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结束后,宁秋回到了倚月楼,虞卿昭也回到了皇宫。
“殿下,您为何对这个邱宁这么上心呢?”元苁不太能理解。
让殿下放在心上的人很少,偏偏这个邱宁……
她也说不清楚殿下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罢了。”其实虞卿昭也不知对他的心思是如何的,说是入心,却也防备,说是防备,却也有将其掌控手中的念头,矛盾又纠结。
“对了,父皇那边的情况如何?”她从三年前就开始布局,到现在也是时候一一处理了。
“情况一切都好,正是按照我们所计划的进行。”元苁如实回答。
“继续盯紧了。”
“是。”
早在自己的人手有了话语权后,她就命令他们向外发展,不仅关注皇帝身边的动静,还关注皇后及诸位妃嫔、诸位皇子身边的动静,甚至有些人手还与外面的王爷搭上了线。
为了不让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她必须把皇宫里的动静尽可能的都掌握在手,顺便再把虞景辉及其他王爷伸出来的手全部“剁掉”,她不允许任何人谋反,伤害她的亲人。
“殿下,今天早上小厦子传过讯息来,景王邀请陛下去别院做客,说是新得了一头鹿,想要让陛下前去瞧一瞧。”元诺这时候过来了,小厦子就是被她策反的人。
“得了一头鹿?”
稀奇哦,她那位皇叔什么时候还会关注这种事情了,还说让父皇前去瞧一瞧?
“这鹿有什么古怪吗?”皇家园林之中不知有多少头鹿,那这头鹿是怎么吸引父皇的呢?
“听小厦子说,这头鹿通体白色,美丽无比。”
怪不得,一般的鹿都是橙色的,难得见到一头白色的鹿。
“此外,景王遇到这头鹿的过程也很离奇,好像是他原本遇见了一名女子,结果第二天早上这女子就变成了一头鹿。”
这话属实荒谬,女子怎么可能变成鹿?
难不成是神仙?
“景王深觉自己配不上这女子、也不配拥有这头鹿,这才把它送给陛下。”
“我那父皇就信了?”虞卿昭把玩着红枫玉佩,面上没有表情,声音有些冰冷。
“殿下息怒。”
“我竟不知父皇越来越糊涂了。”白色的鹿变成女子,这种鬼话也能信?
若这是真的,那以后见到的所有动物都有可能变成女子或男子,到时候父皇又该如何?
再说了,这三年来,她断断续续的让虞景辉露出了一些马脚,卸掉了他的一些职权,原以为父皇会对他有所戒备,没想到好像并没有。
两年前,她被人“绑架”,醒来后“意外”发现关着她的那个地方竟然有一批兵器,待皇宫侍卫找到她后,经调查发现,这个地方居然是景王的别院。
当时父皇震怒,令人严查此事,结果表明这批兵器与景王毫无关系,哪怕是这样,景王还是被罚了三个月的禁闭与一年的俸禄。
在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景王还是有些手段的,竟然能及时把自己给摘出来。
之后,他有所防备,再想光明正大的截取他的兵器就不太行了,只能“抢”。
对,我们的公主殿下直接派人装作劫匪“抢”兵器,甚至还让人去“偷”,反正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不为过,所以她才说“截取”了虞景辉的好几批兵器与甲胄。
此外,朝廷中的一些官员也是虞景辉的党羽,她找机会把他们中的一些人给弄下来了,还扶持一些真正有能力的人上位。
这些人被弄下来的时候也被父皇发现他们是景王的人,于是,景王的一些职权就被卸下来了,但是还保留着一些兵权给他。
这就让人难以理解。
哪家皇帝会把兵权交给兄弟呢?虽然只是一小部分的兵权吧,但是发生了“别院出兵器”的事情,父皇竟然还不把兵权卸下来,是等着他造反吗?
不得不说,当年父皇登基的时候景王没有动作,还支持他上位,这一点比较“令人感激”,父皇登基后为了稳定朝堂给他一点点的兵权也可以理解,但是现在,父皇又为何对他如此忍让,连那么大的把柄都放过?
是还顾念当初的情分,还是说父皇就这么兄弟情深,一点儿也不怀疑景王会有谋反的心思?
仔细思索了一下,若她是父皇,见景王有这么多的漏洞,甚至还在他的别院中查到了兵器,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和景王有没有关系,心里对景王肯定会存有芥蒂,她不知道父皇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反正她会心有猜疑的。
那在这种情况下还去景王的别院……
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她的眼睛瞬间一亮:若出事,正好与景王算账,前后一起算;不出事,那就相安无事。
但若是让她来处理的话,肯定会趁此机会把景王的兵权给收回来,两年前那个时机其实是最好的了,可惜父皇没有那样做,那现在去景王的别院,就是又一个好时机了。
更何况,目前朝廷内部稳定,她也不怕景王有异心,或者是说,就算景王有异心,她也能压得住,当然,如果他手里没有兵权,她会有更大的优势。
思索出父皇的大致心思,虞卿昭也没有那么焦虑了。
不过,换句话说,此时景王邀请父皇去别院,是真的看那头白色的鹿,还是趁此机会做些事情呢?
只稍稍一想,她自己便摇了摇头,景王应该没有那么蠢。
虽然说别院是他的地盘,但是帝王出行,自然会带许多人,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动手,不就把把柄送入敌人手中吗?
他心心念念的可是谋反啊,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暴露呢,尤其是他的一些兵器与甲胄都被她给截取了,又有什么能力去谋反呢?
“殿下不必多虑,陛下或许会带着各位皇子公主一起去。”元祈此时说话了,她考虑的还比较多一些。
“白色的鹿本来就很难遇到,再加上鹿变人的这种稀奇事情,那就很难得了。
陛下知晓了这样的好事,肯定想着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毕竟若是真的,那就是天降祥瑞,护我虞国。
此外,景王虽有谋反之心,但未必会在此时动手,毕竟他的兵器与甲胄不都在我们这里吗?”
“嗯。”虞卿昭此时都想明白了,神情也缓和了。
其实这生气也不能怪她,前世她当女帝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那个时候整个虞国就她地位最高,做什么事也不用看别人眼色,干脆利落,快刀斩乱麻,与目前在位的父皇真不是一路人。
在她看来,父皇的心机太深沉了,有些时候连她都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世她的女帝之路是由丞相与帝师辅佐的,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犯上作乱、觊觎皇位了,因此,她只治国就好。
而如今,她不仅没有多少权利,还需要控制着自己的行为不要越界,最主要的是,她的一些举动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上下都有制衡,没办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就很难搞。
说句实话,她都想赶紧把京城的事情弄完去边关,边关环境虽苦,但胜在自在,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嘛,如何作战,如何打仗,终究是主帅决定才行。
前世,五年的边关生活让她所学的谋略兵法有所施展,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更加让她明白守家卫国的不易,因此,她是真的不愿意见到边关再起战争。
兵,权……一定要把握在手才行。
虞卿昭稍稍垂眸,遮住眼中的种种复杂情绪,“让小厦子仔细打听,看看会是怎么安排。”
“是,殿下。”
*
倚月楼顶楼,宁秋刚刚练完一套拳法,贴身的练功服已经有了汗渍,露出她已经初显玲珑的身材,长发用一个银色发冠束在一起,只余下碎发在额间。
鬓发微湿,贴在肌肤上,双颊红润,呼吸略显急促。
“这段时间貌似有些松懈。”察觉到自己的状态,连她自己都不太满意了。
两个月以来,她的重心都放在血皿阁的“商业征途”上,难免对自己的武功忽视了些,现如今一切都步入“正轨”,武功也就再次提上了日程,却不曾想,竟然退步了。
“看来以后不管多忙,都还是要继续练武才行。”
回自己的房间简单清洗了一下,换了衣服,开始查看今天倚月楼搜集来的信息。
“楼主,这是皇宫的最新消息。”阴厉知晓她忙完,才带着消息过来。
宁秋接过来一瞧,不禁咂舌。
“景王得到了一头白色的鹿,还邀请皇帝去别院看?”
“这鹿还能变成人?真稀奇。”
“虞卿昭手底下似乎在谋算些什么别的事情?”
“贵妃与安王竟然有些来往?”
这皇宫的水还挺深。
“别人我不管,虞卿昭的信息你要尽可能的搜集,注意,千万不要被她发现,另外,再搜集一下赵青玉的信息。”宁秋现在的心思都放在虞卿昭身上,她肯定不能让自己笔下的女主受委屈的。
当初她写这篇文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该这样写才对,可是等到了这个世界,再回想起来,才发现,她笔下的虞卿昭其实也挺惨的,实属美强惨系列女主。
“哦,对,还有祁家,把祁家的信息也搜集一下,尤其是祁康。”
她怎么忘了自己还给虞卿昭安排了一个给她戴绿帽的渣男未婚夫呢,当时写的时候,这个渣男就是激发女主事业心、朝堂心的工具人,可是现在她竟然不忍心让女鹅与这个渣男有任何的牵扯。
这种渣男怎么能配得上虞卿昭呢?
配不上,绝对配不上,连提鞋都不配。
因此,她一定要杜绝虞卿昭和祁康所有可能发生的牵扯,最好就不让虞卿昭知道祁康这个人。
一天后,祈康的消息准确的出现在宁秋的手中,她看着这些消息,越发觉得他哪哪都不顺眼。
她一开始给祈康设定的是“洁身自好的谦谦君子”,现在真实情况却是“流连花丛的渣男”,呵。
怪不得表面上洁身自好呢,原因都在他的后院里。
也是,要他真是那洁身自好的人,又怎么会给虞卿昭“戴绿帽子”?
呸,什么绿帽子,没有这回事。
他和虞卿昭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不配。
“抓点祈康的把柄,我们要让他出出血。”看不惯他的宁秋已经开始想办法找他的茬儿了,像祈康这样连后院的人都没办法掩藏的,找他点儿事情太简单了。
等等,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初她写祈康的时候对于这方面只是一笔带过,后面也都没有再重点强调,但是呢,调转到真实世界中或许就有所偏差。
比如他是在外人看来,洁身自好,谦谦君子,可是实际上后院通房小妾不少,等遇到虞卿昭的时候,再把后院那些人处理掉,根本就不会破坏他的名声形象。
啧,果然有心机。
宁秋这会儿深切觉得古代人的心机程度以及笔下世界的恶意,咋的?她写的文字有些还不一定是真的?
emmm,大体上或许是真的,只不过细节吧,有可能就有所偏差,毕竟还有蝴蝶效应呢,一只蝴蝶就可能改变整个走向。
不过,不管祈康是怎样想的,如果他敢肖想虞卿昭,那就打断他的所有狗腿,让他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