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笙跟萧弄在堂屋里待了许久,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从蒲团上起身的时候,他认真地想,等萧弄恢复清醒,他问清楚话后,就带萧弄来告诉爹娘,萧弄到底算他的什么人。
现在萧弄不清醒,外面人太多了,万一给谁看出来萧弄的状态不对就不好了,钟宴笙不敢带萧弄出门,干脆就坐在了堂屋里,等卫绫把楼清棠带回来。
卫绫是东宫暗卫统领,训练出来的手下也都擅长隐匿,又熟悉山林里的情况和地势,神出鬼没的,所以宝庆府的官兵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前夜山林里那么热闹,卫绫派了人藏在四处盯梢,要找到楼清棠应当不难。
踏雪看出钟宴笙的心情不太好,等他坐下,立马哒哒哒跑过来,把毛茸茸的大脑袋放到他膝盖上,衔着自己的尾巴往他手里放。
厚软的毛发蹭过手心,钟宴笙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两把踏雪的大脑袋:“谢谢你,踏雪。”
萧弄坐在他旁边,冷眼看踏雪撒娇献媚,啧了一声。
钟宴笙听到他不悦的声音,知道他脑子不好,又跟踏雪计较了,头也没抬的把空着的那只手递给他,大方道:“给你玩。”
递过来的那只手手指瘦长,腕骨细瘦,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了,浑似美玉雕成,指尖又透着一点点的粉,薄薄的肌肤里仿佛也氤氲着芬芳的兰香。
萧弄的不悦维持了几l瞬,就难以抵抗地抓住了钟宴笙的手,拢在手心里捏.弄着,盯着他雪白的手腕。
好香,想啃一口。
瞥了眼大堂正中间的灵牌,萧弄的眼底泛起几l分忍耐的苦恼。
当着人家爹娘的面,不好啃。
钟宴笙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一劫,抱着拱在怀里暖烘烘的大猫揉了会儿,脑子暂时放空了,后知后觉地感到浑身的疲惫,脑袋一歪,就势靠到萧弄身上,想休息休息。
他前十八年加起来,都没最近想的事多。
像被一只身娇体软的漂亮小猫突然靠到身上,萧弄的呼吸顿住,一动不动地偏下眸光,看钟宴笙像是很累地闭上了眼。
他哭了很久,鸦黑的睫毛湿成凌乱的一簇簇,从眼皮到鼻尖都泛着桃花似的红,在瓷白的肌肤上透出种易碎的脆弱,漂亮得不行。
他风寒都还没痊愈,但比起身体上的疲惫,心情大起大落的,心神的损耗更大。
萧弄的嗓音低而柔:“睡会儿?”
靠在他肩上的脑袋摇了摇。
“吃点东西?”
又摇了摇。
钟宴笙闭着眼睛,感受着萧弄身上熟悉的气息,心里宁静,嗓音还哑哑的,带着点鼻音:“什么都不用做,陪我坐会儿就好。”
大概是卫绫离开前吩咐过山贼们不准随意打扰,俩人没出堂屋,外边的人也不敢随意进来,静悄悄的。
钟宴笙靠在萧弄肩上,呼吸渐渐匀长,几l乎差点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外头陡然响起嘹亮的大骂声。
“萧衔危!他娘的,他人呢,你放开我!”
钟宴笙陡然惊醒。
他还没坐起来,又被揉着柔软的黑发按了回去,萧弄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声音平静:“不用管。”
那分明就是楼清棠的声音!
钟宴笙一下清醒了,哭笑不得地拍开萧弄的手:“别掩耳盗铃,楼大夫被找过来了,得赶紧让他看看你的脑子。”
萧弄拧着眉,似乎不太情愿。
钟宴笙发现了,萧弄脑子坏掉后,好像只喜欢跟他待在一起,不喜欢被人打扰……踏雪已经算是被格外宽厚对待的例外了。
要是其他人,萧弄不想见就算了,但楼清棠可必须一见,不能由着他任性。
钟宴笙刚坐直身,被五花大绑着的楼清棠就被卫绫拎着走进了堂屋了:“禀报小主人,您要的人带回来了。”
楼清棠十分惜命,清楚山林里危险,前夜跟着钟宴笙进了林子以后,就没敢离开护卫太远。
认识萧弄多年,他知道定王殿下那条命有多顽强,头一天重伤昏迷,第二天就能爬起来踹人,一些山贼刺客不可能奈何得了他,只可能是被头疾困住了。
但是他没想到,钟宴笙也会失踪。
他跟着护卫在林子里找了两天,焦头烂额的,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诅咒成功,姓萧的活活疼死了,否则姓萧的怎么会放着小美人独自涉险?
楼清棠愁得要死,在深林里也吃不好睡不好的,累得够呛,精神一恍惚,想去溪边洗把脸,才离开护卫远了点,就被捂着嘴绑来了。
一开始楼清棠还不敢吱声,不清楚卫绫的身份,生怕激怒了他把他杀了,等到了水云寨,才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们在找的匪窝,又惊又吓。
直到瞅见在堂屋外坐下休息的一片黑甲卫和展戎,楼清棠才心底一松,吱哇乱叫起来,气得够呛。
他还以为是萧弄派人把他抓过来的,没想到绑他的人把他一丢,却是对着钟宴笙喊的小主人。
楼清棠一噎,惊疑不定地望着坐在凳上完好无损的钟宴笙。
想到萧弄叫自己主人时的样子,钟宴笙实在不太能听得了这三个字,耳尖有点红:“卫绫,你不要叫我小主人啦……快先给楼大夫松绑吧。”
卫绫沉稳地应了一声,刀尖一挑,便将楼清棠身上的麻绳挑断了。
楼清棠也不急着站起来了,坐在地上,揉了揉被捆得发痛的手腕,看看萧弄,又看看钟宴笙,啧啧道:“我现在可算知道,何谓天下乌鸦一般黑了,近墨者黑啊,钟小公子,你变坏了。”
钟宴笙也没想到卫绫是直接把人五花大绑来的,被他这般调侃,愧疚又不好意思:“对不起楼大夫,你没事吧?”
“我有没有事不要紧,”楼清棠打量着从始至终看都没看他一眼的萧弄,作为大夫,几l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定王殿下看起来事儿比我大多了啊。”
钟宴笙不想在堂屋里吵到父母,起身问:“卫绫,有没有空着的
屋子?我们过去说。”
卫绫点点头,很贴心地改了口:“小主子随属下来。”
见楼清棠还坐在地上,钟宴笙以为他是哪儿磕着碰着了没力气,想拉他一把,手伸出去,楼清棠却不敢碰,飞快往后爬了三步:“别别别,多谢心意,可千万别这时候靠近我啊钟小公子,你家定王殿下陷入这个状态,是会吃人的。”
看来以前萧弄也因为头疾失去理智过?
钟宴笙回忆起他刚被萧弄抓去山洞时,萧弄充满了攻击性侵占性、野兽般的举止,明白了楼清棠反应为何这么大,安慰他道:“没事,定王殿下现在很乖的,不咬人。”
想了想,他示范了下,捏起拳头捶了下萧弄心口:“你看,他都不会反击我。”
他的力道很轻,跟挠痒痒似的,袖子拂过一片湿润的香气,柔软地蹭过胸口和鼻尖,叫人胸口都酥了一半,萧弄的眉梢微妙地一挑,雾蓝的眸子蒙蒙的,愈发幽深晦暗,看不清楚。
楼清棠:“…………”
你那是打他吗,那是在奖励他!
换作其他人敢这么做,手都给你拧成三截。
楼清棠欲言又止,卫绫也欲言又止。
钟宴笙收回手,感觉楼清棠应该没那么害怕,能好好给萧弄看病了,放心道:“麻烦你带路吧,卫绫。”
走出堂屋的时候,外头的人已经散开了大半,只有黑甲军安静候在原地。
霍双已经离开了水云寨,人走了,展戎也觉得没那么丢脸了,不用挡着脸,便把遮脸的布巾摘了下来,见楼清棠被抓进去了会儿,几l人就出来了,便凑了上来:“楼大夫怎么也来了?”
楼清棠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别多问。”
展戎恍惚明白过来,脸色一敛,做回本职,静默无声护卫在萧弄身边。
萧弄跟踏雪一左一右跟着钟宴笙,垂下的目光直勾勾落在钟宴笙身上,仿佛盯着最喜欢的猎物一般,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之前堂屋外混乱的景象已经消失,山匪们很信服卫绫,他一吩咐,便各回各位了。
只是看着钟宴笙跟萧弄,大伙儿的眼神还是十分复杂。
他们到现在还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钟宴笙的身份,只知道钟宴笙身边那个,就是传闻里的定王殿下。
但是昨天这个定王殿下,还是流传整个寨子的三十万两蓝眼睛男宠呢。
敢把定王殿下说成自己的男宠,定王殿下还不吱声配合,这个小公子胆量不小哇!简直太有气魄了!
连大当家都听他的命令呢!
钟宴笙被一堆人崇敬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浑身发毛,赶紧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里。
卫绫把几l人带到了整个山寨最隐秘的几l间屋子前,推开其中一间,道:“这间屋子没被人住过,小主子可以暂做落脚,请。”
钟宴笙点点脑袋,拉着萧弄走进屋:“卫绫,展戎,你们就守在外面吧,不用进来了。”
萧弄不说话,钟宴笙的命令就是最大的,展戎止步应声:“是。”
卫绫也应了声,给他们拉上了门。
楼清棠观察了萧弄一路,进了屋,才发出感叹:“真是了不得啊,钟小公子,你还真能制住定王殿下,你都不知道他以前发疯时有点吓人。”
钟宴笙小小声:“我知道。”
那晚上萧弄就把他摁在稻草上,发了很久疯,也不知道是怎么短暂恢复意识的。
楼清棠瞄他的脸色,意味深长地哼笑道:“我敢打赌,你见到的发疯的定王殿下,跟我们见到的肯定不是一个样儿。”
他们见到的发疯的萧弄,可是嗜血又残暴六亲不认的,几l个人都按不住他一个。
钟宴笙被他笑得耳根更烫了,总觉得楼清棠好像猜到了什么似的:“您就先别调侃我了,先看看定王殿下的情况如何吧。”
楼清棠做生意从不吃亏的,被钟宴笙手下的人绑了一遭,受了点罪,现在嘴上讨回来了,心满意足地转回正事上:“在我给定王殿下看诊前,钟小公子,能劳烦你做件事吗?”
钟宴笙想起话本子里,主人公受伤中毒后找到神医,却被各种刁难的桥段,心里一紧:“做、做什么?”
楼清棠:“坐到他怀里。”
钟宴笙:“……”
楼清棠道:“哎,什么眼神,我认真的,你不坐他怀里安抚着他,我怕我手一搭他腕上,就要折了。”
钟宴笙感觉楼清棠好不正经好不靠谱,可是眼下也只有楼清棠了解萧弄的病症,咬着唇迟疑了会儿,还是选择了信任,乖乖坐到了萧弄的腿上。
他不好意思当着楼清棠的面靠到萧弄怀里,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膝盖边边,不敢把身体重量压下去。
结果刚挨上去,腰上就骤然一紧,他下意识地惊呼了声,随即就被萧弄的腿颠了一下,蹭到他大腿上坐下,整个人都被搂进了带着清苦气息的怀里。
他身子清瘦,是少年人特有的单薄,萧弄却已是完全成熟身形高大的男人,像只迅猛的猎豹,叼着只还没巴掌大的小山雀,轻松就将他困缚在了怀里,满意地眯起眼,埋头在他后颈上嗅闻。
踏雪趴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钟宴笙,羡慕地甩了甩尾巴。
楼清棠也没料到萧弄能这么流氓,目瞪口呆了几l瞬,都不敢看这俩人了,干咳几l声:“好了,现在可以给他把脉了。”
萧弄的大腿结实有力,钟宴笙脸皮薄,动都不敢动一下,红着耳尖不敢吱声。
有钟宴笙在怀里,萧弄的确安分得多,被楼清棠把脉,也只是微微侧过头挑起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什么。
片刻之后,楼清棠收回手,眉头紧皱。
钟宴笙有些紧张:“怎么样?哥哥现在的状况如何?对、对了,他腰上还有道很重的伤,昨日还在流血,看着很疼。”
“没事。”楼清棠阴阳怪气的,“他现在舒服着呢,肯定是感觉不到痛的。”
钟宴笙:“……”
能、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楼清棠摸着下巴,缓缓道:“他现在的情况,说不上坏,比从前犯头疾时要稳定许多,但也说不上好,从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钟宴笙被萧弄蹭脖子蹭得有些痒,歪头躲了一下,努力认真讨论萧弄的病情:“那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清醒过来?针灸吗?还是要喝药?”
“你家定王殿下这头疾,是从十四岁开始发作的,每年都在加重。”楼清棠摇头道,“这些法子,早就对他的头疾不起效了。”
钟宴笙心尖一颤。
十四岁就开始疼了……可是外面却从未有过传闻,想必除了忍无可忍在亲兵面前露出痕迹,其他时候萧弄都在忍。
那得有多疼啊,难怪他腰间有那么一道伤口,上药的时候都毫无反应,原来他很久就开始经受常人难以忍耐的痛苦了。
楼清棠看他红了眼圈,挠挠鼻尖:“你家定王殿下能耐大着呢,你也别太心疼他了,当心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钟宴笙带着鼻音嗯了声,没太把他的话放心上:“那现在该怎么办呀?”
要是萧弄醒不过来的话……他就把萧弄带在身边。
他现在也有点一点力量保护自己了,从前是萧弄护着他,以后他也会护着萧弄的。
楼清棠思索了会儿:“他这个状态有多久了,这两天有没有清醒过?”
“前夜见到的时候,他状态很差,之后……清醒了会儿,我们遇到追兵,跳下断崖落进水里,哥哥为了护着我脑袋被撞了一下,再醒过来时就是这个状态了。”
钟宴笙极力忽略掉这两天里大半难为情的画面:“今天早上他也清醒了会儿,又突然失去了意识。”
楼清棠可是商人,最擅长找别人话里的漏洞为自己牟利的,一眼看穿:“不太诚实啊钟小公子,你好像省略了很多东西没说,在大夫面前别遮遮掩掩的,还想不想让你的定王哥哥醒过来啊?”
钟宴笙:“……”
能跟坏狗成为朋友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钟宴笙在心里很怨念地嘀咕了几l句,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口。
他要怎么说出来,萧弄那天把他带回山洞后,舔他咬他,以为他中了蛇毒,吸他大腿上的伤口,甚至还……
还有昨日,他被萧弄强迫着用手给他……碰那里,又非要给他舔伤口,把他的胸口咬得很红。
直到现在,钟宴笙手心里仿佛都还有那种怪异的触感。
仿佛充满生机,也充满了渴望。
看钟宴笙连脖子都红了,楼清棠立马闭了嘴。
很好,又出乎了他的意料,姓萧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禽兽。
俩人陷入片刻的沉默,被讨论的病人仿佛一句话都没听到,只沉迷于嗅闻钟宴笙的味道,和地上趴着的踏雪姿态一模一样,跟只懒洋洋的凶兽似的。
楼清棠又咳了几l声,不追问钟宴笙细节了:“那他清醒
之前,都做过什么?”()
非常含蓄地省略去了和你一起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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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宴笙愣了会儿,回忆了下。
在山洞里时,萧弄清醒前,为他吸了伤口和……难道是那时候尝到了他的血?还是……
脑子里突然浮现萧弄直勾勾盯着他,喉结滚动,像是把什么东西咽下去的样子。
钟宴笙脸红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怎么可能!
钟宴笙恨不得蜷缩成一小团:“和我,比较近距离的接触过?”
好了,话题还是终止吧。
楼清棠贴心地打断了这个问诊的方向:“看来你的存在,对他的头疾的确有益。我再想想。”
“对了。”钟宴笙小声补充,“他好像,很喜欢我身上的气味,还有血。”
楼清棠瞅瞅跟只大狗似的黏在钟宴笙身上不放的萧弄:“看得出来。”
“说不定我的血对他有用?”钟宴笙的手落到颈侧的脉搏上,那天萧弄一直在吻他这里,急切地想要咬破他的喉管似的。
“哥哥第一次清醒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尝到了一点我的血。”
钟宴笙其实也不是很确定,那到底是萧弄嗜血的攻击欲,还是真的对他的血有所渴求。
楼清棠思索了会儿:“只能试试了,死马当活马医。我结合下从前用过的药方,重新写个方子,你放一碗血给我……”
“不行。”
一直没有作声的萧弄冷不丁开口,蓝色的眼眸冰湖般森寒地盯着楼清棠:“不行。”
钟宴笙扭过头,哄他:“我们是想让你快点好起来,放点血而已,没事的。”
虽然他很害怕放血,磕淤青了都要疼好久,可是要让萧弄醒过来的话,用他的血试试好像是最快的办法。
“不行。”
萧弄冷冷重复:“不准,伤害自己。”
楼清棠挤眉弄眼:“我们出去说话。”
钟宴笙看出他的意思是“那我们偷偷放血”,点点脑袋想跟着站起来,哪知道萧弄脑子不太清楚,却一点也不好糊弄,手上微微一用力,就将钟宴笙扯回了大腿上坐着,面无表情道:“现在开始,不准离开。”
钟宴笙:“……”
楼清棠:“……”
楼清棠知道犯病的萧弄有多难搞,没辙了:“他今早清醒前,也吃了你的血吗?”
钟宴笙摇头:“那倒没有。”
吃的是另一个东西。
就算展戎给他们找来了柔软的丝绸里衣,现在蹭着还是有些疼。
楼清棠不得不重复刚刚的敏感话题:“那你们,嗯,有没有做过什么近距离的接触?”
钟宴笙脸红了。
楼清棠神色古怪,长长地哦了声:“看来定王殿下还挺挑,血可能不是必备的,但近距离接触是必须的,哎,你是不是让他碰完又不准他靠近了,所以搞得他反反复复的?”
“……”
()
楼清棠忍着笑道:“我们刚刚让他听到了要放你的血,他估计看你会比看金子还紧,不会允准的,先用个别的法子吧,实在不行再用血。”
“什么法子?”
钟宴笙对楼清棠又生出了微薄的信任。
楼清棠:“等等我,我去给你开方子。”
钟宴笙乖乖坐在萧弄怀里,等楼清棠去开药,趁着他转身开门去找卫绫要东西,伸手把萧弄的脑袋推了推,小声抱怨:“你把我的后颈都蹭红了。”
萧弄的嗓音懒散:“那,蹭哪里?”
他真的像只又坏又听话的大狗:“你让我蹭哪里,那我蹭哪里。”
这是蹭哪里的问题吗?
钟宴笙感觉无论说哪里都很奇怪,张了张口,跟他实在没办法讲理,委屈道:“你就不能不蹭我吗?”
萧弄回答果断:“不能。”
出去开方子的楼清棠很快就回来了,听到脚步声,钟宴笙疑惑地转回头:“这么快就好了吗,楼大夫……你手上的这是?”
楼清棠出去片刻,没带药方回来,反而不知道打哪儿要来一条食指粗细的麻绳,递给钟宴笙:“给你开的药方。”
钟宴笙呆呆地望着他。
是他对药方这两个字理解有误吗?
楼清棠严肃地板着脸,给钟宴笙解释:“既然他两次清醒,都是因为跟你有过比较亲密的接触,不妨你主动试试跟他亲密接触,尽量久一点,用力地亲啊蹭啊,都行。”
说着抖了抖麻绳:“放心,我考虑很周到的,为了治疗顺利,怕他失控,特地让人拿来了麻绳。一会儿我教你几l个打结的方法,你在他身上多绑几l圈,别让他挣脱了。”
“…………”
你考虑得真是太周到了。
钟宴笙麻木道:“谢谢,还是我把萧弄敲晕了,我们放血吧。”
方才还强硬反对的萧弄看了看那根麻绳,与钟宴笙的反应截然相反,仿佛要被捆的人不是自己一般,跃跃欲试,语气愉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