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奇。”
奥摩斯港人来人往,作为须弥最重要的贸易港口,这里即使多了几艘来自至冬的商船也并不如何奇怪,本地负责的教令官亲自送上了最新的虚空终端,看着这几位衣着华贵的人物配上以后,并帮忙指点了几句使用方法。
但是这其实没什么必要,因为这位自称潘塔罗涅的先生即使不需要旁人帮助自己的上手速度也同样很快,沉浸在二代虚空的庞大信息中没过一会,他那张俊秀儒雅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几分意料之外的笑意,并不如何夸张,也没有什么想象中的压迫感,只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了几分。
而在听到潘塔罗涅先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后,教令官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与有荣焉的骄傲神采。
每看到一个远道而来、因为二代虚空而感到惊叹的外乡人,教令官都会忍不住露出这样的表情。
“您可以从须弥·奥摩斯港的相关部分入手了解,以及,刚刚更新的指导守则正是本人亲自编写,在闲暇时间若是不介意的话,您不妨换个角度了解一下属于这座城市的故事。”
教令官清了清嗓子,很矜持的开口介绍着。
哦,不幸中的万幸,大贤者刚刚推出的青春版和这几位大人物没什么关系,那主要是针对已经开始出现轻度网瘾的部分年轻学者,避免他们因为沉迷各种奇奇怪怪的信息而把论文死线拖到最后一天。
“若是有机会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这里逛逛的话,我会的。”
潘塔罗涅的脾气看起来是意料之外的好,他没有多说什么其他的话或是表现出属于至冬执行官的傲慢,也许正因为这一次的至冬对二代虚空核心技术的志在必得,所以他也不介意在这种小地方展现出额外的宽容。
“不过你们大贤者的奇奇怪怪的故事是不是太多了点?”
另外一位至冬贵客在不远处发出嘀嘀咕咕的抱怨声,比起沉稳的潘塔罗涅,那是个更年轻的后辈,还没到学会收敛眉眼间锋利张扬的年纪,声音语气都是年轻人特有的活泼,偏偏一双过分深邃的蓝眼是与年纪不符的冷沉压抑,让人不太敢直视那双眼睛。
达达利亚试用了一会二代虚空很快就皱起眉头,虽然知道普通人对大人物私人生活的状态总是有着近乎病态的关注欲,但是描述诡异到了这个地步也太糟糕了吧?
什么叫“根据知情人士透露,大贤者似乎对聪慧的少年有着额外的偏爱”……她要是有这种爱好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冷静点,末席。”潘塔罗涅对带有个人主观色彩的夸张描述的桃色故事兴趣缺缺,他比较在意的是二代虚空涉及的范围之广,程度之深,影响之大——要知道哪怕在多托雷那个疯子兴致勃勃的描述中,他都没有想过这东西居然还能这么用。
随口安慰了几句不知为何有点炸毛的末席,潘塔罗涅拿出一点心思附和了几句教令官的话,但是很可惜,他没有从这位先生的滔滔不绝之中拿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现在这些就已经很够用了。
须弥的奥摩斯港,一个叫不上名字小小的教令官都能毫不介意的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和至冬的执行官表达自己同样是二代虚空一部分创造者的骄傲自矜,那么那些每时每刻都在往这里面输入大量珍贵知识的学者们,更是可想而知。
——这种发自内心的凝聚力和对团体荣耀的骄傲自豪,说的小一点也许只是象征着须弥正在走向一个连神之心也不曾带及的全新巅峰,若是夸张了一点说,这往往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启的暗示。
须弥的大贤者,用自己亲手编织的星与夜的虚空,为所有人
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梦。
属于须弥人的梦,打破了学术和普通人之间的枷锁,打破了学派与学派之间的隔阂,让所有人都可以参与进来,伸出手,并在未来的某一天骄傲的和其他人介绍说,这里的一部分来自于我的努力的……梦。
潘塔罗涅感觉到自己唇角的笑弧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好奇。
如果说之前他对须弥这一趟公差,更多的是出于对执行官第二席判断的信任和对末席的不信任的话,那么现在,属于他的兴致终于多了一点。
不管女皇如何告诫至冬的子民,说到底,对于大多数可能终其一生可能连女皇在说什么都不明白的普通人来说,至冬最高的存在许诺的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和他们并没有多少实质上的关系;大概哪怕对于愚人众内部,他们打生打死一辈子、所谓的“为女王献上一切”所能得到的满足感,都不如须弥这个小小的教令官亲自了一套可以上传二代虚空的奥摩斯港指导守则来得多。
潘塔罗涅是个商人,他也只会从商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真正连接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从来都是利益,也只会是利益——只是这份利益在不同人的口中大概会用不同的解读方式,金钱,财富,荣耀,亲情,血缘,甚至是爱。
毕竟,现在不是就连至冬女皇都已经选择对着须弥抛出了联盟合作的橄榄枝么?
但是在正式开始之前,他还有一些话必须要提醒这一趟同样是死缠烂打才勉强说服了公鸡,用所谓的“两位执行官才能表现出至冬方面的重视态度,而且须弥的那一位如果遇到熟人说不定会好说话一点”这样一看就很假的理由被允许一起跟过来的末席。
别不说,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态度太露骨了,末席。
“末席。”潘塔罗涅扭头去找达达利亚的时候,这小子正和路边的店铺询问那几个有关大贤者的八卦绯闻的真实性,看起来结果不是很好,因为他的脸色有点阴沉。
……很好。
潘塔罗涅额角青筋直跳,笑容温和不见杀意。
一如既往地没有分寸感啊,末席。
“等到我们见到须弥的大贤者的时候,你记得一个字都不要说。”
达达利亚瞪大眼睛,很委屈的喊起来:“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潘塔罗涅笑得很是温和,“如果你不想至冬沦落到需要拿执行官抵钱的份上,你最好给我保持最完美的沉默。”
达达利亚的眼睛倏地一亮。
“原来还能这么干的吗?”
潘塔罗涅见状,笑得更加灿烂了。
“——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综上所述,和愚人众执行官开会的时候,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
流浪者眉头一抬,满脸不爽:“凭什么?”
“凭你一张嘴就是嘲讽,而且还是毫不忌讳对谁都骂的程度。”我面无表情的盯着翘着腿坐在我面前的人偶,就在不久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和他问了几句有关愚人众执行官的情况,想着这小子再怎么狂,好歹也是前任执行官能得到的情报信息肯定是其他渠道得不到的,如今世界树抹去了他存在的痕迹,处于一个敌明我暗的状态,我借此机会从旁了解一下对接下来的谈判也应该算是有点帮助。
结果不能说是没有用,只能说得到的东西真的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什么叫带着至冬女皇在内全程嘲讽从头骂到尾啊——
听到最后对达达利亚的评价,我都有点想谢谢他没骂过纳西妲。
“哦,你要不说这个我都忘了。”流浪
者扬起嘴角,冷笑道:“如今我的那些前同事都已经不认识我了对吧?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的大贤者,你当真不打算带着我一起去吗?那些人自以为把自己的小秘密保管极好却被我一一点破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好玩。”
“如果是多托雷我当然不介意,但是现在这两位可是明明白白要和我们谈生意的,你一张嘴就是外交危机了,炮炮。”
流浪者扭过头,非常冷淡地啧了一声。
“两国邦交,自当雅量,我们要保证主人家的气度,气度懂吗。”
我最后提醒了一句,再三确定他的确会乖乖待在这里不会去给我捣乱,这才准备起身去见见至冬的客人。
潘塔罗涅是意料之中,但会看到达达利亚属实是猝不及防。
身着至冬执行官制服的年轻男人安静地站在第九席的旁边,我忽然恍惚想起来,我和他的初次见面他也是这样懒散无谓的神态,只是那个时候需要怯怯仰望的执行官大人如今却需要垂眉敛目站在那里耐着性子等候着须弥大贤者的到来,那副几乎可以用温驯来形容的姿态,忽然间让我觉得有些奇妙。
——当真是恍如隔世啊。
我的怔愣不过一瞬,可达达利亚的目光已经迅速捕捉到我的停顿,那双深蓝色的眼无声望来,他扬起嘴角,对着我露出一点浅浅的笑弧。
年轻的执行官盯着我的时候目光分明流连在了一个很特别的位置,刚刚好了没多久的唇角和舌尖忽然就有些幻觉般的微麻刺痛,我迅速转开目光,走到了属于我的座位上。
潘塔罗涅无需回头,也能注意到自己身侧毫不掩饰流连在对方身上的目光温度,也多亏了这位大贤者还算沉得住气,换个人被这么盯着,怕不是早就出事了。
他笑容不变,只是多了些微妙的意味深长。
说起来他之前还在怀疑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计谋能让达达利亚跳坑跳的心甘情愿,所有好处拱手让人不说还有点想把自己倒贴进去的意思,如今一看,情况倒是已经非常明朗了。
原来如此,美人计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