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后，棠卿心里的慌乱达到顶峰。
所幸苏翼乔衣服多，并没有把丢衬衣的事太放在心上，加上没有其他东西消失，渐渐的所有人都忘了这件事。
棠卿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一点点调整好情绪，重新投入进紧张的练舞排练中。
有顾鹤时在旁边偶尔指导，他跳舞的姿势都变得标准许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填报组队表演的统计名单时，棠卿作为组长将自己和顾鹤时的名字填了上去，并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苏翼乔面色多难看，不过就算察觉到了也不会改变主意。
名单填完不久，棠卿就发现顾鹤时变了。
变得非常严肃认真，尤其在跳舞上，完全容不得半点沙子。
严苛程度别说棠卿，科班生都不一定能达到。
一次两次还能忍，次数多了棠卿再也忍不住，故意扭曲顾鹤时的意思，凶巴巴质问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
明明当初交易时说好帮他得到c位出道的名额，现在却要求他做这做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有求于人的那一方。
顾鹤时脾气好，即便面对堪称无理取闹的质问也不生气，轻声解释：“如果不提升业务能力，等c位出道后会有许多质疑声。”
质疑声是最委婉的说法，再可怕一点的猜测他并没有说出来。
“那又怎么样，黑红也是红，总比没有流量好。”棠卿半点不在意其他人说什么，毕竟成团夜就是他完成任务脱离世界的日子，之后发生什么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他瞥了顾鹤时一眼，漂亮的脸上写满威胁，半点不屑与掩饰自己的贪婪和野心：“你还想不想继续交易了？我一点也不想亲自辛苦努力，只想轻松一点c位出道，要是你做不到，我不介意换个能做到的人交易。”
换成任何一个人用这种语气说话，都会被骂得体无完肤，可从棠卿口中说出来，却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顾鹤时周身散发的气息更冷，眼眸漆黑幽暗，明显被那句话勾起不好的负面情绪，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算你识相。”
棠卿冷哼一声，勉强满意，没有再提换人交易的事，打一棍子还不忘给一颗甜枣：“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肯定能得到想要的报酬。”
这句话非常管用，像极了吊在恶犬面前的肉骨棒，吸引恶犬为了饱腹往前冲。
想出这个训犬办法的小主人非常骄傲，全然不知道越温顺的恶犬失控起来越可怕，更没想过恶犬发现肉骨棒是骗局，失控以后要怎么自保……
解决完顾鹤时，棠卿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能轻松一段时间。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才送走一个爱教人跳舞的严肃顾老师，又来一个自来熟到让人招架不住的江言慷。
自从那天乌龙事件发生，江言慷就赖上了棠卿，每天一下课就往节目组跑，经常带各种零食和饮料给练完舞的棠卿补充体力。
哪怕棠卿不说话，江言慷也能自己说个不停。
不用任何人问，江言慷就主动将自己和江容燃的事一股脑往外说，看上去比恶毒炮灰都笨，天生缺心眼。
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从江言慷的话中，棠卿得知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分居离婚，他从小跟在小叔叔身后长大，非常崇拜年龄相差十几岁但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小叔叔。
和家里闹矛盾后，江言慷第一想法就是投奔小叔叔，谁料那天小叔叔刚好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得忙好几天才能赶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学校体训一上午的江言慷提出借用浴室洗澡的请求，得到小叔叔同意后碰都没敢碰其他地方，径直往浴室走。
哪承想棠卿误打误撞，把他当成小叔叔……
每每说到这里，江言慷都会面红耳赤，配上他强壮高大的身材，越看越憨傻。
说完这些遭遇，江言慷还会附带一句真心实意地诚恳道歉，将乌龙事件发生原因全部拦在自己身上。知道棠卿爱听别人夸他后，更是经常提起自己的室友们都很喜欢他。
当然，这些话棠卿一句也不信，只觉得是场面话。
最初他还觉得很麻烦，但随着江言慷找他的次数逐渐变多，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个非常恶毒的坏主意。
都是一家人肯定一样有钱有地位。
江容燃估计要忙好几天才回来，江言慷却一有空就往节目组跑，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完全可以趁着江容燃不在的时间，勾搭这个母胎单身至今的单纯男大。
等江容燃回来发现这件事，一定比自己被勾搭还要恶心还要气愤，到时候他就能曲线救国达成目的。
想明白这一点，棠卿没有拒绝江言慷的示好，态度肉眼可见变得和缓，甚至在江言慷说话时附和一两句。
哪怕只有一两句回应，也足以让单纯的体育系男大晕头转向，被恶毒炮灰精致漂亮的好看脸蛋迷惑，傻乎乎上钩，被人骗得团团转还给人数钱，问都不问恶毒炮灰和自家小叔叔是什么关系，简直笨死了，怎么看都不像从大家族里出来的。
棠卿一边在心里小声嘟哝，一边起身继续跟顾鹤时排练双人比赛时的舞蹈，看都不看捧着热水杯坐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眼巴巴盯着自己看的江言慷一眼。
虽说恶毒炮灰只想轻松些拿到c位出道名额，但并没有笨到无药可救的地步，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并且要在镜头下做到最好。
这段时间他还是忙得脚不沾地，经常像原剧情描写的那样，半夜偷溜进训练室，在镜头下刻苦训练。
训练过程中还不忘将动作做得不标准。
夜间观众并不多，不过直播依旧开着。
那些为数不多的观众看到他一个劲搔首弄姿，卖力营造努力人设，做的舞蹈动作还是错误的，肯定集体厌恶他装模做样。
每次想到这些，他都忍不住唇角上扬。
皎白月光下显得愈发纯洁无暇的漂亮小偶像并不知道，直播间情况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自从他晚上出现在练舞室偷偷练舞被发现，每天晚上都有一堆粉丝熬夜蹲守在直播间。
每当他们蹲守到心心念念的小偶像，都会激动地发出各种不正经弹幕，就连夸夸内容也格外奇怪，不是夸腰肢细就是夸腿好摸，半点别人家粉丝的矜持都没。
这些暂且不提，更重要的是，偷偷出来凹人设次数多了，总有被发现的时候。
距离比赛只有三天的夜晚，棠卿偷偷从上铺爬下来，生怕惊醒下铺的顾鹤时和旁边的另外两人，熟门熟路换上特意准备的小心机睡衣离开宿舍，径直往练舞室赶。
着急去凹人设的他并没有回头看，自然也不知道在他推门离开后不久，躺在下铺的顾鹤时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一到练舞室，棠卿就站在镜头下卖力热身。
夏天睡衣薄透，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牛乳般白皙光滑的皮肤。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那股香味。
不影响动作，就是看着不怎么正经。
再次蹲守到漂亮老婆的粉丝们再次沸腾。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姿势标不标准，只顾着舔屏和夸夸。
连路人们也在看到小偶像笨手笨脚，却依旧努力偷练舞蹈时感到心疼，不知不觉加入夸夸的队伍中。
气氛非常美好。
所有人都很满意。
直到练舞室大门吱呀一声被什么人推开。
一个黑色人影慢慢往前移动。
阴影倒映在墙面上，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此时已是凌晨。
整个画面看着非常骇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可怕的东西。
直播间弹幕滚动速度迅速变快。
【woc，现在是凌晨，不要吓我啊！】
【啊啊啊！！！这个时候是谁突然进来，怪吓人的，老婆脸都白了，真是可恶！】
【卿宝不怕，快躲到麻麻怀里，麻麻保护你！】
“谁？”
棠卿胆子不大，发现黑影时就立刻停下凹人设的动作，连运动后显得异常红润的面色也刷地一下变白，害怕到睫毛不停颤动，呼吸都不自觉变轻。
在他警惕的目光下，那个隐没在黑暗中的人影，缓缓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是我。”
清冷嗓音响起，顿了顿解释道：“你的动作不标准。”
是顾鹤时。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懊恼神色，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又犯了老毛病，说出棠卿不爱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