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天。
一夜过去,临时据点的情报人员还没离。
尤辰星跟着追击的小队,也就在镇外的田埂等待,没挪动过。
天亮时领队和镇里的眼线联络过,过来和尤辰星道,“还没走。”
“看来也没有要走的算。”
尤辰星刚睡醒,点点头,用车自带的生活用水,在一边刷牙来着。
领队出任务已经好几年,但是相对尤辰星,年纪还是轻,迟疑着,向她寻求意见。
“尤队,您觉得……”
口吻不自觉都郑重许多,用敬称。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尤辰星刷完牙,个哈欠,一副似醒非醒的模样,松弛语气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么,我觉得科研院还是有把刷子……”
领队:“?”
尤辰星一边收东西,一边不徐不疾解释道,“技术拆解一晚都没拆解干净,想来对他们是个难题,确实是我们国家第一个搞出来的……”
领队:“……”
他想说的不是个啊!
领队:“尤队,我是想说……”
女人长睫一抬,琥珀色的眼珠子觑向领队,天寒地冻的野外,饶是已经习惯低温环境的alpha,也被那一眼给冻得怔一瞬。
“你想说拆解时间太久,不正常?”
原来尤辰星知道他的意思。
环视一眼四周,见没有队员靠近,领队小小点下头,声音极低,用只有他们个人听见的嗓门道,“我处追击失窃技术也不是第一回,他们来都是白天聚头,半夜拆分完毕走人的。”
而用一整夜拆分,时间长度确实超出领队的认知。
尤其还是种型行动的拆解时间,按理为有更多的撤退时间,保证万无一失,只应该更短才对,目的情况……
说不来,领队隐隐心慌得很。
尤辰星懂种感觉。
他们行,行动中突发情况多不胜数,很多都是要靠经验规避和处理的。
一般来说,和经验相悖的情况出现,任是谁来领队都心下突的。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不是么?
尤辰星理解。
不过……
尤辰星羽睫下覆,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再等等吧,我觉得,今天他们不走……”
“啊?”
领队傻眼,都拆解一天,还拆不,别国的科学家么拉胯的吗?
尤辰星没有作过多的解释,车后备箱看一眼,只吩咐,“淡水不够,如果他们走沙漠的话,我们食物和水只够追到他们的,不行。”
不管领队的疑惑,近乎是命令式的口吻道,“趁着他们还没动,今天早把食物和水都补,补满。”
“昨天守夜的,让去睡觉,不看守的,也都休息。”
“把基地的通讯器拿出来,卫星电话也拿出来,都检查一遍。”
领队不理解,还是照办。
很早就听说过,三处的尤辰星直觉准的吓人,一个白天风平浪静地过去,等入夜,尤辰星挨个车把人都叫来,就那么刚刚好,领队同时收到线人的消息,临时据点有动静,在装车。
领队心口一跳,下意识瞥尤辰星一眼,想,直觉果然是准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们始动。”
领队服气尤辰星,说话不也较之恭敬不。
女人点点头,看眼远方,道:“那走呗,我们也该行动。”
领队方向盘,车越过小北松镇的界碑,依计划往指定的地点。
准备行动。
进入震区第一天,也是地震后的第五天,小九和云宛就比他们的计划,走得更慢。
不是不想快,如竹岁所说,实在是震区内人力太紧缺。
缺到什么程度,缺到做截肢手术,被压的伤病在四肢已经没有知觉,麻药注射后也聊胜于无的情况下,情绪崩溃的亲属浑颤抖,小九想找个正常人搭把手,都只找云宛的程度。
他们那一车的东西是竹岁通过关系找人准备的,物资装得很齐,但考虑到震区目的情况,进入小九就交代过,些物资的真实情况他们知道,也可以和军部的救援人员说,但对其他的人,最好就守口如瓶。
倒不是他们不和灾分享物资,是怕震区内需要救援的众太多,地震引发的恐慌到时候造成哄抢,反而影响他们赶路。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小九就算是个常年进行训练的alpha,也架不住那么多人。
云宛明白,也执行得很彻底。
车来都是停在偏僻处,拿取药物、水和食物时,也尽量地避着人。
途中有人问他们来干嘛,回答也是统一的,说亲戚被困在震区内,他们来找人。
套说辞灾听着有共鸣,在自己可以的情况下,都没拦着他们硬要帮助。
下午进的小南松镇,直到天黑后,他们才离。
离最边缘的小镇,天晚间的路程还算好,他们没有再进途中任何一个村镇,有次被救援车拦截下来,给救援人员一些药品和饮用水,便继续车行。
越往震区深处走,云宛越有种返祖,进入原始社的感觉。
一路没有光亮,地震之后,除去来往的救援车辆和人员,也近乎看不到现代文明的痕迹……水和电,地震之后,几乎都断。
晚小九没有选择进小镇,问云宛:“在高速边扎帐篷吗,样明天来方便路。”
云宛点点头,她也是样想的,“可以,不进村镇。”
进去,瞧见有要帮忙的地方,不可不帮的。
一帮,去基地的沿途时间被拖长。
虽然吧,竹岁和小九他们,乃至余曦,都变相地告知过云宛,尤辰星如果没事,那肯定一早就没事,如果有事,她去也只有收尸的份……
道理云宛听无数次,也知道他们没有骗她,可她到底不样简单地去想事情。
关心则乱,她总是害怕,万一就是晚那么一些时候,去迟……
种概率她知道不,但是,万一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就晚那么一步,她……
云宛摇摇头,摒弃脑子里的杂念,让自己不要多想。
“给。”
小九弄好一碗速食面,递给云宛,“趁热吃,不然一儿冷。”
“谢谢。”云宛小声道。
“没事。”
说完转头才去热自己的那一碗。
晚餐简单,在震区内,自然是不可和在京的吃住相比。
吃完后歇儿,小九在车下始搭帐篷,云宛举着手电站在他旁边,给小九光源,也帮他递工具递东西。
一个帐篷很快地搭来,小九没有要搭第二个的意思。
“今晚我睡帐篷,云小姐你睡车可以吗?”
云宛愣愣,看眼车后座,越野的后排足够宽敞,倒是可以。
她点过头小九也没关车的暖气,直接烧着油,给云宛拿一床厚毯子,晚一侧车窗稀条缝,有暖气,云宛不冻着的。
“不太浪费油?”云宛迟疑道。
“还好,油我们也额外带的,只要路不分给别的车,五天的路程管够。”
“哦哦。”
坐在车内被暖气包围着,霎时想到什么,话脱口,云宛声音都轻不。
“冬天地震,个天气,存活率……”
三个词,都不连贯,但小九懂她想问什么。
也没有回避,径直回答她道,“如果地震时,穿的不多,被困压住,应该已经死于失温。”
云宛心头一突。
小九道,“不过云小姐你放心,种情况只可是震区的居遇到,我们国安局的三组小队都是在做任务的时候失联的,他们一直在追击别国的情报人员,行动在野外,穿的都是特制的服装,保温绝对没有问题……”
就是,如果地震的时候在沙漠,被流沙吞并的话……
恐怕缺氧比失温死亡得更迅速……
点小九心头想过,没有说出来,不想给云宛造成更多的心理负担。
到底是死是活,他们到就知道,眼下的猜测,都只是猜测。
云宛脸色稍霁,点点头。
翻地图,小九和她说明天的行程,转移话题道,“去往基地,明天还得穿行一个镇子,小北松镇,它连着条国道,一条通往附近的省,一条通往沙漠中的基地。”
“个镇子对附近一片区域的居,也是进省的重要途经点,为方便一片的救援工作,肯定有型救援车常驻小北松镇,到时候,我们应该遇见很多在里集合的救援队,和很多被救援到个地方的灾。”
但是个地点绕不过去,按目军部的道路清理速度,那一片区域肯定还没清理到,也就是说,到时候,他们肯定要进镇子穿行……
小九委婉地说一点。
沉默片刻,云宛点点头,不待小九发问,便抢言道,“那去吧。”
“还是按我们说好的,有帮忙的地方就帮……”
顿顿,云宛声音极轻补充道,“总之,尽可快地穿过个镇子吧。”
小九点头,他也是个意思。
一晚,知道自己临近基地,云宛反而有些失眠。
辗转将近半个小时,才因为白天的救援工作太累,沉沉睡过去。
次日一早被小九叫醒,午小九的车,下午云宛动把小九换下来,她。
如果小北松镇里没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今天越过小北松镇,预计在入夜,他们抵达基地。
越靠近,云宛感觉自己的内心越是忐忑。
一天她话极,中途几次遇到物资缺乏的救援队,都是小九拿的东西,云宛人还在车,但是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飞远,到她脚步暂时还不抵达的基地。
下午四点,军用越野穿过田埂,抵达小北松镇的界碑。
刚进小镇,便被拦下来。
“有军人吗?”
穿着白褂的护士小姐姐一脸焦急。
小九:“我们都是,我是特训军人,她是文职。”
护士长出口气,“太好,我们今天刚挖到镇的学校,有一个班的小朋友都幸运地存活在地震造成的安全三角区下,刚离一队救援人员,现在我们人手不足,你们停下来帮下忙吗?”
小九第一时间没说话,转头看云宛。
云宛看着护士不知何时沾染,已经暗沉的血渍,有那么一霎,对她的要求脑子发白。
指节不攥紧……
半晌,轻出口气,到底按住自己内心深处强烈想走的念头,点头,“可以的。”
云宛:“你们需要药品、食物和水吗?”
“你们有吗?”
小九:“有的,还分。”
护士脸露出个笑容,“那带一些抗生素和水,你们跟我来。”
“好的。”
下车,拿药物和水的过程,小九知道云宛在想什么,用只有他们听见的声音道,“云小姐你别急,应该不很慢,耽误不多久的。”
云宛挤出个笑容来,“我知道。”
“没事,去帮忙吧。”
深呼吸,摒弃脑子里过于繁冗的念头。
云宛想,抵是一行注定有么一遭。
既然不可视求助的人为无物,那也只有帮再继续后半段路。
今天……就算是晚一些,应该到基地的吧?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