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传送阵在门口闪烁,我屁颠颠地打开半扇大门,只有在阿雅使用魔法传送时,门前地面上的图案才会浮现,现在门口多了一个保温箱。
开锁,打开箱子,里面有九个巴掌大的灰色陶瓷罐,瓶口是用木塞堵着的。拿起一罐拔开塞子,一股难闻的魔药气息扑鼻而来,苦中带酸,像是混着酸橘子和黑巧克力的感觉。
墙壁上的挂式电铃响起,我接到了阿雅的电话。
他说这是他连夜熬制出来的解药,一天三罐,喂三天,阿提卡斯就会药到病除了。他甚至贴心地提醒我,如果没把握忽悠到结婚,那么第二天就不用给解药,反正也不会有更大的危害了。
直到我和阿提卡斯真正地成为合法夫妻,再把所有的解药给他。
不得不说,论算计这一块,阿雅是帮我想得明明白白的。我表示我一定会乖乖听话!其实,我觉得阿雅更像我的爸妈,比起朋友,他教育我、教我做人做事的时候更多。
又想着阿雅的事情,我抱着保温箱去了楼上,阿提卡斯昨天被魔法晃晕后,今天一直没醒来。
昨天是蒙蒙细雨,今天干脆下起了大雨,不能去院子里玩。我就在客厅里上网,顺便搜索了皇室的官网,还真的在上面查到了阿提卡斯的信息。
非常漂亮的履历,但更多的私人信息并没有暴露,我从这里了解到,阿提卡斯的父母都是蛇人,父亲是都城第一珠宝商,也是国际有名的珠宝设计师,分分钟很多钱那种。而他的母亲是王国陆战队首领,现在依然把控着陆地上的军权,深受王后的信赖。
阿提卡斯还有一个妹妹,然而是做什么的没说,只是显示有一个妹妹,我顺着妹妹的名字迪莉娅去搜索,看到一些同名的,但并不是那一个。
看起来,只有他妹妹的消息在网上查不到,可能不想公开吧。浏览了一个小时的网页去查他的家庭背景,虽然只能看到冰山一角,但大致了解到,他和他的家庭都很厉害就是了。
对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厉害角色挟恩图报,我怕是吃了豹子胆。可是阿雅说可以冲,不能怂,要相信好朋友的眼光和判断,好歹也是我自己捡回来的,还救了他的命呢!
“洛兹。”
还在盘算着如何吃蛇,这盘可口的蛇肉就从旋转楼梯下来了,他这次不是人身蛇尾的样子,穿着宽松的睡衣,赤着足走下温和的木质阶梯。
“我好像睡了很久,好饿哦。”
“我马上给你做饭。”
花了点时间给他做了顿好的,把食物摆上后,他顶着我热切的目光吃着。咀嚼着牛肉,他金色的眼睛抬起,夹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肉块喂到我唇边。
“我不饿,我吃过了。”推开他的手腕,我笑得很是和蔼。
“你不想吃,也不要我喂,那为什么要盯着我?”
“阿提卡斯,我朋友说你中了诅咒和魔药的毒,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但这说明,有人要害你!”
他咬着筷子,表情介于害怕与懵懂之间,我干脆就用哄小孩的方式危言耸听道,“就是,你以前工作生活的地方,可能有人要拿你的蛇皮泡酒,或者吃炒蛇肉,又或者是拿走你的蛇胆!”
嘎嘣一声脆响,他居然把筷子给咬断了,一溜烟跑到我身旁搂着我的胳膊,油乎乎的嘴巴还往我衣服上蹭。
“啊!那太可怕了!”
拿过桌上的餐巾擦好他的嘴,我享受着被他的大胸挤压胳膊的触感,这种肢体接触真不错啊,只要和他结婚了,天天搂着他也不是问题啊。
把这种暗爽的表情给压制住,我拧起眉梢,捏着他的脸,“就是!好恐怖的,我已经乞求朋友已经给你驱除了诅咒。”
“真是太感谢你和你的朋友了!”
“对啊,不过你还要乖乖吃药。”
“我吃!”
完全不怀疑我,他积极地配合。拿出第一罐瓷瓶递过去,阿提卡斯好奇地看了几秒,接着扯开木塞仰头就灌,咕噜噜全部喝光。
味道难喝得让他五官都要缩在一起,吐着舌头喊着不好喝,我拿出糖果罐,给他塞了一颗葡萄味的。
吃了药,阿提卡斯又把剩下的食物都给吃完,打扫厨房时,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从行动上来看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可能刚开始喝,药效还不够。
下午又给他喝了第二罐,阿提卡斯依旧吨吨吨地干掉了,缠着我要吃水果糖。随手丢了一颗荔枝味的,我好奇地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阿提卡斯摇头:“没有,洛兹想要我有什么感觉?”
“呃……没事,没感觉就好。”
如此,又到了晚上,睡觉前阿提卡斯翻出一本故事书让我给他讲。
可恶!还是恢复一点神智吧,不能这样思想单纯行动邪恶地勾引我啊!我可是有着魅魔的血统哦,不要以为我这几天状态好点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晃悠。
咬牙切齿地这么埋汰着,对上他那双金灿灿的竖瞳,一口气堵在喉咙。睡衣的系带不好好扣上,露出他大片的胸膛肌肤,形状漂亮的锁骨仿佛敲在了我的眼珠子上,他掀起被子钻上床时,还对着我拍打旁边的位置。
“快来这边给我讲故事!”
“……”
我走过去,一把拢好他的睡衣,将系带打上蝴蝶结,把他那一身漂亮又鲜活的肌肉藏得严严实实。
“讲故事之前,你要喝药。”
“没问题!”
一口闷后,他期待地看着我。
随便讲了一篇农夫与蛇的故事,阿提卡斯听得很生气,觉得蛇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呢。
我严肃地点头,开始给他灌输歪理,“是的,救命之恩一定要以身相许,知道吗,不能做白眼狼。”
“以身相许?”
“就是把自己给恩人。”
“那不是变成奴隶了吗?”
“你给不给吧!”
“如果是洛兹的话,你救了我,我愿意的。”
“真的?我可没有强迫你哦!”
“嗯!我要把自己给洛兹,和你结婚。”
“真乖啊!”
“……是么?”
我以为他会像白天那样好忽悠,没想到阿提卡斯歪头,目光审视着我。
他这样不说话,只盯人的行为让我有点心头发憷,看起来是我盘算着吃他,可是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才是盘中餐。
“洛兹你,不是人类吧,因为人类不会有犄角、尾巴和翅膀。”
第一次,阿提卡斯询问了我的情况,没吃药之前他完全没想过质疑我的身份。
“是的,我有四分之一的魅魔血统,我的外祖母是魅魔,但我更多趋向于人类!”
在这方面我也是坦诚的,并没有隐瞒。只是在听了我的话后,阿提卡斯金色的长眉皱起,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厌恶,就像条件反射那般。
虽然憎恶的情绪稍纵即逝,我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看太多了,居民们知道魅魔去城里溜达,那些惶恐与嫌恶非常清楚地传达给了我。
我倒是没什么感触,毕竟将心比心,一个恶魔天天在外面溜达,随时可能勾走自己的亲人、朋友、伴侣,轻则妻离子散,重则家破人亡引发血光之灾,这实在是太可恶了不是吗。
很多智慧生命体的定性不够,魅魔的吸引力又太大,这简直天雷勾动地火。
“阿提卡斯,你也不喜欢魅魔吗?”
“我……”
“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的!”
“为什么?”
“因为你还要以身相许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啊!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样我们在一起是不是会更快乐!”
“好像是的,我也不能做故事里的那条坏蛇。”
“没错!你是条好蛇人,我很喜欢你的身材!很喜欢你的样貌!”
“真的吗?你会不会对每个男性都这么说?”
噫,他怎么还举一反三地反问了。
“我也没机会对别人说呀,除了阿雅就是你!你真的长在我的性|癖上了!”
“……”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被我夸得害羞,他竖瞳里的冷光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面庞上的红晕。这副甜美的样子让我不由得吞咽了唾沫,感觉有些口渴。
爱不释手地摸着他柔顺的黑长发,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克制着没有在他额头亲一亲,反倒是他在我挣扎的时候,挺起上身,在我脸侧一吻。
亲完以后他舔了唇角,眼睫垂落覆盖住瞳孔里的情绪,好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反胃。
再细微的表情我也分析不出来了,他到底恢复了多少?明天还要不要继续喂药?
琢磨着,我拉拉他的发梢,小声问,“阿提卡斯,你怎么了?肚子痛痛,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或者睡前要去尿尿?”
“……我脑袋有些昏,还有点胀痛。”
难不成是亲我亲的?我也没毒啊!
“我给你揉揉?”
“不用了,谢谢。”
说出这句清晰的拒绝,他眼里晃荡着冷光,看着有些不近人情,先前那种湿漉漉的懵懂感减弱了许多。
这才是蛇人的眼睛该有的威慑力,看你一眼,就不太敢造作了。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我不该和你这样亲近。”
“为什么呢?”
情急之下追问出声,阿提卡斯深深地看我一眼,却给不出像样的回答,一手揪着被子,一手撑住额头,一条条青色的筋脉在额角浮起跳动。
“我不问了,你好好休息!要不要给你倒杯牛奶,会睡得更好哦!”
“你不要走,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头疼!”
正要下楼泡牛奶,又被他拽住手,牵扯中一个不防就摔在他身上,脸部直直地杵在了他腹肌的位置。
柔软的肚脐好似会呼吸,戳到了我鼻尖,我过电一样爬起来,往后跳着贴在墙壁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冲,一阵阵的燥热袭上全身。
“洛兹?”
“啊、我不走!我在门口守着你好不好?”
“不能陪我一起躺着吗?”
“我的躺,就不是躺,要做点运动的!我现在坚决不爬床!”飞快地摇着脑袋,我双手画叉。
他看起来有些失望,又像是有些庆幸,吃完第一天的药,阿提卡斯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傻乎乎的了,整个人都处在分裂的边缘。
一会儿想亲近我,一会儿又推开我,我决定明天给他停药,不然他恢复了我还没搞定他,这不就亏大了。
“睡吧阿提卡斯,只要睡着,你就不会头疼了!”
“真的吗?”
“真的!睡觉包治百病!”
“我乖乖睡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晚安吻。”
“……”
“就一个,礼尚往来,我亲你,你还给我。”
还能这么算账的?
思来想去,我艰难地挪动脚,深呼吸三个回合,这才视死如归地快速亲了他额头一下。
刚想起身,衣领被他抓住,被迫俯下身,阿提卡斯仰起头,柔软的唇瓣送到了我嘴边,一个轻轻柔柔,羽毛般的贴合。
啊!初吻!我的初吻!接吻了!虽然轻得像被风吹过,又像是柳条拂过,甚至刚刚太紧张,完全没有体会到细节!行动那么霸道,亲上来却轻飘飘的!
我只觉得心跳要炸裂了。
捂着嘴回味几遍后,我干涩着嗓音,“喂,你真的退化成小孩了?”
面对我怀疑地质问,阿提卡斯眼里流露出迷惑,收敛起冷冽的气息,又变得无害,像是一个贴了厚厚防撞条的墙壁角,不再有尖锐的危险感。
“洛兹,我怎么可能是四岁呢,我成年了呀。”
“那你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是玛多兰王国的禁卫军首领,在护送亨利王子时,我留下来断后……呃,头又疼了。”
“然后呢!”
“我……不记得了。”
是不是故意在逗我啊,可他的神情又是无助困惑,声音低下去时的哀求简直是小羊咩咩咩。
还是拗不过他,我坐在床边地毯上,让他别想了赶紧睡,然后牵着他的蛇尾巴,陪他一直到睡熟。没多久,我也趴在床畔睡着了,做了一夜欺负他的梦。
睡梦中惊醒才半夜,身下地毯却湿了一块,我暗自骂着,卷起这块地毯,扒开手腕上的蛇尾,匆匆去了自己房间的浴室整理,又把地毯这块罪证丢进了清洗机里。
可恶,阿提卡斯你等着!大战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