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野刚骂完,又扭头“噗”地吐了一口鲜血,就像被人隔空狠狠揍了几拳。
这场面吓得宋葬声音打颤,急忙递上更多纸巾“谢哥,没事吧”
“没事。”
谢春野面无表情擦嘴,把摔歪的眼镜捡回来戴上,握住右侧手柄向前一推。
一阵强烈的推背感传来,飞机骤然加速,将层层山脉抛
看了眼仪表盘,谢春野扶着耳机打开无线电,主动联系地面塔台“我是th744,现
“744,请保持高度,观察交叉飞机,ts986
谢春野皱了皱眉“我们有紧急情况,15人死亡,8个伤员。”
“744,六合塔台会快为你开道,现
“到。”
短暂的通讯结束后,谢春野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轻“嘶”一声,揉起充血的眼睛“好痛,为什么这个游戏没有奶妈。”
而宋葬依旧神色不安,好似听得云里雾里“谢哥,到底
“我们必须快离开天海城的地界。但是现
虽然支线任务就差一点,但这积分他实
“噢哥我给你拿个冰袋”
谢春野黑着脸摇头“冰敷没用,这是地母娘娘带给我的真实伤害。没办法,把祂的使者暴力驱逐了,地母娘娘不醒才怪。”
他现
宋葬识趣地闭上嘴,摸了摸腕间酣睡的雪白小蛇。
地母娘娘都要醒了,它怎么还不醒呢
如果坏东西愿意帮忙搭个手,那他俩合作一下,说不定真能把地母娘娘弄死。
比如让它变成一团巨大的火,把自己全身包住或许可以减轻来自高位格的真实伤害。
宋葬盯着窗外思考方案,手腕忽然传来一阵滑腻冰凉的触感。
原来是小蛇睡醒了,它睁开猩红的眸子,慢条斯理吐了下蛇信子,眼神疲惫又慵懒。
它的神状态,很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好。
吃掉那个倒映着羊角的玻璃碎片,负担居然如此之重
不应该啊,难道它直接把盘羊使者本尊给吃掉了
怪不得地母娘娘会加速苏醒。
宋葬有些哭笑不得,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它滑溜溜的脑袋。
“嘶”
疑似威胁的吐气声响起,宋葬瞬间手,佯装委屈地咬住唇。
小蛇这才满意地起毒牙,光滑蛇尾继续缠
着他磨蹭。
“我心好慌。”
宋葬看了它半晌,忽然小声说。
嗯不明情况的谢春野随口应声。
宋葬眨了眨眼,直勾勾与小蛇对视“就是有点想不通。
“好问题。我怀疑有两个因素,一是我们遵守了飞机上暗
“思思”
谢春野按了按鼻梁“对,邱爽从她嘴里套出的话,背后其实
这种极端信徒什么都做得出来,为了给地母娘娘献上圣器,他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给她吃人肉,让她保持无垢之身,才能制作出真正纯净的人面鼓结果宁思思不仅没有死,反而化作了一股执念。
宁峰应该也没想到,他女儿想要找回脸皮的执念居然这么强,
说到这里,谢春野有些感慨“执念,是一种威力不明、极为强大的存
宋葬揉着太阳穴,脸色越来越白。
对于如此重口的话题,他似乎感到有些不堪重负,只勉强着轻声接话“我明白了,思思是邪教受害者,应该站
“那当然。想象一下,
宋葬点点头“还好思思是个好孩子,她没有主动伤害我们。”
宁思思没吃过人肉,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同类相食。她身体无垢,心灵同样无垢。
所以她的存
“嘶”
一阵吐气声打断了宋葬的思绪。
宋葬低头看向小蛇,它猩红的竖瞳里溢出淡淡不屑,尾巴却圈着宋葬越缠越紧,显得很是不满。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宋葬挑眉,刻意压低声音安抚道。
小蛇这才昂起下巴,满意地扭了扭冰凉蛇身。
宋葬默默看着它扭来扭去,唇角悄然弯了起来。
虽然他并不需要被谁保护,但说点软话哄它开心,也不是不行。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宋葬回头对上了邱爽的视线。
“老弟,会打牌吗思思睡着了,黎黎
手伤不想动,我俩斗地主三缺一。”
分明短裙沾着血,右手裹了绷带,邱爽却还是那幅没心没肺的开朗模样。
宋葬怔了怔“应该会一点。”
“那就好,我实
邱爽一边抱怨一边牵着林文静走进来,兴冲冲拆开了一幅崭新扑克。
乘务长也没空,她还
现
狭窄小房间挤满了人,原本血糊糊的地板上铺了好几层毛毯,她们毫不介意地席地而坐。
莫名其妙就变得热闹起来。
宋葬有些哭笑不得“对三。”
“对五。”
“要不起,”邱爽瞥了眼门外,“哎文静,你说可乐里那些安眠药,到底是哪个大好人下的”
“对六。”
林文静打出一对j,思索道“那个空姐什么都不知道,我猜是副机长。因为他有下药的时间,离餐车近,接触食物不会被怀疑,而且是牦牛使者杀死的一个人。”
闻言,谢春野侧头插话“有可能。他没有死
“要不起,”邱爽想了想,“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下药之前就知道会
林文静点点头“安眠药是处方药,他不可能携带太大剂量,最多一两瓶。想要不动声色救人,就只能偷偷放
就
“他姓徐徐副机长真是个好人,”邱爽感慨,“真想不到,还会有专门救人的正义nc”
谢春野无奈“咱们这是正经游戏副本,设计者不可能把每条生路都堵死,当然会有正面角色。但你们记住,就算有的nc看起来很善良,也绝对不能把生命托付
“好的谢哥”
被无视的机长弱弱出声“那个,你们真的遇到了牦牛使者什么是副本和nc,我怎么听不懂”
邱爽笑了,开口就是废话文学“同志,有些事情不必听懂。总而言之呢,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我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毕竟自己知道就好,不知道的你也不必猜,对大家都不好。我们正
“噢,噢这样。”
机长被唬得一愣一愣,陷入沉思。
“三带一。”林文静微笑着打断对话,接着出牌。
“要不起。”
宋葬倚
座位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去拿,
宋葬立刻翻开笔记本,
飞行员守则
1量不要坐天海机场的地铁。
2只能吃员工餐,绝对不能吃生食。
3
4照镜子时
5如有僧侣乘客,杀死他,或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6如航班从天海城起飞,感觉到任何不对劲,马上睡觉
宋葬把笔记内容一条条了出来,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这些规则,乍一看都有些离谱,全然不合逻辑。但细思之下,好像真能与他们先前的遭遇对应上。
“这么重要的生存线索,居然
谢春野若有所思“这样设定其实很合理。如果没有人会开飞机,一开始大家就不会走天海机场这条线。我早就做好了劫机的打算。”
“对七,”林文静还
“对九。我没事啊。”宋葬一脸无辜。
“宋葬抗性特别高,接触少量污染也能抗住,但你们这些数据不够的就不一定了。”
谢春野直接替宋葬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没有怀疑太多。
毕竟,连盘羊使者的附身都彻底失败,宋葬只是吃个鱼籽能有什么事
飞行员守则
邱爽皱皱眉“僧侣,血水,不属于自己的器官我怀疑这份守则,就是
“是,这个城市背后一定有很多问题。只有经历过真正的危险,才能把规则设定得如此细节。”谢春野道。
林文静提起之前与乘务长的对话“如果取血实验室真的全国独此一家,那么我怀疑,整个天海城的背后运作逻辑,都是为了地母娘娘而服务。”
“可是取血到底有什么用”
林文静微微眯眼“为了方便使者附身。检测血样,挑选合适的附身容器。”
“不合适的血液也有用处,人血是与地母沟通的祭祀用品之一,还可以用于制造护法和圣器,”谢春野说着继续补充,“这是之前我
说干就干,大家当即连牌也不打了,开始埋头研究地母教的资料。
邱爽把肖
黎黎拉过来一起研究,还很爽快地把手机借给宋葬,让他也跟着看看。
从历史文献节选中可以确认,地母教是天海本地的传统佛教,寺庙林立、历史悠久。用人血制作各种祭祀用品和请神仪法的传说,从上千年前便已经存
吃牛肉和羊肉,是为了构建与神使沟通的桥梁。吃人,则是为了拉拢信徒,以及洗刷“背叛神灵者”身上的罪孽。
通过食人,将其他人的罪孽背负
当然,食人与剥皮炼器的习俗,只
时至今日,地母教已经成为天海城的民俗文化
就连所谓的请神仪法,也是民俗娱乐中时常出现的表演。虽然科普文章里说这只是“变戏法”,但宋葬很清楚,事实绝非如此。
请神请神,请的都是什么神
人面鱼珠,慈眉湿女,万目鹰,汤猴名字一个比一个古怪离奇。
宋葬吃过人面鱼珠。
按照天海传统说法,这玩意字如其名,是生鱼卵与人血结合,通过大祭司主持的仪法将其炼化为活物,游荡
万目鹰则是负责审判断案的神灵。传说古时有能工巧匠,能将无数枚人眼珠活生生缝制
而汤猴是一道天海名菜。用猴子的头盖骨当作容器,将细烹制的猴脑放入其中,辅以鲜美高汤,滋味绝妙。传说孩童食用后会开启灵窍,变得耳聪目明,可以与地母沟通。当然,
还有慈眉湿女,其实是被浸猪笼的女人头
资料中对慈眉湿女的描述,有点像巴士上试图勒死宋葬的那根诡异黑线。
可惜祂已经被彻底烧成灰烬。
宋葬甚至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只要吃了没死,他还能获得一些属性加成。
“太恐怖了,这就是彻头彻尾的邪教怪不得根本没人敢惹那些和尚,天海城的高层肯定被地母教的秃驴控制了,”邱爽看得毛骨悚然,“我们
“大祭司”
清脆的童音
她脸上依旧是
一团模糊扭曲的漩涡,配着稚嫩嗓音格外诡异,把邱爽吓得赶紧往林文静身后缩了缩。
机长更是压根不敢抬头与她对视,一脸麻木地怀疑着人生。
“思思,你见过大祭司呀”林文静拍拍邱爽,温柔问道。
宁思思得意地点点头,双马尾跟着摇摆我知道他他来过我们家,夸我的脸蛋特别漂亮,爸爸也很高兴。还有好多神婆婆来看过我,都说我是十里八方最漂亮的,地母娘娘肯定喜欢。”
单纯至极的童言童语,让众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因为这背后的真相实
“对,你是最漂亮的小公主。”谢春野认真说。
肖黎黎环视一圈,知道有小孩
“黎黎姐,我现
刚吃了半个牦牛使者的宁思思没有撒谎。
肖黎黎佯装苦恼“但是姐姐特别想吃哈根达斯,怎么办呢”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吃吧。”
宁思思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被肖黎黎牵着离开驾驶室。
“这小姑娘,是真的惨,”目送两人走远,机长默默开口,“我以前飞天海的次数不多,但也有所耳闻。那种封建未开化的山沟沟里,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尤其是女孩。这几年经常有年轻旅客失踪的报道,警察救出过两三个,全都疯了。”
邱爽心有余悸“幸亏我们选了直达机场,如果坐出租车和摩托,说不定会被直接送进山里,变成别人的肉猪。”
无边无际的山脉环绕,深信地母教的食人村民,野蛮邪恶的古老风俗进了那种深山老林,想跑都跑不出去。
“往好处想,被送去当肉猪的只有王澍。”林文静轻声开口。
虽说王澍极有可能被脏东西扭曲了神智,但他那幅想拉大家一起受苦的疯狂嘴脸,实
邱爽知道自己有点圣母,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个原本礼貌拘谨的中年大叔。
就
谢春野看他一眼“继续说。”
“
这个城市就像一座巨大的巢穴。
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
支线任务查明天海城背后的真相88
“你说得对,”谢春野推了推破损的眼镜,看向逐渐堆积的深黑乌云,“要下雨了,必须再飞快一点。”
邱爽探头往窗外一看“还真是,这乌云怎么说来就来谢哥加油啊,咱们的小命都交
“有可能是雷暴雨,你们先回去坐好,随时准备戴上氧气面罩。机长过
来辅助我。”谢春野的表情逐渐严肃,开始赶人。
到
唔heihei机长捏着逃生斧,眼巴巴看着大家听话地向外走,不想进去和谢春野共处一室,又不敢不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哆哆嗦嗦挪进了驾驶室,脸色比宋葬还白几分。
而走
他将行李架上的黑色塑料袋拿出来,脚步一转,直接进了卫生间。
问就是“谢哥吩咐我做的”,其余什么解释都没说。
特殊称号的作用
宋葬将门反锁,按下冲水键,血水瞬间涌出,旋转几圈,又被飞机逐渐排出舱外。
有生肉,有人血。
很好,只举行一次献祭仪法的话,所需材料差不多足够了。
他不会把筹码全都押注
宋葬方才研究了许久,他无法与地母娘娘的本体正面对抗,但他可以想办法拖延地母苏醒的进程,抑或是献祭一些对地母有害的东西。
就像投毒那样,把祂暂时毒晕过去。
至于有害的东西从何而来
宋葬微微弯唇,捏起手腕上雪白剔透的小蛇。
“请问,我可以把你献祭给地母娘娘吗”
他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漂亮眼睛,直勾勾小蛇,表情单纯无辜,仿佛完全没
小蛇
捏着僵硬的蛇身,宋葬继续
小蛇默默点头。
“那你帮帮我吧,只需要拖延一点点时间,让我们离开天海城就够了。”
想了想,宋葬又软声补充“如果可以的话,替我多揍几下地母娘娘,好不好”
他一直盯着小蛇,
没过一会儿,小蛇再次默默点头。
这事情有戏,有戏就好说了。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宋葬摸着它的光滑尾巴,“你是人,还是鬼,或者是特别厉害的高级nc”
小蛇的竖瞳里充斥着宋葬看不懂的莫名情绪,片刻后,它龇出毒牙,无色毒液“哧”地喷
宋葬定睛一看,原来它
除此之外,什么信息也没透露。
也许是因为用毒液写字不太方便吧
宋葬没有多问,唇角笑意渐浓,轻声道“小臣。”
“”
小蛇没理他。
“臣哥”
勉为其难点了下头。
宋葬弯
着唇揉它脑袋,卷起袖子,准备
仪法本身并不难。
首先,只需使用献祭者的鲜血,
随后,将献祭之物摆放
感受到身体飘飘然,神清气爽,焦虑缓解,犹如被无形之力轻轻托起就说明这是一场成功的仪式。
宋葬毫不犹豫咬破手指,遵循方才查到的仪法图案,画出血红色的繁复纹路。
摆好生肉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将小蛇放
舷窗外,天色阴沉
“要开始了。”
宋葬脸色微白,咬着唇伸出一截细白手腕,拿起先前
细嫩皮肤随之撕开,刺目鲜血顺着手腕汩汩落下。
小蛇仰首沐浴
它猩红的瞳孔骤然缩紧,然后忍不住伸出舌尖,偷偷摸摸尝了一口。
宋葬看见了它的小动作,心绪莫名有些起伏,干脆垂眸扭头,当作自己什么都没
其实这一路上他都
如今看来,它可能图他身子。
想把他养胖点,养得更鲜美可口一些,清洗干净了再端上桌,撕开他的血肉情享用。
那可真是令人害羞的画面。宋葬宁愿把自己喂给它,也不想被喂给地母娘娘。
“谢谢你,臣哥。”
宋葬耳尖微烫,闭上眼睛。
他轻轻模仿着曾经听过的梵文腔调,凭借优秀的记忆力,几乎将其完美复刻。
随着时间推移,鲜血画就的圆盘逐渐干涸,色泽变成不详的暗红。紧接着,一抹异样的亮色从边缘浮现,由圆盘的六角向中心处缓缓汇聚。
雪白小蛇浸泡
俨然是一份极其优质的祭品。
念诵完毕,宋葬眼睫微颤,向前迈出两步,扬起手再次挥洒鲜血。
下一瞬,整个卫生间都开始剧烈震动。
“卧槽”
与此同时,驾驶室里有一声惊呼炸响。
机长目瞪口呆,而谢春野看着数值乱窜毫无逻辑的仪表盘,再一次忍不住怀疑人生。
他黑着脸攥紧操纵杆,冷冷道“你继续尝试联系地面。看不见雷达方位,就用眼睛看。别分神。”
“轰隆”
巨雷声从近处传来。
时至午后,天海城的上空,本该如大海般开阔湛蓝,现
一座山被闪电劈塌了,
化作犹如巨龙的滚滚泥流,肆意吞吃覆盖着周边大地。
晃晃悠悠的飞机艰难
“地母娘娘庇佑,天啊,那是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激烈颠簸中,客舱里的惊呼喊叫再一次此起彼伏。
而肖黎黎正
她听到动静,将半截牛奶冰棒一口吞下,站起身,顺着游客们喧哗的方向看去。
“咳咳咳我草”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惊得她喉咙
因为她看到了一只眼睛。
只有一只眼睛。
单看它暴露
很显然,
肖黎黎噎了半天,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冰棒咔咔吃光,赶紧抱起好奇张望的宁思思,长吁短叹“我的小妹啊,别看了,你可千万不能变成那副样子。”
“为什么不能呀这个阿姨有脸,我好羡慕。”宁思思努力昂头继续看,艳羡地欣赏着那只眼睛。
肖黎黎嘴角一抽“阿姨你说那是阿姨”
“对呀,一个阿姨,她有点嗯,没有妈妈漂亮。”宁思思本想说它丑,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换了一种形容方式。
“好好好”肖黎黎无语地点点头,抱着她向驾驶舱跑去,边跑边喊,“谢哥出大事了外面有一个超大的眼睛”
听到肖黎黎的声音,谢春野立刻把眼镜一扔,让机长暂时顶住。
他快步走出去,一眼便透过舷窗看见了那只半阖的独眼。
确实很大,而且这只眼睛,正
见谢春野出来,肖黎黎立刻压低声音快速道“思思说她看见了一个阿姨,什么阿姨,这他妈不会是地母娘娘吧祂要来杀我们了”
谢春野微微点头,冷着脸将头等舱的隔帘一把拉开。
肖黎黎这才
他们每一个人都双目大睁,眼睛却是空洞无神,嘴里喃喃念诵诡异的梵文。
活脱脱就是僵尸的模样。
念诵声
卫生间里的宋葬也听到了那些声音。
他心中漫起一股暖流。
好像母亲柔和慈爱的手,从他头顶轻轻拂过。
好像只要那只眼睛彻底睁开,就能得到母亲温柔爱护的关注。
宋葬单薄的记忆里没有亲情,所以这种陌生的错觉,其实非常蛊惑人心。
于是他闭上眼,又割
了自己一刀。
强烈的刺痛感令他清醒,玻璃碎片化作零散齑粉,洒落一地。
他再次睁眼,透过舷窗向外看,恍惚间,云层折射出了悚然的景象。
密密麻麻的白骨尸山。
环绕
一具硕大到不可理喻的身影,盘踞
不知何时,祂已然缓缓坐起身,沐浴
祭祀圆盘的血色光辉从飞机上飞出,跃入乌云,与那只独眼相互连接。
身为献祭者,宋葬对祂的感知增强了数倍。
没错,那就是地母娘娘。
是一坨
游客们喃诵的念力涌入祂身,又化作滚滚白黄浊液,从祂浑身溃烂的创口中涌出。
人头虫身的蝇群
宋葬定睛一看,
这鬼地方,还真有万面鹰
“臣哥,帮帮我吧。”
宋葬狠狠闭了下眼睛,声音轻颤着低低请求。
“嘶”
蓄势待
紧接着,它变回了那团幽青火焰,顺着宋葬的鲜血倏然四散而开,彻底没入繁复华丽的圆盘中。
宋葬牢牢盯向连接着地母娘娘的血色光芒,看着它被仪法传送而去。
阴森青火泛着不详冷光,直接落
“滋啦”
剧烈烧灼声盖过了念诵与雷鸣。
谢春野觉得自己好像失神了片刻。
“别看窗外都别看窗外把遮光板全部拉下来,快点”
他背后泛起冷汗,一边大声指挥众人行动,一边迅速拉紧头等舱的隔帘,将跪地祈祷的旅客隔离
那只眼睛,是连他也无法直视的污秽东西。
几人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连忙分头行动,将头等舱的遮光板关得严严实实。
邱爽茫然地看向林文静“
“应该是集体幻觉,别离我太远。”林文静皱皱眉,拉紧了她的手。
“没错,我也有这种幻觉,幸好我妈已经死了。”
谢春野表情冷峻,一句孝话脱口而出。
邱爽呆了呆“谢哥,你”
“我怎么了集体幻觉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没有及时清醒,第一步是集体见亲妈,第二步就是集体见上帝了。”谢春野面无表情。
闻言,肖黎黎坐
谢春野没接这话茬,他轻推眼镜,淡淡吩咐“行了,都没事就好。现
“到”
眼看谢春野的身影消失,肖黎黎环视一圈,忽然
“对哦,他不会晕倒
她干脆再次起身,去卫生间门口敲了敲,大声问“老弟,没事吧”
“我没事,”宋葬紧盯着窗外,瞎话张口就来,“厕所的遮光板卡住了,我要把它封好才能离开。姐你千万别进来,小心被影响了。”
“唔好的,你也小心。”
邱爽茫然地眨眨眼,很快便顺理成章接受了他的说辞,老老实实回去坐好,不给人家添乱。
那道暴雨也无法浇灭的青色火焰,动作直截了当,行为简单粗暴。
像是
独眼上方,迅速升起一阵浓郁而不详的滚滚黑烟。
宋葬倚
“你还真是性格恶劣啊。”
不知为何,他心里一直颇为镇定,莫名就对初次谋面的“臣哥”很是信任,本能地相信它可以制造出很多麻烦。
可惜,此时宋葬没有时间继续深思。
受到剧烈疼痛的刺激,下一瞬,沉浮于乌云中的硕大独眼骤然张开。
那是一只深沉、古朴而幽黑的眼睛,犹如黑洞般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独眼下的地脉迅速裂开一条巨大沟壑,将无数山丘硬生生撕成两半,绿树轰然倒塌,飞扬的泥沙瞬间被大雨掩埋。
这片土地,就这样长出了一张亟待撕咬的大嘴,内里盛满许久未见天日的森森白骨。
“轰隆”
“咔咔”
沟壑一张一合,将疯狂作乱的青火瞬间吞噬。空气中传来阵阵石头崩裂的诡异咀嚼声。
宋葬眼尾流下一行血泪,却没有闭眼。
他狠狠咬紧嘴唇,与那只全然睁开的幽黑独目对峙着,想要从祂的眼底看出些情绪端倪。
他快看不清了,因为谢春野控制着飞机来到万米高空,拼了老命以最快速度逃离。
而乌云之上,布满了青火恶作剧般的烧灼以后,四散扬起的黑色灰尘。
一秒,两秒,三秒
地脉深处,传来一声几乎刺破耳膜的尖利惨叫。
驾驶室里,仪表盘上的数据愈
机长反复深呼吸着想要帮忙驾驶,却被突如其来的声浪震得仰头倒下,直接晕了过去。
谢春野同样眼前一黑,他
咬紧牙关,牢牢把控着飞机的方向。
“咳咳狗娘养的新人副本”
不知从何而来的浓郁黑烟,将飞机逐渐包裹,一点一点向内渗入。
客舱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灰,以至于晕乎乎的邱爽等人不得不戴上氧气面罩,才能维持正常呼吸。
他们都看不见,窗外那只幽深独眼,此时是多么扭曲狰狞。它微微向上翻着,仿佛正
“很好。”
唯有宋葬松了口气。
他能听见那声非人的惨叫,说明地母确实受伤了,一时半会儿别想痊愈。
这位自称为“臣”的存
就算杀不死邪异至极的本土神,也能让祂陷入消化不良、胃里穿孔烧心的尴尬处境中。
宋葬用纸巾擦去眼尾狰狞的血泪,随即,动作忽然顿了顿。
他
是一大群污浊妖异的万目鹰,幼体。
微不可察,密密麻麻,时刻
它们好似饿狼,盯上宋葬白皙手腕的伤处,趋之若鹜地冲过来争抢着要分一杯羹。
可仅仅
顷刻间,卫生间里下起了一阵黑色小雨。
宋葬根本什么都没做,只怔怔看着它们上前吸血,然后接二连三地长胖,迅速瘫倒衰落
他蹲下来仔细观察片刻,
“我居然这么有营养”
回想起那些根本咬不动他,反倒被他全部消化的人面鱼珠,宋葬心间微动,升起一个堪称豪赌的念头。
他的目光,幽幽投向仍旧完美的献祭圆盘。
如果对于这种力量源于地母的小怪物来说,他血肉中的营养过于丰盛,囫囵吞下就有被撑死的风险。
那么对于正
宋葬垂眸握紧手腕,修长手指抵着暗红伤口按了按,毫不犹豫狠狠划开。
“滴答”
鲜血落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愈
“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宋葬轻声说着,话里溢出零星微不可察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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