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开导

    迟冬不是很想回去被大佬‘开导’,扫了眼光脑时间,诚恳道:“实战课才刚开始,现在离开算早退吧?我可以等下课再回去。”

    “你已经完全掌握了基础格斗的技巧,也能灵活运用到实战中去,接下来的训练没必要参加,”简少将道:“能在对战中击败助教,等同于提前完成了训练任务,你提前下课,没有人会有异议。”

    迟冬:“”

    大可不必这么贴心。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迟冬再不回去就不礼貌了,只能点头:“谢谢教官,那我就先回去了。”

    简少将慈爱地看着他:“好。”

    迟冬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行了个军礼,忙不迭跑走了。

    下午的实战课才上了不到一个小时,距离下课还有近四个小时,算上晚饭时间,他有五个小时左右的休息时间。

    五个小时。

    嘿。

    迟冬溜达进宿舍,鞋还没换好,就已经喊了一叠声的‘老公’。

    周景烁应了一声,听声音像在浴室洗澡。算算时间,这个点周景烁应该刚结束午休,他习惯在午休之后冲个冷水澡醒神。

    迟冬钻进卧室,象征性地敲两下浴室的门:“我进来了。”

    “进。”

    迟冬开门进去,一股凉津津的水汽扑面袭来,带着股沐浴露的香气。周景烁已经洗完了,下身裹着浴巾,正在烘干机前吹头发。

    迟冬看了一会,冷不丁伸手去扒拉他的浴巾,很轻松就拽下来。

    然而想象中的香艳画面并没有出现,浴巾里面是条纯黑色平角短裤,跟大佬一样沉稳又禁欲。

    迟冬关切道:“穿这么多,是有什么心事吗?”

    周景烁:

    “没有心事,下次不穿,”周景烁把发梳丢给他:“帮我。”

    长头发打理起来很麻烦,即便是大佬,也会在发丝打结的时候大动肝火。

    迟冬洗干净手,任劳任怨地帮他梳理头发,一边梳一边摸,时不时还要凑上去嗅一嗅,然后发出登徒子的声音:“美人,你好香。”

    “嗯。”周景烁已经习惯了被调戏,冷静自持地应了一声,一点都不好玩,没有迟冬想象中那种‘黄花大闺男被糟蹋后哭唧唧要去报官’的刺激感。

    “我也洗个澡,”迟冬又暗示他:“我今天有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一些‘心神聚合’有趣的事情。”

    周景烁想了想:“也行。”

    特别高贵冷艳,好像急色的只有迟冬一样。

    迟冬:?

    迟冬给他梳好头发,又一左一右编了两条松松垮垮的麻花辫,防止待会深入交流的时候,床上多几根——或者十几根,或者几十根断损的发丝。

    “去吧,”迟冬说:“不要偷看我洗澡。”

    家里两个人,只有他喜欢干这种事,觉得好刺激(其实就是开门探头探脑,话术勾引,然后在周景烁把他拎进去教训之前跑走,玩的就是心跳)。

    相比起来,周景烁就要正直很多,他一般都光明正大地看,还会光明正大地上手摸,然后光明正大地把迟冬按在浴室###,结束后就地洗澡,特别方便。

    周景烁说:“洗热水澡,不要学我。”

    又说:“衣服脱给我,我去洗——外套呢?”

    “打架的时候弄坏了,只剩几块破布,没带回来,”迟冬开始扒衣服,先是背心,然后是裤子、紧身短裤、内裤,最后赤条条的把衣服团吧团吧塞给他:“我有备用的制服吗?”

    “没有,每个人只有一套,”周景烁道:“我再去给你定制一套,布料换成更透气的款式,怎么样?”

    “当然好,”迟冬朝他眨眨眼睛,意味深长道:“这样我就不用脱外套散热,某些人也不会因为吃闷醋躲进被子里呜呜呜哭得好可怜。”

    周景烁:

    “快点洗,”周景烁道:“果汁喝不喝?”

    “喝!”

    迟冬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周景烁果然在床上等着,穿了一身烟灰色的休闲装,扣子扣到锁骨以上,裤腿长至脚踝。

    迟冬又低头看看自己,一条孤零零的小裤衩,显得特别奔放。

    他踱到床边,端起床头柜上的果汁喝了几口,然后爬上床,凑近周景烁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又亲一口。

    按理来说,周景烁这个时候就应该把他抱进怀里,按着后脑勺热烈地亲吻。不过这次他没有。

    迟冬认为他在玩矜持剧本,就主动去吻周景烁的唇缝。周景烁几乎是有些无奈地回吻他,卷着他的舌头暧昧轻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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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周景烁退开了,挣开他的手,安抚地摸了摸迟冬的脸:“坐好。”

    迟冬迟疑一下,还是乖乖盘腿坐好:“怎么了?”

    “做一些心神俱合的事,”周景烁道 :“先谈心,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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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周景烁说。他的目光在迟冬湿润的唇上掠过,声音依旧温和冷静:“但我想先问问题。”

    迟冬妥协:“好吧好吧,你问。”

    “第一件事,”周景烁敲开光脑,把简少将发给他的信息给迟冬看:“你看看。”

    迟冬打开简少将发的文档,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情欲顿消,甚至还有一点想骂人。

    简少将提过,他把迟冬口述的‘故事’整理成文档发给周景烁——但这是文档吗?

    这分明是一篇经过润色、修饰、甚至提供了高亮加粗评语感想的小说!

    这是赤果果的诽谤!

    还是特别苦情的那种小说,要不是自己就是当事人,迟冬看完都得掉几滴眼泪意思一下。

    “他在文学上很有造诣,但肯定不适合进行信息传递的工作,”迟冬评价:“当事人认为,这篇文档有夸大事实的嫌疑——我没那么惨!”

    他随口一句‘起早贪黑靠拾荒维生,吃干巴到会噎死人的劣等营养块’,被改写成‘在极其恶劣的竞争环境下,每天天不亮起来捡垃圾,顶着垃圾星的烈日辐射工作一整天,才能凑够一口饭的钱。所谓的饭也只是边角料拼凑的劣等营养块,每一口都有噎死的可能性。’。

    旁边还写着批注‘劣等营养块是由普通营养块、过期营养块、以及部分制作失败的有害营养块压碎糅合成的,口感干碎如土粉,难以下咽,营养分布不均,长期食用会造成严重的营养不良,致使身体机能遭到破坏’,‘但嫂子别无选择,为了活命,他只能吃这个’。

    再然后是‘病愈回家,还要为死去的母亲收尸。然而尸体早就因为高温融化腐烂,很难想象,一个年幼的孩子,该怎样在绝望、悲痛中,将母亲的尸体一块一块收殓整齐,又有多少个夜晚,躺在曾经躺过尸体的散发着尸臭的床上,绝望到无法入睡。’

    迟冬:

    其实原主母亲的尸体并不是原主清理的。好像是垃圾站的管理员,担心尸体高度腐化后,会引起局部瘟疫,派人来帮忙连床带人一起抬走,跟其他人的尸体叠在一起,送进焚化炉高温蒸烤成气体分子。

    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其实垃圾星贫民窟的人,最后的结局都差不多,谁家死了人,就把人抬出门,在附近放着,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抬走统一焚毁。

    不过这并不免费,一具尸体要价十星币——就这十星币,还是原主掏空了家底凑齐的。

    所谓的尸臭,也只是因为地面铺的是保暖性强、但很难散气的合成泡沫,一旦沾染了气味,没有几个月根本散不干净。

    迟冬言简意赅地把真实情况讲给周景烁听,把光脑递还给他:“文档里的记录太夸大了,我还没惨到这个地步。”

    “对我来说,没有差别,”周景烁看着他:“最重要的是,你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我这些事。”

    如果不是简从风听到了,并且记录下来转达给他,或许迟冬会把这些事情藏在心里藏一辈子。

    “你应该知道吧?”迟冬无奈:“我就不信你没调查过我。”

    他自己提出来,反而有种卖惨的嫌疑——他又不是原主,没有切身经历过那些悲剧,用原主的悲惨遭遇博同情什么的,也太侮辱死者了,很没道德。

    周景烁当然调查过迟冬——早在迟冬跟他领证的当天,他就已经拿到了迟冬的第一手资料,也通过那些言简意赅的文件,了解了迟冬的经历遭遇。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调查到这么详细的内容。

    何况比起他自己去调查、或者从第三者的转述中得知这些故事,周景烁更希望迟冬能主动把这些灰暗的记忆倾诉给他,而不是自己憋在心里。

    第一百八十二章那个‘迟冬’

    “调查过,”周景烁实话实说:“但我知道的东西,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多。”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调查的对象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凭他的能力,能把那人祖宗三代的老底都扒个干净。

    可迟冬偏偏是最底层的、最不起眼的那一类人,身边的社交对象也都是同类。他们跟迟冬一样,时刻徘徊在死亡线的边缘,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他们的人生就是由苦难堆砌成的,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更没有兴趣去关注他人的苦难。

    下属去调查迟冬的时候,记得他跟他母亲的人已经死了一批,剩下的几个也只模糊记得一点‘关键剧情’——比如黑心商贩害死人的那瓶低辐射水,比如艰难苟活的幼童,比如一朝身世被揭、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迟冬。

    “而且比起调查,我更希望你愿意亲口讲给我听,”周景烁垂眸看他,手掌覆上他的侧脸,缓慢而怜惜地抚摸。

    迟冬蹭了下他的手掌,有些无奈:“都是些苦情的戏码,有什么好说的?”

    “我并不是想听故事,”周景烁道:“我只是想替你分担一些负面的情绪、记忆。”

    连迟宿那种不合格的‘哥哥’都比他更早知道迟冬的故事,他却依旧被蒙在鼓里。

    这合理吗?

    明显不合理。

    周景烁说:“我会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冬冬,而且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迟冬艰难地理解了一下他的话,抽丝剥茧,恍然大悟:“你吃醋了?”

    周景烁:

    这是从哪句话得出来的结论?

    “你是因为我把那些事情告诉了迟宿,没有告诉你,所以才不开心?”迟冬盘起腿,好笑地看着他。

    “有一点,”周景烁并不否认:“但这不是重点。”

    迟冬问他:“重点是什么?”

    “你如果想找人倾诉,我会是最好的倾听者,”周景烁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会理解你、共情你,但我会。”

    他又说:“我们才是伴侣,是最亲密的人,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迟冬好笑又无奈:“但那些‘故事’只适合讲给迟宿听,你不需要知道,更没必要深入了解。”

    那是属于原主的记忆,不是他的。

    周景烁耐心问道:“为什么?”

    迟冬又开始扒拉他的光脑,找到那篇文档,翻到末尾处,指指点点:“你看这句话。”

    周景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迟冬冷漠而平静地说:“你后悔吗?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那个‘迟冬’已经死了。”’

    ‘补充批注:您别担心,嫂子说这句话的意思代表他‘抛弃过去,迎接新生’,并不是字面意义的死亡。’

    迟冬用手遮起那段批注,看着周景烁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就是字面意义。”

    周景烁愣怔几秒,瞳孔骤缩:“你不是——”

    “嘘,”迟冬捂住他的嘴巴:“我当然是迟冬,或者换句话说,我也是迟冬。”

    “你应该早就发现违和感了吧?可你为什么不问?”迟冬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或者是天空、宇宙,又或者是比它们更神秘更深远的存在:“你是不想问,还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你深入探究?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不可说,不可问。”

    周景烁稍微冷静了一些,脑中回忆起迟冬明显与过往经历不符的性格、神秘的力量、跨时代的认知他其实问过,但当时迟冬用‘那是另一段复苏的记忆’开玩笑一样搪塞了过去。

    现在仔细想想,或许那段‘复苏的记忆’,才是迟冬真正的记忆。

    下属调查到的资料、以及迟冬讲述给迟宿的‘故事’,属于另一个已经死去的灵魂。

    周景烁思考片刻,问他:“我遇见的是你,还是他?”

    “你说呢?”迟冬抱臂,轻哼一声:“你分辨不出来吗?”

    “是你,”周景烁释然地笑了一下:“从一开始就是你吧?”

    这小孩,初见的时候就很出人意料,不仅不怕他,还要夸他好看,这种性格,怎么也不像是从垃圾星底层走出来的,看得出来,应该是个从小被人宠着长大的。

    只是迟冬至今还没有告诉过他这些事,要主动问吗?还是等迟冬自己说?

    周景烁有些纠结。

    “当然,”迟冬说:“所以我才说,那段‘故事’你不需要了解,因为它并不属于我——我报复迟家、把迟宿揍成猪头并且把这些‘故事’告诉他,只是单纯在替那个‘迟冬’报仇。”

    周景烁问他:“他真的死了?”

    周景烁这么问,其实是有私心的,他很感谢另一个‘迟冬’把身体让给现在的迟冬,却又自私地希望他永远不要再醒过来,永远不会跟现在的迟冬争抢身体。

    迟冬的心情稍微有点沉重:“死了,在把身体让给我之后,很快就透支了力量,魂飞魄散,死透了。”

    对于修真者来说,肉身的消逝并不可怕,魂飞魄散才是真正的死亡。

    周景烁又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是自愿的,他救了我,是个很好的人他走之前,还祝我能找到心仪的美人伴侣,希望我能好好替他活下去,”迟冬有些惆怅:“没办法告诉你更多了,再问会劈雷的,老公。”

    周景烁沉默片刻,没再追问。

    他其实对那个‘迟冬’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确认他真的死了——他不敢告诉迟冬,在听到‘魂飞魄散’的时候,他竟然松了口气。

    因为这也就代表,现在这个迟冬——这个属于他的迟冬,会永远留在这具身体里,不会被原本的‘迟冬’挤走。

    这种想法太冷漠、自私,迟冬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周景烁转移话题:“你给迟宿讲故事,我吃醋了,你也给我讲一个,就当是哄哄我,怎么样?”

    比起另一个‘迟冬’的悲惨遭遇,他更想多了解一点伴侣的过往。

    “好吧,好吧,天天就知道撒娇,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迟冬捧住他的脸捏了捏,又凑上前亲了亲:“故事我有,但是你不能白听。”

    周景烁问他:“你想要什么?礼尚往来,我也可以给你讲我的故事。”

    不过他的故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很无聊,迟冬听了估计要打瞌睡。

    “你说呢?”迟冬幽怨地看着他,又拽着他的手往身下摸:“你听故事听得高兴,是不是还忘了有什么事情没做?”

    原本还有五个小时,现在只剩四个小时不到了。

    周景烁:

    周景烁哭笑不得,把他往怀里按,迟冬的身体立刻软了,哼哼唧唧从喉咙里发出一些甜腻的声音。

    然而最后也没做什么,毕竟时间比较紧张,真要折腾起来,晚饭也吃不成了。

    只要不动真刀真枪,周景烁就能保持理智,也会尽可能的温柔,迟冬被他揉捏得舒服极了,攀着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唇,像只小狗一样又咬又舔,显得很激动。

    熟悉的气息交互杂糅,冲淡了室内因为谈话显得格外沉重的气氛,周景烁有一搭没一搭地吻他,手上的动作很熟练。迟冬的身体在瞬间紧绷,腿根的肌肉不自觉地痉挛着,腰腹折出漂亮的弧线。

    周景烁有洁癖,但这一点在迟冬身上从未体现过,他吞掉了迟冬的所有,又舔了舔唇角,欣赏着迟冬一脸发情的样子,然后扳着他的脸去吻他的嘴巴。

    迟冬对自己的东西还是有点介意的,撇过头拒绝了这个吻,周景烁笑了一声,按着他的脑袋深吻了一会,然后才在迟冬幽怨的目光中拿了条毯子来裹他,抱着他去漱口、清洁。

    “你不要?”迟冬裹着毯子,坐在洗手台上,伸脚踩了踩他:“不怕憋坏了?”

    “今天来不及,”周景烁说:“还有三天,就到两周一次的假期了。”

    等得起。

    迟冬默默抱紧了自己。

    “故事呢?”周景烁把松散的麻花辫解开,不出所料,尾端有些打结了,他也没管,直接抱起迟冬回房:“报酬给了,可以开始讲故事了吗?”

    “急什么?”迟冬得寸进尺:“你不是说礼尚往来?先讲你的。”

    好贪心啊,不止要被伺候,还得多听一个故事。

    “挺没意思的,你想听,我就讲给你听。”

    “少废话,快点讲,”迟冬在他怀里磨磨蹭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

    “耐心一点,小朋友,”周景烁想了想,说:“周家并不是一脉单传,不过继承人一向不分男女,择优而选。我一共有十四个同龄堂兄弟,九个堂姐妹,年纪小的时候大家都被养在本家——直到我四岁的时候,被检测出3S级别的精神力。”

    “这是全联盟、全帝国历史上级别最高的精神力,我理所当然地成为周家的准继承人,”周景烁说:“从那个时候开始,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被送离了周家本家,”

    第一百八十三章山中小霸王

    “周家只培养天赋最优秀的继承人,”周景烁搂着迟冬,下巴搁在他脑袋上,慢慢地蹭:“所以除我之外,其他同龄人都被赶出本家,成为了现在的旁系分支。”

    “你跟旁系的关系好像不太好,”迟冬问道:“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不只是因为这个,”周景烁道:“旁系那群家伙手脚不干净,我被挑选出来的时候年纪尚小,几次三番遭遇投毒、谋杀,最后还是前任家主出手整治了几家以儆效尤,那些家伙才安分了一段时间。”

    “周家的主家、旁系关系一向都差,要不是祖上顾及那点血缘牵系,旁系早几十年就被铲除殆尽了。”

    迟冬惊道:“你那个时候才四岁,他们也下得去手?”

    这么阴损功德的事情,以后怕是要倒八辈子霉。

    “就是因为年纪小,身体素质还不够强,才最方便下手,”周景烁解释道:“等我十岁以后,体质达到2S级以上,就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毕竟体质等级越高,身体的坚韧性、抗毒抗造的能力都随之提高,大部分谋杀手段都没用了。

    “好可怜,”迟冬摸一摸周景烁的手背,转头亲他一口:“小说里说的果然没错,你们豪门水真深。”

    “所以一开始,我其实并不看好这段婚事,”周景烁说:“我这一辈的旁系被打压得太狠,一旦我死了,他们必然会反扑,到时候继承财产的不论是周韶、还是你,都会面临相当严峻的局面。”

    迟冬道:“有我在,你不会死。”

    灵力可以很好的压制周景烁的精神躁乱,虽然至今没有找到治愈的方法,却也没有再恶化,没有再爆发要人命的精神风暴。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迟冬还活着,周景烁的精神躁乱就不会复发。

    “我知道,”周景烁说:“是你救了我,冬冬。”

    根据军部医疗院的推断,他早在半年前就该濒临死期,不可能活到现在。

    这段时间来自医疗院的讯息一条接一条,都是在委婉催促他去做身体检查,想搞清楚他突然稳定的精神躁乱症状到底是怎么个事。

    “当然是我救了你,”迟冬轻哼一声:“所以你要知恩图报。”

    周景烁轻笑一声:“我该怎么报恩?”

    迟冬说:“比如这个假期,你要带我出去玩,而不是把我按在床上,进行那种不正经的内部交——唔!”

    周景烁扳着他的脑袋,低头吻住他的嘴巴,把不想听的话尽数搅碎吞掉。

    迟冬:

    真可恶啊。

    “我记得你当时说,要用我的身体来‘偿还恩情’,”周景烁低声道:“我一直都在很认真地‘报恩’,冬冬。”

    迟冬:“我说的明明是‘美色’!”

    “差不多,”周景烁笑说:“难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迟冬说:“不过你要是能节制一点,我会更喜欢。”

    “你就喜欢不节制,还喜欢被强制,”周景烁轻咬了口他的耳朵:“冬冬,我知道你喜欢什么。”

    迟冬小脸一黄:“你这是污蔑!”

    周景烁又笑了一声,没跟他辩驳,继续道:“被主家选中后,我就被过继给上一任家主夫妇,紧接着就是永无止尽的训练、学习,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被安排满了,没有半点私人空间——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十八岁。”

    周家继承人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六边形战士,从小开始的高强度学习、训练,造就了后来一个个手段非常的铁血家主。

    周韶的情况也差不多,直到十八岁服完兵役之后,才逐渐有了私人空间。可即便如此,还是要抽出大量时间用于学习、实践企业管理。

    “服完兵役后,我选择了暂留军部,一直爬到上将的职位,”周景烁道:“后来的事情你也差不多知道了,杀死虫后之后,我下肢残疾、罹患精神躁乱,只能申请退伍养病,回来接管周家企业。”

    再然后,精神躁乱逐年恶化,身体状况岌岌可危,直到遇到迟冬。

    “好辛苦,”迟冬在他怀里转过身,怜惜地抱抱大美人:“感觉你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怎么休息过。”

    “现在休息时间多,”周景烁笑道:“我还想多陪陪你,所以身体最重要。”

    工作只挑重要的处理,会议只挑重要的开,只是辛苦了吴飞,老板摆烂,工作量平白无故大了不少。

    现在他每天的工作时长不超过四个小时,大部分时间要么在休息,要么在做饭、收拾家务,得空还会去操场,远远旁观小朋友训练,生活相当放松惬意。

    “就这些?没别的有意思的事情了?”迟冬觉得他的童年好枯燥。

    “军部的明争暗斗,商战的勾心斗角,你想听吗?想听我就讲,”周景烁并不觉得迟冬会喜欢这些:“挺无聊的。”

    “那还是算了,”迟冬说:“我给你讲讲我的,咳,另一个小朋友的故事吧。”

    周景烁把他往怀里揽紧了些:“洗耳恭听。”

    “宇宙大灾难之前,地球21世纪初,”迟冬道:“不知道星际还有没有这段时间节点的相关记录。”

    周景烁道:“有一点,但时间跨度太大,记载也模糊不清,真假难辨。”

    迟冬忽然意识到,对这些星际人来说,他大概跟来自侏罗纪的恐龙差不多。

    冬冬≈恐龙。

    冬冬跟大佬谈恋爱≈恐龙跟大佬谈恋爱。

    嘿。

    大佬口味真重。

    迟冬回过神,继续道:“21世纪的地球被划分为许多相对独立的国家,其中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强国,名为‘华夏’。”

    “那个小朋友出生在华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出生后不久,就被父母抛弃在一座大山脚下,自生自灭。”迟冬说起这段的时候,情绪没什么波澜。

    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也并不恨他们——相反,他要感谢他们的不养之恩,否则他必然会错过与师父、与周景烁相遇的机缘。

    周景烁抱紧了他的腰身,低声道:“难过吗?”

    “为什么要难过?我、那个小朋友又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没必要为两个一面之缘都没有的陌生人难过,”迟冬不以为意:“再说了,师父说,生而不养、养而不教,都是损阴德的行为,容易倒霉。”

    周景烁:“师父?”

    “你别急,后面会提到他,”迟冬继续道:“在小朋友被山里的虎兽豺狼吃掉之前,一个隐居深山的修真者捡到了他。”

    据师父说,当年他刚卖完了山货,还没上山,就听到婴儿细弱的啼哭,四处找了一通,才在一片半人高的杂草堆里找到了他。

    “彼时地球灵气稀薄,修真者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修炼,根本没有时间工作,所以他特别穷,”迟冬乐道:“一年到头,也就只有初春、深秋的时候能卖几回山货换钱——你知道山货吗?就是一些山里才有的山鸡野兔、草药野菜、野菌子之类的东西,城里人很喜欢吃这些,价格还挺高,赚来的钱刚好用来囤过冬的粮食、日用。”

    “修真者本来已经攒够了钱,打算第二天再去买粮食,谁知道捡了个小麻烦回去,”迟冬又想笑又心酸:“婴儿娇弱,只能吃奶水、米粉之类的流体食物,修真者花了好多钱买奶粉,搞得那年冬天粮食没囤够,不得已把来年做种用的土豆、番薯啃了。”

    初春的时候,还得背着闹腾的人类幼崽到处跑,捡山货、狩猎野鸡野兔,又当爹又当妈。

    “婴儿小时候可招人烦,见不到人就哭,嗓门又大,能吵得半座山的野兽都不得安宁,”迟冬扶额:“不过两岁之后就乖多了,会踉踉跄跄地跟着修真者满山乱跑,也会在修真者修炼的时候,自己坐在旁边发呆、玩耍。”

    “四岁左右的时候,修真者检查了他的根骨,发现他对灵气的感知力很强,是个修真的好苗子,就帮助他引灵入体,收他为徒,从‘养父’变成亦师亦父的‘师父’。”

    迟冬现在愁的就是‘引灵入体’的步骤,那个时候他年纪太小了,根本记不得师父做了什么——要是他还记得,或许可以试着帮周景烁‘引灵入体’,说不准能把周景烁培养成星际的第二个修真者。

    周景烁的精神躁乱最怕灵力。要是他自己可以修炼,哪怕只是刚入门、最低阶的修真者,体内也时刻充盈着灵力,再不用担心精神躁乱复发。

    “修炼的过程实在无聊,小朋友一开始根本坐不住,”迟冬说:“他经常趁着师父修炼,自己偷偷跑出去玩,爬树摸鱼,捉鸡撵狗,无恶不作,活脱脱山中小霸王。”

    山里住了个能凝练灵气的修真者,山里的各种野兽精怪也都受过灵气的熏陶,多多少少开了点灵智,都知道这顽皮小孩被那个气势强大恐怖的男人罩着,怕被报复,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直到他误闯狼窝,差点被刚生产的母狼发狠咬死,幸而师父来得及时救下了他,”迟冬摊手:“从此以后,他才意识到修炼的重要性,开始认真修炼。”

    第一百八十四章卑微大佬

    “地球的灵气太稀薄了,修炼需要全身心投入,不能开小差,”迟冬回忆着:“从正式修炼开始,一个月都不见得睡一次觉,一天24小时,最起码有18个小时都在修炼。”

    剩下的6个小时用来吃饭、务农、溜达。

    周景烁问道:“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不上学吗?”

    “捡来的小孩没办法上户口,算是黑户,学校不收,”迟冬无奈:“退一步来讲,就算学校收了,各种费用也不是师徒俩能承担得起的。”

    “虽然上不了学,可师父会亲自教他认字、学习,”迟冬说:“师父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都会一点,小孩也就什么都跟着学了一点。”

    周景烁对那个‘师父’挺感兴趣的,多问了几句:“‘师父’叫什么?年纪多大?”

    “师父的名讳?”迟冬愣了一下,思索半分钟,眉头一皱:“他没主动说过,我小孩也没主动问过。”

    周景烁受到了震撼:“不是亦师亦父吗?”怎么连名字都不知道?

    感觉这师徒俩好像不太熟。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迟冬摸摸鼻子:“可没有徒弟会直呼师父名讳吧?就算知道,十几年不喊一次,也早该忘了。”

    周景烁:“”

    你们修真者还真是率性洒脱、不拘小节。

    “至于年纪么,”迟冬想了想:“他说他快四十岁,长得也像四十来岁,不过我是不信的。师父修为很高,能在地球修炼到那种境界,保不齐已经是好几百岁的老头子了。”

    大概率是老牛装嫩草。

    “从外貌看不出来?”

    “修真者的外貌会停留在突破三阶的那一刻,”迟冬拍拍自己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挺高兴:“这是我最满意的一点。”

    冬冬永远都是小漂亮。

    周景烁注视着他,片刻后伸手蹭了蹭他的脸蛋,轻声道:“冬冬,我会变老。”

    星际人平均寿命两百岁,体质等级越高,寿命越长,到达他这个级别,想要活到五百岁也不是没可能。

    可人终究是人,是人就会变老、死去。

    迟冬总是嚷嚷着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身材,可终有一天他会失去这些优势。

    而迟冬却永远定格在他最漂亮、最张扬的年纪。

    周景烁第一次直面这个让人不安的事实。

    “你又不是修真者,当然会变老,这很正常,”迟冬挑起他的下巴:“怎么,怕你变老、变丑了,我会不要你?”

    周景烁与他对视,目光温和又落寞,实话实说:“怕。”

    “傻不傻,”迟冬闷笑一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巴:“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在意外貌的人吗?”

    周景烁没说话,但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岂止是像,简直就是。

    迟冬:

    虽然冬冬确实是这种人吧,可你这样毫不掩饰的揭穿,真的好过分。

    “好吧,我确实喜欢漂亮美人,”迟冬捏他脸,无奈道:“但这不代表我会见一个爱一个吧?”

    “多情者必然多劫难,情债欠多了,于道心有碍,渡劫的时候也容易出岔子,”迟冬解释说:“所以我们修真者很重视伴侣——尤其是经过天道认可的伴侣,大多会选择从一而终这样说的话,你会安心一点吗,老公?”

    会吗?

    周景烁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情绪确实好了些。他抬手把迟冬紧紧揽在怀里,轻声道:“至少在我死之前,你不要喜欢别人。”

    好卑微一男的。

    “我不喜欢这句话,”迟冬又好笑又好气:“你这句话崩人设了。”

    谈个恋爱,怎么把狂拽酷炫的冰山美人谈成卑微恋爱脑了?

    周景烁有些困惑:“什么?”

    “换个说法,”迟冬循循善诱:“拿出你联盟最强战神、周家掌权人的气势来,懂?”

    周景烁愣怔片刻,凝眉沉思。

    迟冬期待地看着他。

    半分钟后,周景烁神情微凛,压着他的后脑把他往怀里按,嗓音沉冷:“你要是敢喜欢上别人,我就把你关起来,绑在床上,一直懆到你不能下床、不敢喜欢别人为止,懂了吗?”

    迟冬心满意足。

    这才对味。

    “我不会喜欢别人,”迟冬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我只喜欢你。”

    冬冬从来不骗人。

    周景烁紧紧抱着迟冬,脸埋进他的脖颈处,呼出的气息温热柔软,像是划过皮肤的鸟兽羽毛。

    迟冬能察觉到他的不安,没再说话,任由周景烁抱了一会,再拽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对准他的嘴巴咬过去。

    周景烁回吻他,没有吻得很深,就只是轻轻地碰几下,然后小声说:“我也只爱你。”

    迟冬应了一声,像抚摸一只大型犬那样用力摸他的头发,跟他挨得很近。

    之前周景烁把他玩得太狠的时候,迟冬也会有几天不想让他碰。但他永远不会对周景烁的吻麻木,永远不会厌倦他在亲密的啄吻间隙跟他说话的时候,那些扑扇在他嘴唇上小小的气流。

    两个人腻了一会,迟冬才继续他的故事。

    “师父做的饭很难吃,特别难吃,”迟冬说:“谁也想不明白,明明没有几样调味料,他就是能把最简单的食材烹饪出最歹毒的味道。”

    周景烁:

    “小孩从六岁就背负起了做饭的重任,练了一手好厨艺,”迟冬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走后,师父还能不能吃得惯自己烧的饭。”

    周景烁问道:“那个小孩去世了?”

    “嗯,”迟冬说:“十六岁的时候,师父渡不知道第几次劫,他在旁边围观,被半路劈叉的雷劫劈死了。”

    那个时候他才二阶,根本扛不住高阶修真者的雷劫。

    迟冬摊手:“所以我渡劫的时候让你离远点——雷劫的想法谁也猜不透,万一看你不顺眼也给你来一下,只能自认倒霉。”

    周景烁又问他:“十六岁之前,那个小孩一直都在山里修炼?”

    “那倒也没有,”迟冬道:“春天、秋天,他会跟师父一起去捡山货、打猎,用手编的竹筐背到山下去卖,赚到了钱,师徒俩会去附近的小吃摊买点炸货——淀粉肠、里脊肉串、臭干之类的,刷上甜辣的酱,蹲在街边分着吃。”

    迟冬又笑:“一边吃,还要一边打量过路的人,但凡看到帅哥美女,眼珠子恨不得跟着别人跑。”

    周景烁:

    上梁不正下梁歪。

    “除此之外,也会每隔几个月下山卖头发,”迟冬说:“师徒俩的发质很好,每次都能赚很多,师父就会陪小孩去地摊上买小说——那种按斤称的小说,50块能买六、七本,慢点看的话,能看好几个月。”

    周景烁有些困惑:“卖头发?”

    “嗯,应该是用来制作假发,很多高端假发用的都是真人的头发,”迟冬也不太明白:“反正能卖很多钱。”

    他说着,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周景烁的头发上瞟:“你的头发,少说能卖两千。”

    周景烁失笑:“不卖。”

    “你当然不用卖头发,”迟冬也笑:“师徒俩那是谋生手段,卖一次头发的钱,能买到足够一整个冬天吃的粮食。”

    “不过等小孩共鸣了木系灵力后,师徒俩就再没有缺过粮食,钱都花在改善生活上了。”

    比如下山打打牙祭,买买小说,或者买点便利生活的日用。

    “师徒俩确实穷,但也活得挺快乐,”迟冬道:“山里有山里的乐趣,春天的野菜、野笋最鲜;夏天的溪水甘凉解暑;秋天果实丰硕;冬天嗯,冬天也挺冷的。”

    冬天最适合缩在被子里看小说。

    “小孩从小到大都很快乐,哪怕是被雷劈,苏醒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是不想继续说,而是某种未知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咽喉。

    不能再说了。

    迟冬看了眼天花板,又朝周景烁眨了眨眼:“听懂掌声。”

    周景烁还真就抬起手轻拍两下,特别捧场。

    “后来的故事不用讲了吧?”迟冬道:“从垃圾星到首都星,我顶多受了迟家半天白眼,第二天立刻就给自己找了条又粗又壮的大腿抱,没吃什么苦头。”

    ‘又粗又壮的大腿’摸了摸他的脑袋,松了口气:“那就好。”

    只从只言片语中就能听出来,迟冬的师父对他很好,虽然没有宠着惯着,却也是真心把他当家人看待。

    就是不知道迟冬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性格,能养出迟冬这样率性不羁的小孩来。

    周景烁问他:“你学来的那些不正经的东西,是师父教的?”

    迟冬有些茫然:“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周景烁提醒道:“你经常说一些不着调的话调戏我,这是谁教的?”

    “这你就错怪师父了,但凡他有我十分之一的能耐,有也不至于母胎solo几百年,”迟冬也不害羞,矜骄地扬了扬下巴:“实不相瞒,我这是自学成才。”

    第一百八十五章上面那个

    “我这是自学成才,”迟冬扬了扬下巴,很骄傲:“师父他自己都母胎solo,哪有本事教我这个?”

    周景烁哑声几秒,失笑道:“我没有在夸你。”

    “但你不能否认我的成功,”迟冬暧昧地摸了摸他的下巴,手掌掠过喉结,落在衣衫半解的胸口,轻佻地捏了捏:“我要是没点能耐,现在就跟柳钰一样,在隔壁楼的宿舍跟一群臭烘烘的毛头小子抢浴室了。”

    哪能享受到跟美人同住一间宿舍,还有人勤勤恳恳做饭、洗衣、暖床的顶级待遇?

    “自学?”周景烁扶住他的腰,并不介意被他吃几口豆腐:“哪里学来的?”

    从小住在深山,过着没有任何电子产品的原始生活,没有基础的信息来源,这破孩子能从哪里学来那么多不正经的撩人技巧?

    “小说啊,”迟冬道:“你以为我那几百斤小说是白看的吗?”

    从小说里学的恋爱技巧?

    周景烁愣了愣:“你都看的什么小说?”

    “一般只看那个时候很火的各种重生复仇、穿越异世、霸道总裁类的言情、耽美,也有星际文,”迟冬想了想:“小说里幻想的‘星际时代’跟真正的星际差别挺大的,不过故事主要围绕着主角两个人谈恋爱,背景因素不重要。”

    “我看了几百本小说,看过几百对男男女女的爱恨纠葛,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迟冬笑嘻嘻道:“性格、家世背景跟你差不多的男主,小说里一抓一大把。”

    比如《跟残疾大佬闪婚》,《落魄上将先婚后爱》,《重生后拯救了残疾阴郁美人》那几本,男主终于有脸了。

    周景烁:

    开心不起来。

    “想攻略你这种性格的男主太简单了,”迟冬讲得头头是道:“高岭之花、万年冰山,身边人都对你毕恭毕敬、战战兢兢,对不对?这个时候,突然蹦出来一个与众不同的少年、少女,不卑不亢,无畏强权,一点都不怕你,你会不会感觉——这个人跟别人好不一样,特别清新脱俗,很好,他引起了我的注意。”

    周景烁一言难尽地梗住半分钟,艰难道:“.$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那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是故意装出来的?”

    他当时确实觉得迟冬很有意思——明明是垃圾星来的小孩,却比那些个世家子弟有胆识,体态优良,气质也不错,值得留意一下。

    “啊,那倒不是,”迟冬羞涩一笑:“当时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满脑子都是‘要是能把你娶回家当媳妇,说出去能馋死一百个师父’这种不着调的想法,没来得及害怕。”

    迟冬补充道:“你要是长得没那么好看,跟迟峰一样凶巴巴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我肯定要怕一怕的。”

    周景烁: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憋闷感。

    周景烁又问他:“那结婚的想法,是小说里学来的?”

    “也不是,”迟冬娇羞地摸一把他的胸口:“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贪心,想要钱,想要后台,还想跟你春风一度,又不能一口气全都提出来,怕你一怒之下把我赶出去,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跟大佬结婚,钱有了,后台有了,再慢慢培养感情,日久生情,老婆也有了,一举三得。

    迟冬感慨:“那个时候脑子转的真快,我都佩服我自己。”

    周景烁深吸一口气:“那你从小说里学了什么?”

    骚话?

    这小孩确实很会说骚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撩人。还记得刚认识的那段时间,他只觉得这小孩又可气又可恶,偏偏他又只是口头说两句,很会审时度势,让人发不了火,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学了很多啊,”迟冬想了想:“比如恋爱技巧——怎么勾搭禁欲系男神,怎么接吻,怎么挑起伴侣的性趣。”

    “不只是恋爱技巧,”迟冬凑近了一些,柔软的嘴唇几乎贴在他唇侧,湿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那个时候管理不严格,很多小说里都有大批量未删减的片段那种事情,我也学了很多呢,老公。”

    “这倒是真的,”周景烁揽住他的腰,垂眸与他对视:“纸上谈兵,只敢嘴上说两句,真要实操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平时衣服穿得好好的时候,什么姿势、体位都能说个头头是道;等脱了衣服滚到床上去,就支支吾吾不敢吱声,整个人僵成一块木头,泪眼朦胧地求他轻一点慢一点温柔一点。

    迟冬小声道:“那能怎么办?我只跟你谈过恋爱,只跟你上过床,哪来的实操经验?”

    现在的经验,还都是被懆出来的。

    “我在外面脱个外套,你都能自己偷偷摸摸喝一缸醋,”迟冬指指点点,理直气壮:“我要是在那方面经验丰富,你不得半夜蒙着被子咬牙切齿地掉眼泪?”

    周景烁: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周景烁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抱着他轻轻地啄吻他的嘴巴:“我也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上床。”

    以前只想着怎么活下去,从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直到迟冬蛮横地闯进他的世界,踹开他的心防,才恍然惊觉,能有一个欢脱、可爱、又合拍的伴侣,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所以,”迟冬避开了他的吻,很不理解地皱起眉:“为什么你的技巧进步得那么快?”

    接吻也好,上床也好,搞情趣也好。

    大家都是同一起点线的母胎solo选手,凭什么大佬一骑绝尘,冬冬却还在原地踏步?

    “因为我是掌握主导权的那个,”周景烁也不隐瞒他:“如果我技术不好,不能让你感觉到快乐,你就更不愿意跟我上床了。”

    经验帖子上说,想要性.生活和谐,双方必然要有一个技术在线。

    迟冬是指望不了了,这小孩到现在连‘接吻’都琢磨不明白,上了床更是稀里糊涂软成一滩水,‘性.生活和谐’的重担自然而然落到他身上。

    “话是这么说没错,”迟冬若有所思:“可一直都是你主导,不会很累吗?不会觉得无聊?”

    他作为躺平享受的那一方,在过多的欢愉将他淹没的时候,也会感觉有些麻木放空——小说里将这段时期称之为‘贤者时期’。

    “怎么会?”周景烁暗示性地摩挲着他腰侧的软肉:“我还没有彻底满足过,冬冬。”

    3S战士的精力、战力与欲望成正比,想让他满足,仅仅是放假胡闹的那几天,还远远不够。

    何况欲望是会重复堆积的,他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对迟冬失去热情。

    迟冬打了个寒战:“有话好好说,你为什么要忽然讲恐怖故事?”

    没有满足过?

    那之前那段淫.乱无度的假期算什么?

    玩笑吗?

    他腰都快被折腾断了,这家伙竟然还不满足?!

    周景烁笑了笑:“别担心,我现在还可以再忍一忍,等你服完兵役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迟冬打了个哆嗦,有那么一瞬间,竟然生出‘要不我服完兵役直接留在军部’的危险念头。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军部里十个人有八个是周景烁的下属、旧部,他就算真的硬着头皮进去了,不出几天也要被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当然,也有可能要直面回归军部的传说级上将——周景烁的腿伤痊愈了,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重回军部。

    迟冬默默把放在他胸口的手缩了回来,试图跟他讲道理:“我现在还是学生,一切以学习为重。”

    “嗯,是个不太合格的学生,”周景烁说:“计算题学得慢也就算了,接吻、上床的技巧也学的一塌糊涂,冬冬,你说该怎么办?”

    迟冬:“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吧!”

    “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当主导方的原因?”迟冬说:“每次都是你主动,我只能被迫承受,而且你太凶了,我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学习。”

    “这确实是个问题,”周景烁若有所思:“那这次假期,换你来当主导方。”

    迟冬:?

    迟冬眼睛一亮:“真的?我?在上面?”

    他从没考虑过体位问题,只听说在下面的那个不要动就能爽,所以才心甘情愿地当受——何况他跟大佬相比,无论是身体、体魄、还是硬件设备,都略逊一略逊好几筹,怎么想都不可能反攻。

    可现在大佬主动提起——

    也许,可能,大概他真的可以试一试?

    迟冬打量着面前眉目冷艳的美人,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可以试试,就算累一点也没关系。

    “嗯,你可以在上面,我不介意,”周景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记得有个体位叫脐橙?还没试过,刚好趁这次试试,怎么样?”

    迟冬:

    我说的不是这个‘上面’!你不要偷换概念!

    第一百八十六章世纪难题

    迟冬其实并不执着于纠结体位上下,只是单纯的好奇。

    “我真的不可以试一次吗?我在上面,”迟冬眼巴巴地看着周景烁:“就一次。”

    “我认为,”周景烁笑了一声:“三分钟就交代的小孩,没有这方面的选择权。”

    迟冬:

    迟冬恼羞成怒:“你胡说!你才三分钟!”

    骂人不揭短!你越界了!

    “是吗?”周景烁也不生气,毕竟有底气的人不会因为别人造谣两句就破防,只屈指蹭了蹭迟冬的下巴:“我是不是三分钟,你应该最清楚。”

    迟冬郁闷道:“你这是人身攻击!”

    “就事论事,”周景烁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迟冬试图为自己辩解:“三分钟那次,是因为那次你前后一起弄谁受得了这个?换你来你肯定也不行。”

    “冬冬,不要自欺欺人,”周景烁笑着捏了下他的耳朵:“就算不弄前面,你也能在五分钟之内被懆出来。”

    迟冬:

    感觉人格都受到了侮辱。

    “你能不能好好讲话!”迟冬锤他胸口:“不准开黄腔!你的禁欲大佬高岭之花人设呢?”

    崩得渣都不剩了!

    “是你先开腔,”周景烁脾气很好,握住他的手,耐心道:“你要是实在想试一试主导位,也不是不可以,但有前提条件。”

    迟冬神情稍缓:“什么条件?”

    周景烁贴近他脸侧,在他耳边呼出带着欲望气味的气息:“主导位不是那么好当的,硬件设备暂且不谈,至少持久力得在线,才能带给伴侣优良的性趣体验感,你说对不对?”

    迟冬被那股温热的气息激得浑身颤了一下,热烘烘的血流从脖颈直涨到耳根:“话是这么说没错,所以呢?”

    周景烁平缓地贴着他的耳朵说:“三天后的假期,我给你一整天的时间,但凡有一次你能坚持住半个小时不设,我就让你当一次主导位。”

    他的语气像是在念散文,又轻柔又和煦,但他说的内容完全不是这样。

    迟冬脑袋空白了几秒,才逐渐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半个小时?”

    周景烁漫不经心地问:“半个小时都不行吗?好吧,毕竟还是个小孩,血气方刚的憋不住也情有可原那再给你降低一点标准,二十分钟,怎么样?”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认为,对于S级战士来说,这个要求已经放到很低了。”

    迟冬感觉被嘲讽了,并且有证据。

    迟冬憋着一口气,凶巴巴道:“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你就等着瞧好吧!”

    到时候运转灵力,强制身体冷静一下,忍一忍,应该能撑过半个小时吧?

    等他争取到主导权的位置,一定要把这个可恶的美人按在床上酱酱酿酿,酿酿酱酱,翻来覆去的搞!搞到他长发散乱、梨花带雨地求‘冬冬不要了’。

    不为别的,就为给自己争一口气!

    嘿。

    “好,”周景烁看着迟冬脸上荡漾的笑容,又笑了一声,气定神闲:“期待你的表现,冬冬。”

    关于‘上下.体位’的话题翻篇,周景烁继续未完的谈话。

    “最后一个问题,”他敲开光脑,把下属发来的照片展示给迟冬看:“解释一下。”

    迟冬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他跟迟宿对战的画面——准确来说,是对战接近尾声,他坐在迟宿身上挥拳暴击的画面,高清无码远景,看拍摄角度,拍摄者不是简少将,就是他的副官。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迟冬有些困惑:“单方面殴打泄愤,看不出来吗?”

    左一拳,右一拳,直接把迟宿揍成猪头。

    “看得出来,”周景烁把照片右滑:“不过,还有这张。”

    第二张照片,他依旧跨坐在迟宿身上,一手揪着迟宿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自己也俯身去,唇瓣微张,像是在说什么。

    当时他觉得没什么问题,可这个拍摄角度——

    脸凑得好近!

    好他妈暧昧!

    最关键的是,迟宿还顶着一个猪头脑袋,极其破坏美感,画面一言难尽。

    迟冬拧巴着小脸,不忍直视:“这明显是错位,我当时在跟他‘讲故事’,声音刻意压低了,所以要凑近耳朵说话。”

    “而且你看我的表情,”迟冬放大,照片上的他神情冷漠又厌烦,眼底甚至流淌着森冷的杀意:“看得出来吧,我很讨厌他。”

    周景烁能猜出来大概,但就是不爽,只看照片也觉得不爽。

    “离得太近了,”他说:“姿势也不行。”

    迟冬无语两秒:“这个姿势比较方便正面殴打,而且省力不是吧老公,迟宿跟我是亲兄弟,这醋你也吃?”

    醒醒啊大佬!骨科过不了审!

    “不是亲兄弟,”周景烁坚持道:“你跟他不是。”

    “就算不是,我们就一定会有什么吗?”迟冬几乎跟不上周景烁的逻辑:“你想表达什么?”

    周景烁沉默几秒,幽幽道:“以后能用脚踩的脏东西,尽量别动手,脏。”

    迟冬:“嗯。”

    狠还是你狠。

    他其实一开始也想上脚,但深思熟虑后还是选择动手。毕竟他下盘稳,就算不使用灵力,下肢力量也不容小觑,要是一不小心把主角团的人踩出个好歹,谁知道剧情会不会突然抽风?

    周景烁的死亡节点还没过呢,一切得小心行事。

    “还有,”周景烁说:“这个姿势,我们还没用过,假期的时候试试,怎么样?”

    迟冬:

    不怎么样。

    你别太离谱。

    有人性的人,是不会看到这种照片联想到那种事上的。

    同一时刻,校内医疗室——

    单人病房的门打开,满头大汗的迟星冲到床边,看着床上乱七八糟的迟宿,担忧道:“哥哥,你没事吧?”

    迟宿处于一种半睡不醒的状态,像是在睡觉,又像是在发呆,直到迟星喊了他第二遍,才堪堪回过神,艰难地转头看向他:“星星,你没去吃饭?”

    这个点,应该刚下课不久。

    “你都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吃饭?”迟星焦急得眼眶都红了:“你的伤怎么样?迟冬他下手也太重了!我在底下看得一清二楚,他那根本不是对战,分明就是故意殴打报复你!”

    “迟冬太过分了!你是他亲哥哥啊,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听到‘迟冬’的名字,迟宿的瞳孔明显皱缩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流露出一些痛苦又挣扎的情绪。

    良久,他摇了摇头:“不怪他,是我的问题我该揍。”

    迟星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会是你的问题?你们都没见过几次面,你也从没有招惹过他——”

    “我有错。”

    迟宿沉沉地叹了口气,牵动了正在愈合的胸骨,剧烈咳嗽一阵,没再多说什么。

    迟星看着他被揍成这样,还执意维护迟冬,心慌的厉害,忍不住问道:“今天在宣讲台上,迟冬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迟冬到底给迟宿灌了什么迷魂汤?

    只恨他的精神力等级不够高,迟冬说话的声音又小,他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听清。

    迟宿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道:“他确实说了一些不过那些事情,我知道就够了,跟你没关系。星星,你去吃饭吧,我想休息一会。”

    星星本来就过分良善,要是他知道迟冬代替他吃了那么多苦头,肯定会良心不安,说不好又要忧思过重病倒。

    迟星还想再问,可眼看迟宿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也只能悻悻道 :“那我不打扰你了,哥哥要不要吃什么?我给你带一些回来。”

    “我吃过了,注射的营养液,”迟宿说:“快去吧,去晚了就抢不到好东西了,不吃饱点,晚上训练也没力气。”

    见迟宿对待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关切,迟星稍微松了口气,乖巧道:“那我晚上再来看你。”

    他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迟冬到底有什么神通,能在短短半个小时内,让一直厌恶他的迟宿对他改观?

    不,似乎不只是改观迟宿那么好面子的人,即便在大庭广众被殴打、羞辱,也没有记恨他,还主动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他是不是想认回迟冬这个亲弟弟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

    迟星焦虑地咬着指甲。

    柳钰被迟冬收买,周韶又成了迟冬名义上的‘哥哥’,属于他的底牌所剩无几,要是连迟宿都被迟冬抢走,他还剩什么?

    那个废物到根本靠不住的迟家吗?

    迟冬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尖,笃定道:“有人在骂我,不是迟宿就是迟星。”

    “说不定是着凉了,”周景烁看一眼他只穿着小背心的上半身:“新制服还在赶制,最迟也要明天才能送过来,晚上训练的时候,记得披件外套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没有安全感

    吃晚饭的时候,有下属来敲门,送进来一件折叠整齐的黑色外套。

    “晚上你穿这个外套去,”周景烁把外套递给迟冬:“可能会有些大,将就一下,新制服明天就送来了。”

    迟冬展开外套看了一眼,布料摸着跟军装制服很像,但款式跟这一届的制服有些出入,他心底有了猜测:“不会是前几年的制服外套吧?”

    “确实是以前的军装制服,不过不是前几年的,”周景烁起身收拾碗筷,神情平静,语气也没什么波澜:“是我当年军演穿的那件。”

    迟冬:!

    迟冬惊讶道:“这得有十几年了吧?看上去还很新!”

    按理说军装制服要穿在身上摸爬滚打,还会重复清洗、烘干,又折叠搁置十几年,难免会出现不可逆的褪色、折痕。可他手头这件,展开后看上去几乎跟新的没什么差别。

    “军演制服的用料都是顶级的,”周景烁解释道:“我当年训练一共换了四套制服,这套定制的时候军演已经接近尾声,没怎么受过磋磨,完整保存了下来。”

    迟冬了然,套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看着盖过手指尖的袖口$,感觉自己马上能去唱戏:“好像有点大。”

    大了至少两个码,迟冬穿着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显得有些呆。

    “不碍事,”周景烁帮他把袖子往上卷了两圈,用暗扣固定住:“这样,不妨碍正常活动。”

    他打量着迟冬,满意道:“你穿着很好看。”

    迟冬跑过去照了下镜子,衣摆盖到大腿根部,领口扣到下巴。他个子不高,又瘦,穿着整体有些松垮,吊儿郎当的,没觉得多好看。

    但迟冬相信,大佬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具体是什么深意,他暂时还没想明白。

    周景烁靠在门边看他,补充说明:“这套款式经过改良,透气性不错,剧烈运动的话也不会出很多汗。”

    迟冬:“所以呢?”

    “不要脱下来,”周景烁说 :“穿好,要是让我发现你脱下来的话,假期一整天你都要穿着它。”

    他顿了顿,又道:“只能穿它。”

    迟冬:

    这又是什么新play吗?

    迟冬‘哦’了一声:“知道了。”

    集合的时候,迟冬难得去得早了些,被柳钰逮住。

    “总算逮到你了,”柳钰道:“你下午做什么去了?”

    “回宿舍休息,还能做什么?”迟冬抻了个懒腰:“教官说我完成了训练任务,就放我回去了。”

    “完成训练任务指的是击败助教?”柳钰咋舌:“我靠,你下手也太狠了,我晚上去医务室看了一眼,差点没认出来谁是迟宿。”

    毫不夸张地说,迟宿亲妈过来溜一圈,也不一定能认出儿子。

    他去的时候,迟宿已经睡着了,没说上话,只看了眼病例——跟自己的亲弟弟打了一架,这家伙断了一根腿骨、右手小臂,碎了两根指骨,胸骨轻微骨裂,还断了三根肋骨,剩下的伤主要集中在头部,重度脑震荡、还有肉眼可见的外伤。

    以迟宿的体质,至少要休息两天才能痊愈。

    柳钰惴惴不安地看着他:“要是考核的时候抽到我俩对战,你能不能别打我脸?”

    敲断骨头什么的还好说,体质等级高很快就能恢复,可要是被揍成猪头,肯定会留黑历史照片,以后能被柳池翻出来笑一辈子。

    “毕竟我以后要从事脑力工作,脑袋很重要,”柳钰试图说服他:“你还投资了我的项目,对不对?要是我被揍傻了,你的投资就得不到回报了。”

    “你怕什么?我揍他是因为有点私人恩怨,”迟冬看他一脸怂样,有些无语,很怀疑这玩意儿到底怎么成长成‘主角攻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之一’:“我又不是没跟别人对战过,你见我对别人下狠手了吗?”

    跟别人进行对战,他都讲究快准狠,力图一招制胜。

    “也是,”柳钰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逮我,就为了说这个?”迟冬问他:“我还以为你要质问我为什么要对迟宿下狠手。”

    “没兴趣,”柳钰双手揣兜:“他这人本来就脸臭嘴欠,脾气又倔,想揍他的人不止你一个,他什么时候挨揍都不奇怪。”

    好塑料的主角团兄弟情,难怪后期会为了主角受反目成仇。

    解决了心头大患,柳钰放松了一些,终于留意到迟冬与众不同的制服外套:“你身上这件外套是谁的?看着不像是我们这届的制服。”

    制服上的纹理花样不同,很多配件的组装位置也有差异,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

    “嗯,十几年前的款式,”迟冬理了理衣服:“我的新制服明天才能到,爸爸就先找了这件让我穿。”

    “这个型号对你来说太大了,看上去给周叔叔、或者给我哥穿还差不多又是十几年前的款式——十几年前,那个时候我哥跟周叔叔也才参加军演训练,”柳钰若有所思:“我没猜错的话,这件外套是周叔叔的军演制服?”

    迟冬打了个响指:“猜对了。”

    柳钰感慨道:“周叔叔有心了。”

    “要真走心,好歹给我找个正常码数的吧?这件太大号了,穿着不太舒服,”迟冬有些郁闷:“而且他还不准我脱。”

    不如穿背心舒服。

    柳钰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吃过晚饭了。”

    迟冬:?

    谁问你这个了?

    迟冬不明就里:“所以呢?”

    柳钰比他还郁闷:“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撒狗粮,我吃不下了。”

    “谁撒狗粮了?”迟冬莫名其妙:“我不是在抱怨吗?我不明白爸爸这么做的意图。”

    又是穿大号外套,又是明令禁止他脱掉外套他想了一路,都没能把这两个行为跟什么play联系上。

    “他的意图很明显,你没看出来?他想要标记你,对外宣示主权,”柳钰道:“周叔叔是男人,是正常雄性,天生就存在占有欲望。可能是你经常随地大小脱的行为让他感到不安,所以他才想用‘给你穿我的衣服’这种行为强化他对你的占有感。”

    粗俗一点来讲,类似于野兽用信息素标记领地、伴侣的行为。

    迟冬抓错重点:“等等,‘随地大小脱’指的是什么?”

    听上去很不卫生。

    “脱外套啊,”柳钰旁观者清:“你只穿着紧身背心的性感照片,已经在整个校园网传疯了,你不知道吗?”

    周家已经清屏很多次了,奈何迟冬产粮的速度更胜一筹。

    柳钰补充道:“不得不承认,你的外貌、身体确实很有魅力,学校表白墙表白你的学长学姐、甚至是同学不计其数,难怪周叔叔会产生危机感。”

    从来不登校园论坛的迟冬:

    原来是这样。

    “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柳钰语重心长:“如果你真的想跟周叔叔长久恩爱的话,最好还是多关照一点周叔叔的情绪——你知道的,他年纪比你大很多,而且还有一定的身体缺陷,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也会为自己的缺陷感到苦恼、自卑。”

    周景烁曾经可是整个联盟最强大、最耀眼的战神,一朝落魄,心理落差带来的影响肯定不小。

    “你年轻、漂亮、优秀、身体健全,就算离开周叔叔,也能找到不错的归宿,”柳钰叹了口气:“但周叔叔不行,这么多年来,能走到他身边的人只有你一个,他只有你。”

    所以才会感到不安,才会一改往日的稳重,忍不住用‘外套’暗搓搓宣示主权。

    迟冬被他教训得有点心虚,摸摸鼻子:“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马上要集合了,柳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哥哥说,周叔叔这些年来一直都很辛苦,整个人颓废了很多,也就在你出现之后,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采活力。”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都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迟冬点点头,认真道:“会的。”

    柳钰放松地笑了笑,理好衣服回到自己的队伍。

    两队集合的时候,迟宿没来,周韶暂管两支队伍。

    迟冬敏锐地察觉到台上几名教官频频朝他——准确来说,是朝他身上这件外套投注视线,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迟冬心下了然,简少将他们是跟周景烁同一批次的学生、军人,大概率认出了他这身制服外套的来源,指不定又在脑补什么有的没的。

    不想搭理。

    晚上的训练依旧是实战对决,两两分组,练习、巩固下午学习的基础格斗。

    没人敢跟迟冬组队,迟星也有意躲闪视线,谁都怕被揪出来揍成猪头。

    最后还是教官出面,让周韶陪迟冬进行对战训练。

    周韶没有推辞,迎着众人怜悯、同情的视线站上宣讲台,跟迟冬两两相望。

    “我不想弄坏这件外套,”迟冬说:“点到即止,可以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难得的假期

    周韶本想跟迟冬痛痛快快打一架,奈何迟冬提出了‘点到即止’的请求,他也只能同意。

    “等我新制服到了,再认真打一架,”迟冬活动着手腕、脚踝,简单热身:“我不想弄坏这件外套。”

    周韶有些困惑:“怕弄坏,不能脱掉再打吗?”

    迟冬斩钉截铁:“不行。”

    不听话的小孩,回去是要被揍屁股的。

    “好吧。”周韶妥协,没再多说什么,等教官发号施令。

    这次对战清汤寡水,没人受伤,更没见血,最后迟冬凭攻速把周韶逼退到规定范围外,赢下这场对决。

    “几个月不见,你进步太快了,”周韶感慨:“花了不少时间训练吧?”

    他快要毕业了,前段时间一直在周氏的企业实习锻炼,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能腾出来训练的时间很少。

    迟冬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嗯是呢训练真的很辛苦。

    然而事实上,前几个月他不是在学海挣扎,就是在周景烁身下挣扎,相当散漫怠惰,大部分时候连床都不想下,更别提训练。

    奈何他的身体始终在吸纳、转化灵气,修为提高,体质也随之提高,战斗力更是不受控的飙升。

    说出去能把刻苦训练的星际战士们气死一批。

    对战结束后,迟冬又无所事事地四处游荡,缩在角落里骚扰大佬。

    他怼着自己自拍一张,给周景烁发过去。

    冬冬大宝贝:【看,外套还在身上,没脱,连纽扣都没解开。】

    周景烁秒回:【好乖。】

    冬冬大宝贝:【不过说实话,你这件外套透气性也不怎么样,我还是出了一身汗,不太舒服。】

    想了想,又很暧昧地回他:【而且你的外套都被沾湿了,全是我的味道。】

    亲亲老公:【没事,回来洗一下就行。】

    冬冬大宝贝:【真的会洗吗?】

    亲亲老公:【?】

    亲亲老公:【不然呢?】

    冬冬大宝贝:【我还以为你会偷偷把衣服藏起来,然后趁我不在的时候,对着沾满我气味的衣服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冬冬大宝贝:【无意冒犯,但感觉像你会做出来的事。】

    冬冬大宝贝:【毕竟高岭之花谈恋爱之后,十个有九个都会变成闷骚,还有一个明骚,小说里都这么写。】

    亲亲老公:【】

    亲亲老公:【我不会。】

    冬冬大宝贝:【我不信,除非你自证,证明不了就是默认。】

    周景烁:

    好大一桶脏水。

    周景烁扶额,又好气又好笑。

    亲亲老公:【你还记得聊天会被监控吧?】

    冬冬大宝贝:【记得,所以呢?】

    亲亲老公:【名声不要了?】

    冬冬大宝贝:【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冬冬大宝贝:【只要我不怕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

    亲亲老公:【】

    正在津津有味看监控的教官二人组: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确实有点尴尬,感觉短时间内没法直视上将了。

    副官忍了又忍,没忍住,偏头跟简少将说小话:“你觉得上将真的会做那种事吗?”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上将那么肃冷庄重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变态的事情?

    简少将皱眉斟酌片刻,谨慎道:“不好说。”

    在他印象中,上将强大、冷漠,而且从来没有什么欲求,跟个性冷淡的机器人一样,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奇怪。

    可正如迟冬所说,小说里最常见的爽点,就是这种冷峻的冰山从‘生人勿近’到‘温柔似水’、‘热情如火’的反差萌。

    俗话说的好,小说来源于现实,现实比小说更戏剧化。说不定‘冰山融化’的上将比小说里的‘冰山融化’的高岭之花更闷骚。

    毕竟上将也是男人,而且经过军部的体检筛选,可以确认他没有任何生理上的问题生理健康的男人会没有欲望?说出去狗都不信。

    上将必然会有欲求,只是他有精神洁癖,在遇到喜欢的人之前,那些欲求无从发泄,只能憋着,一憋就是几十年。

    如今上将有了媳妇,有了欲望的发泄口,他在家里、在床上到底是什么样,除了嫂子谁也不知道。

    所以综上所述,上将因为一朝解禁,做出点什么不理智不正经的事情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简少将眉头微松,肯定道:“很有可能。”

    副官:“你这话让上将听到了,有你一顿好揍。”

    “只有你听到了,”简少将道:“如果我挨了揍,一定是你告的密。”

    副官:

    接下来的几天的训练都是围绕基础格斗展开,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自由组队互殴。

    迟冬每天跟周韶对战两次,下午一次晚上一次,对战结束后就满操场溜达,闲得长草。

    假期前一天,迟宿终于再一次出现在队首。

    高阶战士的身体素质不是吹的,这才休息了两天,迟宿身上已经看不出明显的外伤,肿成猪头的脸也已经恢复原状。

    考虑到这名助教脾气暴躁,而且很记仇,组员们都不怎么敢仔细打量他,更不敢讨论‘助教被揍成猪头’的相关问题,迟宿自己也板着一张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盯梢他们训练。

    但对迟冬来说,这家伙简直跟变了个人一样,平时冷冰冰扫过来的视线变得歉疚、忧郁又温和,迟冬不经意跟他对视过两次,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全身发毛,生理不适。

    这什么眼神!

    迟冬甚至有些自我怀疑,他这一架到底是把迟宿打醒了,还是打傻了?

    迟冬搓了搓胳膊,完成训练任务后,就尽可能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缩着,避免跟迟宿进行任何眼神、语言上的交流。

    这种哥哥,还是留给迟星一个人享受吧。

    好在当天下午的训练课结束后,就开始了长达一天一夜的假期,教官宣布解散的同时,迟冬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生怕被一直期期艾艾盯着他看的迟宿抓到,进行一些满含忏悔、歉意的掏心掏肺的交流——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一路狂奔回宿舍,重重关上门,迟冬才松了口气。

    好,从现在开始,不要想任何跟迟宿有关的事情。

    不能毁掉这来之不易的假期!

    迟冬给自己做足了心理暗示,这才低头换鞋。

    靴子还没脱掉,周景烁已经操纵着轮椅过来:“心情不好?”

    “没有啊,”迟冬蹬掉靴子,也不管自己身上是不是脏兮兮的都是汗,一整个扑到周景烁身上:“放假了,我心情超好!”

    “我听你关门声很重,还以为怎么了,”周景烁抹去他额头的汗,搂紧他的腰:“饿不饿?”

    “今天中午吃太多了,现在不饿,”迟冬问他:“你怎么想起来坐轮椅?”

    周景烁意味深长道:“你不是说,想要在轮椅上试试?”

    迟冬哽住:“我随口一说,你还真记住了?”

    周景烁道:“你说的话,我都会记住。”

    迟冬道:“那你展开说说,一个月前我都说过什么?”

    周景烁:

    周景烁垂眸看他,按住他的后颈堵住他的嘴巴,从根源解决问题。

    迟冬含糊道:“你记不清吧?男人的嘴都这样,呵,我早看清了。”

    周景烁咬了一口他的下唇,力道不轻,迟冬‘嘶’了一声:“你好粗暴!”

    “少废话,”周景烁道:“假期很短,冬冬,不要浪费时间。”

    “一天多,不短了,”迟冬叹了口气:“你太着急了,假期才刚刚开始。”

    “而且我还没洗澡,全是汗,我看你下不下的去嘴。”

    迟冬这么说着,仰起头主动去追寻那抹淡绯色的唇。

    周景烁没再说话。

    第一百八十九章不是什么重要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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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章被锁是正常的(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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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一章欠揍

    迟冬从未料想过,放假会比正常训练还累。

    等到一切风雨平息的时候,迟冬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手指僵硬地攥着周景烁的一缕发丝,好像那是他弥散神志中唯一的锚。

    在周景烁抱着他去清洁的时候,他就已经陷入了昏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送回床铺上的。他很久没睡过觉了,一直睡到第二次天黑都没醒——其实也没睡很久,大概只有四个多小时。

    中途醒过一次,因为有人来敲门,声音并不响,而且只敲了几下就停住了,周景烁去开门,低微的交谈声没有持续很久,门再次被阖上。

    过了一会,他被挪到新的床铺上。

    值得欣慰的是,新的床单被褥应该刚清洁过没多久,可能还放到外面晒了一会,蓬松舒适得像一大团云朵编织的巢,还有一股温暖的味道,像是在上面浇了一颗太阳,他很快又沉沉睡过去。

    还没到睡觉时间,但周景烁没忍住,上床陪他睡了一会,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凌晨一点。

    周景烁看着时间,又低头看一眼怀里沉沉睡着的小孩,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等迟冬醒来,发现假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肯定会闹吧?

    但他很快就发现一件更紧迫的事情。

    在他睡着的时候,工作用的光脑收到几条消息。

    第一条是刘大校几人发来的回职通知——这三个家伙挨了顿猛揍,在医疗院躺了一整个星期,直到假期临近尾声才赶回来,从简从风手里接任工作。

    第二条依旧是刘大校发的消息。

    刘大校:【听说老简代职的时候没有进行夜袭预警?这群小崽子肯定松懈了不少。】

    刘大校:【我们打算在明晚凌晨两点拉响警报,提前跟您说一声。】

    刘大校:【十二点前没有回复,就默认您已读不回默认了。】

    周景烁陷入长久的沉默。

    消息发送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八点,那个时候他抱着小孩睡得正香,完全没看到这几则消息。

    周景烁再次看了眼时间,确认了一下,已经凌晨一点半了,距离夜袭警报拉响还有半个小时。

    周景烁:

    当初还是手下留情了。

    周景烁又想起来,迟冬的军演制服还乱糟糟的一团丢在浴室没洗,本来打算四点做早饭的时候顺便洗一下啧。

    周景烁轻手轻脚地起身,迟冬动弹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些不满的咕哝声。

    “我去帮你洗衣服,”周景烁低声说:“你再睡半个小时。”

    截止现在,迟冬已经睡满了八个小时,但他还是困,而且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听到周景烁的声音,他只是翻了个身,再次陷进被子里睡过去。

    周景烁摸了摸他的脸颊,起身去给他洗衣服、烘干,然后在夜袭警报拉响之前把迟冬喊醒。

    迟冬坐起来的时候脑袋都是懵的,好像里面灌满了糨糊,连思维都变得相当迟钝。他怔怔地看着周景烁,然后感受了一下浑身不痛快的身体,又委屈,又困,嘴一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怎么了?”周景烁有些无措地给他擦眼泪:“身体很难受吗?”

    迟冬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哪哪都不舒坦,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滚,然后哑着嗓子提出了诉求:“我要睡觉。”

    “五分钟后有夜袭警报,”周景烁尽量温和地告诉他这个噩耗:“冬冬,假期结束了。”

    事后没能睡饱觉的小朋友身心都很脆弱,根本承受不了‘只是睡了一觉假期就结束了’,‘甚至还没睡饱’的噩耗,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他一边哭一边找衣服穿,好不容易稍微止住了眼泪,找了一圈没找到皮带,裤子掉到胯骨,就感觉事事不顺心,又开始哭。周景烁立刻起身去客厅给他找,没找到,最后在浴室的淋浴间里找到了。

    等他拿着皮带回来,迟冬已经踩着裤脚拖沓地走到客厅。他的腰背、大腿根的筋脉还是酸疼的,弄得他没办法好好走路,一行动就能感觉到,身体内部某块地方依旧残留着被过度撑开的痕迹。

    越是这样,他就哭得越是厉害。

    周景烁一整个慌了神,迟冬在他身边的时候,永远都是很快乐很活泼的小孩,从没见他哭得这么伤心过,眼睛都要哭肿了。

    他帮迟冬系好腰带,又给他找来靴子穿上,系完最后一根带子的时候,夜袭警报忽然炸响。

    迟冬被吓得打了个嗝,抽抽嗒嗒地接过周景烁递来的纸巾,潦草地擦了擦,泄愤似的把纸团团往周景烁身上丢。

    周景烁有些无措地站在他面前,想抱一抱安慰他,但警报声已经停了,开启五分钟倒计时。

    迟冬得去操场集合了。

    最后他只是上前抱了一下,然后被踹了一脚,眼睁睁看着小孩捂着腰,姿势别扭地推门离开。

    周景烁:

    愧疚,头疼,而且糟心。

    周景烁再次拉黑了刘大校三人,实在不放心,又找来同样停在浴室里的轮椅,偷偷摸摸尾随迟冬去了一号操场。

    准确来说并不是偷偷摸摸,因为一路上到处都是怨气冲天的学生,见到他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停下来打招呼的没几个——时间实在紧迫,大部分都赶着去集合。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很多人没认出他来。周景烁过于亲民的服饰也在其中起到很大的作用——他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睡衣,而且是迟冬挑的那种,稍微有一点花里胡哨、且洋气、且可爱的风格。

    这件衣服可以出现在战神以外的任何人身上,但它偏偏就穿在了战神身上,可爱得有些冰冷、狰狞、还有一点崩坏,所以即便看到了战神标志性的长发、金瞳、轮椅,大家还是不敢认——一向端庄肃冷、一丝不苟的战神会穿这种幼稚的衣服夜游吗?

    怎么可能?应该是恶搞的cos。

    顺带一提,距离五分钟倒计时只剩一分钟不到。

    迟冬站在一号操场,垂头耷脑,眼睛肿着眼眶红着,时不时吸一吸鼻子,整个人憔悴得不行,状态很不好。

    台上兴致勃勃的三人组在看到他的时候,笑容逐渐消失,心态逐渐崩溃。

    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

    不是已经提前通知过了吗?

    怎么还会踩雷?

    难道这就是他们恶趣味的报应吗?

    刘大校颤颤巍巍地给周景烁发了条消息,在意识到自己又双叒叕被拉黑的时候,眼前一黑,感觉下一个【医疗院n周游】的票已经攥在手上了。

    他焦灼地在台上来回踱步,停住,看一眼蔫哒哒的迟冬,继续焦虑踱步,停住,看一眼远在操场大门处暗中观察的上将,停止了焦虑。

    有种事情彻底完蛋的轻松感。

    刘大校看向同样面如死灰的副官,问他:“是不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副官深吸一口气,感觉上次被精神力震荡震出来的后遗症濒临复发:“不,还有死路一条。”

    刘大校:

    生活监督员险些哇的一声哭出来:“我都劝过你们了,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大家都彼此包容一下不好吗?”

    硬要搞突袭!

    现在好了吧!

    迟早把自己突袭进医疗院!

    第一百九十二章 揍人泄愤

    不只是教官,不少同学也发现了迟冬的异样,时不时转头看一眼,满脸写着八卦。

    迟冬没有被人围观的爱好,抽抽嗒嗒地抹了把眼泪,化悲愤为动力,一双泛红的眼睛看向台上的三名教官:“报告教官!”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的粘甜,鼻音更添几分可爱,特别像撒娇,听得不少同学人都酥了。

    被点名的教官们虎躯一震,不敢吱声。

    “我申请对战,”迟冬卷起袖子,一双清亮湿润的眼睛看着台上三人,战意汹涌:“就现在。”

    不等教官反应,他又说:“我记得校方颁布了强制规定,连续击败两位助教后,可以自主选择教官充当陪练这个规定,现在应该还奏效吧?”

    同学们愣怔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什么困倦什么怨怼顿时散了个干净。

    打起来打起来!

    假期结束第一天就搞夜袭,这种不人道的行为就应该受到制裁!

    刘大校有些迟疑:“奏效,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并不是训练时间同学们也还要睡觉吧?不如等下午实训的时候再——”

    话还没说完,台下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报告教官!我不困!”

    “报告教官,我也不困!”

    “我们自愿留下来观摩学习!”

    同学们目光灼灼,幽怨又快活:你还知道这个时间点该用来睡觉?

    他们今天就算一晚上不睡,也得旁观教官挨揍!

    迟冬显然没打算放过这几个出气对象,目光沉冷:“您说过,一个合格的战士要时刻处于备战状态,您难道不敢应战?”

    刘大校见他不依不饶,只能妥协:“你想跟谁对战?”

    迟冬:“您,可以吧?”

    刘大校的体质也是2S,精神力S+,整体实力跟迟冬差不太多。不过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十几年,无论是战斗技巧还是战斗经验都远超迟冬。

    选他对战,迟冬肯定会吃亏。

    刘大校张了张嘴,刚想拒绝,余光瞥到远处给他打手势的上将,只能点头:“可以,我当陪练,不出手。”

    让嫂子揍一顿消消火,希望上将看在他已经自觉挨揍的份上,下手轻点。

    “不,不需要您当陪练,”迟冬眼眶还红着,神情却认真:“一对一公平对战,直到其中一方落下台面、失去战斗能力或者认输为止。”

    刘大校神色迟疑:“你认真的吗?”

    “您已经默认我会输了吗?”迟冬道:“请全力赴战,刘大校,如果你赢了我,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

    他言辞含糊,但刘大校能听出来他的潜台词——如果他能在对战中获胜,迟冬会帮他们跟上将求情,既往不咎。

    刘大校可耻的心动了,轻咳一声:“如果对战过程中受伤——”

    嫂子不会哭着回去找上将,狠狠参他们一笔吧?

    “那是我技不如人。”迟冬言辞铿锵。

    “好,有骨气,”刘大校脱掉外套,朝他颔首:“上来吧。”

    副官压低了声音:“你可收着点,稍微放点水,别让嫂子输得太难看。”

    这哭唧唧的小模样,就算是他们看了也难免心软,要是让上将看了——就算嫂子愿赌服输不告状,上将肯定也会心疼,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们!

    监督员也叮嘱:“别打脸别打脸别打脸!”

    刘大校说:“我有数。”

    迟冬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三次郑重站上宣讲台,跟刘大校相隔两米。

    “大校,要打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别放水,”迟冬揉了揉眼睛,朝周景烁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上将在看呢。”

    刘大校:“所以呢?”

    这到底是让他放水,还是不准他放水?

    迟冬朝他笑了一下,很小声道:“要是我发现您放水了,我就去找上将告状,说你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跟你对战。”

    刘大校:

    彳亍。

    不愧是你,嫂子!

    真有种!

    刘大校神情复杂:“我知道了,请吧。”

    迟冬道:“请多多指教。”

    刘大校点头:“那你可要拼尽全力才行。”

    两人退出战斗范围外,副官抬手做‘预备’手势。

    刘大校的视线牢牢锁定在迟冬身上,原先的不以为意全都收起,瞳孔在高度戒备下微微紧缩。

    他前段时间一直住在医疗院,没亲眼见证过迟冬与助教的对决,并不知道他的战斗优势,只从简从风那里听说了一点——迟冬速度很快,几乎达到2S体质的巅峰速度。

    迟冬姿态依旧松缓,灵力调动起来比精神力更迅捷,并不需要提前准备,随时都能投入战斗。

    副官一声令下,刘大校自知速度方面不占优势,率先朝迟冬发起进攻,整个人如同疾风闪电一般,迅速朝迟冬袭来。

    在决斗场上,并没有谁先出手就是搞偷袭的说法,毕竟他们未来要面对的是虫族,虫子可没有什么礼仪道德的说法。

    战场上瞬息万变,谁反应快,谁就能占尽先机。

    灵力附着入眼,迟冬侧身一避,躲过了刘大校这破空一拳,可刘大校反应极快,立刻化拳为掌,顺势狠狠往他肩膀上抓去,迟冬微微下蹲从他手臂底下闪过,同时不等他再次出击,脚下平移,瞬间绕到他背后。

    虽然没让刘大校抓到,可恐怖的力道掀起余波却蹭破了迟冬外套的肩部,质地坚韧的军演制服硬生生被剐蹭掉了一大块,连带着里面的背心也被掀飞了一小寸布料。

    迟冬有灵力护体,当然没被他伤到,但只过了一招,已然‘香肩半露’,搞得大家都有点尴尬。

    刘大校显然是最尴尬的那个,毕竟他离得近,能清楚的看到迟冬露出的肩头、一小片肩胛骨上久久不散的吻痕、咬痕上将下手太狠了吧?

    难怪今天嫂子是哭着来的,搞不好就是被折腾狠了。

    迟冬全神贯注投入战斗,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还残留着痕迹,暗中琢磨着刘大校刚刚那几招的力道。

    只能感慨不愧是大校级别的教官,同样的战斗技巧周韶也用过,但他的力道跟刘大校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迟宿更是没得比。

    刚刚那一击要是直接落在他身上,就算有灵力加持也够呛,断不了骨头,却也能让他吃点苦头。

    “咦?”远处观战的副教很惊奇:“嫂子确实可以嘛,刚刚老刘可一点都没放水,他竟然能躲得了老刘一套连环招!”

    监督员也点头,同样满眼惊叹。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迟冬又跟刘大校连过十几招,刘大校主攻迟冬主防,招招迅猛、步步逼近,看似战况一边倒,可至始至终,刘大校都没真正碰到过迟冬的身体。

    有几次出其不意几乎就要抓住了,但对方身上像是罩了一层无形的网,总能在触碰的一刹那极其巧妙地将他的攻击震开。

    是外放的精神力护盾!

    刘大校暗暗心惊,他早知道迟冬的变异精神力在战场上能有奇效,却没料想到这种‘奇效’不止能用于攻击,同样作用于防守。

    更可怕的是,直到现在,迟冬都还没真正使用过精神力攻击——

    刘大校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想着速战速决,脚下速度猛地提升,如鬼魅般转到迟冬身后,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准备以锁喉制敌,却被迟冬反手格挡,同时半蹲马步腰肢发力,竟然硬生生借力发力,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方向一甩,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到了地上,瞬间满场尘土飞扬。

    “卧槽!”整个操场上惊呼震天,同学们看到教官吃瘪,一个个兴奋得好像是自己动的手,高举胳膊给迟冬呐喊助威。

    “漂亮!”副官也兴奋地喊了一声,转头看向监督员:“咱们多久没看到老刘被人往地上摔的样子了!”

    监督员小声提醒:“你悠着点,小心让老刘听到,他可记仇!”

    副官轻咳一声,立刻举起胳膊:“大校加油!大校威武!”

    受他带动,围观学生们也随之想起了不甘示弱的加油鼓劲声,不过并不是给大校加油——

    “迟冬必胜!迟冬加油!迟冬你是最帅的!!”

    这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大,甚至有人用上了精神力,山海呼啸震耳欲聋,很快盖过了副官的声音。

    搞得隔壁操场的人都闻声赶来看热闹,左右打听了一下前因后果,立刻加入到给迟冬呐喊助威的阵列中去。

    副官乐道:“咱们教官的人缘是不是太差了?”

    监督员翻了个白眼:“你们有多缺德你们自己不知道?有点自知之明吧。”

    ——刘大校被摔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其实有很多种方法应对迟冬的反制,但就在他试图动作的瞬间,一股诡异的‘力’从非常刁钻的角度钻入他四肢百骸的麻穴,全身僵硬一瞬,才让迟冬得了逞。

    ——那是什么?

    是外放的精神力吗?

    如果精神力能做到这样悄无声息地钻刺入体,那就代表迟冬同样可以操纵精神力,无声无息地钻入他的死穴,一击毙命!

    刘大校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意识到迟冬无法被感知到的‘变异精神力’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天赋加成——他是天生的刺客杀手!

    第一百九十三章身材不错

    宣讲台中央,刘大校在短暂的失神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眨眼间跟迟冬拉开距离,退出他的攻击范围之外。再抬头,他望着迟冬的眼神也染上了戒备、狂热。

    正如副官所说,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势均力敌、能痛痛快快打几个来回的对手了。

    军部军官的战斗力一向是断层的,一级压一级,就像周上将即便断了腿依旧能轻易碾压他一样,他也能轻松赢过军衔比他低的战士。而同军衔的战士又因为立场、站队之类的原因很少同台对战自从离开战场,他已经太久没有酣畅淋漓地跟谁对战过了。

    迟冬收势,平静地看着他:“大校,热身结束了?再不动点真格,难免让同学们看了笑话。”

    过了几招,出了一身的汗,他这会也稍微冷静了一些,只是转头看到不远处的周景烁,还是难免牙痒痒。

    气还没消呢!

    刘大校微微颔首,忽然拽着衣领将有些妨碍行动的背心整个脱下来扔到一边,流畅的肌理线条和块垒分明的八块腹肌带着微微的汗意,在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迟冬真心实意地夸赞:“大校身材不错。”

    到底是常年出入战场的战士,身材很有看头。看惯了周景烁精瘦匀称的身材,冷不丁瞧见这种壮硕型的大块头,也还别有一番风味。

    刘大校动作一僵,视线不由自主瞥向愈发逼近的上将。他的视力极佳,即便隔着近百米,也能看清上将冷冽深沉、喜怒莫测的神情,能看清他在轮椅上规律轻叩的手。

    刘大校:

    刘大校灰溜溜地把自己的背心捡起来,又穿回去了。

    脱的时候有多潇洒恣意,穿回去的时候就有多狼狈尴尬。

    副教&监督员:

    不明就里的同学们:

    迟冬:

    防谁呢?!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以正常的审美眼光去评价夸赞!没有调戏老公下属的意思!

    刘大校轻咳一声:“好,继续。”

    迟冬点头,提手为掌置于身前,右脚在身侧划了一个半圆,屈膝借力,随后反守为攻,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朝刘大校冲去。

    直到对方处于攻击而自己处于防守位置的时候,刘大校才意识到刚才迟冬确实没有使出全力。迟冬的速度是真的快,无论是移速还是攻速,几乎只能看见一片残影。

    而刚刚他的攻击对迟冬而言仿佛就是一场实战教学,他能轻而易举地将那些招式技巧,分毫不差的用到自己身上来——削臂绊腿,卡脖掼耳,抓手缠腕,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其标准有力,倘若不是两个人正在进行对战,刘大校都要停下来为他叫声好了!

    迟冬现在似乎就是单纯的使用体术战斗,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外放精神力作为攻击方式——如果迟冬用那招的话,他绝对会毫无防备地被压制出局。

    等到刘大校第三次被迟冬一脚踹上右腿踉跄后退的时候,操场上的欢呼声简直直冲云霄,大半个宿舍区都被吵得不得安宁。

    刘大校甩了甩被踢中的腿,忽然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自己可能真的要输了。

    他们已经在高强度的对战状态下胶着了近一个小时,即便他是S+的精神力,也开始有点吃不消了,而迟冬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优良的状态,速度、力道不显疲态。

    也不知道迟冬的精神力等级到底能达到多高。

    刘大校欣慰又赞叹地看着迟冬,暗道不愧是上将看中的小孩,个个都是好苗子。

    迟冬察觉到刘大校精神力即将透支后,也没有再过多纠缠。他的身体已经活动开了,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心情也好了不少,没必要继续僵持下去。

    他加快了进攻,在十分钟之内将刘大校逼出对战范围,赢下了这场对战。

    在刘大校苦笑着说出‘我认输’三个字后,人满为患的操场死寂两秒,紧接着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呐喊欢呼!

    “啊啊啊啊啊迟冬牛逼!迟冬万岁!”

    “爽了!冬哥就是我手替!意满离!”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迟冬就是我新任男神!”

    “卧槽哈哈哈哈爽死了!终于看到教官挨揍了!天天搞夜袭活该被揍!”

    “冬哥再揍一次!这次我从头录到尾!”

    区别于新兵们的狂欢,副官跟监督员人都有些傻了。

    他们跟着刘大校这么久,当然看得出来他有没有放水——再怎么放水,也不可能不顾脸面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一个新生!

    嫂子这才刚成年,战斗力就已经恐怖如斯,再让他去战场磨练几年,怕不是要造就第二个联盟战神!

    好半晌,直到刘大校披着外套、鼻青脸肿的溜达回来,副官才回过神,拍着大校的肩一阵狂笑:“丢不丢人,我就问你丢不丢人哈哈哈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给新生,这事十年后都能被翻篇笑半个小时。

    “不是吹,是真的强,”刘大校叹了口气:“上将身边果然不养闲人。”

    一个潜力过人的养子,一个二代战神预定的媳妇,妥妥的人生赢家。

    而那边,迟冬把袖子理好,低头扒拉一下自己破损的制服,瞥见里面若隐若现的痕迹,额角一抽,狠狠瞪向不远处的周景烁。

    他走的着急,没看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痕迹——想也知道不会少,说不定连胳膊上都是牙印。他连把外套脱下来反穿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随手捏着缺口,挤出闹哄哄的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操场。

    鉴于他曾把助教按在地上揍成猪头,同学们兴奋归兴奋,也没人敢拦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离开,面面相觑,一哄而散。

    热闹看完了,现在回去还能再补个把小时的觉,溜了溜了。

    迟冬下台的时候,周景烁已经离开了操场范围,先一步回到了宿舍。

    迟冬回去的时候门还开着,宿舍里弥散着一股还未消散的属于情欲的气味,缱绻氤氲,一踏进去人就有点晕晕乎乎的。

    他顺手关上门,低头换鞋,周景烁拿了毛巾给他擦汗,又递给他一杯温度适中的水。

    “嘴都起皮了,”周景烁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唇,一副贤内助的小媳妇样:“刚刚出了不少汗,晚上给你喂水你也不肯喝。”

    迟冬幽怨地瞪他:“你猜我为什么不肯喝?”

    周景烁笑了一下,很坦然:“是我的错。”

    迟冬灌了半杯水,撩起汗湿的头发给自己扇风:“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集合,我就不洗澡了。”

    “不行,”周景烁抬手按了按他的腰、腿侧、还有肩头,看迟冬拧眉‘嘶’了一声,了然道:“这几处多少有都些伤到了,去冲个澡,我帮你擦点药油,你再稍微休息一会刘越打起架来没轻没重,回头我帮你教训他。”

    “用不着你帮忙,我可以自己教训他,”迟冬轻哼一声:“你不是好东西,他也不是,一个两个可劲逮着刚成年的学生折腾!”

    周景烁折腾他,刘大校折腾全体新兵,上梁不正下梁歪,坏都坏到一处去。

    “好,你自己教训,我不插手,”周景烁摸了摸他的脑袋:“去洗澡吧。”

    “我等会穿什么?”迟冬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刚换没多久,又坏了。”

    “有备用的,”周景烁很贴心:“知道你闲不住要打架,一口气赶制了五套换洗用的,随你折腾。”

    迟冬脱了衣服去洗澡,洗澡的时候看一眼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咬着牙又把周景烁骂了一轮。

    周景烁在旁边给他洗新衣服,脾气特别好:“洗好了?洗好了来抹药油,顺便帮你按摩一下。”

    迟冬又瞪他几眼,还是老老实实地趴到床上,任由那双修长、微凉的手在他身上游走揉捏。

    周景烁的按摩技术愈发老练,迟冬被他按得舒服了,仗着等会要训练周景烁不会动他,一阵哼唧呻吟,叫得跌宕起伏,特别暧昧。

    直到屁股上多了个巴掌印,才眼泪汪汪地抿嘴不吱声了。

    等穿上衣服,迟冬立刻找他麻烦:“才下床几个小时?穿上裤子就不认人!还搞家暴!渣男!”

    周景烁摸了摸他的脸颊,温和地笑了一下:“身材不错。”

    “我身材当然好,用得着你夸?”迟冬冷哼一声:“不要岔开话题,就事论事,现在说的是‘家暴’,我觉得你这个行为很不对——”

    周景烁重复了一遍:“大校身材不错。”

    迟冬:

    迟冬的声音戛然而止,终于想起来这是他跟刘大校对战时随口一句的夸赞,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你到底还有什么醋不吃?!

    周景烁问他:“你喜欢那种身材?”

    “不,我喜欢你这种,”迟冬实话实说:“就是很少看到那种大块头,随口夸了一句我又不是没夸过你,你不要谁的醋都吃两口。”

    他凑近周景烁,在他颈侧嗅了嗅:“醋吃多了,人闻起来都酸酸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哄不好了

    “就因为我夸了一句‘大校身材不错’,你又吃醋了?”迟冬轻轻拨弄着周景烁的发丝,凑上前在他的脖颈处轻轻嗅了嗅:“吃醋吃多了,人是会变酸的。”

    周景烁没说话,抬手摸了下他的脸颊。

    “我其实很不理解,”迟冬叹了口气,无奈又疲倦:“你为什么谁的醋都要吃两口?”

    还特别难哄。

    周景烁依旧安静地看着他。

    “你在等什么?等我哄你吗?”迟冬也同样平静地看着他:“像以前很多次那样抱你、吻你,像哄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朋友那样,不断地重复‘我最爱你’,‘我只要你’,‘我不可能喜欢别人’这些腻乎乎的话,直到你开心为止?”

    迟冬在床上坐下,跟他平视:“如果我现在心情很不错,我大概会像以前那样哄着你,可我现在真的很累,不想哄你。”

    周景烁的指尖屈动一下,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落寞,还有一点难过:“冬冬,我只是——”

    “你只是没有安全感,”迟冬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只是想通过一次次‘吃醋’、‘怀疑’从我这里寻求更多的承诺,进而获得足以让你快乐、放松一段时间的安全感。”

    “我也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才能让你开心可如果这段感情一定要这样维系下去的话,就没有意思了,你明白吗?”

    情绪的付出应该是双向的。

    周景烁的神情有一瞬慌乱,他抬手握住迟冬的手腕,攥得很紧,像是怕他突然甩手走人:“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不只有这一点,”迟冬叹了口气:“老公,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也会累,我也会需要情感慰藉,我也想生气、难过的时候能有人这么温柔这么耐心地哄一哄我——而不是轻描淡写地用一个吻、做一次爱就一笔带过。”

    如果他自己就能消化那些堆积的负面情绪的话,那还要伴侣做什么?

    “如果你生气、难过,我会想办法去了解你,搞清楚引起你情绪波动的原因是什么,然后以此为切入点去哄你、安慰你,”迟冬说 :“你应该清楚,我们不只是谈一场快餐恋爱,我们以后会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一起,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已经示范过很多次了,你再迟钝也该学会一点了吧?”迟冬面上最后一点笑容也归于平静:“比如现在——你知道我还在生气吗?你感觉的出来吗?”

    周景烁攥着他的手腕,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敛着眼眸,有些无措。

    迟冬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良久,周景烁低声说:“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为迟冬只需要发泄一下就好了。

    “所以,其实你知道我情绪不好,但你又不知道该怎么哄我开心,所以你就尝试用新的矛盾——用‘我又吃醋了’来转移、掩藏旧的矛盾?”迟冬快要被他气笑了:“你如果一直这样,矛盾只会越来越深,或许有一天,我们这段关系会因为你的逃避行为彻底覆灭。”

    周景烁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一瞬,他哀求地看向迟冬:“我不想这样,冬冬。”

    “你不想,那你就该开诚布公的跟我谈一谈,在矛盾愈演愈烈之前解决掉它,”迟冬的情绪还算平和:“你怎么想?解决矛盾,还是继续逃避?”

    周景烁沉默两秒:“解决矛盾。”

    “好,”迟冬颔首,循循善诱:“那我问你,我为什么生气?”

    周景烁:“因为我又吃醋了?”

    迟冬:

    “你的脑子呢?”迟冬狠狠磨牙:“你的智商全都点在‘商业’,‘军事’上了吗?”

    周景烁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迟冬像以前这家伙敲他额头那样,抬手叩他额头:“这笔账之后再算,我们现在谈的是更早之前的‘矛盾’。”

    周景烁没有躲,任由他在自己脑门上作威作福:“更早之前是昨天?”

    迟冬没好气道:“继续。”

    周景烁抿了抿唇,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思考什么经济哲学上的大问题:“因为我做得太过分了,所以你生气?”

    迟冬没有否认。

    周景烁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会因为这个生气?你也感觉到快乐了,不是吗?”

    而且2S战士的身体素质优良,迟冬只需要睡一觉,身上的不适基本就能消散了。

    为什么会生气?

    迟冬又敲他脑壳:“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

    迟冬并不否认自己的爱好多样性,有的时候也喜欢搞一些强制.爱、霸王硬上弓之类的刺激题材,但这并不代表任何时候他都能接受这种做.爱方式。

    他只是喜欢玩情趣,又不是受虐狂,也会想要被温柔、小心地对待。像周景烁这样上了床就对他的任何请求、哭诉置之不理,一开始或许还会觉得新奇有趣,时间久了肯定会诱发矛盾——比如现在。

    迟冬又不是真的抖m,不会因为粗暴的性.爱后被悉心照顾安抚、再得到几枚吻后就能达到精神上的欢愉。

    他会委屈,会生气,也会闹脾气,会希望周景烁即便在上床的时候——在最迷乱最疯狂最失控的时候也能为他保留一丝理智与温柔,会希望周景烁放低姿态来哄他。

    而不是在这里傻愣愣地,自以为是地认为‘我让你爽到了所以我肯定没错’,连他为什么生气都搞不明白。

    迟冬看着周景烁难得茫然的神情,深吸一口气,看在他脸好看的份上给他提示:“我因为做.爱感到快乐,那是生理激素的影响,不代表我心理上同样能无底线的感到愉悦,明白吗?”

    周景烁有点被绕晕了,诚实道:“不太明白。”

    就他自己而言,生理的愉悦与心理的愉悦是完全挂钩的。

    迟冬:

    这天聊不下去了。

    迟冬气笑了,挣开他钳制自己手腕的手:“那就等你能站在我的角度思考问题,搞明白我为什么生气再跟我说话。”

    周景烁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胳膊,试图像以往那样把他抱住,他也确实做到了,毕竟迟冬没办法跟一个3S战士比力气。

    周景烁不安地问他:“你要去哪?”

    “劝你放开,”迟冬看着他的眼睛,眼睛黑的看不见瞳孔,故作冷漠:“大部分时候,我不太喜欢被强迫。”

    “对不起,”周景烁松开了对他的钳制,认真承诺道:“我会好好想想,但是你别走。”

    迟冬:你真行。

    参考答案都拍你脸上了,你还想不明白?

    “我不会走,”迟冬说:“但我现在很生气,准备跟你冷战,直到你搞清楚我为什么生气、并且以我满意的方式道歉为止。”

    周景烁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了隔壁卧室,大力拍上了门。

    半分钟后,门又开了,迟冬蹬蹬蹬跑回来,把他赶出了这个卧室,大力拍上了门。

    因为隔壁卧室还没完全收拾干净,到处都是两个人胡闹之后的暧昧气味,不开换气扇的话一晚上都消不掉。

    周景烁在门外徘徊了很久,弱小,可怜,又茫然。

    迟冬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还有些酸胀的腰——就算是睡了一觉,还抹了药油,他的腰都还透着一股莫名的酸胀。

    迟冬怀疑这不是外伤,是肾虚,得好好养一阵才能恢复过来。

    本来休息的时间就不多,吵完这一架已经差不多凌晨四点,再有一个小时又该集合了。

    就这么一会时间,迟冬就算想睡觉也睡不好,干脆平躺修炼。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爬起来,打算去厨房给自己做点吃的。

    推开门,周景烁还站在门前,不过身上套着围裙,应该是刚做完早饭。除此以外,他的头发也松松垮垮的扎着,用的是迟冬平时最喜欢给他束发的那种编发,迟冬曾夸过他这样看起来特别贤惠漂亮,很让人想要怜惜疼爱。

    迟冬:

    哈,美人计!

    迟冬目不斜视地绕开他,直奔厨房。

    周景烁小媳妇一样跟在他后面,看他准备开火做饭,立刻道:“冬冬,我给你煎了鸡蛋饼、兽蛋,还煎了你最喜欢吃的鱼排——”

    迟冬充耳不闻,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搞了份简易版的三明治,以最快的速度啃完。

    周景烁给他拿来一套全新的军演制服:“新的,冬冬,我帮你穿。”

    迟冬顺手捞过衣服,自己钻进卧室换,三分钟后开门出来门口换鞋,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去集合。

    从始至终都没有跟周景烁说一句话,说冷战就冷战,特别硬气。

    没有分别的时候在脸上雨点般落下的早安吻,没有小孩雀跃又腻乎的‘老公再见,一整天都会想你’小甜话,周景烁感觉整个生活都被抽离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周景烁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抿成一条线,目光忧愁又焦虑。

    为什么会生气?

    第一百九十五章焦虑的大佬

    ‘冷战’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是一个双向折磨的词汇。

    不同的是,迟冬有‘愤怒’可以支撑情绪,周景烁却只能茫然地、单方面地受到冷待。

    就很惨。

    一向热情、洒脱的小孩发起火来是很可怕的,执行力也很强,说了要冷战,就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完完全全把周景烁当作一个陌生的同居舍友看待。

    周景烁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能在物质上尽可能地满足、讨好迟冬。

    还没到午休时间,他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桌热腾腾的菜肴,等迟冬像往常那样踩着点回来。

    可等了一中午,直到午休结束,他也没等到迟冬回来。

    周景烁焦虑地满屋乱走,连工作文件都看不进去,最后调取教官权限探查迟冬的行动路线,才发现他中午去了食堂。

    食堂会提供大量熟制星兽肉 、营养块、营养液,供学生自主挑选。迟冬的午饭估计就随便啃几块营养块应付了事——这小孩嘴很刁,大概率没办法接受食堂烹饪好的腥柴臭的星兽肉。

    吃完饭,迟冬又独自回到了操场,随便找了一处没有太阳的角落坐下,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周景烁看着行程检测仪上一动不动的小蓝点,沉沉地叹了口气。

    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折腾自己的身体,回来吃饱喝足、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有精神继续‘冷战’不是吗?

    他打开迟冬的聊天框,看着那早在领证后就被迟冬强制更改的【冬冬大宝贝】的昵称,不,爱称,眸光轻颤一下,给他发消息。

    亲亲老公:【晚上回来吃饭,爱心.jpg】

    系统:【对不起,您发出的消息被拒收】

    周景烁:

    被拉黑了吗?

    周景烁忽然想起被他拉黑的那几个下属,恍惚有一种‘拉黑的人多了,迟早也轮到我被拉黑’的宿命感。

    周景烁叹了口气,设定了一个闹钟,打算在迟冬放学之前去操场堵他。

    周景烁如愿堵到了迟冬。刚结束一下午的训练课,这小孩浑身都是汗,头发也湿哒哒地粘在额头上,看上去比平时要乖,但看向他的视线却冷淡又疏离。

    他们就在操场的大门附近,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没人敢驻足,但明里暗里投注来的视线却不少。

    “冬冬,”周景烁早就做好了公开的准备,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温和地看着迟冬,缓声道:“中午吃饱了吗?晚上回家吃吧,我做了很多你喜欢的菜。”

    迟冬问他:“你想明白了吗?”

    周景烁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们回家再说。”

    迟冬跟着他回到宿舍,周景烁给他拿了拖鞋,又帮他脱外套,迟冬没拒绝,只是等他忙前忙后把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又问了一遍:“你想好了吗?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周景烁就站在他身后,俯身去抱他——按照以往的惯例,迟冬会在训练后带着一身湿乎乎热烘烘的汗往他身上扑,然后笑着问他‘嫌不嫌弃’。

    周景烁从来没有嫌弃过。3S战士的嗅觉很灵敏,能很轻易地从迟冬身上杂乱的代谢气味里捕捉到他喜爱的、熟悉的、独属于迟冬的信息素。

    “我不该做那么多次,”周景烁在他被汗湿的鬓角边蹭了一下,低声说:“你很累,我该给你留够休息的时间。”

    这样迟冬就不会因为被警报吵醒、睡不够觉而掉眼泪。

    迟冬挣开他的怀抱,很失望:“因为想不出来正确答案所以随便蒙一个,这就是你思考一天之后提交的答卷吗?”

    周景烁无措地看着他:“可是以前你没有生气。”

    在军演之前,他们有过更持久、更疯狂的性.爱,迟冬那个时候被折腾得更虚弱一些,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生气。

    周景烁对比了这两次的性.爱过程,唯一的区别是上一次迟冬舒舒服服地睡饱了觉,整个人都睡懒了 ,软乎乎的特别好说话,又乖又粘人。

    而这一次,迟冬没睡够就被警报吵醒,被迫继续为期半个月的高强度训练。

    “你怎么知道我那个时候没生气?”迟冬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那个时候念在你是初犯,以为你在玩情趣,没跟你计较罢了。”

    他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改,但你没有。”

    周景烁愣愣地看着他:“冬冬,对不起。”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迟冬说:“你继续想。”

    “好,”周景烁说:“你不要去吃食堂,那里的肉没有家里的好,口味也差,营养块达不到强化体质的作用至少该回家吃。”

    迟冬随口应了一声,随便扒拉了一个餐盘,慢条斯理地切肉。他没打算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他现在的食量跟体质成正比,中午吃了近十块营养块才填饱肚子,差点没把他噎死。

    周景烁稍微松了口气,又去给他榨果汁。

    没等他榨好果汁,迟冬已经迅速解决了晚餐,披着制服外套在门口换鞋。

    “休息一会再去吧,刚吃饱不要剧烈运动,”周景烁端着半杯果汁:“喝点水。”

    回应他的是无情闭合的门。

    周景烁在原地站了一会,叹了口气,把果汁喝掉了。

    榨的是橙汁,迟冬最喜欢喝这个,周景烁却不怎么喜欢,总觉得太酸,但他喜欢喝完橙汁后来索吻的迟冬。

    晚上的训练结束后,迟冬照常踩点回家,周景烁在门口等他。

    迟冬自顾自脱鞋,踩着脱鞋绕过试图帮他脱衣服的周景烁,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从头到尾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

    周景烁去敲门:“冬冬,洗完澡衣服给我,我帮你洗。”

    迟冬没有回答,但周景烁能敏锐地感知到从门后传来的水声。

    迟冬正在洗澡。

    周景烁推开门进去,室内装修很简洁,几乎没什么生活用品,只有床铺得柔软舒适——这间卧室是迟冬原本的卧室,如果不是他们那间卧室胡闹得太过,一时半会收拾不好,他也不会把这间卧室收拾出来给迟冬休息。

    他坐在床边等了一会,迟冬围着浴巾、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手上的制服已经在洗澡的时候顺便洗好、烘干了,没叠,乱糟糟团成一团,随手丢在床上。

    周景烁帮他叠好,视线却始终落在迟冬身上。

    他确实把迟冬折腾得够呛,小孩纤白的上半身还能隐约看到一些齿痕,腰侧还有一些淡青的指痕。其实迟冬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也不少,但他自愈能力强,当天就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迟冬擦干头发,心平气和地跟他说:“回你的房间去。”

    周景烁问他:“我不能留下来吗?”

    “我不睡觉,”迟冬说:“我需要修炼,但你在这里我只想发脾气,静不下心来。”

    周景烁老老实实站起来,第二次被他关在门外。

    今天迟冬的态度没有昨天那么激烈强硬,周景烁想,或许明天会好一些。

    事实上并没有。这样的情况一连持续近一个星期,周景烁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迟冬这次真的很生气,非常生气。

    如果不解决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矛盾,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周景烁敲开了吴飞的聊天框:【在?】

    吴飞:【在,还活着,但是很忙。】

    吴飞:【您这周推给我的工作太多了!这是赤裸裸的压榨!我要涨工资!我要奖金!】

    周景烁:【你自己看着涨。】

    吴飞:【好,我随时都在,您还有什么任务要交代的吗?】

    周景烁:【没有,问你一个问题。】

    吴飞:【您问。】

    周景烁:【我有一个朋友】

    严阵以待的吴飞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朋友?

    您有没有朋友,您心里没数吗?

    吴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

    周景烁粗略地把情况说了一下,然后问:【你觉得我那个朋友做错了什么?】

    吴飞都不知道是先震惊‘上将搞了伴侣一整个假期连觉都没让他睡够’,还是先震惊‘上将竟然会向别人请教这么私密的问题’,又或者震惊‘迟冬竟然有本事让上将不安成这样,他是不是给上将搞pua’。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老板,您知道我至今单身吧?】

    周景烁:【不妨碍,回答我的问题。】

    吴飞猜测:【会不会是您做得太多了,伴侣休息不好所以生气?】

    周景烁:【不是因为这个,这是错误答案。】

    周景烁:【不是我,是我朋友。】

    吴飞:

    吴飞:【抱歉,是我口误了。】

    吴飞又想:【那会不会是您朋友道歉态度不够诚恳,只是口头道歉,没有任何实质补偿,伴侣不高兴了?】

    周景烁:【他什么都有,我不知道该送什么。】

    周景烁:【撤回一条消息】

    周景烁【他什么都有,我那个朋友不知道该送什么。】

    吴飞:

    吴飞思考半天,确实没想出来该送什么。迟冬被周景烁养的很好,什么东西都不缺,礼物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没办法在这种危急时刻用来救急。

    第一百九十六章解决办法

    看在奖金的份上,吴飞兢兢业业陪着老板围绕‘老板朋友的烦恼’聊了半个小时。可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单身汉,忙得连老婆都没时间找,怎么可能解决得了这种夫夫生活引发的矛盾?

    周景烁表示很失望:【算了,你去忙吧。】

    吴飞松了口气:【好的,老板。】

    吴飞想了想,提议道:【老板,您为什么不去找性.经验丰富一些的人问?】

    周景烁觉得他言之有理,思考片刻,敲开了柳池的聊天框。

    周景烁:【在?】

    片刻后,柳池回复:【稀客啊,找我什么事?】

    柳池:【不会是我家那小子出事了吧?】

    周景烁:【没有,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柳池:【难得你还有问题要请教我,我猜猜,跟冬冬有关?你们闹矛盾了?】

    周景烁:【不,是我一个朋友。】

    柳池:

    柳池缓缓敲出一个?

    除了我,还有谁肯铤而走险跟你当朋友?

    周景烁言简意赅地把困扰他一整个星期的问题叙述了一遍,忧虑道:【你说,我那个朋友到底做错了什么?】

    柳池看着周景烁发来的小作文,在会议厅扶额憋笑,整个人都憋到打哆嗦,下属们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柳池兀自乐了一阵,朝下属们点头示意,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找了个没人的休息厅,干脆利落地给周景烁拨了通讯。

    周景烁很快接起。

    “烁哥,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了,坦诚一些不好吗?”柳池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身边稍微熟悉点的人一水的单身汉,编个理由能不能走点心?”

    周景烁面不改色:“有没有头绪?没有就挂了。”

    忙着呢。

    还有两个小时迟冬就下课了,他得提前一个小时去准备午餐。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头绪吧,”柳池有些好奇:“你怎么想起来问我?我又没有正儿八经的伴侣,你们小情侣之间的问题,问我不太合适吧?”

    “你有性.经验,”周景烁语调平缓,一如既往的冷漠:“而且很丰富。”

    柳池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但他成年后身边的床伴就一直没断过,始终保持着规律适度的性.生活。

    “可我找的都是女伴,”柳池笑道:“而且只是短期固定的床伴,没有感情基础,做完提裤子走人的那种,跟你们情况不太一样。”

    周景烁很不留情面:“那就挂了。”

    “别啊,”柳池还是头一次能从周景烁身上找乐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抛开别的不谈,性.和谐这方面我还是能提两句的,我来给你分析分析。”

    周景烁:“嗯。”

    柳池扒拉着小作文,逐字逐句地分析:“照你的描述,冬冬是因为你假期做太多次,让他没能好好休息,所以才生气。”

    周景烁打断他:“不是因为这个,他否认了这个答案。”

    “我猜也是,冬冬不像是那么小心眼的孩子,”柳池又问他:“我记得军演假期也就一天吧?你具体做了多久?”

    周景烁:“20小时左右。”

    柳池:?

    夺少?

    体质堪堪摸到S级门槛的柳池目瞪口呆。

    他知道3S战士的各方面硬件都很出色,但没想到连这方面也能达到这么惊人的水准。

    柳池艰难道:“连续?没有中断?”

    做完还能给那小孩留口气吗?

    周景烁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但还是老实回答:“没有中断。”

    柳池默默给迟冬点了根蜡:“冬冬没受伤吧?”

    “没有,”周景烁说:“他现在的体质达到2S级别,我有数。”

    2S?

    那没事了。

    柳池又把给迟冬点的蜡吹灭了。

    柳池问道:“所以冬冬就任由你胡闹了二十个小时?他没反抗?”

    周景烁想了想:“有过几次吧。”

    柳池:??

    柳池不理解:“他都表示抗拒了,你都没停?”

    “那有什么关系?”周景烁说:“我能保证他始终感觉到快乐,他的身体反馈也很不错,所以没有停。”

    他想了想,试图用那些‘教学资料’加以佐证:“而且网上的教学视频说,在那种情况下,伴侣口中的‘不要’一般代表肯定的意思。”

    柳池:

    这种无脑营销号的屁话你也信?

    “好了,你别说话了,”柳池扶额:“我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

    周景烁立刻追问:“为什么?”

    “你不觉得在进行性.交流的时候,你有些过度独裁了吗?”柳池一针见血:“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在床上玩欲拒还迎的把戏,或许冬冬就不是,他说不要就是不要,他觉得吃不消了就会喊停。”

    周景烁皱眉:“可他的身体吃得消。”

    “这是问题的关键吗?”柳池翻了个白眼:“不管冬冬吃不吃得消,当他出现激烈的抗拒态度时,你就该停下了,这是出于对伴侣意愿的尊重。”

    “归根究底,是你的床品有问题,”柳池叹了口气:“在冬冬看来,你不在乎他到底想不想继续,不管他喜不喜欢这种强硬态,不尊重、不体贴、不温柔,似乎完完全全把他当作欲望的发泄对象,当作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器具来使用,他不生气才奇怪。”

    周景烁说:“我没有这么想。”

    “我知道你没有,但你的行为却给他类似的暗示,让他感到很不舒服,”柳池道:“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花钱嫖的MB,被玩过了头还能把钱摔你脸上转头就走,可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冬冬。”

    柳池无奈道:“你平时对冬冬有多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但就是因为你平时太好了,又体贴又温柔,上了床却只知道不管不顾埋头猛干的态度反差太大,任谁也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周景烁沉默片刻,意识到柳池或许是对的:“那我该怎么办?”

    “到底是你谈恋爱还是我谈恋爱?你说怎么办?”柳池也要被他气笑了:“老老实实去道歉,随他出气,下次改正。”

    “毕竟是小情侣,说开了挑明了,冬冬应该不会在这方面过多纠结。”

    周景烁道:“我知道了,谢谢。”

    他挂断了通讯,看了眼时间。

    距离迟冬回来还有一个半小时。

    周景烁站起身走进厨房,打算给迟冬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迟冬依旧是踩着点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周景烁像以往那样等在门口,像只眼巴巴等待主人回家的大型犬。

    迟冬瞥了他一眼,又低头脱鞋:“心情不错?找到答案了?”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压没有前几天那么低,情绪看上去也好了一些。

    周景烁有些惊讶:“你知道?怎么看出来的?”

    “尾巴翘起来了,还在晃。”迟冬随口说了一句,趿拉着脱鞋坐到餐桌前,喝了口饮料。

    周景烁还真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身后,没有尾巴。不奇怪,毕竟他是个人,不是那种半开化的只能当宠物养的半兽人。

    迟冬被他呆愣愣的举动逗得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切着肉排:“说吧,我为什么生气?”

    他其实早几天就没那么生气了,毕竟气性没那么大,揍了几天教官,脾气早就耗光了。

    何况这段时间周景烁也确实跟小媳妇一样乖顺,时常用那种忧郁又委屈的眼神看他,搞得像是被他踹了一脚赶出门的小狗,每次冷漠无视他的时候,都还挺有罪恶感的。

    不管周景烁这次有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迟冬都打算终结这场单方面的‘冷战’。给个教训就行,一直晾着双方都受不了。

    “因为我做得太过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也没有体谅你的情绪,”周景烁紧挨着他坐下,轻声道:“我不应该想当然地臆测你的喜好,对不起。”

    仔细想想,他那种行为跟迟冬现在的冷战又有什么区别?迟冬‘冷战’的时候,不会像往常那样顾及他的感受,对他说的话做的事都维持不听、不看、不管的无所谓态度;而他在床上的时候,也并没有把迟冬的求饶、抗拒、哭泣当回事,我行我素,自以为是。

    “总算找到问题所在了,”迟冬放下刀叉,托腮看他:“所以呢,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下次不会了,”周景烁认真道:“我保证,以后在床上我会很温柔很听话,你说停就停,说继续就继续,绝对以你的感受为基准,绝对服从,绝对尊重。”

    迟冬听着这仿佛什么入伍宣誓一样的承诺,扑哧笑出声:“真的?”

    “真的,”周景烁诚恳点头:“我从不说谎。”

    他想了想,又说:“你如果还是不开心,你可以像揍刘越他们那样揍我,也可以——”

    他顿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低声道:“如果你想,也可以当上位方只要不冷战,我任凭你发落。”

    迟冬:

    这是有多怕‘冷战’?

    迟冬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讨好模样,开始反思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好好一个冰山美人、高岭之花,都快被他折腾得人设崩盘了。

    迟冬叹了口气,摸了摸周景烁的脸颊。

    安全感缺失到这种地步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做什么都行

    “你还在生气吗?”周景烁打量着迟冬的神情,轻声道:“能不能不要‘冷战’了?只要不冷战,我任凭你发落。”

    挨揍也好,禁欲也好,又或者像迟冬之前提议的那样,让他当上位方也行。

    周景烁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战士的精神力等级越高,攻击性、侵略性越强,尤其是到了周景烁这个级别,性格往往呈现非常鲜明的外倾性。

    这种外倾性最直观的影响就是极端的掌控欲与占有欲,因此周景烁无论在战场、商战、政场还是性.爱关系中,都更倾向于掌握主导权,反感被动。

    如果在一年前,有人告诉他有朝一日他会甘愿委身人下,他绝对会让那个人悄无声息的从联盟彻底除名。

    可现在——

    周景烁轻叹了口气。

    如果是迟冬的话,他应该可以努力克服一下。

    “真的?”迟冬摸了摸他的脸颊,抬眸看他:“做什么都行?”

    周景烁很久没跟他这么亲昵地互动过了,低头蹭了下他的掌心,低声道:“嗯。”

    迟冬弯了弯唇:“如果我想##呢?”

    周景烁的身体僵硬一瞬,又很快放松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我可以。”

    迟冬屈指勾起他的下巴,看着他颤动的睫毛,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嘴巴,轻笑一声:“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迟冬其实对‘反攻’没什么执念,毕竟体型差在这里,而且硬件设备也不太支持他进行高难度的性.行为。

    但这不妨碍他逗一逗周景烁。

    周景烁的情绪波动一向平缓沉稳,迟冬很少见他流露出‘慌乱’、‘紧张’又‘焦虑’的复杂神色,越看越稀奇,又后知后觉的有点心酸无奈。

    这么光风霁月的冰山美人,谈起恋爱来竟然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简直有点讨好型人格,一pua一个准。

    是因为身体的残缺与不确定性,所以才这么不自信吗?

    “你这么乖,是要被我欺负的,”迟冬捏他脸:“你真的想好了?”

    周景烁没有回答,只是问他:“冷战结束了吗?”

    “结束了,”迟冬道:“我已经不生气了。”

    周景烁立刻把他往怀里拽,低头把脸埋在他脖颈处,丝毫不介意自己被蹭了半张脸的汗:“那就好,我很想你。”

    他轻轻嗅着迟冬的脖颈,努力从他身上汲取微弱的信息素的气味——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信息素,但味道很淡,淡到只有嗅觉极其灵敏的战士才能从人体复杂的气味中捕捉到。

    迟冬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很干净,凉丝丝的,他一直都很喜欢。

    “我身上都是汗,你也不嫌弃,”迟冬推了推他的脑袋,没推动,也就没再坚持:“我不是每天都回来?又不是见不到了,有什么好想的。”

    “不能抱,不能亲,不能碰,不能说话,”周景烁说:“你都不愿意朝我笑。”

    怨念极强。

    “好吧,那个时候我正在气头上,”迟冬笑道:“以后不这样了。”

    周景烁问他:“以后能不能不要冷战?”

    迟冬想了想:“如果以后你不惹我生气的话,就不会冷战。”

    “我不能确定,”周景烁说:“冬冬,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结婚,很多东西我都不懂,可能要慢慢学。”

    他并不完美,无论是身体还是性格上都有所残缺。

    “学习本就是一个无止境的试错过程,”周景烁轻声道:“我会尽可能避免失误,但如果我再次犯错我希望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惩罚我。”

    不要冷战。

    迟冬说:“比如##?”

    周景烁:

    周景烁屈辱又艰难道:“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的话。”

    “好吧,如你所愿,”迟冬偏头碰了一下他的脑袋,扬了扬唇角:“今天晚上洗干净等我。”

    周景烁身体紧绷着,嗓音也有些低哑,闷闷地应了一声。

    冷战结束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很快回到了正常状态。

    “我这几天已经把教官揍了个遍,”迟冬往嘴里塞了块肉,含糊道:“跟刘大校打了好几场,我感觉我没什么进步,倒是他撑的时间越来越长。”

    搞得他像是陪练。

    至于其他两个,就算一起上都没刘大校耐揍。

    周景烁给他夹了几筷子蔬菜:“他给你的压迫力还不够,等简从风明天从军部回来,下午的对战课你去跟他打。”

    他这几天也没闲着,迟冬训练的时候他也会去看,对迟冬这段时间的进步、缺陷了如指掌。

    “简从风?那个个子很高脸很帅的那个少将?”迟冬想了想:“也行。”

    周景烁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帅?”

    “我没有吃醋,”周景烁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酸意,立刻辩解:“我只是合理提出质疑。”

    迟冬笑道:“你觉得他不帅?”

    简从风跟周景烁完全是两种风格,眉毛压得很低,发型利落,凸显出棱角分明的骨型和那双掩饰不住攻击性的蓝色眼睛,再加上身材高大,肩宽腰紧,随时保持蓄势待发的身体状态,让他整体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性。

    相较之下,周景烁的容貌会柔和一些,五官也更细腻漂亮,同样危险又禁欲,却因为更加冷冽沉稳的性格显得更为内敛神秘。

    周景烁冷漠评价:“不帅。”

    “好吧,其实就是挺硬朗的风格,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迟冬说:“我喜欢你这样的。”

    心情好的时候,迟冬很乐意哄一哄随地乱吃醋的大佬。

    周景烁满意地应了一声,继续吃饭。

    今天午休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谈心上,迟冬飞快解决午餐,眼看着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集合,一口把饮料灌掉:“我走了。”

    周景烁去厨房给他拿了保温杯,里面是每天都会给迟冬准备好的冰镇饮料。

    “老公好贤惠,”迟冬接过保温杯,揽着周景烁的脖子胡乱亲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一股烤肉味。”

    周景烁又亲了亲他的嘴巴:“晚上见。”

    “走了,别太想我。”

    迟冬摆摆手,拽上自己的外套蹬上鞋,脚步轻快地从二楼一跃而下,抄近道。

    周景烁关上门,抿了一下被染上橙子味的唇,唇角微微扬起。

    但很快他又想起迟冬那句‘晚上洗干净等我’,眉头微微皱起。

    开心不起来。

    结束了冷战,迟冬的情绪终于拨云见日,肉眼可见的高兴。

    具体体现在下午训练的时候,对陪练的两名教官下手都轻了不少。

    等他结束一轮训练,坐到阴凉处喝水休息的时候,几名教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嫂子今天心情不错,”副官揉了揉自己的腰:“下手轻了不少,嘶——骨头应该没断。”

    “才看出来?”刘大校道:“估计跟上将和好了,今天集合都踩着点来的。”

    前几天恨不得一吃完饭就蹲到操场,满脸写着不高兴。

    他看了眼光脑记录,又扬了扬下巴:“看,又跟上将聊上了,前几天直接把上将拉黑了。”

    周景烁黑名单常驻委员之一刘大校幸灾乐祸:“没想到咱们上将也有被人拉黑的一天。”

    “你先从上将的黑名单出来再说,”监督员愁眉苦脸:“我这个腿有点使不上劲,得歇一会,老刘,等会你去跟嫂子打吧。”

    刘大校干脆道:“行。”

    这段时间他跟迟冬对战,虽然一直被压着打,却也久违的有所进步。

    “嫂子真的越来越强了,”副官感慨道:“哎,老刘,你说嫂子能打得过简少将吗?”

    “不好说,简从风的体质等级达到2S巅峰,精神力2S+,能徒手一挑五个王虫,我跟他没得比,”刘大校摇摇头:“如果嫂子不使用外放的精神力偷袭,大概率打不过。”

    “真上了战场上谁管你偷不偷袭?能打胜仗的战术就是最好的战术,”副官羡慕道:“不过话说回来,嫂子的变异精神力简直堪比外挂!要是他能进军部,再有上将助力护航,想爬上少将、甚至是中将的位置也不成问题!”

    “哪有那么容易,”刘大校叹了口气:“少将及以上军衔,至少要三个特等功勋——你不是不知道特等功勋有多难拿,上将不可能放任嫂子为了功勋置身险境。”

    副官看向阴影处对着光脑敲敲打打,满脸笑意的迟冬,同样叹了口气:“就算能拿到功勋,上将也舍不得把嫂子往战场送吧。”

    迟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手下败将们的闲暇谈资,久违的隔着网线调戏周景烁。

    冬冬大宝贝:【准备好了吗?】

    亲亲老公:【什么?】

    冬冬大宝贝:【你说准备什么?抛媚眼.jpg】

    亲亲老公:【还没有。】

    冬冬大宝贝:【没关系,慢慢来,你有一下午的时间准备。】

    冬冬大宝贝:【一定要洗香香,穿的勾人一些。】

    第一百九十八章英勇就义

    自从跟迟冬领证后,周景烁经常要面临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

    但毫无疑问,这次绝对是最严峻、无解的一次。

    周景烁看一眼光脑上那句【洗香香】,头疼地闭了闭眼,又关掉光脑,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陷入沉默。

    在遇到迟冬之前,他从未料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迷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也会在欲望面前溃堤、甚至会因为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事患得患失。

    也从未预料到自己会面临现在这样的窘境。

    良久,周景烁叹了口气,敲开光脑给迟冬回了个【好】,继续处理手上的新鲜食材。

    既然已经做出了承诺,就没有反悔的余地,好不容易才把小孩哄回来,他不想再惹迟冬生气了。

    同一时刻,迟冬看着光脑上时隔数小时的沉重回复,扬了扬唇角。

    大佬连主动权都交给他了,今晚他必要好好表现,绝对不能让大佬失望。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迟冬径直回了宿舍。

    周景烁像往常那样站在门口等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拥抱,然后接吻,接下来才是脱衣换鞋的正常流程。

    迟冬坐到餐桌前,看着被推到面前的餐盘,冷不丁道:“你比以前更粘人了。”

    周景烁发出一个疑问的鼻音,偏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迟冬看着紧挨着自己,很妨碍他进食动作的周景烁:“你说呢?”

    周景烁说了声‘抱歉’,但并没有挪开的意思,他礼貌询问:“介意坐在我腿上吃吗?”

    “当然不介意,”迟冬闷笑了两声,很不客气地挪到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我重吗?”

    “不重,”周景烁握着他纤瘦的腰,有些苦恼:“你维持这个体重很久了,为什么养不胖?”

    以前的腰摸起来还是软软的,自从开始军演后,以前在家里养出来的那点肉都没了。

    “三阶后,灵力会不断淬炼躯壳,”迟冬并不瞒他:“只要我还在修炼,身体就会永远维持在现在这个‘最佳状态’,不会变老、不会生病、身材也不会走样。”

    “不能控制吗?”周景烁问他:“比如说胖一些。”

    “可以,但没必要,”迟冬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餐盘里的鱼肉:“怎么,觉得我现在的身体满足不了你吗?”

    “放心,就算我比你瘦一点,矮一点,硬件设备次一些,”他顿了顿,恶劣地笑出声:“今晚也能给你快乐的,老公。”

    周景烁:

    周景烁冷静地叉了一块烤土豆塞进他嘴:“食不言,冬冬。”

    迟冬:

    迟冬被土豆噎得翻了个白眼,认真恰饭。

    吃完晚餐,迟冬看了眼时间:“我该去集合了。”

    “晚上要不要吃点什么?”周景烁帮他把外套穿好,耐心地把所有的暗扣扣好。

    “把你自己准备好就够了,”迟冬在他脸颊亲了几口,笑眯眯道:“走了。”

    周景烁目送着他离开,忧心忡忡地回卧室,敲开光脑搜索同性性.行为的注意事项。

    早在迟冬成年前,他就已经搜索过这些东西了,没想到时隔数月,他又要以不同的视角再次深入学习。

    温故而知新。

    掐着迟冬下课的时间,周景烁进了浴室。

    等迟冬回来的时候,没在门口找到迎接他的大佬,只隐约能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迟冬一路拆解着衣服,外套、腰带、背心丢了一地,等他光着脚敲响浴室门的时候,身上已经不剩什么布料了。

    “我进了,”他推开门,看着里面裹好浴巾的周景烁,露出了稍微有点失望的神色:“洗好了?”

    周景烁烘干好头发,目光在他近乎赤裸的躯体上逡巡一周,又心平气和地收回:“洗好了,你洗吧。”

    迟冬‘哦’了一声,大大剌剌脱掉最后一片布料,钻进淋浴间。

    等他洗完澡出来,周景烁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穿的是最常见不过的衬衫长裤,纽扣一路扣到下巴,长发随意拢在背后,神情看似冷漠实则紧绷。

    迟冬随意裹着浴袍,大片的胸口袒露着,偏白的肌肤带着热水浸泡后的潮红,水珠从半湿不干的头发上滚落,又顺着薄软的肌肉曲线滑下。

    周景烁双手平覆在膝上,视线追逐着他的身影,嗓音低哑:“擦干头发。”

    “等会它自己就干了,”迟冬走到他面前,垂眸看他:“我以为你会穿那身军装。”

    周景烁指尖微蜷,低声道:“军装攻击性太强。”

    星网上说,大部分上位者都更喜欢柔软、顺从的伴侣——他其实并不认同这个观点,毕竟迟冬大部分时候都跟这两个词没什么关系。

    “但我挺喜欢的,那一身很适合你,”迟冬抬手抚摸他的脸颊:“不过这身也很不错。”

    周景烁的躯体比例实在太好,活脱脱衣架成精,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周景烁没再说什么,顺着他的力道微仰起头跟他对视,神情看似平静,睫毛却颤得厉害。

    迟冬垂首亲了亲他的下唇,一只手去解他的纽扣,一只手安抚地揉一揉他的后颈:“身体绷得太紧了,老公,放松一点。”

    随着他的动作,周景烁被严严实实裹起来的身躯接触到空气,紧实的肌肉微微收缩,浸泡过水的皮肤散发着一种大理石碑打磨后的釉质光泽,一种亲人的半透明白色。

    迟冬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急不可耐的粗暴,就在周景烁以为他要扯坏衬衫的时候,迟冬却把手抽了出来,露出权衡的神情:“你这样穿着更可爱。”

    周景烁很适合穿正装,这种贴身的衣服能显出他流畅的腰腿线条,看起来赏心悦目。而且制服的料子大多收形又单薄,身体的任何变化都一览无余。

    迟冬说着,抬手把周景烁推倒在床。凭周景烁的体质,想要反抗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他没有这样做,只是顺着迟冬的力道躺在床上,仰视着居高临下的迟冬,呼吸不可避免地急促起来。

    【被##的一段】

    第一百九十九章服兵役

    这段懂得都懂,写了,但无了TAT

    “今天到此为止,”迟冬心情很不错,看了眼光脑,拍拍枕头:“我还有三个小时要集合,你也该睡觉了。”

    周景烁不情不愿地躺下,像以往很多次那样,紧挨着迟冬温热的身体,合眼休眠。

    小两口的矛盾风波过后,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军演训练日常。

    本以为为期一年的军演训练时间太长,可等全身心投入训练、学习后,又总觉得时间不够花。

    除了训练,他们要学习、背诵、考核的任务比低年级的期末考试还要多,训练任务也越来越繁重严苛,到了后期,就算是迟冬也得一边修炼一边$温习回顾那些晦涩的知识。

    一直到最终考核结束,他才能稍微喘口气。

    而此时,距离他们服兵役只有不到两个月。

    “我记得在服兵役之前还有长达一个月的荒星实训?”迟冬翻看着计划表,询问周景烁:“我现在的灵力应该可以在你身体里停留一个月左右,你其实可以不用跟我一起去你去吗?”

    “忘记跟你说,兵役提前,实训取消,”周景烁说:“前几天军部就下达命令了,那段时间你在备考,我就没提。”

    迟冬有些惊讶:“为什么?”

    “前线有变,虫族暴乱的频率增加了,”周景烁摸了摸他的脸颊:“这几年前线很危险,士兵死伤惨重,后勤也不够了,所以新兵会先一步被送去前线星填充后勤部,这是临时决定的,我在军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要滞后几天才去,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迟冬点了点头,看着周景烁忧虑的身神情,主动抱住他拍了拍脊背:“别太担心我,我超强的,还有杀手锏呢。”

    周景烁想起来他还有‘操控变异植物’的能力,也稍微松了口气:“做任何决定都要以你的安全为前提,不用担心暴露,一切有我。”

    迟冬认真道:“我明白。”

    迟冬只比其他学生提前几个小时知道这则通知。

    剩下的几天,所有服兵役的学生变得忙碌起来。

    为了之后的兵役,迟冬又签了两次合同,抽取了所属组列,教官还把所有的学生叫在一起,最后叮嘱了一次注意事项,以及不同虫族的弱点,一场会开了足足五个小时,迟冬中途还睡了一觉。

    远行前一天,周景烁帮迟冬收拾好了一个行李箱的行李,里面除了日用必需品,还有不少急救药品,真空包装的干粮、果脯肉脯之类。

    周景烁道:“每个人只能带一个行李箱,这个尺寸已经是极限了,我把你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收在这里面,你打开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带的必需品。”

    迟冬托腮看他:“你。”

    周景烁愣了一下,失笑道:“我不用带,等过几天——最多一个星期,我就去找你。”

    “教官的行李没有太多限制,等会你把想要的东西列个清单,等我过去的时候,尽可能帮你全部带去,”周景烁叮嘱着:“新兵大会的时候好好听教官安排,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实在不行等我到了再仔细跟你讲。”

    第二百章行军星舰

    “军装制服等到了前线星才发,你明天就穿军演制服去,”周景烁抬手把他的头发往后梳了一下:“进入军部后,发型也会有一定的限制,你的头发偏长,到时候教官应该会勒令你理发。”

    “你当年也剪头发了?要剪多短?短寸吗?”迟冬好奇地看着他齐腰的长发,伸手扒拉两下:“我还没见过你短发。”

    “我没剪,”周景烁道:“揍服了教官,他就没吱声。”

    迟冬肃然起敬:“不愧是前辈,我悟了!”

    他头发细软,剃成短寸只会拉低颜值,从乖乖软软的小漂亮变成娘兮兮的小白脸。

    “嗯,不想剪就直说,”周景烁笑了一下:“只要实力够强,不违背军规底线,教官不会多说什么。”

    迟冬点点头:“我知道了。”

    第二天,首都星军校所有的应届生聚集在星舰驻地。

    一时间驻地内人满为患,不只有穿着军演制服的新兵,还有很多来送行的家长,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迟冬身边跟着周景烁,还有周韶、吴飞。

    “星舰内人数太多,为了安全起见,一般不会进行多次迁跃,预计航行时间可能要一个月甚至更久,”周景烁叮嘱道:“舱内宿舍是两人一卧,我把跟队的周韶安排在你那一间宿舍,他虽然战斗力不如你,但参战经验丰富,要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多问问他的意见。”

    周韶早就服完兵役了,这次回前线是奔着军功去的,他还差两个二等军功就能申请军官头衔。之所以在校内耗了这么久才去,就是为了等迟星这一届服兵役。

    周景烁又道:“还是那句话,安全最重要,做任何事之前三思后行,明白吗?”

    迟冬也点头:“知道了,爸爸。”

    临分别,看着周围拥抱在一处、似乎很难过的众人,迟冬也有些触动,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周景烁说:“爸爸,你看别人都有临别拥抱,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周韶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地看着迟冬,看样子没料到这个‘弟弟’胆量竟然这么大——父亲向来最厌恶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周景烁说:“可以。”

    周韶瞳孔再震——父亲同意了?!

    周景烁坐着轮椅,肯定不可能当场表演医学奇迹站起来,迟冬主动俯身去抱他,很克制的那种拥抱,身体都没挨近多少,只双臂环过脖颈贴了一下,又立刻松开。

    “我走了,爸爸,”迟冬站直身体,眉眼带笑:“不要太想我。”

    周景烁眉眼温柔又忧愁:“嗯,好。”

    已经开始想了。

    时间不早,该上星舰了。

    作为新兵的迟冬先行一步,拽着行李箱顺着人流离开,最后回头看了眼眉目清冷的周景烁,却意外发现,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竟然还站着一对夫妻,一直往他这里看。

    ——是迟家夫妇。

    迟冬顿了顿。

    迟峰跟迟母比之前消瘦许多,身上的穿着的衣服也低调质朴。他们的精神头相对之前没那么好,周家的打压与其他家族的讥嘲冷待打磨了他们的傲气,看着有些萎靡。

    他们应该是来送迟星跟迟宿的,只是这两位应该已经走了,可他们却还在远处看着,恰巧跟迟冬对上视线。

    迟冬的视线只短暂停留几秒,随后毫无留恋地转头进入星舰。

    周韶迟迟没有离开,欲言又止地看着周景烁。

    周景烁:?

    “还不走?”周景烁看向他,眉眼间又恢复了以往的肃穆冷淡。

    周韶默默将那句跃跃欲试的‘离别拥抱’咽下去:“父亲,我也走了,您多注意身体。”

    他顿了顿,又道:“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冬冬。”

    “嗯,”周景烁眉眼微松:“自己也注意安全。”

    周韶:!

    出息了!

    父亲第一次主动关心他!

    周韶激动道:“我明白,父亲。”

    周景烁跟他对视两秒,有些困惑,明白就赶紧走,还愣着做什么?

    周韶:

    明白了,这就滚。

    首都军校的这艘星舰比其他学校租来的星舰豪华得多,毕竟是周家倾情提供的,舰舱内设备完善,空间宽敞,据说一开始是用于富人出行、旅游的高档旅行星舰。

    星舰内除了首都军校的学生,还有一批其他学校塞不进星舰的应届生,加上带队老师、星舰的工作人员,一共一千五百多人。

    不多时,等确认所有人都已经登上星舰后,星舰起飞。

    一千多名学生就聚集在星舰一楼的大厅里。

    首都军校的带队老师举着扩音器说:“这一趟航行差不多要一个月的时间,大家即便在星舰内,也可以按需使用内部的训练场地,或者通过局域网登录星网进行训练,希望大家不要懈怠,毕竟前线的残酷大家有目共睹。”

    在得到首都军校学生整齐划一的回应后,带队老师继续道:“房间牌号大家应该已经在学校官网查询到了,等会每个宿舍派一个人来拿房间牌,两人一间房,为了方便统计管控,不允许跟别人调换房间牌,明白吗?”

    众人纷纷应答。

    迟冬混在人群里无所事事地扒拉光脑。

    星舰还没有驶离首都星的星域网,他还能跟周景烁聊一会天,等星舰开始迁跃后,就只能使用星舰范围内的局域网——为了保护行程隐私,星舰内的局域网设置了严密的防火墙,没办法联通其他星域的网络,包括首都星。

    前线星也一样,除了高层,所有人的星网都无法与外界联系。

    也就是说,在周景烁到达前线星之前,他们将会彻底失联。

    迟冬抓紧时间给周景烁发骚扰短信。

    周景烁倒也耐心,每条都认真回复,还不忘见缝插针叮嘱几句战场小常识。

    “冬冬,你在几号房?”柳钰挤到他身边,朝他的光脑探头探脑,可惜迟冬开了隐私模式,他只能看到一片空白的光屏:“我在A005号房,舍友好像就是我们A组的同学。”

    迟冬说:“我在A001号,跟周韶一个宿舍。”

    “那我们挨得还挺近,那还好,”柳钰挺高兴:“航行时间一个月,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他又道:“我刚刚看了一眼星舰布局,我靠,除了训练场还有很多娱乐区域,简直跟度假一样。”

    “这艘星舰本来是500载人数的豪华旅行舰,”迟冬瞥他一眼:“所有的娱乐设备都是按照人头划分设计的。”

    现在星舰内人数翻了三倍,其中50%的人这辈子第一次乘坐星舰,不出意外的话,娱乐区大概率人满为患。

    柳钰:!

    柳钰蔫了吧唧:“那我还是回宿舍睡觉吧,希望我的舍友爱干净。”

    拒绝汗臭jio臭!

    迟冬:

    这话多劝劝你自己。

    “冬冬,这里,”周韶远远地朝迟冬招了招手,身旁跟着迟星、迟宿两兄弟。

    迟冬跟柳钰朝他们走去。

    “这个是门牌,”周韶分给他一个方形小吊坠:“宿舍的大门、水电都要插上这个才能用,跟旅馆差不多。”

    迟冬接过,尽管不待见主角团,还是道了声谢。

    周韶道:“星星跟阿宿刚好分到一个宿舍,在A019,刚好跟我们对门,平时也能有个照应。”

    迟冬:

    嗯,有点膈应。

    迟冬抬头看了眼迟家两兄弟,迟星别开视线拒绝对视,迟宿则一脸期待、歉疚又小心的复杂表情盯着他。

    迟冬:

    更烦了。

    迟冬‘哦’了一声:“我去看看宿舍。”

    不巧,这几位也打算去看看宿舍。

    周韶帮迟星拽着行李箱,迟宿跃跃欲试:“冬、冬冬,我帮你拿行李箱吧?”

    “不需要。”迟冬干脆利落地拒绝。

    迟宿失落道:“好。”

    迟星:

    迟星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 。

    也不知道迟冬到底给迟宿灌了什么迷魂汤,瞧这没出息的样子。

    一路上就柳钰唧唧歪歪:“你有没有带好吃的?我刚刚打听了一下,说是为了方便存储、携带,星舰只提供最基础的营养块、营养液和纯净水,连饮料都没有!”

    迟冬被他吵得头疼:“不知道,爸爸帮我收拾的行李,我没仔细看,应该有点零食吧。”

    昨天他也试图打开行李箱看一眼,也不知道大佬往里面塞了多少东西,刚一打开行李箱里的东西就差点炸出来,吓得他赶紧合上了,只隐约瞥见里面大包小包的全是真空包装袋。

    柳钰搓搓手:“等会我来帮你一起收拾,有零食记得分我点。”

    迟冬口腹之欲不强:“行。”

    虽然只是双人宿舍,但占地面还真不小,大约有四十平的样子,有单独的卫浴间,每人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两张大号单人床相对贴墙摆放,还特别贴心地配备了隐私性极强的窗帘。

    周韶把行李箱放下,跟迟冬打了声招呼就去对门帮迟星收拾行李,迟冬乐得清闲,选了个自己喜欢的床位,坐在提前铺好的床上跟周景烁聊天,把宿舍拍给他看。

    周景烁:【洗澡的时候记得把内衣跟睡衣一起带进去,不要像在家一样光着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