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柳梢头。
谢槐玉过来的时候, 江窈正坐
半开的窗口伸出一枝抽条的山茶花,她刚想开口说话, 连枝便识趣的离开“听说有新贡的荔枝, 奴婢过去瞧瞧。”
窗口被人推开, 谢槐玉轻而易举的进来, 接过帕子,替她绞起头
镜子里的江窈眉眼白净,粉腮杏面,俏生生一张脸, 标致的唇瓣上泛着粉泽,唇角泛着浅浅梨涡, 笑吟吟的模样望着自己。
“正门不走,非要爬窗。”江窈道,“被人看到了,说不定会以为我”
“以为你什么”谢槐玉揶揄道。
江窈就这样对上他的眼睛,清澈的眸光里像蕴着写意的山水。
他静静听她说了一会子的话,听她说一路上的高兴和疲惫。
她丝毫不和他见外, 想起什么便恨不得都告诉他, 连昨天晚上梦见什么都和他讲了一遍, 仿佛她和他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早知道春狩这么没意思,我便不跟过来了。”江窈看着他变戏法似的拿出食盒,以为他是给自己带了什么美食佳肴。
她本来是不
谢槐玉没有过来之前,江窈刚问过连枝这话,连枝日常真情实感的把她夸了一通。
江窈
谢槐玉察觉到她的变化,手上的动作一顿。
江窈叹气“以后只能看着你一个人一饱口福了,其实我这个人从来不屑于吃独食的,你既和我是一块儿的,事事都要依着我,自然是要同吃同睡的”
最好一句话她没敢说出来给他听,声音比蚊子还轻。
谢槐玉眼底划过笑意“小殿下说得是。”
江窈十分满意他的回答,不忘感化他“活着靠的是一身正气,戒掉一日三餐就不必,古人说一日三餐有益养身,我们只要”
“我不这样想。”谢槐玉一脸严肃道。
“什么”
他朝她摊开手,她看到他掌心清晰的纹路。谢槐玉揉了揉她的脑袋,很快又回手,比到自己肩下一寸的位置,“你现
江窈立刻就进入了当机状态,半天才回了一句“谢相说得对,我正
她悄悄瞄了一眼某人的手,像件典
江窈移开视线,她怕自己忍不住蹭上去。
谢槐玉低笑一声,打开食盒。
江窈看到里面装的胡萝卜拼盘后“”
躲
谢槐玉像没注意到她的失落,“你往年又不是没有来过,怎么就今年觉得无趣”
江窈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今年不同呀。
有你就不同。
江窈朝他眨眼,顺手拿了个胡萝卜,鼓着腮啃起来,“能看见你的话,勉强可以忍受所有的无趣。我到现
谢槐玉熟练的给她沏了杯茶。
江窈道“我过去常听郑侯爷说,你宝贝你那匹马宝贝的不得了。”
重点不
“你又不是追风,怎么能知道我宝贝它宝贝的不得了”谢槐玉哭笑不得道“你若诚心想骑马,我有一个法子。”
江窈追问了一句。
谢槐玉道“相府至今缺个夫人。”
江窈没敢再提这事。首先她觉得这事儿急不得,她还没好好享乐过多少美好时光,暂时不想和妯娌三大姑之类的打交道,而且谢槐玉肯定是要跟着她回公主府的。
相国夫人听起来也没有公主气派。
倒是金屋
江窈之所以会说春狩没意思,并不是没有原因。
第二天她难得起了个大清早,梳妆完毕带着连枝走出寝殿,迎面走过来一身劲装的江煊,牵着马朝气十足的冲她点头“皇姐,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哪儿啊”
江窈显然也很兴奋“正好,你带我一程吧。”
“不成”江煊道,“父皇早已下过口谕,你
“翅膀硬了。”江窈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煊“”他宁愿被扣上翅膀硬了的帽子,也不想再看见江窈出现
其实江窈也很冤枉,她本意并非如此,光熙帝当时刚夸完她有女中豪杰的风采,王淑妃将计就计提出了这么个建议,结果她再也没有碰过弓箭了。
大概她现
江窈闷闷不乐的回了寝殿,连枝刚想劝她两句,被轻飘飘一句话挡回去。
“我歇息会儿便好了,你不用管我。”江窈道。
连枝只好告退,不忘给她带上门。
然而江窈是不会罢休的。
她对待想要的东西,向来是全都要。
幸好江窈事先留了一手,连枝也没有
她换了一身士兵的常装,将脸上的薄粉洗去,顺带拿蘸着眉黛给自己画了个剑眉。
这衣服她特意命人改过尺寸,被她穿上,活脱脱一个谎报年龄从军的俊俏小生。
就是看起来被她穿得太懵懂,反而有点像涉世未深第一次出远门的富家少爷,还是随时会被可恶势力逮回家的那种。
江窈挺想背个长枪之类的,来凸显自己未来将领的气质。
然后她挑了柄短剑,可是分量不称手,她只好放弃。
成功萌混过关溜出猎宫,围场上驻扎着军帐。
她舒一口气,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去给我们都尉打水喝。”
江窈没有放
“跟你小子说话呢,听不见装什么聋子。”一个络腮大汉道。
江窈哦了一声,瞥到不远处的扁担和木桶,“我这就去。”
她认出这个络腮胡了,一直就挺横,有一次她和江煊出宫,差点被当成广阳府反贼给抓了。
络腮胡站
他上前一看,里面装的谁都快见底了。
“你存心挑事”络腮胡干脆的拍了她一掌,力道很大。
江窈肩膀骨头都快被他拍散架了。
“我没有。”她压低声音道,生怕露馅。
“叫你打个水,又不是叫你给我找个娘们”军帐里有人出来。
络腮胡叫他一声都尉,又把江窈推上前,“都赖他,没半点眼力见,估计是成心来找不痛快的。”
江窈差点摔一跤。
“你又了谁的征兵费,胡乱塞了个人进来滥竽充数。”赌尉看了一眼江窈,“这新来的小子没见过啊,面生得很,细皮嫩肉的。”
络腮胡道“是不是又出事了”
“别提了,晦气”都尉道,“前两天郑侯爷说的那个赌坊生意,全赔进去了。”
默默听完全程的江窈“”
“换个人去打水。”都尉道。
“这小子怎么说”络腮胡面露凶相。
都尉招手道“正好我一肚子火没地儿撒,送上门来一个,叫他进来。”
原来都尉叫人打水的目的不是用来喝的。
络腮胡将满满一桶水搁她面前,“举着什么时候都尉叫你放下来才行,军里不养废物。”
江窈当场就不乐意了,“你们少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了,敢动一动我试试”
眼看着络腮胡撸起袖子,江窈忍住没有怯场,这里可是她的地界。
“算了算了。”都尉阻拦道,“这个月不能再多一个领抚恤金,上头报下来的名额已经满了,别做赔本的买卖。”
络腮胡冲她瞪眼“算你小子走运。”
江窈不打算吃这个眼前亏,转身想走,被络腮胡猝不及防推了一把。
这次是真的摔了一跤,衣裳厚没伤到哪里,都尉的军帐太邋遢,估计刚开完小灶,她整个人像
这时候账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络腮胡招人进来问了两句,原来是建章公主不见了,太子带着御林军正
“御林军算什么”都尉道,“咱们
“都尉你看”络腮胡看了眼随时准备开溜的江窈,拿不定主意。
“先把这小子绑起来。”都尉道。
被强行绑
为了防止她坏事,络腮胡又用布条封了她的嘴。
江煊掀开军帐闯进来的时候,江窈艰难的呜呜两声。
他扫了一圈里面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都尉轻飘飘的回道“这人违反了军令。”
江煊没有再追问,转身出去了敢不敢再过分一点。
此时已经心如止水的江窈“”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居然没有认出她。
而渐行渐远的江煊表示“”我那个姐姐向来是最爱干净的,每天都把自己拾的光照人。
江窈没有想到,没有认出她的不止是江煊,连过去和姐弟俩一直来往的郑侯爷也没有认出她。
郑侯爷没有认出她的原因比较情有可原,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认出她,说不定把她给灭口了,谁让她听了人家那么多私事。
“你们怎么办事的不是事先和你们再三说过,一定要将那些走禽放
郑侯爷
江窈心里默默的数羊,想装听不见都做不到,信息量实
呵,郑侯爷怎么还两幅面孔。让她觉得无比作呕,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个大戏。
三个臭皮匠争论完毕,郑侯爷指着她道“这灰不溜秋的小子谁啊”
都尉道“我今儿命令他带人,务必要将走禽放
郑侯爷面色阴郁“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吃干饭的吗随便安个罪名,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没有认出她就算了,还痴人说梦要治她的罪。
一缕灿烂的阳光忽然照进军帐。
谢槐玉穿一身玄色广袖暗纹袍,眉目凌冽,笑得却是春风拂面,慢条斯理道“从我府上出去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教训了”
江窈她的谢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还有种治愈感。
郑侯爷要说以前
哑奴利索的帮江窈松绑,络腮胡和都尉杵
愚蠢如郑侯爷,更是没有察觉到半点不对劲。
江窈揉了揉手腕,挨着谢槐玉边上站,乘着没人注意拉了拉他的袖口,笑得俏皮,“就是,以前
郑侯爷不甘心一天屡次受挫,似乎想开口说什么。
谢槐玉握住她不安分的指尖,紧紧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婚前
江窈公主府里样样都是宝贝,可见是个福泽宝地,你自然是我驸马。
谢槐玉那也是从相府出去的宝贝。
婚后
江窈其实当相国夫人的感觉还不错。
谢槐玉公主府里果然到处都是宝,寝殿是宝,花园也是宝,尤其是浴池。超喜欢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