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云景铄和季苏就坐在了郑康德的办公室里。
季苏说:“郑教授,最近这几天,我的身体又有些不太舒服了,所以过来请您再给我看看。”
听见这话,郑康德一开始并不以为意。
因为季家虽然也有权有势,但是和云家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更何况季苏所在的五房在季家根本就说不上话,哪怕季苏嫁给了云景铄,季家五房也依旧被其他几房压的根本翻不了身。
而云景铄在没有继承云家之前,就是众人眼中的金饽饽,可想而知,在他继承了云家之后,盯上他的人又有多少,哪怕他已经结婚了。
所以作为云景铄的夫人,季苏不可避免地成了众矢之的。
而他每次用来打退那些情敌的方法,都是装病。
因为只要他一装病,那些男人女人哪怕都已经坐在云景铄怀里了,又或者是那些女人把季苏陷害其他人的证据甩在云景铄面前了,云景铄都会第一时间推开他们,先送季苏来医院。
所以这样的话,季苏已经不知道在他这里说过多少次了。
只是因为不想得罪季家,所以每一次,郑康德都会配合季苏把他的戏演下去。
所以郑康德几乎是轻车熟路道:“您是哪里不舒服?”
果不其然,季苏白着一张脸,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都没有什么食欲,两只手也总是提不上力气,昨天甚至只去了两次卫生间……”
季苏的演技也真是越来越好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让人想不相信他说的话都难。
不枉他之前配合季苏演了那么多场戏。
郑康德心想。
他随后就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极有可能是您的肾脏又出了问题。”
“我建议您再去做个肾功能检查。”
季苏:“好的。”
一个小时后,结果就出来了。
郑康德正好送走了一名病人,所以他拿起季苏的检查结果,就假装认真的翻阅了起来,其实心里这会儿想的已经全都是下班之后带老婆女儿去哪里吃饭了。
所以装了几分钟后,他就收起了那些检查单,然后就准备把那句‘检查结果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季先生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又或者是感冒了,所以才导致的这些症状的出现……’说出口,但是下一秒,他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缩。
因为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行字——
肌酐265umol/L
正常情况下,男性血液中肌酐的含量应该是在57-111umol/L之间。
可是现在,季苏血液中的肌酐的含量竟然高出了这么多。
郑康德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就又咽了回去。
他又将那些检查单快速地翻看了一遍,最后一脸僵硬的抬头看向了云景铄和季苏:“季先生,您的检查结果显示,您的肾功能又出现了问题……”
云景铄:“……你的意思是,阿苏的病情又恶化了?”
在这之前,季苏还心存侥幸,可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的神情再也绷不住了:“这不可能,我明明有遵照医嘱好好吃药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装了十几次肾衰竭复发之后,他的肾功能竟然真的又出现了问题!
一旁的云景铄更是直接站起身来,揪住了郑康德的衣领,怒声吼道:“你不是跟我们保证过,只要换了肾,阿苏就能好起来的吗?”
季苏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还能活多久?”
郑康德的个子本来就比云景铄矮了很多,现在被云景铄这样提着,身体有多难受可想而知:“好好……好好治疗的话,大概还能活个四五年。”
至于季苏的病情为什么会再次恶化?
天天不是在琢磨帮父母夺权,就是在抓奸的路上,他的病情能不恶化吗?
这就意味着,他又要过上吃药透析的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季苏的脸顿时就更白了。
不,他不要再过回那种日子。
季苏当即说道:“如果再换一个肾呢?如果再换一个肾,我是不是就又能好起来了?”
而且肾源都有现成的。
就是那个小畜生。
他可一直都记得,当年那个小畜生不肯捐肾给他的事情。
为此,后来云景铄还出手帮他狠狠教训了那个小畜生一顿。
虽然这并不足以让他解气,毕竟他当年可就等着那个肾救命,可是那个小畜生,却怎么也不肯把肾捐给他。
一个肾而已,就能换到两千万,对于只是一介平民的他来说简直是赚大了好吗?
结果他竟然敢不知足?
不过好在他当时为了在云景铄面前维持住美好善良的形象,放过了他。
相信那个小畜生在吃到那些教训,认清楚了现实之后,这一次,肯定会愿意把肾捐给他的。
听见这话,云景铄也再次朝着郑康德大吼道:“快说——”
“咳咳,咳咳。”
郑康德的脸都涨红了:“二次移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二次移植可能会导致排异反应加剧,感染风险也会增加,还有可能引起相关并发症①,最主要的是,季先生的身体素质太差,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如果他再换肾的话,成功率恐怕不会超过40%……”
“元先生,请你先放开我!”
但是云景铄却不仅没有放开他,抓着他衣领的手反而更用力了:“40%?那跟直接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我不管治疗难度有多高,总之你必须得把阿苏给我治好,要不然我让你全家陪葬。”
郑康德:“……”
郑康德的脸都快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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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让他全家陪葬。
真以为他不想得罪季家和云家,是因为害怕季家和云家吗?
他好歹也是X国排名靠前的肾内科医生。
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路过的医生在听到他们的争吵之后,停下脚步,探头看了进来。
在看清楚办公室里的场景之后,他们当即就冲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快松开郑教授。”
云景铄这才松开了郑康德。
他们也终于反应过来。
云景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装, 说道:“不好意思,郑教授,我只是太关心阿苏的病情了,所以有点激动,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但他的语气可一点都不像是道歉的语气。
所以即便是缓过了气来,郑康德的脸也还是黑的厉害。
但是作为一名医生,基本的医德他还是有的。
郑康德随后就说道:“虽然我没有办法治好季先生,但是或许有一个人能够治好季先生。”
季苏瞬间就又激动了起来:“谁?”
郑康德再次轻车熟路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华国照市县中医院的方洲方医生?”
“方洲?”
云景铄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季苏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因为他不可能记不住那个小畜生的名字。
最主要的是,那个小畜生好像学的就是中医。
所以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不知道?”
郑康德不免有些惊讶。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云景铄忙着坐稳南洋船王的位置,季苏忙着应对云景铄的狂蜂烂蝶,季家内部也忙着争权夺利,没有时间关注华国那边的新闻也很正常。
所以他当即拿出手机,找出了方洲的个人简介,递给了云景铄和季苏。
看到照片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季苏呼吸一促。
还真就是那个小畜生。
这怎么可能?
云景铄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但他皱眉只是因为觉得方洲太过年轻了。
这么年轻的医生,能治得好阿苏吗?
不过在看到方洲竟然治愈了几百例肝硬化患者和癌症病人之后,他的眉头又舒缓了一些。
但也仅仅只是舒缓了一些。
他说:“他擅长的不是肝硬化和癌症吗?他还能治肾衰竭?”
郑康德:“我有一个朋友,是N国驻华大使,他的夫人是N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塔拉家族的女儿,她和季先生一样,也是患上了肾衰竭,而且在换肾之后,病情又恶化了,然后她就在华国政府的介绍下,找到了方洲方医生。”
“在方医生的治疗下,她现在已经痊愈了。”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能找到那个方洲给季苏治疗的话,他肯定也是能把季苏治好的。
云景铄当即就吩咐秘书道:“你立即去一趟华国,把那个方洲请到X国来。”
郑康德:“……元先生,方医生一般不出飞刀,为了节省时间,我建议你们直接去华国找他……”
结果不等他把话说完,季苏就破声说道:“除了方洲之外,还有其他人能治好我的病吗?”
郑康德下意识回道:“除了方洲方医生之外,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其他的医生能做到这一点……”
说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
季苏这是不想去找方洲看病?
“为什么?”
回到家之后,云景铄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季苏这才艰难回道:“郑教授口中的那个方洲就是,就是那个方洲。”
云景铄:“什么那个方洲就是那个方洲?”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会觉得耳熟了。
“你是说那个方洲就是四年多前的那个方洲?”
季苏咬着牙说道:“就是他。”
云景铄的脸色顿时也不太好看了。
四年前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捏死的人,在他们的打压下不仅没有精神崩溃一蹶不振,反而摇身一变成了小有名气的医生,听起来怎么这么嘲讽呢?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云景铄:“你是担心,那个方洲知道是你之后,不肯给你治病?”
季苏点了点头。
云景铄:“就算他现在成了小有名气的医生了,在华国,他一个月又能赚到几个钱?最多也就是十几万华国币,还没有我们每个月扔给门童的小费多。”
“四年前,他看不上我们开出的两千万的价码,这一次,我们给他翻十倍,那可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我就不信他不心动,哪怕他明知道四年前,是我们出手教训的他。”
“更何况这一次我们又没让他捐肾,只是让他动动脑子把你治好而已。”
“而且谅他到时候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毕竟就算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医生了,我们想要捏死他也依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季苏也跟着稍微放下了一些心来。
他忍不住抱住了云景铄:“谢谢你,景铄,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云景铄也伸手抱住了他:“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你可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
就这样,一个小时后,收到短信的方洲直接就愣住了,甚至好一会儿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坐在他对面N国大使夫人塔拉夫人出声说道:“方医生?您怎么了?”
方洲这才收起手机,他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碰到了两个蠢货。”
然后他才收回放在N国大使夫人塔拉夫人旁边的那个中年女人,也就是X国前任外交部长夫人,索雅夫人手腕上的手。
“夫人的情况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我只能说,您的运气很不错,这几年我已经治愈过好几例白血病复发患者了。”
听见这话,索雅夫人当下就激动了起来:“太好了。”
“那我现在就能住院接受治疗吗?”
“这恐怕不太行。”
方洲说:“因为我们医院的病床已经排到一个星期之后了。”
索雅夫人她们顿时就急了。
不过不等她们开口,方洲就继续说道:“这样吧,您先去盛世度假山庄里的康复医院住上几天,那是我爱人的产业,里面的医疗设备也非常齐全,我可以每天下午下班之后,去那里给您做手术。”
“您觉得呢?”
话音未落,索雅夫人就毫不犹豫道:“好的。”
然后他们才反应过来。
索雅夫人:“还要麻烦方医生您牺牲下班的时间来给我治病,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显然,他们在过来之前,也都听说过了,方洲从不出飞刀的事情了。
方洲只说道:“举手之劳而已,毕竟您可是塔拉夫人的好朋友,那自然也是我们华国的好朋友。”
听见这话,索雅夫人当即握住了方洲的手,说道:“好的,好朋友,如果您以后有什么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报答您的。”
听见这话,方洲笑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