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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晋江独发

    寂静无声的夜色里, 卧室的灯光亮如白昼。

    将站在门后的两道身影映得清晰明媚,光线穿透发丝时,都似有瞬间的透明感。

    岳或的音色声若蚊呐, 几不可闻, 其中还染有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羞赧,不细听根本听不清他到底都说了什么。

    但与他相拥心口紧贴的林是非听得异常清楚。

    他被扰乱心神原地呆愣,呼吸霎屏,许久才缓过劲来,不太敢相信地问:“星星, 你刚才说你是我的什么?”

    “”

    二人的心跳不遑多让, 好像都比对方的动静大, 闻言岳或立马把脸埋在林是非的肩窝,不敢再抬脸。

    他不吭声, 裸.露出的耳根与后脖颈却通红一片。

    林是非垂眸,让那些绯色出现在瞳底, 留住岳或身上最好看的色彩:“Darling, 星星,你刚才说自己是我的什么?”

    “我没听清, 再告诉我一次好不好?”

    “骗人”岳或小声,胳膊更紧地抱住林是非, 脸自然也被埋得更严实了, “你明明都听见了。”

    “没有, ”林是非严刑拷打似的逼问, 只不过方式温和,张口便是撒娇的杀手锏, “告诉我嘛。”

    “老公, 求你了~”

    “”

    岳或抓住对方后背衣服布料的手指逐渐收紧。林是非就是算准了他吃这套, 屡试不爽。

    反正也躲不过去,半晌过去他终于自暴自弃哼唧着说:“我是你的乖乖老婆。”

    话音落地,头顶上方的呼吸便稍显紊促,发旋能够明显的感受到那股清浅的热息,岳或有些新奇,额头还抵着对方的肩,没忍住扭头抬眸。

    顿时看见林是非错眼不眨地紧盯着他,唇瓣抿成不知如何开口似的直线。

    眼神里的赧然与惊喜无处掩藏,像是被冲昏了头脑。

    感觉这时候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义不容辞地去做。

    岳或玩心起来了,试探性地喊道:“林是非。”

    “嗯。”林是非即刻应声。

    “叫老公。”

    “老公。”

    “你也要说你是我老婆——特别漂亮的老婆。”

    林是非毫不犹豫:“我是星星的漂亮老婆。”

    “哈哈哈哈哈”岳或再次连串地低笑,那点涌上脸颊的热意,在意识到林是非也在害羞后便立马散了个干净。

    直到下秒他赶紧搂紧林是非的脖子,惊呼出声。

    “干嘛突然抱我啊?”岳或被林是非公主抱着,怕掉下去吓得往他怀里缩,“你唔!”

    柔软的床垫猛然陷下去两个人有点微晃的反弹,岳或想要继续出口的所有话音都被林是非野蛮地堵回口腔。

    哪怕他没有伸手推,为以防万一,林是非仍然和岳或的手十指相扣着按在脸侧。

    岳或双眼垂阖忘我地回应。

    待察觉到有只大手伸到了他睡衣的纽扣顶端,拇、食指轻捻交错,第二颗扣子都已被很熟练地解开了,岳或才霎时睁眼,微喘着声息制止:“不能做。”

    林是非放在他第三颗纽扣上的手没停,抬眸自上而下地投射沉欲的视线:“凭什么不能?”

    “星星刚才还说,让我用力点爱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几乎贴颈洒出的嗓音既沙哑又勾人,搔得耳朵发痒。

    “那你还说今天晚上绝对不会动我呢——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岳或连忙按住他想解他最后一颗扣子的大手,喉.结滑动发出抵抗的声音,“而且我刚才本来就不是认真的,我哄你呢。”

    林是非撇嘴,不信:“哄我干什么?那明明就是邀请。”

    “宝贝在闹脾气不开心,我不哄你哄谁。”岳或道,“那不是邀请。”

    林是非用拇指指腹惩罚性地按了下他颈间的喉.结,随后食指又探入他口腔提醒他别乱说话。

    柔软的舌滑过肌理,岳或唇瓣微张,安抚地亲他。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待察觉对方心情似乎还好,他便用舌尖将林是非的手指抵出去,咽下分泌出的口水偏头说:“明天下午我们要订婚的,你一动我就没轻没重,我起不来的话你想跟空气订婚是不是。”

    “当然不是。”林是非即刻应声,他与岳或面面相觑,半天过去才妥协翻身侧躺好,将人拥进怀里,“知道了,不动你。”

    声音委屈得有点发闷。

    岳或弯眸浅笑,单手掌住林是非的半边脸,扭头和他深.吻。

    “星星明天你等着。”

    最后,林是非这么说道。

    岳或顿时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开,重新去浴室简单洗漱,降降年轻气盛身体里升起的邪火。

    当然,他洗完出来后林是非才能进去洗。

    *

    广场大厦的商业幕墙被突兀地关闭时,沈婉正哭得伤心,梨花带雨中又带着破碎。

    “陈夫人,”负责人打开幕后的门,歉意道,“陈总还在外面等您呢,您出去吧。”

    “今天实在是抱歉,但以后请不要再来了,相关后续问题我们会跟陈总联系。”

    沈婉这才反应过来,她被强行制止“闭嘴”了。

    “是林倚白,对吧。”她擦掉脸上的泪,很笃定。

    而负责人根本没藏着,林倚白早就说过可以直白了当地告诉对方。

    “是林总。”负责人单手持着门把手,身体微侧,以能让沈婉更好地出去,“他还让我转告陈夫人,这是你第二次让他的孩子陷入不好的局面当中,上次是让小林少爷——他说我这么说你会明白的,这次是让另位小少爷深陷舆论风波。”

    “林总上次就跟您说,没有第二次,否则会直接走国内相关法的律程序,”他稍作停顿,似是在让对方接受缓冲,“您马上就会收到律师函。”

    “你说什么?”沈婉不可置信地瞪起眼睛,方才那点猜到是林倚白搞得鬼的自信都变成了气愤,“我只是想让我自己的孩子回来看看我,我有什么错?他陷入了什么舆论?!”

    “您回去可以自己看,有多少人是对那个孩子态度不善的一目了然。”被陈铭川找到时,负责人秉着看沈婉可怜、被前夫伤害的同情,所以接下了这次的生意。

    而且岳释正是处于被议论谈资的漩涡中心,把这样的人渣捶死,不遑是在做好事。

    但广场的负责人没想到会引来林倚白这样的人物,还以更加直白的方式明白了沈婉也不是善茬儿,那点同情便消散得极其干净,只想赶紧摆脱。

    负责人不卑不亢,道:“林总说,您需要再次明白,或小少爷不是你的孩子,早在他搬进林家的第一天,小少爷就是他和他妻子的孩子了。”

    身为可怜柔弱的母亲,网上无数人在看到沈婉哭求着让岳或回去时,言论果然都在对他进行自以为正义的攻击。

    说他不孝,说他不像话,说他是个白眼狼吧

    “我不是不是想让别人这么说他,”沈婉茫然地驻足在大厦的马路边,明明手机上的那些评论是帮她说话的,可她却觉得无比刺眼,“我真的只是真的只是太想他了。”

    初冬的夜晚比较冷,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沈婉的脸就有点发白。

    陈铭川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神色冷漠又烦躁:“你没事提岳或干什么,非要让林倚白一次又一次地盯上我才好是吗?”

    “我不,我没,有”沈婉摇头,眼泪“唰”地落下来。

    “嗡——”

    屏幕上方还显示着众多评论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道短信进来的提示音,是林氏集团的法务部给沈婉发送的律师函。

    几乎是同一时间,新闻头条又自动推送出了一道被广为人知的标题。

    大体是“林氏集团的两位小少爷将于明日下午,在某座庄园订婚,离得近的朋客都可以带着真心的祝福前去”的喜庆意思。

    当然——除了陈家。

    为防有人不识趣地砸场,林倚白将所有能考虑到的“后顾之忧”都安排妥当,绝对不会让人打扰到两个小朋友的订婚仪式。

    “哇呜呜呜呜呜”沈婉突然崩溃大哭,无措地蹲在地上把脸深埋于臂弯,肩膀耸动。

    明明上次在和岳或面对面交谈时,她就知道年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可今天看到这些,沈婉才算是真的尝到了追悔莫及、痛彻心扉的绞疼。

    —

    “咔哒。”

    岳或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就见林是非蹲在床边,垂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

    “林是非,你在干嘛?”岳或好奇地走过去,还没跟着蹲下便看清眼前的原貌。

    喉头瞬间哽住,脚下更是立马后退两步。

    宽长都有一米、高二十公分的箱子当即映入眼底,里面琳琅满目,几乎什么小玩意儿都有。

    上次岳或被林是非在这间卧室、用床头后面的锁链捆缚住双手时,林是非就从床底下把这箱东西拉出来过,当时把未经人事的岳或吓得完全不敢吭声,只敢缩在角落。

    “你你怎么还把它们放在这儿啊。”岳或颤声道,眼睛都别开不好意思再看。

    “不放这里放哪儿啊?等这次回我们家的时候搬回去,”林是非没起身,手上拿着一个粉色的口球举给岳或看,跃跃欲试地说道,“Darling,我们还没试过呢,明天试试好不好?”

    “你休想!”岳或两大步上前夺过林是非手里的东西,“咣当”扔进箱子,再“哗”地塞回床底,眼不见心为净,反应极大地拒绝道,“我应付你一个都不行,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活!”

    “怎么可能啊,”林是非的胳膊被岳或大力拽着起身,“我那么温柔。”

    “而且”他音色含了点笑意,认真地说,“星星,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滚去冲澡,”岳或面无表情手指浴室,“你现在不需要冲凉水澡了是不是?”

    “我当然需要,”林是非转身离开,不容置疑地小声,“早晚能用到。”

    “”

    看着他的背影,岳或都想直接上脚踹他,真是满脑子废料。

    听着浴室门“咔哒”关上的声音,箱子里的东西完全无法掌控地钻入脑海,岳或被迫回味半晌,没忍住抬手捂住半边脸,臊得想脸红。

    早晚得把这些东西全扔掉!

    等林是非洗完出来的这段时间,岳或便拿起手机刷,看到了他捡手机时不小心露出的小半张脸被截屏了。

    不过他的长相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截就截吧。

    他还看到了林倚白用官方账号发的他会和林是非明天订婚的头条消息。

    再看一遍,心里还是觉得悸动发热,岳或在床上滚了半圈把脸埋入柔软的枕头里,心想,他真的好幸运。

    能遇到林是非,能遇到爸爸妈妈真的好幸福啊。

    林是非的时间太长,手机的内容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东西,岳或等得眼皮直打架,最终都没成功等到他的未婚夫出来,便带着开心的情绪提前进入了梦乡。

    *

    订婚场地在 A 市最有名的浪漫庄园,这里往年见证了许多情侣终成眷属的场面。

    并且最神奇的是,只要是在这里进行订婚、结婚仪式的一对儿,婚后生活过得都很好。

    彼此的感情也仍如初恋时黏着。追溯往昔,似乎几十年来真的都是如此。

    再加上背后公司合适到位的营销,“浪漫”二字便深入群众的脑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片地方就被所有人称为“相爱永不分离”的神圣之地。

    就是费用太过昂贵,一场下来大概可以在一线城市中心买套小型别墅。

    因此大多人根本无法来这里追寻“一生锁死”的浪漫。

    由于植被常青的关系,此地四季如春。

    岳或上次已经参加过林是非的成年礼宴会,此时并不紧张。

    相反,他只感到了激动。

    浅黑色的正装贴合着他颀长的身体,合身得引人注目,而林是非选了与他颜色相差极大也极般配的雅白色正装。

    两人在来往众多的、优雅知性的宾客中并肩而立,不是一般的惹眼。

    他们没有买新戒指,林是非本来说要去订,但岳或说,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的戒指就是订婚的戒指,不用新买。

    下午的冬阳是金色的,很暖和,照在人身上便能在身体周围勾勒出浅色的光晕。

    林是非的长发拢起,额前只有几缕碎发垂于眉眼,将他那张极具美感的面容衬托得更加艳丽张扬。

    他垂首执起岳或的左手,在无数双眼睛与独家媒体的摄像头下光明正大地给岳或戴戒指。

    订婚誓词简单而又自然而然地倾吐而出。

    “Darling,在我很不够好的时候,你就仍然选择喜欢我、爱我,我想——你一定是上天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岳或看着那枚戒指,重新被推入左手的无名指,但这次它被赋予了更崇尚的意义。

    他牵起林是非的右手,冬日里的暖风拂过,将他鬓角与额前的发抚起,让光洁纤腻的肌肤裸露,似是连毛孔都在发光,染笑的眉眼更是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宝贝,在我深陷泥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是你紧紧抓住我,赠予我你的所有,所以——你就是我的所有。”

    右手无名指的指根被小小的戒圈严丝合缝地圈住。

    林是非手指蜷缩似是想把戒指往手心里拢,很小声道:“怎么办,真的好想和星星结婚要合法的过程。”

    怕被人看出什么,岳或无声闷笑,捏他手指尖:“早晚都是你的——不具备法律效力的,具备法律效力的,全都是。”

    林是非叹气:“好吧。”

    林倚白说得对,如果在林是非还仍和自己不正常的心理对抗时,就同意他和岳或结婚,以被广为人知的方式让他和岳或的婚礼产生法律效力,那林是非一定会把岳或关在家里,不让他再出去见人。

    因为合法了,他就能“为所欲为”了。

    还完全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他需要在更多的时间里认识并熟悉到这样是不可以的。

    “我永远都会爱护、尊重星星的一切。”林是非将岳或的手牵至薄唇边,浅热的吻落在戒指处,音色极轻又极其坚定,“你是自由的。”

    “而我只会成为让你自由的后盾,绝非枷锁。”

    “我知道。”岳或道,“我同样是。”

    独家媒体将两人交换订婚戒指的画面拍下来,作为二人“喜结连理”头条的版图发表。

    当然仍然只有侧脸。

    晚六点时,这场订婚仪式圆满结束,林倚白与言千黛客气地与离开的宾客简单说话、告别。

    岳或跟林是非不用再到场。

    今天林是非喝了不少酒,但就如他自己所说,他还没醉过。

    没摸清酒量到底在哪儿。

    而岳或有次被林是非按着教学说以后不准在外面喝酒,如果有人非让喝,他就说自己酒精过敏,必须要滴酒不沾。

    不可以让任何外人看见他醉酒后的样子。

    这个“设定”在今天第一次被派上用场,岳或没喝酒,向长辈敬酒时喝的雪碧。

    “你怎么不醉啊?”回到庄园某处提前准备好的房间,岳或新奇地盯着林是非,脸上真的毫无异样,“我还想看看你喝多了会不会像我一样傻乎乎的。”

    “今天才喝多少啊,顶多两瓶红酒,”林是非笑了声,用指背摩挲岳或的脸颊,“我怎么可能醉。星星喝多才不是傻乎乎的呢,明明很可爱。”

    冬天黑得比较早,下午不需要他们在场时,岳或就跟林是非待在房间,装潢摆设跟总统套房似的。

    但又有抹在家时的温馨感。

    等林倚白他们送完所有的宾客,就可以回家了。

    “哼。”岳或不理他说自己可爱这句话,只提议道,“那要不你再喝两瓶?”

    他是真的挺想看看林是非喝醉是什么样子,想象不出来。

    也不知道凶不凶。

    “好啊。”闻言,林是非立马去把方才从场内带回来的一瓶红酒拿在手里,用开瓶器把深入瓶颈的木塞弄出来,“星星跟我一起喝。”

    红酒倒入干净的高脚杯,深红色的酒液顺着杯壁荡淌,犹如卷波起不同的海浪,像朵会晃动的艳玫瑰。

    “我不要喝。”岳或立马后退半步,出声拒绝。

    “嗯?”林是非抬眸,明知故问,“为什么?”

    “”

    缄默间,岳或很想骂人,他特么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但林是非就非要问,上前半步追道:“Darling,到底为什么啊?”

    “我”岳或撇嘴,闷着声控诉,“我喝酒你老欺负我。”

    “对啊,”林是非笑,明目张胆直言不讳地说,“所以星星得喝两口。”

    “你不喝我怎么欺负你。”

    岳或:“”

    岳或:“?”

    “林是非你要点儿脸,”岳或道,“你不能欺负我。”

    “我能。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星星怎么能不喝酒。”林是非拿起方才被放在高脚杯旁的红酒木塞,伸递到岳或鼻翼下,让他浅嗅属于红酒的甘甜、又掺杂着苦涩的味道,“Stuff into the little hole beneath you.”

    他说:“信吗?”

    “”

    桌上的两个高脚杯都被倒入了红酒,此时液体的晃荡已经停止,将透明纤薄的玻璃杯分割成两种不同的颜色。

    一半浓郁一半透明。

    而林是非就属于那抹深色。

    想要什么、不要什么都无所顾忌,还只愿他的所爱能够与他共沉沦,岳或想,他真的要溺毙在林是非这杯红酒里了。

    想惯着他。

    几根指节转而捏住了那截细韧剔透的高脚杯颈,岳或指腹点了两下杯壁:“把你的红酒拿起来。”

    林是非眼睛倏亮,欣然同意向往。

    岳或捏起高脚杯,另只手便朝林是非微勾:“宝贝,你离我近一点。”

    林是非就更加地靠近。

    身着浅黑色正装的胳膊顿时绕过林是非微曲捏杯的手臂,与他互交相错。

    岳或举杯示意,一字一顿地说:“交杯酒。”

    林是非有些怔愣,四肢反应迟钝地没动,只余心跳快要冲破胸腔。

    最后还是岳或提醒,他才喉.结剧烈地滚滑,不那么游刃有余地仰头喝下那杯红酒。

    仿佛是觉得林是非的反应有点乖,很令人心痒,岳或咽下嘴里的酒液,便双手攀住他的脖颈让自己贴近。

    而后,他伸探出舌尖舔了下林是非的唇缝,评价道:“你的红酒好像比我的甜。”

    林是非的呼吸如数凝屏。

    “但你是我的,所以我也很甜。”岳或又舔了他一下,声若蚊呐地承诺,“想怎么对我都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102章

    晋江独发

    六点的天色已然暗沉, 外面还能听出些许宴会宾客相继离去的嘈杂,岳或却和林是非待在房间,还被怼到了桌子上。

    方才喝完交杯酒, 林是非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只面色不变地抽走岳或手上的空酒杯, 三根指节的缝隙随意地夹持着高脚杯的细颈,与自己的空杯放至矮柜。

    随即岳或还反应未及,便觉得两边腰侧倏地变紧,他被林是非野蛮地掐腰上举坐到了身后的桌面,力度犹如铁钳。

    浅黑色的西装都由于这股不爱惜的粗暴而泛起褶皱, 但还不等岳或心疼衣服, 他就又被林是非按住后颈使力下压, 嘴巴顿时和同样柔软的唇贴合纠缠。

    身穿雅白色正装的胳膊一手紧搂岳或的腰,一手凶狠地按他后颈, 是个把人牢牢锁定在怀里的霸道zi势。林是非将充满肆意野性荷尔蒙的身体嵌入岳或不得不岔开的双腿空隙中,以便能更好地与人演绎深吻。

    他的攻势太过迅猛, 岳或有点受不住, 只能一手按住桌面身体不自觉地后仰,一手扒住林是非的肩膀下意识地做出轻微的推拒, 饶是如此还是于事无补,嘴巴似乎都被咬破了。

    “唔不要、别咬我”岳或有些心急地拍他肩, 在费尽心神争取到的空气中说道, “一会儿、要跟爸爸妈妈回家的, 要是嘴角有伤口, 再被看见我会爆炸的。你乖点儿。”

    前两天他左边唇角不小心被林是非咬破,第二天回到家就被言千黛无意地盯了好几眼。

    但她应该懂是什么, 所以并没过问。

    可眼神就已经够让岳或臊得慌了, 想往地缝里钻。

    现在那点伤口好不容易恢复好消失不见, 他可不会再由着林是非咬第二次。

    坐在桌面的岳或比林是非高半个头,他拥着岳或仰脸贪恋地看着那张脸。

    后克制地用拇指摩挲按压他被亲红的唇,哑声应道:“知道了。”

    “Darling,我很乖的。”

    “那你放开我,都要喘不过气了,”岳或拍拍林是非还梏着他腰的胳膊,“让我缓口气。”

    林是非便真的听话地松了些许力道,但又并没有完全放开。

    他抬着眼睛,好整以暇地看进岳或眼底,提醒:“顶多十五分钟,星星就会被酒精淹没,变得傻乎乎的了。”

    岳或:“”

    岳或瞪他:“我没喝酒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我才不是傻。”

    “嗯,”林是非浅笑,讨好地倾身去亲他下巴,顺那点炸起的毛,“是非常可爱。”

    “呵,”岳或冷笑,“果然是男人。真狗。”

    房间里的灯有点亮,眼前的人也太耀眼,再这么看下去肯定会更加地无法自拔,岳或眼球朝旁滑移,先让自己冷静一番。

    庄园外张灯结彩的各色灯光都有,透过窗户分毫不遗地往人的瞳孔里映。

    明明白天的气候很适宜,是个大晴天,但此时的夜空却没有星辰,看起来还要下雨或下雪。

    “国外现在是不是有两三点了,要不要给外公外婆打个视频电话?”岳或忽然想到这点,将视线挪回来说道。

    随后又不情愿地补充:“就趁我现在还清醒的时候。”

    不然过会儿酒劲儿上来,林是非又不让他在外面说话,哪怕是在爸爸妈妈的面前都不行。

    由于林是非出国那年经常查岗的缘故,岳或早把国外的时间摸清了,此时海洋彼岸大概就是凌晨两点的时间。

    正常人根本不会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

    但外婆从车祸醒来后睡眠便很浅,不会一觉到天亮,晚间两三点时会醒。

    然后她就会看书,稍微消耗下精力再接着睡。

    不过她觉多,困了就能闭眼小憩,休息不会跟不上。

    岳或跟林是非订婚的事是在昨天晚上九点定下的,刚确定时间,言千黛便给外婆他们打了电话通知这件事情,说订婚仪式结束会再让他们看看两个孩子。

    本人虽然不能到现场,但视频可以。

    早在还没成年的时候,岳或就在手机里见过外公外婆和他们说过话了,成年时还收到了远在大洋彼岸的礼物。

    是在国外的不动产,两处酒庄。

    岳或小小年纪,就已经手握国内国外的几套别墅加酒庄,脖颈间还戴了颗根本无法预估价值的钻石。

    当时提心吊胆了好长时间。

    他哪里值这么多钱啊。

    但如果是现在再让岳或说的话,他会回答——他就是能值得这么多。

    林是非说过,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买不来独一无二的岳或。

    岳或还没跟外公外婆真正见过面,但已经切实地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长辈之爱。

    但他并没有跟外婆视频过几次,因为

    外公不同意。

    为数不多的三次视频还是一次在过年互相祝福;

    一次在岳或的成年生日,外婆他们送礼物;

    一次在林是非成年生日,外婆他们仍然送礼物。

    每次的交流时间好像都没有超过十分钟。

    岳或还记得他第一次跟外婆视频时,说了几分钟外公就说挂了吧。

    当时他很不安,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错所以不被喜欢了,怕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然后林是非就在他耳边跟他小声说,外公是老变态,如果外婆五分钟不理他,他就会对除外婆以外的事物又或人阴阳怪气。

    精准地把岳或那时还残存许多的自卑心理,生拉硬拽地按回角落,不让它再露头。

    “那边有两点多了,”林是非说道,“好。打。”

    “嗡——”

    林是非的应声刚出,先前被放在房间的手机便适宜地先行响了起来。

    是外婆。

    “小非,小或,我想着你们应该是能结束了,所以就先拨电话啦。”视频甫一接通,端雅婉庄的东方面孔便出现在屏幕上。

    言蓉清脸上的气色很好,哪怕早就当了外婆,她的发丝仍然是黑色的,只有两边的鬓角有点泛灰,似乎外界的所有烦忧从未侵染过她分毫。

    连那张独属于东方的知性面容都没有过于明显的纹路。

    只是前年的那场车祸到底是伤了她的根基,言蓉清的精气神很明显就能让人看出有点蔫,有些病弱。

    但就是经此,也让她那双眼睛显得更加的慈蔼。

    “外婆,”岳或同林是非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我刚才还在跟小非说你应该睡醒了,正打算找你和外公。”

    “嗯,”林是非点头,眉眼含柔,“很巧,你就打来了。”

    他问:“外公呢?”

    言蓉清半真半假道:“刚才看书没理他,现在砸枕头呢。”

    “”

    “I didn't.”屏幕没露脸的地方,索德斯汀低沉的淳稳嗓音立马传出,“My pillow is fine.”

    他说他没有砸枕头,他的枕头好好的。

    随即就像是在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粉橘色的枕头顿时出现在屏幕中央,完好无损。

    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岳或:“”

    他让自己的脸挪出屏幕,侧头和林是非咬耳朵:“外公他喜欢这么娇嫩的颜色啊?”

    没具体见过面,也没在一起生活过,确实不够了解。

    “对,”林是非小声,“外婆她也喜欢。”

    “I heard that .”索德斯汀的脑袋挤到言蓉清旁边,和她看向手机对面,面上没什么表情。

    言蓉清笑了声,提醒岳或他们两个,说:“我也听见了。”

    “”

    不同于言蓉清,索德斯汀的发色全变浅了,不过由于基因人种问题,他的发并不是白的,而是银灰色,

    犹如皇室最为尊贵的伯爵。

    可林是非跟岳或说过,外婆出车祸前,外公的头发并不是这样,只有一部分是灰的,就跟现在的外婆差不多。

    但言蓉清出了重大车祸,医院将病危通知书交到索德斯汀手上让他签字,他的头发便在短短两夜间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并且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一夜白头从来都不是夸张。

    索德斯汀的脸持的也是矜贵与优雅的绅士面容,眼珠是深绿色,仿佛世间无可取代的宝石。

    “就是好奇,所以问一下小非,”说悄悄话被抓包,岳或有点不好意思,只能赶紧往回找补,想到什么说什么,“外公你好帅啊。”

    “Thanks.”索德斯汀用英文说道,“但是夸我之前,你先看看你身边那个小变态的脸色。”

    岳或下意识侧头,果然见林是非正眉目淡漠地看着他,待四目相对时他还警告味浓重地挑了下眉梢。

    “”

    “小非,汀,你们两个,都老实点儿。”明明索德斯汀什么都没做,但言蓉清仍然连着他的行为一起制止。

    随后她看着岳或笑道:“小或,今天你和小非订婚,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外婆肯定会帮你说他的。”

    “我知道了外婆。”岳或回以轻笑,“小非不会欺负我。”

    言蓉清道:“等你们高三毕业了,可以出国来这边的家。”

    岳或应:“好!”

    索德斯汀在旁接:“没什么好说的,那就用你们国家的古话祝福你们吧——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他自豪真诚道:“Just like me and your grandmother.”

    —就像我和你外婆一样。

    对听懂英文已毫无障碍的岳或:“”

    但是,他好像有点晕。

    酒精在发挥作用了。

    话音落地好半晌,屏幕内外的几人还寂静无声,索德斯汀察觉不解道:“What's wrong?”

    “没怎么,”林是非淡定地接道,“我们生不了。”

    索德斯汀提示:“ Boys can also give birth to”

    —男孩儿也可以生

    “Sodersteen ! ”言蓉清反应过来立马严肃地喊了索德斯汀的名字,让他别乱说话。

    “Oh,”索德斯汀点头捏住嘴巴道,“Sorry, I shut up .”

    言蓉清把他努力探头的脑袋推出屏幕:“那就好好闭嘴,别说话了。”

    “Oh.”

    没有索德斯汀口出狂言,对话果然进行得很顺利。

    言蓉清给岳或讲了些国外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等他们高三暑假过来,可以让索德斯汀带着他们出去玩。

    说话间,大约有五分钟言蓉清完全没看也没理索德斯汀。

    他没出现在屏幕里,但手上应该拿着杯子在喝水,因为被晾了几分钟后,索德斯汀忽然在旁边用英文自言自语:“这个杯子怎么长得这么丑,看着就让人不舒服,想把它给摔碎。”

    “但是如果它能让缪斯跟我说话,我就会考虑不弄坏它。”

    “”

    言蓉清没搭理他。

    索德斯汀叹气,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那我就弄坏这个杯子。”

    “你刚才就说要这样弄坏枕头,”言蓉清撇他一眼,脸上的病弱都精神了,“汀,把杯子拿过来。”

    “Okay, Muse.”

    —好的,缪斯。

    这通视频电话果然又没超过十分钟,索德斯汀说外婆半夜醒来的那点精神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可以重新休息了。

    视频只能中断。

    与此同时,林是非突然觉得肩膀一重,侧眸看去,就见岳或把脑袋抵在了他的肩膀处。

    从喝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几钟,岳或刚刚强撑着才没有缴械投降。

    此时见通话终止,红酒的酒精终于将他的意识全部淹没。

    “林是非我眼睛晕,”岳或哼唧道,“看不清东西了,你的手机怎么在晃。”

    林是非低头看他,还是想要惊叹岳或的醉酒速度与状态,但他又卑劣得喜欢得要命。

    “Darling,”他说道,“你醉了。”

    “那你是要欺负我吗?”

    “嗯。是。”林是非捉住岳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目光灼热地盯着他被酒精侵蚀而显得有些迷离的双眼,“星星这么乖,我不欺负你欺负谁?”

    “可是”岳或抓住他的手腕,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做什么,只垂首吻了下林是非捏自己下巴的腕心,“可是我们还在别人的庄园里面。”

    “爸爸妈妈会带我们回家的,不可以做坏事,时间来不、来不及你、太久了。”

    他竟然在这里认认真真地思考并分析局面,林是非沉闷地低笑出声,觉得特别有意思。

    随后便把岳或压在沙发上面噙吻住嘴巴。

    岳或很乖地张开贝齿,迎接他的深.入。

    浅黑与雅白的西装大概率真的不能要了,都要皱成一团。

    “没说在这里欺负你。我那么小气,不会在自己不了解、掌控不彻底的地方抱你,”林是非哑声,“爸妈肯定快忙完了,我们一会儿回去。”

    他既是警告又是提醒:“坐上车后不许开口说话。”

    岳或重重点头:“嗯。”

    “对。”林是非把岳或心口被弄皱的西装抚了抚,没抚平便放弃,“爸妈如果问你什么,星星就只说‘嗯’就好了。”

    岳或再次点头:“嗯!”

    “好,那我们现在先算算账吧。”

    “嗯!嗯?”岳或茫然地看着他,小表情明显有点慌,但更多的却是反应未及的懵。

    他问道:“算、算什么账账呀?我我怎么啦?”

    林是非指节很轻地摩挲岳或被衬衫收拢而禁的纤细脖颈,像对待世间珍宝。

    嘴里的话却非常人间烟火。

    “外公很帅吗?”他很在意地问道。

    “”

    岳或在自己不甚清醒的脑袋上缓缓弯起一个问号,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林是非道:“我好看还是外公好看?”

    “他、他是外公呀,”岳或攀住林是非的肩膀,没轻没重地晃了晃他,让他清醒,“你们都没有可比性。你是我的未婚夫,他是我们的外外公,就都帅、都好看啊。”

    他焦急地强调出声:“他是外公啊。”

    “内公也不行。”林是非冷酷无情地说。

    “”

    岳或和他大眼瞪小眼,对方眼里的神采无比认真,根本无法动摇。

    最后他只好痛苦地垂首把额头磕在林是非的肩窝,想着要不一头撞死算了。

    “林是、非,”他说,“你赢了。”

    两秒后又说:“宝贝不要不开心,我可以让你罚我。”

    “你罚我叭。”

    不过提起索德斯汀,岳或不太灵光的脑袋突然又想起他脱口而出的那句男孩儿也可以生

    生什么?生孩子吗?

    这样想着,岳或也真的这样问了。

    “男生也能生宝宝吗?”

    闻言林是非沉默,从正常的科学角度来说,是不可以的,只有女孩子的身体才拥有子宫这样能够孕育新生命的器官,男人没有。

    但是世界之大,什么新奇百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当时听到索德斯汀那么说,林是非几乎只是在顷刻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索德斯汀果然是老变态,林是非没成年就哄骗他喝酒,现在又说这样提示的话。

    他就是在把林是非当真的小变态“继承人”来教的,完全没有道德。

    况且索德斯汀本身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类。

    “要是真想的话,大概是能的吧,”林是非实话实说,随后玩笑道,“要不我给星星生个宝宝?这样的话你就只能彻彻底底地被栓在我身边了。”

    “不要。我不会走。”岳或撇嘴,很认真,“而且你是男生,不可以生宝宝我们要尊重自然、法则。”

    “好,”林是非扬唇愉悦地低笑,“肯定尊重。”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索德斯汀的话给林是非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他心底的劣性因子被魔鬼的灵魂勾出想要探头的爪牙,溃败又难看。

    林是非恶劣地想,如果岳或以后腻了他,不喜欢他了,那他要做的就不会只是再把岳或关起来那么简单,还有让他生孩子又或者就他来生。

    让这个孩子成为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分割的牵绊。

    这样的念头实在是危险又迷人,林是非抿唇阖眸,咬合肌把伸到后槽牙处的舌尖咬住,让尖锐的疼痛在口腔里蔓延,以此保持清醒。

    等好不容易压下这股荒唐的妄念,林是非反而想逗逗岳或。

    “Darling,”他凑近被酒精淹醉意识的岳或,“既然你不让我生宝宝。”

    “那你给我生好不好?”

    “好啊。”岳或说道。

    他回答得不假思索,林是非都愣住了。

    甚至不可思议:“什么?”

    “我说好啊。只要你喜欢的话。”岳或捧住他的脸,用唇去碰他的唇,“但是我知道你、根本不会这么做。因为宝贝很爱我,也很尊、重我你不会伤害不会伤害我的。”

    他说:“你爱我胜过爱你自己,我知道。”

    他那么笃定,且那么相信林是非,没有丝毫犹豫的停顿。

    直接把林是非卑劣又邪恶的念头都摁死在了摇篮里。

    ——全部。

    林是非眼眶泛红,眉心抵着他的额头,低喊:“Darling。”

    岳或应:“嗯。”

    “星星。”

    “嗯。”

    林是非哑声道:“我好想抱你。”

    “嗯哪、哪种抱呀?”岳或认真地问,随后也不等林是非回答,就随手一指门口,“那你去去把门锁好。”

    他躺在沙发上迷懵地看天花板,无下限地纵容:“来吧你抱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103章

    晋江独发

    红酒只有 13. 5 度的酒精便把岳或的意识沉醉、淹没彻底。

    他仰躺在沙发上, 浅黑色的正装起了褶皱,但还算规整,表情迷惘却又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展示给林是非看。

    无论林是非有什么要求, 他都能娇纵。

    明明林倚白还算严肃地提醒过他, 不要太惯着林是非。

    可他根本没把这句话往心里搁,更不可能实行。

    “嗯?宝贝你、坐在那里干什么呀?”岳或抬起点脑袋看向林是非动也不动的身形,用膝盖怼了怼他的腿,第二次下达指令,“你去去锁门啊。”

    “我离不开你, ”林是非深呼出口气, 道, “锁门转身看不见你的这几十秒都不能离开。”

    “嗯那你、就不能欺负我了啊,不能抱我了”岳或努力坐起来, 由于眼睛晕还抓住林是非的胳膊平衡身体,“不锁门不安全, 我会有点怕。不过也就只有一点点, ”他猛地凑近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拇指在食指处掐按出一毫米都不到的距离, 应允道,“所以如果你很想抱我的话也可以的。你喜欢我就不害怕了。”

    被素色衬衫收缚住的颈部肌理在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而微微颤动, 很轻易就能让人想象到被布料遮挡的喉.结是多么诱人。

    似乎是在逼迫正经的君子丢掉虚伪的外壳, 即刻化身为野兽按住他亲.吻、乃至厮咬。

    岳或喝酒完全不上脸。这几次醉酒, 除了仔细看能看出那双眼里的神色有些迷离, 只要他不开口说话,就没人能发现他已经醉了。

    酒量差到离谱。

    而他醉完那张嘴还总是叭叭叭地讲个不停, 说的还都是如假包换的实话, 以及最货真价实的心情。

    记得第一次喝醉酒时, 岳或有点慌,可怜又委屈:“林是非我、怎么控制不住我的嘴呀,它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当时林是非被那样的岳或可爱得晕头转向,如今又被岳或真诚得想要把心直接掏出来给他。

    林是非的眸底逐渐被不冷静的疯狂攀爬晕染。

    魔鬼的灵魂就要关不住了。

    星星怎么可以被外人看见?

    当然不可以。

    他只想让自己看着这样的岳或因为他的举动哭泣、求饶

    以后他们哪里都不去,只待在有彼此的地方,生根发芽。

    “Darling,我带你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

    “——当当当。”

    房间门忽而被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响,林是非缓慢地眨了两次眼,那点即将被恶魔侵蚀掉的神识霎时回归原位,冷静重现。

    “小非,小朋友。”林倚白没主动开门进来,只在外面扬声提醒道,“要回家了。”

    “好。”林是非立马收好思绪迅速应声,“知道了爸。”

    随即他便垂眸掐捏眉骨,在心里怒骂索德斯汀。

    这老变态,他明知道自己不正常,还要当着他的面那样不知是真是假的说些废话。

    而哪怕是假的那句有悖常理的话也已经在林是非心里留下了会被他考虑在其中的路线。

    总之这辈子,岳或都不可能离开他,半步都不行。

    “诶呀爸爸妈妈来了,不能做坏事了,”仿佛是怕林是非会不高兴似的,岳或捧住他的脸亲了亲他,“你看、我催你让你锁门你还不去”

    “又得等了吧不过没有关系我什么时候都是你的,不急这会儿的那我们等回到家的时候你再抱唔!”

    完全说个不停、且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都在说些什么的嘴巴被粗暴地堵住。

    林是非的温柔无法再建立堡垒高墙,轰然倒塌,真的对岳或进行了野蛮地厮咬凌迟。

    牙齿顿时磕在他的下唇,带着尖锐弧度的“利器”不小心地划破了岳或唇间的软肉。

    害得他蹙起眉尖“嘶”了一声,哼着小声说道:“老公,你不要咬我,疼。”

    他眼睛湿漉漉的,很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想要:“我、不喜欢疼因为感觉不好,以前之前太难过了。”

    “我也不喜欢你疼,而且是很、不喜欢。你那么好,只应该在太阳底下发光,我们两个都要好好的。”

    他说的好像是嘴角被咬出的伤口,却好像又不是,每字每句都像把自己与林是非剖开了说。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岳或都不喜欢他和林是非疼。

    被“教训”的林是非难免有些许怔愣,随后眼眶便更红了。

    什么生孩子去特么的,林是非少有地暴躁起来,像个被踩了尾巴的困兽,很想咬人,但为保护自己的所爱只能狠狠地咬自己,把舌尖咬出咸涩的血腥味。

    可岳或不喜欢他疼,林是非便又自动松了口。

    这种有违自然常理的事情他怎么能考虑在内,他和岳或之间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事物或人物来进行牵绊。

    只有他们的自我本身才是对彼此最重要的,独属于男生的正常身体构造、并不算健康的心理状况

    过去与现在,再至未来,只有他们的自我本身会彼此契合。

    “别勾我了,求求你,”林是非珍重地浅啄岳或的唇角,颤声道歉,“把星星咬疼了,对不起我真的、要疯了。”

    “不要再惯着我了,”这时他终于想要听从林倚白的话,对岳或说,“Darling,星星,别再惯着我了,真的我真的早晚都要死在你手上。”

    岳或很在意林是非说的这句话,想仔细问问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们得跟着爸爸妈妈回家了,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反正回家也能再问。岳或便收好自己的表情,不再说话。

    果然没让傻乎乎的自己在林倚白与言千黛面前暴露。

    回到家时是晚上七点多,夜色很浓,不见半颗星,岳或还是觉得这样的天可能会下雪。

    初冬的雪不会太大,但也算是雪,会很好看。

    整栋别墅从入冬后晚上的地暖便没断过,卧室里更是有单独的空调,丝毫都冷不到。

    跟言千黛林倚白和平时无异地说了晚安,一进房间门岳或就想要扒身上的西装,边扒边嘟囔着说:“家里好热呀”

    有着重量的正装外套被熟练地离身扔到地面,岳或又去扒第二件马甲,接着是素色衬衫。

    颈部的两颗衬衫纽扣被随手解开,先裸露而出的便是那片洁腻的胸骨上窝,穿着黑绳的小地球仪钻石项链藏在窝里,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的芒彩。

    被束缚了将近一天,这时候终于像是能够解放了似的。

    岳或丝毫不顿,抬手就开始扯领口,两边的锁骨线条顿时非常惹眼地露出精致的弧度。

    “看什么啊”岳或抬眸看向林是非,觉得很奇怪,“你对我没有兴趣了吗?为什么不动手啊,你现在不应该是直接把我扔到”

    他指着床:“那上面吗?”

    “Fu.ck . ” 林是非阖眸,隐忍失败。

    待岳或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时,那些话语便转而变成了被扔在具有弹性的床面上的低呼。

    岳或身体颠簸,本就觉得晕的眼睛,眼前晃得更加厉害,但他说:“这样才对嘛。”

    只是事到临头,以往的半推半就又或真有点抵触的本能才晃晃悠悠地降临,岳或有点怕林是非会凶,忙小声和他商量:“你不要不要凶我。”

    “不凶。”林是非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原本的音色,他虔诚地去吻岳或的唇,“星星,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我真的都要被你折磨得受不了了。”

    真的快疯了。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岳或摇头反驳,“我只是要你。”

    说着他想起前不久林是非说过的话:“宝贝,我们两个人又不是只有我惯着你,你也在惯着我啊。所以我不会、不会不惯着你的。”

    “在我面前你就是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掌控我的你想占有我的你,都可以随便表现,因为我们在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了啊我会满足你的控制欲跟占有欲,还有你需要的、安全感只给你一个人,只有你。”

    他每句话说得都很慢,但条理异常清晰,每个字眼都精准无比地踩在林是非并不足够健全的心脏与神经上,让他拥抱正常。

    “I know 我知道。”林是非承认自己的卑劣,也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不全,“只有我,我知道。”

    岳或抱住他的脑袋,没有把握好力度,算不上温柔地亲他眉心:“乖啦。”

    “很乖。”林是非把脸埋在岳或心口,额头抵着他肩窝,竟然很突兀地觉得想哭。

    他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爱人啊。

    “林是非。”岳或盯着天花板的灯,有点刺眼,眸子只能微微眯起来。

    “我在呢,Darling。”

    岳或好奇地问:“男生真的可以,生生宝宝吗?”

    “”

    林是非心中的那点受到感化的心情倏地消散,又开始想骂索德斯汀了。

    “当然不能生。”他严肃地说道。

    “嗯?”岳或不解道,“那外公为什么说可以?”

    “因为外公脑子有病。”林是非没大没小地评价,“索德斯汀是变态。”

    脑子有病的人想做什么,好像就都能做成,反正有钱,还有权,时间更是有得是。

    按照索德斯汀年轻时的变态程度,林是非心想,如果外婆是位无法孕育子女的男性,他也能真的让言蓉清怀孕。

    从小便是孤儿的言蓉清几十年前只是出国留学,便至今都没再踏进国土半步。

    一是国内没有她具体牵挂的东西,回不回都无所谓;二是索德斯汀根本不同意她回来,完全没得商量。

    他害怕已经承诺过自己还会回来的言蓉清只要回了国,就再也不会回去。

    所以直至今日都未松口。

    纠缠半辈子,言蓉清也没什么办法,随他去的同时就训狗。

    “啊?是这样吗?”岳或似乎有点理解了,但由于太过好奇还是又确认地问了一遍,“那就是真的不可以生?”

    已把这个东西从自己脑子里挥出去的林是非哭笑不得:“当然不可以生。”

    这副场景很像之前有次他们两个还没彻底表明心意之前,林是非为了把岳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半真半假地说:“只要星星要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闻言岳或跟他玩笑道:“那你给我生个孩子吧,我一定会很爱他,不会让他像我。”

    那时听到这样的话,震惊的还是林是非,甚至还脱口而出我能生吗,被岳或严肃制止怼了当然不能才好。

    没想到求知的角色在今天就换了。

    “怎么这么可爱啊,”林是非低笑道,“Draling,星星,你真的好可爱。”

    “我当然知道啊,”岳或语气颇有些自豪,“你喜欢我可爱,也喜欢我不可爱。”

    “但是我现在就是很可爱的时候,你喜欢叭。”

    他把自己从内到外地展示给林是非看,没有丝毫的防备,好像把胸腔后那颗最为鲜红的心脏被林是非观览都没关系。

    小地球仪钻石项链从他的胸骨上窝滑向锁骨,藏进左边的锁骨窝里,闪着碎光。

    “星星。”林是非俯首靠近那道弧度优美的锁骨,温热的呼吸如数喷洒在上面。

    有点痒,岳或下意识地小幅度战栗,乖巧应声:“嗯。”

    “我可以亲你吗?”林是非征求意见。

    岳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说道:“可以。”

    得到应允的林是非,吻便很轻地落在岳或的锁骨线条上,犹如蝴蝶的蝶翼轻扇带动起的不足以被察觉的微风。

    “Darling。”他低喊。

    “嗯。”岳或再次乖巧地应道。

    林是非问道:“Is it okay not to wear a condom .”

    尤为标准的英文发音勾得人耳廓发痒,岳或揉了揉耳朵,点头道:“Yes .”

    “Good,”林是非的眉眼含笑,音色里更是染有属于情人间的呢喃,“Can I ejaculate in your body .”

    岳或将自己的唇送到对方的唇瓣间,道:“Yes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生子哈Orz.

    大家情人节快乐,我没有情人,只有你们!都来看小情侣谈恋爱(认真jpg.)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104章

    晋江独发

    晚上果然下雪了。

    雪花很小, 更像是雪沫。在浓墨却霓虹灯满片的夜色里纷纷扬扬,随着冷风朝落地窗的窗户上滑过。

    “是不是下雪了呀?”岳或被林是非抱在怀里,扭头看阳台窗帘未拉的单面玻璃, 眯眼辨认道, “好像有东西在飘。是好看的。”

    他醉酒后的神识晕乎,面对面地跨坐在林是非腿上还安全意识很重地搂住他的脖子,以此稳住身形。

    确实好看。

    卧室中只亮了两盏壁灯,光野晦暗,相比较之下竟然是外面的各色霓虹灯显得更亮堂, 那点从夜空飘落而下的雪花也就清晰可见。

    岳或嘴巴红润, 仔细看似乎还有点肿, 方才被林是非亲了好久,明显就是趁人之危。

    兴许是觉得不舒服, 岳或抿抿唇瓣,舌尖不自觉地探出让饱受摧残的唇感受到唾液的湿润。

    “对, 是下雪了。很小的雪花, ”林是非轻声问道,“星星要仔细看吗?”

    反应不是太快的脑子认真地思考片刻, 岳或点头:“要。”

    林是非应道:“好。”

    早在几个小时前听岳或嘟囔说“今天是不是会下雪呀”,林是非便打开手机查了天气预报。

    上面确实显示小雪。

    如果真的落下来, 那这就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左右岳或喝多了不想睡林是非当然会陪着他闹腾。

    而且和恋人看冬天后的第一场雪, 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为了尝试等待雪落场景的到来, 林是非就专门把房间里的单人沙发往阳台这边推, 拥着岳或坐下了。

    但几个小时过去,始终没见到任何雪花在空中飘荡。

    林是非以为天气预报还会和以往一样不会准了, 就环抱着岳或的腰身和他面对面地说话, 再时不时地亲他, 趁人之危起来很方便。岳或便背对落地窗,视野受限制。

    此时见雪终于来了,他眼睛顿时有点亮,手扶林是非的肩膀就要站起来转换方向去看。

    可人体在长时间的维持某个动作时,血液流通不畅,四肢会发软,这也就是人在早上刚睡醒时握拳却使不上力气的原因。

    在电影院看两三个小时的电影同样,散场时身上也会无力。

    如今的岳或就是。

    他喝了酒眼前还晕着,刚才又坐了个把小时,四肢的血液循环没有达到很好的流动,手脚泛软根本使不上力气,还没彻底站起来就又“咚”地坐了回去。

    由于半起身再重新跌落,下巴还撞在了林是非的额头,岳或顿时皱眉“嘶”气,手捂脑袋。

    他茫然地眨眼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似的和林是非对望。

    “呵、哈”林是非明知道自己此时不该笑,但他就是没忍住,怕人撞疼了赶紧伸手去揉他下巴。

    嘴里却道:“Darling,你是撞到下巴了,捂额头干什么。”

    那股异常愉悦的笑音从林是非的胸腔传出,沉闷震颤,岳或感受片刻,突然嘴角朝下撇。

    泪腺极其发达地开始蓄起眼泪,往眼眶外滑落。

    “你笑什么啊”他抬手打林是非,“谁让你撞我。”

    “对不起我错了,”林是非忍笑,诚恳道歉,“别哭。”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没有及时躲开,让星星疼了,”他继续揉岳或的下巴,动作很轻,像哄三岁小孩儿似的诱哄道,“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呜呜呜呜你你烦人,呜好身、体呜”岳或哭着语无伦次,说话牛头不对马嘴,林是非又忍不住了。

    他笑得几乎停不下来,由衷问道:“谁的好身体?”

    “你。”岳或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哽咽着回答。

    “星星怎么突然说这个?”

    “呜呜呜我喝多了那不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嘛,”岳或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瞪人,特别凶,“你管我呢。”

    “哈是、是,不管。星星想说什么说什么。”林是非快被那点笑逼疯,但又不能再毫无顾忌地真笑出来,不然会挨怼。

    “呜呜呜呜好身”岳或趴在林是非肩膀上哭。

    “星星也有好身体啊。”林是非浅咳清嗓子,搂紧岳或的腰身往怀里按以示安慰,把那点还想加大力度上涌的笑意憋回去。

    直到岳或伤心地说:“我不行呜呜呜呜”

    林是非:“”

    林是非的眉梢隐忍地上挑起半边,突然想逗逗他。

    反正这时候的岳或心里有什么嘴里就会往外秃噜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往外丢抛出话题,说:“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是吗好像确实是。”岳或认真思索,小声嘟囔,“那我又没有说我、一直不行啊。”

    “我该行的时候行,不该行的时候就不行。”

    林是非扬眉,特别稀罕地吻落在岳或浓密的发旋:“那星星什么时候行?”

    “嗯”岳或把埋在林是非肩膀处的脸抬起来,半天过去不知想起什么,跟遇到危险要保命般地说,“在你面前我什么时候都不行。”

    不被“弄”死就不错了。

    他说得很认真,但听在林是非耳朵里却可爱得要命,想把整颗心都掏出来让岳或随便玩儿。

    不过不能再逗了,再逗下去先“死”的肯定是林是非。

    他掐住岳或的腰帮他转换了方向,让岳或后背贴着自己的胸膛,仍然将人拥圈在怀。

    “星星,看雪。”

    他们说话的空挡里,天上的雪落得好像密集了些,今晚的风又刚好朝北吹,纷纷扬扬的雪沫便直冲他们朝南的落地窗而来。

    岳或伸出指尖触戳玻璃,内外的温差顿时攫取指腹上的那点体温,在玻璃表面洇晕形成一道水雾的半圆形。

    说实话,林是非有点嫉妒这扇玻璃,也嫉妒外面的雪花。

    它们都吸引了星星的视线。

    “对了刚才我是不是我也把你、撞疼了啊,”岳或收回手,扭头,zi 势别扭地摸林是非刚刚被他下巴撞到的额角,“我也给你吹吹吧。”

    “呼——呼——”

    “好了不疼了叭。”

    “不疼了。”林是非心软得一塌糊涂,捉住岳或的手指节放在唇下细细地亲吻,“星星,我不疼的。”

    他主动缩小自己不正常且想要压缩岳或空间的进攻:“你继续看雪吧,想看多久都可以,我会陪着你的。”

    岳或点头:“好。”

    雪景看来看去也就那样,不久后,岳或便像是看腻了,回身抱住林是非的脑袋。

    仰脸一下又一下地亲他,随后小声喊道:“宝贝。”

    “嗯。”林是非迎接他密密麻麻的浅吻,“我在呢。”

    岳或又道:“Baby . ”

    “嗯。”

    “你You slow down ”岳或似乎是困了,音色低得几不可闻,“Too full .”

    他中英颠倒地说:“我有点难受,你别让我哭。”

    “不让你哭。不难受,我都听你的。DarlingI love you.”林是非哄他,“那不熬夜了,也不看雪了。”

    “洗澡我们睡觉好不好?”

    岳或立马点头:“嗯!”

    *

    岳释已经七八十个小时没合过眼了,眼白里全是没有得到休息的红血丝。

    自从他的“黑料”污点在几天前被曝在网络,经受广大网友的品头论足、沦为大家的饭后谈资,他的心脏便“突突突”地跳个不停,又疾又疼。

    沈婉跳出来给这件事盖棺定论更是彻底把他踩进了肮脏的泥巴里,永远不能翻身。

    要不是他从来都没有心脏病的病史,这时候肯定会觉得是自己心脏病犯了。

    岳释完全睡不着,又或者根本不敢睡,只要闭眼就是网上那些难听的谩骂,太可怕了。

    他从小就生活在荣誉的追捧中,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在画画方面是天才,在神坛之位待了二十年。

    如今只不过是犯了点小错而已——还是以前年轻气盛不算太懂事的时候犯下的小错。

    仅此而已。

    为什么会被这么攻击?

    男人出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况且他跟沈婉的感情本来就不好啊。

    还不允许他追求幸福了吗?

    但网友显然不这么想。他经营多年的账号里,那些自称是他粉丝的人经过这次的事直接脱粉了小半。

    而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那些人竟然还都换了副嘴脸回过头来说什么——哦,我之前就觉得岳释是大垃圾,现在可算是曝出来了,老子骂死他。

    岳释是国内最出名的抽象画画家,应该被永远尊崇。

    可事实告诉他,对感情不忠诚、对孩子不管不问、对什么好处却又都想要得到的败类,大家从来都不会惯着。

    国家地广物博人才辈出,一个画家而已。

    少了一个就还有一个。

    比如现在的岳或。

    岳或还没有真正迈入艺术圈的作品,但此事曝光后,他直播六年来的所有画作,全被找出来供大家观看。

    有好几个同样颇有名望的画家都对他给予了毫不吝啬的夸奖与赞赏,说他不仅优秀,还绝对是佼佼者中的顶尖。

    这些消息内容都让岳释陷入了无比的焦虑当中。

    甚至是恐惧。

    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岳释五指成爪狠狠揪起自己的头发,满目愤恨。

    他几个月前到底是为什么要手贱在网上发岳或的照片!又是为什么在发之前不好好了解岳或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归根结底,都是他当初脑子犯抽非要找岳或做这个挨千刀的继承人。他是姓岳,但他们早就不是父子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脑抽犯大病?!

    因为

    同那些对岳或给予夸奖赞赏的画家相同,岳释也被岳或如今的作品与画风惊艳。

    想要得到、据为己有。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回头路。

    他做的孽就得自己受着。

    而他都在这里这么焦头烂额了,许静叶还在跟他闹。

    “砰——!”杯子被重重砸在客厅地板,玻璃四分五裂的瞬间,也将许静叶那张同样没怎么休息过的脸映在其中。

    她颤声质问:“岳释,你怎么还有脸坐在这沉默下去啊,你为什么还不赶紧在网上、又或找媒体澄清这些事情,澄清它们明明跟我没关系!”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接到了多少所谓的、曾经好朋友的慰问?而他们全是你带给我的!我的交际圈里没这么多人!你快去澄清啊——”

    “许静叶,”岳释从暴躁狂乱的心情中抬起头来,目光像是能杀人,“短短几天而已,你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人有多恶心现在你开始说这些朋友是我带给你的了?那你花我钱、享受我给你带来的声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让我澄清你只是个小三啊?”

    “你——!”许静叶由于休息不够而蜡黄的脸开始发白,甚至巴掌都扬了起来。

    但岳释的眼神太可怖,她有直觉,只要她敢动手,岳释就敢对她实行暴力。

    沈婉说过他有家bao倾向。

    “我受够了受够了,”许静叶怕得浑身发抖,手指节神经质地攥紧,“别人说我是小三你竟然也这么说哄骗我发生关系的不是你吗?”

    “好既然咱们两个,现在都互相看着恶心,你也不想在网上澄清,不如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

    “离婚?”闻言岳释突然觉得可笑,但他眼底却没丝毫的笑意,“我有名的时候你爱我,现在我毁了你想走是吧?”

    “等你跟我离了婚,就可以让别人骂我是人渣、骂得更厉害是吗?”他起身反问道,“你和沈婉都是能被可怜的受害者,就我一个败类——不可饶恕。是这个意思吗?”

    “小静,死了这条心吧。”

    明明是平日里很是亲昵的称呼,但许静叶却遍体生寒。

    岳释自己臭了还不够,竟然想还把她拉进地狱。

    她尖叫着又摔了个杯子。

    “砰——!”

    岳含舒抱着布娃娃瑟瑟发抖地看着楼下的争执,丝毫声音都不敢发出。

    否则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都会疾言厉色地让她滚。

    从记事至今,岳含舒已经八岁了,完全是被疼爱着长大的。

    最近的情景在此之前她根本没见过,更没经历过。

    真的好可怕啊。

    而在家里两个大人争吵的话语与过激举动中,岳含舒竟然非常突兀地想到岳或。

    她想,以前的岳或过得就是这种日子吗?

    每时每刻、甚至每分每秒都在提心吊胆,都在恐惧。

    要很小心地哄爸爸让他别生气,也要很小心地哄妈妈让她别难过。

    可饶是如此,他们的厌恶仍然越来越深。

    岳含舒无声地哭,很想问问有经验的岳或到底该怎么办。

    她不想再害怕了。

    —

    岳或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早上被林是非哄着起来简单洗漱,吃了早饭就重新睡下。

    直到现在。

    言千黛跟林倚白谁也没问。

    昨晚明明下了雪,今天却不是阴天,暖阳特别亮堂,窗外的树梢和地面不见丁点儿雪花。

    初冬雪果然还是威力太小。

    岳或的半边脸都埋在枕头跟被子里,头发凌乱眉尖蹙着,满脑子都是昨晚林是非在套他话。

    例如——林是非问接吻可以吗?岳或惯着他说可以,林是非又问亲锁骨可以吗?岳或还惯着他说可以。

    总之无论这样还是那样,岳或都会说可以。

    然后林是非大概是觉得那时候的他太听话太好欺负了,就突然说道:“Darling,可以不可以用床底下的那些东西?”

    岳或回答“可以”都回答出经验来了,张口正要说出肯定的答案,千钧一发之际连忙回神刹车,义正辞严:“不可以。”

    首次提取拒绝的林是非没有感到丝毫惊讶,因为岳或本身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闻言只笑着哄他:“那以后是不是可以?”

    岳或回答:“不要。”

    林是非问:“为什么?”

    岳或还是之前那句话,小声委屈嘟囔:“我应付你自己都不行呢。”

    林是非心都化了,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只好一次次地亲他。

    “Darling,星星你要起床跟我简单收拾下去学校了。”

    梦里的林是非还在没事找事儿地哄他松口,现实里的岳或仍然咬紧牙关说“不行”,双方正在严肃交战,耳边传来熟悉的音色时,岳或还有点懵。

    睁眼看到林是非近在咫尺的面容他还轻微地咯噔了下,脱口而出道:“你先离我远点儿。”

    “说什么呢,”林是非捏他脸,威胁,“再说一遍。”

    被岳或抵触了,林是非有点不开心,但他知道这并不是星星真的远离他,所以没有发难。

    但警告还是要警告的。

    岳或撇嘴,果然没敢再说第二遍,只小声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不会断片就算了,还什么都往外说,就是任人欺负的料。

    闻言林是非低笑两声:“干嘛不喝啊。”

    “星星喝多了多可爱啊,真的好棒。”

    “滚。”岳或把人推开掀被子下床,把林是非提前给他准备好的高领毛衣跟外套穿好,去洗漱。

    “不滚嘛。”林是非缀在人后面进浴室,“星星饿不饿?”

    岳或点头:“饿。”

    “那我们在家先提前吃点晚饭,等下了晚自习再吃宵夜。”

    “好。”

    艺考已经结束,所有学生都要开始正常上晚自习了。

    虽然岳或还是想逃课,但他身边有林是非,管他管得严,逃不了。

    出发去学校时,天边的夕阳只剩下了层非常浅淡的红。

    过红绿灯的空挡,林是非去奶茶店买了两杯热奶茶,在冬天里喝很应景。

    是不可多得的静谧安好。

    ——如果快到学校门口时没有看见不速之客的话。

    “岳、岳或岳或!”一道男人的身影在看到想要见到的人后便直直地冲过来。

    岳或刚好在吸奶茶里的椰果珍珠,被这突兀的一嗓子喊得吓了一跳,根本没听出来是谁,只顾着咳嗽了。

    “星星,没事吧。”林是非忙伸手给他顺背,岳或咳了几声后就摇头,“没咳、没事。”

    同时抬起眸子看向了眼前的方向。

    陈谭渊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穿得很单薄。哪怕今天有太阳当空,在天色逐渐沉暗、气温又降下去后也冻得够呛。

    嘴唇都是青的。

    这段时间他不知道都过了什么样的日子,似乎是只能顾得上活着这一件事了,不修边幅,胡子拉碴。

    “岳或——”

    “就站在那里,”在陈谭渊彻底靠近前,林是非就把岳或往身边捞,冷声道,“如果你敢碰到他,我把你的手剁下来。”

    陈谭渊的脚步便倏地停止。

    “我不碰他不碰他。”他仓惶地顿在原地,手不知所措地蹭着裤腿。

    林是非冷眼以对,嘴上却还算有礼貌:“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想跟岳或说句话。”

    除了下意识地确认对方是谁的第一眼,从始至终被提到的岳或就再也没看陈谭渊。

    好像多看两秒都是脏。

    “跟我说一样。”林是非冷漠道。

    “不一样!”陈谭渊即刻出声反驳,说完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会惹人讨厌,又赶紧自主降低,他眼睛死死地盯紧岳或,颤抖着声息道,“我想、我想跟你道歉,我想要”

    “林是非。”岳或旁若无人地打断这截还在进行的话音,侧首看向身旁。他抬手抓住一点林是非的蓝白校服的衣摆,随后觉得不够,又往他身后躲去,为当年连 16 岁生日都没过的自己寻求依傍港湾。

    不硬撑不遮掩。

    岳或像撒娇似的小声:“老公,我害怕,快保护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105章

    晋江独发

    秋冬季节的蓝白校服比春夏的更显宽松, 可以在里面多塞点衣服,让学生注意保暖。

    岳或此时低眉敛目,站在林是非身后捏住他的校服衣摆, 明明有184的身高, 身量是令人艳羡的颀长挺拔。

    这副模样却尤为小鸟依人。

    更何况林是非比他还要高上几公分,确实能够——足以把岳或遮挡严实。

    幸好这里没多少人,不然岳或肯定要不好意思。

    “好,”林是非心间又酸又涨,甚至有点疼, “不怕。我就在这里。”

    其实岳或已经不害怕了, 不然他的反应肯定还会是一种“在乎”的状态。

    不在乎且觉得无所谓, 就证明他已经从两年多前的那个恐怖的夜晚里走了出来。

    可岳或并不想做那个太善良的人,也不想做独挑大梁的人。

    谁犯下的错就是要谁承担起该承担的, 而自己也要该弱势就弱势寻求撑腰保护。

    反正林是非只会爱他。

    岳或又往林是非的身后躲了躲,平直而又纤密的长睫垂落将眼底的情绪掩挡, 里面有几不可察的零星笑意。

    “嗯, ”他说,“我现在不怕了。”

    岳或说话的声音很小, 但陈谭渊今天的目标就是他。

    被警告过后脚下虽然不敢乱动,可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钉在岳或身上。

    那些堪称腻歪的对话也就分毫不差地、往离他们不足半米远的陈谭渊耳朵里钻。

    他脸色都变得跟被冻到发紫的嘴唇一样难看了。

    看着岳或被林是非得到, 他们亲密无间, 陈谭渊真的好不甘心, 胸口就像是被沈婉生生捅了一刀那般疼得流血化脓。

    如果当年他没有用错方式岳或是不是也有可能喜欢他?

    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

    “你再多看他一眼试试。”

    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声线冰冷得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够杀人的机器, 林是非眉目都犹如染上了南北极的风雪,彻骨骇尸。

    陈谭渊完全控制不住身体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视线更是再不敢僭越分毫地转移。

    但他却想, 林是非这个人一看就精神不正常, 可这样的神经病,岳或竟然愿意待在他身边?

    可现在不是让他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的时候。

    他是来道歉的。

    陈铭川说,道歉就要有道歉的诚心。

    这三个月来,陈谭渊的生活里充满了讥讽嘲笑、落井下石各种各样的嘴角他全看过来了一遍。

    没有任何人愿意帮他,避他如蛇蝎之前,还要踩他两脚。

    在这种能让人感到窒息的绝望中,陈谭渊看不到任何未来光明的路。

    他还28岁都不到,不能就这样毁了。

    而这还只是短短三个月而已。陈谭渊只要一想到,他被所有人看不起、被所有人羞辱的日子还要持续几年几十年——甚至是持续到他死去的那天,就觉得非常可怕。

    他快要疯了。

    快要被这种明明不是身体上的伤害疼痛、只是精神上的打压逼疯了。

    跟这些比起来,道个歉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卑微地道歉能让岳或原谅他,能让林是非放过他,那他道十次歉都愿意。

    他打不通岳或的手机,又不能找去林家,上次林是非以“私闯民宅”的名义把他打得坐了半个月轮椅。

    陈谭渊记忆犹新,不敢去。

    所以只能找到这里来。

    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岳或,当然不能付诸东流。

    “岳或年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陈谭渊本还站得笔直的双腿突然弯下去,很标准地跪在地面,“当初是我错了,是我当初看见你长成了大人鬼迷心窍,觉得你可以承受我不想伤害你,我真的不想而且我最后也、也没有酿成大错不是吗?”

    他眼眶通红语无伦次:“年年你看在、你就看在沈阿姨目前跟你陈叔叔还是夫妻,我怎么都还算是你的大哥的看在我们还是一家人的情分上你别生气,你原谅我好吗,我跪下求你,我求求”

    “陈先生,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林是非打断他,字句里不含有丝毫的温度,“你们陈家就只是你们陈家,星星是我们家、是我的。你是眼瞎还是耳聋非要装不知道,需要我再好好地提醒你吗?”

    本来岳或还能听他说两句想看他真心悔改到了什么程度,但提起沈婉他那点儿“想”便散了个干净。

    戾气与不耐烦并存。

    也许陈谭渊真的有诚心悔过的意思,但这副场面更多的是被林是非逼出来的。

    林是非没有给他留活路。

    他是在为自己的以后低头。

    六点多还有晚自习,因为家离得近,所以就像早自习踩着铃声起床一样,周六日的假期结束后,岳或和林是非也总会踩着时间点返校进教室。

    这时候的学校门口根本没有徘徊或进出的学生。

    “林是非,我们走吧。”岳或拽了拽林是非的袖子,“我不想听他说话。”

    “晚自习也快开始了你又不同意我逃课。”

    “当然不可以逃课。”林是非握住他的手腕,“有一就会有二,这还是星星跟我说过的。”

    岳或放松:“嗯。”

    “那就不听他废话。”林是非看都不再看陈谭渊,犹如视野里根本没这人,牵着岳或转身。

    陈谭渊还低卑地跪着,见人直接离开眼睛里还有化不开的不可思议,被无视的羞辱突然像把火似的蹿上他的心头,他握紧拳头,紧绷的裤腿都似在和他此时的咬合肌同时动作,不加掩饰地颤动。

    林是非林是非到底要将他逼到什么地步。

    他已经道歉了,已经跪下道歉了,到底还要让他怎么样呢?

    “什么?”已经走到校门口的岳或听见林是非跟他附耳说的悄悄话,没明白什么意思,身后就突兀地传来了一道人体迅速跑来的疾风。

    “刺——”

    “咚——!”

    “你哪来的人?我盯你好长时间了,想要干什么?!”门卫大叔手里拎着平日里根本不会用到的警棍,重重地敲在陈谭渊的膝弯,疾言厉色地喝道。

    “林是非!”岳或震声喊。

    刚才林是非跟他说:“狗急是会跳墙的。”

    “Darling,不要害怕,让他进监狱,好不好?”

    刚刚岳或没明白,现在明白了。

    陈谭渊确实跳了墙,他手里多了把折叠的刀具,有备而来地冲着林是非的后背捅。

    察觉到风声至临的刹那,林是非便眸色深戾,拢住岳或的腰身往前,回身用胳膊挡。

    蓝白相间的校服衣袖瞬间就被染上了红色。

    但林是非明明可以躲开的。

    他却没有躲。

    “林是非,你已经把我逼到绝路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到底还想”

    “咚——!”

    “老实!你怎么回事儿?!我刚才就见你拦住我们学校里的学生,是不是犯什么错了?不犯错你给人跪下?我看你的样子就不是善类,还拿刀,拿刀想干什么,想捅人?!”门卫大叔手法利落地把陈谭渊手上的凶器用警棍敲掉,抓住他的胳膊反拧把他的脸按地上,“我都从警局里因伤退役了,来学校当个门卫还能碰到你这样的危险分子。”

    “放开我!”陈谭渊憋得脸色通红,身体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完全挣不动。

    “星星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的,”林是非见岳或盯着他被血染红的衣袖,瞳孔都似还在隐隐震颤,匆匆把校服脱掉缠住胳膊制造无血的假象,“只是点皮外伤,而且穿着毛衣呢,伤口也不会很深,只是被划了下”

    “陈谭渊”岳或低声呢喃这个名字,随后他神识归位似的侧首看向被按在地上的人,“陈谭渊”

    “陈谭渊我卧槽泥马——”

    后怕的情绪让他嘴唇难以抑制地泛白,又突然发怒上前直冲陈谭渊而去。

    岳或被那点血刺激的捡起方才被门卫大叔为了制住陈谭渊而随手扔在地上的警棍,双手高高举起就要冲着陈谭渊的脑袋砸。

    “诶诶诶诶岳或同学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要是动了手也要一起去警察局的快住手!”门卫大叔忙大声喊道,他在岳或高二的时候和他斗智斗勇逮住他翻墙那么多次,早记住这个问题学生了。

    但手上又不敢真的放开陈谭渊,不然肯定得“打仗”,只能语速犹如连环炮似的以求唤醒岳或的神智:“而且你朋友都受伤了你先赶紧带他去医务室顺便拨打个 110报警可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啊!都快高三下学期了好好学习!校门口有监控我也是目击者证人他跑不了的!”

    而这些话音还没落地,岳或的腰身就已经被人从身后眼疾手快地捞住往后拖。

    “Darling,我们不打他,不打他好不好,他脏死了。”林是非的音色又快又轻,细细密密的浅吻落在他耳畔,半哄半骗地安抚,“星星我有点疼,你带我去医务室,好不好?”

    岳或便“当啷”丢了警棍。

    他的后背紧紧贴着林是非的胸膛,能够感受到那股心跳正在有力地跳动。

    是真实、滚烫的。

    “自己先捂着胳膊。”岳或咬牙道。

    其余便半句话都不再多说。

    门卫室的抽屉里有手铐,是因伤退役的门卫大叔当初念旧留下来的。

    眼下刚好派上用场。

    听到大叔说手铐在哪里,岳或便迅速去门卫室找。

    等把陈谭渊铐在门卫室的铝合金窗户边,他才哑声道:“谢谢叔叔。刚才我朋友已经打过报警电话了,联系方式我们也留下了,有什么事可以手机联系,我现在先带他去医务室”

    “诶刚才我就让你们走,赶紧去吧,皮外伤也得赶紧上药消毒。”门卫大叔摆手。

    “我在高三十一班”

    “我知道,逮你翻墙那么多回不至于记不住你,”门卫大叔让他走,“有需要我直接去你们班上找你们。”

    —

    林是非受伤的是左胳膊,当时右手正在圈着岳或的腰护他。

    抬起左手做格挡时,小手臂便挨了一下。

    不过好在伤口确实不深,就是长,从胳膊肘侧背到接近手腕稍上些的位置,大概有十公分。

    所以这么长的伤口渗起血来仍然吓人。

    刚才的所有事情都发生在朝夕间,从事发至到达医务室,其实也只才过去五分钟。

    可岳或的心脏就像是被浸在了冰水里几天几夜,冻得发木发麻,待确定眼前的场面都是虚惊一场回了些暖,解冻过程当中的疼却又更加细密地传来。

    如万蚁蚀心。

    如果如果刚才那刀真的捅进了林是非的后背,又或是要害呢?

    岳或不敢想。

    “星星,我真的没事。”林是非坐在椅子上,动作很轻力度却又是无法让人挣脱地牵住岳或的手,“你跟我说话好不好。”

    刚才进来把被刀划破的毛衣袖子剪开之前,校医没想到伤口这么长,纱布不够,止完血便出去拿,此时医务室里就岳或和林是非两个人。

    而在校门口反应过来突发状况的岳或,除了让林是非好好捂住伤口的那句话,便再没主动开过口。

    他带林是非来医务室是沉默的,校医给林是非消毒上药他半真半假喊疼,岳或还是沉默的。

    林是非心里堵得慌,他受不了岳或不理他。

    “Darling,你跟我说话”

    “你明明就能躲开的。”岳或生硬道,“为什么不躲开?”

    因为这就是林是非所说的让陈谭渊“进监狱”。陈谭渊拿着刀把他划伤了,虽然及时避开了要害,但陈谭渊确实想杀人,场上还有人证。

    监控、伤口、目击者。

    这次的证据是真实存在且无比齐全的,杀人未遂的罪名,陈谭渊必担不可。

    岳或明白林是非的心思,根本不需要再刻意地去寻求答案。

    而林是非也知道岳或心里知道,便没解释,只轻声道:“我错了。”

    他紧紧抓住岳或的手指,来回细致地摩挲讨好:“我提前跟你说了的,就是想给你缓冲的时间我错了Darling,我下次不这样做事情了。”

    “还有下次,行。”岳或强硬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林是非察觉立马用了更大的力气,岳或却道,“松手。”

    “没下次了没有。”林是非不松手,仰脸看着岳或,垂敛的眉目显得很可怜,“我就是知道他肯定会报复,所以才故意让他划的我不会有事。”

    “万一呢?”岳或问道。

    陈谭渊这个人,还拥有着金钱权力的时候,目中无物高高在上,就像陈铭川。

    但他又没有陈铭川的沉稳与计谋。

    他没受过挫折,根本不会有耐心真的静等所有事情会自己往好的方向发展。

    所以失去一切时,陈谭渊就会耐不住性子冲动行事。

    说简单点就是没脑子。

    缺少国家教育。

    所以他狗急跳墙本来就应该很好猜

    可岳或确实没想过他竟然会想要杀人,那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当年手持凶器的自己给陈谭渊提供了灵感。

    但他当年拿刀是自卫,陈谭渊又是为了什么呢?这段时间他只是在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承担相应的代价,哪儿来的脸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

    这一刻,岳或真想让他死。

    “林是非,”岳或较着劲终于挥开林是非抓着他的手,不顾及他的心情后退半步,第一次真正的生气,“你真觉得自己料事如神,天不怕地不怕是吧。”

    “别人捅你你也能觉得没事反正能躲开能算进去,不管我怎么想也不管我怕不怕是不是?”

    “不是。”林是非立马站起来,用校服搭住受伤的手臂,慌乱溢于言表,“我就是恨他想让他死我处理方法不对,让星星害怕了,对不起。星星不怕,我真的再也不这样了。”

    “别离我那么远,求你。”

    在林是非的世界里,他把岳或看作自己的全部。只要有人触犯这条界限,就通通都会被林是非判定为敌人。

    他会想方设法、甚至不择手段地达到报复的目的。

    而无所谓自己受不受伤。

    他只想保护岳或,给他世界上他力所能及的最好的一切。

    岳或看着林是非焦急慌张以及手足无措的脸色,心里很突兀地想,林是非是真的不正常,他很爱自己,但他不爱他自己。

    必须要纠正。

    “呜”岳或喉间忽而溢出声几不可察的呜咽。

    他单手掩面,没被遮住的眼尾满目通红,指缝眨眼便被泪水渗湿了。

    岳或颤着音色哽咽说:“我不要你这么保护我。我只要你好好的。爸爸妈妈说过,你不可以伤害我,也不可以伤害自己。如果你做不到”

    他后怕得肩膀微耸,不知道该用什么警告,思来想去只好哭腔浓重地说:

    “我就不让你跟我睡了,把你赶出去让你天天睡地板。”

    作者有话要说:

    林是非,还不赶紧哄!!!!!!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106章

    晋江独发

    “不要。”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医务室, 林是非锲而不舍地靠近岳或想牵他的手,“星星你别哭,不哭我不要睡地板。”

    虽然有掌心挡着, 可岳或露出的眼尾依然有湿润的晶莹正在闪烁, 泪痕明显。

    “你别碰我”他哽咽着往后又退半步。

    “Darling,星星你不要拒绝我,求你了,我受不了”

    林是非是真的手足无措,觉得呼吸都要骤停。

    整颗心更像是被无形的手翻来覆去地搅弄, 酸疼紧.涩。

    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不顾后果的做法, 也开始反思自己到底为什么不躲开。

    明明被监控拍到陈谭渊持刀想要行凶就足够了。

    林倚白根本不会让他好过。

    没必要让自己受伤。

    但这样的话, 陈谭渊所犯下的过错可能就会被判轻好多,性质不够恶劣

    可仍然足够他进监狱了。

    “我错了, 我真的没想让你害怕,”林是非强硬地上前抓住岳或的手, 给他擦眼泪, “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别生气。”

    明明此时在害怕、在哭的是岳或, 但林是非像是比他还害怕还慌张,声音颤抖地控制不住。

    “Darling, 你别不理我”

    “走开, 校医回来了。”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脚步声, 岳或嫌情绪化的自己丢人, 匆匆抹了把脸,便走到窗边面朝窗外看凛冬景色。

    背影挺直颀长, 完全让人想象不到他此时正面的眼睛是湿润且泛红的。

    林是非绝对不会愿意让外人看见这样的岳或。

    见果然是校医推门进来后只能先退回原位, 坐好任校医方便给他上药缠纱布, 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站在窗边的岳或后背。

    “你这小同学,这么看着人家干嘛,喜欢人家啊?”校医是位三十多岁的女性,平常给学生看病时都会说点儿什么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以此减少他们身体生病时的不适感。

    在校多年早已从步入青春期的学生群体中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受伤的这位学生看向窗边那道学生的背影时,眼神太直白太粘腻,她一看就知道。

    “嗯,喜欢。”林是非的眼睛没有移开,甚至动也不动,借着校医的话回答道,“他是我男朋友。”

    岳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地蜷缩了下,蹭着校服的裤子边缘过去带起不显眼的颤动。

    他没吭声。

    “诶原来是小情侣啊。”校医有点没想到。

    毕竟林是非过来时,跟他同行的岳或半句话都没开口说,她就以为俩人的关系目前还只限于普通朋友,联合林是非的眼神顶多也就关系暧.昧点。

    “那他怎么不理你啊,”校医看了眼岳或,边缠纱布边故意撮合两人说话似的道,“你是不是惹人生气啦?”

    “嗯。”林是非低应,像朵白莲花,“我男朋友不理我。”

    “我胳膊好疼啊。”

    岳或:“”

    校医煞有介事:“伤口那么长肯定疼嘛,我看你这情况得男朋友理你才能好了。可怜。”

    岳或:“”

    明明刚来的时候校医说的还是——就是伤口看起来长,但好在不深,没什么问题。

    那时也没说需要岳或跟林是非说话他才能好。

    岳或抿唇,大拇指捏了捏食指指腹,还是没开口接话。

    他眼睛还红着又不能转身

    “好了,冬天的伤会好得比较慢,这些天要忌口,能让伤口发炎的发物别吃,别沾水。”校医把工具收好,叮嘱,“前三天的药最好一天一换,你们现在高几了——啊高三压力大,换药就别往医务室这边跑了。”

    “反正换药又不是什么技术活儿。我就把药和纱布给你们准备好你们自己换吧,”她看着林是非认真提醒,“要是你男朋友不想帮你的话那你就只能自己单手换了。唉确实挺可怜的。”

    岳或:“”

    岳或垂眉敛目地将自己的情绪掩藏,没让别人发觉他还有些红的眼尾。

    等接过校医手上的东西,付了钱说了谢谢,便转身离开了。

    林是非马上亦步亦趋地跟。

    —

    今天的晚自习最终还是没有上成,警察把陈谭渊带走后,林倚白便驱车来学校了。

    和学校以及班主任简单说明了情况,岳或和林是非就同家里的两个大人去警局做笔录。

    全程都是林倚白在撑场,言千黛就在旁对两个小朋友予以安抚,没让他们再“担惊受怕”。

    用极短的时间将证据全部准备齐全并上交,林倚白对曾经是警员如今是海城高中门卫的男人进行感谢,在警局门口与他握手分别,双方都说了后续如果有事可以随时保持联系。

    林倚白说要开车送他,门卫大叔说自己家就在这片地方,拒绝了。

    *

    “嘭——”

    林倚白上车关好车门,没急着发动引擎,而是在夜色浓重下回头看后座的两个人。

    道路两边各个商店的灯光明显,透过车窗直往车厢里钻,映亮了一方天地。

    明明是很宽敞的座位,但林是非却几乎要把岳或挤到角落。

    彼此身体紧挨还不够,还得更加过分地探首凑近岳或和他轻声细语地说话。

    岳或像是不想听,蹙眉小声制止:“林是非你别挤我。”

    “你那边都是空间,别往我这边来了,挤死了。”

    “Darling,你想让我怎么跟你道歉你告诉我好不好,让我哄哄你求你了,”林是非抓住岳或腰侧的衣服布料,指节不可避免地抵到毛衣底下的肌肤,“你看看我吧。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诶啊”岳或嫌痒似的躲腰间的手,眉尖蹙得更深,“你松开。”

    “不要。”林是非反而抓得更紧,“Darling,星星,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你相信我,好不好。”

    “啧。”林倚白在不算清晰的视野里看了他们一会儿,那两个高中生却好像当车里没其他人。他倾身侧首去找副驾驶同样在盯着后座的言千黛,询问最新情况:“Baby,他们怎么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言千黛侧眸小声回应,“刚才你没出来之前我担心他们会被陈谭渊吓到,想安慰安慰他们但小非在跟小朋友说话,而小宝贝却很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唉”她故作委屈,“我就没插上话。”

    “我替你说他们。”林倚白低笑了声,揉了把她的头发。

    三个小时前——六点多接到电话去学校接他们两个一起来警局时,林倚白就发现家里俩小孩儿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但他和言千黛都以为是陈谭渊的行为把人吓到了。

    想着恢复会儿就能好。

    但目前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林倚白看着林是非左手臂上几乎被缠满的白色纱布,不知想起什么,敛了笑意,非常突兀地出声打断此时“目中无人”的林是非话音。

    “胳膊的伤是故意的吧。”

    疑问句,陈述语气。

    林是非求着岳或看看他的话只能先被迫终止。

    而听到这句话,本来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也没想着告状的岳或霎时抬眸,脱口而出:“他就是故意的。”

    那点独自承受的害怕委屈在意识到父母很了解林是非后,重新袭卷了岳或的心神,让他的音色再次哽咽:“我当时都老害怕了,他怎么这样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我现在不想和他说话,爸你让他离我远点儿。”

    “小非,听见了?”林倚白眉目冷稳,用下巴示意道,“往那边儿坐坐。”

    “我不要。”林是非眼睛有点红,想哭似的,他没狡辩直接道歉认错,“我知道错了,是我这次太冲动了Mum,你让星星看看我、理理我,我好难过。”

    言千黛一看他向自己寻求帮助,方才那点听见林是非的伤是他故意的而心底产生的惊怕便变成了心疼,秀气的眉都在拢蹙。

    “别心疼他,”林倚白将言千黛眉心处的微皱抚平,威严得堪称无情冷漠,“十岁就伤害自己,现在还是这样。”

    经此提醒,言千黛的脑海里便霎时充斥林是非十岁那年把岳或带回家、为了不让林倚白把他送走而拿起尖锐的物体刺伤自己以示威胁的画面。

    那么小,又那么令人害怕。

    而他如今也才刚过十八岁生日没多久而已,但他伤害自己又或伤害他人的能力只增不减。

    正如林倚白所说,林是非需要得到时时刻刻的告知与纠正。

    言千黛眼睫轻颤,默默地将身体转回去,没出言帮他。

    “Mum”

    这抹想要哽咽的颤音近在耳畔,岳或听得最清楚,心都觉得疼了,差点就要伸手把林是非抱进怀里安慰。

    但是不可以。

    林是非得记住“教训”,得有段想起今天就不敢再犯同样错误的过程。

    “小非。”林倚白有点严肃地喊他。

    林是非低应:“嗯。”

    “我们之前说过什么?你喜欢小朋友,之前想和他做朋友后来想和他做彼此的爱人,我和妈妈从来都没阻止过,因为你确实有在学着尊重,我和妈妈看得见你的努力,”林倚白语气缓和下来,比起父亲的威严,他已经让自己待在了朋友的位置,不让林是非紧张抵触,“但我和妈妈还是怕你会伤害小朋友,那不是不相信你,是你的各种情感都太过了需要得到克制。我们和你沟通了好几年你都还记得吧。”

    “嗯,”林是非纤长的睫羽垂落,“记得。”

    从十岁到十四岁的经历,他当然记得,怎么会忘。

    “我们说好了,你不能伤害别人,不能伤害小朋友,当然也不能伤害自己,”林倚白耐心地点明他的行为是错误的,“你当年就让妈妈害怕了,今天又让小朋友害怕了,不可以这样。”

    “嗯我知道了。”林是非没抬头,轻声,“我就是想让陈谭”

    “想让这样的人得到制裁方法有很多种,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不应该选择以伤害自己的方式让他承担应该担的代价,”每到说起林是非的这种情况林倚白的话就会多,不然他怕林是非不当回事,这么多年早就把这份父亲的责任刻在了骨子里,“从小爷爷就教给你,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只要不留把柄、也不会对自己不利就可以用你自己的方式反击回去。”

    “实在解决不了的,回来告诉家长,哪怕你三十岁四十岁在我和妈妈面前也都是小孩子,我都会替你们撑腰。”

    “我知道了爸,”林是非认真听教,这种场面他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十岁那次最记忆犹新,但也要被今天取代,“我以后会好好保护星星,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林倚白欣慰:“嗯。”

    随即便不再多说,他发动引擎打算回家。

    来警局前林倚白跟杜杰替岳或他们两个请了假,说今天受了惊吓让他们回家住一晚。

    明天上午不会耽误上课。

    “可是星星不理我。”车子发动时,林是非连忙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寻求帮助,“爸你帮我”

    “自己哄。”林倚白根本没回头,“你又不是三岁,哄人还不会吗。”

    “别那么没出息。”

    —

    有出息的林是非到了家进了卧室就用完好的右胳膊环住岳或的腰,把他往沙发边带,随后让他好好地坐下,紧接着膝盖便弯曲点地,让自己的身体正好卡在岳或的双膝中抱住他的腰身,视线自上而下地看着岳或。

    “你干嘛啊。”被限制活动空间的岳或想把林是非的胳膊掰开,可他的左手臂有伤,岳或不敢真的动手,怕根本还没来得及长新肉的伤口崩开。

    “Darling,你别不跟我说话好不好?”林是非的下巴尖点在岳或的胸口,卑微地求他。

    “我什么时候不跟你说话了啊?我现在就在说话,”岳或没好气道,“林是非你松开我,爸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我有在好好想,我也会做到的。我不是让你这样说话星星,你跟我好好说话嘛,你看看我不要生我的气,”闻言别说把手松开,林是非还当即收了点力度,但绝对不会让伤口崩裂,很认真地在保护自己,“老公我错了,你可以打我出气,怎么罚我都可以——我不要睡地板,也不要睡沙发,也不要分房或分床睡,”他语气低弱地祈求,“我就想要抱着你睡。”

    林是非的眼睛泛起红,眼球表面很明显地浮起一层浅显的水雾,要命得可怜:“Darling,不要不理我,我真的受不了的我难受。”

    “好老公,求求你了。”

    岳或:“”

    回到家认错还没五分钟,岳或就已经想要心软了。

    谁让林是非哭。

    而林是非明明知道他最看不得他哭的!

    刚开始林是非就因为岳或很单纯的一句“我讨厌死你了”泣不成声,后来他又因为沈婉的到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每次岳或都心疼得不得了。

    但这次性质不一样。

    “老公”林是非的眼泪从眼角丝滑地掉出来,由于仰脸的姿势染湿了鬓边的长发,“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让你打我出气好不好,别生我气了。”

    “”

    岳或的喉结无故滚动,仓惶地别开视线。

    怕自己真的会心软。

    虽然很不应该,但Hard了。

    “林是非。”他道。

    “嗯,”林是非立马,“我在呢Darling。”

    岳或垂眸和他对视,陈述语气道:“你不是Libido强吗。”

    他避开林是非的伤手,只去掰他还搂着自己腰的右胳膊,另一只手就抵住林是非的肩膀把他往后推,想让人放开自己:“我要Toying with myself .”

    岳或让他罚站似的说:“你就看着,不准动。”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萌,记得看下我的评论置顶,可以在楼层里回复你们想看的番外,能写的我都会写的。本文到最后阶段了,但并不会三四天就完结哈(跪下),但番外可以提前构思了(认真jpg.)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107章

    晋江独发

    卧室里有两张单人沙发, 此时呈对面的摆放位置,岳或和林是非便一人占据了一张。

    中间相隔的距离不远不近。

    伸腿就能够到。

    但伸手不能。

    为了舒服,岳或坐没坐相躺没躺相的, 脊背随意地倚着沙发靠背, 随后双腿又好玩儿般朝坐在对面的林是非伸去,穿着鞋踩在他两边的膝盖。

    还挑衅地使力晃了晃。

    林是非膝头的校裤布料便顺时沾染了些鞋底的尘土。

    但他没管,只纵着岳或。

    “伤口疼不疼?”岳或的手搭在腹部玩自己的衣摆,眼睛投向林是非左胳膊,虚心假意地和人聊天。

    在医务室被剪开的毛衣袖子已经坏掉了, 被林是非规整地挽到臂弯, 缠满纱布的小手臂顿时暴露无遗。

    竟有股别样的凌.虐美感。

    “疼的。”林是非错眼不眨地盯着对面的岳或, 闻言轻声回应,“星星我胳膊好疼。”

    “Darling, ”他有些委屈商量祈求,“你别离我那么远, 也别让我只”

    “干什么?坐回去。”察觉到他想起身过来, 岳或的鞋底当即用力把他的膝盖重新踩弯让他坐好,语气严肃道, “我让你看着我就不错了,别讨价还价。”

    他下巴微扬, 像个自小便受尽宠爱而骄矜的小少爷, 一字一句地道:“我说了不准动。”

    林是非眼睛都红了, 简直要委屈死。

    而且他刚刚就在掉眼泪, 现在那层水雾便更加明显地浮满眼球,挥之不去。

    “你故意弄出来的伤, 疼也是你活该。”岳或想着林倚白在车上对林是非说的话, 知道不能让自己心疼, “你还哭呢?憋回去。”

    “憋不回去,”林是非从嗓子眼里挤出沙哑的哽咽音,“真的没有下一次了,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会好好保护自己、更会好好保护星星的。”

    他用没受伤的手去抓岳或踩着他膝盖的脚踝,握起来劲韧又伶仃:“不会再这样冲动了。”

    “别碰。”岳或抽出自己的脚踝轻踹了他一脚,“老实。”

    不听话会被罚得更狠。光现在只让林是非看着岳或不让他靠近,林是非就已经想要疯了。

    他乖顺地应:“噢。”

    “哗啦、哗啦——”

    岳或弯腰倾身从旁边高只有二十公分,但面积却很足够的箱子里翻找东西,另外的手没停。

    随后拿起带着粉色细绳的小玩意儿,把绳子缠绕在指间将东西举到眼前确认那是什么。

    Jumping eggs.

    “ Bbay,”岳或侧首看向林是非,半真半假地问道,“这个是什么?你看它好不好看啊?”

    林是非被命令只能看,那就只能用眼睛看,不能上手确认东西的质感。

    所以他回答不出来是什么。

    但外表也就那样吧,没岳或好看。

    随即还没两分钟,他就开始疯狂地嫉妒那个该死的玩具,岳或垂着眼眸专心致志地研究摆弄它,根本连看林是非都不看了。

    可刚刚还能看一眼的!

    “Darling,”林是非揪住岳或的裤腿,“你看看我。”

    “看你干嘛,”岳或手指上缠着粉红色的细绳,把那抹洁腻的肌肤衬托得更加惹目,“我忙着呢。”

    之前林是非还说要把这些介绍给岳或认识认识,但现在用不到他了。

    岳或可以自己认识自己玩。

    很耐心。

    “还”片刻后他彻底认识到了,随口嘟囔了句, “ quite comfortable .”

    林是非实在受不了了,被冷落的感官就像食人蚁正在蚀咬四肢百骸那般,令他觉得绵密地难受。

    他突然站起身朝对面走去。

    岳或没想到他来这出,眼神有点惊疑,本还踩着他膝盖的脚顿时往下滑,“咚”地和地面相触发生共振了似的,脚踝都麻了两瞬。

    他当即蹙眉嘶出声,手指节下意识蜷缩,抬眸瞪人道:“林是非谁让你过来了?坐回去。”

    “Darling,要不你直接鲨掉我弄死我吧,别折磨我了,”林是非重新在岳或身边双腿弯曲跪下,“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不能听你拒绝我,也不能只在旁边看着你却不能离你太近我真的会疯掉的。”

    他握住岳或的手腕,强行将他的指节带出再十指紧扣:“我保证,我发誓,绝对、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他说的话铿锵有力,但岳或却没有很快应声。

    二人之间安静了半晌。

    岳或垂眸看他,没再拒绝对方的靠近,突然低声喊道:“林是非。”

    “嗯。”

    “如果我死了,你能活得下去吗?”

    林是非猝然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岳或,久久未能言语。

    他根本不敢设想这个可能,再开口时声音艰涩:“什么?”

    可岳或没说第二遍。

    他 16 岁那年想沉湖,后来知道这件事的林是非遍体生寒,怕得几乎说不出话。

    林是非遗传了索德斯汀对外界认知扭曲的心理疾病,他没有三观健全的思维。

    常人尚且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偏执成疾,他就更不需要任何的刺激便已是重度患者。

    林是非的每种情感都很独很过,需要长时间的纠正,和心理医生的八年交谈、与能够锁住自己的狗笼彻夜为伴等,都是他抓住外力助援以及自救的过程。

    他知道爸爸妈妈对自己特别好,不该那么不负责任。

    但是但是他十岁就认定了岳或想和他做朋友,生平第一次对人产生了不同的绝对控制跟占有欲。

    如果岳或死了

    “我活不下去。”林是非唇色泛白,只是个想法而已,就让他浑身想要颤抖,“我活不下去的,星星。”

    明明他的家庭幸福美满,可失去了最想得到的,他依然不会让这条命留在这个世界上。

    就像索德斯汀他明明身份尊崇,还和皇室贵族有关系,要什么有什么。

    但就是这样,他仍然在爱言蓉清的时候,强行让她和自己结婚,甚至以死相逼让她留下。

    他说:“Muse,我不能失去你,如果你真的想走,我可以不阻拦,但我希望你可以带一捧我的骨灰回国。”

    “这辈子都不能忘记我。”

    这些都是大家在察觉到小时候的林是非不对劲、询问过医生后,索德斯汀告诉林是非的。

    外婆只是想回国,人好好地活着,外公却都要以死要挟——他真的把自己的颈部划破了。

    前两年外婆出车祸在医院昏迷不醒,外公的头发在两夜之间褪去黑色染上银灰,第三天他就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寻订墓地。

    只要言蓉清救不回来,索德斯汀便绝对不会苟活。

    那时候林是非看着索德斯汀的所为,没有丝毫的不理解,而且说不定他还是那个最懂索德斯汀情感的小变.态。

    只是当时林是非毕竟也才 16 岁而已,很多事情无法考虑得全面,他只在乎不能失去星星,但从未想过星星会死。

    “我活不下去”林是非抱住岳或的腰,像是要把他勒入骨髓,心脏疼得想要骤止,这次是真的在哭,“我会死”

    “我也会死的。”岳或音色很低地说,“所以宝贝,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的。”

    他从小到大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但由于大人之间的恩怨和肮脏变得敏感自卑,所有错都得由他来承担, 16 岁那年更是连活着的权力都不想再拥有。

    这条鲜活且有了颜色的生命本来就是林是非给的。

    岳或也自私、也胆小,无法承受没有林是非的世界。

    他们两个相对于常人来说有些病态的爱情观早已渗进彼此的灵魂,离了谁就是不完整。

    就是无法再活下去。

    但这对他们本身来说又绝非不正常。

    他们拥有互补的绝对契合。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真的生气,又为什么那么害怕了吗。”岳或将手指拢进林是非的长发中轻抚把玩。

    “知道了,”林是非把脸往岳或的肩窝里埋得更深,喑哑的嗓音便沉闷地传出,“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岳或满意,叮嘱不嫌多地说最后一句:“你保护我,首先要先保护自己。”

    “嗯我记住了星星。”

    林是非答应的总会做到,不会骗他,况且这次和平常的事还不同,他肯定能时刻记忆犹新。

    “好。松手,”岳或放下心来,拍了拍林是非的肩膀,“我要去冲澡。”

    起身时膝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腿,他抿唇忽而沉默,垂眸确认三秒,质问出声:“我不是说了让你不准动吗。刚才不准动的意思就是包括不准蹲不准站,也不准靠近我。”

    “?”

    林是非泛红的眼睛里浮出不可置信,觉得岳或在强人所难。

    但又不能太激烈地反驳,只敢小声辩解:“这个我怎么能控制得住啊。”

    “我又不是玩具。”

    “玩具都比今天的你听话好玩,”岳或随口道,迈过林是非想走,“真是太不乖了。”

    “什么?”林是非突然抓住岳或的手,把他重新拽坐在沙发上让他坐好,眸色沉郁,“玩具比我好?星星是这个意思吗?”

    岳或:“”

    他们俩说的是一回事儿?

    林是非动手捏住岳或的下巴凑近,周身的气息很强势。

    二人的呼吸顿时互相融合胶着,岳或没慌,瞪他:“你敢亲我试试。”

    “”

    “你还敢有脾气,”岳或又哼道,“这么快就忘记今天生气的其实是我了对吧?”

    “”

    林是非老老实实地收敛强势威压的气息,把无形的大狗尾巴夹紧:“没忘。”

    “松手。”

    林是非便把手松开。

    “哼。”岳或推开他重新起身,“我要去洗澡,别进来。”

    林是非看着他的背影,怂啦吧唧地嘟囔:“等着,下次就让你知道玩具和我谁更好。”

    今天的事不会掰扯太久,他们第二天还要照常上课,必须得早睡早起。

    不过林是非确实乖,睡觉前先低声下气地说话,待人同意才敢把岳或往怀里搂着睡,完全不敢动手动脚。

    林是非原本以为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个两三天就好了,再多他真的会疯。

    可没想到岳或是真的有韧劲儿,硬是把这种情形持续了半个月还要多。

    林是非想不长记性都难,算是彻底记住了。

    并边摔枕头边痛苦地想——这辈子打死都不会再冲动行事。

    *

    由于证据齐全,林倚白也在持续跟进,没有过多久,就有明确的消息通知说陈谭渊会因为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刑。

    陈家顿时受到更大且无法挽回的重创,股票大跌。

    大家的饭后谈资又多了道刑.事新闻,陈铭川根本不敢露面。

    身上同样有官司的沈婉却毫不顾忌自己会成为别人眼、口中的小丑,光明正大地招摇过市。

    陈铭川怕她乱说话不让她出去,她就偷跑出去,穿戴整齐地到达人多的地方。

    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大笑着说:“陈谭渊进监狱啦——他终于遭报应啦——”

    俨然已是半失心疯的模样。

    但这些东西林倚白和林是非没让岳或看到丁点儿,不会让他被影响心情。

    彼时已经是元旦过后的一月上旬,深冬至临,艺考的成绩也要出来了。

    林是非左手臂的伤口只还剩下一道长长的浅色痕迹,他每天早晚都在按时涂抹祛疤的药。

    身为一个并不是很在意疤痕的男生,林是非也不在乎这道伤会不会留疤。

    但他只想让自己的身上留下岳或赠予他的牙印——肩膀处被咬出来的那道。

    其余的不想要,也不会要。

    “Darling,今天晚上回去可不可以一起洗澡。”晚自习的教室里,班主任和各科老师都没有到班里查课。

    林是非边给岳或总结他需要熟记的知识重点,边卑微地把最近每天都会问的话问一遍。

    而岳或的答案同样:“再说吧。”

    林是非沮丧:“噢。”

    他心里想,星星真的好狠。

    这都好多天了。

    以后绝不能再犯错。

    而岳或心里想,林是非这次的记性肯定能长得特别厉害,很好。

    他把数学试卷最后一题最后一小问的答案算出来写上,然后就把红笔和试卷全推给林是非。

    “你改吧。”

    最近学习做题又或考试仍然按照以往的奖惩机制来,这大半个月林是非就等着岳或能有次没考好,然后他就可以加以惩罚和岳或讲条件了。

    但岳或最近在跟他较劲,每次做题都没失利过,哪怕个别时候发挥不太好,也刚好能到林是非定下的分数线。

    林是非生平第一次觉得太憋屈了。

    真是教出徒弟饿死师傅。

    在林是非批改试卷时,岳或就立马掏出手机登录能够查询艺考成绩的网址,听说是晚上七八点出,眼下已经八点多了。

    现在查成绩的人肯定多,岳或尝试了十几分钟才进去。

    他相信自己绝不会考差,所以倒是没怎么担心,就是对成绩分数好奇而已。

    但真等看到分数的那刻,岳或还是双眼微睁小声爆了粗口。

    “卧槽——”

    林是非立马先放下红油笔侧头过去:“快让我看看。”

    【素描98分

    速写98分

    水彩100分

    总分296分】

    有这个成绩的全省只有1名。

    画画这么多年,岳或有属于自己的画风,有很多喜欢他作品的粉丝,但他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最直白的打分成绩,冲击很大。

    A省A市艺考科目每项满分都是100,岳或根本没想过他能考到这么高。

    而且还是第一!

    “林是非,我第一啊,”岳或举起手机给他看,脸颊都因为兴奋有点红,眼底的不可思议与实至名归的光灼目滚烫,“我长这么大好像还是第一次第一。”

    “星星好厉害啊,”林是非的眼睛被此时正在发光的岳或映亮,里面只有岳或,“但这才只是你的刚开始。”

    “以后你会更厉害的。”

    “嗯!现在我高兴,”岳或身体倾向林是非,贴近他,“今晚一起洗澡啊。”

    闻言林是非心想,来了,很高兴的星星会比较好骗,会自己发布奖励。

    大概说什么就会答应什么。

    班里不算安静,总有人会窃窃私语地交流,但林是非还是担心别人偷听到他们说话,便自主寻到岳或的耳畔,轻声说:“那最近星星总是拒绝我的情形就在今天解除,好不好。”

    岳或点头:“好啊。”

    “那这几个单词咱们再认真地学学,”林是非把英语书抽出来,打开某个单元自己写上去的单词给岳或看,“Mouth plugs、Jumping eggs、Nipple clips 好不好?”

    “好啊。”岳或挑眉,也不知道记没记住,弯眸浅笑摊手可惜道,“但我没带。”

    “没关系,”林是非眼睛同他一样弯起,“我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想看的番外我都看到了,能酝酿的会酝酿哒。不过提前跟大家说,星星当年没接到电话的if线如果能构思会写,可能会有点虐,但不会走be线(通过这章能看出来,他们俩就是离了谁谁都活不了的状态,这是真的)

    小时候的竹马if线也会构思。还有外公外婆与露脸直播什么的,番外不写正文也可能会有,婚后以及其他番,如果有灵感到时候都会慢慢酝酿的(认真jpg.)

    abo番外大概写不了,因为都耽里不能出现幻耽的幻想元素,好像是违规的。也不写生子哈TAT(跪)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108章

    晋江独发

    周围的密语交谈都挡不住林是非脱口而出的话, 岳或仔细咂摸,唇边翘起的轻微弧度逐渐放缓平直。

    随即变成不可思议。

    “我不是林是非你特么是变态吧你竟然带这个,”岳或眼珠快速地扫了眼班上的同学, 极度压抑着音色语无伦次, “你什么时候带的?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没听见我没答应。”

    “可星星明明就答应了,我也明明就听见了啊,而且——有录音喔。”林是非把压在试卷下的手机拿出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点的,此时的屏幕顶端竟然真的在显示着正在录音中的提示。

    时间也就两分钟不到。

    但刚才的话肯定已经全部都被录进去了。

    岳或瞳孔震颤:“?”

    “就我们来学校之前,星星跟自己玩过之后去洗澡, 我在房间有点无聊, 就往书包里面收了点东西, ”想要的答案已经听到了,林是非把录音点了结束, 心情非常好地诚实回答,“就那时候带的。”

    “”

    教室里的灯一向很亮, 照在人脸上离近了看, 好像都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岳或脑袋后仰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些许,然后在桌子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一脚踩在林是非鞋上。

    “故意是吧,”他有点咬牙切齿地说, “狗我是吧。让你故意, 让你狗我。”

    每多说半句力度就会跟着重两分。林是非并不在意被踩, 甚至还把腿往岳或那边伸, 意为你像上次那样“践踏”我的膝盖我都愿意。

    再说他兴奋还来不及呢。

    可以一起洗澡了。

    林是非扬唇无声低笑。

    “改你的卷子,”岳或拿手指较重地点了几下刚被批改到第三页的数学卷, 很热爱学习般地提醒, “还有一节晚自习呢, 不要浪。”

    最后的字眼他没说过,像不好意思了似的,轻得几不可闻。

    防止会再挨打,林是非把愉悦忍回去:“好。”

    艺考总分与总排名都是第一的成绩在这段插科打诨中,非但没有降低实感,反而以更加真实的存在感于岳或的心间汹涌。

    他的灵魂追随肉|体稳当地踩在地面,巨大的惊喜让他的心脏“砰砰砰”地有力跳动。

    喜悦席卷全身。

    所以林是非想做就做,都随他啊。

    ——但是不要英语书上的那些单词。

    “我考了多少?”岳或的眼角余光注意到林是非在算分,身体自觉地往他那边倾,话出口就见分数栏里多了139的分数。

    林是非定的分数线是130。

    “嘿,我真厉害。”岳或由衷道。

    林是非有点发愁:“130已经难不住你了,下次直接定140。”

    “你可拉倒吧,”岳或隔着衣服在他腰上狠捏了一把,让他清醒点,“你怎么不说让我直接考150满分。”

    “我觉得这个可以,考不到就罚,那下次唔。”

    “闭嘴,不准往上加,就只能定在 130 分。 ” 岳或及时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成为会压榨人的无良资本家主义,“这次考过分数线了,我要奖励。”

    林是非眉梢轻动,突然觉出了股不详的预感。

    随后不待岳或瞳底的精光完全显露,他便先发制人地抓住岳或的手不再让他捂自己的嘴,快速道:“奖励不可以和你刚刚说过的话抵消,英语单词你已经背会了,我就必须要用它们。但是如果星星今天实在不想的话,我可以允许放在回家再说,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毕竟如果你要是控制不住发出声音被别人听见——丁点都不可以。不愿意的只会是我,我懂得孰轻孰重。”

    他语速迅疾又清晰。

    身为常年坐在最后一排、且还“缩”在角落的学生,他们周围的同学真要说起来几乎只有前排的肖洋跟白乔离得最近,就这样两排之间的距离还差了得有一米那么远。

    因为林是非老是把桌子往后面移,天天和岳或过人为制造出的二人世界。

    所以他说话时哪怕不是刻意无声,旁人也听不真切,只有岳或能够完全欣赏林是非的音色。

    岳或:“”

    缄默片刻岳或微笑:“我还没说话呢。”

    “先把你想说的提前拒绝了嘛,又没有问题。”林是非理所当然地说。

    “好你赢了。”岳或只好把他想说的话往肚子咽,咬牙同意,“就按你说的办。”

    林是非笑,与人耳语:“谢谢我亲爱的星星。”

    九点四十晚自习放学时,岳或还在做英语试卷,难免比其他同学走得晚。等写完已经是十点二十,班上只还剩他和林是非。

    岳或伸了个懒腰,有点放松又有点惫懒道:“英语带回宿舍再改吧,我们走嗯唔——!”

    他的下巴突然被几根有力的指节掐捏住,肩膀更是直接被推向身后的墙壁。

    林是非将手掌垫在岳或的后背处,再随之向上抚他后颈,往自己胸膛按,让彼此的唇瓣相贴能够厮磨噙吮。

    这抹声息太具有侵略性,但岳或早熟悉习惯,察觉到林是非攻势十足的野蛮亲吻,他便自行眼眸半阖,牙齿打开任人入侵。

    毫不推拒。

    不过这毕竟是教室,灯火通明,就算他们坐在紧靠后门的角落盲区,走廊上有人经过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但岳或仍然害怕会有班里的同学忘了拿什么东西而突然回来。

    那就太可怕了。

    “嗯林林、林是唔”岳或后脑勺触碰到墙壁,呼吸有些艰涩,“别亲了等回宿舍。”

    他微喘着面红耳赤:“等会儿有同学回来了怎么办啊。”

    “没人回来,”林是非喉结轻滚嗓音沙哑,拇指按在岳或被吮得殷红的唇瓣间摩挲,“星星不紧张。”

    “你突然亲我干嘛。”岳或小声控诉。

    “因为星星很厉害,艺考考了第一,数学还考那么高。”林是非深邃的眸底清晰地映着岳或的身影,“我忍不住就会亲吻现在在发光的星星。”

    岳或被他说得弯起眼睛笑。

    “而且我都好久没有和你接吻了你不让我亲。”林是非有点委屈:

    “我当然就更忍不住了。”

    “谁让你不听话,”岳或笑骂道,“而且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亲了啊。”

    “那回宿舍让我亲半夜。”

    “林是非你要不要脸。”

    “我要老公,要什么脸。”

    “”

    英语单词没用到,等这次的小假期回家再说。回到宿舍后俩人一起洗澡,岳或果然被林是非按着亲了半夜,可算是把最近三周忍过的“委屈”全讨回来了。

    *

    夜熬得有点久,第二天的早自习岳或差点没起来。

    神识半清醒半混沌地吃完早饭回教室时,岳或斜倚着林是非的肩膀没正形地走路。

    他心想着昨晚的英语试卷考了140分,又可以要奖励了。

    “最近几天别碰我。”岳或严肃地对林是非说,“快期末考试放寒假了,你老实点儿。”

    林是非乖顺:“好。”

    “拉勾。”岳或伸出做出弯钩形状的小手指。

    今天周一,周五放假,反正没几天就能回家,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林是非眉梢微动,很大方地和岳或的小手指勾在一起:“好了拉完勾了。”

    岳或放心地满意点头,继续困顿地半靠在林是非身上走路。

    艺考成绩出来后,全省的状元是最备受关注的,成绩好的学生的作品都会被展示出来。

    网上一搜就能搜到。

    其中A省A市海城高中的某位考生的作品【痂】讨论度最高。

    短短三天,就已被各大网站熟知搬运。

    原本只该洁白的画布上,被浓艳高调的色彩缀琢。高楼建筑巍峨在宽阔的道路两旁,色彩风格却完全不同。

    它们一面在坍塌,一面在熠辉。

    穿着矜贵西装小马甲的小男孩儿身上明明布满污秽,显得脏兮兮的,可他裸露而出的四分之一的面容却触目惊心的漂亮。

    脸上没有任何不虞又或不悦的负面表情,他只珍重地看着躺在手心的纸星星。

    小心地护着它。

    微风掠过,暖日挂空,他们待在拥有人情冷暖的人世间。

    围脖评论区:

    【卧槽,这是今年的状元水彩画?这画功先不论,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在三个小时内画出这样的画的?!他甚至还画出了细节!好特么细啊!】

    【三个小时也能完成吧,细节部分只有小男孩儿和那颗星星有,但是不得不说真的强!今年的状元可真有水平(羡慕的泪水流下来jpg.)】

    【啊啊啊啊啊这个画风!我家或崽(疯狂尖叫——)】

    【操操操操,崽崽好踏马出息啊啊啊啊啊,可是为什么这个画看得我又伤心又觉得有力量是怎么回事555555】

    【呜呜呜呜我也是】

    【】

    斗音评论区:

    【啊啊啊啊我的妈呀,这是或崽的画啊,太特么好看了,也太特么有感觉了】

    【不是老粉都理解不了这种心情,我是姨姨粉,粉了几年的崽越来越优秀越来越棒,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成才了(叉腰)】

    【对对对我懂我懂我懂,天啊真的好骄傲(捂嘴哭)】

    【】

    【这是那个岳或吧?网上闹了那么多回确实老出名了,他亲爹可是岳释,有这样的画功也不奇怪啊(摊手jpg.)】

    这样的评论并不是少数。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只有大家夸岳或、以及为他感到骄傲的言论。但几天过去,还是有少许人坚持己见地认为“父子”“母子”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他们说出的话也难免不会太讨喜。

    只不过这样的言论刚出,就会立马被几乎看着岳或长大的粉丝狠冲,大家都纷纷怒声制止让岳释那个老人渣别来沾边。

    【笑死,我们崽上次直播的时候就说过了,岳释只是生物学上的爹,别来道德绑架,他只给了或崽打压嘲讽,真的谢谢】

    【岳释是你吧是你吧?看到或崽越来越好了你急了是吧?江郎才尽的老头子别再来碰瓷了好吗?!】

    【岳释有多远滚多远(信不信爸爸我两拳锤飞你!)】

    【】

    【不是,他毕竟姓岳吧,以前他可能真的就是纯靠自己出名的,可现在大家看见他也会自然而然想地到岳释啊,我看这孩子的画风怎么也得进艺术圈,那进圈要是更出名了,不还得被称为一句岳老师?】

    —

    岳或看到这些东西,还是在周三晚自习结束刚回到宿舍的时候。

    他许久没直播了,这次考了好成绩,岳或那股非常诚实且有什么说什么的特性当然会让他想着和“娘家人”报喜。

    所以就想着今天回来可以直会儿播。

    林是非前两天看到全省公布的前几名的艺考水彩画作时,整个人就都惊呆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幅画久久未语,待反应过来便是语无伦次地直接找岳或确认。

    “Darling,你考试的作品画的是我吗?”林是非把手机上显示的图片给岳或看,防止对方不认账,“我手里的星星”

    “当然是我啊。”岳或被他的反应逗笑,“画的就是宝贝和我——你把我带回家的那天。”

    当时林是非便被岳或吸引得挪不开半秒的目光,没想到今晚的眼下同样。

    岳或打开直播软件,还没开房间,就注意到了最近视频底下的最新评论。

    各执其词恨不得要吵起来。

    当然——他的娘家人肯定才是对的。

    岳或这个名字被喊了将近二十年早成了习惯,如果现实生活里大家不这么喊了,岳或反而觉得别扭。

    但这并不是说他必须得用岳释的姓。

    艺术圈肯定得入,但此时不是还没有真正的迈进去吗,岳或当然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本来想立马开直播房间的手指转而退出软件,打开围脖,发布声明。

    或:【通知:以前的好几年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还想努力活下去的热忱之心。画画就是我精神生命的全部,它在异次元这个光怪陆离又精彩纷呈的世界给了我无限的力量。

    “岳”姓很好,但在我身上的岳姓远远配不上我的画,所以我所热爱的不会姓岳。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我,那我就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以后我的热爱和所有画作都只会随我爱人的姓氏。大家可以叫我林或。

    谢谢大家。】

    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响起的那瞬间,刚帮岳或把画架支好的林是非便掏出手机查看。

    随即,他的眼神就如数暗沉下来,抬眸视线灼热又直白地盯着岳或。

    察觉到眼神,岳或小表情很雀跃地扬眉。

    “看什么?我帅吧。”他站在离林是非两步开外的地方,手指隔着衣服点了下腰窝,既是玩笑又是挑衅,“想不想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109章

    晋江独发

    宿舍里寂静无声, 岳或转而执起画笔,摆弄一会儿直播要用的东西,眼尾上挑的眼睛却放在林是非身上没收回。

    显得很促狭。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岳或笑吟吟地睨过来, 右手的尾指触点画笔杆柄, “我们前几天才拉过勾的。”

    “宝贝,你没忘吧?”

    口腔里的舌尖重重划过尖锐的后槽牙,带起一阵疼痛,林是非颔首。

    “星星,你行。”他记着承诺, 真的未上前发难, 还任劳任怨地把板凳搬过来放在岳或平常会坐的位置, 自己便坐在旁边削铅笔。

    刚削两下,又想起岳或艺考结束, 现在不用再画素描速写。

    “我们后天回家。”为了不显得太落下风,林是非提醒。

    谁知, 岳或道:“后天回就回啊。那不还有两天吗, 我现在该说就说嘛。”

    他在调色板上调颜料,还没想好今晚具体画什么:“你很想吧?但你不能。”

    “”

    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先前总动不动便会羞赧的纯情, 林是非不免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相处中便食髓入味地把那个干净的星星污染了,现在竟然敢这样挑衅他。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又或是自己哪里不行让岳或产生了误解?不然他敢这样?

    “大家都可以听见我说话的声音吧?我男朋友在哪儿?”直播设备架好, 岳或按照惯例只让双手入境, 答弹幕, “我男朋友在我旁边怀疑人生呢。”

    林是非果真怀疑人生地抬眸看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崽崽你终于又直播了, 林或(超级大声)你好甜啊——】

    【嗑到了嗑到了,妈妈问我为什么笑得像个牛氓变太】

    【就问你听见了吧岳释, 我们崽在二次元叫林或!以后大家称呼他就是林老师!去尼玛的岳老师, “岳”姓很好但岳释你不配, 别来碰瓷啦哈哈哈哈】

    【我就想知道室友看见崽崽随了他的姓是不是开心坏了,崽崽为什么说他在怀疑人生哈哈哈哈,是高兴傻了嘛】

    【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认真)(狗头)】

    【】

    明亮的艳橘色铺就纸张,岳或眼角余光扫过弹幕,回答那条许多人问的“室友为什么要怀疑人生”的评论。

    “因为刚刚我在浪啊。”

    有以往的多次经验,这种直言不讳的回答已完全成了岳或自身的招牌,有话他是真敢说。

    “浪什么?就是那种嗯对叭,你们都懂问什么问,”画纸里天边的晚霞裹挟着金光倾洒而晕,岳或眉眼全是恣意,但这副模样只有林是非能够瞧见,“我跟我男朋友想说什么说什么,关你们什事儿啊哈哈他当然不憋得慌。”

    “我们柏拉图式恋爱,是清心寡欲的三好青年。”

    在屏幕后面满嘴跑火车好像不要钱似的,岳或音色染笑。

    直播间里人数太多了,大家的目光从原先的岳释身上成功转移,只专注地观看“林或”与林是非。

    “我和崽崽不是柏拉图,我不清心也不寡欲,”林是非忽而在旁接话说,“我憋得慌,我很重yu,我们确实是三好青年。”

    “”

    画笔虚悬在画纸表面,岳或瞪着眼睛看林是非,表情凝噎。

    【啊啊啊啊啊不用解释我都懂的!那这个欲室友你可天天要重下去啊,使劲儿重!】

    【啧啧啧,所以你们俩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到底是寡欲还是重涩?】

    【所以或崽你还不想把你们谈恋爱的x过程画下来吗?】

    【我有钱让我花钱!我砸锅卖铁都要看啊啊啊啊啊】

    【】

    千奇百怪以及神儿八经的评论顿时层出不穷,没两分钟岳或就撑不住了。

    说得真的好凰暴。

    再这样下去直播间得封。

    “好了都闭嘴,手上都停停吧别打字了。”脸皮最终还是没厚起来,岳或赧得耳根红,匆忙道,“不然不画了啊。”

    “还有你,”他瞪着林是非咬牙出声,“闭嘴别说话。”

    白腻的颈侧好像都染上了点绯色,林是非瞧着,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好的崽崽。”

    等把简单的画补完颜色的细节,刚好还有二十分钟熄灯,足够洗漱。

    —

    周五早自习时杜杰来到班级把岳或叫了出去,说因为他是今年海城高中的美术艺考状元,按以往惯例,都会应允学校要求为报考美术的学弟学妹们,拍个坚持认真学习与画画的打气视频。

    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岳或自然不会拒绝。

    考虑到粉丝众多,这通视频录下来肯定会跟【痂】这副作品流露到大家的视线下无异,只要想搜索,就会被许多人看见。

    相机镜头里的岳或身穿海城高中的冬季蓝白校服,胸前斜绕着大红底白字的状元横条。

    尾部的别针还是林是非帮他别上的,他们共享荣耀。

    脊背挺括身形直拔,如蓊郁翠松,黑色的口罩将岳或的脸遮挡大半,漆点成墨般的眼睛直视镜头。

    不刻意亲热也不过于疏离。

    恰到好处。

    “画画确实烧钱,而且需要很大的耐心,最重要的是它在很多时候可能会不被理解,”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岳或用和以往学长学姐们说的官方话不大相同的措辞表达,“大家的风格各不相同自有千秋,很多人就都觉得这样又或那样的画哪里好看呢,不过只是颜色堆积。”

    “但绝对不要被外界的质疑惊扰你因为自我的热爱而虔诚的灵魂。它值得你追求,值得你喜欢,也值得被很多人欣赏。”

    “我已经用许多年的时间向你们证明了,相信自己。”

    这番话有明显的针对性,绝对鼓励真正热爱画画、且不会半途而废的人。

    岳或有天赋,但岳或更知道被他画废的画具有多少套。

    共鸣自会存在碰撞。

    视频发出,果然在半天时间内便被搬入学校论坛,在课上玩手机的学弟学妹欣赏完学长的优秀,难忍自豪的分享欲。

    不知何时这段两三分钟的视频便流了出去。

    岳或首次主动性露脸在他的百万粉丝群体中掀起轩然大波。

    虽然戴着口罩,但仍然不妨碍他们激动。

    【啊啊啊啊啊啊已经戴口罩露脸了,露全脸还会远吗】

    【当然不会啊,崽崽说过高考毕业就会真的露脸的!啊啊啊啊啊真的好帅啊!】

    【我去或崽看起来好高,有姐妹知道崽到底多高吗?(忍不住流下口水jpg.)】

    【不知道或崽没说过,但目测有一米八几(肩腰腿绝了)】

    【】

    “学校拍你腿干什么。”各大视频网站在粉丝的助力下,评论源源不断,林是非盯着手机屏幕蹙眉闹脾气。

    周五下午放学,所有学生都鱼贯而出地离开校园,岳或和林是非照常落在大家后面半小时。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走。

    “哪有拍腿啊,这拍的不是只有上半身吗就拍到了一点点的大腿。”岳或看屏幕里的自己会觉得羞耻尴尬,视线只放在林是非的侧脸。

    牵着他的手说道:“镜头拉远了能看清我身后的建筑,老师说有助于招生。”

    “早知道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同意让你录了。”林是非不知真假地说。

    他关掉手机,闷声道:“星星要被更多的人看见了。”

    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啊岳或被他的话逗笑,笑了好几声。

    “但我只是你的。”他轻声却有力,“你一个人的。”

    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到家又洗漱过是八点。平常除每天按时清洁卫生的阿姨,偌大的别墅没有其他人。

    发质偏硬的长发被暖烘烘的吹风热抚至半干,岳或继续拢着对方的头发吹拂摆弄。

    林是非抬眸扯着他的睡衣衣摆,道:“Darling,背会的英语单词没有这么快就忘吧?”

    “”吹风猛地暂停,岳或抿唇和人对视。

    林是非弯眸提醒:“刚背过四五天而已。”

    “”

    大晚上的在这说学习,多煞风景啊。

    岳或垂睫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吹风机,随后淡定地交到林是非手上:“自己吹吧。”

    刚转身欲跑的预备动作还没摆出,岳或就觉腰身瞬紧,紧接着身体便如被劲风砸弯的芦苇向后倒去。

    “Darling,跑什么呢?我跟你说单词你用不想学习的态度对我是吧?”林是非自身后梏住岳或的手腕压在脸侧,“还剩半学期就高考了,我是为你好。”

    “而且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我们拉过勾的。”

    “我们什么时候拉过勾?我怎么不记得。我不学!林是非你滚吧!”岳或蹬腿想要反抗压制自己的黑势力,无果后他放弃挣扎,扭脸冲林是非讨好道,“前几天我跟你开玩笑呢。”

    “宝贝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啊。”

    “我就是很开不起玩笑,星星挑衅我的时候好厉害啊。”林是非的威压极强,“英语试卷满分150,今天不写25分的作文,你考不到125试试。”

    岳或:“???”

    他不可置信:“你特么就直接说让我考满分得了。”

    “好,考满分。”

    “”

    骨节分明的大手朝旁伸,林是非把回来时被他随意扔在床尾的书包拿过来,单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

    红蓝黑三色圆珠笔,英语数学理综试卷各两套,林是非帮岳或总结的各科重点的笔记本,英语书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岳或瞳孔地震,半晌憋出半句:“不学行不”

    “不行。”

    半小时后,岳或被知识点磨得痛苦不堪,想撞墙。

    “Jumping eggs,”林是非打开英语书指着某单元的单词,很贴心,“Tuck in two .”

    “Darling,”林是非安抚地摸了摸岳或的脑袋,想让他再坚持学会儿,夸人似的,“Me and itwent in together.”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岁的小金毛被狗贩子毒死了,精神有点差,最近几天会慢慢写,写不了会提前请假的。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110章

    晋江独发

    眼前的试卷字体模糊了, 岳或握着黑色圆珠笔的手不自觉地捏紧,白纸黑字的印刷小字就是不往脑子里钻。

    林是非这个狗东西竟然真的让他做英语试卷。他把东西从书包里倒出来时,岳或还以为是开玩笑。

    “这题选什么, 星星还需要思考吗?”林是非的声音自身后的耳畔响起, 岳或伏在书房的写字桌边,奋力地辨认单词。

    特么都是什么意思来着。

    “Darling,几天没检查你的英语水平,这就退步了?”林是非有些新奇地确认,举动却具含干扰, 在人做题之路上使绊子。

    岳或果然忍无可忍:“把作文去掉, 你是让我考125分满分要求还不允许我多思考思考?你才退步了嗯”之前从不好好学习的学生自从订下了考央美的目标, 也有了优秀学生的模样,他回头凶巴巴地瞪林是非,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别打扰我。”

    “凭什么?就要说,”林是非低笑, “而且我小时候可是在国外生活的。”

    “英语有哪里不懂, 星星都可以随时问我啊。”

    岳或莫名觉得屈辱,撇嘴嘟囔:“我不问你。”

    “噢, 好吧,”林是非并不在意, “那这张试卷你要是做不了满分试试。”

    “我会罚你的。”

    岳或顿时瞪林是非更凶, 眼睛都气红了。

    侧眸睨向后方, 睫毛显得更加立体纤长, 漆墨的眼珠在书房的灯光下泛着晶剔盈润,颊侧的肌肤细腻透明, 衬托那双眼睛表现出的神采更像眼波流转。

    尤为勾人。

    “Darling, ”林是非没忍住靠近, 吻了下岳或耳垂,“别这么看我,我会控制不住变身很凶。”

    “嗯?什么?”几不可察的颤音之后,岳或根本没想真的寻求答案,忙别开目光,“我好好做题呢没看你,你别乱来林是非你不要故意找事。”

    混血的深邃眼眸垂阖,居高临下地盯视岳或的后颈。他低头做题时有道颈骨微凸,旁边细小的汗毛好像都竖起来了,似乎在紧张。

    林是非眸底的光晦沉压抑。

    他嗓音喑哑应允:“好。”

    选择倒数第二题的四个选项答案里的D是Size。

    岳或认真又匆忙地看了眼题干确认,没在括号里写答案,只在D周围圈了圆。

    画地为牢似的,算是作答。

    “这题是不是对的?”做满分的话还是有难度,岳或不敢真的自己做,怕被惩罚,聪明地边写边问,要是选错了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修改,再耍赖说自己没有错,“林是非,你不要再变了too big .”

    “嗯。”林是非绅士,没变卦,“对了。”

    岳或松了口气,在前面的括号里写下了D选项的正确答案。

    每个人的做题习惯不同,一张试卷并不是非要循规蹈矩地按顺序从头做到尾,岳或就喜欢把几篇阅读量很大的阅读理解放在最后再写。

    大半个小时过去,除阅读理解外,其他题型都做完了。岳或把试卷翻到第一篇阅读理解,觉得眼睛有点花。

    好多英文单词,而且还得动脑子,他觉得他考不了满分。

    “林是非,这个明天再写行不行啊,”高度集中又莫名不得不分神的精神稍陷疲惫,岳或觉得自己想缺氧,实话实说地坦白,“我不想写了也做不了满分的。”

    “星星可以。”林是非捏着他后颈探身吻他唇角,“高考可不会让你等明天的时候再写。”

    岳或捏紧笔:“老公求你了。”撒娇语调信手拈来,“现在不是高考,我们实事求是让我明天再写吧,老公。”

    正打算离开柔软唇畔的吻猝然停住,林是非的眼睛像锁定猎物那般钉进岳或的眼底。岳或不闪不避寻求庇佑,小狗露出最柔软的肚皮般展现出弱势姿态,任他信任的人肆意地摸抚。

    随即下巴便被恶狠狠地掐捏住,林是非扫荡城池的攻势,让岳或用力地抓住写字桌的边缘仰头迎合。

    “好,”林是非应允,“同意。”

    岳或吞咽口水,微喘:“谢谢宝贝。”

    “Darling。”林是非拇指摩挲岳或被亲到泛起红肿的唇。

    岳或应:“嗯?”

    黑色的圆珠笔被从岳或的手里拿过,林是非把笔盖合上。

    “Darling,”他把笔放在英语试卷旁边,发音标准,“Are nipple clips comfortable ?”

    “”

    林是非扬唇轻笑,道:“A little swollen .”

    “”

    卷面上被书写出的英文字体有点像花体,既有潇洒又遒劲,林是非垂眸看,由衷评价:“好漂亮。”

    岳或咬牙,一字一顿:“明天再写。”

    林是非笑:“好。”

    第二天仍然是在边问边做的情况下进行答题,最后确定答了满分 125 分,不用被罚,岳或很满意。

    周六下午他们回了爸爸妈妈家和他们住,周日照常上课。

    再上三个周,高三就要进行期末考试放寒假了。等再来到学校,时间就会变得更加紧迫。

    但目前岳或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

    “你的奶茶什么味道?让我尝尝。”来学校的路上,等红绿灯的空挡,林是非顺便买了两杯热奶茶。

    岳或抓住林是非的手腕还没往自己这边拉,对方就已经朝他递过去道:“给。”

    稍烫但喝起来温度却刚好舒服的醇香奶茶涌入口腔,岳或品尝后咂摸了两下嘴巴。

    惊疑道:“你的为什么比我的甜。”

    “是吗?”林是非不信,抓起岳或的奶茶喝了口,认真评价道,“星星的比我的甜啊。”

    二人对视片刻,非常有默契地交换了奶茶。

    行为很像小学生,幼稚,岳或愉笑道:“林是非你”

    “呜呜呜呜”路边经过的小姑娘小声的抽泣声传来,岳或下意识侧眸。

    冬季的米白色绒裙摆垂至膝弯,岳含舒独自拉着大多小朋友都会使用的行李箱书包,哭得肩膀耸动,脸上爬满了泪水。

    她身边没有跟着任何大人。

    往日里精致的小公主模样看不见了,头发都有点乱糟糟的。

    如果先抛开特殊的联系,只从客观角度来说,不过也才是个八岁的小姑娘而已。

    需要用钱砸的、又或纯靠成绩进校的市重点, A 市最好的学校都在这片教育区的地段。

    小学和海城高中本身就离得不远,有相同的抵达路线。

    就像当初岳含舒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初中的岳或就总是能在放学时和她碰见。

    岳含舒早早就看见岳或跟林是非的身影,他们在喝奶茶,肯定很暖和。

    没有人再送她上学,也没有人再给她买饮料,如果这时候再让岳或看见她哭成这个样子,绝对会被嘲笑吧。

    但岳含舒就是不想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走到岳或身边她还主动停下了脚步。

    “岳或”她哭着开口。

    岳或果断拉着林是非后退半步:“路口有监控,不是我们把你弄哭的,别过来碰瓷。”

    “我不是呜呜呜”岳含舒抬手抹眼泪。离上次见面还没过去多久,顶多几个月而已,但她往日总是被宠到无法无天的公主病气质荡然无存,只剩可怜。

    岳或蹙眉:“你爸妈呢?”

    “他们、他们在吵架,爸爸还想还想打妈妈,”岳含舒上气不接下气道,“岳或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帮帮我、劝劝他们啊。你去的话,爸爸可能是会听的。我好害怕他们”

    八岁这年,受尽宠爱与娇惯的岳含舒竟然体会到了岳或的童年是什么样子,很滑稽。

    星期天时她怕得躲在卧室里根本不敢出门。

    最近也从走读申请住校,但无论上学还是放学,岳释和许静叶谁都没有再来接过她。

    “你帮帮我吧妈妈说她想跟、想要跟爸爸离婚,可是我不像让他们分开,”岳含舒上前两步想要靠近,岳或却又拉着林是非后退了半步的距离,面色淡漠,她便不敢再往前走了,“而且爸爸不让妈妈跟她离婚,他们总是在吵架呜呜呜你帮帮我好不好,岳或”

    “我没义务帮你。”岳或眉头蹙得能夹死苍蝇,最讨厌道德绑架,“我跟你不熟,跟岳释有仇,别找错人。”

    “可你是我哥哥啊,”岳含舒哭腔浓重地提醒,“我们有同一个爸爸。”

    “呵,”林是非慢腾腾地吸了两口甜滋滋的奶茶,冷笑不达眼底,“不要乱认亲戚。”单手绕过岳或肩颈往自己怀里按让他后背贴着自己胸膛,“他比我大一个月,所以你听清楚了。他不是你哥哥,是我哥哥。”

    岳含舒撇嘴看向林是非,眼泪从大眼睛里滑落,像是被欺负哭了。

    每次遇见林是非,她都会感到害怕。

    因为他太凶了,他对除岳或以外,特别是对他不好的人,态度都很不好。

    对方是八岁小孩也不例外。

    林是非摩挲了下岳或的颈侧脸颊:“男朋友哥哥,我们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他撒娇似的说:“快点跟我走,我们不要跟她说话嘛。”

    “别闹”岳或嘀咕着赶紧制止他的行为,抬手揉了揉半边耳朵,“好。走吧。”

    幼时害怕父母吵架的过往历历在目,岳或对那种不自主的惊惧感记忆犹新。

    兴许是生了恻隐之心,他不会帮忙,但说话能稍微安慰。

    既然已经走过荆棘,用过去的东西做点简单开导也没什么。

    “裙子挺好看的。”岳或侧眸对岳含舒道,“他们吵架是他们的事,就算他们骂你,你只要知道跟你没什么关系就行了。”

    岳含舒愣愣地看着岳或转身离开,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不再往下掉落。

    待走远后,林是非根本不管身后的岳含舒还有没有再盯着他们的背影,眉目漠然。

    “她的裙子哪好看了?”他五指嵌入岳或的指缝紧扣住,目光如炬锁在男朋友脸上,平缓清晰,“等哥哥你高考那天,我就穿着小裙子在学校门口接你,让你只能夸我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