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推开房门,房间里气息混浊,一股药味,床榻里,叶一纯仰躺着,浑身上下包扎的严严实实,如同一颗饱满圆润的粽子。只有十个手指头尖露
“我平时也没让你讲什么规矩,现
叶一纯“”
他深吸一口气,破音强调“谁说我打不过的打的过那神棍现
看着
叶一纯有被安抚到,他呵了一声,“死了”
“快死了。”裴珩搬了个小马扎,坐
“不给。”叶一纯声音冰冷,“就算王妃震怒,杀了我,我也不给。”
裴珩轻巧哦了一声,“懂了,你这是要殉情。”
叶一纯“”
“行了,不给就不给,他死了更好,斗玄楼没人带领,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届时全部分散开,寻些普通职位安排,能省我不少事。”裴珩起身,抬手将床榻上低垂的幔帘都拉开,“越是受外伤越不能如此闷着,平时还是得透透气,你看你,大热天你还把脸蒙着,眼睛怎么还搭布受伤了”
裴珩忽然抬手一掀,只见布帛下,此时这颗白色的粽子红肿着眼睛,正
叶一纯“”
裴珩“”
将布又默默放下,裴珩全当做没看到的样子,扭头看向门口守着的南横,只见少年郎摸了摸鼻子,对着他使了个歪七扭八的眼色。
很好,看样子是真的受伤很深了。
虽然是自己的下属,虽然他还含着点坏心眼过来看热闹,但毕竟是从西北一路过来,出生入死的半个兄弟,裴珩犹犹豫豫片刻,搬了个小马扎过来安慰。
“其实事情应该也没那么严重,不就是被骗了吗你看谢岁,他当初还想杀我呢,现
“不然
裴珩绞脑汁的补充,“林道长人我没见过,但你不是说他温文尔雅,光风霁月,玉树临风,为人温柔有耐心吗”
“
放屁”叶一纯声音沙哑,“此贼两面三刀,心狠手辣,狡诈多疑,诡计多端屁的君子,全是他装出来的度厄什么鬼德行我还不知道”
“哈,还给人算命他杀人如麻,满手都粘着血,算命要人命还差不多”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叶一纯脸上敷的毛巾掉下来,他难受了太久,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心肝儿是从小到大都不对付的死敌,一想到那日月色下偷偷摸摸的亲吻,还有平日里的照顾和倒贴,他就觉得气的要吐血。
被骗心又骗财的叶大首领,现
林雁也是如此,他亲手选的盲杖,亲手做的防毒药包,还有头顶系着的
光是想想,就让他眼前
眼看人想着想着,身上的伤口有崩裂的趋势,裴珩连忙劝住,“好的好的,他卑鄙无耻,诡计多端,配不上你。”
“你先休息。”裴珩转头欲走,“其余的事情你都不必管,好好养伤,等度厄死了以后我再过来通知你这件大喜事。”
说完裴珩拔腿就走,还不等他出门,身后就听见叶一纯沙哑的声音快速道“解药
叶一纯大喘气,然后飞速躺下,将后脑勺对着裴珩,幽幽强调“我是为了王妃别太伤心。”
裴珩“好的,我代谢岁谢谢你。”
“不谢。”叶一纯冷漠“属下这也是为了王爷您能不再睡书房。记得加月例。”
裴珩“”
谢岁抬手,给林雁身上的伤口上了一层药,看着狰狞的伤口,眉头紧锁,“师父,你这何必逞强你不是常说,打架第一要务从来都是逃跑,怎么到你这就硬碰硬了”
“哪里逞强”林雁吐血,“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只能刺我几针。”
谢岁看着对方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嘴角抽动,这是被扎了几针吗这是贴脸硬接了一把暴雨梨花针,被扎成刺猬了吧
林雁身上其实并无太多外伤,虽然被捅了几刀,但危险性不大,最严重的还是毒,他制毒的功夫不比叶一纯,勉强将毒性稳住,也只能像现
吐的面若金纸,仿佛马上就要驾鹤西去。
“般般呢”林雁提醒,“他被我寄养
“般般
“这次是被他摆了一道。”林雁咬牙,“好深的心机,
还当他真是个普通的小大夫,朝星阁主,心机深沉,名不虚传。”
“早年同他住对门时我就该知道,他和王府来往那么密切,哪里会是普通人,是我有眼无珠,见色起意,还不如真瞎了。”
说完又吐了一口,谢岁端了个杯子过来给他漱口,“此毒你有没有办法”
“小小毒药而已,为难不了我多久,过几日再试试新解法,迟早能解开。”林雁擦着嘴边的血,十分淡定,“只是元夕你要多加留意,猎场刺杀一事裴珩必然已经知晓”
“王爷他并没有恨我。”谢岁端着水碗,语调古井无波,“当然,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总归现
“小毒而已,咳咳咳”林雁喷血,“斗玄楼的事交给你安排,我就不去了。叶一纯此人不是善茬,你安排人手时还是需要注意,只怕他们借机撒气,将楼里那些孩子派出去送死。”
深吸一口气,林雁咬牙切齿“我迟早拿他人头”
吐着吐着有些脱力,他趴
谢岁“”
从前他师父都是吊儿郎当,一副神棍样,就算是从前
现下居然哭了可见此次他受伤之深。
情之一字,果然是世间最难解的毒药。
谢岁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他如今不过全靠骗。接近,勾引,装出一副深情模样,引得裴珩对他感兴趣。他比林雁叶一纯更不妙,毕竟这两人是隐瞒身份,而他是骗人感情,
骗人感情,天打雷劈。
若是有朝一日,裴珩
“天涯何处无芳草,师父你也不用太过伤怀,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往后再谈。”谢岁勉强安慰,“有什么需要的药可同我说,我给你寻过来,你也别操心了,往后的事,我来安排。”
见林雁情况有所缓和,谢岁扶着他躺下,随后悄然出门。
房门外,丹宿双手环胸,“怎么还是那死出”
“只是一时想不开。”谢岁合上房门,“师父性子最是风流,金陵城中美人何其之多,待他解毒后,自然会将人忘个干净。”
他转头看向门口守着的丹宿,眉眼一抬,轻微一笑,“倒是你,考虑的如何了小师叔。”
丹宿后背汗毛一竖“瞎叫什么”
“听人说您算是师父的师弟,那我这自然要叫上一声师叔了。”谢岁扶着拐杖,缓步挪动,“江湖上不都是这般叫的么师侄我从前有些冒犯之处,还望师叔海涵。”
丹宿呵了一声,沉默片刻,低声道“既然认我当师叔,那自然不能太薄待,例银再加两成,我们入了王府,那就是给你们卖命,银钱太低,留不住人。”
谢岁皱着眉头,一脸为难,他跟着丹宿
“你这枕头风吹的不行啊”丹宿啧了一声,却没再为难,“行,等你消息。”
谢岁点点头,他被丹宿一路送到门口,这时对方才想起来似的,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册子。
“斗玄楼的暗杀名单,从楼主书房摸出来的,你可能有用。”说完,将册子抛过来,咚一声关上了大门。
谢岁挑眉,看着这名册,抬手塞进怀里。刚转身,却
车窗旁侧低垂的竹帘让人一折扇撩开,探出半张脸。
已是日暮,小憩完的裴珩一身淡色的轻衫便装,像个风流雅韵的翩翩公子。细碎的日光从帘外倾泄而过,青年被金线勾勒了一圈身形,披了一身暮色的辉光,从小窗口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