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一怔,“不在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赵青岚道:“正是。”
沈娆琢磨了一会儿,五一能有什么得罪了赵青岚呢?若只是一些小事,以他的性子,必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在我身边待了快两年,我都没发现,他竟然是李松岩安插在我身边人眼线,真是大意了。”
“!”
这倒是让沈娆意外,这五一看着忠心耿耿,竟然是李松岩的人。
沈娆颔首,回想起那日赵青岚对她所说的话,她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问他。
赵青岚见状,觉得也没什么可瞒着的了,便道:“既然李松岩想让我们反目成仇,那我便成全他。”
沈娆哪里还不明白,只不过那时的她着急,也没有心思想的那么深,而赵青岚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她没看出来也太正常了。
“这么晚了,你出来没有被江仲书发现吗?”
赵青岚问道。
“没有,寻了个由头,不过我也不能待太久,怕江仲书会生疑,若是没别的事,我就离开了。”
赵青岚眼见着沈娆准备离开,赶忙拦下她,对她道。
“等等,还有一事,想来也该让你知晓。”
“什么?”
“江家打算和宋家结亲。”
沈娆一怔,“宋芷嫣?”
京城宋家,只有宋芷嫣这一个女儿,而江仲书只有一个儿子,估摸着也只能是她了。
“对,上次去宋家,江仲书就是为了与宋言鉴谈这事,宋家虽没有什么权势,但在京城根深蒂固,又是天下读书人眼里的清贵,若是江绪风与宋芷嫣成亲,那江家的名声怕是会不一样。”
江家在江仲书还没有当上尚书时,连参加权贵的宴会都没有资格,就算是后来江仲书当上了尚书,也因为背后没有人支持,摇摇欲坠,直到攀上了李家,这才青云直上。
但,这终究是不牢固的。
江仲书很清楚,他与李相之间瓜葛太深并不好,这才想着靠结姻亲来把握住自己在京中的权势。
沈娆也猜得出其中一二原因,不过令她意外的是,江仲书有些心急了。
“他这么着急着与宋家结亲,难道不怕李相会对他心生嫌隙?”
虽然沈娆不知道江仲书与李松岩之间有什么交易,但她总觉得,并不算牢固,而江仲书此人很有野心,绝不可能愿意一直屈居于李松岩之下,若是有机会能够反咬一口,想必他这个叔父是绝不会放过的。
赵青岚摇摇头,“李松岩最近好像忙着什么大事,与江仲书之间联系倒是少了,对于江家与宋家结亲一事,怕没有闲工夫去管。”
沈娆点点头,“绪风哥哥性子单纯,沦为权利的牺牲品,有些可怜。”
赵青岚挑眉,“确实,江绪风此人,说好听些就是天真,平日里和那些纨绔子弟确实不一样,不过宋芷嫣也没多聪明,两个人也算得上相配。”
“世子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夸人的。”
沈娆轻笑,但赵青岚说的确实没错,宋芷嫣虽然善妒,见不得别人比她好,也要强,但终归是没那么多脑子用,想不到这么多。
“罢了,你赶快回去吧。”
“好。”
沈娆披上斗篷,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江家后门,说是后门,但其实是在一个荒废了很久的小院里,一道破了开来的墙。
这还是江绪风告诉她的秘密。
这个小院离沈娆的院子倒是近得很,但正当她要踏入院子时,却听到里面一阵喧闹。
“娆娆是不是病了呀?怎的睡这么早,刚刚用膳的时候,我就担心得吃不下饭了。”
那是江仲书的声音。
而一旁的江绪风却道,“爹,您刚刚不还啃了两个大肘子嘛?”
江仲书脸一绿,猛地拍了一下江绪风的头,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江绪风委屈地撇了撇嘴,明明他就没说错,怎的还气急败坏了呢,他爹可真是脾气大。
云烟有些心慌,但强装镇定,低着头,对着江仲书说道:“尚书大人,我家姑娘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提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江仲书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他摇摇头,“哎呀,我那好友就这一个遗孤,我得照顾好她,若是娆娆病了,自己也不说,该如何是好啊。”
江绪风一听,也是有些着急,生怕沈娆是真的病了,但不好意思麻烦他们,所以不愿意告诉他们。
“是啊是啊,要不还是然后我们看看吧。”
云烟本来听到江仲书还跟毫无愧疚之意地提起她家老爷,顿时怒上心头,可又见江绪风也说想见见沈娆,又是着急,赶忙拦下。
“不不不,我家姑娘没病,实在是太累了,已经睡下了,这……这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不好让姑娘起来吧。”
江仲书微微眯起双眼,摸了摸胡子,嗤笑了一声,“云烟,你这么阻拦我们,怕不是对你家姑娘心怀不轨?若是她真的病了,躺在里面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云烟眨了眨眼,抿着嘴唇,见江仲书正打算敲门,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拦,就听到“吱呀”一声,门开了。
江仲书见沈娆睡眼惺忪,仿若真是刚睡醒的模样,愣了愣,还没开口,江绪风就说道:“娆娆,我爹说担心你是不是病了,想来看看你。”
沈娆有些歉意地说道,“让叔父担心了,实在是娆娆不懂事了,我只是有些疲惫,想着早点歇着,劳叔父和绪风哥哥记挂。”
“既然没事,那我就放心了,绪风,我们走吧,别打扰你妹妹休息了。”
等他们离开,云烟这才松了口气。
“姑娘,刚刚可要吓死我了,若是他们推开门,发现姑娘你不在,云烟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沈娆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没事,我这不就回来了嘛,不过江仲书追人这么紧,想来我们这是有他安插的眼线在。”
回想来,以她出去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何况到了夜里,黑灯瞎火的,也很难会发现她出去了,再加上她的理由合情合理,江仲书没必要怀疑,也只可能是这个院子有人起了疑心,去禀告给江仲书。
“姑娘,那明天还去医馆嘛?”
“那是自然,我猜,明天会有一场好戏。”
江绪风突然兴起,非要和沈娆一块去医馆,说是想见识见识,沈娆自然不会拒绝他。
他们刚踏进门,正准备打开门做生意,就见外头有一个老头躺在板车上,被一个姑娘推着。
那个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引得路上的百姓都来看热闹。
“大家伙!都给我主持主持公道吧,我爹本是得了风寒,来这沈氏医馆抓了几服药,才吃了两天,我爹就不行了!”
那老头脸色发紫,嘴唇发白,躺在板车上一动不动,看上去还真是出了什么事一般。
江绪风哪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但他怎么也不信,沈娆开的药会吃出问题,上前与那姑娘理论了一番。
“这位姑娘,说话得讲究证据,你说你爹是在我们医馆开的药,有证据嘛?”
江绪风双手抱胸,目光如炬,而那个姑娘也半点慌张的神情也没有,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张药方子,赫然是沈娆的字迹。
“!”
江绪风一怔,看了眼沈娆,而沈娆却只是轻轻笑了笑,接过那张药方子,对那个姑娘说道:“确实是我写的,不知姑娘想要怎么补偿?”
那个姑娘一听,昂了昂头,“我要你们医馆关门!害得我爹成这样,我还要什么补偿啊!”
江绪风皱了皱眉头,对那姑娘的话并不赞同,“姑娘,我们可以赔银子,或是把你爹治好,但是让我们医馆关门,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那姑娘冷哼一句,又是靠在那木车边上,对着那个老头哭着说道:“爹!您不在,他们就欺负女儿,没天理啊!”泪眼婆娑,过路人不明所以的都对她心生怜惜。
沈娆走上前去,对她道:“姑娘,我能治好你爹,你别担心。”
说着,便想要给那个老头把脉,可那个姑娘一把推开沈娆,并没有用多大力,而沈娆却借机往地上一倒。
云烟见状赶忙上前扶起她,一旁的江绪风都傻眼了,有些生气,“你这人怎么这样?!还动手打人!我要报官把你抓起来。”
那个姑娘睁大了眼睛,她明明没有多大力气,怎么可能就一把将人推倒在地上。
沈娆被云烟扶起,朝他摆摆手,“没事的,想来这位姑娘也是着急了,不碍事,我提你爹把把脉吧。”
说着,过来凑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都想看看这个沈大夫能否治好那个躺在木车上的老人。
那位姑娘不敢再拦着她,有些害怕地站在一旁,木木的。
顷刻,沈娆替她把完脉,将手拿开,对着那个姑娘说道。
“令尊得的是肺疾,而我那药单上清清楚楚写着是用于伤寒的,不知姑娘是否对令尊上心了,怎的连药都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