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他纯洁又被我玷污了，估计在失落。
我歉意的跟他解释：“精怪妖邪我都不怕，我只最怕鬼。”所以吓懵了。
他攥紧手指，深吸口气，抬起眼来，终于恢复了我熟悉的样子。
他说：“那女鬼，在那池里？”
我说：“嗯，身体很庞大，上身还没穿衣服，脸长得挺好看的。”
他看我，表情微妙：“你看到了？”
我扇着翅膀，肯定回答：“胸肌很大。”
他脸黑了，瞥我一眼，扭头往那边走。
我跟他身后叮嘱：“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真的没穿衣服。”
他没理我，加快速度远去了。
青瓷去处理水鬼，我没敢跟过去，变回人身，羽毛变作衣服，又将地上遗落的衣服捡起来，用了一个清洁咒后收起，转身在青瓷刚刚的位置坐下来，低头看篝火，果然，我猜的没错，青瓷已为我烤了肉。
不知从哪捉的野鸡，已剥皮处理好，架在火上，已烤出了油。
我看着火候，添了几根柴，给烤鸡翻面。
见烤的差不多，又从旁边行李里拿出调料，均匀的撒上。
很快，喷香的烤鸡味道便弥漫开来。
我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
我没动烤鸡，等着青瓷回来一起吃。
但实在被勾的肚饿，我又拿出一块饼子烤了烤，先垫了一下肚子。
烤鸡的架子挪到旁边有余温的地方，省得将鸡烤糊，又不至于变凉。
接下来的时间，我开始等待。
以我前头的经验，青瓷要解决一只水鬼，大概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若水鬼难缠，那么盏茶半的时间也够了。
我略作等待，待推测的时间到达，我飞身而起，跃上树梢，往远处瀑布那边看。
可见那边的地域发出亮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看那火光的颜色，可判断是青瓷烧妖物的尸体。
应该是在善后。
我心安定，青瓷若受伤，会给我发信号，如今没有信号，就是安全，或者受的伤不足以忧虑。
以怪物的体积，若善后完，大概还需要盏茶的时间，接下来，青瓷会回来一趟，跟我分吃完烤鸡，然后再去洗澡。
于是我坐下来，继续等待。
还提前拿出饼子，将其烤在火上，再将烤鸡往热源多处移动一些，让其继续冒油；又将水壶埋在温热的灰烬中。
这样待他来时，两种食物，都可焦香酥脆，还有温水。
然而我等啊等，推测的时间已过，却迟迟等他不来。
我双手握住膝盖，有些坐立难安。
即便那水鬼难烧，可烧这般久，也该烧没了，怎的现在还没回？
不会出事了吧？
想到此，我顾不得许多，连食物都来不及拿，只提起包袱，然后变作鸟身，朝那边飞赶。
很快，我降落在潭边，落地成人。
我想象的不好场景没有见到，潭边没人，远离潭边的空地上，怪物的尸体已经烧成了炭。
铺展在地上，还是死前的形状。
火焰已经熄灭，冒着青色的余烟。
空地周围亦有部分烧灼过的痕迹，想是打斗时留下的东西，被青瓷烧掉了。
怪物尸体分成了好几截，该是被青瓷挑出水后，斩了许多剑，死的很快。
只是这灰烬的形状……，竟然不是水鬼，是蜘蛛吗？！
上半身是女人，连着蜘蛛粗大的脖颈，代替了脑袋的位置，下半身是蜘蛛硕大的体魄，六条夸张的尖足，有两只尖足变成了手。
是一个不能完全变成人身的蜘蛛妖。
女人的半身与蜘蛛硕大的身体比起来实在娇小，就像瘤子一样长在它上半段，它用此来迷惑路人，勾引见到的男子，凭它蜘蛛的身体，不可能是采阳补阴，只能是想食用路人，来提高修行，以变人身。
这种妖怪，我以前见过，修行不完全，就急功近利，想赶快变成人身，结果变得不伦不类，然后靠食用同类或人来提高修为。
那时候我打不过，见到了都是赶紧跑。
如今看这蜘蛛勾引人的熟练程度，不知已害过多少人了。
我叹口气，回身寻找青瓷。
我先前没全带走的衣服，还落在原本的大石上，只是原本散落的形状已经被叠放整齐。
该是青瓷给我叠起来的，只是青瓷本人在哪里？
杀了只恶妖，心情不好，跑别处散心去了？
我飞来这一路也没看见他，应是没往烤鸡处回。
那么他去哪儿了？
我围着水潭找寻了一圈。
然后，我就看到，水流最大的瀑布底下，有东西动了一下。
我定睛一看，才看见，那是青瓷。
白色的水花将他淹没，他整个人隐在水花之下，像在练龟息功。
水流极大，冲在他身上，他却不曾有分毫移动，下盘极稳。
听到我叫他，他往外移了一下。
我这才看清，他竟然穿着衣服，就这么埋在水潭里，脑袋埋在瀑布的水流底下，还仰着脸让水冲他。
刺激的很。
我亦兴奋起来，欢叫一声，噗通跳下水，向他游过去。
我想跟他玩水很久了。
他听见我的入水声，把头垂下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我冲到他身边，拽住他手，兴奋道：“青瓷，我们来戏水啊。”
他看我一眼，甩开我的手，恶声恶气道：“戏个屁。”
我有点委屈：“鸟都喜欢戏水的。”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好吧，并不是所有的鸟都喜欢玩水，是我喜欢玩。”
我用胳膊划着水：“你来吗？”
他冷笑一声：“是你要玩的。”
我说：“来啊。”然后一个猛子扎远。
事实证明，青瓷这人，就连戏水都不懂得谦虚，我们应该有来有往，势均力敌才有乐趣。
可惜他不懂，我也忘了说。
所以我游出不远，就被他扑进了水里，我奋力挣扎，钻出水面，他又把我扑进去，我使劲踹他一脚，他又拽住我腰带，把我如死鱼般往回拖，我简直愤怒到极点，跳起来掐他脖子，他却顺势揽住我，拉着我一起往水里最深处沉。
我肺活量明显不如他，沉到一半就憋不住了。
他伸过头来贴住我的嘴，给我度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拉着我下沉。
他那口空气清新，像是不全是空气，里面还有浑厚的灵气，我憋闷的胸口，顿时得到舒解。
沉到水底，他又给我度了一口，抬手示意我看顶上。
我躺在水底，往上面看。
粼粼的波光，朦胧的月色，镶着亮边的浓云，波光流动的月亮，还有周围层叠舞动的树影。
水下看夜色，极美。
我们没在水下待多久，我只略看一会，青瓷便拉着我浮出水面。
落地后，青瓷用避水诀弄干我俩的衣服，我走了两步，觉得头重脚轻，晕晕迷迷，竟是青瓷给的灵气太足，我有些醉灵力。
我也是不可思议，我这么菜的吗？！
青瓷蹲在我面前，语带歉意：“抱歉，晕的厉害吗？”
我也没想到我如此不济，摇摇头，跟他确认：“你前头为何在瀑布下冲水，前头感觉你怡然自得，舒爽的很，现在感觉你不是。”
刚经历一场战斗，然后冲个酣畅淋漓的战斗澡，发泄一下，应该很舒爽。
现在感觉他扑我的劲头，有点压抑，有点狠劲在里面，不像舒爽的样子。
我问他：“你心情不好吗？”
他摇头，声音低低道：“不是，我只是想静静心，不想有些失控，跟你玩过了。”
“你玩我静心啊？”
“……”青瓷耐心：“不是玩你，是跟你一起玩水。”
“那好吧，原谅你了。”
青瓷笑笑，站起身来，试过我的温度后，让我坐在石上打坐，慢慢消化灵力，他去把蜘蛛妖尸体的灰埋掉。
我拉住他，口齿不清道：“是坏妖吗？”
青瓷点头：“杀前审问过，吃过人。”
我放心：“那去吧。”
青瓷埋完回来，我还是没消化完。
青瓷就带上行李，将我背了起来。
我眯着眼，在青瓷后背轻微的颠簸之中，不小心睡着了。
一夜好梦，待我醒来，已是清晨。
我躺在树下，在昨晚烤鸡的地方，身下铺着青瓷的衣服，身上盖着自己的衣服，脑袋枕着青瓷的腿。
我一动，青瓷亦醒过来。
我伸个懒腰，感觉通身舒爽，身上妖力充沛。
如今脑袋清醒了，不晕灵力了，我想明白个事，问青瓷：“你昨晚是不是灵力暴走了？”给我那两口与其说度，不如说灌。
简直太猛了。
不然以我的妖力，再不济，也不至于两口就醉。
青瓷一身淡然：“受了点刺激，有些激动而已，没什么。”
激动？我明白了。
看到怪物果体，受刺激了。
我心照不宣看着他：“想女人了？”
他脸一瞬间绿起来，咬牙切齿：“看来昨晚，我对你还是太温柔了。”
我望着他，哼哼一声。
我懂，他害羞了。
恼羞成怒了！
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
他重重咬牙：“我看你还是太闲了。”
我赶紧纠正他：“我不闲，昨晚消化灵力可忙了！”
我兴高采烈提建议：“你以后如果再激动，可以把多出来的灵力给我啊。”我强调，“不过得温柔一点。”
他看我一会儿，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对我嫌弃道：“你自己修炼。不劳而获不可取。”
因为我有不劳而获的嫌疑，他当场给我加了功课，我不得不原地打坐一场，直到日头高升，才把功课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