他大踏步过来,当着人都非要抱她下来。

    方幼眠的神色几多不自然,“你做什么,我自己可以。”

    说话的期间,人已经稳稳站到了地上,“”

    “都督大人。”方闻洲给他行礼。

    “不是说了,阿洲无需客气?”

    方闻洲只是笑了笑,喻凛的话是这么说,可当着人的时候,尤其是在宫廷地界,该尽的礼数必要尽到,否则落人口舌,说不定还会被言官弹劾参奏。

    “我回了。”他官署当中还有事情。

    “好。”方幼眠叮嘱他万事小心。

    等人走了之后,喻凛带着她往宫内走,低声告诉她,“眠眠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了人暗中保护阿洲,绝不会让宁王的人钻空子。”

    方幼眠微微一顿,“”她仰头看向喻凛。

    男人眉目含笑,“怎么了?”

    “没没什么。”方幼眠从他俊逸的眉眼当中收回神。

    她和喻凛并列走着,看到了地上的身影,他高高的,肩膀宽阔,而她和喻凛比起来,小小的一个。

    本以为她不会说话了,亦或者又问他为何在这里等候不去忙碌手头上的事情,谁知道他第一句话,竟然是夸耀他,“我觉得你总是意想不到的令人安心。”

    “嗯?”男人明知故问挑眉。

    他知道方幼眠是在说派人保护方闻洲的事情。

    听到他类似于反问的声音,方幼眠唇边的弧度微微勾了一些,不过她一想到要做的事情,神色又凝了起来。

    他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观察她的神色不大对劲,哄她说道,“今日御膳房有上好的芝麻糖酥,做得甜而不腻,我已经让人送去尚衣局了。”

    “你也吃了吗?”方幼眠问。

    “尝了一块,知道你的口味,估摸着你会喜欢。”

    “万一我不喜欢呢?”方幼眠今日话多了一些,她的反问。

    喻凛还是笑,“那我把眠眠剩下的全都吃掉?”

    “我吃过的,脏。”她低低道。

    “眠眠又在胡说八道。”他还训斥她。

    倒也不是训斥,只是纠正而已。

    “什么叫做又?”她蹙眉看向他。

    喻凛答非所问,“眠眠今日看起来心绪不错?”明明得知消息要出去的时候,因为慌张,脸色都有些白了,她甚至提起裙摆小跑。

    所以她的吻和那些话是在情急之下说出来的?

    到底是不是真话?

    “我以前也胡说八道吗?”问出这句话,都不等喻凛回答,她自己都意识到了,她之前的确胡说八道过。

    欺骗喻凛的时候,她总是会骗他,然后说很多蛮好听的话。

    那些谎言,因为好听,所以喻凛非常受用,就似刚才,一句话,一个轻轻的吻,他就不动了。

    方幼眠莫名的忽然有些想笑,“”

    “眠眠没有胡说八道,都是我在污蔑你,我胡说八道。”

    他说起来,自己都牵唇笑了。

    余光扫见男人上扬的唇角,方幼眠也跟着淡笑,这约莫是两人有史以来最惬意的时日了,一道走在宫内的青石路上。

    “眠眠事情处置得如何了?”他问。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她才不相信喻凛手下的人没有跟他汇报过。

    “眠眠生气了?”他又问。

    “没有。”

    不过她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叫人跟着我,还誊抄我的一言一行,你要去做什么?”

    她是在尚衣局的时候偶然在绿绮那地方发觉的。

    绿绮见她翻看着册子,如实告诉她,这是喻凛的吩咐。

    “想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有没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见缝插针?”

    “想要从我身边把你给抢走。”虽说方才的语气微微凝塞,此刻却直言不讳。

    “哪有什么人会见缝插针。”他才是最会见缝插针的人。

    除却喻凛之外,她再也没有见过比喻凛更会见缝插针的人了。

    有时候她想不到的空子,喻凛都会使劲钻。

    虽然和离了,可联系却比之前紧密很多,他无孔不入,侵入她的生活,就像之前在床上的亲密一样。

    起先只是掐着她的腰,后面又要喻她牵手,再然后要与她十指相扣,狠狠地亲她,入至最深处还不够。

    有时候,方幼眠甚至觉得如果喻凛不加以克制,她会被他抱揉到骨血当中窒息而死。

    “眠眠在想什么,你在走神。”他又问。

    如今她可算是愿意多跟他说几句话了,也不似之前那般抗拒见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尚衣局的缘故。

    是因为人情利益,所以才给他好脸色,好言好语说话,也没有在人前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想”她甩开脑中的思绪,“阿洲越发长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行事风格,和喻凛有些相像。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即便喻凛已经知道首尾,她还是说了一遍,像是在诉说心事,喻凛跟在她的身侧,侧眸看着她。

    听着她说,“今日我过去,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全程下来,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吃了一盏茶,和一些糕点,就像是看了一场戏”后面一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方幼眠甚至觉得她过于冷情。

    她看着方时缇决堤的眼泪,好似不像之前那般心疼,她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姨娘怀身大肚的影子。

    想到姨娘剩下孩子之后的事情,她的神色越发冷淡。

    当时方闻洲站在前面,她看不清方时缇的全身,只听到她质问的声音。

    她的声音无比尖锐,钻进耳朵里的时候,简直让人皱眉。

    方幼眠禁不住想,若她当时没有管着弟弟妹妹,姨娘也还活着,她会像妹妹这样责备人,怪她没有扛起长姐该负出的责任吗?

    实则她和弟弟妹妹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从姨娘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她并不比弟弟妹妹年长几岁,只因为早出来几年,吃的饭多了一些,实际上,好像也没有弟弟妹妹吃得多吧?

    最拮据的时候,赚到手的银钱太少了,买到的包子根本就不大,分成三份能吃什么,所以她只分成了两份。

    “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了然笑笑,“就像是做了一场不太容易的梦。”

    她真的离开蜀地太久了,已经渐渐适应了京城,忘却了蜀地。

    她似乎并不欠弟弟妹妹什么,也不欠姨娘什么。

    可这些事情做惯了,姨娘觉得她该做,妹妹也觉得她该做,如今乍然抽身,不去做了,好像还变成了一种错。

    思及此,方幼眠又忍不住笑。

    “想过自己的日子,真的好难啊”她低喃一声。

    原本想要做一些营生,可如今,做营生也好难,每日还是忙忙碌碌的,不过,手上有了很多银钱,心里的踏实在与日俱增,都是因为之前穷怕了。

    这些银钱终于不用再花销到别人的头上,全都是属于她的。

    喻凛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发,控制力道没有弄乱她的发髻,“眠眠真的很厉害。”

    “所以正是因为如此,我觉得你很好,眼里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你会生生世世跟着我吗?”听到男人前一句话,方幼眠鬼使神差问出这一句。

    “会。”他道,“但是不希望被你讨厌。”

    “如果我厌恶你了,那你又该如何?”

    “你会厌恶我吗?”喻凛反问,他看着她。

    前面就快要到尚衣局了。

    “”方幼眠停下脚步,看着喻凛好一会,“都督大人洞察人心,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喻凛笑,他唯一看不穿的人便是她了。

    说看不穿却也能看得穿,左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可他的心捏在方幼眠的手上。

    受她的桎梏牵引,自然也就看不穿了。

    “我不知道。”喻凛的语气微有些自嘲。

    方幼眠看着他的笑容,想到他晨起来找她说的那一番话,思忖片刻,最终还是敛下了睫。

    “”

    送了方幼眠到尚衣局,喻凛又细细叮嘱了几句,让她不要太过于劳累,按时用膳,记得尝尝他送过来的糕点。

    方幼眠听着喻凛絮絮叨叨,罗里吧嗦没有说话。

    “好了,去吧。”

    最后他无奈捏了捏她的面颊。

    这一日倒是相安无事。

    宫内的人至多就是在说喻凛和方幼眠如何恩爱,喻凛有多喜欢他的这位夫人。

    可翌日便出事时了,张贴榜上出现了三张过了户部的文契。

    第一张是探花郎方闻洲以及方时缇脱离蜀地方家的文契。

    第二张这位探花郎和方幼眠与方时缇断绝关系的文契。

    至于第三张,居然是一张和离书!

    大都督喻凛与其夫人方幼眠的和离书!

    这份和离书早便签过了,上面有年月,两人和离有一段时日了?!

    京城瞬间翻出了惊涛骇浪。

    宁王府内,听罢手下人的禀告,宁王脸色越来越阴沉,随后忍不住径直扫落了桌上所有的东西。

    “都是废物!全都是废物!”

    户部那边养着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三张如此重要的文契,就这样过了户部,而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尤其是方幼眠和喻凛,那么早就和离了!

    如今闹成这样,不就是给他打了一个回旋镖,告诉他,他苦心经营,走了一局死棋吗?

    “父王,您息怒啊。”

    柯君昀战战兢兢跪在下面,他的后背溅上了一些黑漆漆的墨汁,还被砚台给打到了,疼得人眼角犯抽,不仅如此,他的头发也被打散了不少。

    比疼痛更甚的是他的脸面,周遭都是宁王的亲信,他们就这样看着他宛若一个阶下囚跪着求饶。

    这不都是他当时的吩咐吗?让他拿下方时缇,他已经照做了,如今竹篮打水怎么能够怪他?

    他只是听从命令办事,可柯君昀不敢说话。

    他此刻若是顶一句嘴,必然会受到更大的责罚!

    “愚蠢!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嗯?偏生喻家的就是个厉害的。”

    喻凛才多大,居然这般厉害。

    喻家都弄死一个,弄废一个,居然来了一个更优秀的,怎么弄都弄不死,反而折损他手下不少人马,如今是越发厉害了。

    居然摆了他这么一道。

    宫内的眼线说,昨日他还跟那个方家女蜜里调油,今日就晒和离书?

    宁王蓦地顿了下来,眼神一凌,莫不是喻凛知道了什么?

    他真的爱方家女么?

    那些所谓的宠爱偏袒,会不会是他的掩护。

    事情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决计不能够功亏一篑!

    不过,这盘棋既然已经死了,那就不要了。

    “把那个女人从你的身边送走。”

    有人道,“王爷此举恐怕不妥,毕竟世子爷昨日才上门提亲了,风向倒得那么快,对王爷的名声不利。”

    “纵然是不利,却也拖不得了。”宁王眯眼。

    如今他更害怕方家女是喻凛的一盘棋。

    既然这个棋子已经用不了,那就丢掉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宁王深呼吸一口,“让那边的人准备好,不要露出一点风声,在紧要的关头坏了本王的事。”

    皇帝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从王府上出去,柯君昀一直忍着气,上了马车阴着一张脸。

    过了玄武大街到路安巷子,看到门口的马车,他呵笑了一声走进去。

    方时缇早便过来了,没有见到柯君昀,心里一阵恐慌,忍不住一直哭哭哭。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哄了她许久,她才勉强停下来,喝了一盏茶,怕她又接着哭,正不知所措呢,便听到外面传来请安的声音。

    “世子爷万安。”

    不仅仅是丫鬟听到了,就连方时缇也听到了。

    她连忙搁下茶盏跑过去,“君昀。”

    对方已经踏进来,脸色阴沉无比,死死盯着她,好像要从她身上撕下来一块肉。

    方时缇吓了一个激灵,“君、君昀?”

    “下人全都给我滚出去!”柯君昀大呵一声,丫鬟们全都走了。

    方时缇也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说】

    喻:好难过……昨天还亲我,今天就晒和离书??:-I感谢在2024-07-24 21:46:01~2024-07-25 22:0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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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 第104章

    ◎都督大人看重姑娘。◎

    此时此刻, 就剩下两人在内。

    方时缇心里的恐慌只增不减。

    她的内心十分害怕,今日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了, 此刻竟然觉得肚子有些疼。

    她抚摸着小腹想要坐下,但柯君昀索命一般地看着她,她压根就不敢坐下,也不敢说她难受了。

    反而弱弱问,“君昀,你怎么了?”

    “是是遇到什么为难不开心的事——”她慰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柯君昀捏住手腕给拽过去。

    凑近了看, 她这才见到了柯君昀的发丝掉落了几缕,不仅如此,他束发的发冠都乱了, 不仅如此,怒气一时的脸上也有零星的墨汁点儿。

    因为他十分生气,额面上出现了不少汗珠,滑落的时候晕染了墨汁, 黑乎乎的一团。

    方时缇想要帮他擦拭而去,可柯君昀往后靠去, 根本就不让她碰触,甚至用力捏着她的手腕, 疼得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要断掉了,瞬间就哭了出来。

    “君昀,我好疼你不要这样捏我, 好疼!”听着她娇娇弱弱的哭声, 柯君昀没有一丝怜惜。

    他看着方时缇花容失色的面孔, 仔细看着, 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伪装的破绽。

    想知道她是不是联合方闻洲, 喻凛将计就计来欺瞒哄骗他?让他今日遭此大辱,像一条狗一样匍匐跪在地上求饶,当着那些幕僚的面。

    那些人表面不说什么,对他仍然恭恭敬敬,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嘲笑他了吧?

    思及此,柯君昀恨不得杀了所有人。

    可他没有在方时缇的脸上看到什么计谋,什么伪装,只看到了愚蠢。

    她就是一个愚蠢的女人。

    思及此,或许是因为有了对比,柯君昀讽刺一笑,他松开了,不,是狠狠甩开了她的手。

    方时缇失重站不稳,险些没有跌坐到地上,她废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身子,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肚子,这才没有促使她的肚子撞上圈椅的扶手。

    可她的手背被撞的好疼,腹痛也比方才明显了许多。

    她的小脸皱到了一起,“君昀我的肚子好疼。”她想让柯君昀去给她找郎中,她害怕孩子出事。

    “呵”柯君昀根本就不搭理她的话。

    他此刻还徘徊在盛怒的边沿,恨不得将人撕碎。

    撕开本来的面目后,他完全不管方时缇了,不在意她看向自己时,眼神从爱慕到失落而后转至绝望的表情。

    柯君昀觉得口干舌燥想要找一盏茶吃,但是丫鬟都被他一来就赶出去了,此刻谁都不敢进来。

    转眼只看到被退回的聘礼,红绸装点之下红艳无比的聘礼,红到刺目,就好似在嘲讽他一般。

    纵然是他的父王也便罢了,那些看他笑话的幕僚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他们府上养的走狗,居然也敢看他的笑话背地里嗤笑他!

    还有那个方闻洲,一个小官,算个什么东西,沾着喻凛,居然狗仗人势起来,昨日敢那样跟他说话。

    思及此,柯君昀再也忍不了了,他扫落桌上所有物件,抄起桌椅朝那堆聘礼砸打过去。

    聘礼瞬间被打翻了,里面的金银珠宝瞬间就倒了出来,七零八落不说,甚至被打烂了一些东西,尤其是裹在一处的绸缎。

    方时缇都顾不上肚子的不适,在旁边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看着柯君昀发泄他的怒意。

    很快,那堆聘礼和桌椅板凳都被他打得稀巴烂。

    他似乎还没有消气,猩红着眼睛转过来,死死看向方时缇。

    她吓得瑟缩,想要往外走,她也的确往外走了,但是柯君昀把她抓住,又甩了回来。

    “说!你有没有和喻家的人勾连来算计我,让人看我的笑话!”

    她又开始哭了,“君昀你在说什么啊?”方时缇哭得厉害,“我不明白。”

    “不明白?”柯君昀用力捏着她的面颊,用了前所未有的力道,疼得方时缇龇牙咧嘴,“还有什么不明白,这都是你们方家人的一场局吧?”

    “告诉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柯君昀逼问。

    “君昀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也不明白,呜呜呜,你放开我,你这样我好害怕”她疯狂摇头。

    本来心绪就不稳定,柯君昀的突然变脸,也把她弄得有些许崩溃了,哭得越来越大声。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跟我装呢?”柯君昀摇晃着她的臂膀。

    已经过了三个月,孕吐早已缓和,此刻方时缇却想吐得厉害。

    “你的好兄长好长姐贴出来的文契,你还不知道?”方家那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偏偏他就挑了一个最蠢的下手?

    柯君昀的心绪稳不下来,绝对是一场局,方幼眠早就跟喻凛和离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昨日在方家,你的好兄长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柯君昀逼问。

    方时缇明显慌乱,“我”她的确都知道了。

    “这些不过都是哥哥的气话而已,我们都是姨娘生的,他和长姐绝对不会不理我。”

    “蠢货,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若非她那张脸,柯君昀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方家人。

    “你还抱有幻想,去看看吧,看看你的好兄长好长姐都做了些什么!”柯君昀见她一头雾水的样子,把外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你如今没有依仗了,蜀地方家,京城喻家,还有方幼眠和方闻洲”

    当初方时缇跟着他过来,他应该早就预料到了,若是真的疼惜这个妹妹,合该四处慰问才是,却不闻不问?

    “你早就是一个弃子!”柯君昀十分生气,可恨他到了今日,居然才看明白。

    “什么意思?”方时缇已经瘫坐到了地上,听完柯君昀的话整个人都属于呆滞的状态,脑中一片空白。

    长姐和哥哥居然真的那么对她了?

    昨日上门提亲,今日就张贴文契,把她所有的后路都给堵死了,没有了依仗,京城人议论纷纷,所以柯君昀才来找她发难,说这许多难听的话?

    如此惊天噩耗劈下来,方时缇忽而想到一件事情,她最在意的一件事情。

    她泪眼滂沱看着柯君昀,哭都哭不出来了。

    “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图谋利益?”为了接近方家?不,准确来说是阿姐和哥哥,在阿姐背后的喻凛?

    其实这些话,方幼眠和方闻洲早就跟她说过了。

    只是她不相信,她始终相信柯君昀对她是有情意的,绝不是阿姐说的那样。

    “你为什么隐瞒方幼眠已经跟喻凛和离的事情。”适才她听到这张文契也被张贴出来了,在京城当中掀起的波澜最多,可她似乎没有意外。

    柯君昀当下便笃定了,方时缇知道这件事情。

    “你居然早知道,为何不说?”明明都和离了,喻凛居然还围着方幼眠打转。

    “我”她自然是为了虚荣心,若是外人知道了阿姐脱离了喻家,那些人一定会看清她的,她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跟在柯君昀的身边呢?

    只是靠着哥哥的话,根本就不够格挤入京城的高门,那些世家贵女,王孙公子,谁家的门第不高?祖上都是有身家背景的,若是提起蜀地,只有被嗤笑的份,可背靠着喻家,就不一样了。

    喻家不仅是高门中的高门,还有圣上的宠眷,人人上赶着巴结。

    “说,你到底要算计我什么?”柯君昀半蹲下来,使劲摇晃她,要不是她肚子里还有个东西,他此刻恨不得抹掉方时缇的脖子,泄恨。

    “可你也没有问过我啊!”方时缇情绪崩溃了,她也顾不上别的,抖动双肩挣开柯君昀的手。

    “而且不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家世吗?只是想跟我在一起,爱的是我这个人,无关别的,为什么又来质问我?!”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她居然真的如同阿姐所说,她被骗了,柯君昀根本就不爱她。

    “你你真的是因为阿姐,因为喻家,所以才来靠近我,欺骗我,玩弄我?”她简直不可置信,居然都是真的。

    她想要从柯君昀的脸上看到一丝真挚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得太凶了,眼泪哗啦模糊了眼睛,她觉得柯君昀往日俊朗的神色,此刻只见狰狞恐怖。

    “你根本就不爱我”她好笨啊,居然现在才知道。

    “我的确就是在玩弄欺骗你,你到现在才发现吗?”柯君昀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的语气无比嘲讽,说不清是今日第几次甩开她了。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往下看,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男人的话你也信啊?果真是蜀地来的没有见识。”柯君昀也不装了,恢复他往日的纨绔样子。

    “你说什么?”他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重话。

    “你在骗我?”方时缇眼中包着泪。

    “我说你愚蠢,愚不可及!”柯君昀嗤笑,“你怎么那么好骗啊,我不过是略费了一些心思,你就黏上来了”

    他霎时间也有些明白,为什么方幼眠和方闻洲要跟她断绝关系。

    她完全就是一个拖累。

    “你居然都是在骗我”她是彻底傻了,呆坐在地上,好似天塌了,她也放弃了挣扎,嘴里一直念叨这句话。

    “是,都是在骗你。”柯君昀到另外一边坐下,翘起腿,“不过是为了通过你拿捏方幼眠,再攥住喻凛罢了。”

    “若是你与我结亲,那王府和喻家便有些沾亲带故的,指望着喻凛能够为我父王所用。”

    “只可惜啊,关系撇得如此清楚,那你还有什么用?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只见的初遇都是巧合罢?那不过是我的计谋而已,若非如此,你以为,就凭借着你一个小门户庶次女的身份,能够怀上我的孩子?能够让我大费周章去提亲?”

    “别做梦了,你这也堪坐我的世子夫人?”柯君昀用言语残忍撕碎了方时缇心里最后一点幻想。

    她甚至都不用再问了,他之前衣襟上的胭脂,沾染的香气,真的是倒酒婢女身上带的吗?

    这是要离得多近,才能沾染上胭脂和香气?分明就是有染,她那个时候怎么就相信了。

    如今心下已经了然,回想起来,处处讽刺,可恨她居然蒙在鼓里,一直相信他。

    方时缇不知所措,眼下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肚子甚至有些疼。

    在府上和方家受到的那些气,总算是在此刻勉强出了一些。

    他看着方时缇瘫坐在地上哭。

    她泪如雨下,一直捂着肚子,面色很是痛苦。

    说到肚子

    事已至此,这个孩子是不能留下了。

    “来人。”柯君昀往外面大喊一声,“去,准备落子汤来。”

    “你你要打掉我们的孩子?!”当初他说得多好听啊?

    方时缇哭都哭不出来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柯君昀觉得她蠢笨如猪,已经不想和她说了。

    端坐平复了心绪让人来收拾正厅,又把方时缇给看起来。

    他去沐浴净身换衣,期间又不由想到此次的事情,虽说是父王让他去办的,他不明里面的内情,可说到底罪名担在他的头上,如今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若是让父王对他心生厌弃,把那个私生子给接了回来,将来他还能够荣登大宝么?

    况且,那个私生子一直在外为父王做事,听人说,做得相当不错,父王对他十分的满意。

    柯君昀的脸上划过阴郁转而想到方幼眠。

    不如利用方时缇的性命将她给捉来?

    但不知道此计是否可行?

    她瞧着是个心软能忍的,否则也不会抚养这两人至今,昨日方闻洲一直做主,她就没有开过口。

    柯君昀在心里不住盘算着

    正巧也可以试探一下喻凛,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作戏,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方幼眠?

    喻凛手上的人众多,方幼眠此刻身在宫中,必要动用一些人脉了

    方幼眠一整日都在尚衣局忙碌,甚至都没有出去。

    京城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宫内的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这一日尚衣局的人都忍不住浮躁起来,投向她的目光是越发频繁了。

    方幼眠始终淡然自若。

    不过今日喻凛没有来找过她,翌日也没有来过。

    鉴于此,尚衣局的流言四起,不仅仅是尚衣局,就连宫内四处都议论纷纷,有些话甚至传进了方幼眠的耳朵里。

    说是皇后娘娘找了喻凛过去问话,似乎想要将长公主的爱女许配给他。

    闻此,她顿了一下,许久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翌日的傍晚,方幼眠用膳的时候在糕点里面吃到了一个东西,她起初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后面又觉得奇怪,御膳房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差错。

    后面定睛一看,是信笺。

    展开一看,心都提了起来。

    她往后看了一眼,又往四周扫去,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方才送饭菜的小宫女已经走掉了,此刻就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不仅如此,似乎是害怕绿绮和红霞看到这信笺,两人方才也出去给她拿东西了。

    到底是谁,竟然算计得如此准确。

    信笺上面给了她一个地点,写明了时日,让她孤身前去,告知她若是走漏风声,毕竟会撕了方时缇,绝无戏言。

    方幼眠心中转着主意,想来是宁王的人狗急跳墙了。

    可她此番前去,必然是狼入虎口。

    但小妹又要怎么办?

    方幼眠暂且默不作声,入睡之前又在软枕下旁边看到了一个小盒子。

    小小的,黑乎乎的,方幼眠拿过来打开一看,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冷汗直下,是被活剥下来的指甲片!

    上面还沾着血肉,血淋淋的。

    是方时缇的。

    前些时日方幼眠才见到她做的新丹寇,用的牡丹和芙蓉花调和的花色。

    想到那个信笺上的地点时日,又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东西。方幼眠用了很久才勉强定了定神。

    外面的绿绮似乎发觉了她还没有歇息,略微低声问了一句,“姑娘,您有事吗?”

    “没”

    方幼眠攥着黑色的小盒子,身上的冷汗不减。

    这个人能悄无声息把东西给送进来,说明他一直在暗处盯着,若是去找阿弟不行。

    阿弟不能够再出事了。

    找喻凛?现在她有什么立场去找喻凛,何况人就在对方的手上,如今只是指甲片,明日又会是什么?

    那些人背后的目的,本就是喻凛,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怎么再去找喻凛呢?

    她是可以放任方时缇跟着男人跑掉,由着她的性子不闻不问,可事关她的性命,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她没有办法明哲保身,不顾她的死活。

    这一晚,她彻夜未眠。

    熬到晨起的时候,方幼眠在想,要怎么把绿绮和红霞给支走?

    怕引起两人怀疑,她说今日要出宫去祝府,让绿绮留在尚衣局帮她看着这边,只带了红霞出去。

    等出了宫门,方幼眠又佯装忽然想起来有急事的样子,让云霞去祝府送绸缎,她要回私宅一趟。

    红霞踌躇,“大人派奴婢过来的时候交代了,要寸步不离跟在姑娘的身边,保护姑娘的安危。”

    如今的局势可是危急了,方幼眠的安危至关重要。

    “没什么事,何况还有跟着的人呢,你去吧,一会直接过去。”方

    红霞还是不动,方幼眠板下一张脸,“我知道你是喻凛送来的人,但既然到了我的身边,好歹要听我的话,若非如此,你就回去吧。”

    看着方幼眠神色很差,红霞也不敢再犹豫了,连忙道歉,“是奴婢逾越失言了,姑娘不要生气。”

    这两日大人和姑娘的关系变得微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且不说增益,可别横在两人中间添了堵。

    方姑娘可是都督大人的心头宝,开罪谁都不能开罪了她。

    “是”想到还有暗中保护方幼眠的人,红霞最后还是松了口。

    送走了云霞,方幼眠还真去私宅绕了一圈,她托付吕沁宜卖宅子,婆子说,这两人已经陆续买主过来相看了,多数都比较满意,只不过还没有准信。

    方幼眠语气淡淡应嗯,“劳烦你多留意着。”她有些心不在焉。

    “姑娘说的哪里话,您给的月钱高,这边做事又清闲,我若是不尽心,都对不起姑娘了。”

    方幼眠听了只是笑笑。

    她绕了一圈,说是要自己休息,然后回房了。

    跟在后面的人都在庭院当中守着。

    方幼眠小心翼翼绕到后角门离开。

    只是她不清楚,她一出去,暗中守着她的人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见方幼眠行踪诡异,把多数人都留下支开了,即刻兵分两路,一人回宫给喻凛报信,另外的人暗中跟着她。

    方幼眠绕了几条巷子,走得她已经有些累了,终于到了一座宅子的前面。

    这座宅子没有匾额,四处都很安静,只是在这个安静当中,透着莫名的危险。

    方幼眠深呼吸一口气,她方才扣响门扉,门打开了,只是没想到只开了很小的缝隙,伸出一只手要将她给抓进去。

    那只手还没有得手,中间横空出现了一柄利刃!

    那只手火速伸了回去。

    方幼眠吓到后退。

    不等她站定,门已经打开了,里面冲出来很多很多手拿兵器的人。

    但她也不是孤立无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来的,她的身侧也出现了很多黑衣人,他们的人数虽然没有对面多,但个个手拿兵刃,神色无比冷然,将她给包围起来,保护在中间。

    方幼眠怔愣,是喻凛的人吗?

    什么时候跟着她过来的?为什么她一点察觉都没有?

    双方剑拔弩张。

    方幼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饶是平时再冷静淡定,此刻也忍不住害怕,她的心高高提起,甚至噎了一口沫。

    不多时,宅子便走出来一个人,她没有猜错,果然是宁王世子。

    他高兴拍着手,“方姑娘,你还是来了啊。”

    “看来,你还是很看重这个妹妹的。”

    他又看向护着方幼眠的人,挑眉,“都督大人也还是看重姑娘的。”

    方幼眠一言不发,冷然看向对方。

    【📢作者有话说】

    收尾期有点难写 争取明天加更~(o^^o)

    喻大人:动我老婆找死!感谢在2024-07-25 22:08:47~2024-07-26 21:2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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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5☪ 第105章

    ◎他奋不顾身的营救。◎

    可不是看重呢, 就连亲自训练的暗影都给方幼眠用了,适才方幼眠走进巷子的时候, 他的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批人的存在。

    旁的人或许不知道,他跟在父亲身边自然听说了,喻凛手上有一批他亲自训练的暗影。

    人数不祥,武功尤其厉害,路子也多,专攻案子侦查,很多背地里的人事情都是这批人在做。

    他是想过这批人可能会出现, 这才下了血本,没想到,还真的出现了。

    若非预判, 今日只怕要坏事情。

    “动手!”柯君昀没有再废话,怕拖延了时间。

    双方很快便交战起来。

    方幼眠在中间局促不安站着,她不自觉摸向袖中的匕首,给自己定了定神, 同时四面楚歌小心防范着。

    喻凛手下的这些人并没有分散而去,还是将她护在中间, 回击上来的人,不分散对付。

    不一会, 双方便各有损伤了。

    方幼眠闻到血腥味,看着沾染了血的刀尖,倒在地上的人, 有些忍不住想吐, 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了。

    柯君昀看着局势, 眯眼着急起来。

    喻凛的人已经出现, 这说明他很有可能就快来了。

    可不能再像之前一般, 临门一脚功亏一篑。

    柯君昀抬头往宅门檐角上的人示意动手,方幼眠一直盯着他,自然留意到了他的动作。

    她大声提醒周围的人小心。

    虽说影卫们都警觉,但对面放了阴招,从上丢下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方幼眠乍然一看,以为是火炮,谁知周围的影卫们手起刀落,砍了正在燃烧的火星子,那些东西掉到了地上,居然碎开了,然后爬出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她浑身打颤,左右躲避,不仅如此,周围还弥漫起了浓烟,在影卫反应过来之前,方幼眠已经率先闻到了奇异的香味,提醒众人捂住口鼻。

    有了这些不知所以得毒虫和毒烟加持,原本护着方幼眠的影卫已经渐渐力不从心了。

    方幼眠斜后方的影卫冲过来替她抵挡攻击不敌被杀,撕破了一个口子以后,冲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少夫人快走!”众人替她掩护。

    “走?”柯君昀又拍手叫来了人,“走得了吗?”他今日布下天罗地网,甚至不惜出动了王府的隐藏势力,可不能输。

    “方姑娘,你若是走了,明日,你必然会见到你妹妹的尸骨,小王说到做到。”

    方幼眠进退两难,她来这里实则是做好了可能走不出去的准备了。

    但没想到喻凛的人居然暗中跟来了,甚至还

    “把她捉住!但不要伤到她。”柯君昀一直注意着方幼眠的动向。

    因为有了后面一句吩咐,这边的人反而不好动手了,方幼眠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身形无比灵活,左遮右挡,四处逃离,一时之间竟然抓不住她,柯君昀都急起来了。

    真是一群废物,居然连这么一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

    他又使了一个眼神,让人把方幼眠逼着驱赶进入私宅。

    方幼眠也看穿了柯君昀的意图,可喻凛的暗影们已经被他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被困住抽不开身,分了一缕神过来想要营救方幼眠,就这分了一缕神的功夫都被砍了好几刀。

    她纵然知道对方的手腕,一时之间竟然拿不出办法,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个个都是练家子,跟之前遇到的街混子不一样。

    只被逼入内宅。

    待入了内宅之后,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幸而这座宅子的布局走势不似她之前遇到的宽敞空旷,方幼眠依旧是灵活闪避来捉她的人,专门往逼仄的角落钻。

    她晨起的时候出门,特意将长发给挽簪了起来,否则真要被人给拽过去了。

    她跑得飞快,横冲直撞,没有章法。

    柯君昀追进来的时候,见里面的人竟然拿她不住,反而被她跑脱了。

    “世子爷息怒,她还是在宅子里,翻不出手掌心。”主要是柯君昀说了不许伤到人,这就不好动手了。

    对方又是个刺头,跟寻常柔柔弱弱的贵女不大相似,虽说她看起来也柔柔弱弱,但身形真是灵活,还会一些小拳脚,正因为如此,这才被对方出其不意了。

    “若是人跑了,你们都给本世子去死!”柯君昀威胁。

    若是这样都拿不住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他干脆都不用活了。

    若是今日的事情败露,拿不出邀功的东西,在父王面前,他的确是不用活了。

    方幼眠几乎是莽足了劲,用尽她毕生最大的力气在跑,她专门往逼仄的地方钻。

    到了假山这一边,也不管里面会有什么,径直便钻了进去,她实在太累了,捂着胸口大喘气,还得屏息不能够引起外面的注意。

    顾不上假山石块的锋利滑落了她的裙摆和手臂,她钻入了一个逼仄的死角,收拢了裙角往那个地方钻窝着。

    “快!”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后面便传来了追击的声音,真是够穷追猛赶的。

    那批人没有放过假山,分了两批,一批往前面追,另外一边的人留在假山找人。

    有些地方的逼仄处,甚至用刀尖刺进来,似乎想要以此逼迫人出去,不放过死角。

    方幼眠背靠畸石,庆幸适才看得清楚,没有太空镂的地方,否则她真要被戳伤,即便不被戳伤,看到带血的剑尖,活着在刺入的那一刻,对方也会察觉。

    怎么办?她的脑中一团浆糊。

    不等方幼眠想出办法,对方领头的便呵斥了,“不许用剑刺探,若是这个人伤到了,不好交差。”

    下面的人犹犹豫豫,“可着假山奇石多,缝隙也多”

    “看着她身形娇小,未必不会藏在里面啊。”

    世子爷可是说了,若是找不这个人,所有人都不用活了。

    “若是伤到了她,我们也不必活了。”伤到还好说,万一将人弄死了,还有什么用。

    这位背后的主儿可是连王爷都不敢轻易开罪的人。

    “没有找到。”进入假山的人已经出去复命了,这句话落下,方幼眠又听到后面一句,“但假山死角处无法刺查。”

    适才方幼眠的伸手,跟过来的人有目共睹。

    即便这边的死角厉害,她身形玲珑说不定能够藏身其中。

    “要不要放毒蝎?”有人提议。

    “闭嘴,若是将人给咬死了,你负责?”领头的怒骂,怎么全是一些出馊主意的蠢货。

    “放些浓烟。”

    “是。”

    下面的人动作很快。

    方幼眠听到了动静,即刻做出应对。

    幸而这烟虽然浓郁难闻且无比的呛人,但还是无毒,且她还能够忍受。

    方幼眠从一开始蓄力憋气,后面虽然有些支撑不住,少量吸了一些,却也不碍事,还在她可控的范围。

    外面的人看熏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动静,便相信她不在这边了,毕竟一个弱女子,手脚有些皮子上的功夫,谁能够憋这么厉害的气?

    丢掉手里的烟筒,随后便带人离开。

    方幼眠凝神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也不敢贸贸然出去,怕对方打了一个回旋镖,方幼眠用脚踢过去一颗石子,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才缓慢爬出来。

    她身上有不少的擦伤,胸口当中也火辣辣的,疼得厉害,缓和了好一会,方幼眠观察着左右,这才离开。

    她无比小心翼翼,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绕来绕去的,就像是进入了一座深宅,自己一向是能够辨别方位的,在这里面,竟然觉得有些许迷糊。

    安慰自己冷静,方幼眠想了想之前看过的京城舆图,这座宅院所在的方位是南向的,这边的宅院,若是想要朝向好。

    那正院和厢房的位置应当是

    她朝天看了一眼,侧身,往左边走,又绕过小心绕过游廊,贴着墙根走。

    不知道又是什么地方被刮到了,身上传来疼痛,方幼眠皱眉,也顾不上了。

    她不停往前走,不知道是厢房还是正院,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哭声。

    一声接着一声,甚至透着些许凄惨。

    重要的是,声音无比的熟悉,是缇儿的声音。

    她的心都提了起来,也顾不上是不是一个陷阱,她倚靠在窗桕的边沿,打开往里一看,是一间柴房。

    里面乱糟糟的,稻草之上躺着一个人,她的身下血淋淋的,红色的血,染脏了她的衣裙。

    真的是缇儿!

    方幼眠从窗桕翻了进去。

    “缇儿?”她试探喊了一声。

    疼痛到抽搐的方时缇听到了声响,她睁开眼睛,虚弱往这边看过来,见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庞。

    但是因为身上太疼了,脑子也不清醒,冷汗和泪水滚在脸上,早就模糊了她的视线,已经有些分不清了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阿姐?”是阿姐吗?

    可是阿姐和哥哥不是再也不理会她了,又怎么回来呢?

    真的是她。

    方幼眠连忙冲上去,她匍一靠近,溢入鼻腔当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郁。

    “是,是阿姐,阿姐来了。”

    竟然真的来了,怎么可以来?这里很危险。

    方时缇原本已经被折磨哭了许久,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原本想着她会这样孤苦伶仃的死去,没有想到,方幼眠居然来了。

    她已经听到了柯君昀给她喂下落子汤那会子说的话,要利用她把阿姐和哥哥给钓过来。

    本来以为姐姐和哥哥不会来了,但还是来了。

    虽说是来了,心里也祈盼着两人来,可真的见到方幼眠来,方时缇却让她快走。

    “很危险”她气若游丝,短短几个字而已,说出来仿佛废了很大的劲儿。

    “阿姐快走啊,不用管我了。”都是她自己找的事情,自己活该。

    看见妹妹这样,方幼眠虽然气恼,可再也忍不住了,眼睛跟着她红了起来。

    她费力抱起方时缇,拖着她,“缇儿你忍一忍,长姐带你走,带你去找郎中,看太医。”

    方时缇根本走不了,她才落了胎,那个孩子已经太大了,加上她身体虚弱,所以血流不止。

    柯君昀把她丢到这里,就是为了吸引方幼眠。

    “不”

    话还没有说完,门就被人一脚踢开,“走?走得了吗?”柯君昀带着人冲进来。

    方幼眠迅速将方时缇给放下,将她护在身后。

    “方姑娘,为了抓住你,知道我今天废了多大的劲吗,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离开?”

    方才找不到人,柯君昀便想到了,把方时缇放出去,还愁钓不到他想要的鱼?

    果不其然,方幼眠很快就现身了。

    “你当真是厉害,算是京城当中数一数二的女中豪杰了。”难怪能够拿下喻凛,叫她死心塌地。

    若当初父亲叫他迷惑方幼眠,只怕是成功不了。

    “今日请方小姐过来没有别的意”柯君昀忽而转过话茬,想引诱方幼眠束手就擒。

    方时缇听着昔日对她百般体贴浓情蜜意的男人的刻薄声音,又看着挡在她前面的纤细身影。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阿姐还是瘦瘦的。

    她跟之前一样,许为了能够营救她方便,跟之前一样,把头发全都挽了起来,露出雪白柔软的后颈,此刻那后颈沾染了不少擦伤。

    那时候她挽起长发,是为了做活计方便,浆洗衣衫的时候长发扫到了地上容易脏。

    不仅如此,阿姐的衣裙都破了不少,手腕那些地方都有不少的伤痕,衣裙刮得褴褛,就连着后腰都露出了伤痕。

    小时候她贪玩,总想着往外面跑,好几次都被街上的人欺负,阿姐那时保护她,也是这样站在她前面,抗下了所有,她见过很多次阿姐的背影。

    她总是忙忙碌碌的,脚不沾地。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把这些都给忘记了,“”

    回想起来,方时缇吸着鼻子忍不住哭,心头上的自责越发涌上来,胸腔比身下还要疼得厉害。

    哥哥说得对,她真是没用,只会惹是非。

    “你做梦吧。”柯君昀说完之后,方幼眠冷冷回绝。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是绝不会为你所用的。”

    “好,是块硬骨头。”柯君昀见奉劝归拢不成,也不再废话了,径直让人拿下。

    他要彻底把方幼眠捆绑控制起来。

    谁知在这他的人手冲进来的那一刻,窗桕被箭矢穿破,最先靠近方幼眠的那个人被箭矢射穿了。

    柯君昀脸色一变,旋即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打斗声。

    很快就有人来报信,“世、世子爷,都督大人杀进来了。”

    “什么?!”喻凛居然来得那么快。

    听到都督大人四个字,方幼眠止不住怔愣,喻凛居然来了,他来得好快。

    “快去把他拦住,把这个女人给我拿下!”柯君昀只想速战速决。

    “阿姐,你快走,不用管我了。”方时缇急急喘着气说道。

    她知道的,如果没有她,阿姐绝对可以走掉。

    “不行。”方幼眠把她方才,从旁边抽出了木棍,攥握在手中用来防身。

    她身上带来的都是一些使阴招的,根本就没有用。

    不过

    在一堆人冲上来的时候,方幼眠撒了一包药粉。

    不防备她身上居然还带着东西,柯君昀都吓到了,往后退了一些。

    那些人还以为是迷药,捂住了口鼻,谁知道药粉落到了脸上手上,即刻痒得让人拿不住兵器,火速在身上抓挠起来,用的力气大,迅速就抓破了,不仅如此,有些人甚至在地上龇牙咧嘴打滚。

    方幼眠看着猛冲上前又被她暗算在地上的人,心中有些紧张,早知道她就多配一些痒痒粉了,只是这一招用了一次,后面就难了,因为对方必然会有防备。

    不过,防备归防备,同时也震慑到了对面的人。

    众人看着地上打滚的侍卫,有些惊恐,因为这个痒痒粉涉足的地方,竟然促使人的皮肉溃烂。

    柯君昀没想到一个女人而已,居然如此棘手。

    “给我上啊!”他拳打脚踢怒吼周围的人。

    方幼眠宽袖底下已经攥紧了匕首,面上却还在迫使自己冷静,她已经没有更好的凭借了。

    怎么办?

    正当她回身闭上眼睛抱住方时缇的时候,耳畔传来一声巨响,方幼眠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身后朝她冲来的剑尖被一只大掌攥住。

    有什么东西好像滴落到她的背上,浸润了她的裙衫,她感受到了衣衫贴合皮肉的粘稠。

    随后是剑尖被折断的清脆声。

    她听到森冷低沉的一声,“找死。”男人的嗓音令她熟悉到睫羽一颤。

    “”

    很快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几乎要把她的耳朵给震破了。

    感受到有人把她和妹妹包围起来,方幼眠还以为是危险逼近,睁开眼睛一看,是暗影,喻凛手底下的人。

    这群人将她和方时缇牢牢包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她回身一看,透过人群防护的缝隙间隙,见到一抹修长如玉的身影,领着人在那边厮杀。

    她在玉棠阁见过喻凛耍剑招,那时候便觉得他厉害,真到了实战杀敌的时候,几乎连他的影子都看不清,只见一抹雪白穿梭在黑衣人的中间,那些人发出惨叫的声音,伴随着长剑划破喉咙,砍断臂膀胸膛的声音。

    方幼眠听得浑身打颤,却不忘记把方时缇抱在怀里,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方幼眠听到柯君昀大声喊叫的声音,“你不能杀我!喻凛!我可是皇亲!”

    “你若是杀了我,我父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然后方幼眠听到一声巨响,对面的门窗乃至整个墙壁都被剑风劈倒了,她看到柯君昀犹如残风落叶,背抵着墙壁摔落到外面去。

    这是连房檐都给掀翻了。

    然后她又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

    似乎是宁王,因为她听到柯君昀不停喊着,“父王父王”

    的确是宁王。

    柯君昀调动手下的人,甚至让宫内的人动手,已经被人发觉。

    喻凛出宫过来的时候,宁王收到了信,召集人马往这边赶过来,若是再晚来一步,柯君昀必死无疑。

    “陛下还没有驾崩,都督大人到本王的地盘,如此残杀本王的儿子,真真是不把皇族放在眼里。”

    原本身着月色锦袍却沾染了血色的俊美男子,脸上一片肃杀冷意。

    闻言,他的剑还是没有收起来,全然不将宁王放在眼里,面无表情给了一句,“让开。”

    宁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还是忍了下来。

    “都督大人有话好说,今日之事本王在过来之时,已经得知了内情,确是不肖子的过错,改日,本王一定带他上门给两位姑娘赔罪。”

    长身玉立的男人没有动,他杀了很多人,还在滴血的剑尖还在指着被宁王护在身后的柯君昀。

    薄唇轻启,依旧是那么几个字,只问宁王,“让还是不让?”

    没想到他都如此低声下气了,为了一个女人,喻凛居然丝毫不给面子。

    他也咬牙切齿,眯眼危险,“喻凛,本王敬重你是未来储君的老师,统率三军的首领,这才给你三分薄面,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王呵笑,他带来的人和喻凛带来的人瞬间厮杀起来,双方陷入混战。

    方幼眠所在的地方,四面八方涌进来不少人,护在她身边的人也和对方动起手来了。

    就在这个关头,方时缇开始吐血了。

    她身下的血还没有止住,唇边又溢出不少的血,怎么止都止不住,方幼眠已经顾不上什么药性。

    她从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掏出,从前她吃的益气补血的药丸塞给她吃。

    声音又慌又涩,“缇儿,你快吃……”

    方时缇吃进去了一颗,吃第二颗的时候混着血吐了出来,还呕了一口血。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上也渐渐冰凉起来。

    “阿姐……我好像快要死了。”朦朦胧胧当中,她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是姨娘。

    “不要胡说,你会好起来的,阿姐带你去找郎中,你先撑一撑。”

    实在是不能够拖下去了,方幼眠抱着她起身,她耗费了不少的力气,有些许抱不动方时缇,便想要将她给背起来。

    只是她没有留意到,暗处早就有弓箭手对着她了,乍见她起身,露出脑袋,便开始拉弓。

    宁王见状,伸手朝那边示意放箭,射穿她的脑袋。

    这个女人,既然不能捉来手上,用作诱饵用,那就杀掉,喻凛坏了他那么多事情,总要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方时缇动作之间,眼神扫到了角落飞过来的箭,她眼瞳睁大,用尽了力气喊出一句,“阿姐小心!”

    与此同时,方时缇上她的背那会,她咬牙攀附着方幼眠的肩膀,想要越过方幼眠,想要为她挡下。

    就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姐妹两人都听到了一声闷哼。

    方幼眠侧眸看去,是喻凛。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杀到这边来了。

    再然后,她的眼睛都睁大了,“”

    那支从高地暗处发射过来的偷袭的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箭尖带着血肉,滴滴答答落着红迹。

    他面色微动,眉宇紧缩,没低头看那支箭,只凝盯着眼前哭红了眼睛的姑娘。

    叮嘱她,“眠眠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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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轻央曾救过一个重伤少年,她不惜代价的替少年遮掩名讳,捏造身份,护他周全也不过是想日后能留下一人陪她。

    直到一日,少年伤重痊愈,一支精兵夜入山寺,迎回少主。

    只余一面告别,此后陈轻央彻底与他断了联系。

    五年之间,她听闻少年建立功勋,封王拜将,更是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她想以恩相挟,嫁他为妻。

    ……

    成婚之后,二人各自算计。

    她自认理亏,婚后努力做好妻子本职,以不在乎他心中是否有她。

    在梁堰和眼中,陈轻央与她始终是身份有别,她贵为帝女,自然心向天家,纵然她事事顺他心意,却始终对她难有喜欢。

    可同一屋檐下,他想,夫妻一体他会慢慢接纳的。

    直到一场变故,边境四城战火纷飞。

    身后火光蔓延映红了大半府邸,在城门最后合上之前,她央求自己的夫君带她离开,然而外披滑落,她看到了丈夫身前坐着另一个女子。

    男人冷漠的话语,令人如坠冰窟,“恩情已偿,臣与公主自今起一别两宽。”

    她方才想起,他是心有所属的。

    那日日贴心的举措也不过是蒙蔽世人的障眼法罢了。

    她被彻底的抛下了。

    天家降怒,而她也成了这场博弈的牺牲品。

    ……

    她在阴暗的囚笼里接过圣旨,拖着一身病骨远赴地狱。

    却无人知晓,令所有人都畏惧可怖的地方,是她自记事起便渴求的。

    这一天她等了太久,那个地方她做梦都想去。

    *狗血火葬场

    女主复仇线,男主事业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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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 第106章

    ◎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方幼眠惊起浑身冷汗, 她一动不敢动。

    视线定格在喻凛被射穿的胸膛之上,鲜血涌出, 很快便浸透了他的胸膛,顺着箭身流淌。

    他好像不知道疼痛,确认了方幼眠无碍之后,直接伸手将胸前的箭矢给扯了出来。

    带出的血液飙溅,有一些甚至溅到了方幼眠的衣衫和脸上。

    她的睫毛都颤得厉害,甚至感觉到了粘稠,不确定是不是喻凛的血溅到了她脸上时, 连睫毛也沾染了,还是因为她的眼泪。

    喻凛不止是对自己狠,对旁人更狠, 他回过身去时,周身的戾气不加收敛,只增不减。

    长剑挥舞,剑气卷带地上的兵刃, 飞去适才射出箭矢的地方直击在人身上,转息之间, 那地方的弓箭手就死了,直直坠落下来, 栽得稀巴烂,血蔓延了一地。

    喻凛没有再离开方幼眠的身侧,很快, 周围的人已经被他解决得差不多了, 他将方幼眠护在身后。

    有他坐镇, 即便他受伤了, 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对他身后的人动手,因为冲上来一个死一个,而且死状无比凄惨。

    与此同时,外面又来了一批人,是御林军。

    为首的是宫廷指挥使,他让人迅速包围了院子,横在正在交手的两批人中间。

    宁王抬手,他的手下的人立刻停了下来,喻凛那边的人也停下了攻势。

    不过双方已经杀红了眼睛,即便是停了下来,中间剑拔弩张的气势氛围依旧是浓郁不减。

    “”

    方幼眠在里面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的,很快,御林军的宫廷首领便过来了。

    喻凛手下的人告知方幼眠,他们的脚程更快一些,让他们先带方时缇去找太医,方幼眠便松开了手。

    “都督大人请回宫。”宫廷首领看到了喻凛的伤势。

    喻凛身上的伤很严重,一个血乎乎的黑洞,血肉翻着,太他的一身白衣早就染成了红色,尤其是靠近心口那一块,不过血流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他闻言,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

    回过身去,他俊朗的脸色无比苍白,薄唇抿着,没有再跟方幼眠说话,垂眸检查确认她身上没有致命的伤,随后一把将她给抱起。

    方幼眠原本要说自己走,但一窥见他寒气森森的脸色,一句话都不敢开口。

    喻凛的伤口贴在她的臂腕处,血液温热粘稠,她的心口一阵阵发颤,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想到方才他义无反顾冲过来的样子,“”

    外间宁王已经让路了,手里握着兵器冷眼睛看着喻凛离开,御林军在周围开路。

    上了马车之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马车内是弥漫的血腥味。

    喻凛边从马车下面拿出药匣子,边询问方幼眠,“有没有什么地方伤到了?”他是害怕方才匆忙之间,没有查看自己。

    因为方幼眠身上有很多血,她的衣裙也全都被血给溅湿透了。

    “没有。”她都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喻凛顿了一下,他的脸色虽然十分不好看,冷得要命,语气也是不带一点起伏。

    但拉她手腕过来的时候,动作却无比轻柔,好像在呵护易碎的珠宝。

    在金疮药撒到她被蹭上的时候,刺痛总算是让她回神,她咬唇,“我身上没有大碍,不过就是一些皮外伤,这些血是缇儿还有你身上的。”

    喻凛顿了一下,方幼眠从他手上把金疮药给抢走,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凑近喻凛的胸膛处,小心翼翼扯开他的衣衫,可在她动手的时候,喻凛捏住了她的腕骨。

    他眼眸深沉看着她,方幼眠心口一烫,不知道他眸中深意,莫名的不敢与他对视。

    “你还在流血。”她挣开喻凛的手,随后要接着给他上药。

    但还是没有扯开喻凛身上的衣襟,因为喻凛身上的血太多了,多数有他自己的,也有来自他杀掉的那些人。

    “我没事。”他异常固执,不让她上药。

    松开她手腕的同时,将她手中的药取走。

    方幼眠从他没有起伏的三个字当中听出了他隐隐约约怒意,她也不敢说话了。

    喻凛又重新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上,她身上的伤的确不严重,多是一些擦伤,是她在避开那些人往逼仄处钻的时候弄出来的。

    手腕和腰上都有一些,后背后颈也有,喻凛一直在给她上药。

    最严重的一处,是脚踝,想必是她在假山躲避的时候擦到的,破了一大块皮肉,血冒了很多,看起来也是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但方幼眠适才紧张害怕,根本没留意到她的脚踝。

    喻凛把她的脚踝给拉过来的时候,小心翼翼褪去她的靴袜。

    因为袜沿被擦破了,有边角黏在她的肉上。

    喻凛在小心翼翼给她处理。

    难免感觉到刺痛,尤其是他从伤口当中捡起碎屑的时候,方幼眠蹙眉,她一直在忍,所以没发出声音,只是黛眉触动明显。

    奇怪的是,喻凛分明没有在看她,但还是察觉到了她的疼痛,他顿了一会,手上的动作放缓和,甚至低头给她吹了一吹。

    凉风扫到脚踝处,辛辣散了不少,上金疮药的时候,他也一直给她吹吹。

    男人低着头,他的脸和她的脚踝离得很近,他垂眸下去,方幼眠清晰见到他浓密纤长的睫落到眼睑处的影子。

    适才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都督大人身上,忽而让人察觉到了一丝脆弱感。

    方幼眠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傻了,居然会在喻凛的身上察觉到了脆弱,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有伤的缘故吧,总之她觉得喻凛现在心绪很不好,不,是很糟糕。

    很快她的伤势就已经处理好了,全都包扎起来,方幼眠又要说他的伤势,他冷着脸说无碍。

    再想开口的时候,疾驰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入了皇宫大内,太子早已经带着人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太医,千岭告知方幼眠方时缇已经送去宫殿了,太医也赶去了她的情况很不好。

    方幼眠自然得往那边走,然后她就与喻凛分开了。

    太子也看到了喻凛身上的伤势,急得不行,让他快进入内殿,三两个太医紧随其后。

    分开的时候,她朝着喻凛看过去,发现喻凛也正在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伤,他脸色苍白,神色凝重还是不太好看。

    那边的太医在催促,这边的人也在催促。

    方幼眠只能避开了喻凛的视线,跟着这边的人离开。

    喻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殿的转角。

    他心里的郁气不散,顿了一会,才往前面走。

    方时缇的情况的确很不好。

    她本来身子就弱,加上孩子的月份大了,落胎药的剂量下得特别猛。

    开那张方子的人似乎只想要打下孩子,没有考虑过这张方子是否会给怀有身孕的女子带来多大的伤害。

    方时缇听到太医回话的时候,简直心如死灰。

    “夫人下官已经尽力了。”

    犹豫落胎之后没有及时的就医看护,流了那么血,能拖到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方幼眠不可置信摇头,“不”她祈求太医,“再看看,找找别的办法?”

    “若是夫人不信,不如找别的大夫看看?”且不说方时缇根本就撑不到找人来,就说天底下的大夫,哪里能够敌过大内的太医。

    “阿姐”闻讯赶来的方闻洲,叫住了她。

    他的眼眶也红了,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殿内一阵悲戚,小宫女和太监,太医们谁都不敢说话。

    “长姐哥哥”帐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喊声。

    方幼眠扑簌掉着眼泪往里面看去,她虽然还在迫使自己冷静,挺俏的鼻头已经憋得特别红了。

    方闻洲示意太医先下去吧,随后小太监和小宫女们也退远了一些。

    想要维持脸色好一些坐到方时缇的身边安慰她两句,但对上她奄奄一息的脸色,方幼眠实在忍不住了,眼泪掉得特别厉害。

    “”

    方时缇看着她,自己也忍不住掉眼泪,“阿姐对不起,我又惹你哭了。”

    之前她就总是因为不吃药惹了方幼眠哭。

    尤其是当她把方幼眠辛苦一个多月赚钱买来,守了一个晚上熬的药倒掉的时候,方幼眠看着被她发现的药渣一直掉眼泪。

    她没有训斥方时缇,反而又去熬了一副,亲自守着她喝了下去。

    这件事情被方闻洲知道,他自然是忍不住大骂了方时缇。

    她抽抽噎噎说药苦,又说自己拖累了他和方幼眠,让两人不要再管她了,就让她死了算了,她什么都做不好,只是一个拖油瓶。

    尽管长姐和哥哥都没有说过她是拖油瓶,可她就是知道,她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拖油瓶。

    方幼眠当时也听到了这句话,她当时眼眶红红的,自己鼻音浓郁,反过来安慰她,说缇儿不是小拖油瓶,是她最喜欢的妹妹。

    方闻洲忍不住争执起来,他和方时缇争宠,闹得有些孩子气,忙着安抚方闻洲,这个茬才揭过去。

    “缇儿,你会好起来的。”方幼眠攥着她的手道。

    “对不起”方时缇还是那么一句,她想说的话有好多,但是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在濒死的关头,阿姐还是不顾安危去营救她,在关键的时候为她挡剑。

    “哥哥不要生缇儿的气了,不值得的。”她看向方闻洲,看着他也红了的眼眶。

    方闻洲哼了一声,看得出来还是有气,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阿姐把我的骨灰送回蜀地吧,我想和姨娘葬在一处。”

    “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阿姐会给你找郎中,找天底下最好的郎中,药也不用吃太苦”

    方幼眠絮絮叨叨念着,方时缇迷迷蒙蒙闭上了眼睛,唇边挂着笑,“嗯。”

    她彻底阖上眼睛的时候,眼角的泪水滑落脸侧,失去力气的手从方幼眠的掌中垂落。

    “缇儿!”方幼眠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己。

    方闻洲把她拢到怀里,拍着她的肩骨安慰。

    看着床榻之上再没有呼吸的与他相似无比的面庞,默默无声掉了眼泪。

    后面的三日,方闻洲也住在了宫里,一直安抚方幼眠的情绪,除却第一日哭得厉害,眼睛都肿了起来,其余的时候还好,虽然没有哭了,但众人还是能够察觉到方幼眠心绪的低落。

    方时缇的骨灰暂且不能送回蜀地,寄存在了宫外,方闻洲的府邸,当初留给她的房间里,房间的格局是她曾经念叨念叨说想要的样子。

    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了。

    第四日方幼眠去了尚衣局,她从消沉当中恢复过来了,人渐渐有了生气,看起来比之前好太多了。

    方闻洲手上还有很多堆积的公务,他也不能在宫内久待,便离开了。

    那日方幼眠在尚衣局盯着人,太子身边的小黄门过来请她。

    “殿下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方幼眠询问。

    “奴才不知。”小黄门走得很快。

    到了东宫之后,方幼眠刚要给太子行礼请安,却被他匆忙的脸色给吓到了,他让方幼眠跟他去内殿。

    “怎么了?”方幼眠怔愣住。

    “师母,老师快要死掉了。”太子道。“你快点随我去看他最后一面。”

    “什么?!”闻此消息,方幼眠犹如晴天霹雳,心里有一处莫名的地方出现坍塌,往下掉落。

    坍塌的那块地方形成一个空洞,她形容不上来是什么乖觉,总之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促使她失态出口一句什么之后,就傻定在原地。

    “师母快一些来。”太子也顾不上别的,拉着方幼眠往内殿走。

    他把她给推进去。

    然后就使眼神给旁边的内侍关上了殿门。

    方幼眠心中还沉浸在太子说的那句话,没有留意到不对劲。

    前三日的噩梦卷土重来,想到喻凛也会如同妹妹一般逝去,她不敢上前。

    方幼眠在原地站定许久,她最终还是上前了。

    不过走得很缓慢。

    短短的距离,方幼眠走了好一会才到达,她抵达榻边的时候,便见到了阖上双眸的男人。

    他的面色苍白,看起来好像真的

    方幼眠再往前,她的目光一动,许是因为视线过于浓郁,静静躺在床榻之上的男人竟然睁开了眼睛。

    她愣住,“”

    喻凛也愣住了。

    “你”

    “你”两人竟然同时开口。

    “你没死?”方幼眠打破的僵局。

    她虽说打破了僵局,可喻凛还是随着她这句话僵了,苍白的面色变得不太好看,“你盼着我死?”

    “不、不是。”方幼眠摆手解释。

    她的心绪正在回稳,方才坍塌的地方正在慢慢修复愈合。

    “没死就好。”虽然话里有能够让人听出的庆幸。

    听到一个死字,喻凛的脸色还是十分的不好看。

    方幼眠也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好,想到前些时候两人刚分开之前的短暂相处,他也是冷着一张脸。

    她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忽然就公布了和离书,又或者她去救妹妹,给他惹了很大的麻烦。

    身在大内,方幼眠自然听到了不少朝廷的风向,宁王带头弹劾喻凛以下犯上,藐视皇亲,这些时日闹得沸沸扬扬。

    至于喻凛,他有好些时日没上朝了。

    她忙着妹妹的后事,便没有过来。

    说实话,她也不敢过来。

    她亏欠喻凛的实在太多了,从前还能数一数,如今数不清了。

    那天要是没有喻凛,她和妹妹必然会死在那。

    窥见身侧的姑娘低眉顺眼不说话,喻凛忍不住反思,是不是他方才的话说得太难听了,如果她忽然抬脚走人,那他要怎么办?

    好在,方幼眠还是开口了。

    赶在他按捺不住,预备开口之前,她开口了,询问他的伤势,“你好些了没有?”

    “没有。”喻凛回得很快。

    方幼眠意想不到的拧了拧眉,她朝着喻凛的心口看去。

    下意识也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不对劲,毕竟这才过去几日,他的伤势怎么会好。

    她拉开被褥,想要看一看他的伤势。

    喻凛也起身了,让她看。

    “你不要动,万一牵扯到伤口怎么办?”方幼眠不是很赞同他坐起来。

    见到她面色布满担忧,还跟从前一样,拖抱着他的腰腹帮助他坐起来,又在他的背后塞了一个软枕,喻凛的心里慰贴了许多。

    心气顺了一些,嘴也就不那么硬了。

    “方才逗你的,我的伤势好多了,虽然贴近心口,却偏离了一寸,没有伤到要害。”他的语气随意。

    没有告知方幼眠,太医说就差那么一点点,喻凛就要命丧当场了,因为再过去一点点,就是他的心脏。

    太子都说他莽撞,怎么就冲上去了,连命都不要了,看着实在是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喻凛当时沉默,实际上他当时什么都没想,看到那支夺命的弩箭朝着方幼眠飞过去的时候,他的脑中一片空白,脑中思绪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

    被飞箭穿胸而过,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垂眸见她没事,心里一阵庆幸。

    她没事就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方幼眠看着他的胸口,因为穿着中衣,又缠了白纱带,方幼眠肯本就窥不见到底怎么样。

    “那一日你不应该替我挡的。”她低喃道。

    喻凛缓和一些的脸色又凝了起来,“眠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很危险。”方幼眠垂放的手指捏着袖口,控制不住的摩挲着。

    男人好久没有说话,方幼眠的余光注意到他的脸色又降沉了下来,寒气森森的。

    “”喻凛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方幼眠也不动作,仍由他打量着。

    “说到危险,眠眠不也是一样的吗?”他忽然启唇道,没有憋着话了。

    “什么?”方幼眠起初没有听懂。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喻凛已经再次张口,“营救,你一个人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不来找我?”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想要错过她脸上一点的变化。

    “我”方幼眠下意识抿唇,咬唇。

    这是她的小动作,每次遇到什么要说,但是她又不想说的事情,她便开始这样。

    似乎很害怕脱口而出的话,倾泻她的情绪。

    喻凛之所以十分明晰清楚,是因为在床榻之上,她时常如此,明明弄得她很舒坦,她很喜欢,湿漉漉的眉眼都泛着愉悦,可她不释放自己的情绪,一定要咬着唇,不允许自己往外溢出一点声音。

    喻凛有时候都弄不清楚,方幼眠到底是怕她自己失控,还是怕他失控?

    是已经知道他爱死了她破碎的吟哦,喜欢听她的难抑,怕他太重了,失去控制,所以才控制的吗?

    喻凛掩下眼眸下的思绪,方幼眠哪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意外的是,她没有回避,而是直言,“我没有立场,也不敢找你。”

    许是因为回避,她没有看喻凛的眼睛。

    “嗯?”喻凛不懂了。

    方幼眠的声音有些小,若是再糊在嗓子里,他便听不清方幼眠说什么了。

    他往她这边蹭过来。

    怕喻凛掉下来,方幼眠往前凑了一些,又给他掩了掩被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和离书的事情,我算是对不起你。”她就直接让人去张贴了,没有与他事先说明。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喻凛看起来并不介意,他直言,“我次次先斩后奏,眠眠偶尔还击我一次,这到底没有什么的。”

    “还有我觉得欠你太多了,不想你再去,况且宁王本来就是冲你来的。”她的声音越发低下去,脑袋也垂落了下去。

    这些时日她不好好用膳,整个人都消瘦不少,还总是哭,眼皮子也有些肿。

    “对不起。”

    方幼眠郑重其事朝着他道歉,“都是我的错。”

    良久之后,她捏着衣襟的手被男人的大掌给包裹住,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

    他叹一口气,声音低沉温柔,

    “都是我心甘情愿,眠眠道什么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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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7☪ 第107章

    ◎久违的吻。◎

    他越是温柔, 越是善解人意,越说不关她的事情不怪她。

    方幼眠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你不欠我什么, 你不用这样帮我的。”她接着低声道。

    “我喜爱你,我自然要帮你。”

    喻凛已经不满足摩挲她的手背,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揉着小猫猫那样。

    男人大掌之下的力道并不重,方幼眠感受到脑袋被“蹂躏”,心里泛起一种难言的感觉,她的鼻尖有那么一点点酸涩。

    “可是你那日生气了。”时至今日, 已经过去了许久,方幼眠还能感觉到他的怒火并没有消散。

    方才她进来的时候,喻凛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侧脸绷着。

    她都不敢过分往他的面前冲,以免又惹他动怒。

    她可没有忘记,喻凛多数时候都是喜怒无常的,之前在喻家的时候就这样。

    喻凛, “所以这就是你不来看我的原因吗?”

    明明已经办完方时缇的身后事,直接就去了尚衣局, 甚至都不来看他一眼。

    “我”

    她是想来看看的,毕竟喻凛是为她受的伤, 可是她没有脸面来。

    她就是不敢,方幼眠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是胆小的, 算是逃避吧

    “我以为眠眠再也不想理我了。”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两人的心绪都低, 说话的声音接近喃喃。

    虽然没有对视, 可视线全都停留在了对方的身上, 故而谁都没有留意到殿门被门开了一个小缝, 外面的太子带着人偷听。

    距离太远了,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旁边的小黄门擦着冷汗,提心吊胆,“殿下,您今日的政务还没有批阅完”

    不要再偷看了,若是被都督大人知道,定然有一顿好训斥的。

    尤其是方才,殿下居然哄骗方姑娘说是都督大人快要死掉了。

    虽说事急从权,是为了将方姑娘给骗过来,但未免也太过分了。

    一会子都督大人回过神,定然要来算账了,太子殿下位高权重,都督大人自然不会怎么样,可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又当如何?

    小黄门想想都害怕。

    “殿下!快走吧,一会还要见大臣,可不要在这里了”

    小黄门低声下气,左劝右劝,总算是将太子殿下给拉走了,随后又小心翼翼将阖上了,幸好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方幼眠的确是有这个打算,和离书张贴过去了几日,喻凛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过来,她的确是想着就那样吧

    但谁又知道会出后来的事情呢?

    “眠眠冰雪聪明,猜一猜我为什么生气?”

    她似乎想不到,反而问他,“你为什么生气?”

    “我不是为你张贴和离书。”喻凛给她提示,拒绝直接告诉她。

    方幼眠想了想,“是因为我给你惹事了?”喻凛这一次折损了很多人手,还跟宁王动手,算是彻底交恶了罢?

    “你没有叫我去,我自己去的,怎么算是你给我惹事了?”喻凛有些恨铁不成钢,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是那么不开窍。

    那么聪明的一个小姑娘,凡事都看得通透,唯独在感情的事情,在对他的情意之上,居然如此愚钝?

    喻凛都不知道她的“愚钝”到底是出于不想回应,还是讨厌他。

    “你真的那么厌恶我吗?”

    喻凛松开了她脑袋,他把她的额前鬓发揉乱的地方,以指为梳给她耐心整理着。

    边整理又边问道,“眠眠是不是厌恶我,厌恶到不想看见我?”

    “没有。”方幼眠回得很快,她抬眼,看着喻凛,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答案,“我并没有厌恶你。”

    “你既然不厌恶我,那有没有一点喜爱我?”他趁热打铁,乘胜追击。

    方幼眠稍微一点让步,他便紧逼而上了。

    喻凛自认不是一个急切的人,但对于方幼眠他总是露怯,很想急功近利,真的不想等待了,蛰伏的时日过长,他觉得自己很没耐心。

    “我”方幼眠垂睫,她又开始抿唇。

    喻凛的手指触碰上她的侧脸,指腹碰触上姑娘柔软的唇,本意是不想让她再抿唇,却在触碰上她柔软的唇瓣那会,止不住在上面停留了许久。

    她的唇过于柔软,吻起来的味道,他还是记得的,香甜绵密,芬芳馥郁。

    难怪稍微用点力气就充血肿胀,原来在指腹之下如此娇嫩,比他用薄唇触碰感受到的触感还要更清晰。

    喻凛想要亲她,但更想要她说话。

    “我不知道。”实际上方幼眠是知道的,她只是有些恐惧而已。

    不知道如何回应喻凛的感情,害怕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

    “眠眠,我不逼你。”

    虽然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但她已经开始松动了,再没有如前一般,一口回绝,这就是好事了。

    “我等眠眠回应那一日就是了。”喻凛勾了勾唇,露出几日以来第一个笑脸。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心中有许多的顾忌,我都明白。”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

    “眠眠,我爱你,但不会以爱束缚你,不论你想要做什么都好,我都支持并且迎合你。”

    “我只是希望,你倚靠我,让我成为你的后盾,你的退路,但凡有我在一日我说过的,会为你一直兜底。”

    实际上他也有私心,嘴上说着不束缚,但他希望方幼眠的身边永远只有他一个人,再也不能出现任何一个除他之外的男人。

    他无法忍受有人靠近她,与她做亲密的事情。

    方幼眠默默无声听着他表露心迹,适才就有些酸涩的鼻尖,此刻更是酸得厉害了。

    面对喻凛的贴心,她并不是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感动得想要掉眼泪珠子了。

    “你不要对我这样好不值得。”她吸了吸鼻子,强压下酸涩之意。

    “都说了我心甘情愿,况且事关于眠眠就值得。”

    他也不跟方幼眠打哑谜了,径直告诉她,“我前几日的确生气,尤其是底下人告知我你擅自行动的时候。”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吗,嗯?”喻凛扬起语调。

    “你孤身前去,是已经想好了自己会出事了是吧?”

    是,方幼眠不敢在面上回答,心里默默应了声。

    她去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

    “我只是生气,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这是我最生气的地方。”

    “那你呢你替我挡剑的时候,你不也是如此吗?”方幼眠不敢抬脸,却抬眼看了看他。

    你说她凶吧,她的姿态又有些怂。

    喻凛啧了一声,忍不住捏她的脸蛋,“你还跟我以牙还牙了?”

    “不,我只是就事论事。”

    呵……他忍不住笑,就事论事?

    他也就事论事,“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不能有事。”

    所以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他飞速带着人冲去,什么算计什么后果,都没有想了。

    只想着快一点决计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

    “但我还是去晚了一些。”他放下手,“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视线扫向她的脚踝。

    “都好了。”他的金疮药特别好,有一些已经掉了痂,恢复如新。

    “我的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眠眠,若你死了,我该怎么办?”他看着她,眼睛居然有些许红润。

    声音压抑低沉,听得她很不是滋味。

    “若你真觉得对不起我,日后做事想着我一些好么?若你死了,我必然会随你而去。”

    “你你要随我而去?”她没有听错吧?

    喻凛要殉情吗?

    “对。”喻凛捏住她的手,将她两只绵软的小手全都给包裹住,“所以你千万不能够有事,否则我也活不下去了。”

    方幼眠,“”

    “你不要沉默,你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冲动行事,若是有下次”

    方幼眠还在等着他的下言,“若是再有下次,那就怎么样?”喻凛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我就”喻凛还真没有想要怎么办。

    他能拿方幼眠怎么办?

    她就是他的软肋,他还能拿她如何?

    看到她水眸底下泛出的促狭,喻凛气极反笑。

    自己在这里认真思忖,她反而有闲情逸致看着他生气,实在恼不过了,喻凛径直将人给捉了过来。

    “唔——”方幼眠的身子往前。

    她的手掌没有着力点,直撑着按在了他壁垒分明的腹肌之上。

    即便是半倚靠着软枕躺着,身上又受了伤,喻凛的肌肉也不羸弱,硬邦邦的。

    他的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闯入她的口,摄取她的芬芳柔软,搅带着她的唇舌。

    这个吻来势汹汹,激烈又猛涌。

    方幼眠居然一开始便觉得有些许承受不住了,她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去,但是喻凛不准。

    方幼眠的发尾在挣扎当中晃荡出暧昧的弧度。

    掌下是男人的块块分明的肌肉,方幼眠不止觉得掌心膈得难受,就连腰都支得酸了。

    但是喻凛又在亲她,察觉到她的分神,他吻得越发重了。

    极其用力的吮,方幼眠吃痛的那一瞬间,察觉到了他的越发深入,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她早就已经闭上的眼睛,尤其是睫羽,此刻不受控制的颤抖得十分厉害,黛眉也触到一起。

    在这个吻当中,方幼眠不仅感受到了喻凛的强势,还有他渴望亲近的架势,甚至感受到了他的怒气,他的委屈。

    他把心里对她的不满,又无可奈何的怒气发泄到了亲吻当中。

    方幼眠甚至感觉到要被他给亲死了。

    因为许久不曾换气,她此刻十分的难受,她开始挣扎,可又不能够用力按在喻凛的腰腹上。

    且不说他身上的肉硬邦邦的,就怕他身上有她不知道的伤,万一乱按加重了喻凛的伤势,那要怎么办?

    喻凛分明也闭上了眼睛,却还留着一缕神思在她的身上,察觉到了她的难言之语。

    他掌住方幼眠的后脑勺的大手,往后面滑落,直垂至她的腰间,掐着她的细腰往上一提。

    方幼眠便坐到了被褥之上,置于喻凛的长腿之上。

    离着他更近了,整个人被他抱在了怀里,一瞬间动弹巴不得,也就是趁这个间隙方幼眠喘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喻凛的唇又追压了上来,压着她亲。

    幸而,他亲得没有方才那样用力,没有那么汹涌。

    这一次是温柔描摹着她的唇瓣,也没有直接深入了,在外辗转了许久,等方幼眠渐渐适应了下来,他才慢慢的入侵柔软的地方。

    适才亲得过于猛了,有些地方很疼,此刻他更像是在抚慰方幼眠的不适处,一点一点。

    一时之间,整个内殿就剩下两人接吻声和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乱情迷之下,喻凛渐渐往下,方幼眠感觉到湿热和茫然,好一会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看着光透过窗桕投射到地上的影子,宫内所用的窗桕花色跟外面的不同,几乎是一眼就可以辩识,方幼眠瞬间清醒,意识到这是在什么地方。

    她赶忙坐了起来,往后退离,看着男人沾染上情.欲的脸。

    “”

    他只穿着中衣,又是躺着的姿态,即便是衣衫乱了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可她不一样,她是衣衫齐整进来的,眼下衣襟乱了起来。

    方幼眠垂眸慌忙整理,喻凛想要帮忙都插不上手,因为方幼眠的动作极快,不一会就齐整了。

    只是她的唇和脸色不大对劲,但凡经过人事的,只怕都能够看得出来,尤其她在这里待了许久。

    何况,宫内的人谁不是人精?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方幼眠瞬间都不想出去见人了。

    喻凛见她脸色羞赧,得亲芳泽,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薄唇微勾。

    他弯身从旁边拿出一个绿色的瓷瓶,打开之后,又把方幼眠给带过来,从瓷瓶里面抠出来一些,温柔细致给她到了唇瓣上。

    除却唇瓣,还有里面也破皮了。

    喻凛抬起她的下巴,温声,“眠眠仰起来一些。”

    她也想快点好,所以就把嘴唇给张开了。

    适才果然是凶猛太过了,竟然把她的唇给亲成了这样。

    方幼眠不习惯这样被人给盯着看,纵然喻凛跟她有亲密,关系也比较亲厚,可她还是有些受不了。

    但她想要自己来也不成,因为她没有在床榻的边沿见到有铜镜之类的物件。

    索性只能乖乖地让喻凛给她擦拭了。

    幸而喻凛的动作很快,里面不一会也抹好了,一股清凉的药味在唇齿之间蔓延。

    “苦不苦?”他又问。

    方幼眠点头又摇头。

    见状,喻凛觉得好笑,他把瓷瓶塞给方幼眠让她收好,“所以到底苦还是不苦。”

    方幼眠暂时不能说话,等过了一会,她才说不苦,“有些凉。”

    “嗯。”喻凛轻声,又牵她的手,“过一会就好了。”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他又开口,“眠眠日后做事不要瞒着我。”

    “再有下一次,我真不知道要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他再也不想体会那样的感觉。

    方幼眠抿唇,触碰到残留的药味,她轻声,“都督大人也会有惧怕的时候么?”

    “我又不是神人,自然会怕。”遇上她以后,他就越发感觉到了自己的低俗,越发明晰自己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她就是他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总是想跟着她待在一处,看着她笑便也跟着笑,见到她哭,心里揪得跟什么似的。

    想要哄着她开心,让她愉悦。

    “难不成在眠眠的心里,我是一个神人?”

    “算是吧。”不仅仅是她的心里,只怕在整个京城,众人都觉得喻凛是无所不能的。

    毕竟陛下重用他,就连太子都倚靠着他。

    喻凛又笑了一下,“”

    窥见他的脸色好了不少,就跟之前差不多了,方幼眠稍微放下了心,只要他不生气就好。

    喻凛冷起脸来,还有些渗人可怕。

    他身上有经事沉淀之后的强势,不威而怒。

    只有笑着的时候,才勉强让人觉得他没有那么凶,没有那么冷淡不近人情。

    但是喻凛很少笑,对着她的时候倒会是时常笑。

    “你还没有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擅自行动。”喻凛正色又问了一遍。

    说是问,更像是要她的答案。

    方幼眠颔首,“好,我都记下来了。”

    明明她都答应了下来了,喻凛还是很不满意,他又道,“空口无凭,最好是写下来,白纸黑字,日后你要是抵赖,亦或是做不到,我也有陈情的佐证。”

    方幼眠,“”至于吗?

    “怎么,眠眠又是在哄我吗?”

    方幼眠摇头,“回去我就给你写。”

    “你记得要按个印信。”

    眼下她是彻底无言以对了。

    “好。”在男人逐渐眯起来的眼眸当中,方幼眠应下了他的话。

    见到她点头应话,他又开始笑了。

    “你这两日要好好养伤。”方幼眠叮嘱道。

    “那你还会来看我吗?”听出她要走的意思,喻凛追问道。

    “会。”方幼眠很快便给了他一个准话。

    “眠眠若是不来,我定然要生气。”他淡淡威胁道。

    方幼眠看了他一眼,最后颔首点头,示意她知道了,也算是保证她会来。

    不知道怎么的,本来又沉默下去,喻凛忽而展唇轻笑,方幼眠不明所以,反问他笑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傻,若是眠眠不来也可以的,我会去看你。”

    “你去看我?”她忽然就想到之前很长一段时日,喻凛没有来,她却总是能够闻到喻凛身上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去了?”其实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你不知道的时候。”多半是夜里。

    既然她已经反应过来了,喻凛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这两日你也去了?”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她也总若有似无闻到喻凛身上的味道。

    “去了。”考虑到自己还在生气,她的心绪也不大好,又不知哄她为好,不看看不安心,夜里便偷偷去。

    见到她哭得眼睛很肿,喻凛还偷偷给她上药,又嘱咐绿绮和红霞,多多劝她用膳。

    闻言,方幼眠抬眼看着男人俊朗的神色,忽然生出冲动。

    她往前凑去,轻轻吻在他的侧脸。

    这又是一次她为数不多的主动。

    喻凛是震惊的,以至于整个人怔愣住。

    他顿了好一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方幼眠已经急急站起身,“我先走了。”

    “尚衣局还有事情。”说完,径直离开。

    喻凛伸手都抓不住她的裙角。

    到了外面,方幼眠也不多做停留,就像太子请安随后便低着头快速离开。

    太子对着她的背影喊了师母,话都没有多说一句,问是怎么回事?

    “殿下,您的笔墨!”小黄门惊呼一声。

    太子低头看到他刚蘸的墨凝聚在笔尖,往下坠落。

    他想要急急挪开已经来不及了,“”

    转过头的时候,又见到了喻凛,太子把笔别藏在身后,“老师”

    “您的身子不好,怎么起来了?”

    话没说两句,外面有人急急跑进来,“殿下!大人!不好了,陛下陛下驾崩了!”

    喻凛脸色一变,带着太子急急往外走,后面跟着乌泱泱一堆人。

    方幼眠还没有回到尚衣局,便听到宫人们哀嚎,说是陛下驾崩了。

    她定住脚步,往后看去。

    绿绮和红霞追赶而来,“姑娘,我们回尚衣局吧?”

    宫内要不太平了,她们必然要寸步不离守在方幼眠的身侧。

    “可是”方幼眠踌躇。

    “大人会处理好一切的。”绿琦道。

    方幼眠颔首点头,“好。”

    她只是没有想到,梁夏的天子还是没能撑过这个年关,再有半月,便是近月末了呐。

    因为皇帝驾崩,今年宫内一缕不许披红挂彩,处处都挂上了白绸,迎上初雪,看去白茫茫一片,没有半点快要过年的喜庆意味。

    方幼眠夜里难以入眠,她有时候在想,喻凛会不会来?

    但喻凛没有来,他的味道快要淡到没有了。

    方幼眠甚至能够感觉到她身边多了很多人,绿绮见她已经留意到了,便告知她,是喻凛派过来保护她的人。

    方幼眠心里忍不住一咯噔,“是要出事了吗?”

    红霞和绿绮对视一眼,“奴婢不知内情。”

    如今宫内忙着筹办先帝的葬仪,风声特别紧,方幼眠听不到什么消息,她心里也落不稳。

    “姑娘放心,奴婢们得大人诏令,一定会护得姑娘安全,至于方大人那边,姑娘也尽可放心。”

    方幼眠垂眸看着喻凛嘱咐过御膳房送来的梅花糕,想到他受伤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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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 第108章

    ◎“眠眠,你亲亲我。”◎

    两个小丫鬟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笑着道,“姑娘放心, 大人决计不会有事的。”

    是,喻凛一直都是无坚不摧的,做事心有成算。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是担心。

    喻凛过于周到,想着她也顾虑阿弟,可她却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他的。

    陛下驾崩,宁王喧闹不止大, 他应当是有应对了,可方幼眠还是止不住担心,他身上的伤应当还没有好罢?

    见到方幼眠实在忧虑, 甚至于有些心不在焉,神思恍惚。

    绿绮笑着提议道,“姑娘若实在担忧,不如写一封花笺, 奴婢替您转达给大人。”

    又怕方幼眠误会,告知她道是由暗影们转达。

    方幼眠犹豫了一会, “可以吗?”

    “当然可以。”

    真到动笔的时候,方幼眠还真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她似乎从来没有给喻凛写过花笺?

    不,是写过的,在喻家那会子, 喻凛有事外出办公差, 来不及归家, 便让她写过花笺交流回话。

    那时候有来有往, 她都没有这样紧张。

    眼下已经蘸了好几回墨了, 还是不知道要写什么。

    红霞在旁边等着,见方幼眠实在纠结,便道,“姑娘不是想大人了么,不如就写一些传达思念的话?”

    如此一来,大人毕竟高兴得要命。

    传达思念的话,未免有些黏糊了吧?

    思来想去,方幼眠最终落笔先询问了他的伤势如何,又嘱咐他保重自身,不要太过劳累。

    写完之后,看了一眼,方幼眠将花笺给折叠装好,随后又拿出她前些时日得空绣上的香囊。

    香囊做成了平安的纹样,里面还放着她从宫内法师那地方求来的平安符,以及一些香料,都是她悉心配好的,料子选的是他最喜欢的湛蓝色。

    绿绮拿到东西的时候,有些奇怪,“姑娘不亲自给大人送香囊吗?”

    方幼眠想了想,还是摇头作罢了。

    “好。”绿绮收下,“姑娘放心,一定会完好无损送到大人的手上。”

    方幼眠颔首,喻凛手下的人个个都有本事,她自然放心。

    只是她没有想到,香囊送出去的第二晚,喻凛居然过来了。

    那会她刚从浴房出来,不见绿绮和红霞,刚要叫人拿东西,谁知道帮她把中衣递过来的,是一只大手。

    当时不过随意一瞥,起初她没察觉到怪异,等反应过来之时,抬头撞入一双含笑的剑眉星目。

    “你”

    喻凛居然过来了。

    直到喻凛手里拿着巾帕帮她擦拭湿发好一会了,方幼眠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忙吗,你怎么会有空过来?”

    皇帝的葬仪差不离结束了,随后便是太子登基的事情,尚衣局的人手分出去大半,太子登基的冕服,方幼眠都跟着看了一两眼,做得尊贵精美。

    “听说眠眠想我了,便是再忙也要过来。”

    方幼眠不说话,“”她的花笺上好像没有说想他吧?

    哪个字里行间说想他了?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喻凛笑着道,“眠眠以前从不会主动给我写花笺,而今却写了叫人送去,难道不是想我了吗?”

    喻凛身量着实高得太多了,方幼眠又是坐着,他半弯下腰,又垂着头给她擦拭头发。

    他握剑的手,此刻正握着巾帕给她擦拭头发。

    似乎怕弄疼了她,动作很是轻柔。

    修长如玉的手穿梭在姑娘的长发当中,形成一副养眼的画面。

    方幼眠坐着的地方离铜镜不远,她恰好能够看到喻凛的腰身,他的腰带上挂着的,还是她从前给他做的那个香囊。

    “有没有太重了?”

    她的头发又长了不少,发尾坠了水,有些许过重了,只是擦还擦不干,喻凛换了好几方帕子,他拖着发尾用力绞了绞,绞出好多水。

    明明自己心中有数,控制着力道,还是害怕弄疼了她,还是要问一问。

    方幼眠回话,“没有。”

    “你的力道很轻柔。”

    若非亲眼所见,方幼眠都觉得有些许恍惚,她当然是知道喻凛什么活都能做得很好,毕竟他天资出众。

    只是没有想到他连擦头发这些细致的活也能做得熟稔,就像是做过很多遍。

    “眠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会做这些事?”

    “你怎么知道?”方幼眠惊诧,她又没有说出来。

    喻凛好似读心术一般,连着她的后话都给猜出来了,“眠眠的确是没有说,可你都写在脸上了。”

    “我之所以会做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往常做惯了的。”

    方幼眠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喻凛不用贴身的女使,虽然他的内务是由着千岭和亲卫们处理,可大多数还是他自己来。

    所以他会做也不足为奇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她总是精神恍惚,脑子不怎么好使了一般。

    见到她低哦了一声不说话了,喻凛勾唇,又接着给她擦头发,好了之后拧干净帕子挂起来。

    他坐到方幼眠的对面,拉着她的手,先是询问她最近有没有好好用膳,铺子那边如何?听着手底下的人说,她们已经开分铺了,这一次用的是岳芍宁那边的铺子。

    千岭倒时常跟着他汇报,只因为手头上的事情着实太多了,喻凛空不过来详细看,不过也是过目的了。

    “一切都好,没出什么大事。”方幼眠一一回了他的话。

    “嗯,那就好。”喻凛摩挲着她的手背,“我瞧着眠眠这些时日好似瘦了一些?”

    是他瘦了吧?本来之前就清瘦,如今更是了。

    “我没有。”方幼眠摇头。

    她垂眸看着喻凛包裹她手指之时,凸起的指骨骨节,“你不要太劳累了。”

    “眠眠是在牵挂我吗?”他笑。

    “有眠眠牵挂,我一定会好好的。”他捏了一下她的手。

    “我收到了你送给我的香囊,我很喜欢。”

    既然喜欢为何不佩在身上?

    喻凛又一次看穿了她的心思,回话道,“因为香囊来之不易,所以舍不得佩在身上。”

    既然如此,方幼眠觉得喻凛肯定是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

    为了印证心里的想法,她还追问了一句,“你看了吗?”

    “看什么?”两人温温说着话。

    “香囊里面的东西。”

    “眠眠在里面放了些什么?”

    他还真没有打开看,当时拿到的时候忙顾着欣喜了,又怕自己笨手笨脚,弄坏了她好不容易主动给他送的香囊,哪里顾得上拆开。

    “里面有一个平安符,还有一些香料。”方幼眠本来想逗他,让他自己回去看,后面还是作罢了,径直告诉他。

    “平安符?”喻凛从袖子里把香囊给拿出来。

    他只留意到香囊外面是平安符的纹样。

    “你随身携带了?”方幼眠疑问。

    “嗯。”

    “前面那个舍不得丢,这个也舍不得戴。”男人的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可是她为数不多,送给他的东西。

    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虽然没有那个岳芍宁的多,可他有两个香囊!两个!

    跟上次一样,他最喜欢的湛蓝色。

    “眠眠希望我平安吗?”他笑着问。

    方幼眠从他手中取走香囊,不过是想要替喻凛佩戴而已,谁知道喻凛居然那么大的反应。

    就好像她拿走就不给他了,一脸警惕,似乎是下意识的,还想伸手拿回来。

    见状,方幼眠蹙眉忍不住想笑。

    这是做什么?

    撞到眼前姑娘略带促狭的眼神,喻凛抵唇清咳一声。

    方幼眠压抑住笑意,弯腰取下他腰间那个已经陈旧的香囊,随后又给他挂上了新的。

    原本放在另外一边陈旧的香囊,又被喻凛给拿走,他小心翼翼收好。

    “这可是眠眠送给我的第一个贺礼,我必然要好生收好。”

    方幼眠看着他爱惜的样子,喃声道,“若是这个陈旧了,那我再给你做一个。”

    “能一直给我做吗?”他又问了。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而已,但莫名的,方幼眠就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

    就跟那日是一样的,他那日问她对他有没有一点喜爱。

    方幼眠咬唇沉默,不过这一次她抬眸看着喻凛,触及男人深邃的眸子,不过就是看了一会而已,她感觉自己就快要被他眼中的暗流涌动给卷过去了。

    察觉到她不一样的注视,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喻凛的心里却越发热了起来,因为她在看着他,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这样的接触,比他入到她里面去还要叫他觉得离着她很近。

    “眠眠”他忍不住低喃喊她的名字。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又有一些黏糊糊的缱绻,他的视线无比专注,方幼眠被他这样看着,整个心口都有些不自觉烫了起来。

    “”

    喻凛缓缓俯身,低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在唇与唇碰上之前,呼吸已经率先交缠到了一起,男人宽阔的身影笼罩着她,清冽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

    而后,他的长臂伸了过来,触碰到她的后腰处,将她给揽过来。

    男人的薄唇落到了姑娘的粉唇上。

    方幼眠微仰着小脸承受着他的亲吻。

    她两只手也落到男人的窄腰处,扶着他的玉带。

    适才她上了一些口脂,是铺面里面新调和出来的蜜桃并青梅渍的润露,还有一些淡淡的酒香,这是吕沁宜弄的胭脂。

    说是去外邦学来的手法,因为她在那边见过用的胭脂不一样,便留心了一段时日,如今捣鼓着,竟然也做出来了。

    自然跟外邦的不大一样,又融合了一些京城的胭脂做法,没想到卖得很好,跟方幼眠的衣裙搭配着,京城贵女们十分的喜爱。

    “眠眠吃酒了?”喻凛自然是尝到了,他微微分开了一些,喘息着问她。

    方幼眠摇头,“没有。”

    “那我怎么感觉有些甜醉?”

    喻凛话不曾说完,立刻又将她给捞过来,这一次是带到怀里抱着亲。

    方幼眠被他给带过去,险些就没有立稳身子,幸而她拽住抱住了喻凛的腰。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转移走了,喻凛以灵活为武器撬开她的粉唇,他试探着,试探着一点点深入,吻入她。

    方幼眠承受着他的吻,闭上眼睛,第一次缓缓的,尝试着回应。

    不过她的回应,十分的细微,若非在此事上,还真察觉不出来,喻凛一察觉到她的回应,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搅弄着她亲了一会不算,甚至停下下来,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眠眠”

    方幼眠顿住,她垂下眼睫颤抖着,都不敢喻凛的神色,耳畔是喻凛性感的喘息,还有低沉缱绻的声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喻凛这样叫她的时候,她的心头也随之颤了起来,整个人泛起一种难以言明的酥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好听了,听得她的耳窝子痒,直直痒到她的心上去。

    但另一方面,方幼眠也很明晰,她对喻凛心动了,比过往的时候,明晰。

    “你亲亲我,眠眠。”喻凛蹭着她的额头。

    方幼眠才从浴房出来,因为适才洗过头发,此刻的额发蓬松柔软,喻凛蹭她的时候,只觉得舒服,整个人都落了下来,这些时日的疲累在不知不觉当中渐渐消散了。

    “就像方才一样的亲我。”他好喜欢她的回应,她的主动。

    仅仅只是一个亲吻,胜过以往的亲密。

    这样的主动让喻凛觉得,方幼眠的心里是有他的,是放不下他的,就好像那封花笺,她其实并没有多说两句,但他就是感受到了很多她想说的。

    喻凛当时无比愉悦,又怕自己会错意,还是过来了。

    他发现靠近方幼眠的时候,他的心会落下来,这些时日忙得脚不沾地,合该休憩一会,可他不想休憩。

    过来帮她做些事情也是好的,只要能够在她的身边待着,感受到她从而感受到自己被她牵扯的心绪。

    喻凛还在等着她的回应,方幼眠顿了一会。

    她还是不敢看喻凛,她觉得自己的额头也被他碰烫了,渐渐地滚热起来。

    有些许口干舌燥。

    但这个时候她不能够临阵脱逃去喝水,因为喻凛还在等着她。

    说了三两句话后他也没有再催促她了,就一直在耐心的等着,等着她的回应。

    方幼眠知道,如果她此刻抽身离去,喻凛也不会怎么样,他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或许都不会让她察觉出伤心亦或者失落了。

    但她就是知道,喻凛会难过。

    此时此刻,她不是很想喻凛难受。

    他拿到香囊都那么开心了,就让他更开心一点吧。

    方幼眠抬手捧起男人侧脸,缓缓朝着他的薄唇靠近,而后贴上。

    喻凛的心跳动得无比厉害,他不敢动。

    就一直由着她主导。

    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强势,这还是第一次,完全是由她主动的吻,并没有吻在他的脸侧,也没有蜻蜓点水,而是落到他的唇上。

    温柔的触碰,有一下没一下。

    她好像过于轻柔,又或者是怕吻得太重了,担心他喘不上来气吧?

    总之,她捧着喻凛的脸吻得很温柔。

    或许准确来说,是因为她不会亲吻,所以显得十分的笨拙,她不会亲,就是学着他的架势,描摹喻凛过往亲吻她的行为。

    到了后面,方幼眠整个人都有些累了,但喻凛整个人都被她给吻热了。

    趁着她停下来休息的片刻,喻凛又问,“眠眠,你为什么不进来?”

    她就只是止步于表面的摩挲。

    方幼眠整个人都被他问得脸红不止。

    他怎么可以问得那么直接。

    这是好说出口的么?

    方幼眠的睫毛都因为羞赧而颤抖,喻凛却还要等着她休息之后继续。

    本来亲吻就难学,一想到那些绵密的鸳鸯戏水,鱼儿嬉戏,她就害怕。

    虽然不排斥于喻凛亲密,可真的要做到这个份上,方幼眠觉得好难跨出去。

    “你不是忙吗?你去忙吧。”

    她开始变相的逃避,可怎么躲避,低眉顺眼,垂着颈子,也没有办法避开喻凛炙热的视线。

    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看得热了起来,令她坐立难安。

    方幼眠正要起身离开,结果被喻凛给拉过来,“眠眠要临阵脱逃吗?”

    他点破她的胆小。

    “还记得我们初”

    没有说完,方幼眠实在是不敢听下去了,径直堵住了他的嘴,把喻凛剩下的话全都给噎回了嗓子里。

    方幼眠学他长驱直入的架势,有样学样是可以了,只是她拿不出喻凛强势的威慑,反而像是试探。

    方才探入的一瞬间,方幼眠便开始慌张起来了,而且越来越慌张。

    她像是迷失在了陌生的领域,方才进入便想着要退缩离开。

    就在她退却的那一瞬间,喻凛搅弄着她的唇舌,他也就卷着她亲了一会,然后就不动了,暗示方幼眠学着来。

    原本以为是要结束了,谁知道是要她学。

    箭在弦上的功夫,方幼眠也只能照做了,她只能照着喻凛亲她的样子来,就像是学葫芦画瓢一般。

    不过,察觉很大,她没有力道,本来就软绵绵的,越发绵起来。

    喻凛被她弄出一身的火。

    后面实在受不了她这样变相的“挑逗”,索性主动起来方幼眠措不及防他的回应,吓得往后退却,想要躲藏起来,谁知道对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呜呜咽咽的声音时不时从姑娘的檀口当中溢出来。

    到了后面她渐渐适应了,偶尔也会学着喻凛的样式回应一二。

    浑身的燥热不减。

    等方幼眠被他给抱到床榻之上的时候,她触碰到了被褥的柔软,整个人莫名紧张起来,往里面缩了过去,因为头发过长,手掌还压到了她的发尾,险些把她自己给弄摔到在被褥里面了。

    喻凛看着她难能露出来的晕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

    他进来的时候,以掌风弄灭了烛火,又放下了玉钩悬挂的幔帐。

    方幼眠陷入黑暗当中,人还没有适应。

    便已经被喻凛给捉到了怀里去,继续方才的吻。

    他吻了好一会,吻得比较深入甚至渐渐往下。

    方幼眠察觉到他的意图,下意识并拢,膝盖骨碰到了男人的俊朗的侧脸,“不”

    虽然之前喻凛也有过这样帮她,但方幼眠还是受不了。

    她觉得过于羞赧,而且不干净。

    “眠眠不要害怕,我会很轻柔。”

    不是轻柔不轻柔的问题。

    喻凛看穿她的意图,又道,“眠眠香软,我无比喜欢。”

    纵然如此,她还是抗拒。

    只可惜力道挣扎不过喻凛,只能被他给捉捏住手腕,反束缚在身侧,俯身下去亲她。

    喻凛居然把接吻的那一套给弄到这个地方。

    方幼眠连着他的亲吻都受不了,哪里受得了这个,简直快要磨死人。

    很快,她的眼角就溢出了眼泪,便连着足趾都蜷缩起来了。

    方幼眠根本就受不了,她有一些想哭,的那又不是因为难受哭。

    是因为那股失控感想要哭,她忍不住攥紧了被褥。

    好一会弓起柔软的腰肢,任由汗珠子滑落。

    眼睛都瞪大了,粉唇张着,不停的深呼吸,感受失控之后的坠落感。

    可不等她缓和一会,新的阻碍又来了。

    跟方才的失控感不一样,这一次是久违的。

    正是因为久违了,所以才有难受的感觉。

    原来喻凛之所以要那样,是因为他而今要这样。

    但尽管已经有了绵密的大雨,可还是因为他自身的强健,令人难受。

    加上他一直观察着方幼眠的脸色,不想要她有一点点的不适。

    方幼眠皱眉的时候,他便放缓了速度,谁知道行路到一半,就这样不上不下了。

    两人都很难受。

    他居然还有神思分过来亲吻她的额头。

    方幼眠感受到了他行径里面的安抚意味,即便是有些许不适,还是松了口,她头一次表达了她的退步,允许他的进步。

    “我没事。”方幼眠道。

    这句话里的深意,两人都明白。

    喻凛摩挲着她的脸侧,还是又问了一句,“眠眠好多了么?”

    “可以吗?”

    后面一句要更详细一些。

    方幼眠咬唇,没有应话,不过埋在他胸膛处的脑袋瓜点了点,示意她可以的。

    “那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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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 第109章

    ◎“我会…留在你身边。”◎

    喻凛窥见她的反应, 忍不住扯唇轻笑。

    “眠眠暂且忍一忍。”若是要缓慢行之,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方幼眠原本以为, 她点头之后,喻凛会直接闯进来。

    完全没有想到,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做,反而是慢吞吞的,一会一会给撞进来。

    说是撞不过就是要贴切一些,因为他的力道还不足以达到一个撞字。

    就是缓慢的冲击,一点一点往前推进。

    方幼眠觉得很是磨人。

    “疼么?”

    他亲吻她的额头, 帮她把散落的鬓发给吻开。

    有一缕长发滚上了她的泪珠和汗珠,黏在挺俏的鼻梁骨上,喻凛就用手给她拂开了。

    方幼眠摇头表示她不疼, 不过就是觉得有些过于满足了。

    “眠眠会变小。”他忽然来了那么一句。

    方幼眠不解其中意,抬着湿漉漉的睫毛看去,“”

    她看到喻凛蹙着眉头,神色很是古怪。

    之前在床榻之上, 她是很少会注意喻凛的神色,毕竟这事过去亲密, 且叫人觉得羞赧,不仅仅是要坦诚相待, 更要让对方的强势入侵她的柔软。

    她一开始的时候,总觉得必须是要全身心信任,或者喜爱到要携手一生的人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可后来见过了太多行过此事的人恶言相加, 冷脸相对。

    在这个世上, 除却骨肉血亲最懂得如何伤害你之外, 还有你的枕边人。

    枕边人也是最懂得如何戳中对方的软肋, 如何伤害对方。

    “眠眠怎么又走神?”喻凛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他的神色原本是有些似欢愉似痛苦的。

    方幼眠听着鱼水嬉闹弄出来的声音, 有些许不适,她第一次在床榻之上开口,声音又轻又飘,“想到了一些事情。”

    知道她羞赧,喻凛十分照顾她的情绪,配合着她追问道,“眠眠在想什么?”

    方幼眠感受到他的照拂,看着他俊朗的眉眼,“”

    原本是想开口跟他说的,只是不知从何说起,毕竟两人在做亲密的事情,若是在这个关口提起未免有些许扫兴了,毕竟双方都感受到了愉悦。

    “没什么,不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在一波波的缓慢冲击当中,总算是至于最佳处了。

    方幼眠小脸不自觉皱成一团,她说不上来的“满足”,由于脑中无法承受抵挡这样的便释放到了周身各处。

    她的足趾泛着淡淡的粉色不说,越发不住的蜷缩起来,就像是河蚌收缩一样,整个人也抱紧了喻凛。

    涂着淡淡丹寇的指甲嵌入了喻凛的臂膀,脑袋越发往他的脖颈处埋入。

    留意到她不停耸吸着鼻子的娇态,喻凛只觉得好看极了。

    尤其是她紧张的时候,总是牢牢地吸附他。

    如今又倚靠着他,这算不算是全身心的依靠着他。

    他好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被她倚靠的感觉。

    无论他打多少胜仗,解决多少朝政的难题,都无法获得这样的感受。

    他好沉溺。

    “眠眠”真的好喜爱方幼眠。

    她就是他的心魔。

    喻凛很快便用力,带着她一起沉浸在了更大的欢愉当中。

    他从前看不上那些谄媚,阿谀奉承的人,可真到了他自己,他真的好想要方幼眠快乐,要取悦她,让她笑,让她开心。

    方幼眠起初的时候还能够承受,可到了后面,整个人越来越止不住了。

    喻凛不是很累吗?不是很久没有休息了吗?

    他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起初的时候,过了好久,终于出来了,可没多久,他又继续,方幼眠觉得她的腰肢好酸涩,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了。

    但喻凛将她给换了个位置。

    方幼眠之前就经历过,她知道喻凛是想要她休息,让主动权到她的手上。

    可方幼眠居高临下看着男人,她能不能说,她自己来的话,也好累。

    所以她垂眸,长发披散至于皓腕的身侧,发尾将她婀娜袅袅的身形给遮掩得七七八八。

    能看见的雪白玉肤,已经沾染上了不少了的痕迹,都是新鲜出炉的。

    她的发尾扫落到男人块块分明分明的腹肌之上。

    不止如此,她的手也无助抚着喻凛的腹肌。

    他的腹肌纹路真的好深,上面还有青筋蔓延,肌肉硬邦邦的,要用力才能按下去。

    “眠眠满意看到的吗?”他顺着她的长发往后去,能看清她红透的小脸。

    她的发尾扫到他的身上有一些痒的。

    见到她像小孩一般抚着他的身体,令他觉得好笑。

    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看过他几次,多数都是垂眼敛睫。

    说到她的睫毛,方才哭得有些厉害,睫毛打湿了,粘成一簇一簇的,看着可怜兮兮。

    此刻正因为他直白的问话,人止不住的羞赧。

    她不应话。

    过了一会子,察觉到了变化,跟他打着商量,还有模有样往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早点休息吧?”

    “眠眠这样让我怎么睡?”他摩挲着她的细腰。

    方幼眠,“”

    “不可以用别的法子么?”话是这么说,方幼眠觉得他或许可以去洗一个凉水澡。

    察觉到她的乏累,喻凛也不想让她为难了,颔首点头,“好,那我们快一些结束,让眠眠休息。”

    然后他又开始了。

    方幼眠再一次见识到了喻凛的腰力。

    他怎么能恣意躺着都能这样动?

    他不累的吗?

    她觉得自己要在海浪当中的颠簸当中迷失了,被风雨打得一个彻底。

    喻凛的体力着实太好了,真不愧是大都督。

    后面,方幼眠是晕过去的,被喻凛抱着去沐浴。

    翌日醒过来的时候,喻凛已经不在了,方幼眠只觉得腰酸背疼,“”

    绿绮和红霞在给她梳洗的时候,递过来一封花笺,说是喻凛留下的,展开一看,是张狂肆意的字迹。

    他在花笺当中告知方幼眠,最近宁王频频动作,太子登基只怕不顺利,让她小心在尚衣局留守,不要出宫,也不要随意见人,否则会很危险,此外,又叮嘱她好生的休养。

    见到休养两个字,方幼眠的指腹止不住摩挲了一下花笺面,没有吭声,“”

    除此之外,喻凛还在花笺当中提到了一件事情,上一次她去营救方时缇,无意当中让他们发觉,并且印证了一件事情,宁王儿子柯君昀手下所用的毒烟毒蝎,来自于已经被吞并的柔然。

    提到柔然,方幼眠有些许印象,她记得喻老将军,还有喻将军,似乎就是折损在了与柔然的战役当中,是莫关捱一战。

    喻凛话里的意思,是在说,宁王跟柔然有勾结么?可柔然不是已经被吞并了,怎么还会跟宁王有勾结?

    方幼眠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她便得到了答案,喻凛在花笺当中道,当初喻老将军和喻将军打了胜仗之后折损严重,根本没有心力收拾后续了,是宁王代表朝廷去柔然处理的扫尾之事。

    方幼眠看得心惊胆颤,所以,宁王偷龙转凤?把柔然炼化为他的根基之地?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信笺的后面又说了,这些年宁王在朝廷当中贪了不少的赋税,这笔钱只查出来了数额,却始终收不回来,当初他和太子便怀疑,钱财被宁王拿去招兵买马,却一直找不到佐证。

    经此营救一事,总算是有眉目了。

    那一日动手的时候,虽然毒蝎和毒烟已经被人草草收拾过了,喻凛敏锐,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味道,回皇宫的时候,即刻便派人去了柔然刺探,刺探的结果十分不尽人意。

    柔然被收服之后,已经是梁夏的地界了,可朝廷的兵马,居然进入不了柔然,甚至还说没有宁王殿下的手御,就不能随意进入。

    方幼眠看完,还有什么不明白。

    宁王的司马昭之心,已经跃然于纸上了。

    所以,皇帝下葬的这些时日果真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了。

    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朝廷的变故居然来得那么快……

    国不可一日无主,先帝的葬仪结束之后,太子的登基大典紧随其后。

    期间吕迟叙似乎是忙完了,他托付吕沁宜给方幼眠带了一封信,先慰问了方时缇的事,而后又讲道京城快要不太平了,问她要不要跟着他回蜀地,他会护得她的安危。

    如果不想回蜀地也好,他会带着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离开是非之地。

    方幼眠想了想,最后还是回绝了他。

    她的确是想要过恣意的生活,可如今已被迫困在了局中,这里有弟弟,还有一直为她撑起一片天,解决前后左右难题,不停为她冲锋陷阵,又兜底的喻凛。

    她若是此刻抽身离去

    抛下这里的一切

    她的确是可以抛下的,总归已经有了能够帮她做衣裙的人,又有人看着铺面,负责销卖,阿弟也已经长大了,在官场当中能够应付自如,也不似妹妹在世那般要求她顾忌家里做些什么,反而要她恣意享受的活着。

    如今她也算是得了圆满,她却不想这样离开,朝廷的局势不稳当,她力道微薄不能够去做些什么,还是不要去添乱了。

    于是,方幼眠提笔回绝了吕迟叙的信。

    信送出去的当日,喻凛居然又过来了,方幼眠当时在忙针线活,是做给他的衣衫,乍听见一声请安问候,抬眼见到喻凛的脸,她不动声色把没有做好的衣衫给藏到了被褥下面。

    “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能不来吗?”喻凛的话说得莫名其妙,方幼眠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他坐到床榻边沿,先问她的身子好些了么?

    实际上这些时日两人都有传花笺,好不好的,喻凛实际上是知道的,非要明知故问。

    不过,方幼眠并不反感,她淡淡回,“好多了。”

    身上已经不算疼了,只是他过分用力的地方,有些痕迹还没有彻底消失,但也差不多了。

    “我听说你今日收到了一封信笺。”

    方幼眠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嗯,是的。”

    “你回了?”喻凛佯装不在意的问。

    方幼眠答非所问,“明日太子要举行登基大典,你怎么不去忙了?”

    喻凛转过头来看着她的小脸,虽然她的神色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可喻凛就是知道她在背后偷笑了。

    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莹润如玉的面庞,虽然咬牙切齿,手上力道却轻轻的,“趁我忙碌不在,都有人钻空子过来了,我哪里还能够坐得住?”

    “朝政上面的事情更重要”这句脱口而出之后,方幼眠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很快便道,“不过就是一封信笺而已。”

    的确只是一封信笺。

    信笺不重要,信笺的内容才重要,喻凛试问,“信笺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男人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想知道?”方幼眠问得很快。

    喻凛也回得很快,“想知道趁我忙碌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挖我墙角诓骗于你。”

    他可没有忘记,就是这个姓吕的,趁着他忙碌一日,居然趁夜拐带着她去醉江月吃酒。

    有前车之鉴的男人,自然那是要好生防备。

    果然是有一就有二。

    那封信笺,喻凛已经率先看过了,吕迟叙居然想要将她带离京城。

    又是趁着他忙碌朝廷政务的时候,来钻空子。

    他怎么就那么无孔不入啊?

    “你在胡想些什么?”方幼眠听了都觉得好笑。

    “怎么算是我胡想?”喻凛在这个时候提起了上一次的事情。

    方幼眠跟他说,“这不算是拐带。”不过就是知己好友多年不见,去吃个饭菜而已,况且还有吕沁宜在呢。

    他怎么就把吕沁宜都给忽视了?

    就是抓着吕迟叙说个不停,方幼眠都服气他了,众人还说都督大人宽宏,谁知道他小肚鸡肠,还总是拈酸吃醋。

    “没有的事。”方幼眠本来还想逗逗他,见到他眼底的乌青,最后还是作罢了。

    “我回绝他了,我告诉他,我会留在京城。”方幼眠轻声道。

    喻凛本来在蹙眉胡思乱想中。

    他在想方幼眠会不会想要离开,毕竟当初她就动过要离开的念头,如今会不会跟着他离开

    就当他六神无主的时候,方幼眠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他甚至觉得不大真切,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方幼眠抿唇,“我会留在京城”

    她更确切了一些,“留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正文剧情结束,然后走番外… 番外应该也是日更嗷~感谢在2024-07-30 21:01:48~2024-07-31 13:1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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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0☪ 第110章

    ◎“眠眠会等我回来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 声音无比的轻柔。

    但眼下的此时,万阑寂静。

    方幼眠知道, 即便是她的声音很轻柔,喻凛也能够听得清楚。

    听清是听清了,喻凛却像是没有听清一般,就抓着她问,“你说什么?”

    方幼眠实在不想说了,方才那一句,本就需要一些勇气。

    她别过小脸, “没有说什么,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 未免耽误朝廷的事情,你快些去忙碌吧,不要动摇了朝廷的根基。”

    “朝廷的事情重要,眠眠对我来说更重要。”

    什么意思?

    方幼眠看向他。

    可就在她抬眼的一瞬间, 喻凛将她整个人给抱起来,转眼之间她便到了喻凛的腿上。

    他环着她的腰身, 跟她说话,“方才我的确是听清了, 可还是想要听眠眠再说一遍。”

    他哄着她,磁沉的声音萦绕在方幼眠的耳畔,“眠眠再说一次好不好?”

    方幼眠想要说不好, 可他实在太缠人了, 就一直依偎在她的耳畔哄她。

    身高修长的男人, 此刻可怜兮兮的做这样的情状, 方幼眠有些心软, 她便应了他的所求,看着他的眼睛,“我说我会留在京城,留在你的身边。”

    喻凛与她对视,看着怀中姑娘水色盈盈的眸子,说不上来的欢喜愉悦,他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方幼眠措不及防承受他的亲吻,“唔——”

    等反应过来了,她也没有挣扎,就是生涩的回应他,两人在一处接着吻。

    “”

    次日太子的登基大典如同喻凛所料,出了“意外”。

    大典适才举行到了一半,便有朝臣跳出来打断了,起初说是太子尚且年幼,不熟悉朝廷的事务,后又弹劾喻凛,说他逾越太子殿下做主,要求让宁王监国。

    不等喻凛说话,便已经有培养起来的太子党羽跳出来辩驳。

    登基大典闹成一团,双方僵持不下,竟然有人拿出了一份先帝遗诏,上面说太子登基必然收回喻凛手上的兵权,若非如此,必然宁王监国,共参政事。

    此诏书在朝廷之上,掀起轩然大波。

    由于先帝已死,死无对证,诏书上面的字迹和印信经过翰林院的人去印证,的确是真的,但来路就不清楚了。

    新臣旧臣瞬间战队分为两波人,在朝堂之上闹得不可开交。

    新晋的状元监察御史也是一个胆大的,径直挑破了宁王的阴谋,他参宁王忤逆犯上,先是细数了喻家几代的衷心,又陈情表露了喻凛这些年为朝廷任劳任怨所做的贡献,而后又说明了,梁夏历来没有太子即位,亲王监国的先例。

    话才出口,便遭到了大批的辩驳。

    喻凛当时就默默无声看着这些人的嘴脸。

    没想到一封遗诏而已,居然炸出了那么多的宁王党羽,当初肃查了许多遍,还是没有揪出来的人,一封遗诏便钓出来了。

    太子这边的党羽势力微弱了一些,但也是厉害的,附和着监察御史状元郎,说起宁王忤逆,参奏他狼子野心。

    且不说已有储君,为何又有一封遗诏?

    何况喻凛没有什么大错,为何要剔除他手上的兵权,御史台的人说话锋利,也不绕弯子了。

    当着文武百官,以及此次上京城参加登基大典的人直言道,若是剔除了喻凛手上的兵权,让监国,那才是真正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喻凛只要下位,宁王渗透到朝廷的政事,假以时日,必定是要取而代之了!

    宁王一党的人反驳道,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双方在登基大典之上闹得不可开交,除却京城的官员之外,其余从各方上来为先帝祈福,为参加太子登基大典的州郡太守们,谁都不敢说话,倒是有个别几个被宁王拉拢过去了,开始煽动身侧的人拥护宁王。

    吵到后面,方闻洲将陈列的佐证,以其妹方时缇受宁王世子诓骗凌辱最后小产而死的佐证呈上,其中提到了宁王所用柔然旧部的毒烟毒虫对付朝廷命官,直言宁王和柔然的旧部有联系。

    方闻洲的奏折一呈上去,始终不动声色的宁王脸色巨变,他还没有来得及应对,让手下的人去与之反驳。

    便有工部以及户部的人呈现了另外的佐证,说是当时帮助翰林院肃查百官之时,抓到的贪污纳贿的官员,与宁王来往过密。

    这批官员手中都补不出来贪掉的银钱,可根据朝廷刑部线人的调查,这一批人都去过柔然,即便是没有亲自去了柔然,手下的人都和柔然有往来。

    宁王沉不住气,当下便开口冷笑道,“诸公这是欲加之罪啊?”

    御史台的人不买账,又继续呈现罪证,这给宁王以及朝廷文武百官所呈现的,便是喻凛派人去查到的线索,宁王奉先帝之命,替喻家收拾柔然的扫尾之事,竟然跟柔然公主有了孩子,而今那个孩子便是柔然的新主。

    柔然这些年表面臣服于梁夏,背地里借着宁王的掩护,拿着朝廷漏掉的税收款项招兵买马,而今依然壮大了势力。

    御史台的人责问宁王,若他有陈情可辩驳,先让太子派兵去柔然查证一二,看看是否属实。

    这一条条罗列下来,宁王再无翻身的陈词了,他阴笑看着御史台的人,透过太子看向他背后的喻凛。

    两人的视线在无声当中交锋,喻凛微微眯眼,察觉到宁王的意图,他的眼风扫向旁边,在喻凛抽剑之前,双方动起手来。

    登基大殿之内一片混乱。

    前面打起来了,后宫瞬间也乱了起来。

    方幼眠当时在尚衣局,听到了外面有宫女和太监在叫,她往外看去,询问出什么事了?

    绿绮和红霞寸步不离她的身侧,回话道,“宁王趁势起兵造反,宫内乱了。”

    “什么?!”她吓得不轻。

    绿绮又道,“姑娘放心,这一切都在大人的成算当中,尚衣局很安全,宫内也很安全,御林军及其督查司刑部的人已经早就埋伏好了,很快便能平稳下来,您不要怕。”

    方幼眠闻言,攥紧了手……

    外面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了,即便不能够亲眼得见,方幼眠依旧能够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还有死人的声音

    她在尚衣局内,喻凛把这里护得严严实实,那些人进不来,在兵变纷乱当中,更像是隔着院墙听了一场戏。

    尚衣局的门庭全都关了起来,有人想要翻越围墙进来,也被喻凛的人给解决干净了。

    到了时辰的点上,尚衣局的膳房还给方幼眠做了不少吃的,她就这样“平静”的用了饭菜。

    等到声音渐渐消失下去,她看到绿绮往熏香炉里面添香料,似乎是怕味道飘进来让她闻到难受。

    这一夜,宫外再没有传来打斗的声音了,熏香消散之余,方幼眠闻到了些许血腥味,只不过味道并不浓郁,很快就没有了。

    后三日,她一直都没有见到喻凛。

    宫内的纷乱有督查司和刑部的人镇压着,宫外却起了战事,听说是宁王党羽逃窜,早在进年关之时,举行先帝葬仪的那一会,便已经有叛军混乱入城了。

    此次为了掩护宁王后撤,京城当中爆.发了纷乱,即便喻凛提前部署过了,可还是伤到不少百姓,损毁了不少铺面,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幸而官府的人很快便去处理了。

    掩护宁王撤退的人损伤惨重,可终归没有拿下宁王,他带着余下的党羽逃窜去了柔然。

    太子,不,准确来说是新帝了。

    新帝派了云麾将军带兵前去追击,喻凛折返部署京城的防卫,方闻洲及其监察御史和刑部的人,肃查那日用“遗诏”炸出来的帮宁王说话的官员。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因为提前就部署过,宁王那边的人没有想到,在处理皇帝葬仪的同时,太子和喻凛已经已经做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们上钩了,而先帝的葬仪不过就是一个幌子而已。

    至于那封遗诏,也是先帝和太子提前商议好的,目的就是为了炸出朝廷当中宁王藏匿已久的余孽,肃清朝廷的根本。

    毕竟有这么好的一个“登基”翻盘的机会,自然是要放手一搏,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先帝留下的不是一封遗诏,而两封遗诏。

    另外一封遗诏,由先帝贴身的都太监收着,上面陈情了前面一封遗诏不过就是为了试探看看宁王是否有叛逆之心,若宁王安守本分,便追封藩王,若宁王不安守本分,便诛杀。

    当初先帝赐一个宁字为封号,就是要他安宁温定,没想到宁王最终还是辜负了他的期望。

    云麾将军乘胜追击到了柔然的地界,被阻拦在外,举步维艰,等着朝廷的援兵,这意味着喻凛要出征了。

    时隔多日,两人再见那一面,是方幼眠前去送喻凛出征。

    喻家的人也来了,不仅是喻家,还有京城的世家高门,以及京中百姓。

    方幼眠还从没有见过身穿战袍的喻凛,银色的盔甲到了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俊逸出尘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不止多了清冷,更多了威慑凌然。

    他听完新帝的嘱托,而后与家中人拜别,随后到她的面前。

    方幼眠仰脸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话到了嘴边,她喃声,“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眠眠会等我回来吗?”

    方幼眠咬唇,随后重重点头,“嗯,我会等你回来。”

    “眠眠等,那我一定回来。”

    “你要平安归来。”她又补了一句。

    她垂眸看着男人的腰腹,隐藏在盔甲之下,在他的佩剑旁边,是她给他的小香囊。

    “好。”

    清冷俊美的都督大人伸手捏了捏娇俏姑娘的面庞,“你一定要等我。”

    她又点头,“我等你”

    喻凛又看了她好一会,最后才放手,翻身上马而去。

    新帝上前一步,“老师放心,我必定会照拂好师母。”

    喻凛颔首,带领大军出发。

    号角吹响的那一刻,士兵们往外走,方幼眠止不住上前一步,看着他领军前去了。

    【📢作者有话说】

    拆了两章,明天早上有最后一章,然后正文完结。

    番外的话 主要是女鹅和喻大人谈恋爱日常,因为眠眠比较慢热,这算是才有些起始,综合考虑一下,谈恋爱还有一些“乱七八糟”我就打算放番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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