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宁秋躺在床上休息,耳中传来了一些声音,似乎是房顶上有些动静。
轻缓的脚步声,轻微的呼吸声,在她听来,都很清晰。
房顶那人似乎停下了脚步,随后房上的瓦片被掀开,两人正好对上。
“嗨”宁秋见到那名黑衣人,调皮的对对方招了招手,顺手将腰间的枫叶扔出去。
枫叶上夹杂着内力,叶片锋利,划破了对方的衣服,并划伤了他的手臂。
那名黑衣人见敌不过,转身就跑。
可是宁秋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更何况,她的轻功在古什门可是数一数二的好,自然不会放过他。
随手再拿出一片枫叶,直接飞去。
前面那人踉跄一步,似乎是被打中了腿部,他回头看了看慢悠悠的宁秋,又看了看前方,迟疑了一秒,跳了下去。
腿部受伤,他没办法再从房顶走了,而且从房顶走的话,目标太明显,不利于逃跑。
“不是说清荷院是那个赵青玉吗,怎么不是呢?”落地的黑衣人小心隐蔽地寻了一个地方,捂着受伤的手臂,骂骂咧咧,“到底是谁给的信息,怎么还错了?”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人物,我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瞧他腿上的枫叶,直接刺进去了。
“哦,原来你是想找赵青玉的啊。”在他不远处安静等待的宁秋听到这话,才出声。
“你,什么时候追上我的?”那名黑衣人明显被吓了一跳。
“你猜啊。”宁秋挑了挑眉,笑眯眯地摊了摊手,随后走上前去,三两下把他打晕了。
既然是想伤害女鹅的,那自然要审问一下,抓到幕后主使才行。
从他腿上将那片枫叶拿下来,“这枫叶果然是贴身存放的必备物品,好看又实用,就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愣了。
“怎么是这片枫叶,我记得扔出去的应该是那一片才对?”
她这一举动的本意就是为了留下那片与虞卿昭腰间玉佩花纹相近的枫叶,没想到竟然给扔错了。
就很不好,那片枫叶才是最喜欢的。
“你是在找这片吗?”虞卿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手上正好是宁秋想要找的那片枫叶。
“是,多谢赵兄。”从她手中接过来,又放入腰间。
“这片枫叶与我玉佩上的花纹还挺像。”
第一次见到这片枫叶的时候,她还挺惊讶。
自己腰间这枚玉佩的花纹是随自己心意雕刻的,没有刻意的去寻求什么形状,只是当时想这样刻,便这样了。
没想到,竟然能见到与其相近的真实的枫叶。
“那或许是我们有缘吧。”宁秋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巧,不仅随手一片枫叶就与女鹅的玉佩花纹相近,今天晚上这片枫叶还在女鹅手中。
“哦,对了,这人的目标是你,只不过弄错了地方,摸索到了我那里,才被我抓到了。”
“你看看怎么办吧,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宁秋打了一声呵欠,眼角有了泪光,她有些困了。
“今晚麻烦邱兄了,改日定当拜上谢礼。”虞卿昭见她有些累,原本想说的话也止在喉咙,改成了另外一番说辞。
“你也早些休息。”转过身去的宁秋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阿青,把人带走。”
“阿若,你去派人查一下这个邱宁。”
“是。”
抬腿迈步,正好踩住一片带血的枫叶。
俯身将其拿起,虞卿昭露出了带有兴味的笑容。
有趣哦。
前世她就没见过这个人,而今天之前,她也从不知江湖上还有这样的人物,瞧方才那黑衣人腿上的伤口以及手上这片带有血迹的枫叶,足以看出对方内力不俗。
既是如此,那为何现在才在江湖出现呢?
这人似乎与古青相熟,难不成是古什门中的人?
可是也不对啊,前世,她身为古什门的小师妹,从没在古什门中见过这人,以这人的长相与内力来说,她很难不记得。
那这人会是从哪里来的呢?
莫不是其他隐藏势力的人?
虞卿昭对邱宁这个人很感兴趣,却又心存警惕。
一个前世从未出现的人,甚至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人出现在她的眼前,又怎么能不感兴趣呢?
而回到自己院落的宁秋眼神清明,没有丝毫困倦之意。
她方才那样自然是装的,若非如此,又怎么能减少她的警惕呢?
身为作者,笔下的女鹅是什么性格,她自然是很清楚明白。
也是这样,她才在把黑衣人交给她后,就装困离开,表明自己与那人不是一伙儿的,也没有心思与意愿去掺和她的事情。
只不过,宁秋可不知道,她女鹅已经对她感兴趣并派人去调查她了。
三天后,清荷院,宁秋坐在凉亭中看着池塘里跳跃的锦鲤,眉眼带笑,婉约温柔。
指尖鱼食散落,池中锦鲤一拥而上,争相抢食。
“师妹,有人在查你的信息。”古青坐在一旁,喝着茶水。
“我知道。”
“你知道是谁?”
“赵青玉。”
“怎么猜到的?”古青抿了口茶水,不自觉轻笑。
“我从门中出来才不过五天,接触到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能说的上话的也只有一个赵青玉。”宁秋嫣然一笑,浑然不在意,“既如此,不是他,还是谁?”
“你当如何?”
“红枫山庄庄主表弟,如何?”
“甚好。”
两人对视一眼,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
“红枫山庄庄主的表弟,少儿时体弱多病,被一江湖高手带走习武,近日归家。”
虞卿昭听着元诺传来的话,若有所思,“这就是探子调查出来的?”
“是的,公子。”
“探子说,这个邱宁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一开始根本查不到有关他的任何信息。”元诺神情严肃,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补充了一句,“其他国家我们也派人去查了,仍然查不到。”
“后来从他的人际交往关系中调查,才顺着古庄主找到了邱宁的一点信息。”
“古青的表弟?”手中把玩着已经干净的红枫,虞卿昭很是漫不经心,“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表弟呢?”
前世她可是听师父说过,大师兄是孤儿,幼时便被师父捡走习武了。
既是孤儿,又哪里来的表弟?
更何况,她在古什门可从未听说过,大师兄有表弟。
不过,大师兄既是说邱宁是他表弟,那便是吧。
“罢了,不查了,就这样吧。”
“是。”
“公子,那晚的黑衣人审出来了,是血皿阁的人。”元诺将手下审问后得到的结果汇报给了虞卿昭,“有人花了大价钱买您的命。”
“徐益桥。”不用思考,脱口而出一个名字,显然已经确定了。
“是。”
“与赵青玉这个身份有仇的,也就只有他了。”
徐益桥是虞国礼部侍郎徐硕的三公子,他手下的徐家商行是京城最大、经营时间最长的商行,当然,这也只是曾经。
三年前,平安商行横空出世,迅速发展,不到三年就已然可与徐家商行相抗衡。
因此,原本属于徐家商行的好多生意都被平安商行抢走了。
这次,徐益桥得知平安商行的主人赵青玉随商队离开京城到邻国买卖货物,便去了血皿阁——一个给钱就-杀-人的杀-手组织,花大价钱买了赵青玉的命。
“我记得徐硕两年前为父皇-操-办生辰宴时,用了一些次品来充数吧,你去给他提提醒,记得,是用你本人的身份给他提提醒。”
她可没那么好心放过徐益桥,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他,那就再让他多活些日子吧。
“公子这是要让他以为赵青玉是未来驸马吗?”
“我有说过赵青玉是未来驸马吗?”她嫣然一笑,“他自己以为的,关我何事?”
“公子这招真高明,动不了徐益桥,就动徐硕,他知道自己犯事了,自然会去探查咱们怎么盯上的他,深究下去,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元诺稍加思索就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不由感叹。
“有些事情最忌讳想得多,有时想得越多,就越会把事情搞复杂,赵青玉与我的关系,就让他猜去吧,另外,徐硕就是只老狐狸,我可不信他对徐益桥的事情半分都不知情。”
“元诺明白,我会派人盯着徐家。”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已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派几个武功高的人去,叫他们仔细些,可别暴露了,也别让徐益桥出事。”
“是。”
看着元诺离开的身影,虞卿昭抿了口茶水,遮掩了眸中的神色。
徐益桥这颗棋子,后面可还是有更大的用处呢。
她记得前世就有人利用徐益桥手下的商行运送兵器,而在他商行的掩护下,兵器、敌国奸细都被运入虞国之内,给虞景辉的篡位增加了一些助力。
不仅如此,罪人虞景辉失败后,他的家眷也是在这商行的帮助下离开了虞国,尽管最后她还是凭借脑海中的信息把那些人抓了回来,但是如果发现较早的话,就能在一开始截住他们了。
所以啊,徐家商行和徐益桥的作用很大,他背后的人无论如何都会保他。
原本她以为徐益桥的主子就是虞景辉,正因为虞景辉与邻国勾结,他才听从自家主子的命令,将那些兵器与奸细送进来,可是,重来一世,她却发现,徐益桥背后可不仅仅是景王,还有别人。
而她,则要放长线,钓大鱼。
钓的,就是这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