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
苏安大爷一样靠在病床上啃着香蕉,看着电视正笑得直不起腰,一扭头就看到黄胜将幽采领回来。
他看着乖乖巧巧的幽采,乐道:“哟,回来啦,你侄子闯什么祸了?”
黄胜拉开凳子,咳了咳,没敢说幽采把人给整进急救室,而是模棱两可含糊道:“没闯什么大祸,他交了个新朋友,带了点山里的土货给新朋友。”
“新朋友是城里人,吃不惯他带的土货,新朋友家长觉得他故意害人。”
苏安一听,嚯了一声:“山里的土货啊,这年头山里的土货可稀缺了。”
“他侄子新朋友的家长怎么有点不识货啊。”
黄胜也有点生气地点了点头:“就是,他成天揣兜里,自己都不舍得吃呢。”
若是平常人住院也就罢了,但裴曜好歹也是个精怪,怎么连这点都扛不住。
苏安兴致勃勃道:“你侄子带的土货是什么?野山菌还是咸水鸭蛋?”
“我妈之前用野山菌煲过一次汤,又鲜又香,还有那咸水鸭蛋拌着热乎乎的白粥,我一次能吃两碗。”
“他朋友不要,给我呗,我出钱买。”
幽采摇了摇头:“不行,我带给他的,只有他能吃。”
半夜爬起来与黑子大战两小时的大型霸王花不高兴了:“黄胜,你侄子交朋友怎么还带搞特殊待遇的。”
黄胜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幽采挠挠脸:“你吃了容易进医院。”
大型霸王花依旧不高兴:“我连见手青都吃过,你新朋友进医院那是不中用,弱不禁风的。”
幽采想到裴曜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迟疑道:“还好吧,他也没有很弱不禁风。”
苏安依旧不信,大爷似的躺在病床上,觉得幽采碰到了讹人的朋友,唏嘘地对黄胜道:“你侄子太好骗了。”
交个新朋友还能碰见胡搅蛮缠的家长,还险些被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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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他太好骗了。”
十二楼的某间病房里,裴汀对着电话那头的裴母痛心疾首道:“我们老裴家怎么就出了这一个人……”
病床上的裴曜:“……”
他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书,眼皮都不带掀一下。
裴汀悲戚道:“妈,你知道刚才在病房他对那个男生说什么吗?他说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热水,我帮你去倒——”
“我天天来他病房,他都没给我喝口热水。”
“脸都红成了猴子屁股,还一副特拽的样子起身,走去水吧台给人倒热水。”
裴曜一把就掀下脸上盖着的书:“你脸才跟猴子屁股一样红。”
裴汀充耳不闻,痛心疾首地诉苦了足足十分钟,才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偏头望着病床上的裴曜:“你真一点都不计较?”
“那男生可是带着七八袋肥料给你,完全是有备而来。”
裴曜想了想:“你去查一下那个姓黄的,我觉得那个姓黄的有问题。”
裴汀:“……给你喝农药的是那个男生,又不是姓黄的。”
浅灰发色的青年抬头:“我知道。”
“我要说他跟我一块喝了农药你信不信?”
裴汀微微一怔。
裴曜偏头,望着病床柜的魔方:“他能跟我一块喝,就能证明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带的是什么,说不定是被那个姓黄的骗了。”
“你要查的话,就去查那个姓黄的,不用查他。”
裴汀刚开始听着还有些道理,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嘴角抽了抽:“真不用查他?”
裴曜有些不满,皱着眉头谴责道:“他都跟我一块喝了,我们都是受害者,你怎么还要查他?”
裴汀:“……”
说罢,裴曜又一脸冷峻道:“算了,这件事你别管,我有自己的计划,姓黄的不是给电话给你了吗,你把他号码给我。”
裴汀一脸狐疑地将黄胜的名片递给病床上的青年。
裴曜拿着名片,一脸冷峻地让他赶紧回去休息,并告知裴汀自己有自己的节奏和计划。
裴汀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选择一脸冷峻的裴曜。
看着病房的人离开,裴曜立马坐了起来,拿起名片,用手机拨通了上面的号码,还特地清了清嗓子。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通,传来蹩脚的普通话:“喂,泥好。”
裴曜沉稳道:“黄叔好,我是裴曜,请问幽采在您身边吗?”
“刚才他走得太快,我们好像没加联系方式,上次过敏我还没好好谢他。”
电话那头的黄胜心想城里的油菜花精就是讲究嗷,这点小事还要特地打电话来感谢。
他扭头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同苏安一块看大型狗血电视剧的幽采,清了清嗓子道:“他在呢,我给电话给他跟你说。”
他将电话递给幽采,“你新朋友。”
聚精会神盯着电视的幽采立马扭头,接过电话,对着电话喂喂了几声。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说自己是裴曜,说自己想请他吃饭。
幽采好一会才道:“吃饭?”
电话那头的裴曜喉结动了动,低声带着些许紧张道:“我过敏那天你帮了我,我还没好好谢你。”
“我身体过两天应该就没问题了,到时候可以请你吃饭吗?西餐或者中餐都可以。”
幽采想了想,带着些许歉意道:“对不起,裴曜,我应该不能和你出去吃饭。”
他同在城里待久了的裴曜不一样,目前他还是不太适应人类的食物,裴曜说的食物都是人类食用的食物。
裴曜抓紧了电话,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调整,语气努力轻松道:“没关系。”
正当他还有些失落的难受,就听到幽采在电话对他坦诚道:“不过我很想要你的号码,你可以给我你的号码吗?”
“你身上的味道让我觉得很舒服。”
“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出来晒太阳。”
顺便交流一下作为一朵油菜花精,喝不了肥料也喝不下农药的裴曜到底是怎么长得一米九还肩宽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