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云小说网 > 网游小说 > 小户女的高嫁之路 > 洞房花烛(上)
一手穿膝腘、一手搂腰,筠娘子等着他撑臂配合,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全身的僵硬。媒婆和秀棠秀娇却被骇的不轻,他眸中熏红,蛤、蟆脸两腮突突的抽。
他伸手要推开她,她以为他是闹脾气,脸往他的脸上凑了凑,盖头下摆触到他的肩头。她脸上的脂粉香淡而甜腻,让他情不自禁的拿鼻子去嗅。
筠娘子也晃神起来,心跳的欢。他一身喜袍,与武娘一身色泽红艳的衣裙重叠起来。这种荒唐的情绪让她难以自拔,她俯脸埋向他的颈窝,为什么,连依恋的感觉都这么像
红盖头遮蔽了双眼,直觉牵引着她的初心。
武娘是她的第一个英雄。
武娘就像一个铠甲勇士,沉默而忠诚,为她披荆斩棘、遮风挡雨。
武娘又像一个闷骚呆头鹅,心里想要,而不敢要。她一度怀疑她此生的意义,就是来勾引武娘。
两人交颈缱绻,旁若无人。半晌,她
她轻而易举的消弭了他心中愤怒和悲痛,她是他贪欢到难以自持的温柔乡。
他无法拒绝,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明显感觉他身体的放松,由她作为的意味,她居然开始非分之想。
“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葱笼长不散,画堂日日醉春风。
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低,龙虎榜中标第一,鸳鸯谱里稳双栖。”
媒婆抱着装满同心金钱、五色果的金盘子,呦喝着撒帐歌来。人都有恻隐之心,媒婆本身是来膈应这对新人的,然见他们交颈之时,心下是难以言喻的惋惜,所以反倒规规矩矩的撒起帐来。秀棠秀娇和芹竹都松了口气,面上含笑。周内司扭头看他身边的新娘,她也刚好扭头看他。
难怪人说,洞房花烛、人生至乐。他越快活,就越愧疚难捱。她越顺从,他就越担忧往后。
周内司一死她该怎么办
理智占了上风,他一手夺过媒婆手中的金盘子,一盘的金钱果哗啦啦的被扔了满床。
媒婆惊讶道“这撒帐未撒完,可不吉利呀”
芹竹急道,“行了行了,莫再多嘴多舌,赶紧把喜秤递过去”
媒婆还未来得及回神,周内司已经用手一把扯下了筠娘子的盖头
媒婆骇的直呼“大不吉大不吉呀这还如何秤心如意”
四目对视,凤冠珠光宝翠,鸦黑两鬓衬得这张臻首玉面不胜娇羞。腮红绛唇、双眸婉转,这等妩媚风情,让他倒吸了一口气。他初初明白,这朵青涩的海棠花已经张开,等他采撷。
他随手拈起一枚金钱,嘣的一声给掷上了右边的龙凤喜烛,袖中穿过的风也跟了过去,一支喜烛猛的被吹灭,啪的一声倒
媒婆语无伦次的嚷嚷“喜烛连烧三天不可灭太不吉利了太荒唐了你这个病秧子,我好心给你主持”
这本就是芹竹和他说好的计划,芹竹抱手冷哼道,“喜烛就算是连烧三天,又当如何内司大人跟内司夫人就能厮守一辈子么人死如灯灭内司大人的命,就烧不到那一天了吉利休再废话还不快滚”
这般无礼的人,媒婆还是头一回见,被周内司手上的金钱果砸的直跳脚,骂骂咧咧的夺门而出。这事一传出去,就是周内司对新嫁的媳妇不满意,周家那帮人还不趁机拿这上纲上线的对付筠娘子
秀棠一把推搡了芹竹“娘子嫁给这样的残废,还不够委屈么你们一个二个居然这样欺负人你这个贱婢”
芹竹捋起袖子就要干架“夫命妻从,这天下就没有不是的夫君”
秀娇低声祈求道“芹竹姐姐,咱们都是各为其主,我姐姐脾气冲还请芹竹姐姐担待”
秀棠杏眼一瞪,跟她比悍是罢,“给我家娘子道歉”
秀娇急的眼里都掉下来了,扯住秀棠,“姐姐非要给娘子找不痛快是么”
周内司等着她厌憎恼恨他,周内司垂下了脑袋,不让眼里的黯然荒芜被她瞧见。
她反而莞尔一笑,什么吉利不吉利,她不以为然。她知他短命,嫁他之前便认了命。他就像一个形同朽木的垂暮之人,任谁一个年轻气盛的人都承受不了这样的命运罢,何况他曾经惊才绝艳仪表堂堂、是多少闺阁女子的如意郎君
她落江的那一刻,武娘从心海浮上,瑰丽如遥不可及的蜃楼。而迷雾重重,注定有带她离开的英雄。
内司就是这个最后的英雄。
内司就像一个稚子,会撒娇能挨打,他是一张情爱的白纸,她是手把手教他的先生,足以受到他忠贞无二的崇拜。
内司更是一个合格夫君,睿智而缜密,妻凭夫贵、荣辱与共,她是周家最尊贵的女人、是宋家青瓷的
未来,身家尊荣、全系于他一身。
她不后悔嫁给他。
他低头的样子,像委屈,又像犯错害怕挨打的学生,她反倒乐不可支起来“你知道今个宫里嬷嬷是怎么给我化妆么要拿麻绳把脸上的毛毛都绞掉呢,真是遭了一次大罪我脸皮薄,都给绞出血了,还是嬷嬷拿脂粉给补上的真是钻心的疼”
她就不信他不心疼她
果不其然,他抬起了脸,往她脸上凑,还用手抹了抹。筠娘子委屈开了,“脂粉涂的脸好痒,你拿帕子给我擦掉哎,不行,这下你看到我毁容了,肯定嫌弃我的”
他摆手让芹竹出去打水,筠娘子又娇嗔开了“内司,那个嬷嬷可恶死了,不光绞坏了我的脸,还给我耳朵穿了洞”
他已经急的没了章法,凤冠的璎珞垂了老长,他的手就要拨过去,又怕弄疼了她。
筠娘子有意吓吓他,振振有词道“嬷嬷还说我是生母去的早,寻常人家娘子自幼就穿了洞,还说哪
有成亲不戴金环的道理,嬷嬷说的好生无理,内司你以为呢”
周内司点了点头。他不消一言,她就明白了千言万语。
筠娘子本来是矫情一下,假意哭一下的,却不想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他慌张的给她擦泪。
筠娘子抽抽噎噎道,“嬷嬷用两个黄豆
周内司摇了摇头,要摘她的凤冠,只见她双眼狡黠,“先喝了合卺酒,才能摘冠。”
酒至微醺,他为她摘冠,他搂住她的肩头,她的身子微微向后仰,红唇一开一合,诱人的下颚、脖颈无一处不让他心驰神往。他给她摘冠,手指捏了捏她完好的洁白耳垂。她因痒而颤笑不已。
芹竹端了热水拧帕递给他,他细致的从她的额头慢慢的擦了下去。
她的眼睛倏然睁开,蛊惑道,“内司,你可得凑
近了看,凑的近了才能看的明白”
他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手用力的把她往怀里带,搁下帕子的手曲起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头。她的鼻头被温热的蛤、蟆手一碰,热气让头皮都为之一麻。
一定是她醉了。
这个动作太挠心,像极了周司辅一贯的作为,她的耳旁似是想起周司辅的轻笑,“真是个害羞的小东西”
没有过多的时间给他们黏糊,两人换了装,前往厅堂
周内司命不久矣
周内司不待见宋筠娘
周内司是故意打媒婆的脸,给老太爷脸色看
且不说媒婆的事,筠娘子摆了老太爷一道,老太
爷被大老爷逼着从床榻上起来、上了宴桌。大老爷怕节外生枝,意让老太爷吃了一碗糟糠就打
老太爷两只老眼凸成铜铃大,这个间利害让他不得不吃,可是这吃了,日后哪有脸做人
老太爷一想到自个大儿子那副凶样,骂骂咧咧“养儿不孝”,要不是太夫人会宽心,他恨不得周家倒了也不受这等奇耻大辱
太夫人是这样说的,“这大孙媳挣了这口气又如何,她宋家日后能富埒陶白的瓷窑还不都是我周家的这是面子重要,还是钱财实惠再说,我还听说有人用蛆虫治病的,这病中的人呐就没什么尊严可言,吃点酒糟又有什么”
这头老太爷强行自己
筠娘子戴着白色绢纱盖头,推着周内司过来,周内司不能说话,筠娘子准备挨个问候。这里就老太爷辈分最高,筠娘子自然要头一个拜见。
孰料,老太爷强压的古怪恨意、糟糠咽喉的屈辱噌噌的往上窜,老太爷指着轮椅上的周内司,“你你”
还没说出话,人就喘上了
哮喘病是不能吃酒糟的,酒糟生痰,加上这一番刺激,老太爷这次是喘的史无前例。
大老爷急道“大夫呢赶紧送老太爷回房”
二老爷顺势起哄道“老太爷一开始还好好的,她一进门,老太爷就犯病老太爷要是没事就好,万一有个好歹什么一品诰命,你就是个克祖宗的晦气人”
大老爷怒极“你给我闭嘴老太爷受不得刺激,你这般添油加醋,是要把老太爷往死路上逼吗你这是大不孝”
老太爷已被送进了屋子,大老爷和二老爷兄友弟恭的体面是装也装不下去了。大老爷算是头一回认识他、这个向来只会跟着老太爷和大房转的庶弟
大老爷咬牙切齿,要不是为了宋筠娘的名声,他就恨不得老太爷喘死算了
二老爷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老太爷要是真心存偏见,日后还真不好说
大老爷可不是吃素的,一声冷笑,“皇上说了一品诰命是上瑞,嫁到我周家,那是我周家的福气谁要是被一品诰命给克到了,都是他自个造孽我知道你二房人心思坏着呢,亏我大儿为了两个侄子的前程”
二老爷岂会不知哮喘是吃不得酒糟的,这事捅出来还不是老太爷自个造孽那便是坐实了周家侮辱一品诰命的罪名
届时两个儿子的前程哪还有什么前程了
四少爷也暗自埋怨二老爷的沉不住气,这大房二房斗,哪家没有的事,闹出来给旁人看笑话作甚真是丢了脸面只得赶紧打圆场。
喜宴继续,就像没出这回事一样。筠娘子一一见完礼,推着周内司回房。这等沉着态度,就不是能装的出来的,众人不得不高看了她几分。
喜房越来越近,筠娘子忽然就看不见来路。这简直就是一桩被诅咒的姻缘
周司辅的话犹